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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方简肃文集卷八
明 方良永 撰
说辞赞解
吴世基字说
凡室必基而成者恒道也凡作室必固其基者恒情也
瓦砾之不屏荆棘之不辟而苟焉经营其上其不[危*瓦][危*臬]
而颠覆者几希故崇墉仡仡广厦渠渠齐云落星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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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仞者基之立也吾独悲夫世之爱身者不如爱室而基之不立也厥基维何敬是也室之所由以承藉者基
身之所由以承藉者敬虽谓敬为基可也故内不敬心
以荡潏外不敬形以缩瑟言不敬则支以怵行不敬则
偾以辱纷溃决裂身且不保其与作室弃基而颠覆之
不免者不类耶故必毋惰尔容毋汨尔衷矜尔猷为慎
尔出话翼翼瞿瞿惟天与俱无显无昧惟鬼神是对则
基立矣基立则聪明睿智皆由是出治己治人无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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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传所谓福生有基诗所谓邦家之基者皆不越乎此夫古今言善治身者莫过于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作
懿戒以自警其九章曰温温恭人维德之基考其所以
为基者乃独致严于相在尔室不愧屋漏之敬夫子教
人以敬详矣其系易也亦曰履德之基也履者礼也礼
者敬而已矣后世北朝颜之推氏亦能剿窃绪论著为
家训曰礼为教本敬者身基合而观之人之所以能卓
然自立而必基于敬者不既明晰矣乎吴氏子敬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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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嗜学其于命名之义必闻之熟敬之父某以月令为加首服乃先期谒予请字且欲广其说以终教之予惟
吴自某而上世有积德所以开其基者有自敬也远法
前言近守祖训则所以世其基者端有望矣予故为字
曰世基而告之如此
族子观养字说
子朱子释良为本然之善见于孟子书者再而孟子良
心之论特详盖合性与气言之也今因其言而绎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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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性之动善之实也心其郛郭气所以行之仁与义其目也天畀之人受之无假借无修饰无舜蹠之分故曰
本然而舜也由仁义行蹠之无良也至贼仁灭义终其
身而不悟相去如是其远者情炽而荡漫不知养之故
耳夫岂其本然哉木养而升井养而不穷气养而昏心
养而放性养而凿者未之闻也故观人之良亦观其养
何如耳本之以持敬主之以集义毋梏于其昼以息于
夜养之道也养得其道则夜气清夜气清则心存性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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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于平旦者湛然虚明好恶无非仁义矣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又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非其允
蹈之境耶而自暴弃者顾谓生质不美非养可变亦弗
思甚矣蜾裸之于螟蛉弗肖也养之专而祝之勤久亦化
之况本然之善乎易曰观养观其自养也自养之至虽
养人以服天下养贤以及万民皆由此出其所系岂小
小哉族子体正晚得丈夫子命之名曰有良今兹孟冬
之吉将加元服豫以字请乃易以观养演其说授之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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醮于位而申命焉顾从大字说
金桥顾均甫将以履长之旦加元服于冢子天与先期
因予宗叔某诣予请字且曰愿有教也予按孟子从其
大体为大人及天之所以与我之意字之曰从大复绎
其说以告之曰大钧播物坱轧无垠大之至也惟人有
身眇然中处奚其大高牙大纛玄圭衮裳如世之命为
大人者大乎曰众人大之君子不大也未为至也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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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者惟何曰惟心耳心与耳目均为天之所与也非耳无以听是非非目无以视险易耳目亦大矣数其大而
归于心何哉曰耳目不思易为物蔽则凡曰物者皆足
以与吾敌果孰为大而孰为小惟吾一心虚灵洞彻酬
酢万变耳目非心则淫哇艳冶或从而乱之其诱而去
也如反覆手心主思思则得之而视听审焉是心统乎
一身而物不能并之者也不谓之大而何故以一元化
生万物天之所以为大也以一心管摄众体人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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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乎天也彼牙纛圭裳之大大以人也非天所与之为大也故曰未为至也然欲求其至岂声音笑貌之能为
哉存诚以立之主敬以持之夙兴夜寐反覆思惟果役
于耳目耶则矍然自失曰是从其小者而小人基焉必
将去之惟恐不亟果动于心志耶则怡然自得曰是从
其大而大人基焉必将勉勉之惟恐不及慎其思而审
其从去其小而务其大其至矣乎天与曾大父以进士
起家厥施未竟所谓硕大之果不见食者也天之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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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其身则其子孙光前裕后在此一几天与其欲为大人乎欲为小人乎其必知所择矣若徒安于卑近而于
天之与我者漫不加省则弃天矣弃天则弃其祖矣于
若父命名请字之意不亦孤而负乎天与其自至哉
族子彦荩说
族子彦举将冠其弟文诰谒予请字字以彦忠彦举曰
以忠易诰美矣顾于群从也袭以荩易忠可乎曰荩也
者忠之进而无己之称也彦为美士系彦以荩尤美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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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曰周礼五戒诰以谕众然非必自上教下也臣告君亦谓之诰诰也幼而学焉将以委质为臣也冠而字之
焉将责以为人臣之行也臣之行莫如荩荩莫如诰有
嘉谟嘉猷不入告于内臣之罪也奚荩古之荩臣禹皋
尚矣商有仲虺伊傅周有周召或作诰或申诰或进于
王或因公归作书诰或洛邑既定以治洛之事诰皆反
覆千百言今观其书忠爱无己之意犹晔然溢于简册
真万世诰君者准的董于汉陆于唐程朱于宋其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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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言或不尽用非不荩也君之罪也吾方先世多以忠荩显名然不尽以诰也太庙斋郎之上书敢諌启我
后人矣铁庵嗣响諌垣之疏六右螭直前之疏二西掖
之疏凡三十六议者谓源流晦翁后村称其孤忠自信
素论不移荩于前者有光诗曰无念尔祖诰也于予所
论列思兼之乎抑择而从乎在所志也然未易为也修
之家而后施之天子之庭诰无言责无诰也亦豫基之
耳而先君子抱忠孝大志仅以校职赍没中道不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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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之乎而兄笃志好古具有令质不师而学之乎思且学行必成行成名立以进于有位为忠为荩此其时也
蹇蹇谔谔近踵斋郎铁庵之武上省闽洛商周之括而
期至其的焉夫孰禦之不此之图而美字焉夸耻也诰
其懋戒之哉
李生字辞
李生嘉宾将冠其父乘化已久无醮之者乃奉母命因
予从弟某请字与说予以诗诵嘉宾不一见也而其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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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氏之名之也何取某起对曰向尝闻之某甫曰取诸鹿鸣予逆诗志字以臣式而未遑为之说某为请不置
且致嘉宾之言曰字则美矣小子何知不有攸训犹无
字也予惟鹿鸣君礼臣之诗也臣之事君也有大道视
民也有德音夫然后君以宾礼礼之非饮食币帛相悦
也故不以饮食币帛为悦自重可式也必身有德音大
道不素餐可式也字嘉宾以臣式义盖如此遂檃鹿鸣
之章为辞以祝之嘉宾维旅首以周公为言者期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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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有志于宾兴者也尚慎虔其始哉辞曰三代堂陛雍雍翼翼棱磨圭毁骎坠厥式懿彼公旦几
几赤舄殊勋懋建彝鼎攸勒礼乐骈隆悦兹嘉客曷好
曷视惟道惟德众宾师师兹惟巨的进退罔据维贼维
墨知几固持维子是择利用宾王式具乃获谛式之原
帝降孔赫小子识之归求而得
勉斋先生赞
于虖此少邦伯勉斋先生遗像也先生风神清朗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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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闳髫龀读父书十行俱下科场角髦士一鼓先登气逼清霄胸吞云梦陶潜志洁恒怀愤世之心王勃才高
每出惊人之句故官止于郡丞而诗轧乎当世名长世
短或凫鹤之乘除前作后承在子孙之振励
介庵叔赞
呜呼是为吾叔介庵先生之像先生性方而毅学博而
精志期远到能莫与争禔身屹乎岳峙立论崒乎霄峥
宁励鹰鹯之操耻沽鸾凤之名豸冠绣斧玉洁冰清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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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望维国之祯胡啬其施而堕厥成然而所充者气所闳者声故至今观其像者凛凛犹生
四雨先生赞
是为澹轩学士诸孙四雨先生真影貌癯而清仪肃以
整辞寡而行敦养充而性静恒敛直赢之锋间脱沉毅之
颖长巨邑能声籍籍参禁军谟画炳炳仕未膴而后有
承诗既昌而名亦永亶益彰其克类之贤亦允践夫纯
终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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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斋郡丞赞(有序/)郡丞李卿式先生独寝郡斋午夜接尊甫传庵翁于梦
寐寤而悲诘旦授梦于画史图之形惟肖因命图已形
美髯丰颔晢而泽庄而温皆肖惟两眉矉蹙若重有忧
者故无是也画史愧欲易之先生曰无庸易也得之言
传而失之面睹殆天假此笔以彰我之隐非子弗工也
昔郭拱辰为人写照并与其精神气意见诸豪素子今
乃能貌予心奚容易我将名吾斋而遂以自号也松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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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往诘之曰先生奚学曰学孔氏孔氏蔬食水饮乐在其中先生将忧是务去奚速之来将远者缓者是虞如
杞人乎将越职以思如忧大夫之忧者乎曰吾忧吾学
之无成而辄仕仕而弗行其志而弗能止也松厓子壮
之曰大哉忧乎其为乐之基乎其斯为善学矣乎乃为
之赞于上方赞曰
庄周有言人生与忧俱生孟轲氏亦云君子有终身之
忧言若类而指不同孟轲醇乎醇庄也缪悠先生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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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知其忧殷殷冲冲曰惟志弗酬先生之志志孔也孔子曰知至至之知终终之故不忧又曰忧则违之确乎
其不可拔先生其无进于是乎吾见其为乐也有馀地
矣
陈友蒲赞
其服楚楚其貌瞿瞿其行踽踽其适于于曰有贤子其
为封君也可跂而须
郑顺庵先生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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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先生貌之庄而不知其心之仁知先生学之富而不知其行之醇允矣先生肺腑皆春孝友既笃于家信
义亦孚于人出则以之教于庠序处则以是化于乡邻
是盖居今而莫与儗效古而逼其真者也
陈见思赞
有肃其仪有襜其衣有闇其思孰窥其微欲上肩于往
哲将的乎其畴依要有辟榖以从赤松之见求诸今人
也亦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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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筠解姻友陈席之以经学腾声偃蹇不售者三十馀年侪辈
咸惜之席之弗介于怀若荣辱得丧两忘者间取石筠
以自号莫解其意或逆其愤时之穷甘于寂寞故假此
二物以舒怀抱此浅浅为见未知席之者也松厓居士
诘之曰子之有取于石筠也非以其峙崔嵬濯琅玕来
清风于几席溜细泉于幽窦可以涤烦襟医俗态使人
遗尘世之浮荣忘此生之羁累而已乎席之曰是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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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士之所期走也未遑居士曰子无亦欲础明堂碑泰山簪螭头协凤音为周王之鼓孔圣之韦编以奠位昭
勋传经纪瑞奏之清庙立乎朝端自彰彰表见于世乎
席之曰是有命焉非可倖致不有摧折于风雪灰残于
野火者乎走未之敢豫议也居士曰然则子之意有在
矣予请得而言之夫石岩岩乎高大吾德之崇也栗栗
乎坚确吾性之定也夫筠洞乎中虚而节不可踰吾心
之虚灵应物截然不紊也锐乎直上而势莫之禦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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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锐于进取而弗中辍也子诚是之取其过于人也远矣席之曰走也无似窃有志焉顾砥砺之功疏而凌霄
之志惰方重为石筠愧耳居士曰是惟无志志立矣所
谓彰彰表见于世者亦充实光辉自然之事容有不可
致乎子之窘于命也久矣久则通此其时矣歌鹿鸣而
起循鸿渐以进大摅夙负以酬此志他日倦而休也徜
徉于二物之间以游以咏以为乡人子弟式膏肓不必
砭而汗简有馀香矣席之曰微先生之言走之意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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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矣请书之为石筠解檗谷解
客有问于檗谷主人曰子是之号也何居主人曰檗言
苦谷能容物言多容以自况也曰苦与甘对谷洼于陵
者也不取于甘而于苦不陵之高而谷之下子其矫情
以衒异哉曰非也然则子何苦曰无孝无亲云胡不苦
曰皋鱼苦矣然偏侍永感者同子何异独多耶曰吾生
未晬而父见背甫髫龀而违养于母煢煢然寄食于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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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几不能自存而又有不可言与不忍言者吾之苦檗与谷容或未足尽况吾是之异于人也曰物万有不齐
事恒八九不如意子不务出苦以入甘登幽谷以息于
丘陵而徒戚戚焉终身祗怨以怼耳曰出谷有道乎曰
吾以苦攻苦出之矣可达于孝乎曰昔者吾夫子之言
孝也盖终之以显扬而逮养不与焉子用子之苦以治
心也以励行也以移于官理也必凛凛焉不内蛊外腴
之甘实大而名扬矣未有名扬而亲不显者夫是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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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甘于苦之道矧子之仕也官封己易于主牲杀粢盛得丰于祭又非夫人之苦者之所能尽有虽拔子之檗
湮子之谷可也主人怃然曰是固素翁蒙叟之所以命
我而先生独言之详吾乃今后知苦之玉我于成也虽
然吾之苦根于心而不可违也曰子惑矣子之苦天实
为之天者不可违而往者难追也世之人窘于天而饮
苦以没者何限子将来是图足矣而必追既往以责所
不可偿于天非惑欤抑皋鱼独行不足法也古之大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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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有舜焉舜五十而慕子必不能若是恝亦求如舜而已矣主人曰尽之矣主人秋官副郎王大用时行甫客
松厓方良永也答问之日壬寅月戊子岁正德乙亥云
方简肃文集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