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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
卷十五 第 1a 页
禹贡曰淮海惟扬州其贡道沿于江海达于淮泗盖兼后世吴越之地而
为言也春秋南为越北为吴哀公九年(周敬王之/三十四年)吴城䢴沟通江淮(按是/时江)
(水由六合流入扬城故曰䢴江北则上下雷塘邵伯武安高邮甓社宝应/范光诸湖以连淮壤故夫差欲霸中国乃于䢴江筑城穿沟东北通射阳)
(湖入淮西北至末口达六/合遂为后世运河之祖)汉吴王濞开䢴沟自扬州茱萸湾抵海陵如皋
蟠溪以通煮海之利隋焬帝幸江都发兵丁十万馀开䢴沟(是时扬子镇/尚临江盖前)
(此䢴沟于扬州西北自末口达六合入江东比自射/阳湖入淮至是乃自扬子达六合自山阳渎入淮矣)唐开元二十五年开
伊娄河(今瓜洲至扬子镇运河是也时以润州北距瓜步沙尾圩汇六十/里舟多败溺乃徙漕路由京口渡江开河二十五里以达扬子盖)
(前此扬子临江至是江徙已远而瓜洲遂与扬子接/壤故开此河及作伊娄埭为后世由瓜洲渡江之始)宋太宗雍熙初淮南
转运使乔惟岳开沙河四十里(创二斗门于西河设悬门以蓄泄水利/即今江都县东自运河通江一路也)
宗时江淮发运使薛奎疏真扬漕河废三堰以便饷运转运副使吴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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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楚泰州高邮军置斗门九十以蓄泄水利神宗熙宁七年诏浚真州
运河元丰二年诏浚淮南运河(自邵伯堰至仪真凡十四节按䢴沟旧达/六合入江今六合江口巳堙为平沙而䢴)
(沟入江则一由扬子桥南入伊娄河至瓜洲一由扬子桥西过石人头至/仪真其扬子桥之北则经府城南门东过钞关复北至湾头以达邵伯诸)
(湖至黄浦入山阳故自雍熙/而后所开浚者皆此河也)徽宗宣和二年九月以真扬运河浅涩委发
运使陈亨伯措置三年春诏发运使赵亿以车畎水运河亨伯于真州瓜
洲海陵河口作三坝(向子諲议于真州太子沟作一坝以复怀子河故道/于瓜洲河作一坝以复龙舟堰于海陵河口作一坝)
(以复茱萸待贤堰使诸塘水不为瓜洲真泰所分又于牝神相近作一坝/权闭满浦闸复朝宗闸则上下无壅矣亨伯用其言是后滞舟皆通利云)
孝宗淳熙十年开真州大横河(以便江/舟舣泊)元都于燕军国之需悉仰给于东
南粮道自浙西涉江入淮而上故大德泰定之间屡浚真扬漕河取钞于
盐商以为佣直 国朝设工部都水司官掌天下陂池川渎之政令洪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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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甃湖堤以捍风涛十六年重建仪真五坝与清江惠桥南门里潮之
诸闸以蓄泄河水 成祖迁都讲求河政日益精详岁漕东南米四百万
石皆由江入䢴沟乱淮而渡上清口经徐吕二洪溯沁泗顺流而过漳御
至直沽溯白河抵潞以达于京师命大臣以总理其事永乐七年平江伯
陈瑄开扬州白塔河寻废(在府城东七十里置闸凡四江南粮船由常州/府西北过江自白塔河至茱萸湾入漕河以省)
(瓜洲盘坝之费成化十三年因徙钞关于湾头镇其后河道淤/浅反泄漕水且私盐从此入江莫可防禦遂废弗浚钞关复旧)正统间重
筑瓜洲十坝成化三年定浚仪真瓜洲二港之例(先是仪真坝下黄泥滩/直河口二港瓜洲坝下)
(东西二港江潮往来通沙填淤潮不登坝船不能行是/年始定每三年冬月江涸之时发军民人夫挑浚一次)复建江都朝宗上
下二闸仪真罗泗响水里河减水诸闸弘治闸复脩通济新闸滨江拦潮
诸闸始尽复宋人之旧而以主事监之嘉靖四年改脩瓜洲之留潮闸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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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口闸其䢴沟支流则通泰诸州如皋泰兴海门兴化盐城诸县馀西吕
四安丰石港白驹梁垛刘庄诸场皆有运盐河盖自刘濞以至今日其来
久矣 累朝盐法御史兼巡河道故由吴公哲李公孟眰而来递加疏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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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瓜工部分司志
洪武十六年建仪真五坝及清江闸广惠桥腰闸南门潮闸
盖自伯禹流川导滞居水丰物于是有陂唐污庳以钟其美今之堤坝
 水门是也若曰治水有决河深川而无堤防壅塞之文亦见其固矣䢴
沟故南北冲渠水势邪直填淤反壤之害自其宜也周汉来唯是为务
 深从便宜以相极难大氐江承河下流河高湍悍苟不准高下下无外
 闸上无坝堰何以使水绝壤断功施不穷哉任土作贡扬州则沿于江
 海达于淮泗当是时江淮未通诸贡赋沿江入海沿海入淮自淮入泗
 而因以达河迄春秋时吴始穿䢴沟则扬之东北通射阳湖西北至末
 口汉以淮南封诸王吴王濞开䢴沟则通运于海陵是时贾谊言汉以
 淮南为奉地然未漕江淮正始四年邓艾言于司马懿开广漕渠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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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东南有事兴众汎舟下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可避水害后魏自徐
 扬内附是后经略于兹不废转运中州百姓咸被其劳至隋大业元年
 引河通于淮海广开䢴沟则自山阳至扬子三百馀里水面阔四十步
 入江以便转输而行幸作矣唐因之置巡院发运使于扬子属淮南道
 而江南租庸皆由扬子入水门以渡淮入汴开元十八年宣州刺史裴
 耀卿朝集京师帝访以漕事耀卿条上便宜曰江南户口多而无征防
 之役然送租庸调物以岁二月至扬州入斗门四月已后始渡淮入汴
 常苦水浅六七月乃至河口而河水方涨须八九月水落始得上河入
 洛而漕路多梗船樯阻隘江南之人不习河事转顾河师水手重为劳
 费其得行日少阻滞日多今汉隋漕路濒河仓廪遗迹可寻可于河口
 置武牢仓巩县置洛口仓使江南之舟不入黄河黄河之舟不入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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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河阳柏崖太原永礼渭南诸仓节级转运水通则舟行水浅则寓于
 仓以待则舟无停留而物不耗失此甚利也贞元四年李泌言于德宗
 曰江淮漕运自淮入汴以甬桥为咽喉其地属徐州是时刘晏领东都
 诸道法益详密江南之运积扬州不入汴不从渭中入太仓者惟渭河
 漕不涸岁转粟无升斗溺者自晏后江淮米至渭桥寝减矣先是扬州
 疏太子港陈登塘凡三十四陂以益漕河辄复湮塞淮南节度使杜亚
 乃浚渠蜀国疏句城胡爱敬陂起堤贡城以通大舟河益庳水下走淮
 夏则舟不得前节度使李吉甫筑平津堰以防不足猥盛则泄之发运
 使严三日一启之禁始作归水澳河时有惜水如金之谚杜亚王播诸
 人引陂穿渠以灌河皆可以行舟然漕亦少矣宋太宗朝淮南转运使
 乔惟岳以建安军创斗门二于西河筑三堰以通漕船设悬门积水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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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乃泄之真州乾兴中左监门卫大将军陶鉴掌真州水利始易堰为
 通江木闸二天禧间范仲淹领江淮发运使以真州江大折水波所游
 荡险甚乃率水工凿长芦西河以避其患鲁宗道为发运使通浚真扬
 漕河乃发三堰徽宗崇宁元年诏江南开遇明河自真州宣化镇口至
 泗之淮口宣和二年真扬漕河涸车挽畎水以济运舟岁漕多梗寻诏
 中使按视欲浚运河与江淮槩平会方腊寇两浙内侍童贯议为海运
 陆辇内寺谭议于泗之旴𣅿凿渠出宣化镇口向子諲曰运河高江
 淮数丈自真至淮且数百里民力为难宜于淮之带子港筑坝一以复
 怀子河故道于瓜州河筑坝一以复龙舟堰于海陵河口筑坝一以复
 茱萸待贤堰使真州诸塘之水不为他河股引而分措置使陈亨伯行
 其议由是滞挽皆通六年发运使卢宗原建议于州西五十里开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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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八十里通江径易以避黄天荡之险国家飨其利又于江壖凿渠由
 何家穴筑石堰自黄沙潭以达于州孝宗淳熙十年知州事左昌时开
 大横河以便江舟舣泊宁宗庆元五年知州吴洪于董家渡至黄池山
 对境开新河二十里州人称便矣元大德十年浚真扬漕河泰定元年
 珠金沙河淤堙诏发民丁浚之 明兴设工部都水司官掌天下陂池
 川渎之政令洪武九年甃湖堤以捍风涛十六年兵部尚书单安仁请
 浚开河道于仪真城南重建五坝清江惠桥南门里潮诸闸以畜泄河
 水 成祖迁都金台讲求河政日益详密岁漕东南米四百万石皆由
 江入䢴沟乱淮而渡上清口经徐吕二洪溯密泗迎流而过漳御至直
 沽溯白河抵潞以达于京师命大臣总理河事亦云重矣顾说者以漕
 河之患与北虏埒以此言便宜者甚众然方略疏阔莫得其要领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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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河道非昔河道昔所患在河南山东今则移之徐邳淮扬昔所患惟
 河今则并淮患之昔所理惟河今并淮理之官有定守而势无常事相
 关而权不合其当更易变置明甚犹然泥建设之旧忽通变之宜执拘
 挛之谈责平成之劵何以异乎按商弦以索羽调言适于越而辕乃北
 之也欲求必效难矣适漕臣有开草湾浚海口之役于溢者有容壅者
 有归似为有得讵意河身之垫已非一日及其开也水势如轶则泥沙
 愈甚所谓善渠者水齧之善防者水淫之非诬也乃并引五港口云梯
 关二道以入海而淮为河阨沙壅如堤水无所从出尽倾注山阳高宝
 间而清河口故道无复全淮之涓滴此可预暏也于是有请开老黄河
 故道使河自为河淮自为淮各有经行曲为接济者有欲引河从崔镇
 入渔沟取平望河以入海者有谓河决崔头势己尽东行不复西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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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通济闸外马头巡简司别穿一渠令漕舟入成子河谷庄湖出孙家
 湾会黄河于崔镇之上而中建一闸以时其蓄泄者有谓引河由三议
 镇出鱼沟至大河口与淮水会者数家之论互有短长宜详考验皆可
 豫见顾渔沟去海二百馀里地形参差而土疏恶即费钜万万功难必
 成出孙家湾会黄河为近第河身日垫内地或卑壤接泗州 祖陵在
 焉草荡湖洼牵连百里无一冈阜之隔而开渠置闸引之相通万一木
 石不支黄流内注势若瓴建莫可前遮其为 国家之忧不止于淮扬
 之鱼鳖已夫河辟北虏远之不暇可招之使来邪或者从盱眙之龟山
 蛇浦口经宝应天长县界至六合瓜埠出江隋唐以来行之河迹尚存
 但地当 祖陵朝冈迄今东放淮南泻不宜即形家之说无足尽信而
 望气用数者亦以为然或谓原隰江壖连瓜埠穿瓜埠渠水自充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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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洲坝下东西二港江潮往来通沙填淤潮不登坝船不能行是年始定
 每三年冬月江涸之时发军民人夫挑浚一次
十年春二月撤罗泗桥建通江通济向水里河口四闸○六月四闸成寻
废吏部左侍郎钱溥记曰事有出于昔人之所难而成于今人之独易
者在力办浮议之非坚持公道之正故能利今而益后若提河工部郎
中郭君升奏扬州仪真置造罗泗等闸下总督漕运兼巡抚都御史李
 公裕议而成之是也仪真面江背淮为一都会凡南京供应江西川广
云贵等处粮货及并海诸番贡献悉从江车坝入淮以达京师其各船
 至坝经旬需次起若凌空投若入井财废船坏不可胜算唯罗泗桥旧
 有通江河港距里河仅四里许宜开通置闸乘潮启闭以便往来船可
免患于是都宪公檄知府周君源会勘皆宜访及故老亦便遂不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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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俾从厥事给军民夫五千浚通河面阔十二丈下阔五丈高一丈撤
 罗泗桥石为闸身及两趐共长二十二丈中通济闸长一十八丈向水
 闸长二十二丈各高一丈二尺里河口闸长十二丈其闸底两旁各用
 油灰麻丝艌缝牢不可坏其兴工于成化十年甲午二月而讫于其年
 六月是月涓吉开闸其船鳞次矢往无复盘费损坏之虞而军民驩震
 若雷其奈市户胶于坝利往往啖𬋩河官兴言鼓惑意在塞隳郭君乃
 复条陈置闸有五利以 闻其一船肯至坝虽遇水平其粮货亦雇挑
 堆囤过则复挑其费不一今乘潮罔费其二昔各坝设法日不过百船
 一遇风雨又不及半今开闸即过岂下千数其三昔船过必损须办灰
 麻备艌今泛安流亡虑其四往年遇旱甚至掘坝接潮以救粮运今闸
 开以济其五往年里河水溢决岸倒坝修费桩草动辄千万今遇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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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泄不伤田稼以此五利可利天下岂浮言泄水过盐之足虑哉宜禁革
  以厉将来上可其奏得夏潮开运冬涸封闭以为常倅鲍克宽由地
  官主事来恐泯其兴造岁月乃伐石遣史过金陵请记昔晋谢安镇广
 陵筑埭北人思如召公名召伯埭唐李吉甫节镇淮南筑平津堰宋吴
 遵路转运淮南于真等州置斗门十九是皆有功于扬然止蓄泄如坝
  不免旱涝溃决之患岂若郭君置闸启闭以时不亦昔人所难者而能
  不惮其所难而成之为独易乎然非都宪公舍己从义力扶公道则郭
  君何以成利民卫穑之闳休伟绩哉皆可记也故书
 二十一年塞通江闸
 二十二年开通江闸复罗泗桥改名曰济民 自拦潮至此计长二百八
 十三丈厅三间北向闸板九块麻绳十八条铁镮十八个空地二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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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守闸夫六十八名闸耳等用如拦潮闸之高下长短详钱侍郎溥记
 中主事夏英记曰仪真县治东南隅五里许旧有桥曰罗泗桥桥上有
 港抵漕河二里馀港两岸多民田田以潮灌潮以桥入成化壬辰郎中
 郭升建议废桥置闸名曰通江闸比因权贵者不顾漕水盈缩舟一舣
 闸辄欲开放遂使水利走泄而军士因于漕运启闭不时而民田困于
 旱暵乙巳少司空杜公奉 命理河道访知其弊用闸坚筑以土虽可
 以禦权贵之势而潮以不通民之田愈困马丙午春三月予以部牒来
 司仪真不数日民有包浚苦岁旱乃率数十人诣予告请开闸通潮以
 济田询之卫县俱难其请越数日告者又至辞甚切予遂躬诣其地为
 之区画乃率包浚等至前吁曰汝辈能各出所资以自理乎举稽颡应
 曰某有田数亩以半鬻而为费则半可获否则并数亩而俱丧矣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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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费而以田之多寡为出择其中公勤者三四人掌其事命耆老陈荣
者总督之予日稽其成功乃于是闸去其所筑之土以通潮潮通则田
有灌溉之益矣闸上置板而树以亭亭树则人无擅开之念矣一日予
视厅事见有蓬头跣足者十数辈荷锄执锸跪拜于前曰我辈得生矣
问其故则曰田得潮水而来谢予曰是不过因汝辈所利而利之于我
何与而以谢为麾之而去桥将成告者曰欲得一榆木横置闸口以防
舟楫伤桥之患其木遍求缺市一夜潮起闸内有木旦视之即榆木也
 时闸下之舟首尾相衔不知此木从何而入众皆以为某之积诚所致
 始工于是年夏六月毕工于冬十有一月因其桥有利于民易其名曰
济民
二十三年建东关闸 东关闸即里河口闸也坐落城以东向水以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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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扼漕河之上流南通五坝之江脉凡舟之自河而下由江而上者悉于
 是乎统会之旧名莲花池兹其地也浮桥一座以时启闭仪真县审编
 桥夫二名翰林院检讨定山庄昶记曰仪真东关闸工部主事夏公育
 才所建也公以 上命来督仪真谓仪真京师喉襟之地转输漕运之
 所必由朝觐商贾之所必涉有京师不能无仪真也然仪真五坝又非
 取给于东关不可五坝盈则蓄东关以待其涸五坝涸则泄东关以济
 其急有五坝又不能无东关也是五坝者用于仪真东关者用于五坝
 也公之汲汲于此岂为仪真计哉京师计也天下计也公之用心 朝
 廷可谓至矣公既闸人有谓公于某者曰仪真五坝之地一洼沼也以
 京师之大赖其力如此寻丈之济岂可深虑哉然欲为京师计使仪真
 五坝不费馀力而国用自充岂有难者昔虞文靖公送祠天妃二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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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国家之东萑苇之泽滨海而南者广袤相乘淤沮可稻之地何啻千
 数百里使东南之人堤圩而田之给牛种农具为之屯种宽其赋之入
 可省江南漕运之半而仪真五坝之力当亦不可费也余谓仪真距急
 河水之地高下不下数丈使塞瓜埠决六合野浦桥之淤塞乃自急水
 河以达于仪真长江大河风帆浪舶瞬息千里孰之能禦而仪真五坝
 又将可以并省矣公之所以为 朝廷计者乃不于此而于彼何哉某
 曰不然子将以已之所涉者以料公也公岂不知乎此哉某以病废所
 谓国家滨海而南之地足迹未尝一至不知果可以屯田否也又不知
 虞文靖公之说行于古者而亦可以行于今也使其可行从前之说则
 屯田之入但可以省夫江南漕运之半而其半又果能不藉夫五坝之
 力哉从后之说其策虽无可议然水之高下亦未可遽以口舌而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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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如是则江空水落之时而视夏潦瀰漫之日又不知其能同否也苟
 有不同而五坝又可废哉而东关之闸不可废也盖公之学有本末故
 其政有缓急缓者效大而用力常难急者效用力常易公知三者皆善
 故先其易而后其难而若所谓以急水河达于仪真公之友夏官主事
 娄君元善己 上闻矣元善之论而公成之公之功也至若文靖之说
 真不甚易非有回天倒海之力不可以某观之公可辞乎使公不以为
 难而又极其力焉则国用尚何不充之有公殆将以是三者次第行之
 而谓公不知出乎此者不知公也不然则善与人同不求不忮者又岂
 无一道乎知急水河之论仪真之水未可遽达使并五坝而遽废之则
 往来京师者以救于目前闸东关者急水河地也知屯田之说以天下
 之事能无龃龉使急水河之举苟有不善则为迂谈何以取信于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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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水河者屯田地也此裁成左石之精经纶造化之妙人不及知而公
独知之而某窃窥见之者公必居其一于此矣嗟乎天下之治使皆结
绳使皆野鹿则已如欲酬酢乎其他则计之大者亦无以过于此也而
若公者尚可为之訾哉是役也巡抚都宪李公周公寔可其谋𬋩河御
史姜公郎中曹公寔赞其成守备都指挥昌公寔同其事而𬋩理则有
指挥张旺知县陈吉千户郭真县丞谢宾主簿李俊刘兴典史史述而
奔走执事吏则丘纪老人则潘宣钟镇俞悌陈沧而吉则尤为勤事者
也公求记某于公非汎爱者遂与公以商确天下事如此公其以某为
迂阔否哉公名英世家吉水育才其字云
弘治十四年二月建拦潮闸 总漕都御史张 题为添设拦潮闸座便
益粮运事㨿南京工部主事邹韶呈照得本职奉本部委来仪瓜二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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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放砖料兼𬋩河道闸坝切见仪真设有罗泗桥等闸三座旧例夏秋
 江涨则启闸以纳潮冬月潦尽则闭闸以潴水固为便益但方春粮运
 上京闭闸过坝则利归塌房穷军受疲冬粮船回还过坝船多损折况
 水涸冰冻浅阻河道经月不得尽绝是闸便于夏秋不便于春冬然以
 春冬不可开闸者以上河为有限之水而下江无抵坝之潮考访图志
 仪真东北二十里汉建安中凿有陈公塘筑堤造䃮蓄聚山水灌济运
 河近年以来䃮座废弛多被军民占为田产以致水道不通赖有高邮
 宝应邵伯湖水支分接续递年冬月回空粮船到来必须大江口关王
 庙前打筑土坝开沟放水方得车绞船只过毕未免拆卸一年一次劳
 民伤财不能经久常便为今之计合将关王庙前土坝基址置造石闸
 一座上接三坝四坝五坝至罗泗桥闸口下通黄泥港口并直河口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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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杨子大江每年春月潮信速来速去时侯如赴京重载粮米到来乘
 潮放进将此闸下板关闭水满则开罗泗桥等闸打放省免塌房挑担
 脚力之费若冬月回空船到来正值潮涸之时将关王庙前一闸下板
 堰闭后开罗泗桥等闸放下待潮来相接方开关王庙前闸放出大江
 纵使春冬水涸闸不可开若得关王庙前一闸关闭则潮水积聚赴京
 粮船得以抵挑盘免被阁浅回空之日亦得藉水绞车过坝不致虚费
 土坝桩木人力一闸之添四时之便其造闸石桩之类挑浚河港项下
 见存馀剩顾工银两取给于斯亦甚为便人夫于附近府卫州县起取
 桩草缆银照旧收贮以便每年修闸之用一劳永逸㨿扬州府同知叶
 元呈照得南北军民船只运粮载货俱从仪真各坝车放关王庙鸡心
 觜乃各坝会流之所设造流潮一闸其实便益军民即今挑浚河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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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己完见有馀剩工食银二千馀两趁时选委廉干官员督造前闸事
 干便益粮运重务已经行㨿镇守淮安漕运总兵官都督同知郭鋐议
 得仪真闸坝上高下卑潮大时月水与坝闸相平往来船只易于车放
 冬月潮小江水不接势颇陡峻回空粮船不无守候迟误今主事邹韶
 等各呈要于关王庙鸡心觜闸坝会流去处设闸留潮放船一节既已
 会勘官民甚便粮运有益应合准令添设且浚河馀银积有二千馀两
 尽彀资造不费官库财物除行直隶扬州府转行委官同知叶元就于
 原报挑河馀银内查照估定料数动支委官分投领赍买办并将该用
 大石着令直隶徐州掌印官公同收买量派顺便军民船只带至造闸
 处所交收雇倩匠作量起附近人夫择日起工如法砌造具本顺差舍
 赛礼亲赍谨其题知竟如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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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尚书杨一清记曰弘治辛酉春二月二十四日仪真县新建拦潮
 闸成便漕事也仪真为漕河自前代己然我 国家定都北方岁漕东
 南粟以供京师多此焉道盖喉襟最要地也顾漕河之水至是当入江
 高卑势殊河易泄且涸宋嘉定间守臣建白置三闸为蓄水计寻废再
 废再举 国家洪武辛亥始即其地筑而坝之舟下上必车坝乃达不
 尽剥载则不敢以举力稍不济舟辄坏由是仪真之地舸舰云委贩鬻
 喧阗罔利之徒萍聚而蚁附居货食功成坝是便闸不复讲矣成化甲
 午巡河郎中郭君升建议置闸为东关为向水为中闸为罗泗桥以通
 于江一时称便独妨罔利者煽为泄水之说任耳者和之闸遂不用弘
 治戊申 朝廷用言者下工部檄郎中施君恕相所宜复东关罗泗二
 闸废向水拓中闸而新之舟复通利焉然江滨无闸潮无所潴上闸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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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注不可遏于是复起泄水之议漕运总戎郭公鋐尝欲增置滨江拦
 潮闸或谓江滨多浮沙不果弘治己未冬都察院右都御史张公敷华
 奉敕为巡抚总漕事有以拦潮之策献者公访于众扬州府同知叶君
 元进曰元尝承檄董浚及江滨深七尺土黄壤无沙闸必可置公曰然
 遂具疏以闻既得旨乃会郭公檄叶君任其事君受命惟谨会藉程物
 卜以庚申十月八日始事属仪真主簿谢聪董工役耆民许晟辈七人
 分董之地势定造闸之规高一丈八尺广二丈八尺袤三丈翼两东西
 亘加袤之二爰琢爰甃大牙相入磨砻铲磢匡削底平又叠石数重以
 固其涯松欍栉比以固其底凡用物以段计者石八千九百九十以株
 计者木五千四百七十以片计楠板四伯九十以斤计铁二千九百八
 十麻一千六百七十篾六百七十桐油一百以担计石灰二千一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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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糯米四百八十秫三十三诸佣售所取直得先年浚河羡馀银千两
 有奇不责办有司故工钜而官不知费方役之兴监察御史冯君允中
 行河至顾瞻称善为之指画俾急图厥成巡河郎中刘君浩继至偕工
 部主事邹君韶亦胥督劝群僚向水风百工子来故事集而人不告劳
 距经始之期才四阅月耳冯君谓闸启闭宜有定规乃会刘君议当河
 溢潮涨则四闸昼夜启勿闭如江势平河水未溢则以潮之长落为启
 闭放舟潴水两无所失至冬寒水枯落则闸闭勿启传檄有司遵行之
 是岁江河会通舟无留行扬旗伐鼓数千百艘于饮食谈笑之顷视车
 坝之劳固有不待较者比秋霖潦浃旬潮水大涨则以时泄不横决为
 堤堰害亦惟是闸赖焉所省漕士之费岁当若何民船贾舶所省又当
 若何以岁继岁吁其不可量己于乎天下无难为之事顾为之何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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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始也存乎志而其成也决书曰功崇惟志惟克果断是也安常习怠
 者不能为瞻前顾后者不敢为若是夫孰与有为者昔虞文靖公尝言
 善为政者当为其所不可不为而不敢擅为其所不得为与轻为其所
 不必为斯可矣是闸为漕运计为天下计在公诚不可不为者然非志
 之崇则曰曷为敛怨欲其果于有为难矣不然自有闸议以来凡历数
 政终以异议者众莫适任责故亟举亟罢迄无成功公始至而即图之
 谋定而身任之择人而委之劳群咻众关屹不为变其志与断有过人
 者不于是乎徵耶然我每见世之仕者有所举动辄为异议所沮其同
 事者谓功不已出从而媒蘖之唯恐甚焉况奉行其下又无良有司虚
 文取办徒劳无益以增兹多口者皆是也坐是以堕厥成者多矣公兴
 是役冯君诸贤既赞其决于上又为之规议以图其永于下未尝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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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挠而奉以周旋又有若叶君心计目揣举无遗力经营结搆无一弗
 当异者暂费而大蠲百十年来所当为而未及为者一旦从容为之腾
 口之徒屏息不敢复出一语是虽公之忠信所孚风声所动而诸君恊
 谋宣力其功顾可诬哉故并书之石告来者俾嗣守之勿复惑于浮言
 以堕前人之功也○张公名敷华江西安福县人
十八年春正月复建通济闸 兵部侍郎黄瓒记曰仪真县城东南自成
 化甲午提河工部郎中郭君升疏言于 朝置闸曰临江曰通济曰向
 水曰里河口而通济当其中方其置闸也闾阎驵侩之家狃于坝利往
 往浮言喧腾谓有泄水过盐之患若无事于置闸然者及闸成仅踰两
 纪而通济遂废盖置之既不恊于其心则废之适堕其计虽有吁谋远
 识知其不可废者亦谩无諌正听其废焉而已矣夫通济之所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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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者何也潮之至也不踰时而遽退船之群次于闸也衔舻接舳无虑
  二三百数以无虑二三百之船而当倏退之时苟无通济纡汇潴蓄有
  以逗其势遏其冲将使跬步隔于千里顷刻淹于旦暮前向水而弗及
  后临江而已远其不贻浅涸损坏之患也者几希癸亥之厄鉴也故临
  江诸闸不可无而通济尤不可无则尤不可废也废之者私智也纵其
  废之者私意也夫事不更变曷见其的于是南京工部分司署员外郎
  事何君白于总督漕运兼巡抚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张公公韪其议檄
  通判扬州府事韩侯知仪真县事马侯恊力起废而主簿唐侯暹义官
  许成夏麟耆民柳瓒夏傧盛清臧恕张伦共莅厥事肇事于弘治乙丑
  正月朏未四阅月讫工虽闸址仍旧而规制加壮适提河工部郎中张
  君至捐吉启闸飞艘舞舰与潮下上烝徒称便无复浅涸损坏之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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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虑马侯以余县人也请书前贤置闸之难后人废闸之易而复之者之
 有光于置之者焉且俾嗣今修饰母骛私效尤贻患于无穷余谓柳子
  有言贤者之兴而愚者之废废而复之为是习而循之为非恒人且犹
  知之不足列也然而复其事必由乎贤者斯今之所以复通济之意乎
  殴阳子有言作者未始不欲其久存而继者常至于怠废自古贤智之
  士为其民捍患兴利其遗迹往往而在使其继者皆如始作之心则民
  到于今受其赐天下岂有遗利斯今之所以镵石昭后之意乎张公名
  缙字朝用阳曲人成化己丑进士历总台宪式惠淮土寻入为工部右
  侍郎何君名垕建昌人张君名玮吴人韩侯名琚河南人马侯名论辽
  阳人
 正德十三年复建向水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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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五年建瓜口闸 瓜洲通江上闸一座成化年间添造通江下闸一
 座宋徽宗修建花园石岗轴轳于淮汴尉迟公监造减水石䃮一座弘
 治年间添造瓜洲闸一座嘉靖五年漕运参将张金奏准添造
六年四月诏每岁以春三月开仪真闸 嘉靖六年四月钦奉 诏书内
 一款粮运船只经由仪真瓜洲二坝盘剥雇脚所费不赀仪真设有拦
 潮闸座春三月以后潮长之时可以通舡近年工部委官偏听脚夫店
 家之言指以泄水为由不肯开放𬋩河官查照建闸初意上河水小自
 难开闸若潮长河溢军粮民粮官民船只一体循次开放无故阻当者
 罪之钦此
 论曰 肃皇帝诏限以三月开仪真闸座甚合天道诞章恢恢岂不大
 哉在万世所尊守讵容䀜焉后漕臣乃为疏请开闸率以冬杪春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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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夏月淮洪之涨诚为上计然冬月楚舟溺杨子间有焉隆庆以前不
  得记之矣万历四年十二月飓风作江西湖广运船薄仪真江口沉溺
  者三十馀艘坏民舟不可胜计今年正月元日所坏溺运船至四十有
  四皆以冬月来闸河水浅运舟不能进而江壖一带邪直无湾港可藏
  舟故也每计苏浙之舟从瓜闸入全楚之舟从仪闸入不得相溷以杜
  争端善矣顾当初春时舳舻鳞凑一遇风涛全楚之舟坏于江口由舟
  多路少故也无如为之限列苏浙之舟以十二月至度正月过讫全楚
  舟以二月至度三月过讫如遇水盈从二闸俱入仪浅则从瓜入瓜浅
  则从仪入何至停泊大江为风涛摧击乎且也扬子江间惟北风最烈
  季冬运船入江正当其锋少避之以俟春深则南风必多闸水必盈俱
  以四月过淮则淮涨率在五月可无虑也若今况仪真有开坝薄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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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筴筴果行又万年利也为附于篇
 仪真县知县况于梧陈议运漕一事关 国大计县控扼大江为南北
 咽喉地最下水势易涸故自江口抵东关建闸四座蓄水通艘惟夏秋
 江潮独盛通闸可行冬春潮落必蓄济而后舟楫可通往岁江西湖广
 并南京等处兑运粮米计参千馀艘每以四月渡江正潮盛时随到进
 闸无俟停止迄今改运冬春之交江潮正落运艘辐辏至必停泊江干
 挨帮候进每日夜乘潮至开一闸进一度随闭闸以俟前闸之开缓则
 潮落而不及进计一月朔望前后潮颇盛大一日一夜可进百馀艘其
 他日虽拾数艘亦必挑盘殆轻而后能入此群艘鳞集外江逗遛经月
 而风涛之患所不免也备查万历肆年拾贰月内风坏运船叁拾馀号
 今年正月初一日风坏肆拾馀号上亏 国课下毙旗军缘以湾泊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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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狂风易摧某历览沿江处所可开成河便于湾泊进闸足避风涛之
 险有裨漕务者谨条陈陆事一曰开新河以便进泊上下江虽有二口
 进闸然以咫尺之地数尺之水舟可以泳行不可以停泊是闸外之艘
 拾壹而江上之艘拾玖风涛时作卒难退避今查得上江迤西地名邓
 家窝至冷家湾相去地计长贰伯柒拾丈合用开挑成河径阔十丈两
 堤岸各贰丈底阔陆丈长与阔共计贰千壹百陆拾丈约银叁千肆百
 馀两于中民田陆拾参亩相干开没查照原价每亩肆两共合给价银
 贰百伍拾贰两以还各主另置额粮例难蠲除仍分派槩县替纳则田
 虽废不至于损民粮虽摊不至于害众此一劳永利之道也一曰因旧
 港以加瀹拓查得邓家窝水既入冷家湾则自冷家湾起至新济桥止
 系流水小涧计长㭍百伍拾陆丈用挑河心阔陆丈长与阔共计肆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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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百叁拾陆丈约共用工银壹千捌百壹拾肆两肆钱自新济桥至钥
 匙河口止亦系涧流长叁百壹拾丈伍尺用挑河心阔陆丈长与阔共
 计壹千捌百陆拾叁丈约用工银伍百贰拾壹两陆钱肆分钥匙河口
 与奶奶庙河合流自奶奶庙起至九龙庙止长肆百壹拾丈水虽通江
 亦多淤浅仍用挑河心阔陆丈长与阔共贰千肆百陆拾丈约共用工
 银肆百玖拾贰两自下江口起至拦潮闸止计壹百肆拾丈久未捞浚
 壅滞日积合用挑河心陆丈长与阔共捌百肆拾丈挑深伍尺计肆千
 贰百丈共用工银壹百陆拾捌两已上肆处通该工银贰千玖百玖拾
 陆两肆分如是则大江水自邓家窝入冷家湾达新济桥蹈钥匙河会
 上江口奶奶庙抵九龙庙河而下江口水亦流入交会于闸口迢递拾
 馀里可容贰千馀艘鱼贯进泊渐次入闸庶几避险道泛安流而风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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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足虞矣一曰设板桥以利攸往邓家窝一带既挑则新济港为运艘
 必由之处而石桥间阻殊为不便合将前桥中圈拆开仍设板水拖桥
 壹座船到掣去船过搭行上不妨商民之往来下不阻运艘之出入一
 曰去淤塞以遄漕行看得拦潮闸起至东关向水闸止一路漕河并各
 闸底久未捞浚日甚淤滞又看得东关起以及梅家沟梁家湾太子沟
 至石人头止计长肆拾伍里隆庆肆年虽经修浚今复䆮淤通流水深
 不过贰尺馀至于梅家沟约壹里许太子沟约里半许水不踰尺淤浅
 尤甚但查合用工费不下叁千馀两而数千艘赖以永济亦非小补一
 曰修旧闸底以免盘剥闸板宜高用以障水而不泄闸底宜低便于进
 艘而无碍看得向水闸外潮鲜至内流愈涩船艘经过必须挑盘罄空
 方可挽拽而进缘以闸底高昂水不满尺五无惑乎度越之艰也且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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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挑盘前艘既滞后艘益壅不惟糜费军需抑且稽迟运务合无将本
 闸拆开重加浚凿闸底深下贰尺磗石板木添新换旧量加修理其工
价亦俟临时修举估用庶蓄济深艘行无阻下便商民上益军国其利
溥矣一曰建新石闸以𥙿蓄济湖水至参汊河口分流一去瓜洲一来
 仪真瓜地下水去峻急仪地稍平流来迂缓傋查东南运艘由瓜闸进
西南运艘由仪闸进瓜闸壹开水易奔赴不惟仪闸之流枮涩而杨子
桥壹带河身亦致浅涸艘行至彼辐辏鳞叠又成壅阻揆厥所由盖水
直泄于瓜故尔合无将参汊河通瓜洲口上建石闸一座粮艘至则开
此闸以导其入粮艘过则随闭此闸以待其停蓄则水不泛行流可长
逝纵群艘纷至而行道九达又岂有排挤不前之患也
隆庆四年七月始榷仪真船税 隆庆四年七月初六日总河右副都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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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翁 为设处钱粮以济工事疏略曰漕河之工在宝应则当开越河
 以避湖险在瓜洲则当建闸座以通漕船在清河则当疏鱼沟以杀河
 势在丰沛则当筑华山以遏横流臣又欲在徐邳滕峄之间开凿新河
 以远河横之患通计所费约数拾万金而堪动钱粮则百无一二顾成
 大事者不惜费图永逸者不辞劳敢谓钱粮难继不思区处乎臣查得
 淮安设有东坝者平江伯陈瑄恐新庄闸口淤塞即令粮运与官民船
 只车坝往来未尝曰民船由坝官船由闸也正德年间奸民射利曲禀
 漕司于清江浦别建仁义坝一座乌沙河又建方家闸一座市井虽遂
 车盘之利而商旅受困矣去年漕河既阻盘剥愈难烦费益多商旅益
 困每央士夫嘱放辄费银七八两乃知黄水坏漕皆从新坝漫入是设
 新坝之害也通济闸内外每每淤淀是不通船之害也臣今先挑东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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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便车挽又于新坝之上筑有大堤以防决溢若明著条例除夏月粮
船盛行商船民座俱不许由闸外其馀月分梁头一丈六尺以上者税
银五两一丈四尺以上者税银三两一丈以上者税银一两由仪真闸
 者递减税之民座船虽有私批一体徵税听𬋩闸主事监督淮扬二府
 查收一丈以下者俱令由闸大约一年可银数万两且商船利涉户部
 钞税愈多若以泄水为言则江潮淮水皆从外河进入湖水患其太盈
 臣所亲视商旅愿出于途在此举也疏奏下工部覆议上如部议遂
 定船税○翁公名大立浙江馀姚县人今官南京兵部尚书
六年八月建瓜洲二闸○始榷瓜洲过闸船税总河侍郎兼右佥都御
 史万 题为恭报瓜闸告成速济新运事㨿河南工部郎中吴自新𬋩
 漕参政潘允端扬州府知府贾应元会勘得瓜洲花园港猪市二处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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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通江但猪市临江最近河水直泄中无盘旋之势不无可虑花园港
 至时家洲相去六里河身宛转水不直下再将河道开辟以便停泊相
 应于此创建二座具呈详允随督率扬州府知府贾应元同知陈可大
 等各督役催工采石运料浚河开渠分投任事群力毕集于隆庆六年
 八月二十六日兴工至本年十二月十二日二闸河渠俱告完理合呈
 报臣惟 国家漕运四百万石而过瓜洲坝者独二百万石百七十年
 挑掣车盘军民劳苦船泊江岸累患风涛湖水瀰漫堤岸冲决科道诸
 臣屡经条议建闸竟成道谋仰荷我 先皇圣谟独断成二百年未成
 之功 庙堂主持决五十年不决之论一时在工诸臣或议于始或成
 于终惟早运以为期乘冬融以敏事不百日而二闸之功屹屹踰六里
 而新河之水滔滔吴浙方舟之粟直达于湾高宝巨浸之流建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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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免挑盘雇剥之苦又无风波险流之虞新河所占虽失之民田运堤
 偿还又得之铺店粮运方竣商舶由之远近喧腾上下感激此成我
 皇上万世之图军民百姓之利也先是臣等虑恐江北瓜洲之闸既已
 速建而江南京口之闸不能早开未免滞运已经案委潘允端将苏松
 常镇一带河道大加开浚又虑瓜仪分水三汊河水势大趋瓜洲未免
 分夺仪真河流以致浅阻又经牌委贾应元于三汊河创建吊桥一座
 东流水势务令平分是从浙江以至张家湾水路三千馀里冬间亦可
 直达即吴浙之运十一二月亦可开帮自此与江西湖广徵发相同皆
 由 新皇御极地道变迁血脉通贯臣等目击其盛惟有感荷福泽而
 己再照仪真之闸抽分船税河道大工全赖于此今建瓜闸办料雇夫
 费及万金悉取诸宫中而用之全不累民工得连就今瓜闸既成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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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照仪真事例使昔之由坝者许之由闸一体抽分则仪真无走船走
税之虞瓜洲得修河修闸之利在商舶就安而去险欢呼乐从在编氓
 取盈以济虚分毫无累其瓜闸船税就令仪真主事带𬋩该闸应设闸
 官闸夫即以本镇原有闸坝官夫改用不必另行铨选编佥此尤全利
 而至便者也伏乞 敕下该部覆议施行 国计幸甚河漕幸甚民生
 幸甚疏入下工部覆议上如所请
九月革瓜洲添设关税 论曰罢瓜关税善矣然以仪东关视之偤所谓
 甲乙陂也在原题俱所未载在 诏书俱所宜裁论税者乃一彼一此
 是言二五而不及十政之平宣者若是与或曰詹弋阳请之而不果徐
 宣城革之而未竟子何不遂竟之嗟乎难言矣
万历元年八月筑闭瓜洲闸罢过闸船税议者以闸开水数为泄每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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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船及白粮船过时度可三月而尽于是仅开三周月运船过讫即塞
 之遂罢过闸船税
正统八年三月癸未浚瓜洲坝东港洪武间瓜洲
坝有东西二港永乐间废东港坝为厂以贮材
木正统初廷臣议徙木浚港未果至是督漕总兵
官都督佥事武兴言坝废港塞惟舟往来迟延
且舣泊大江有风涛之虞请俟秋成于镇江扬州二府
佥夫亡千馀人脩复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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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应县志 吴敏道新开弘济河记 国家岁漕东南粟四百万石于京
师率自瓜仪闸进历高宝而北出清口高邮则有甓社湖宝应则有汜光
湖皆险要能害漕弘治二年侍郎白康敏公业巳开高邮康济河避甓社
之险万历五年工部尚书吴公重修筑之乃汜光湖则视甓社为尤险盖
其西接天长旴𣅿泗水从云山白水衡阳而下势若建瓴直注汜光淜湃
汹涌浮空无际而槐角楼当湖中央其形如箕两翼夹击不风而波更值
西风暴起则惊涛捲雪怒浪如山万斛巨舰触石立碎舟中之人尽为鱼
鳖矣嗟乎所为越河者顾可缓颊而谭哉越河之议盖肇于嘉靖间工部
侍郎陈公尧其后河臣屡议屡停未闻有奋膺而决筴者盖谓东地洼下
取土难工费繁钜计财难奏工非积岁不可而竞进者方蓬心蒿目以觊
速迁则任事难言人人殊坚白不肯相下则同心难夫是数者所繇以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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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不行也南河郎中许公力主越河之筴白于督府李公李公以为便计
与部使者马公偕言于上而所请资则南大司农帑金十万鹾使者蔡
公亦乐以赎锾羡盐十万佐之及抚巡赎锾五万时太司空犹援康济河
圈田故迹持近堤远堤二议以求永利会给事中陈公郡人也先工部侍
郎子为上极陈开越河之便且言圈田之必不可留于是部议始决蒙
 上俞允而李公复擢南兵部侍郎以行代之者王公也于是徵材徒计
河三十六里三分其工属诸大夫分董之董其北则许公暨海防参政舒
公董其中则中河郎中陈公徐州兵备副使莫公董其南则刑部主事罗
公漕储参政冯公诸大夫軿力恊心宿留河上部署丁卒日程督之筑其
东新土堤培其西旧土堤凡为潭者四皆甃以石馀皆护以桩笆南北建
石闸二以通舟航出入而南闸外又筑栏河坝北闸外又筑束水堤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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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水石坝以疏泄水势而坝之东则又开浚支河令其水得从射阳广洋
走而入海河之中夹植茭苇亦藉之为堤卫而堤之上遍植柳荫牵夫盖
缕缕称备善矣肇工于万历甲申九月二十一日明年四月二十六日奏
成 上大嘉悦赐名曰弘济河在事诸臣爵赏有差
运河堤自黄浦至界首长八十里即唐李吉甫所筑平津堰也一统志云
宋天禧中发运使张纶筑重和元年发运使杨廷俊言真扬楚泗高邮运
堤旧有斗门闸十七座诏捡修复国朝洪武九年诏杨州修高邮宝应
湖堤六十馀里以捍风涛复以老人柏丛贵奏请发淮扬丁夫五万六千
人令知州赵原督甃砖堤求乐七年平江伯陈瑄筑高邮宝应汜光白马
诸湖长堤以度牵道弘治间扬州府同知叶元又多积土以广之万历七
年奉旨修石堤自南门至槐楼二十里营田道佥事史邦直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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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一为子婴浅离城六十里由界首往北至江桥镇止二为汜水浅
离城四十里南接江桥北至新镇止 三为瓦淀浅离城三十里南接新
镇北至朱马湾四为槐楼浅离城二十里南接朱马湾北至龙王庙
五为白田浅离城十里南接泷王庙北至四潭湾六为潭湾浅离城五
里南接四潭北至西马头止 七为七里沟浅离城五里由西马头至五
里铺止 八为白马浅离城十里南接五里铺北至越潭中 九为黄浦
浅离城二十里南接越潭北至山阳界 按国初沿河一带分置浅铺每
浅浅老一人浅夫数十人浅船四只盖令日事捞浚俾无湮阏此置浅命
名意也乃今淮黄并灌挟沙而来河身日垫深谷为陵而所设浅夫日事
堤筑矣 闸 子婴滚水闸 江桥减水闸 汜水减水闸 瓦淀减水
闸 朱马湾减水闸 刘家堡减水闸 泰山殿后滚水闸 三里沟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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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铺小闸(民/置)七里沟减水闸 十里铺减水闸(民/置)黄浦滚水闸
新置窑沟通湖闸九浅通湖闸(二闸知县陈煃议建盖因弘济河上/接黄流闸口水溜每粮船非三百夫)
(不能挽拽故建二闸泄水入湖弘济/闸口水势赖以平缓湖水大则闭之)按嘉靖十七年都御史周金奏请
置平水闸五座测量湖水七尺以容行舟即平所测水则铺筑闸底以石
甃之不施金门随水高下任其行止堤可保其永固诚善制也往年黄河
廞淤粮运阻绝河道诸公惜水如金移檄宝应悉加固闭必待湖溢方开
骤难宣泄堤岸屡崩因噎废食其蔽固如是乎乃迩年运河之水又多患
有馀当事者每以开闸泄水绳下乡农苦之相率而告塞焉(附知县陈煃/复工部闸坝)
(议夫闸坝以减水设也下支河入湖荡而归海故上河之水苟济重运而/有馀则启而泄焉俾湖河常虚腹以待即有暴涨不至溃运堤而没民田)
(法至善也顷年支河淤垫多不深广闸坝洞开水势肆漫不待堤防既决/而民田之陆沉者鲜不訾闸洞为祸源矣无怪其纷纷而告塞也及查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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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仅可浚上流四十里许迨入广洋射阳诸湖与火盆章思等荡又茫无/畔岸堤筑实难水行至此仍淤漫散溢为民田病者如故也为今日计莫)
(若多开海口而以海为壑斯上/流可疏而闸坝不为虚设矣)按旧任知县李涞取入户科条上高宝
河道便宜五事其一欲多建闸洞以泄水盖李令公在任最久诚见壅泉
激水之为害吴敏道论曰善治水者导之使下未闻壅之使溢也今者率
以增堤障遏为上策欲堤无溃得乎堤溃欲无害田不可得矣督河诸公
倘能仰求国初置浅之意浚之使深不培之使高考复陈恭襄平水闸之
制听其宣泄不待其羡溢而又多建涵洞开浚海口以海为壑而不以民
田为壑即大禹之故智而汉臣之良筴也此议行河事其有济乎 附治
水或问八条 或问治八宝之水次第何如曰欲开闸洞先浚支河欲浚
支河先通海口其势固然也八宝古称沃壤弘正时犹为江淮望县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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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盛盈八万焉嘉靖辛亥后岁多水沴饥馑仍之迨隆万之间十室而空
其九矣前后莅兹土者非不蒿目刺心切切然下劝农之令而民弗劝者
何欤谓不治水而治田无益也譬之盗处堂奥中吾集主人而语之曰尔
葺尔墙垣备尔门户可高枕卧矣其谁信之如顷年淮水泛滥漫高堰而
溃运堤此犹曰异常之水耳至道其常则周桥入淮通济纳黄源源而来
者不得不分泄东乡为运道计则上河之水由若干闸洞而下注者涓滳
潴之支河溯其出口不过东泄牛湾河北泄葫芦港已耳而上口鲸吸不
止奈何不患腹涨之病乎故闸洞之水非支河不泄支河之水非海口无
归诚多开海口指示便门俾分头走逸而后积水消民田出矣今石䃮一
口耳而且不加辟即腹中优优胡益哉此无异驱盗者不洞开四门而欲
逐之走也亦惑已 或问开周家桥有无贻害高宝并为运道之虞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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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与高堰固一带耳总在泗之东南周桥可开是高堰亦可毁也节年淮
水暴涨从堰溢出辄漫诸湖而去秋尤甚惟时西风连作鼓浪决堤高宝
兴盐之田茫然巨浸此犹漫溢之水贻害已如是矣假令大开周桥纵拽
淮水又何异开门而揖盗救焚而益薪也哉盖周桥较宝应地势高下悬
绝淮水建瓴而下卒然不能入江达海西风驾涛狂澜东击一线之堤非
屹然金城之固也动决三五十丈或百十馀丈遂令粒食之地胥为鱼鳖
之乡而运道从此大坏矣是时急议脩筑无论工费不赀岁月难计即人
民离散不得而役之此其咎将谁归欤故有谓开周桥而不害邻壤妨运
道者非所知也 按泗人因淮水有渰泗城 祖陵之患奏请于宝应西
北界周家桥开十馀丈以泄泗水前任知县耿随龙取入户科愕曰如是
则以高宝为壑即弃高宝也如漕渠何亟上疏陈其非便于时遣工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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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中张贞观视河知县陈煃图画地形力言其害时南河工部黄曰谨盐
 院王 皆言之 上于是开周桥之议始寝(附知县陈煃会勘议稿窃/惟宝应彫疲全因水沴)
(国家命脉实藉漕渠故计根本则<折 t="33"/>祖陵诚重而运河兼重论垫溺则泗/民可忧而高宝亦可忧为今日计固不得后/祖陵而先民瘼亦岂以病)
(泗州者病高宝哉夫宝应滨湖小邑耳为运艘必经之区固所称咽喉地/也运堤迤西有汜光白马诸湖四时受水一望连天每遇水溢湖不能容)
(小则渰田荡舍大则决堤溺民故修筑高堰无非障淮水全运道而卫民/生也堰南四十馀里即周家桥旧有小沟阔丈馀深二三尺伏秋时水从)
(此溢出宝民尝请障之今欲开阔十馀丈而深一丈五尺不几以高宝为/壑哉夫淮出清口与黄交会而能拒黄之不内灌者以全力胜也且借淮)
(之清减黄之浊用能并黄入海而不甚淤焉若周桥一开淮从中泄势分/力弱淮必乘之浊流日淤清口而全淮之水将注之湖矣彼其浮天撼地)
(沃日荡云之势岂复线堤所能障乎况周桥地势峻耸踰高宝远甚而兴/盐及各埸灶则下而又下者也水击堤齧溃败四出即欲力堵安所措手)
(哉恐诸州治之困不减泗城而运道盐场从此大坏矣江南粮储何由转/输百万盐课何由煎办九边军饷何由取给此周桥之万万不可开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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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张福口堤长口隘弛二百丈而纵令出水是亦泄淮之一术哉如谓开/周桥十丈而水泄裁张福堤二百丈而水不泄者无是理也但泄之迟速)
(全视河之高下今黄河底高一遇水发淮黄相映欲泄淮流而不分杀黄/水岂能骤销淮涨哉故所称老黄河者今日所宜亟开也当事者诚察于)
(淮水受病之源由河强而淮弱于淮黄未会之处务分河而杀黄强河既/分弱淮稍振不必治淮于淮而治河于淮庶几黄不外遏淮不内涨泗城)
(可保<折 t="33"/>祖陵可安而运道民生各有攸赖矣或谓河不两行自古记之支/河一开正河必夺是矣然以今日计之特患其不夺耳使河自河而淮自)
(淮岂复为<折 t="33"/>祖陵之患耶至论泗城故趾原属卑洼城中积水顷难涸泄/假令异时霪雨如昨即开周桥未必能减泗民之困也夫利一州而害数)
(州县仁者弗<折 t="33"/>为况利者未必利而害者/立见乎故职谓周桥不可开亦不必开也)或问支河几路当浚曰按嘉靖
五年御史戴金请开支河疏略云弘治正德间宝应湖堤屡决费银数万
馀两欲建闸座修浚下河勘得堤下河道若子婴沟接潼河下广洋湖长
沙沟接官庄亦入广洋湖刘家浦通瓦沟溪望直港宋泾河接官河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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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七里沟出蛤拖沟本县东门外起至流星港军师庙起至章思荡蛤
拖沟起至射阳湖各处挑浚计募夫六千以上每夫四十馀工方能集事
每日该银三分官藉民力以成工民赖官钱以度日则河堤免冲决之患
民田无旱涝之苦商盐有运载之便附近居民免频年脩筑之烦一举而
四善备矣至万历壬午知县韩介言于督府凌公云翼疏请大开支河于
是督工浚治盐船多由此行数年之后而河复阏矣迨万历二十一年六
浅潭堤决流沙积淀上流不通次年春复加开浚稍可通舟楫云或问
浚射阳湖以潴水何如曰水有所归始不为害夫海水所归也宝应之水
北从河淮来西从诸山来悉由诸闸洞东下停滀射阳湖不得趋海以至
泥沙淤积湖浅不能容水则泛溢四出东田辄为所苦岁旱湖水易涸不
得资以灌田议者屡言浚射阳湖是矣先盐城令杨君瑞云尝请发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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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兴人徒至万浚之然无所取土安能使两岸隆起仅仅用䈒从水中
取油泥置两崖稍以茭草护之曾未经时水波荡之寻复滩淤且海口数
处仍塞而不开即浚射阳湖何益哉或问捞浅与筑堤孰得曰治河之
略捞浅为长议者谓河深则岸自高河浚则堤自固于理诚然然不可谓
修 盖使伏秋霪涝一运河果足以容之即专务 而不复以
堤为事奚不可者顷见淮水横来高堰 顺流东注海倒山移高宝邵
伯缕堤一时冲决者 馀口注及兴泰盐城之区靡不渰溺是其泛滥
之 数州县尚不能容而谓浚河遂足以容之耶窃尝 湖犹瓮
也运河犹瓯也瓯以内阏无所容矣吾 阏而以瓮水注之瓯辄盈
而减甓之水能几何 湖水盈而河水亦盈河可浚而湖不能浚设
非 河彼骤涨骤决水漫则东田陆沉迨水涸则运 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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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可不深浚者为容受之地备寻常 也堤之不得不高厚者防漫
决之患禦非常之水 兼举而始得焉或者又云昔贾让以缮完故堤
增卑倍薄谓之下策今奈何弃上中策而用下策乎曰用下策非得已也
势也 或问筑堤用土工板工与石工孰得曰运河有堤所从 第
工不皆石经久为难西风撼涛破决甚易近 犹以岁计若桩笆工
一岁再易焉每议甃石当 难之必谓工钜费繁钱粮靡措也不知一
劳永 然今欲尽为易石事势诚难合于岁修工内 若
千丈务较往年规制加深几层地棂桩 几尺使根脚不为湖浪所汕
庶堤防可固修筑可省而国家之襟喉有永赖矣然督之匪人则有疏率
侵渔之患往嘉靖间有主簿徐志高督修某浅石堤凿石六面见方灰缝
细密物料工食毫无尅落迄今工独完固父老称之然价之不敷则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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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搪塞之患查上年开挑越河估用龙潭等山青荒面石每丈山价二
钱九分今减二钱四分矣旧时石工錾砌面石一丈工银一钱三分今减
一钱一分矣以故石块尖斜錾砌粗率甚至里石尤为不堪而灰料汁米
各从裁削欲其坚固得乎故使修堤者黜节省之虚名图经久之实际不
惜小费不任匪人何至屡修屡决廑庙堂南顾之忧耶或问宝应越河
淤泥日高不能潴水何也今议大挑何如曰按越河于万历甲申岁开挑
迨五六年后而沙垫底高由通济等闸黄水内灌沙壅之耳节年河官急
为治标之计束河使窄夫亦有深意焉盖河宽则流缓流缓则沙停沙停
则河塞理固然哉惟窄则流驶而沙随水刷故束水冲沙以水治水之道
也顷当事者视河身日高图为挑浚之计估用工费三万馀金及癸己秋
六浅堤决南闸之水北趋北闸之水南趋越河积淤冲刷殆尽至计塞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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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费仅七百一十馀两事固有因败以为功者此亦见束水刷沙之一验
也奚必议大挑以靡费优民为哉但令清口通济闸非漕贡不启而官民
商旅之舟尽复车坝庶几黄水不入而淤沙不至日增矣或问治宝应
之水宜浚下流固矣然必何途之从而浚之曰石䃮之开近有成议矣又
蛤蜊港之东南为野潮洋而内水之出见有河形者名廖家港在范公堤
外旧有闸冲决无存堤内一河自铁屎湾至石桥头约长三千馀里河身
浅窄若开阔十馀丈深十丈则㲼河 沟之水一派而行宝应东乡之水
消矣至若泄水南下则挑金湾浚芒稻是所称南工也无已则湾头闸傍
添设一座令纵泄泰通盐河而又加浚三㲼河口及仪真西门拖船埠港
另开一闸较旧闸更深之则入江之口既多而南河之腹不涨倘行之未
有不利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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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河 宝应越河之议始于宋陈损之之疏继以国朝白康敏公有高邮
越河之筑屡议屡停迄无成绩迨万历十年狂飙覆舟溺死人不计其数
然后督抚李公世达王公廷瞻相继题请而按院马公允登盐院蔡公时
鼎南河郎中许公应逵悉心赞成又圈田靠堤两论不决赖吏科给事中
陈公大科上疏力陈利害大司空杨兆亦力主靠堤之议于是上尽允
所请发留都计部帑金十万两抚按二院赃罚五万两于是以万历十二
年九月兴工东筑新堤一道西仍旧堤时加高厚两堤俱护以桩板实以
刚土阔者八丈许高者三丈许中有先年冲决倒潭八处积水深广则甃
以石两堤又皆筑滚水坝三座以时疏泄南北建二石闸以出入明年五
月奏绩上赐名曰弘济堤上植柳万株以荫牵夫两闸之上各建关王
庙以资神力护河于万万祀北闸建亭树碑以纪河工是河之开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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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定钜工之兴若此艰矣乃一时草创未及经久之图即以南北二闸
言之北闸门稍东向水势北来如矢舟难徐转损坏无算非知县陈煃建
议改令径直易于出入几何不为三峡吕梁之险乎又频年以来从淮安
至宝应筑西长堤一道黄水从通济闸入者挟沙而来河身日高运道日
窄有如当事者思此河经始之难虑此河淤塞之易咨访浚治良筴俾流
沙不积漕渠不壅又三十六里之堤尽用石砌即有异常风雨不令冲决
则漕其永赖而朝廷十二万帑金之费不至付之波臣无益矣
正统三年八月己未筑马邮湖堤堤长四百二十
五丈旧用土筑遇风浪撞激辄败间用木橛
苇束蔽护亦不绥久至是甃以砖石复以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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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糊和灰固之始坚致可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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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志
论漕河建置 图所列南起大江北抵山阳漕河形势大略也
漕河惟扬州城迄杨子湾一带可四十里地势高阜延袤至邵
伯镇而北内外东西则皆诸水所汇而外自高宝内迄兴泰盐
城地形洼下共一沮洳之区也自宋天禧中江淮转运使张纶
因汉陈登故迹经画就中筑堤界水俾堤以西汇而为湖以受
天长凤阳诸水由瓜仪以达于江为南北通衢堤以东画疆为
田因田为沟高泰宝兴化盐五州县联络千馀里而遥而五州
县之水有广洋射阳等各湖以潴之有庙湾石垯等海口以泄
之不为田潦具称沃壤矣此前代之所疆理而历世因之不能
易者也至 国朝复大治堤以通转漕是为咽喉要害而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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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胥于此焉依顾不重欤夫湖藉以资漕则堤以外不使水
得出而后漕之通利也无壅遏浅涩之虞不然滔滔东注其有
不决堤梗运者乎因田以定赋则堤以内不使水得入而后田
之菑畬也无淹没漂溺之患不然混混西来其有不伤禾废耕
者乎何也以五州县之水溉五州县之田其潴也有限其泄也
亦有限一遇霪雨尚尔泛滥湖决而下势若排山四望汪洋总
成一海当斯时也潴不胜潴泄不及泄数千里之内几何其不
载胥及溺也而漕计且坏不可支矣是缕缕一线之堤者四百
万之军需所藉以灌输而国脉系焉百亿万之生灵所藉以待
命而国本关焉故堤固则漕无害而淮南赖以平成堤坏则漕
事阻而淮南胥为鱼鳖此其利害不啻烛照数计而龟卜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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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矣
论地方形势图所列距扬州二十里许至杨子湾漕河东为
盐河专为鹾运而凿之渠由江都历宜陵镇一百二十里是为
泰州州治州治而北不二里许则泰州之水田也从东西二坝
而下入新城河港白口宁乡司凌亭阁而北一百四十里为兴
化稍折而西南八十里为高邮再折而西北一百二十里为宝
应又再折而东北九十里为盐城是起自泰州以及兴高宝盐
纡回虽共四百三十里然阡陌连壤东渐于海西滨于湖而盐
场草场河泊湖港则周遭不下数十里而盈矣千里之内往来
者止凭舟楫之通略无牵挽之路其形共类一釜底古所为号
泽国也然所由称沃壤者徒以湖堤固而水利兴耳堤一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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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者壑矣沃则俱沃壑则俱壑未有一州被水而一州独异
一县被水而一县独存者也故言其合也则五州县者其利害
其礼约钧者也无彼此一也言其分也则泰州田于邵伯湖为
近邵伯堤决先泰州而兴高宝盐次之高邮兴化田于高邮湖
为近高邮堤决先高兴而泰宝盐次之宝应盐城田于汜光湖
为近汜光堤决先宝盐而高兴泰次之水至有先后水害无浅
深盖射阳等湖所不胜潴而庙湾等口所不及宣者也譬之人
然诸湖皆喉也五州县田皆腹也海口一尾闾也水自喉入必
腹满而后从尾闾以出而谓腹以内有一之不受者乎况大于
喉小于尾闾多其入少其出而谓不涨满于腹也有是理耶
论广陵田赋 图所列田高下下者宜稻上者宜菽麦然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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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滨湖西之坂漕渠盐河之间往往引水凿渠以资灌溉此
所谓甚美高腴之地也不特宜菽麦而已广陵之属为州者三
为县者七南有仪真有泰兴东有如皋又通有通州有海门厥
土阜而且厚多前所称引水凿渠者是已湖决而东不相及也
可勿论论其在图者江都之赋米三万有奇豆麦称是其在邵
伯以下与泰州水田比邻而界卲伯堤决江都此地亦尝被灾
矣然以通县计之不十分之一而由瓜渚以接泰兴则滨江也
由杨子桥以至高庙则漕渠也由杨子湾以至宜陵斗门则盐
河也由黄子湖以至诸塘及西山等处则蓄泄无不利也故不
得以卲伯一隅之害而并议四境膏腴之利然而卲伯之民犹
然觖望一夫不获时予之辜得不希当涂者一区别乎高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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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天长宝应相与连壤高阜腴地多亦有之第最重者在下河
自不应议及耳人亦有言江都美矣虽有邵伯之灾不以蔽其
美何也美之地百而灾之地一其数不胜也高宝灾矣虽有湖
西之美不以蔽其灾何也灾之地百而美之地一其数亦不胜
也若泰与兴则异是维扬之赋二十万泰与兴一州一县者居
其半彼三州六县者居其半夫非以其地多水田偏宜稻也而
特重之欤今田化为沮洳而稻且属乌有矣十万重赋胡以供
之然兴化之不能供也当涂者蠲恤之疏屡上而逋负之诛常
宽兴化灾民犹得延旦夕以冀将来平成之望而泰州则覆盆
不白矣岂以兴化不有旱地故以跻于高宝而泰州不止水田
可以比于江都耶不然矣夫亦未酌其分数耶论事者当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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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恤民者必关其痛泰州之痛不啻剥床以肤矣试穷其源一
相提而论上下二河足相当否滔滔汪洋止若邵伯之一隅否
芜芜原野能如江都之四郊否以不耕之田共有常之赋将终
不得拟于高宝兴化三州县否分数多寡可较而知也语具在
后论中傥诚有若推之耻由溺之思恳恳然赤子其民不以秦
越视之请一虚心详察当不吝引手投足而必求所以援之者

论田赋分数 图所列南界泰兴西界斗门东界如皋此三面
故泰州所称高阜者其中惟盐河一带引水而田足称腴壤可
稻计科米三千九百石有奇而自两岸入内则高亢无水不可
禾矣计科麦六千石有奇豆八千石有奇再内则仰瓦而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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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尽下河矣比界兴化则科米五万二千石有奇此夏秋两
税上下二河田赋之大端也麦豆不论夫秋米者上河止三千
视江都之三万同乎下河至五万视邵伯之一隅同乎其不可
共日而论也明甚夫江都不得以一隅掩三万泰州奈何以三
千掩五万也甚矣论灾者不考于分数之多寡以困此一方而
令不得其平也吁嗟乎冤哉若又谓兴化无上河泰州尚赖有
此三千石也即大水为患犹可藉手而豆麦所产亦足易米而
输之官耶则又误矣上下二河截然两地之民也夏秋两税判
然二时之赋也漕粮兑运此三千石足乎豆与麦可充漕乎上
河之民能代下河输米乎譬之一家然兄弟分㸑久矣户役各
自以身任之其后一人富一人贫而贫者役又独重自非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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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欲强令富者代贫者而受重役也必不能矣又譬之两邑
然井疆区以别矣钱粮各就地所产者派之假令一邑礼一邑
歉邑赋又独多自非父子之亲欲强令礼者代歉者而输多赋
也必不可矣尝考历代沿革泰州唐初为海陵县后又分为一
州一县州名吴州县名吴陵其时未有如皋未有兴化也至元
始专为泰州而以一州一县之地于内稍析为如皋又稍析为
兴化以故上下两河泰州兼有之而其有下河也又偏独多今
维扬诸属编户定赋未有若泰州之兼有上下河者今如皋尽
以上河论矣兴化尽以下河论矣兼有如泰州乃不酌其分数
顾令同类于如皋而不得比灾于兴化岂不冤哉予特为论著
其事而又以钱粮额数分列于下觊当路者考镜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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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勘灾异同 图所列五州县水患详矣然被水无彼此而论
灾有异同岂当涂厚薄其间而泰州之民夫独非当涂赤子哉
必不然矣此何以故则多所闻鲜所见而见之者有所见又有
所不见云耳何谓多所闻鲜所见高宝当南北孔道使节之往
来如织滨湖苦水孰不流传而兴即高邮属邑言高邮则必言
兴化矣此三方者固世所指名也而泰州僻在东偏谁则见之
而谁则闻之何谓有所见又有所不见泰州之僻往来者独二
三上司也上司以楼船从杨子湾入徒见两岸禾黍穰穰洵美
且都叹赏不容口而安见江都泰州之分界也又安见下河之
一望成湖也其有行县入兴化者故道又不由泰州往也而泰
州之水安从见之然间亦有勘灾之委官矣委官之入境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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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历也上下河多寡之数未尝一通考也其以灾报者往往
杂于上下之间未尝一分疏为区别之也而兴泰一体之义又
何自而得转闻于当路乎当路且不闻矣况庙堂乎虽然顾当
路加意何如耳请以巳事明之登城而叹隆庆三年有衡水传
后川公矣刻篆而鸣万历二十一年有乌程吴平山公矣以故
两年大水泰州得与兴化共蒙蠲折之请民之仰之若嘉谷之
有时雨也万历十四年尝大水矣势更汹于上两岁者偶有当
路从上河来父老群聚而控之反逢其怒曰吾亲闻两岸栽秧
歌声不绝于耳若曹何自言水灾也是䛘我为首者榜笞三十
及如皋尹奉檄来勘而尹故善䛕当路风旨州又适同知署事
时届端阳方驾龙舟戏水上为乐属视如皋不为礼尹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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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如前当路言是岁也水尽滔天兴则改折泰则全徵漕舟抵
河下至鬻妻儿以供而民不堪命矣此见与不见之明验巳尝
谓名实者论之辨也利害者事之审也五州县一尔高宝兴有
灾之实而亦有灾之名有灾之害而亦有灾之利不幸之幸也
泰州同有灾之实而独不有灾之名同有灾之害而独不有灾
之利不幸之不幸也下河水为崇上河掩下河水亦为崇何也
当路为泰州之幸有上河也而不理其灾百姓怨泰州之不幸
有上河也而槩覆其灾民隐若是苟一权于名实利害之辨尚
其有痌𤸄之思乎
论正改漕兑 图所列五州县历年之水颠末业已备具论中
矣浲洞之警平成无日赋役之数一定不移万姓所日夜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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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者独望有朝廷浩荡之恩而巳顾钱粮额派于县官为维
正之供于百姓为有常之赋则起运存留两端耳起运如内库
上用及京边军需是巳存留如官生俸廪及地方经费是巳数
者有一之可缺乎缺一不可奈何得轻言蠲大司农于四方奏
报灾伤往往急起运而缓存留而不知存留之于地方即起运
之于京边无得而缓焉者也故急起运者实徵也缓存留者虚
文也然则所望浩荡之恩者何由漕粮之改兑改折是巳何言
乎改折也漕粮正兑以石为律有补闰二六等费纳银一两二
钱有奇而改折重则七钱轻则五钱止矣何言乎改兑也漕粮
正兑以石为律有水脚过湖等费计纳米一石七斗三升有奇
而改兑则加耗米二斗五升又加变易米二升止矣改折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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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例若干漕司留以待四方不时之灾而改兑之数均派各省
听其临时自相酌量调剂而已故改折非抚按勘实灾至九分
五釐以上者不得轻许然大司农犹有严禁之请改兑听之司
府就地之原额为派单之多寡大都不相上下予不识漕计此
其大略之数如是也今兴化以频年被水漕粮尽从改兑矣改
兑未已并改兑尽从折色矣折色未巳并折色又尽从永折矣
浩荡之恩广被于兴化者如此顷当路又因兴化以及地方同
有是灾者俾高宝漕粮亦尽从永折之例矣是浩荡之恩推广
于高宝者又如此而独泰州一不与也士民思之不得其故相
聚而扼腕曰使州田而异于兴化也无怨也使州粮而轻于高
宝也无怨也今田之沉于水也于兴化非有疆界之别粮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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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田也于高宝且有轻重之殊何乃见弃当路不蒙体勘岂不
沉冤于覆盆而号泣于向隅也乎哉矧复使为兴化代粮抑又
冤之冤矣请得肆言之维扬一郡三州七县秋米共二十一万
八千八百九十六石二斗二升于内额坐起运正兑米六万石
改兑米三万七千石以均平之法言三州七县视额粮为例每
粮一万当得正兑若干改兑若干石此一定自然之数也以通
融之法言三州七县年视礼歉为例礼者加正兑减改兑歉者
增改兑减正兑此临时剂量之数也于徵输之内寓轻重之权
要以不失维扬九万七千起运之额以足国家漕运四百万之
储而巳漕规立法之善所从来矣故泰州额粮五万二千有奇
当得正兑不过一万五千改兑不过九千二百而巳嘉靖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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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以前此数未之或爽虽准通融之法临时微有增减计于均
平之法成数无不吻合各年派单由票府州见存卷案历历可
稽也其后正兑忽派至二万九千六百视原额骤增一万四千
石而奇矣改兑忽派止一千九百五十视原额骤减七千石而
奇矣悬绝巳甚奉单之日靡不骇而且疑然竟莫知其所自起
聊一具诉而当路辄不报也嗣是年年因仍遂为常例而不闻
有所更订者夫以一郡正兑六万石而泰州止二万九千是十
分而五也一郡改兑三万七千石而泰州止一千九百不十分
而一也增正兑一万五千石岁计多徵银一万六千两多徵米
九千五百石则十分而又加七也民之重困不啻涂炭而倒悬
矣顾不知漕规于各省果如是偏重而不均否耶假曰奉 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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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必有题奏章疏可据也假曰额例则三十年以前不应有异
同也假曰应增则维扬总赋未见部文奉有事例续派也三州
七县一也此既有所加彼必有所减此既蒙其害彼必蒙其利
盖尝得其故矣先是兴化政府及第笃厚桑梓维时水灾尚不
似今时之困然巳力为之地而当路因以一郡改兑漕额尽三
万二千派于兴化馀五千有奇派于三州六县尔夫兴化既以
改兑易正兑则应得正兑原额仍就三州六县公分之可也三
州六县既通减改兑则应得改兑原额仍就起运正兑内递加
之可也乃不一衡量而径以兴化一万五千正兑举而尽栽之
泰州彼两州六县者正兑未尝一失故物而起运骤反递减有
差此何以说也对兴化言是泰州为兴化全代正兑也对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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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言是泰州为各州县分代起运也揆之天理则不通质之事
体则大谬不知当路何以会计也抑有由也盖众怒难犯加粮
于众邑则群起而噪者必多殊费居解不如一邑之可欺也编
户之远无如泰州也额数之重无如泰州也絜而与之足可掩
覆不如各邑之难敌也故兴化宣言曰泰州有上河富郡也非
兴化所得望也当路信之谓泰州真富郡也果兴化所不得望
也噫何其冤之甚也蚩蚩之民亦将何所控告哉当是时犹未
沉水也民力尚未殚竭也耽燕雀处堂之安而无鸿雁集泽之
感则亦因循已尔今则沉尔田矣倾尔家矣叫阍无自泣路堪
怜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能不追怨当时之首事者乎粮非洪武
之旧强代兴化之赔兴化政府所以为兴化则得矣其如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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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邻境何势穷数极返本还原不当复泰州之故物耶若终念
兴化之不能复也破格题请令两有所存不亦无偏无党之政
乎如不其然则请当路亲举玉趾特诣泰州兴化之境履亩而
勘周询而咨度焉地之高下同否田之被水同否正兑之独加
于泰州顺否改兑之独存于兴化安否起运之并代于两州六
县是否然后以先年具题之疏及所以摊派之由的然示以当
加当减之故毋使不知而暗赔晓然谕以公平正大之理务令
心悦而诚服即虽不蒙一体蠲恤而亦可免退而后言矣
外史氏曰泰自昔号泽国与高宝兴化天水相连风帆直达非
有涯涘可施牵挽余数问渡于此是以知之而州治南面独据
上游外凿漕渠以一衣带水通蜚挽之利即巡方直指从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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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入茱萸湾东走如皋通州者是而不知其赐履西迄江都仅
二十五里而止南迄泰兴仅二十里而止其为上河析壤几何
自守土者传舍其官秦越相视有习睹萸湾以东两岸禾黍艽
艽黄云被亩而忘其非泰州者矣况可责之輶轩过化者乎今
下河岁岁苦阳侯高宝岁岁蒙蠲折而泰州题灾独不与抚按
之责乎抑监司之责乎甚至最剥肤者金家湾一堤岁被土著
盗决激水罔利而一切莫之省忧沉璧无能高岸为谷竟弃下
河五万三千之漕粮于沮洳一壑而犹不能与三州县均望复
租之惠尚可诿曰非距心之罪耶试令囧卿而在不知又如何
痛哭流涕而长太息也余故阅水乡图而并论次其说三复低
留以志其咨昏垫之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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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州志河渠考
海陵水利来自淮泗其自高邮卲伯灌入下乡者为下河田土
居多而海为之泄其自湾头东折者为上河田土无几而江为
之泄此其大较也上下河俱为盐运故道盖不独民田藉其灌
溉而盐场万艘往来如织实为国家命脉之所系云顾海陵虽
号为泽国乎然河腹甚浅易盈易涸閒万历二十二年以前盐
官三年一大开一岁一撩浅故因势利导而飞挽𥙿如此其成
效之彰明最著也今则挑浚绝响矣以故一遇暴雨亘亩皆盈
若数月不雨而焦原铄金又赤地千里矣考之府志谓泰之水
自运盐河东来旱则宜筑塞白塔芒稻二河庶无为运盐之梗
夫非独为盐病也漕运转输秪争此一衣带水而芒稻河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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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息蚤已决之于上流况潦时少而旱时多其可不为留心潴
蓄之计哉余故将上下河并市河三款胪列于左
一下河计水道有三其自新城殿折而东北者为通场运盐河经
于溪秦潼镇西溪巡检司以抵场下东渐于海盐场万艘自串
场河装运直达泰州西坝而止前此盐官动费金钱岁岁挑挖
不为无见盖泰形前高后低故州治北有东西二坝所以界限
上下则十场转运惟取给于淮流矣顷自牙桥闭塞则长淮断
隔别无支河可通惟寄命于下河如线之带水而巳况此缓弱
之水又一泄而尽数年以来则陆海扬尘运盐通津且轮蹄相
错矣蒿目国计者计将安出乎 其自新城殿折而直北者为
兴泰往来官河经鱼行北去十八里为港口镇过此则为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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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矣此泽茫无涯涘似百川灌河平时深不可测虽枯旱水亦
以数尺计为海陵一古迹云踞白之东北者为董家潭上溪下
溪靳家潭数处其水虽旱不竭独饶粳稻之利至于莲沼参差
菱芡历乱在旱时亦然此亦一武陵源也过此则宁乡巡检司
矣迤北十数里则兴化所筑长堤一道在焉堤由兴化至高邮
计延袤百馀里昔以曲防遏泰之流者今则陆海尘飞亦不获
沾泰九里之润惜哉过此则凌亭阁矣是为兴化之分界高宝
之通津世相传为海陵溪者其在斯欤 自新城殿折而西北
者田近膏腴多富人之稼不可以里数计也西北直尽乎泰之
樊汊通江都之永安镇与䢴江接壤焉
一上河此河始吴王濞开䢴沟自扬州茱萸湾通海陵仓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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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磻溪时濞以诸侯擅煮海为利凿河通道运海盐今其故道
也考诸芒稻河未设之先盐官犹岁募丁夫日以挑浚为事嗣
后芒稻河设矣湖淮之水泄之于大江虽治河使者日下闭塞
之令而地豪贪竹木啇贩之利盗决如故也山洋河坝之在宜
陵镇者亦有名无实泰州之岁徵看坝夫银至今不废而地豪
之缘为奸利者亡从诘也甚至借竹木便民反告官给帖付照
公然身充牙侩至私盐夜行啇船径渡而江都有司不知其有
宪禁也山洋河而上其直达下河者一曰赤莲港一曰戴家坝
一曰徐家䢴子(徐家涵坐宜陵西二十里铺汪洋/大河地豪拥为通津首为上流害)各据为利窟
而不顾泰之肥瘠也然俱在江都境内者也盖泰州西界最𥚹
小起自斗门镇仅仅二十五里为海陵赐履地今专以境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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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泼绰港之通江者已泄之于斗门镇海子沟之通江者以
新凿一渠又决之于九里沟此不独忧在盐漕而忧在农家之
水利不独忧在水利而并忧在风气矣夫城西负郭居水之上
流业己滥觞不可禁止又按父老卢惟宝所条陈一为坛场西
首之通江港径入宝带桥口岸大河略无限隔据称于此通行
啇贩决水入江此尤其遗害之最先者也一为凌家闸在高桥
东坐落夏家桥据称司启闭者鬻水为利若此闸不塞则茫无
底止又何怪远在东偏者不获沾上流之润一遇岁旱三农坐
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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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化 先是兴化东南一维之地 国初以欺隐迁三百户复徙蔡玄等盐
 徒五百户于良乡涿州以致土旷人稀田地无主而南北接界之民今年刍
 牧明年撨采或窃取而耕种之泰州侵占花胜等四十三庄田四千馀顷潘
 杨两汊南北深入十馀里东西八十馀里而盐城越界侵占又万有馀亩于
 是巡按直隶监察御史洪垣㨿实具奏略言该县地土广狭赋税轻重止以
 疆界为主郡志为稽原额为规田土有定法本中制岂容变乱该臣吊取扬
 州府郡志查得兴化县东至丁溪场一百三里西至高邮州河口四十五里
 南至泰州蚌沿河三十五里北至淮安府盐城界首地名沙沟六十里其广
 一百六十里袤九十五里额办税粮麦米豆五万二千馀石马草九万馀包
 外派编水马站米二万一千馀石并桑株鱼课等项解京钱钞粮差委为重
 大及查志内开载泰州并淮安府志盐城县疆界四至俱与兴化县相同臣
 亲诣泰州等地方询访查勘兴化东至丁溪场西至河口南至蚌沿河俱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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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河为主若舍蚌沿河而北则田地混杂实无可拟况今泰州民灶开种河
 北人户包赔臣奉命前往地方按临该县目击斯患因而访诸士民始知前
 弊止因边邻泰州盐城地方人民乘机稽阻未得均除伏望 皇上俯念该
 县疲民疾苦乞 敕都察院转行巡按会同接𬋩巡盐衙门按诸郡志公同
 委官亲诣泰州蚌沿河迤北盐城县沙沟等兴化县界内田地逐一踏勘顷
 亩数目明白将该县原额粮站等项通议均派照亩科徵仍将欺隐豪民徐
 兰刘椿等照例䆒治庶小民数十年积弊得以尽祛 朝廷亿万载贡赋易
 于完集苍生幸甚 蚌沿河 此与泰州分界之河在县治之南三十五里
 先盐院洪公垣批略曰按郡志兴化县南至蚌沿河三十五里泰州北至陵
 亭镇八十里河镇相接非异地也其河东至运盐河一百二十里非小港也
 今泰州伪指梓新河为界不知梓新河乃兴化腹里之河非帮界也梓新河
 按郡志在兴化东南十五里自塘港西出得胜湖此尤可徵者况泰州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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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界限南北而此则东西者也蚌沿河直通盐场而此则一路不通者也岂有
 界分南北而以腹里横斜半截之小河以定疆界者乎 梓新河 按旧志
 去县治东十五里自塘港西入得胜湖河形自西北而入东南邻境指为界
 河岂有偏斜半截之河可以界南北者乎 大纵湖分心 按维扬郡志大
 纵湖在兴化县西北四十五里西南至九都自湖心与盐城县分界西入射
 阳湖淮安志亦云湖中分为界其源自鱼鯮湖由马长汀达射阳湖注于海
 夫观二志皆同蘼所疑贰况湖心分界其形阔其势直其流远本不可踰越
 者也自兴化凋残人户稀少而盐民乃越境侵攘靡顾天理大河通射阳湖
 者不以为界而以小沟田埂为界矣或者云沙沟镇原隶盐城似有可疑者
 而不知沙沟镇中心有河所以分界其北盐城其南兴化明甚者也若郝昆
 所占田土则在旱河之内蒲龙河之东况左右前后皆兴化民田而有本所
 军屯在焉是又不足辩者矣水利一(南北闸䃮)县西南接高邮北通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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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相距百有馀里有堰堤以障水有南北二闸以司启闭于是东高西洼两
 得其平虽有旱涝而民不为患 闸 南塘自沧浪亭至河口镇礼乐桥四
 十五里 北塘自玄武台至盐城界首六十里 䃮 南十里亭贾庄铺二
 十里孟家 三十里河口通海陵溪四十五里 北平望铺十里土桥口十
 八里火烧铺三十里卢家坝四十里界首口六十里 水利二 自嘉靖三
 十年间漕堤北决高阜之水拥淮流而东注则自大纵吴公诸湖逆涨而上
 塘闸不足恃矣水天上下一望无际乃至庆历间而高堰决淮涨愈甚于是
 始有海口之议海口远在庙湾(埸/名)而新礼射阳皆其故道新礼便则议开新
 礼射阳淤则议浚射阳愒时玩日迄无成绩(事在万/历三年)徒废帑金适充私橐不
 得已则北议开石䃮口石䃮口在盐城之东南逼近城廓不利风水颇称病
 邻开已旋塞固其所也不得己议开姜家堰姜家堰在盐城之西北旧有海
 口自冈门镇一十八里至登瀛桥天妃庙下新洋港入于海若使畚锸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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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敷人心和地利得矣失此两便无己则东议之沿海 水利三(丁溪沙河/口小海草)
(堰二海口白驹南/北二闸下牛湾河)盖昔者泰州乡宦凌公儒遵海上议开白驹小海草堰
 丁溪诸场海口而互有得失(事在万历/十六年)夫潮汛往来贵审气之强弱相地里
 之远近视河道之纡直而消杀之若使河直而地近则潮方怒生加以风力
 其势必至于澎湃奔腾而不可禦道远而纡则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缯今
 之凿河者往往弃纡而取直舍远而趋近非算也又新凿之土骨脉未圣一
 有冲突则排闼而入不难矣是以诸口须防潮汛之虞而丁溪尤甚丁溪旧
 有龙开大港道远而纡永无潮患今辟沙河一十八里直通大洋是以求利
 未得而祸不旋踵今虽实以坚土亡羊补牢计亦晚哉若使河盈而海缩其
 势足以相敌以时辟之可暂而不可久此水自车路河直抵丁溪冯家坝至
 姚家口一带万历十二年知县凌公登瀛浚之一水自白驹埸西下北芙
 蓉通杨胜河直透大纵下射阳西北入于海此河故道也顷淤浅知县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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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瀛浚之引腹心之水下白驹场南北二闸趋牛湾河东入于海牛湾以纡
 曲故无潮患草堰小海二海口亦泄水要地万历十六年凌公儒议开鲁
 河口苦水洋去场六十里而势连大洋潮汛易达宜坚置板闸以守之酌其
 盈缩而启闭之水利四(射阳<折 t="33"/>神台)夫兴邑卑下夙为受水之地自邮
 泰合襟之水东南来者则开丁溪诸场海口挽而东注是己其如东高西下
 地势倾仄水聚釜底口开釜上所泄者不过浮面之水而已而觞深之渊固
 自若也故急议之盐城而盐城数以病邻为辞故莫若议之射阳射阳则入
 海故道也自宝应屡决黄浦浊沙随水垫湖中而阳且淤矣诸流壅塞遂穿
 支渠而下往者盐尹扬瑞云公奏捐帑金九千馀两浚之而随浚随淤迄无
 成功(事在万历八年)不知射阳有不可浚者二一者河阔四无畔岸如一望
 湖二者河纡盘旋曲折如九回肠曲则流缓疏瀹不前四畔无岸则聚沙无
 地虽有知者无所用其谋往者之役徒充墨吏之囊橐而无补丝毫今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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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近则议辟神台神台者亦射阳东北之支流起自沙沟黄土沟披丝网唐
 桥胡 至于神台二十馀里有三汊口分西由南唐河经建阳河瓦子庄戛
 粮河下朦胧口入于海分东由姜家庄对高作寺油葫芦港下朦胧口入于
 海分中一河亦对姜庄高作下朦胧口入于海此则河有故道地有刚土浚
 之可使深辟之可使阔导之可使下也万历二十年知县欧阳东凤浚治工
 完民甚赖之计用帑金一万四千六百馀两 水利五(内阁李文定公复塘)
(初议)治水之法浚海口要矣固高宝漕堤要矣筑高堰要之要矣筑高堰
 者使西水之不入固漕堤者使中水之不泄浚海口者使东水之不留虽然
 十四塘不复终非十全之利而所谓三要者不能久也何也盖高堰者本于
 山阳之高阜为堰以排黄淮之水而入海也自堰之既废北水注而南走势
 不可遏连年堰成北水之害稍息矣然迩者万历八年堰成之后水复涨而
 入湖漕堤溃决高堰之功何在哉则又由堰而南自叶城而下也叶城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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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之西塘乃十四塘之首地也仪真之塘四江都之塘五高邮之塘三宝应
 之塘二而其中五塘为大在江都者曰上雷下雷小新凡三也在仪真者曰
 句城陈公凡二也故举其大者但曰五焉塘之始制起于莲唐之年其间兴
 废利弊备诸维扬乘志今不繁叙至我国初陈恭襄公瑄洞悉水利稽仿古
 法造为十四塘坝闸上济漕运而下利民田盖地之形势自寿州盱𣅿天长
 六合一带其地高高则水注而东之使众湖为之壑也故于界水之处为塘
 闸以防之各塘之东为甓射珠湖新开邵伯白马黄寺朱家赤岸等湖其势
 中中则亦泄而东下使兴盐为之壑也故于湖畔之东筑漕堤以蓄之方其
 水年则西山之水高不过闸而南浮于江及其旱也塘水不泄山涧俱通而
 西田得熟至于大旱漕挽不通乃东塞茱萸湾闭漕堤闸䃮决塘水而灌则
 水道不阻而 国运以济古人之制善矣每塘甃石以为斗门而塘长塘夫
 是设故洪武永乐间军器啇盐 皇木三资故塘之便及弘治以来日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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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塌正嘉之际奸民盗种之矣屡被告讦屡罪不悛先有薛钊继有仇隆用财
  仗势佃官承领时值倭寇之变筑造瓜城𬋩工官高守一受私议将各塘之
  石移运脩城而塘之故址不复存矣遂有衙门猾吏土豪势家蜂起效尤佃
  塘为田官派其租民获其利而不复再议兴复之计是以连年以来西山之
  水无塘可蓄稍遇天旱则赤地千里水涨则泛滥盈湖不得已乃增堤以防
  之不知堤愈高则水愈涨堤高则东空而下危水涨则势涌而易决且新培
  客土日洗于河堤崖日高河底日积一朝决溃无不上阻运道下没民田者
  岂为政者经远之计哉故计求十全以复塘为本一时钱粮浩大不能砻石
  姑于塘口去处仿其旧迹仍于闸基暂取两崖之土实而筑之以观有益与
  否又不然如小新二雷由淮子河而泄则实淮子之上流句城陈公由乌塔
  湾带子湾而泄则实乌塔带子之上流他如北山水匮茅家刘塘茅柘白水
  羡塘东塘柳横塘鸭塘亦皆如是寻其水口以便筑塞相其隘阜易于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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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俟有盈财加石制闸如旧是以成功之序也此其为费比之高宝每年之钱
 粮当不及十分之一而较高家堰之利则己倍十分之三不惟运道之挽输
 有资而湖堤之防守亦固更加捞浅涩以深河底疏海口以平水势则湖之
 沮洳四出民田益增堤之冲决无虞兴盐攸赖国家之利莫此大者但恐豪
 奸之盘㨿在下者多阻挠于间而复塘则蠲租在上者托事为不便则徇小
 而误大难以计成功矣 槩县士夫条陈水利总论 切见维扬枕江傍海
 郡县有十而兴化僻近东海处其下流赋米起运岁十有八万而兴化五万
 七千最为偏重居下流则水患频仍赋偏重则民力滋竭是以告灾告赈岁
 无宁日凋敝滋已极矣欲恤民隐当除水患当察地形鄙邑东高西下形如
 侧釜高者滨于盐场地多斥卤蓬蒿萑苇荒瘠不堪下者分为下河田多淤
 洳湖泊茭葑污莱无用间有一二可耕之田渐为洪水冲蚀岸哽低塌无土
 可培大两时行则东有盐场之水南有泰州之水西南有高邮卲伯之水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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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来注于敝邑时或淮黄涨溢溃决运堤则西自宝应北自盐城逆流而
 上浸淫灌注飘淌我庐舍汨沉我稼穑溺死我牛马祸水作匮经岁不回虽
 有诸设海口而针喉瓮腹宣泄几何以故议水利者盐城则有石䃮河之议
 白驹则有牛湾河之议丁溪则有大龙港之议草堰则有北新河之议五佑
 则有瓦龙港之议沙沟则有洋麻港之议新兴则有匣子港之议庙湾则有
 射阳湖神台新礼市之议是皆足以下海而缓急不同顾惟庙湾去县差远
 独为泄水故道水利要害独此为最万历八年奏请捐银九千馀两捞浚射
 阳湖直开新礼市又为盐城贪墨正官利已病邻侵渔冒破是以开而未开
 浚而未浚以致积水未退年复一年贻祸至今伤哉未艾夫欲兴水利先究
 水源以上诸议皆水之委也若究其源又论维扬大势其地则江淮之交西
 北皆高东南皆下诸山之水自高来者势必趋卑古人急治诸塘以蓄之平
 时用之以溉田水涸决之以通运江都则有五塘曰句城曰小新曰大雷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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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雷曰鸳鸯仪真则有四塘曰陈公曰北山水匮曰茅家山曰刘塘高邮则
 有二塘曰白水曰羡塘当夫山水时发则旴眙破釜山阳诸水由云山衡阳
 诸涧泄于宝应而应以二塘蓄之天长铜城诸水东泄高邮而邮以三塘蓄
 之西连大仪甘泉盘古山涧诸水又尽泄于东南而江都以五塘仪真以四
 塘蓄之此诸塘者明兴百八十年名卿硕辅留心经济未有不谋缮治者自
 岛夷东犯诸塘闸䃮砖石取城瓜洲塘无蓄水于是始有私耕公佃投献鬻
 卖豪邻贵族各售己私专为世业遂使国家大计经略远猷荡焉不存于是
 上游山涧之水尽以诸湖为壑充满汎滥浩渺千里漕河一线之堤焉能捍
 禦不得己多设洞闸以泄之共计减水三十八座则为口三十八丈日夜灌
 注于高宝兴化又三百里始由射阳新礼以入于海今则新礼辟而射阳淤
 求之神台殊为切要若非尽复诸塘以蓄其源广辟神台以泄其委保无后
 患庸可得乎 论水利者既知复诸塘以蓄其源矣蓄而泄之诸湖灌之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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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堤则由漕堤闸䃮经高宝旋兴化直抵新礼而入于海由漕堤顺而导之东
 南则自凤凰桥出仙女庙口趋芒稻白塔二河浚而深之亦可以入于江而
 东关之沙埧亦当深浚以为入江之支道如是则漕堤无涨决之虞而下流
 诸县亦可以免西上河之患矣鄙见若此惟经国者择焉 扬州府推官李
 春开海口议兴化为受水之壑射阳湖为潴水之乡今射阳湖淤塞故兴
 化受害为甚独取道于庙湾一口其中所历河道曲拂邅回流更迂缓又加
 以海水潮汐从而梗之故今议多开海口以分其势减水诸闸日夜东注故
 今议启扬瓜闸坝以杀其流总之淮堤之范家口等处最为上流要害一有
 溃决即百海口亦无如之何矣今范家口脩筑未固尤可寒心职遍阅各闸
 惟白驹场之北闸波流湍急下水最为顺利即拿小舟从而探之闸上口水
 深六尺五寸闸口相同下口则深一丈二尺五寸矣渐远渐深盖此闸建在
 牛湾河去海仅三十里地势以渐而下水若建瓴故其流为最利此地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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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非人力所能为也夫淮南属邑如山盐高宝兴泰等六州县庙湾东台等
 十五场民灶杂处乎其间计岁所输纳钱粮盐课出自高壤者什一出自卑
 壤者什九先年河湖顺轨岁岁有秋颇称沃壤近自隆庆三年以来湖堤屡
决然犹旋消至万历二年决青水潭三年决黄浦口四年决八浅五年决宝
应湖决腰铺河水瀰漫而下汇为巨浸又加以高宝湖堤四十八座减水闸
 昼夜东流以田为壑齧运堤渰没禾稼上年霪雨为灾范家口堤决民灶田
 庐尽行漂没州县禀申里老呈告致廑各院之忧议蠲议赈至烦 奏 请
圣天子出内帑之金遣部臣赈济之民亦稍稍荷更生矣但饥民之待哺者无
穷而赈济之所及者有限若不亟为区处使民可耕之田即岁遣使日议赈
 民惟有散而之四方耳田赋盐课何从办纳也该职遍历各州县及各场田
 地周环六百馀里在在成湖深者丈馀浅者亦不下五七尺波流浩荡一望
 无涯广求宣泄之路在北则庙湾新礼市二口最大为山盐高宝兴泰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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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出水之门在东则牛湾河苦水洋次之为泰州兴化出水之门俱称要害
 均宜开浚其间经过河道又应逐莭疏通以便行水北如唐桥神台庄西唐
 河油葫芦港东如草堰之北坝小海之南坝丁溪之烟墩一处不通众派皆
 阻职相度地势高下河身广狭应浚应开应否建闸眼同运司州县判官等
 官熊子南饶舜臣等丈量估计用杉木桩编成天地玄黄字号用二十一丈
 篾䉡一条各从河心丈起插桩引䉡䉡尽复续每一百一十丈下一桩将河
 身长短广狭细书其上复具册与桩同使长短不得那移浅深因之有准其
 在新礼市口先经盐城县升任扬知县见得庙湾口地本环曲水流迟缓从
 下滩开凿一河仅十丈近冲开二十五丈水激崖倾尚称口小除庙湾旧口
 八十馀丈仍听通流今合于新礼滩南空地再开阔二十五丈长一百五丈
 庶水不扫湾可免滩北居民内徙中口宽阔直与沙儿头同射阳诸水一泻
 而北矣此处河阔水深无从建闸其在西唐河由神台至建阳河瓦子庄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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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河浚此一路则南水挽而西又转而北出朦胧下海矣其在油葫芦港内
 神台经姜家庄至高作寺对面止浚此一路则水从北入东唐河下口出朦
 胧矣其在唐桥为西唐河油葫芦港咽喉由披丝网起至神台止浚此一路
 则南水北可至油葫芦港西可至西唐河此惟求泄水顺利俱不必建闸其
 在草堰由北坝至大东河鸭儿港西北取一直路开浚丨至牛湾河尾复由
 西团口接卤河开浚至牛湾河腰各出海大洋应于坝口建一鸡心闸但外
 河既挑深南团十三里内沟之水必流归深处水去沟乾灶运自苦仍宜加
 浚三尺斯南团各灶装载盐草便利其在小海由南坝浚至古窑头万盈团
 至新河口茅墩港尾复由中路东口取一直路开至两汊港口出茅墩港腰
 各下苦水大洋应于坝口建一鸡心闸其丁溪河系新开见深五尺无容再
 浚止从冯家坝迤北取一直路由烟墩起开至合洋港入苦水大洋其旧泄
 水支河仍留通茅墩港新河口入苦水大洋除原有新闸一座止一口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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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新口既开旧河复浚潴积在田之水亦可渐次入海耕者得毕力于布
 种煎者得一意于煎熬国计民生两有利赖而运河长堤免啮足之虞矣先
 该海门姜知县兴化饶知县勘议射阳湖南淤塞一段欲䈒泥捞浅岁以为
 常计亦似便但此湖原系长湾大折阔五六十丈一河亘三百馀里屡遭黄
 河口决浊沙随水入垫湖中今虽淤塞其田面与湖面之水尚深三尺见俱
 北流势颇湍急该职从射阳庄入湖口由蒋家堡直抵清沟灌铺凡七十馀
 里周遭探视量得湖下浮泥或六七尺或八九尺或一丈有馀沙泥凑合胶
 粘篙插不能顿拔即欲捞置他所泥淖如饴无岸为障一经雨水风浪淋漓
 坍卸势不复淤太仓以上已难为工此三十里水色浑黄苍茫接天无维舟
 住足之地何处措手近年盐城县亦尝挑浅捞泥费银九千馀两夫万人舡
 千只今访捞泥特置之草筏之上深仅三尺阔仅容舟不数旬泥塞如故今
 遍寻所挑处曾无一线可睹委九千金而归之壑前事足鉴也况开浚西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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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芦二河可代为用前项䈒泥捞浅之议相应报罢先年所开丁溪海河老
 灶冯逮等当河中路创建一闸名冯家闸口小束水不能疏通此辈因以为
 利下板阻船每只索银三分始放往来苦之相应拆卸取石别用乃若东唐
 河见在行水夏胥沟何垛场烟墩港俱路远费多开之无益应置而不讲矣
 职又查得万历五年高家堰大坏淮水南徙诸湖泛涨蒙 前漕抚部院吴
  移文本府开瓜洲仪真二闸挖郡城东之沙坝及芒稻河坝不数日而河
 水减二尺许湖水减一尺许自此芒稻河之名始著又虑私盐从此入江于
 河中钉品字桩止令通水不令通船至今赖以泄水而沙坝则旋即筑塞瓜
 闸则粮运过尽例不复开为今若开沙坝钉木桩如芒稻河通水而不通船
 再开瓜闸亦钉以桩视湖水之增减为启闭则湖水南流愈多减闸之水自
 杀此不费一钱而得两泄之捷径是亦一时之权宜也淮安北堤如范家口
 建议柳浦湾䓁处系上流要害上年范家口决直灌射阳湖中四散漫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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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县田庐俱没若使脩筑不坚当必冲决沙随水入恐射阳淤塞又不止南
 一段之难通矣是脩筑范家等口尤为吃紧而不可缓也 兴化县知县欧
 阳东凤议浚神台水利申文 本职遵依于本年十一月十七日离任亲诣
 盐城县会同扬知县随历东工查勘得丁溪草堰小海三河三闸浚建已完
 通利外又经同诣北工偏勘得水以就下为往以生物为功虽非全利亦非
 全害故善治水者因势而利导之俾水无壅阏则可泄之而至于涓滴断流
  不可剂量而容蓄使水由地行则可蓄之而至于瀰漫肆溢亦不可往者
 射阳未淤汜光湖白马湖诸水从宝应至界首诸闸通泄东流由流星港紫
 婴沟至南 太仓直抵射阳以入海至便也甓社湖新开湖诸水从界首至
 高邮诸闸通泄东流由界首河兔皮港清水潭入兴化海陵溪转往北流历
 平望湖崔垛镇沙沟直抵射阳以入海至顺也泰盐暨诸埸之水由车路海
 沟白涂梓新会归运盐河西抵射阳以入海亦至通利也自万历三年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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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浦口浊沙随水入垫湖中以致射阳淤塞沙泥凑合不可捞浚故于射阳
 之傍二十馀里而遥议开神台等处以泄积水而议者乃谓神台支河不必
 开浚其说有二一则谓运堤既固水不东溃何为复捐数万而为可已不己
 之费一则谓连年旱乾上流己竭稍存馀水灌溉攸赖何为复竭下流而为
 无益有损之役是则然矣第论水患于昔年患枉漕堤难固也论水患于今
 日患在减闸东注也减水诸闸共计三十八座每座阔九尺合之则水口共
 计三十四丈日夜东流夫非以高宝兴盐为壑而焉往也若谓运堤既固无
 水可泄则万历八年以后十六年以前高堰固无虞也而何以水若滔天兴
 盐陆沉乎则以减闸之分流太多而宣泄无路耳欲求宣泄之路射阳不可
 为矣虽竭力捞浚而积沙难去终当复塞安能舍神台等处而他辟耶何者
 在东则丁溪草堰小海为泰州出水之门在北则庙湾新礼市口为高宝兴
 盐山泰六州县出水之门即旱乾之年披丝网而下至夏家楼胡垛等处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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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汪洋之势一遇水溢又当何如而可不预为宣泄之计耶相应照前议兴
 工挑浚则汜光白马湖水从闸东流由流星港紫婴沟至南 太仓四十里
 直入黄土沟披丝网历西唐河神台庄建阳河出朦胧趋庙湾新礼市下海
 矣甓社新开湖水从闸东流由界首河兔皮港清水潭入兴化海陵溪一百
 二十里转北历平望崔垛镇沙沟直抵黄土沟入披丝网神台建阳䓁出朦
 胧趋庙湾新礼下海矣高邮迤南至卲伯六十六里诸闸通泄卲伯湖董家
 湖之水由成子河菱丝沟烧香港流至兴化河口镇八十里一入海陵溪一
 转北入平望湖至崔垛沙沟二镇直抵黄土沟披丝网等处出朦胧趋庙湾
 新礼下海矣卲伯迤南至扬州湾头四十里高阜之水由樊汊河艾陵湖六
 洋湖经兴化陵亭镇转阁湾入平望至崔 沙沟直抵黄土沟披丝网神台
 等处出朦胧下海矣扬州湾头起至泰州海安镇止二百四十里南运盐河
 之水由仪宁涵戴家涵徐家涵韩家涵界首赤练港入大官河秦潼河淤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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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蚌沿河复往北流入平望湖崔 镇直抵黄土沟披丝网䓁处出朦胧下
 海矣海安镇迤北富安安礼梁垛东台何垛丁溪草堰小海白驹诸埸之水
 由海沟河白涂河车路河梓新河西流入新河直抵崔 沙沟历黄土沟披
 丝网䓁处出朦胧下海矣刘庄埸伍佑场迤北至盐城县东西二乡之水由
 串场河至岗门镇一半分往南流经石䃮口入界河直抵沙沟镇一半分往
 西流由新河庙古基寺东唐河直抵胡 口经神台䓁处趋朦胧下海矣水
 本下流而俾之中阻其为患何可胜道耶又查得前卷自披丝网起至夏家
 楼唐桥胡 神台庄共长五千二百八十丈自神台迤北至陈家堡姜家庄
 高作寺油葫芦港共长四千二百九十丈神台迤西至季家堰建阳河瓦子
 庄戛粮河朦胧口计长五千七百二十丈原议俱浚阔七丈深六尺今阔有
 二三丈者有十丈馀者深皆二三四尺不等阔一丈则可省一丈之工矣深
 一尺则可省一尺之工矣且自披丝网至神台庄水流一河自神台而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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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两途一河则其势盛而流易溢面底俱七丈似犹为狭也合无浚为面阔
 十丈底阔七丈深六尺则容受有地而可保无泛溢之虞两途则其势分一
 河七丈合之则为十四丈恐流缓而易淤也合无两河各浚面阔六丈底阔
 四丈深六尺则水流湍急而可保无淤塞之患及勘朦胧至庙湾河道深广
 固无容议浚其新丰市原议开浚二十五丈今已有阔三十馀丈似亦不必
 虚糜财力也议者又以海潮为患其虑诚深然丁溪龙开港草堰苦水洋小
 海卤河口去海仅六十馀里故潮或内灌自庙湾至海凡二百馀里地势以
 渐而下且各湾曲折纡回潮汐至此渐平水势自杀必欲为善后之啚则神
 台庄三㲼河口固两河分流之咽喉也合无于此处建闸一座涝则启以泄
 内水旱则闭以防外潮庶蓄泄惟其所宜而水旱皆有所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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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志江距县七十里今止六十里漱齧日广江宁一乡荡析过半自嘉靖
季年黎侯尧勋具奏均派始苏浮粮之困隆万以来沙涨渐出近摩诃者
则江阴靖江扼其咽近天生者则通州掣其肘往往为豪有力所争占而
濒江之民无可愬告于是沙田始为讼府矣自皇庄之议兴众虞酿患愿
输芦课以佐司空故沙田今悉隶于工部凡占佃者先请部符符下乃得
附籍称业户云余闻之皋土卤瘠不宜稻任旱则唯沙田岁皆仰给其入
以故争讼日丝非独利薮亦云衅囮第沙土坍涨不尝赋额渐坛司空之
符渐峻而土著奸民或有献利规便如皇庄故事者未必不贻地方之忧
也 今者讼牒日繁纷纭伊始在坍民欲求补额在业户欲㨿扒头相怨
一方筑舍未定不知坍民之粮既属槩县均摊则坍户安得独争旧额业
户之田虽由历年增筑而数姓岂容尽擅新沙总出贪心都无定㨿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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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极力焦思如止沸益薪吾未能䆒其终已
运盐河自汉吴王濞始开䢴沟起扬州茱萸湾通海陵及如皋蟠溪其在
县界者北接海安东抵丁堰分流入海东南止白蒲入通州凡一百一十
里自宋迄元中间增置堰闸以资蓄泄为利甚博岁久法弛日益颓废一
值旱暵稼土咸焦民患苦之匪朝夕已自顷富安奸灶妄呈巡盐御史康
丕扬奏请开浚灶土日辟河流日梗牙桥之害今乃独中于皋且皋居通
泰间地最亢仅此一线民倚为命若牙桥不塞其害未有极也即岁加疏
治何益
冒日乾揭 查得运河自高宝至湾头分支入闸经泰州至海安历如皋
通州海门上十盐场中二盐场入海此上河也高宝以东泰州海安以北
兴化盐城二县东台富安䓁中下十盐场地势洼下形若釜底众水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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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停汇此下河也上河较下河高踰数丈高卑悬殊隔绝不通此上下
河之分也上河为上十䓁十二盐场运盐之路由湾头出闸而下河各场
则一路由秦潼河一路由西溪河一路块车垛河或至泰州北门过埧或
至高邮北门过埧惟富安一场则间有阔河四十里至海安中埧过埧若
上河浅涸仍由安礼至高邮泰州二处过埧而安礼各场则绝不至海安
此上下河运盐之路也至于牙桥一河乃元末伪吴张士诚原系白驹场
盐徒窃据安礼径开此河部运私盐直至通州入江转鬻此牙桥之所由
开也国初以牙桥直通上河而海安城南有焦港西有白米镇港东有孙
公铺高港俱南通江每遇水发大舰小艇群载私盐悉由牙桥出口径至
三港入江千百成聚莫敢谯呵恐酿乱萌荐至猖獗故塞之又虑其盗决
也故填土数里以永绝之此牙桥之所由塞也牙桥之塞虽经二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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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年而不逞之徒眈眈私贩未尝一日不欲开先年吴希尧诳告綦院蒙
枷责䆒罪立碑严禁近年丁珠复诳康院蒙委勘议而奉委者未悉源委
建议未确遂尔误开盖私盐由各埧盘运则讥察有人势难飞越惟由牙
桥出口则乘流潜渡莫为稽查此各奸所以必欲开此河也牙桥开而上
下河通矣上下河通而上河泄矣一线之源不胜尾闾之注建瓴之势难
施堤防之工故三时鱼集始可通行一月不雨其涸立见上河涸而上千
䓁十二场运盐之路阻矣于是三年两施挑浚盐商犹告河浅而不知上
河虽浚及泉犹比下河高踰数丈岂能使水停蓄而不涸㦲虽一月一浚
无盖也夫牙桥未开之先上河十馀年一浚而犹深牙桥既开之后上河
三年两浚而即浅其故可思矣故私鹾满载四出于水溢之时其害一引
盐壅底坐困于河涸之日其害二挑浚频数委帑金于无尽之壑其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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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害者鹾政之大蠹皆牙桥为之也
掘港营在如皋城东一百三十里距海大洋五十里东南北三面环海唯
西一路接如皋为倭寇首犯要地旧设土堡每岁汛期委扬州卫提督指
挥一员领军一千三百名守堡防禦天顺间挑选精壮入卫 京师止存
军五百五十名嘉靖三十三年倭夷大举入寇再被蹂躏巡抚都御史郑
晓奏设把总三十八年巡抚都御史李燧奏改守备统东西二营召募民
兵三千馀名设战船一百馀只后经承平渐加减汰尚存水陆官兵六百
馀名万历十九年倭犯朝鲜沿海增备复召精勇千馀设战舡六十只增
置马步军五百六十有奇事平旋罢见水陆营兵四百名沙舡八只战马
二十二匹所辖信地南至石港北接丁美舍西达如皋东抵大海洋
土堡一座周围二百七十五丈五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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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营旧制南援石港狼山北救拼茶角斜李家堡西应马塘丁堰如皋但
石港有港之名而岸高潮小港口悉为淤沙泛涨船不可泊人亦不可登
间于七八月风急潮高或乘势可入若拼茶角斜李家堡三寨虽地居肘
腋而实出掘港之背俱非安营善地欲议安营以便堵绝唯有本港中方
前旧址此地水草两便置砦无难循港而前陈家丫川腰䓁港十馀处俱
系津头丫角亦应设兵防汛若举其最险者又有东凌港埃沙横南坎北
坎此尤独舌大洋之两颊也坎中有小市民居可以聚众蓄威乘机夹击
至于拼茶角斜李家堡止堪后应难委前锋度势相形临时制变是在当
局者胜算谓何未可以胶柱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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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志 通盖泽国云江海为郡潮之利害恒相半盖江潮淡利灌溉而
海潮咸卤甚害大要水利以闸为命范文正公与任建中沈兴宗皆筑捍
海堤至今民飨其利庙食不衰腹里漕渠为运盐河运取转饷盐取转盐
其源所从来高远矣盖自桐柏而淮泗而从郡城之茱萸湾东南走四百
里至州治绕城四匝为隍东西贯城中支南北为市河西南者入江东北
者皆入海入海过海门及诸盐场城东北走西亭场者为西亭河东走金
沙场者为金沙河(宋两淮置制使李庭芝/凿成化间知州郑重浚)西北二十里由许家环走石港
场七十里者为石港河又为新河新河东七里为仇家河皆与海通又有
各场诸港乃今利害相悬绝何以故大都东北逼海地泻卤出盐而诸盐
场在极东北隆庆二年飓作海溢馀西馀中江蚀河徙而马塘乡之射利
者与船户谋谓北凿河通丁堰则烧草私盐得奸阑出入便利十倍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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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贾人凿串场河谓串吕四馀东西中及金沙石港诸场也而不由故道
近由故道则回远且必经通州州与所察捕不便乃盐贾人善诡用偏辞
鼓鹾部使者给取都转运司羡金万两凿串场河矣凡为丈者亦万害始
波及不浅始开时诸父老茫昧不暏利害或亦有为便者己而五六年来
西城永兴乡田数千百顷尽为咸潮杀岁不收众始惊诧国赋连年大耗
不登数民户亭户俱病来言不便者纷纷矣议改浚故河塞新河故屈知
州采诸生父老言上之监司与鹾使者监司与鹾使者皆可之会奸贾人
罗永黄正吴良等复以偏辞夺议鹾使者听之遂报罢而屈知州不能争
随亦罢官去事乃已而州之人日夜望举浚故河事甚亟谓昔命县诸天
而今之命县诸河矣始范公堤捍海古岸岁久不败虽飓涛不能破岸内
为草荡潮入则草荡隔虽潮不能侵故河故田无恙串场凿而地削薄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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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咸潮大入故害田新河不能塞无已闸宣家坝乎
金沙场盐课司在州治东三十里 西亭场盐课司在州治东北二十里
 馀中场盐课司在州治东七十里 馀西场盐课司在州治东五十里
 馀东场盐课司在州治东九十三里 石港场盐课司在州治北七十
里 海门县 吕四场盐课司在县东七十里 通地边江海自昔无入
卫之军而京操之制起自正统己巳之变二百年来颓敝已极日有清勾
拨补之制矧他方频年水患灾伤民穷财尽故近日有司追徵钱粮以京
边之外视为缓赋以此军士月粮鲜有及期者勉给春班而秋班又至矣
夫补军则本所难堪支粮则食运难给故京操启行不但额数不敷而巳
班军枵腹趋役去至中途寻复逃回武臣坐是黜罚亦何益于事哉闻之
近年京操称能办者至京师往往借贷招募壮勇之夫补班军亏欠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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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额补给赴工比其返也查扣在所月粮陪补故官无欠军之罪而军无
勾摄之优此或一策也又有司追徵月粮卒难辏办而班军戒行促迫无
给间有借支别项者颇称权宜此在贤有司专之耳此又或一策也今若
于五年考选之日择武臣之贤而才者为领操官不使蹋茸媕婀辈参于
其内每京班赴操仍三令而督责之缺伍之军随宜而招募之回班日听
其查扣月粮补选亦无不可盖京营得尽人之役而本兵无挂班之檄耳
操官亦何惮于扣除之嫌哉或曰班军缺伍招募非制也今边关新军不
奉诏行之乎月粮借支非法也今边粮起解不那移仓口乎此又调停缓
急不可以胶柱为也审能行之数年则军士知无月粮之亏咸有乐行向
往之念不必清勾补拨而行伍得休养充实之资操官免降调之苦而国
家获拱卫之益矣如是论之京操之制固尽善也殊不知正统年来京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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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番更代盖缘江海宁谧故耳迩者嘉靖甲寅以后倭夷数犯戎伍销耗
又募客兵饷费不赀况番戍者止应在京工役而本所备倭四寨仅存老
稚军馀百人力何以支乎今日切务莫大于此复旧制以拯时难当路者
幸深长思之
嘉靖三十三年以倭故故巡抚都御史郑公晓奏设按察副使为海防道
及参将为分守通泰海防至二十七年倭益甚乃改参将为提督狼山等
处副总兵与海防道相策应沼通州下统狼山掘港周桥大河口守备把
总等官皆 钦依
狼五山志狼山东西所辖信地如任家港姚港毛港桃花港生水港芦
潭港潎港王灶港清水港小海口大横港掘头港烂泥港夹港赵港犁稍
港小张港大张港新港王灶河新灶港裘灶港𥪡河港东接大河营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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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崇明刘河吴淞等营往来会哨此皆旧制者也如唐港天生港石庄港
阚家河又江中一带刘家沙西接周桥营与福山杨舍永生等营往来会
哨此皆新制者也
壬子倭寇浙江其支党至州江家场甲寅四月二日众三千寇州大肆攻
劫参将解明道通判唐维乘城拒战贼被创死者百馀人始退走狼山二
十八日徐宿邳援兵至合城中兵追之贼从数十艘遁去徐州兵备副使
李公天宠赴援至如皋遇倭接战斩首九级生擒一人是年八月十六日
倭又至九月内兵备张公景贤督兵歼之乙卯夏四月倭众五百寇州由
单家店趋狼山官军截其后舸于军山歼二十馀人生擒二人丙辰夏四
月倭众三千馀栖狼山官兵剿之斩首四十馀级众遁去己未夏四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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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倭数百艘乘汛大至志图西上狼山总兵以舟师往遏之贼乃焚舟登
岸辄捕杀之贼遁
自大河营而东至廖角嘴中间若秦家营旧地直对日本扬帆仅数日可
至实江北一大门户兵道豫章熊公尚文时立新营设官兵以扼其要且
与狼大互为声援
正统戊辰春监察御史蒋诚奉命视鹾于通州以通擅私盐之利又亭户
逃亡数多乃为奏灶丁办正额外有羡馀许令每盐一引易姑苏粮米一
石上从之于是苏岁航粮数万至狼山巡简司兑易遂以为常自是私
贩路绝而逃亡悉复
永乐二年倭犯通州 成化五年三月盐贼钱厚作乱称江海上公备倭
都督佥事董宽禽之正德七年秋七月蓟盗刘七齐彦明等浮江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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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狼山港总督都御史陆完提兵征之贼为海潮所没嘉靖三十三年
三月倭入掘港犯如皋主簿阎士奇率乡兵迎敌于曹家庄击败之四月
倭困通州城参将解明道守却之倭屯掘港肆掠守备张寿松杨缙先
后禦之败绩五月倭犯如皋主簿阎士奇率乡兵迎至东陈镇败之已又
犯县治值颖州甲兵至击败之 城如皋海门奉兴瓜州 三十四年四
月倭犯海门知县赵卿率兵败之 五月参将乔基等击倭于吕四场败
之 三十五年四月千百户戚继爵等提兵戍通州狼山遇倭死之 扬
州卫千户洪岱文昌龄领军至通州遇倭死之倭薄扬州城都指挥张恒
千户罗大爵曾沂禦之于教场兵溃死之 五月倭犯瓜洲民夫击走之
 倭复犯扬州府同知朱裒高邮卫经历晏锐死之 无为州同知齐恩
与倭战于圌山之北江中死之副使马慎追倭于狼山败之都指挥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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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又败之 增建扬州东关城成 三十六年四月倭攻海门县应袭百
户俞宪章死之 倭入宝应县(倭见扬州东关及瓜洲俱设添城堡不得/肆掠乃从高邮至宝应县/旧无城焚掠)
(殆尽后/始建城)六月副使于德昌参将王介刘显击泗洲倭破之倭遁出海追
至安东庙湾又败之 三十八年四月倭犯海门通州副总兵邓城败绩
 倭犯丁堰毛兵败绩千户王良吕忠战没参将丘升击却之 倭犯如
皋城丘升背城击败之邓城再战败绩升复追击败之 倭犯卢家场千
户汪时中击却之 参将胡宗义与倭战于海安兵溃千户赵世勋镇抚
韩彻死之 六月副使刘景韶统兵追倭于刘庄场等处尽歼之参将丘
升战殁 八月巡抚都御史李遂督副总兵刘显曹克新等击倭于句驹
场大破之倭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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