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大学中庸集说启蒙提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經部
  大學中庸集説啟䝉四書
  提要
(臣)等謹案大學中庸集説啟蒙二巻景星撰星
公元1434年
訥菴餘姚人據卷末宣徳九年錢時跋稱得禮部侍郎蒋驥寫本跋題庚辰嵗當為建文元年驥為景之門人則星元末人也前有自序標題為學集説啟䝉而序中實四書集説啟䝉
例中如孟子章指云云兼言四書驥跋稱
訥菴先師用功四書十年去取諸説而為
此書大學已有刋本而語孟中庸則未刋跋
稱得驥中冩本謄校刋梓然則星本全注
四書驥先刋其大學時續刋其中庸而語孟
則已佚通志堂刻經解病其不完併序文
題改之耳其書𤼵揮頗簡切大學聖經章句
欲其一於善而無自欺句注一於善祝本改
作必自慊字句亦復不苟又傅之二章
盤邵氏謂恐是盥頮之盤傅之四章汪備引
程子饒魯澄之説中三十二章注引鄱
李氏之説皆與章句異同亦非胡炳文
堅持門户者比葢猶能自抒心得者也書上
附載細字大學傅之五章矩堂董氏
説中庸第一章饒魯之説亦與章句
出入錢時跋稱増魯齋批㸃勿軒標題
許衡熊禾二人之語非星本書也其孰為
語孰為禾語刋板一同則不辨别矣乾
公元1340年
隆四十五年四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
  欽定四庫全書
  學庸集説啟蒙
  星㓜承父命嗣儒業而苦無常師年十六始得出就伯
公元1362年
黄先生學(先生本姓景繼黄氏諱元吉字子文)先生曰汝欲為學必先熟讀四書以為之本而後他經可讀矣星於是晝誦夜思不敢少惰居四年得粗大義後欲明經舉子業先生又引星進郡庠俾受春秋經于勾乗楊先生(先生諱渊字澄源)一時師友切偲問辨資益為多復得諸羽翼書為之啓發然後益知四書奥義不可不窮矣故星不揆庸愚僭於佔畢之暇彚集諸説熟玩詳味分經别注妄加去取十年之内掇拾編目之曰四書集説啓蒙私塾以訓子孫既而一二同志懼其久而墜佚請夀諸梓以便初學顧星僭妄之罪已不可逭尚賴諸明理君子重加訂正可否之則星之志也至正壬寅冬十有一月長至日後學景星謹識
  學庸集説啓蒙凡例
  一所諸家之説其意之重者去之文之衍者節之
中間有取其意而變其文者非敢故為是也初學易曉爾
  一諸家發明經意集注之意不同而於經文
義有可通者亦間附于後
  一毎章毎節必先撮其大㫖前者愚意初學
士先使逐段粗曉大綱後來從是推去或可易於貫通
  一所集之説皆是采摭諸家精粹緊要語録其全
文者則書姓氏凡約其文辭櫽括意者不書姓氏然於其本意則不敢妄有加損
  一所集注多取倪氏輯釋經文緊要相闗者則
否則
  一所分節數如孟子章㫖長者或因文變意斷而分
間有㡬處餘一集注
  一事制度典故經文有相闗者必録其梗㮣否
則但曰詳見某處
  讀大學法
  朱子語録大學語孟中庸四書道理粲然下工夫
句句字字涵泳切已㸔得透徹一生受用不盡何理不可何事不可只怕人不下工夫若果看得此書他書可一見而決矣
  又曰語孟隨事問答難見要領大學曾子孔子
説古人為學之大方門人傳述以明其㫖前後相因體統都具玩味此書知得古人為學所向卻讀語孟便易後面工夫雖多而大體已立矣
  又曰看大學須逐章理㑹先將本文念得次將章句
本文又將或問來參章句逐一記得反覆㝷究待他浹洽既逐段曉得卻統看温尋
  又曰大學一書有正有章句有或問看來看去不用
或問只看章句便了久之又只看正經便了久之自有一部大學在我胷中正經不用然不用集許多工夫亦看某底不出不用聖賢許多工夫亦看聖賢不出
  又曰大學一箇腔子如今卻要填教他實如他説
自家須是格物後填教他實著誠意亦然若只讀得空殻子亦無益也
  説大學畢因曰某一生看得文字見得前賢
未到處温公作通鑑平生精力盡在此書某於大學亦然先須通此方可讀他書
  欽定四庫全書
  大學章句
  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也盖自天降生民
則既莫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矣
  大學所言不過學與教也故此首冠學教二字
天降生民至之性二句言性之所賦人人同語意本商書惟皇降衷處來天之生人理與氣而已理寓於氣是性故序中性字凡五言之盖大學所以教人不過使復其性爾兩大學字不同上指此書言下學校
  然其氣質之禀或不能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
所有而全之也
  此節言氣質之禀人人異氣有清濁質有粹駁故
清而粹者能知能全濁而駁者不能不能全知屬知全屬行性之所有仁義禮智而言
  一有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出於其間則天必命之以
億兆之君師使之治而教之以復其性
  此節言得其氣之至清自然能盡其性就清濁
中指出極清極粹者言之即生知安行之聖也聰明睿智知言盡其性指行言上文知性全之相應睿智之智與仁義禮智之智不同一以性言一以資言治謂法制禁令教謂政事設施已上四性前二者就本原上説盡其性就聖人上説復其性就學者行上説
  此伏犧神農黄帝堯舜所以繼天立極司徒職典
樂之官所由設也
  上文説其理此實之以事天生民不能教之故
聖君繼天立極主教於上又設司徒典樂二官掌教於下司徒總教百姓典樂教胄子極字本義屋棟借以為至髙至中之喻
  三代之隆其法寖備然後王宫國都以及閭巷莫不
學人八嵗則自王公以下至於人之子弟皆入小學而教之以灑掃應對進退節禮射御書數之文此節先言學之大備言小學之事灑掃應對進退之節見禮記禮習度數節文所以教之中樂明聲音髙所以教之和射法一弓挾四矢驗中否觀徳行御法一車四馬御者執轡立車上欲調習不失馳驅書字之體可以心畫數筭數之法可以盡物六藝八嵗以上能究不過使曉其名物而已上三者言節有品節存焉下六者言文文者名物之謂非其事也
  及其十有五年則自天子元子衆子以至卿大夫
元士之適子與凡民俊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正心修已治人之道此又學校之教大小之節所以分也
  此節言大學事天子元子是繼世天下衆子
則建為諸侯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亦將有國家之責民之俊秀他日將用之以佐治天下故皆在所窮理知之事正心以下行之事八嵗小學十五入大學説見白虎
  夫以學校之設其廣如此教之之術其次節目之詳
如此其所以為教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彛倫之外
  上言學校設施之法此言君身立教之本躬行心得
躬行仁義禮智之道心得仁義禮智之徳日用飲食起居皆是彛倫常理
  是以當世之人無不學其學焉者無不有以知其性分
之所固有職分之所當為而各俛焉以盡其力
  前説上之所以為教此説下所以為學性分指理
言是體職分指事是用
  此古昔盛時所以治隆於上俗美於下而非後世之所
能及也及周之衰賢聖之君不作學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風俗頺敗時則有若孔子之聖而不得君師之位以行其政教於是取先王之法誦而傳之以詔後世此節先言帝王達而在上以身為教而道行當世次言孔子窮而在下以言為教傳諸其徒而道明後世是亦天地氣運盛衰使之然也陵小山夷平也言丘陵隤墮漸與地平教化漸廢亦類於此
  若曲禮少儀内則弟子職諸篇固小學支流餘裔
三篇見禮記下一篇管子支者木之末流水之末餘者食之末裔者衣之末若只以水與衣皆謂支分之流餘末之裔
  而此篇者則因小學成功以著大學明法有以
極其規模之大而内有以盡其節目之詳者也
  規模大指三綱節目之詳指八條目此即所謂
先王治化之序至孔子時方發明以為大學教人之法
  三千之徒盖莫不聞其説而曽氏之傳獨得其宗於是
作為傳義以發其意
  曾子又推夫子意而為之傳
  及孟子没而其傳泯焉則其書雖存而知者鮮矣自是
以來俗儒記誦詞章之習其功倍於小學無用異端虚無寂滅之教其髙過於大學無實
  此節言人亡教熄虚無老氏寂滅佛氏雲峯
此之虚虚而有彼之虚虚而無此之寂寂而感彼之寂寂而滅所以髙而無實若吾儒窮理正心之學便著逐一就事物上理㑹所以異於老佛實而有用俗儒害於内者異端害於外者異端總名虚寂其中節目大者
  其他權謀術數一切就功名之説與夫百家衆技
所以惑世誣民充塞仁義者又紛然出乎其間使其君子不幸不得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不得至治之澤晦盲否塞反覆沈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壊亂極矣
  此節言學之教不傳權是變詐謀是隂計術數是小
智數百家諸子小説之類衆技隂陽卜筮醫藥之類惑世誣民使斯民昬而不能充塞仁義使斯道壅而不能大道要指大學中所載者至治之澤指大學中流出者不聞不蒙由上之人不能不能行也晦如月晦盲如目之盲否如氣之否塞如川之塞晦盲不明否塞不行反覆展轉愈深而不可去沈如物没於水而不可浮痼如病著於身而不可五季五代季世
  天運循環無徃不復徳隆盛治休明於是河南
公元1189年
氏兩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傳實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為之次其簡編發其歸趣然後古者大學教人之法聖經賢傳之指粲然復明於世雖以熹之不敏幸私淑而與有聞焉顧其為書猶頗放失是以忘其固陋采而輯之間亦竊附己意補其闕畧以俟後之君子極知僭踰無所逃罪然於國家化民成俗之意學者修已治人之方則未必小補淳熙己酉二月甲子新安朱熹
  此節言學之教復顯始㧞大學篇於戴記中先言程
應運而生上接孟子後言程子而全孔曾之書治教休明謂治休美而教詳明表章表而出之章而顯之歸趣趣言其始歸言其終指歸趣向也(案大戴保傅古者八嵗出就外舍小藝焉履小節束髮大學大藝履大節焉注
小學庠門一作虎闈大學王宫之東束髮成童白虎通曰八嵗小學十五入大學太子之禮也尚書大傳公卿太子元士嫡子年十三入小學年二十入大學王子入學之期也又曰諸子既成者至十五入小學蚤成者十八入大學愚案年數互有不同疑自天子太子而下為之節而文公獨以白虎通論為斷者舉其重也又案語子曰吾十有五志于學朱子注曰即大學之道學記古者大學之教一年入學比年考校五年小成九年大成所謂辨志所謂知類通達强立不反者亦與十五志學三十而立之言合則知文公以年十五為斷者示學者一定凖則也)
  欽定四庫全書
  大學集説啓蒙景星
  子程子大學孔氏之遺書初學入徳之門也於
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賴此篇之存而論孟次之學者由是而學焉則庻乎不差矣(程子加子字是尊
之之辭傲公羊傳沈子大學經文本先治化之序因孔子先世所藏故曰孔氏遺書大抵為學工夫次第由是始故曰入徳之門邵氏謂他書自平天下推而至於正心言者有矣未有正心誠意誠意致知致知在於格物言者也故云為次第獨賴此篇之存如論孟所言乃大學間架窻户一般學者讀此而後論孟則知此是格致之事此是誠正之事此是修齊治平之事如此看得透則句句有著落由是入門而堂而□不差矣)
  大學之道明明徳在親民止於至善(程子曰親當作新)
大學大人之學也明明之也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虛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但為氣禀所拘人欲所蔽則有時昬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以復其初也新者革其舊之謂也言既自明明徳又當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舊染之汚也止者必至於是不遷之意至善事理當然之極也言明明徳新民皆當止於至善之地而不遷盖必其有以盡夫天理之極而無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學綱領也(人之所得天六字原明徳所從虗靈指氣言不眛指理言此明之實具衆理萬事此徳之實若以
衆理萬事兩句對言上句是徳之體未發者也下句是德之用已發者也然其所以應萬事者即具衆理所為者也虚者心之寂靈者心之感不昧是明虚則明存於中靈明應於外惟虚故能具衆理惟靈故能應萬事所具之理即格致之理外應之事即誠正修齊治平之事有時而昬説心本體之明説性所發説情氣禀是内根自有生之初言物欲是外染自有生之後必至是未至必求至不遷既至不當事理當然釋善字極字釋至字自散在萬物而言則曰事理是理之萬殊處自人心得於天者而言則曰天理是理之一本綱領如網之有綱衣之有領饒氏曰明之功有二一是因其發而充廣之使全體皆明一是因已明而繼續之使無時不明)
  此三句大學一篇綱領若更推其極又只在
明徳一句大學之道大人為學之方也此道便是方字孟子深造之以道之道字同三在字章句訓當字言大人為學方當明明徳當新民止於至善明徳即是心心屬火縁他是箇光明發動底物所以謂之明徳盖人初生得天地之理又得天地之氣理與氣合所以如此虛靈光明章句釋明徳虚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虚靈不昧釋明字具衆理萬事釋徳虚靈不昧是心具衆理是性應萬事是情以此觀之又可見明徳不但以心言而包性情其中要之便是所得理心便是盛載此理而敷施發用者也程子謂心統性情者正此謂也只為此明徳不離乎氣後來卻被氣稟物欲兩件來昬了恰如火漸隐㣲一般便不照物然其本體之明實不曾息滅還有時發見於日用之間如見孺子入井怵惕不義羞惡皆其發見者也學者當因其發見充廣充廣便如把那隐㣲之火再吹教著使此火復明所謂明徳也上明字是用力字凡人之生同有此明徳我既自明明徳又當推以及人使其亦如我之用力其所有之明徳此即所謂新民也新是使他除去舊習之謂亦是用力字雖曰用力非謂強有以新之也或使之得於觀感由於政化有以作成自新之機爾至善是事理之至當猶言極好即事裏面天然自有之中亦自明徳中來者且如孝是明徳自有箇當然則不及固不可若過其則必有封股之事須是到至當處而不遷方是止至善故自理之得於心者言則曰明徳自理見於事者言則曰至善求其初則非二物也止者必至於是不遷意言明徳新民兩事皆當止於此不可遷也總而言之至善明徳本然之則止至善又是明德之則明明為下兩句綱領至善又為上兩句標準
(一節明徳二字堯典明徳新民並言出康誥止之一字虞書益稷至善堯舜以來相傳之中
道自始學言之則謂之至善至其極致則謂之中聖賢相傳皆有所授非苟言學記言大學之教此言大學之道二字當並看下文言近道亦與此道相應之無過不及即是中)
  知止而后定定而后静静而后安安而后能慮
而后能得(后與後同後放此)
  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所在也知之則志有定
向静謂心不妄動安謂所處安慮處事精詳得謂得其所止(知之一之字指至善所在言於事事物物皆知其所當止之理也即物格
至之謂)
  此節專為止至善言之止字從上文字説來知
只是知至所在纔知止便定下面四者自然相因而見須到得其所止方是若要得其所直是能慮方好慮是思之精審也慮只是能處置事異端説得静安只是處置事物不下便是不能慮其不能慮者由其不能格致而知所止故也知止如為子必當孝為臣必當忠能得是身行忠孝之事而得所止若徒知此理至於事親事君之際為私欲利禄所汨不能盡其忠孝便是不能得其所止能慮然後得知是知其所止得是行其所止定静安知慮得屬行此五節功效次第不是工夫節目相去但有淺深爾與中庸動變相類若説工夫只知止以前有工夫了胡氏曰知止二字不可作用力看用力只在下文格物致知上盖格物致知則是求知所止工夫物格知至則是所止功效静安得五又是知止之效定而能静是事未來而此心之寂然不動者不失安而能慮是事方來而此心之感而遂通者不差定以理言故曰有静以心言故曰能安就身上説慮就事上説下文致知一知字已張本於此
(二節所以止於至善中止字文公所至善所在愚案所在二字學者須精加體認此道
所散在萬物體實具於人之一心有定謂物各有一定理知之則此志方有定向然必反求之心能静能安是此心未發時事能慮能得是此心已發時事静謂存養之宻能安安其所止能慮謂鑒察精能得其所止也此段節齋蔡氏説明文未盡之㫖盖聖賢傳授心法詳玩焉)
  物有本末有終始知所先後近道
  明徳為本新民為末知止為始能得為終本始所先
末終所後此結上文兩節之意
  此段結上兩節明徳新民物故本末知止
是事故有先後明徳理㑹一己一物新民理㑹天下萬物曰知所先後是再結上兩節一先字起下文六先字一後字起下文七后字曰則近道矣盖道者當行之路知先後方是知得面前行在道上所以只曰近事對言則物自物事自事專言物則事在其中有形無迹明徳新民以人已對言故曰物知止五者是一事終始故曰事
(三節上文兩節下文兩節之意物即格物物先字引下文六箇先字後字引下文七箇後字
此物字指身家天下而言此事字指修齊治平而言)
  古之欲明明徳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
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格物(治平聲後倣此)
  明明徳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
心者身之所主誠實意者心之所發也實其心之所發欲其一於善而無自欺也致推極也知猶識也推極吾之知識其所知無不盡也格至也物猶事也窮至事物之理欲極處無不到也此八者大學條目也(前云因其所發而遂明云實其心之所發性為情其初無不善即當加明
之之功心發為意便有善有不善不可不加夫誠之之功聖賢教人多就發處用功一從本體上説一從念頭上説)章句一於善祝本改作自慊
  此節以八條目逆説上者是明明新民工夫
古之二字先王立學教人時凡言欲先二字謂欲如此則先如此工夫節次言也言先王時欲明明徳天下必先治其國治國者使一國之人明其明徳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齊家者使一家之人明其明德修身致知格物所以自明明徳致知格物是知之事誠正修是行之事齊家推行之始平天下推行之極上六者皆以欲先字為次第致知便在格物在字與章首三在字相應比欲先字又𦂳此節工夫所難致知誠意上先儒謂致知夢覺誠意善惡過得二闗已後工夫一節一節格物工夫尤難物即事天下之事一事必有一理大學教人即事窮理自然有以推極其知理即至善所在事事物物窮到至善之地便是格物格物所以致知格物零碎致知是就全體説纔去格事物之理便是致吾心之知盖心外無理理外無事知在我而理在物故格物即是致知知是心之靈不可虚字看朱所謂心之神明衆理而宰萬事是也八條目説各詳本傳(四節正心修身明徳齊家治國平天下新民至於正身至於修家至於齊國至於治天下至
於平便是至善物格夢覺誠意善惡闗亦曰人鬼學者入門從此二重闗方能進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誠意而后心正心正
后身修身而后齊家而后治國而后天下平(治去聲後倣此)
  物格物理極處無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
無不盡也知既盡則意可得而實矣意既實則心可得而正矣修身以上明徳之事也齊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則知所止矣意誠以下則皆得所止之序也(修身以上新民之事四句結前節條目工夫歸於明徳新民二綱上物格知至至
得所止之序四句結此節條目效騐上貫知止得五句而又總歸於止至善一綱上此可見三綱之統八目八目之𨽻三綱也可得二字貼而后二字)
  此節以八條順説下者明明新民至善
功效凡言而后二字謂既如此然後如此上文格致誠正八字用力字此節八字皆是功效物格外面無所不盡知止裏面無所不盡上文知止則止字重就事上説言知其所當止也此知至則至字重就心上説言知識無不盡也物格謂理之散在萬物無不格知至謂理之㑹於一心無不物格修身明徳明而新民之體立家齊至天下平則民新而明徳用行物格至意誠心正身修乃明明徳所以止於至善齊國治天下平新民所以止於至善(五節物格知至是知其所誠意以下得其所物格知至皆是指知而言但物字説開闊
下之物皆是一物之中必有一箇當然不可易之則所謂至善也知字説細密卻是人心知覺處推之以極其至知二字孔子之言見易乾卦自心身至於家國天下一事不要知其至處意誠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皆是指行而言但意誠得盡是一箇大正心心思上要誠得盡修身是躬行上要誠得盡齊家推盡此誠施之於一家治國以至平天下是要推盡此誠施之於一國以及天下自心身至家國天下一事不要誠得盡知字是就心之知覺不昧上説意字是就心之念慮方萌處説自物格而後知至是博而反約開闊收斂細密誠意而后心正以至於天下平是由約而施博又自細密處推得開闊此心大包天地細入毫芒主静主動方其涵養知覺虚靈洞然一理之不燭及其應酬之際念慮研宻秩然一事少差正心下工夫始有可得而言者矣)
  自天子以至於庻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
  壹是一切正心以上所以修身齊家以下
舉此而錯之耳(壹切如以刀切物取其整齊漢書帝紀字指修身言)
饒氏謂此段八條目中揭出箇修身為總要而言之盖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是皆當以修身為本前兩節詳説此是反説約也
(六節專言修身孟子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
之有也
  本謂身也所厚謂家也此兩節上文兩節之意(前節
在身上此節重在家上周子曰治天下有本身之謂也治天下有則家之謂也家難天下家親天下踈由近而逺其勢自然如此此非教人薄於逺正教人厚於近也上文家言齊者正倫理此言厚者篤恩義上節是正八條目此節是反結八條目)
(七節專言修身齊家白虎通論小學在公宫南左大學在郊天子太學羣后太子卿大夫
嫡子皆造焉天子太子天下之責羣后太子一國之責大夫嫡子一家責治平天下指天諸侯而言若修身齊家通天庻人皆有之故後二章特舉重而言)
  右經一章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傳十章
曾子意而門人記之也舊本頗有錯簡今因程子定更經文别為序次如左(蓋字疑辭則字決辭許氏叢説
明明新民至善及下逆順兩言八條目共四十三字是先王立學教人之法其餘皆孔子發明言觀三在字及古之二字可見)凡傳文雜引經傳若無統紀文理接續血脉貫通深淺始終至為精宻熟讀詳味乆當見之今不盡釋也
  康誥曰克明徳
  康誥周書克能
  武王康叔而告之故曰康誥此一明字指工夫
言克字亦有力曾子引之釋明明徳若曰人皆有是明徳不能文王能明之也
  大甲顧諟天之明命(大讀作泰諟古是字)
  大甲商書顧謂常目在之也諟猶此也或曰審也天
明命即天之所以與我而我之所以為徳者也常目在之則無時不明
  大甲湯孫之名此明命明徳本原自我
之於天而言謂之明徳天與我而言謂之明命顧諟猶云看此顧諟明命所謂明徳也顧字正貼上一明字
  帝典克明峻徳(書作俊)
  帝典堯典虞書大也
  峻徳大徳克明峻德言堯能明其大徳而盡
已之性無不明也此明字亦明之之明
  皆自明
  結所引書皆言自明已徳之意
  此一句三引書言皆是明已之明徳也玩一自
使人惕然警省若曰明是自明昬亦是自昬也
(明徳傳首明徳言明命本其所受而言次峻徳極其大之稱也末句總結明徳)
右傳之首章釋明明徳此章首克明徳是
自明始事終言克明峻徳是自明之終事
中言顧諟天之明命自明工夫雜引
書而斷以一言章句文理接續血脉貫通
此類可見
  湯之盤銘苟日新日新日新
  盤沐浴之盤也銘名其器以自警之辭也苟誠也湯
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惡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銘其盤言誠能一日有以滌其舊染之汚而自新則當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不可略有間斷
  盤邵氏謂恐盥頮之盤此節工夫全在苟字又字
上苟字是志念真確於其始又字是工夫不斷於其終日日新中間接續意此章雖釋新民此三新字皆未説到新民上移新民之新以自新自新者即所謂明其明徳也盖欲新其民者必先自新故先説自新且又接上章自明之意或問自新之至新民之端是也
  康誥曰作新民
  鼓之舞之之謂作言振起自新之民也
  此方是説新民工夫作是鼓舞作興之也即在
新民之新字亦是就在上之人説新民遷善改過自新民言上之人既有自新又從而鼔舞振作之使其振奮踴躍興起同然善心便是新民
  詩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
  詩大雅文王之篇言周國雖舊至於文王能新其徳
以及於民而始受天命
  此言新民功效或問自新新民極是也言
周之有邦后稷以來千有餘年至文王聖日新民亦丕變天命之以有天下是其邦雖舊而命則新也前明命是始初禀受㡳以理言此命新是末膺受㡳以位言章句始字貼新字
  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
  自新新民皆欲止於至善
  此句既結上文又起下章之意極即至善所在
用其極者即所謂止於至善也能止然後能用章句是故二字正貼無所三字
(首言自新次言新民次言天命之新末一句總結明徳新民極字是引下文至善之義)
右傳之二章新民章内五新字皆非新民
之新盤銘言自新康誥是民之自新詩言天
命之新然新民之意卻在作字上學者宜熟
  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詩商玄鳥之篇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言物各
有所當止之處也
  此節重在止字邦畿天下之中至善事理之中借
粗以明精言王畿天下之中故惟民所至善為事理之中故學者所當止也章句物字包得廣(此一節言止字繼以言聖人之止以為凖則前章結以知止至此又言敬止至善大目也)
  詩云緡蠻黃鳥止于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
不如鳥乎(緡詩作緜)
  詩小雅緡蠻之篇緡蠻鳥聲丘隅岑蔚處子曰以
孔子説詩之辭言人當知所當止之處也(岑是山尖鋭處
蔚是林蓊茂山尖鋭則網羅弓矢不可到林蓊茂則鷹隼不可及)
  此節釋知所止重在知字觀所引孔子之言可知
若曰鳥於其欲止之時猶知擇其當止之處豈可人反不如鳥之能知所止乎此又不特知止并能得之義皆釋之盖知止得所止之由也故下文便接得所止云
  詩云穆穆文王緝熙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
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於緝之於音烏)
  詩文王之篇穆穆深逺之意於歎美辭緝繼續也熙
光明敬止言其無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聖人之止無非至善五者乃其目之大者學者於此究其精微之藴而又推類以盡其餘則於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無疑矣(學者於此以下章句推廣傳文言外之意
明白至理指仁敬孝慈信五者言㣲指五者中纎悉曲折之事言推類盡其餘謂於仁敬孝慈信中各類推以盡其餘者盖謂天下之事無大無細皆有箇當然則故若不推類盡其餘便是執一安得謂之至善)
  此節釋得所緝熙敬止文王作聖之工夫
緝熙工夫敬止效驗緝是連續無間斷之謂熙是光明無蔽隔之謂孟唯聖人之心表裏洞然無有蔽隔連續光明自無不敬所止者莫至善為人以下是傳者言文王敬止之目如此不可衆人身上泛説敬止之敬指全體言自包得下面五者止於敬之敬只指一事天下大倫五止言三者是就文王所止之實言之故不及夫婦兄弟舉凡例使學者類推則天下之事皆可知其止矣緝熙敬止是止至善本仁孝慈信是至善之目
  詩云瞻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
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如切如磋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詩衛風淇澳之篇淇水名澳隈也猗猗美盛貌興也
文貌切以刀鋸琢以椎鑒皆裁物使成形質也磋以鑪錫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澤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復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復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緒而益致其精也瑟嚴宻之貌僴武毅之貌赫喧宣著大之貌諠忘也道言也學謂講習討論之事自修省察克治之功恂慄戰懼也威可畏儀可象也引詩而釋之以明明明徳者之止於至善道學自修其所得之之由恂慄威儀言其徳容表裏卒乃指其實歎美之也(治之有緒謂先切琢而後磋磨以喻循序
漸進工夫不亂益致其精謂切琢而又須磋磨以喻求其極致工夫不輟講習討論致知之事是一串省察克治為力行之事是兩節意省是内省察是宻察此求已有未善也克是勝去治是平之此去其不善從善也得二字經文能得字相應卒指其實盛徳至善言此又可見至善之實即盛德盛德之實即明徳也盖明徳盛徳皆是此理但一自得於禀賦之初言一自得於踐履之後言)音釋(澳於六反詩作緑猗叶韻音阿憪下版反喧詩作咺誼詩作諼並況晚反恂鄭氏讀作俊)此節釋明明止於至善詩本武公之徳借其辭以發學問自修之義有斐指已成君子斐然者而言也工夫全在切磋琢磨四字上切而不磋未到至善處琢而不磨亦未到至善處自工夫言之切磋易於琢磨故以切磋致知琢磨力行傳者以恂慄釋瑟僴以威儀赫喧朱子謂瑟僴是嚴敬存於中赫喧光輝著於外此二句雖自其氣象上言然必二者兼有方至善若但瑟僴而未至於赫喧則亦未得為至善也此四句是此節緊要處專説至善但上二句是得至善之由下一句是止至善之驗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二句謂止至善君子終能使民仰之而不忘也自如切如磋道學以下傳者釋詩之辭道學致知上説至善自修力行上説至善恂慄在裏威儀在表盛徳以身之所得至善以理之所極言其所切磋琢磨正求於此而已末言盛徳至善不能一句正釋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二句且起下新民至善之意
  詩云於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
樂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於戲嗚呼樂音洛)
  詩周頌烈文之篇嗚呼嘆辭前王文武君子
其後後王小人後民也此言前王所以新民止於至善能使天下後世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没世而人思慕之愈久而不忘也此兩節咏嘆淫泆味深長當熟玩之(饒氏謂咏嘆言其辭淫泆言其義淫泆者意味泆乎言辭之外
也此四字樂記)
  此節釋新民止於至善不忘接上文不忘二字
文是説當世之民不忘君子盛徳至善之實以見明明徳極功此是説後世之民不忘前王盛徳至善餘澤以見新民極功賢親樂利四字皆指後人言下四字皆指前王言觀四其可見賢親二字前王之身言樂利二字前王言賢其賢如堯舜文王之徳後世尊仰是也親其親如后稷之徳後世孫宗之以為先祖所自是也樂其樂如含哺鼓腹之類是也利其利如耕田鑿井之類是也四字君子小人對言見前王所新民止於至善者能使天下後世上若下無一不得其所故雖已沒而猶不能忘也上文明徳至善用功説見其修諸已者盡此新民至善專以成功説見其入於人者深(言新民止於至善賢親有位而言樂利田野小民也)
  右傳之三章止於至善饒氏曰明徳新民
兩章釋得甚略此章釋得甚詳工夫又備可
篇首三句又重在此一句胡氏曰此章後
二節兼釋八條在内學是格致之事自修
誠正修之事親親至利利是化及家國
下之事
  子曰聽訟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不得盡其
辭大民志此謂知本
  猶人不異於人也情實也引夫子之言而言聖人
使無實之人不敢盡其虚誕之辭盖我之明徳既明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故訟不待聽而自無也觀於此可以知本末之先後
  此章大㮣聽訟是末使無訟是本此盖推明徳新
民而言也明徳是本新民是末聽訟新民之事能使之無訟者即明徳下面無情不得盡其辭大民志二句乃傳者續所引之辭以足能使民無訟之意此謂知本一句只是結使無訟一股之意若欲文義通暢自下上方盖因我之明徳既明故能大有畏服民之心志而使之不敢虚誕之辭是以聽訟無異衆人而自無訟之可聽此即已徳既明而民徳自新之意如虞芮争田不敢文王之庭是文王之徳大畏民志自然無訟也無訟則民使民無訟惟明明徳者能之(語見論聴訟道之以政齊之以刑也無訟道之以徳齊之以禮也)
  右傳之四章釋本末盧氏謂經文物有本末
有知止能得一前章釋止至善知止
得之義在其中物有本末下有終始先後
又有修身為本及本亂末治此言知本則不
終始之義在其中而為本及本亂末治亦在其中
  此謂知本
  程子衍文
  此謂知之至也
  此句之上别有闕文此特其結語
  程子上句衍文饒氏謂知本二字物格
字之誤此二句即此章之結語闕文當在此二句上章句則謂闕文在此二句中江西呉氏澂謂經文知止至則近道矣四十二字為格物致知上半截而以第四章及此下半截闕文也吳氏此説雖與章句不同學者不可不知(釋格物致知愚案此謂知本一句非但衍文正是格物二字經言物有本末本字便是指乃極
窮原處即至善所在也經曰知止傳亦曰於止知其所止經曰物有本末傳亦曰知本非釋格物知至而何程子格物者謂知至善之所在引詩者四引子曰者一上知止下言知本而結之以此謂知之至也便是物格知至雖謂之傳無闕文可也先儒多疑知止與物有本末正是格物致知如此静安慮得四字即可以見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處謂非致知工夫不可本末終始四字即可衆物表裏精粗無不到處謂非格物工夫不可不待補而義已足此説得矩堂董氏附識於此中庸子曰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學莫先於致知其所知者不過自心而身自身而家國天下此外無餘藴矣)
  右傳之五章盖釋格物致知之義而今亡矣
  間嘗竊取程子之意以補之所謂致知格物
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盖人心之靈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於理有未窮故其知有不盡也是大學始教必使學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極至用力之乆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衆物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此謂物格此謂知之至也
  此節是朱子格物致知傳文之闕者言欲致吾
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二只是見得格致一事盖人心之靈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二句只是推原知與理之所從見得在心理在物也惟於理有未窮故其知有不盡只是言窮事物之理即是致吾心之知理苟未窮則知亦未盡也此意又欲使學者不可不致其格致之功大學教人格致起首第一事故曰始教始教指格致言即凡天下之物至以求至乎其極三句正是格物用功如此久字與一旦相應豁然貫通四字只是覺悟格物是究其理之所當然格來格去至於豁然貫通卻是悟其理之所以然所謂纔明此即曉彼也表指人物所共由裏指吾心所獨得表也粗也理之用也裏也精也理之體也吾心之全體即具衆理之體大用即應萬事(闕)未説到行上自至於用力之久至無不明矣皆説(闕)效驗結語可見朱子所補此傳只説得格致之大㮣其所工夫次第見於或問所引程子十七條中此章首所以竊取程子之意一句
  所謂誠其意者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
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惡好上字去聲讀為慊苦劫反)
  誠其意者自修之首也毋者禁止之辭自欺云者
為善以去惡而心之所發有未實也慊快也足也獨者人所不而已獨知之地也言欲自修者知為善以去其惡則當實用其力而禁止自欺使其惡惡則如惡惡好善則如好好色皆務決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於已不可徒苟且徇外為人也然其實不實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已獨知之者故必謹之於此以審其㡬焉(誠正修皆自修之事而誠意居其始故曰自修
之首知為善以去惡知字雖從致知上來秉彛之天所固有下面心之所發有未實一句正指自欺説地猶處也指意所在言務決去惡惡臭求必得説好好色苟且是去惡不決徇外為善非為已謹之於此字指獨字發是初動㡬亦是初動處㡬正是善惡之闗)
  此節專説誠意正義為誠之之方誠意只是著實
為善著實去惡若自欺者則為善去惡之意皆不實先儒自欺之説甚多看來只是自家之心便是自欺纔欺人便是自欺今人虚偽不實者皆自欺者也下面自謙二字正與自欺相對一正一反快而又足方自謙自謙是意誠自欺是意不誠惡惡好好色是誠意譬喻觀二如字可見下面此之謂自謙一句正是結上毋自欺與二如字兩句慎獨二字誠意工夫上章致知誠意之本此慎獨誠意之助此謹獨欲其自謙謹獨絶其自欺自欺者誠之反也自修不可如此故曰毋自欺者誠之充也自修者必欲如此故曰此之謂君子小人之分只在自欺自謙上此獨字指心之所獨知後獨字指身之所獨居饒氏嘗謂獨字不是專指暗室屋漏處亦不是專指念慮初萌時若専指暗室屋漏程子出門使民何以言謹獨若專指念慮初萌則程子灑掃應對何以言謹獨盖出門使民灑掃應對事也所以主此事者意也事形外固衆人所共見意存於中則已之所獨知故謂之獨意與事相為終始意之萌事之始意之盡事之終自始至終皆當致謹中庸謂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正此謂也好惡人情之大端故自章首提起二字善者天命賦之本然惡者物欲所生邪穢
(案誠之一字於商書至夫子大明其義至中庸有明誠身言行天下國家皆此誠也明
善即格物致知誠身誠意正心修身也其言慎獨工夫及誠之不可揜等語與此章實相表裏而尤為明切至誠為能盡其性明明徳之止至善也推而至於盡人之性新民止於至善也本之心身此誠也行家國天下亦此誠也學者深考)
  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君子而後厭然揜其不
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已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閒音閑厭鄭氏讀為黶)閒居獨處厭然消沮閉藏之貌此言小人隂為不善陽欲揜之則是非不知善之當為與惡之當去也但不能實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揜其惡而卒不可揜欲詐為善而卒不可詐則亦何益之有哉此君所以以為戒而必謹其獨也(獨處之獨指身之所獨居消沮
平時許多豪氮自不可留閉藏是暫為善閉藏不善一是無心一是有意朱子消沮閉藏之原非不知善之當為與惡之當去一句即前節知為善去惡之意不能實用其力即心之所發有未實之意但前節説君子自欺此説小人不善所以立言㣲有不同耳此字指不善卒字猶終字)
  此節是形容小人自欺情狀以為誠意之戒閒居
不善便是自欺厭然便是自謙不善著善便是欺人自欺與欺人勢相因始自欺必至於欺人上節毋自欺説得細自君子心術之㣲處言此言小人自欺説得自小詐偽著處厭然小人自欺之驗處下節心廣體胖君子自謙之驗處二處正相對此小人非不善惡是非只由知之不真故致陷於自欺如此所以物格知至真意誠之根基也歟胡氏曰末章長國家財用小人即此閒居為不善小人始害自家心術終害天下國家
  曾子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
  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言幽獨之中而其善惡之不
可揜如此可畏之甚也
  此只是發明上文意言小人之為不善在幽
獨之中恰與十目十手指視相似嚴乎三字即畏甚之辭也大㮣發明人之視已如見肺肝二句意思中庸莫見乎隐莫顯㣲意本諸此
  富潤屋徳潤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胖歩丹反)
安舒也言富則能潤屋矣徳則能潤身故心無愧怍則廣大寛平體常㤗徳潤身者然也盖善之實於中而形於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結之此節是形容君子自謙氣象以為誠意之勸大㮣後二節各發明前一節上文是惡之實中形外此是善之實中形外故上則言必慎此則言必誠聖賢示人之言可謂真切潤屋一句只是比起下徳潤一句心廣體胖徳之潤身如此即善之實中形外者也下必誠其意一句上三句胡氏謂孟子浩氣處正與此相合自謙自反縮自欺即自反不縮厭然氣餒心廣體胖浩然之氣
  右傳之六章誠意經曰欲誠其意先致其
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誠盖心體之明有所未
盡則其所發必有不能實用其力而苟焉以
自欺者然或已明而不謹乎此則其所明又
非已有而無以為進徳之基故此章之指必承上章通考然後有以見其用力始終
不可亂而功不可闕如此云(章句引經之意盖以欲誠
意必致知既至則意然後可誠知以始之行以終之故曰其序不可下面不可一句謂既致知不可不誠意)
  此章始言好惡已開後章好惡之端富
對言已寓後章財用之意身心二字
已含下章修身正心意然下章言心
正身不修之病而治病方實在此章謹
獨上(闕)修時但宻察加審而已饒氏
曰此章實(闕)之要故程子論天
徳與王道皆曰其要只在謹獨天徳即心
正身修之王道齊家治國平天下
謹獨誠意之謂又曰大學八條
毎章皆連兩事而言獨誠意不連致知
不連正心單舉為一章致知屬知誠
意屬行知自是兩事當各致其力所以
誠意不連致知誠意正心雖皆屬行
誠意不特正心之要自修身至平天下
以此為要若只連正心説意便狹了則
無以誠意功用之廣如此
  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
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
  忿懥怒也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無者然
一有之而不能察則欲動情勝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忿是怒之甚懥是怒之留有之二字重讀之字忿懥等四者言察字
學者用力處欲動在事來之初情勝在應事之際)音釋(程子曰身有之身當作心忿弗粉反懥勑值反好樂去聲)
  上章誠意工夫正是分别善惡處最要著力到得
正心時固自好了又恐於用上偏去故又不可不加持養之所謂正者即持養之謂也曰正其曰其正此兩正字不同一是正心功用一是心之本體盖心之體段如鏡空衡平本無不正其用亦無不正但四者或先一有之於胷中事物之來應之不能中節然後此心之用方失其正所謂正者正其心之用也苟四者一有之於胷中便被他為主於内不特此心應物不能適中雖此心之體亦反為之動而不得其正矣看來四者之用人不能無只不要留而不去如有事當怒則怒當憂則憂事去便當消釋方是不有所有二字不可輕看章句特提有字説且如顔子未嘗怒特不遷爾其不遷者以其不能留故也恐懼好樂憂患皆然四事皆以兩字相連説大㮣是上一字稍輕下一字尤重忿懥好樂由中應外恐懼憂患自外感中四者之發只要在無中發出未發不可有期待之心將發不可有偏倚之心已發不可留滯之心如此方是不有所胡氏曰存養省察四字正是正心工夫事之方來念之方萌此是省察時節前念過後未來此是存養時節存養者存此心本體之正省察惟恐此心之用或失之不正而求以正之也須章句二察字此心之靈苟失其正則便不存心不存便不能察故下文便接心不在焉
(首一節言心正謂之心之所向恐其有所偏係已過得誠意一闗已有善而無偏更加省察工夫
上章知字意字雖暫指心而言然知字是就心之知覺處説意字是就心之發念處説至此方直指心之全體學者必於此心之全體洞然虚明無所係累則其大用流行自無不得其正矣)
  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
  心有不存無以檢其身是以君子必察乎此而敬
以直之然後此心常存而身無不修也
  上節説有心者之病不可有所偏主此節是説
無心者之病不可無所存主不正由於不存心存則用無不正故後歸重存心上上言心不正是心雖應事所用之情不得當此言心不在是心不在事上故與身不相闗所以前節當察此節當敬上文四不得正是不正此視不見以下是説身不修盖心乃身之主心不存則身不修此謂修身在正其心一句又結上二節且起下章修身二字此章與下章皆言病證不言治病之藥章句於此章用一察字與敬直二字下章用一審字皆是治病之藥以發傳文未言之意
(言身修視聽飲食皆就身説素心一字始於虞書人心道心便是善惡闗頭惟精者致知也察於
人心道心之間而明於擇善惟一誠意也専以道心為主而誠於為善允執厥中中則無不正矣湯之制心武之宅心孔子之心不踰矩顔淵之心不違仁皆此心也有所好樂偏於喜也有所忿懥偏於怒也憂患恐懼偏於憂懼也)
  此謂修身在正其心
  右傳之七章正心修身此亦承上章以起
下章盖意誠則真無惡而實有善所以
存是心以檢其身然或但知誠意不能
察此心之存否則無以直内修身也(盖意
三字以下誠意然後正心然或二字以下言既誠意又須正心語録誠正三章若不相連中間自相譬如相似雖是一竿其間又有許多所以二節工夫各有其序而不可闕也)自此以下並以舊文為正
  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
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
  人謂衆人之猶於也辟猶偏也五者在人本有當然
之則然常人之情惟其所向不加察焉則必陷於一偏而身不修矣(當然則則字即有物有則之則字加審二字謹獨工夫上章
宻察謹獨以正其心此言加審是謹獨以修其身聖賢教人節節要人照管如此)音釋(辟讀為僻惡而之惡敖好並去聲上聲)
  上章四者是心與物接時事自外來動於中然不
察則與之俱往此五者是身與物接時事自此而及於人然徇所向不審則有所偏盖五者各有箇當然之則若過了這則便是親愛辟如愛人之善過於愛而不知其惡賤惡辟如惡人之惡過於惡而不取其善畏敬辟如子之於父所當畏敬過於畏敬則從其令而不諫其不義哀矜辟如大姦大惡之人義當治之過於哀矜姑息而恕之敖惰辟自有一般其所不令起敬者如孔子不見孺悲孟子不與王驩言者是也過於此則流於敖惰而為辟矣敖只是簡於為禮隋只是懶於為禮若此等者皆是其所向而陷於一偏者也人於五者一有如此則身必不修前章言心之用惟怒易發故先忿懥此章言情之接惟愛易偏故先親愛此言五者下止言好惡親愛畏敬哀矜同是好賤惡敖惰同是惡言好惡二字足以該之矣上四者之發於心但欲其中節此五者及於人但欲其不踰乎則此章之義實承上章文義大扺相似盖身修必自正心而來也須知此章兩人字皆為衆人言方得若是君子則自無此五者之病
(一節修身謂身之所接恐其有所偏蔽親愛畏敬哀矜所好之人而言有此三等賤惡敖惰
指所惡而言有此二等偏於愛則不知其人之惡偏於惡則不知其人之善矣)
  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諺音彦碩叶韻
時若反)
  諺俗語溺愛不明貪得無厭是則偏之為害
而家之所以不齊
(言家齊子之惡苗之碩皆就家而言)
  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
  上節言身不修之病此節言家不齊之病上面
多病痛不除下必至此當看兩故字惟溺於一偏好不惡惡不知美惟身不修故家不齊子人至親苗人至急者言子則一家之人可知言苗則一家之物可知二句上與正心章之好樂欲動情勝處相闗下與治平好惡財用二節相應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一句反説以結之又接下章齊二字
(案修身二字本於虞書檢身若不文王聿修厥徳孔子修己以敬曾子三省吾身皆是學者
既正矣而猶有待於修身内外夾持動静養由乎中固所以應乎外制於外亦所以其中工夫一節可闕也)
  右傳之八章修身齊家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
故君不出家而成教國孝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衆也(弟去聲長上聲)
  身修則家可教矣孝弟所以修身而教於家者也
然而國之所以事君事長使衆之道不外乎此此所以家齊於上而教成於下也
  修身以上皆是學之事家以下方是教之事故
章首提出一教字其所以為教即從修身上來章句釋齊家必本於修身大學齊家推行之始上文正心修身雖是兩事終屬一身家國比之心身終又有彼此之間故獨於此改在字為必先二字曰若要治彼必先齊乎此也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無之兩句便只是申説上一句之意猶言其家不可齊而能治國無之教於家便是家教便是治國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只是身修於家而教自成於國下面孝弟即行於家之事推之治國便是事君事長使衆之道此三句家國之喻最為切近當看三所以字下章老老長長恤孤之意已張本於此此節當兩截所謂至無之是一截故字至教成於國是一截下面孝弟三句只是申説教之之目以見齊家之道便可施之於治國孝弟慈三者明徳大目人倫大綱體之身則為修身行之家則為齊家之國則為治國天理人倫一以貫之章句不外乎一此字指孝弟慈言此章含二意章首至教成於國一節是化三所以是推化者自身教而動推者推而廣之也非化則不行非推則化不周(一節孝弟慈以家而言事君事長使衆以國而言)
  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未有學養
而后嫁者也(中去聲)
  此引書而釋之又明立教之本不假强為在識其端
推廣之耳(立教之本説孝弟不假强為未有學養而后嫁在識其端而推廣之説
心誠求之本即明德也端即明徳發見孝弟慈者也其字指仁愛上言)
  上言孝弟慈三者此只引康誥如保赤一句
釋慈盖治國是上之撫下故專就愛民處言保赤子是慈於家如保赤則是慈於國語録謂孝弟慈皆人心之天世教孝弟或有失其天者唯母保赤子慈之天罕有之者也故傳者於此發明人之所易曉者以示訓與孟子孺子入井同意或問謂舉細以見大者是也中間心誠求之兩句只是釋如保赤一句之意養子保赤子也未有學養而后嫁者一句又設此譬喻以見上二句慈幼之心不假外求也盖女子嫁而為人母即能保養赤子然為女子未有先學保養赤子而後嫁者只為慈幼之心人所固有不待學而能也故曰未有學養而後嫁者也此節全是推(引康誥如保赤子専慈幼一節而言愚案心誠求之一句可見天下國家皆自誠意推之)
  一家一國興仁一家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
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僨音奮)
  一人謂君也機發所由也僨覆敗也此言教成於
國之效
  上文孝弟慈推而為治國之道是善㡳不出家而
成教於國此仁讓貪戾國人從之是善惡兩端不出家而成教於國上是推其家以治國是人自化之也上言道理如此此言其效驗如此皆是由家以及國也仁該孝慈即是仁讓善也接上文孝弟之意貪戾惡也含下文桀紂帥暴之意貪則不讓戾則不仁仁讓之化必待形於家而后及於國所謂家齊而國治也貪戾之失始出於君身而一國已作亂所謂不修則家不齊國不治也機之所在可畏如此機即弩牙也矢之發動皆由之也譬仁讓之興機由一家悖亂之作機由一人故總曰其機如此此又可見為善之效難而為惡之效易也一言僨事作亂一人定國興仁讓此二句古語此謂二字可見此節全是
(仁言孝慈讓言弟貪者仁之反戾者讓之反)
  堯舜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天下以暴而民從
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已而後求諸人無諸而後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好去聲)
  此又承上文一人定國而言有善於己然後可以
人之善無惡於己然後可以正人之惡皆推己以及所謂恕也不如是則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矣喻曉也
  此節上三句正是一人定國意故章句曰承
上文一人定國而言盖謂民之仁暴惟在上之如上好仁而帥之以仁則民從上好暴而令之以仁其所令與所好相反則民不從所謂國之治亂定於君之一人也此定字與知止有定之定字相似堯舜帥仁一句家國仁讓四句桀紂帥暴一句貪戾作亂兩句此亦當分兩截看反其所以上一截是故君子以下一截堯舜天下以仁此仁字該孝弟慈比上文説得廣即以已及物之仁有諸已無諸已兩句有無二字有善無惡也亦是推本誠意説來必得之則善有諸已矣決去之則惡無諸已矣此即推己及物之恕乃用力之仁桀紂天下以暴又仁之反也所令反其所好民不從一句自反上面帥仁帥暴兩句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一句自反上面有諸已無諸已兩句一截三句又通證上一三句是故二字此意自然明白章句釋有諸已無諸已兩句之後不如是則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矣亦有兩截對舉相證之意此處要子細看然後可三字正貼而後二字不如是是字指恕字此節上截是化下截是推大學治平二章皆言恕有諸已無諸已重在修己即盡己之忠求諸人諸人方是説恕觀中間而后二字可見下章所惡於上毋以使下之類是重在及人即推己之恕説所惡於上一句亦是所藏乎身之恕到毋以使下一句方是推以及人中間毋以二字可見兩章互相發明雙峯謂恕字有首有尾藏乎身者其首也及於人者其尾也恕即忠之尾忠即恕之首也程子謂無忠做恕不出正此謂也此章以有諸己無諸己説要人於修已上下工夫故重在首下章以所惡毋以説要人於及人上下工夫故重在尾此章為治國者設治國者勢不可不責人盖責人者有善無惡然後可以人正所以重在修已下章專為平天下者設所以重在及人若是尋常人言則必曰有諸已何必諸人無諸何必諸人大學一部忠恕修身以上皆忠之事齊家以下皆恕之事傳者於此方説出恕字其所示人之意㣲矣
(專言恕之道有善於己然後可以責人之善無惡於已然可以正人之惡此又言必有盡己之忠
而後可以推己之恕忠誠好善惡惡誠意之事也有諸已無諸己於此章決之)
  故治國在齊其家
  通結上文
  至此已是通結了上四節後三引詩皆不過吟味
此意
  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宜其家
而后可以國人(夭平聲蓁音臻)
  詩周南桃夭之篇夭夭少好蓁蓁美盛貌興也之
猶言是子此指女子之嫁者而言也婦人謂嫁曰歸宜猶善也
  此引詩四句只在末句與首節其家不可教而
教人無之相應觀再述末句以釋之之辭可見
(引詩者三宜其家人宜兄宜弟父子兄弟足法齊家之事)
  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後可以國人
  詩小雅蓼蕭
  此只引詩一句再述其辭以釋之以見家齊而后
可以治國宜兄説家齊教國人治國上文引詩之意
  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
法之也
  詩曹風鳲鳩篇忒差也
  此引詩二句下二句是釋詩之辭父子兄弟足法
釋其儀不忒民法之釋正是四國父子兄弟足法是家齊而可以示法人民法之是國人取法於已上兩言國人治國之事是明明徳於其國此民法之是國治之事則明徳明於一國語録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然堯舜不能化其子周公不能兄弟和也聖賢是論其常堯舜周公是處其變此且理㑹常㡳未論到變處胡氏曰中庸引詩明行逺自邇意必妻子好合兄弟既翕三引詩首以婦人宜家人而繼以宜兄弟盖家人離必起於婦人非刑寡妻未易至於兄弟未易御于家邦也其示人治國在齊家也嚴矣一説三詩之序以天下未易化者婦人人情之易失者兄弟齊家而能使之子宜家兄弟相宜則家無不宜乎其儀不忒正是四國也此節是化
  此謂治國在齊其家
  此三引詩皆以咏嘆上文之事而又結之如此其味
深長最宜潛玩
  此再言以詩意古人凡辭盡意未窮者多引
吟咏餘意
  右傳之九章齊家治國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
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絜矩之道也(長上聲弟去聲倍與背同絜胡結反)
  老老所謂老吾老也興謂有所感發興起也孤者
幼而無父之稱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㨗於影響所謂家齊而國治也亦可以見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不獲是以君子必當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間各得分願則上下四旁均齊方正天下平矣(因其所同指興起善心推以度物説絜
下二句説矩字得分願謂随其上下分得盡其事親事長之願前後左右四旁四方也)上章孝弟三句專以己推人化為言齊家之道則可以推之於治國此興孝興不倍三句上行下效為言是家齊而國治之事即上章所謂不出家而成教於國者盖老長長恤孤是上之躬行於家即所謂齊家齊者治國之本也下之興孝興弟不倍是民之感化於下即所謂治國治者又平天下之本也故欲平天下必先有此三句以為本然可以推行絜矩之義以平天下絜矩者即平天下要道也言上之人既有興起同然善心又當有以處之使得遂其善心方得盖能使人興起善心在上教化也能遂其興起善心在上政事也苟不能絜矩以平其政使有一夫不得其所即是不能平天下是以平天下之道在絜矩絜矩之原又只在推己絜矩只是度義兩字所以處之之道矩匠人制方之曲尺匠之度物以矩為矩君子度人以心為矩絜者謂身處乎此則當使上下四旁無不方正前章之恕字但比恕字之義較廣恕則以人已對言是指其發於心之時絜矩四方上下言是要其見於之後盖矩者此心之天則自外得者也以此齊家絜矩於家以此治國絜矩於國以此平天下絜矩天下絜矩之道即明明徳天下之道亦由前日格致之功有以明夫善而能知人心即我心誠正之功有以勝其私而能推己之心為人之心如此而已夫子所謂不踰矩者正此矩也皆自知上來但彼則混然聖人方寸中矩之體也此云絜矩在人已交接之際矩之用也彼為明徳至善此為新民至善此節方是引起絜矩事故下曰是以君子絜矩道君子指在位者言後節是説絜矩正義故下曰此之謂絜矩之道此節上三句是化到絜矩一句是推
(一節老老長長恤孤上章孝弟慈三者申言之以家齊而言興孝興弟不倍以國治而言有絜矩
道方是就平天下治國主教化而言故但及觀感興起之事平天下主政事而言則必有所以處之之道方能使之一也)
  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
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惡先並去聲)
  此覆解上文絜矩二字之義如不欲上之無禮於我
則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無禮使之不欲下之不忠於我則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於前後左右無不皆然則身之所處上下四旁長短廣狹彼此如一無不方矣彼同有是心而興起焉者又豈有一夫不獲哉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此平天下要道也故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彼同有是心而興起焉者一句前興孝興不倍者言所操者約只指一矩字説所及
者廣卻兼絜字説)
  此專就在位之人説絜矩正義所惡是就人身
近處説尚有忠㡳意思在到毋以方是推以及人之恕當以前章恕字義參看但此則作三摺説正與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相似其實只是一恕程子充拓得去不但物我貫通天地變化草木充拓不去不但人巳隔絶天地閉賢人充拓得去則天地變化草木蕃即中庸中和天地萬物育之意充拓推廣之謂○前章慎獨是敬以直内此節絜矩是義以方外此後推廣絜矩不能絜矩當分四大節看以三得失為截
(專言恕之道治國章言責人之恕平天下章言愛人之恕)
  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
之此之謂民之父母(樂音洛只音紙好惡去聲並同)
  詩小雅南山有臺之篇只語助辭言能絜矩而以民
心為已心則是愛民如子民愛之如父母
此君子指在位絜矩者言故下以好惡言能絜矩之效如此三句是釋詩意惡字上文惡字(引詩者三自誠意章已言好惡正心修身二章皆言已之好惡不可齊家治國平天下則言民之
好惡國主教人人之心莫不好善惡惡則推己之心及人亦如己之好善惡惡平天下主於愛人人之心莫不欲壽欲富欲安逸則推己之心以及人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詩云節彼南山石巖赫赫師尹具爾瞻有國者
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節讀為截辟讀為僻僇與戮同)
  詩小雅南山之篇節截然髙大師尹周太師
氏也具俱也辟偏也言在上者人所瞻仰不可不若不絜矩好惡徇於一己之偏則身弑國亡為天下大戮矣(太師官名徇随也猶殉葬之殉)
  此節以師尹在位者以言不能絜矩之禍與上一
節相反詩四句興兼比體為人上者赫然如此則當謹絜矩之道不可稍有所偏偏則為天下之僇不可不一句亦是指明徳工夫上説以下文先慎乎徳觀可見辟字與修身章辟字相應此與上一皆是好惡上言絜矩好惡二字已見誠意修身兩章獨此章之好惡推之天下人故絜矩好惡公而為民之父母不能絜矩好惡偏而不足以平天下
  詩云殷之未喪師配上帝儀監于殷峻命不易道得
衆則得國失衆失國(喪去聲詩作宜峻詩作駿易去聲)
  詩文王師衆配對配上帝言其為天下君而
對乎上帝監視也峻大也不易難保道言也引詩而言此以上文兩節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所以絜矩而與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兩此字皆指得衆得國失衆失國言能存此心而不失明徳之體所以立能絜矩與民同欲明徳
所以行)
  此引詩以結上兩節喪師失衆二字詩上二句
兩意殷衆未喪之時則配上帝其殷衆既喪之後不能配上帝之意亦含在其中末後得衆失衆二句則此意可見盖衆之喪未喪係乎人心得失人心得失天命去留二者惟在君絜矩與否而已殷師未喪配上帝則得衆得國以應南山有臺一節殷師既喪不能配上帝則失衆失國應節南山一節下面儀監于殷峻命不易兩句只是申言人心天命難保也此為得失之一以衆與國言重民心
  是故君子先慎乎徳有徳有人有人有土有土
有財有財此有用
  先慎乎徳承上文不可不謹而言徳所謂明徳
人謂得衆有土得國有國則不患無財用
自此至下文亦悖而出專言財用為國絜矩大者在於所以此章多説財用此節因承上文不可不慎言故以是故二字起之言所謹者當先謹乎德徳是平天下大本格致誠正所以謹此徳者此財用之有本於慎徳而有之非所尋常私有也此字猶斯字有人有土又接上文得衆得國
(平天下章言絜矩専指用財用人而言盖義利正邪之辨天下平與不平皆決於此二節用財
言歸重於有徳君子則能審好惡重義輕利)
  徳者本也財者末
  本上文而言(上文有徳而后有人有土有土而后有財此可見徳為本而財為末矣)
  外本内末争民施奪
  人君以徳為外以財為内則争鬭其民而施之以
劫奪之教也盖財者人之所同欲不能絜矩而欲専之則民亦起而争奪矣(争鬬其民而施之以劫奪之教猶曰使其民争鬬而教之
劫奪也)
  徳本財末上文説來若欲外其本而内其末則
民必争奪矣言當修徳取民有制方得本末争奪兩句皆指長民者言
  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
  外本内末故財聚爭民施奪故民散反是有徳
有人矣(反是謂内其本而外其末也)
  財所以生養人民者故聚於上則民散於下散於
下則民歸於上兩則字皆是就其效驗上言
  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悖布
内反)
  悖逆此以言之出入明貨之出入也自先慎乎徳
以下至此又因財貨以明能絜矩不能者之得失
  此二節是故一承上文外本内末一起
悖以比貨悖上二節引詩是言好惡不可異於人自先謹乎徳至此是言財利不可專於已吳氏曰慎徳有人有土與財散民聚此能絜矩得也内末争民施奪與財聚民散悖出悖入此不能絜矩之失也胡氏曰前好不能絜矩則任己自私不可以平天下財用不能絜矩瘠民自肥不可平天下
  康誥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
道言也因上文文王詩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寧反覆之意益深切
  此申言上文文王詩之意以結前五節此命字
峻命之命下二句釋書意如此善字至善之善曰善則得之有徳有人言曰不善則失之指悖入悖出盖天命之去留只在修徳得民與否言以徳為本而能絜矩則善所以得人心得天命以財為本而不能絜矩則不所以失人心失天命二之字皆指命字言此為得失之二前得衆民心是得失驗於人此善則得之就事理言是得失求諸已前則淺而緩此則深而切(引書傳者三皆言以善為寳不以財為寶)
  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寶惟善以為
  楚書楚語言不寶金玉而寶善人也(楚語春秋外傳楚國語也)
善字善人言雖接上文善字上文善字不同言惟善人以為寶也善人當時觀射父左史倚相二人
  舅犯亡人無以為仁親以為
  舅犯晉文公狐偃子犯亡人文公時為公子出
在外仁愛也事見檀弓兩節又明不外本而内末之意(一則寳金玉而寳善人一則不以得國為寳而以愛親之道為寳此兩節所謂
能内本外末者亦能絜矩者也)
  前節一善字接上文善字四寶字指財用言接上
財用來惟善仁親又接下用人説去上文第三節言好惡四節財用此則兼財用好惡
  秦誓曰若一个斷斷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
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通不能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个古賀反書作介斷丁亂
反媢音冒)
  秦誓書斷斷誠一之貌彦美士也聖通明也尚庻
㡬也媢忌違拂戾也殆危也(此聖字止於通明一端周禮六徳
仁聖之聖)
  自此至拂人之性皆就為政用人申言好惡
公私之極此節當作三人看有技彦聖前後共是此一人有容其心好之者一人媢疾違之俾不通者是一人作如此自然分曉一个挺然獨立之謂臣指在上為政大臣即命之相也斷斷無他只是徳有餘而才不足休休淡然和易之意其如有容猶言無可比他之有容也這一个見人之有技若已有即是能容天下有才之人見人彦聖其心好之有甚於口之所言即是能容天下有徳之人此正所謂天下才徳為己之才徳者也此等人人君用之其好善之利及我國家子可知矣這一个臣若見人之有技則媢疾之見人彦聖則俾不通則是不能天下才徳者也此等人人君用之其不好善之害流於後世亦可知矣有容之人所好公必是能絜矩者也媢疾之人所惡私是不能絜矩者也人君能好有容者而用之惡媢疾者而舍之此又能絜矩大者
(指用人而言用君子則好賢而樂善小人則妬賢而嫉能歸重二人則能審好惡而決於用君
子去小人也)
  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中國此謂唯仁人為
愛人惡人(迸讀為屏除古字通用)
  迸猶逐也言有此媢疾之人妨賢而病國則仁人
深惡而痛絶之以其至公無私故能得好惡之正如此
  此承上文言媢疾蔽賢之人唯仁人放逺之如
此此仁人其心正大光明一毫私欲堯舜文武是也然其惡惡不唯有以保安善人所以禁伏凶人使不得稔其惡然其所惡之人又不使至於死地但置之無人之境其所以仁之之意亦未嘗不在其中故曰唯仁人為能愛人惡人此謂以下孔子家語之言故以此謂冠之此正惡衆人之所同惡衆人之所同好若舜之去四凶十六相是也正與引南山有臺相應南山相反此謂之能惡人可也又謂之能愛人何如小人不去君子進去小人所以安君子也此得好惡之公而大能絜矩者也
  見賢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不善不能退退
不能逺過也(命鄭氏云當作程子當作未詳孰是逺去聲)
  若此者知所愛惡矣而未能盡愛惡之道盖君子
仁者也(上文愛惡仁人也此不能盡愛惡之道所以為君子未仁者也)
  此節知君子所當好小人所當惡者但未能如仁
放流決裂先是速用之意此好惡未能盡絜矩者也
  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
拂逆也好善而惡惡人之性也至於拂人之性則不仁之甚者也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惡公私之極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臺南山之意
  上節未盡好惡之極猶能知所好惡此則拂好
惡之常性菑必逮身如桀紂是也此與所引南山有臺相反南山相應失好惡之公大不能絜矩者也自秦誓至此四節用人上申好惡一節君子小人分次節言用舍之能盡其道三節言用舍不能盡其道此節言用舍全失其道皆因絜矩之義好惡公私之極以申明平天下要道
  是故君子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
  君子以位言之道謂居其位而修己治人之術發己
自盡為忠循物無違謂信驕者矜髙泰侈肆此因上所引文王康誥之意而言章三言得失而語益加切盖至此天理存亡㡬決矣(修己指明明徳之事治人指新
民之事發己自盡為忠謂在己有矩之心而發之必自盡方忠循物無違謂信謂在物有矩之理而循之無違方信此能絜矩者也驕者不肯下同民之好惡必至横斂民之財用不能絜矩者也此㡬字當與誠意章幾字參看決即決斷之決)
  此因上文引文王康誥之意而此君子指治國
平天下者言此道字即章首絜矩之道大道絜矩之本忠信兩箇只是一理忠是存諸内信是形諸外忠則必信不信不忠即第六章誠意只是自矜只是自恣兩言得失人心天命存亡之㡬説此節得失專就吾心天理存亡之㡬説忠信天理所以驕泰天理所以是故君子大道一句亦承上文不仁小人説來故有是故二字之字指大道言得失之三與引一節皆就已上説但善以事言忠信以心言又更切如前章前言深切此言益加切得失至此更無處説去了此是存亡之㡬又曰章内三得失一是絜矩不能絜矩得失二是尚徳尚財之得失是用善人惡人得失
  生財大道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
則財恒足矣(恒胡登反)
  吕氏曰國無遊民則生者衆矣朝無幸位則食者寡
不奪農時則為之疾矣量入為出則用之舒矣愚案此因有土有財而言以明足國之道在乎務本節用非必外本内末而後財可聚也自此以至終篇一意也(務本節用本是財之源用是之流務本所以開其源節用所以節其流)
自此至終篇因上文有土有財而言生財之方金氏謂此四語乃萬世理財大法法即道也然理財法當君子不可小人亦兼承上一節之意説來饒氏謂財雖是末亦是為國重事若要生財亦自有箇大道理四者不可一此生財正路外此邪徑也生者衆為者疾民之財所以章句所謂務本是也食者寡用者舒國之財所以章句所謂節用是也大道諸家無成説恐亦只是絜矩之道設使天下之人皆務本而上之人不能節用則豈絜矩之道哉
(又指用財而言亦歸重仁者以財發身則徳為本財為末矣)
  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
  發猶起也仁者散財得民不仁亡身殖貨
仁者即意誠心正之人能不私其身故財用處之當理身自不仁者意不誠心不正惟利是務故至於亡其身而不顧也以財發身非謂散財買人歸己只是不私其財而人自歸之此只是散財之效如此上一句即財散民聚之意下一句即財聚民散之意
  未有上好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
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
  上好仁以愛其下則下好義以忠其上所以事必有
終而府庫之財無悖出之患也
  此節言以發身之效此仁義各就其用處言與
孟子仁義對言不同此卻只是一箇道理在上便喚做在下便喚做義此三句一意説下來言上好仁則下好義好義則事有終有終則為君者安富尊榮府庫之財可保矣其大意所謂天理則不求利而自無不利之意三未有字與章句一則字皆要看自仁放流之後傳與章句言仁不一絜矩是恕之事恕所以行乎至此多言此章多説推此一節卻是
  孟獻子畜馬不察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乗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聚斂之臣寜有盗臣此謂國不以為利以義為利也(畜許六反乗斂並去聲)
  孟獻子魯之賢大夫仲孫蔑畜馬乗士初試為大
夫者也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喪祭用冰者也百乗之家有采地者也君子寧亡己之財而不忍傷民之力故寧有盗臣而不畜聚斂之臣此謂以下釋獻子之言也(畜馬乗謂養馬一乗四馬也盖士初試大夫者其家得以四馬伐冰猶云鑿冰盖卿
大夫以上之家喪與祭皆得用冰也故曰喪祭用冰百乗之家諸侯大夫家也采地食邑官食地故曰采地)
  此節言用君子生財之利傳者引此大意只在
畜聚斂之臣一句上二句不過款款説來以比起此一句耳此句實見得用人與理財兩件相闗食禄之家若又畜雞牛羊卻是與民争利皆是不能絜矩者也若生財有道好仁與不畜聚斂之臣此皆是絜矩者也聚斂之臣是剥民以奉其上者而民被其殃盗臣是竊君府庫自私者而禍不及所以曰寧有盗臣末句盖古語故有此謂二字傳者引之以證獻子之言以為利朱子萬物皆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為君臣得其為臣父得其為父子得其為子天下利如
此利字即易所謂利者義之和利便是義之和處程子謂義之所安即利之所在是也雞豚察字猶審字相似
(又指用人而言末總結以務財用自小人始深明嚴於義利之辨用君子則自有義中之利用
小人則利未得而害己随之此章雖以理財用人分為二節其實用人即能理財不過一道而已)
  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小人之使
為國菑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為利以義為利也(長上聲)
  彼為善之此句上下疑有闕文誤字自由也言由
小人導之也此一節深明以利為利之害而重言以結之其丁寧之意切矣
  此節言用小人生財之害言長國家專務財用
人必由小人引導之也彼為善之謂彼以小人所為為善也似小人使之為治國則天菑人害必並至矣盖財者天所生民所欲者也故事聚斂失人心而干天怒菑由天降由人作菑如水凶荒之類害如兵戈變亂之事禍至於此雖用善人君子亦莫能救也下再引前言結之以深戒也但上所引就理上説足以絜矩當務下所引就利上説足以絜矩不可不務故章句曰其丁寧之意切矣○此章大要不過用人理財兩事至此乃合言之其實用人則能理財只是一事好惡不能絜矩無如媢疾之人財用不能絜矩無如聚斂之人盖務絜矩者義也務財用者利也君子義人主用之則能絜矩小人利人主用之則不絜矩專務財用矣盧氏謂自生財至此四節前二節自君身言後二節自人君用人言進君子退小人乃與民同好惡之大者絜矩要道故此章必以進君子退小人終焉既嚴君小人辨復嚴義利理欲之辨乃大學反本窮源之意即本心存亡㡬決天下治亂之㡬正以明徳新民皆當止於至善故也義利之辨大學以此孟子以此曾思孟之授受於此可以見矣
  右傳之十章治國平天下
  此章之義務在與民同好惡而不専其利皆
推廣絜矩之意也能如是親賢樂利各得
其所天下平矣(饒氏曰大學一書誠意章來多説好盖天下道
不過善惡兩端初焉格物致知時便要分别此二件明白誠意以後只是其所好惡其所當惡而已)
  凡傳十章四章統論綱領指趣六章
條目工夫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
乃誠身之本在初學尤為當務之急讀者
可以其近而忽之也(格物致知為明善之要誠正修皆修身之事而
誠意為之本本猶始也夫明善誠身兩事中庸孟子皆言之曽思授受於此可以見矣朱子於此揭以示學者雖曰舉其急先當務亦以明相傳所自歟)
  大學集説啓蒙
  中庸章句
  中庸何為而作也子思子憂道學之失其傳而作也
此節言作中庸之故三代盛時斯道大明如日中天中庸可無作也至孔子時雖曰異端起矣然其說猶未敢盛行子思時異端肆邪說作所以憂道學之失其傳也
  蓋自上古聖神繼天立極道統之傳有自來矣
此節原道所從道統二字為此綱領所以後面節節照應上古聖神堯舜以前者言所謂生知安行自然之聖也繼立二字非著力字言聖神自然與天相合言動可為後世標準非有意繼天為人立法中庸言道之書所以起首便言道學道統道學主於學兼上下言道統主於行獨以有位者言至孔子時無聖人在位道統孔子學字固可包統而言統字則又可以學字
  其見於經則允執厥中者堯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堯之一言至矣盡矣而舜復益之以三言者則所以明夫堯之一言如是而後庶幾
  此節原中庸二字所從來中只是恰好道理所謂
傳授心法者正指此也允執只是真箇得人心道心只是一箇心於上加一人道字却似有二心其實則一而已蓋理與氣合為心而為一身之主又理與氣㑹而能知覺謂之道心就理一邊説謂之人心是就氣一邊說如發於耳目口鼻之欲者便是人心發於惻隱羞惡之端者便是道心人心亦非全是不好者或因所欲而發而合乎理者則亦為道心之用若在聖人發之則全是道心君子每事合乎理亦無非道心也大抵人心可善可惡道心全善無惡程氏曰人生靜氣未有未有人與道之分但謂之心而已感物而動始有人道心之分如精一執中者皆動時工夫人心易私而難公故危道心難明而易昧故微危者欲陷而未陷之辭微至隱而難明之謂必如是字指一說
  蓋嘗論之心之虚靈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
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知覺不同是以危殆不安微妙而難見耳
  此節專論人心道心虚靈是心之體知覺是心之用
知是識其所當然覺是悟其所以然自有形氣有人心故曰生自賦予便有道心故曰原知覺不同有從理而發者有從氣而發者心之體無不同用始有不同故此單言知覺不及虚靈胡氏謂首章氣以成形便是人理亦賦焉便是非人無以此道言道必先人心非道則其為人不過血肉之軀爾故言人心必言道心
  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
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公卒無以夫人欲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從事於斯少間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聴命焉則危者安微者著動靜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
  此節言人同此心惟知精一工夫者則人心聴命
道心不知所以治之言不知精一之理危愈危則流於惡微愈微則幾於泯矣上文形氣私私字與性命對言猶云我之所獨此未是不好底此言人欲之私却與天理對言方是不好㡳精以察之則不形氣之私一以守之則純乎義理之正從事於斯字指精一工夫人心聴命道心只是言尋常所行之事皆順理人心收斂入來安道心能充拓出去則著危者安微者著便是
  夫堯舜天下大聖也以天下相傳天下大事
天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寧告戒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以加於此
  此一節言中為聖聖相傳之道精一為聖聖相傳之
學以應前允執厥中一段於此此字正指中與精一說
  自是以來聖相承若成湯文武之為君臯陶伊傅
召之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統之傳若吾夫子則雖不得其位而所以繼徃聖開來學其功反有賢於堯舜者然當是時見而知之者惟顔氏曽氏之傳得其宗及曽氏之再傳而復得夫子之孫子思則去聖逺而異端起矣
  三代道統兩句定下道統之傳一句照應
道統二字以此之此指允執厥中一句徃聖指上文堯舜禹湯文武君臣等言開來學夫子教人處言又且應前道學二字顔曽之傳得其宗宗字亦指中與精一說夫博文約禮顔子精一工夫格致誠正曽子精一工夫堯舜禹湯文武之道夫子六經之功故曰反有賢於堯舜夫子道者曽思大學中庸之功也
  子思懼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於是推本堯舜以來
傳之意質以平日所聞父師之言更互演繹作為此書以詔後之學者蓋其憂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慮之也逺故其說之也詳其曰天命率性道心之謂也其曰擇善固執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執中之謂也世之相後千有餘年而其言之不異如合符節歴選前聖之書所以提挈綱維開示藴(一作緼)奥未有若是之(一作其)明且盡者也
  此節復發二句中庸之意懼失其真應前道學
失其傳一句更互演繹更迭交互推演紬繹也憂深為道不明也故言之切而要慮逺恐久而復失也故說之詳而備天命即道能率性則道心也性是心未發時此理具於心者也道心是心已發時此心合乎理者也胡氏曰執中堯言之時中夫子言之道不合乎即異端之道中不合乎時中即子莫之中符節二字説見孟子離婁綱維言道體之大藴言節目詳明綱維言盡指藴奥
  自是而又再傳以得孟氏為能推明是書以承先聖
統及其没而遂失其傳焉則吾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語文字之間而異端之説日新月盛以至於老佛之徒出則彌近理大亂真矣
  此節言孟子之後失其傳而異端起矣孟子推明
書如道性善是原天命之性存心放心致中擴充仁義之心即致和至如誠者天之道思誠者人之道一章又悉中庸也失其傳亦指執精一説蓋精一工夫堯舜以來傳心無以此後孔門教人皆宗之如大學格致即惟精也誠正惟一也學只是學此失其傳亦是失此異端楊朱墨翟許行之徒以及諸子百家立門戸議論不合道者皆是近理猶言相似佛老之說宏逺幽深開陳道徳指明心性或有類於吾道言者所以大亂真也然其道徳心性聖賢言者固非難辨倘無中庸一書吾道反晦而不明學者莫知所從
  然而尚幸此書之不泯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
以續夫千載不傳之緒得有所據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蓋子思之功於是為大而微程夫子則亦莫能因其語而得其心也惜乎其所以為説者不傳而凡石氏之所輯録僅出於其門人之所記是以大義雖明而微言未析至其門人所自說則雖頗詳盡而多所發明然倍其師說而淫於老佛者亦有之矣
  此節言二程石氏得失不同上文孟氏猶承一統
至此程子則改統為緒少遜以承之也所考所據皆指中庸一書言其語其心指子思所以為說若指二程之書言石氏輯録石子重集解門人石氏門人
  熹自蚤嵗嘗受讀而竊疑之沈潛反復蓋亦有年一
恍然似有以得其要領然後乃敢㑹衆說而折其中既為定著章句一篇以俟後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復取石氏書刪其繁亂名以輯畧且記所嘗論辯取舍之意别為或問以附其後然後此書之㫖支分節解脈絡貫通詳畧相因巨細畢舉而凡諸說之同異得失得以曲暢旁通而各極其趣雖於道統之傳不敢妄議然初學之士或有取焉則亦庶乎行逺升髙一助云爾此節詳論解書之意自叙不敢得道統之傳而道統之傳實在於是要領者猶裳之有要衣之有領皆是總㑹支節脈絡四字人身比喻支體之分骨節之解而其脈絡却相貫穿通透詳畧巨細四字如第一章十二章二十章皆言其畧餘章繼其後者皆詳也巨謂綱維細謂藴奥諸說同異專指或問說胡氏曰大學不出性字故序言性特詳中庸中不出心字序言心特詳此又朱子微意
  淳熙己酉春三月戊申新安朱熹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