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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读礼志疑 卷下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參讀禮志疑卷下
             婺源汪紱
朱子文集卷七十四策試榜喻云問唐開元釋奠儀設先聖神位堂西東向先師位其東北南向初不云有像設從祀諸子也今以當時人文章所記著考之則皆爲夫子南面門人亦像十二而圖其餘於壁是則開元之制施用當時者亦無幾耳愚按一代之禮逐時增改不同古今皆然如明之會典不施用者多矣何怪開元釋奠儀哉今人執一端以疑周禮者皆不通於時變者也
 周禮一書大段無可疑特人不善讀耳毁周禮者妄矣
大夫出入君門由闑右疏云門以向堂爲正右在東集說止云闑東爲右欠明
 古者門中樹闑而本國君臣出入皆由東扉特君由東扉之中士大夫皆稍西近耳門以向堂爲正故右在東以自外入言也(其實内出則由闑左也)雲莊集說固稍欠明白然未失也乃饒氏陳氏之說則云入以東扉右出以西扉爲右君之出由東扉入由西扉皆在闑左大夫士則出由西扉入由東扉皆在闑右則謬誤尤甚矣抑知本國君出入皆止由東扉來朝聘之賓客則由西扉也由西扉則由闑左矣
餕餘不祭集說二解孔疏又是一解今姑從集說一解
 餕餘不祭自是不行每食必祭之禮然以論語賜食章通之則朱子所謂食恐或餕餘故不以薦之意雖父亦不以餕餘薦其子夫亦不以餘祭其妻也
田宅者操書致孔疏古者田宅悉爲官所賦本不屬民今得此田宅獻者是或有重勲爲君王所賜可爲己有故得有獻集說吕氏如此解然愚按既是君所豈得擅獻人燕噲讓子之鄭伯之許田君子皆譏之則此解豈可通乎竊恐是周衰之變禮下文前有車騎則載飛鴻疏亦云古人騎馬今言騎者當是周末時禮
 古者田宅皆君有無自以獻人之理竊以上賜下敬之則亦曰獻此或君以田宅賢者則操書以致之而辭曰獻耳古不騎馬房心南有車騎騎官等星此豈甘氏石氏所造之名抑或車騎猶言車馬
知生者弔知死者鄭注弔傷皆謂致命詞也孔疏云皆不自往而遣使致己之命也愚按此則分而言之曰弔曰傷故弔有弔詞傷有傷詞若通而言之亦曰弔而已集說殊欠分明
 知生者弔弔弔生者也知死者傷傷傷死者也若與死者不相知自無傷死之情弔其所知之生者而已與生者不相知自無弔生情傷其所之死而已自當然之情不必拘拘以致命之辭言
父之讐弗與戴天孔疏云公羊說百世讐古周禮復讐之義不過五世許慎魯桓公齊襄公所殺其子莊公齊桓公㑹春秋不譏又定公魯桓公九世孔子定公與齊㑹于夾谷不復百世之讐也從周禮說鄭康成不駁即與許慎同愚按集說于此亦畧不言
 父之讐弗與戴天須㸔事體何如公羊言復百世之讐孔疏復讐之義不過五世皆非也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鄭注載有兩說前一說是正意集說反取其後一說恐未是
裼襲二字孔疏執玉前則云凡執玉之時必有其藻以承于玉若盡飾見美之時必垂藻于兩端令垂向于下謂之有藉當時所執之人則去體上外服見在裼衣故云有藉者則裼也其事質充美之時承玉之藻不使下垂屈而在手謂之無當時所執之人則掩其上服襲蓋裼衣之無藉者則襲藻藉二種一者韋衣木畫之也二者絢組垂之若版之藻藉則常有今言無者據垂之也其垂藻之時則須襲後則云裼所以異于襲者凡衣近體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月則衣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上有常著之服則皮弁之屬也掩而不開則謂之爲襲若開此皮弁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謂之爲裼故鄭注聘禮云裼者左袒也據前所言則裼似去外服據後所言則裼只似袒存疑鄉黨則又似有直領曲領之分未知何如又按玉藻襲裘不入公門孔疏云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但據露裼衣不露裼衣爲異耳愚按此只云露不言何様露法想或去而露之或袒而露之或直其領而露之其制原不一也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謂既聘而享主客裼以將事享用圭璧皮幣之屬以藉之偕升於堂其執玉亦垂繅以將也其無藉者則襲謂初聘時主客襲以將事聘禮圭璋特達通信耳是無藉則襲也襲裼之分說者多異同孔疏言凡衣近體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月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常著之服則皮弁屬也掩而不開則謂之襲若開此皮弁中衣左袒出其裼衣則謂之裼愚按左袒其外衣如釋氏偏衫此必無此禮况經每言襲裘裼裘未見所謂襲衣裼衣者且襲裼皆以裘爲主若如所言左袒出其裼衣則是其中之衣耳所謂見美充美者豈此裼衣之謂乎論語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誠以見美而欲衣裘之同色也若不見其美又何取於衣裘之同色乎近萬伯符亦覺其說之非因謂裼衣皮弁之屬古冕弁朝服直領可見其裘故曰裼襲深衣深衣曲袷左右有衿加深弁服上則兩袷相掩不見其裘故曰襲此說似近之矣然愚按冕弁朝服禮服之正尊者深衣則達於庶人及乎燕私朝聘重禮而反加下服於上又豈其宜且其言深衣而有加衿尤必非古制也(深衣之辨此不及詳)記曰長中繼尺中中衣中衣長衣麻衣深衣同制(冕服中衣以絲諸侯朱領黼緣所謂素衣朱襮弁服則以布只曰中衣緣之以素則曰長衣緣仍以麻則曰麻衣麻衣則不加袂而袂短緣之以青黑采色皆曰深衣深衣長衣中衣則繼其袂使長可反屈及肘故曰繼掩尺也)而中衣加於裘外弁服之内故曰中中之領可交可開(交使左右相掩開則左右不相掩以其可相掩故曰曲袷)襲裼之分亦以中衣而别蓋交掩中衣之領又放其長尺之袂則裘色不見於外是襲而充美也開其中之領又捲其掩尺之袖則領袖間皆見裘色是裼而見美也若裼者則相易相合義主内外相稱而言之是故朝服緇衣羔裘與之稱皮弁服素衣麑裘與之稱息民之祭黄衣狐裘與之稱是裼衣弁服之類何必别有裼衣乎又何必偏袒許多衣服而後裼衣乎又何必加深於外而後謂之襲乎若古之冕弁朝服則固皆直袷也
苞屨扱袵厭冠不及公門孔疏謂服問云唯公門有稅齊註云不杖齊衰也于公門有免齊衰大功免絰也如鄭之言五服公門與否各有差降熊氏云父之喪惟扱上袵不入公門冠絰衰屨皆得入也杖齊衰則屨不得入不杖齊衰衰不得入其大功絰又不得入其小功以下冠又不得入此厭冠者謂小功以下之冠故云不入公門喪冠皆厭大功以上厭冠宜得入公門也愚按集說云此皆凶服不可以公門不言有差降則與所謂奪人之喪者違矣
 鄭云五服公門與否各有差降此條不可不詳(扱上袵父母始死之儀故最厭屨重於衰衰重於絰絰又重於厭冠也)
公元718年
孔疏曰案大行人侯服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衛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六服分來又每方服别分四分一分一分宗夏一分一分愚按此朝覲之制與書蔡註所說羣后四朝六年五服一朝之制不同
 大行人侯甸男采衛要六服來見各有疏數最近情理但與周官六年五服一朝之言不合周官或有更定不必盡同周禮又或周禮所謂見者雖使卿大夫來見亦可不必君親來朝
鄭康成云朝者位于内朝序進覲者位于廟門外而序入孔疏云此内朝即路門外朝也對臯門三槐九棘之外朝故稱内也若對路寢庭朝又爲外又云凡天子三朝一在路門内謂之燕朝太僕掌之二是路門外之朝謂之治朝司士掌之其三是臯門内庫之外之外朝士掌之諸侯亦有此三朝愚按司士所掌治朝之位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東面西上卿大夫西面北上曲禮所謂諸公東面諸侯西面不同孔疏不詳何故
 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依者路寢牖戸之間覲禮諸侯路門北面見天子曰覲故曰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惟路寢堂有階)法之嚴也宁者路門之外應門之内其間樹屏(所謂天子外屏)天子出路宁立屏外應門之内諸侯應門朝則諸公東面諸侯西面也(出路門則已下堂矣)鄭注云朝者位于内朝序進孔疏曰此内朝即路門外朝正所謂治朝當宁而立者也但周禮司士治朝之位三公北面東上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此上與記不同周禮所言畿内在朝之臣日朝于王之位與外諸侯來朝不同然其以西爲尊一也(孤尊于卿)朝禮受贄于朝(受五等圭璧)受享于廟(受圭璧皮幣庭實之享)覲禮一受之于廟然則所謂當依而立者亦是廟寢之依鄭云覲者位于廟門外而序入意廟門即廟之寢門宗廟雖亦五門而不設三朝之位也
既葬見天子曰類見孔疏春秋除喪三年除喪之後乃見而今既葬者謂天子巡狩至境故得見天子未葬未正君臣故雖天子巡狩不見也愚按此疏甚明集說畧而不言何故
 既葬見天子曰類見蓋非當見天子之時而見亦類于朝見之禮猶非郊祀有事於天曰類于上帝
大夫之子長曰能御鄭注云御猶主也書曰越乃御事主事者此說不可集說云御御車也甚謬
 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鄭注御猶主也固勝於集說集說亦不謬理
王制鄭康成註云殷爵三等公侯伯也異畿内之子周武王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猶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狹也周公攝政太平大九州之界制禮武王之意封王之後爲公有功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二百里其次百里因殷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地爲百里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國小爵卑而國大者唯天子畿内不増愚按如此說則周禮王制方不矛盾程朱之意則以爲是出于漢儒之附㑹不可盡信闕之可也今人讀書不可不康成之說又不可不程朱之意
 康成周公太平大九州界方七千里乃大封五等諸侯殷之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爲百里此真紙上空談中國之地西盡流沙東距東海北盡朔漠南距南海不能方七千里且兗豫居中國之中其州境又將安擴周禮職九州雖與禹貢爾雅有分不同要其州境之山鎮川浸方位未嘗有異未見有加擴也夫殷侯錯處各有故壤九州中安許多地勢搬移去二十五個百里之國然後可封一上國之公搬移去十六個百里之國然後可封一侯搬移九個百里之國而後可封伯國搬移四個百里之國而後可封一子天下諸侯一動百動如何其可又何處尋地來皆益之使百里不然則所新封之國將在所擴邊境之地而不在中國乎然魯衛唐宋固未見皆居邊境大概周禮云公地方五百里侯之國方四百里然而新封大國不過魯宋陳蔡諸國約畧可數而當日皆謂之監且初諒亦不甚大但許多小國皆受節制云爾其後淮夷徐奄武庚管蔡霍皆畔而成王周公平之滅國者五十然後諸新封國得以益其舊國多方有罪不滅其國者只使之爲附庸周公因爲之限曰方五百里方四百里以著之爲經亦其大畧而已九州經界山川自若周公安得而擴之即曰擴之亦蠻夷鎮蕃之服寧得以廣分王者之後有功之臣哉
四海之内九州方千里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鄭云此殷制也周公制禮九州界方七千里七七四十九方千里十有九也其一爲畿内十八八州各有方千里六孔此殷制也者夏時萬國則地餘三千里中國方七千里今大界三千非非周殷制也云周公制禮九州界方七千里者案大行人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謂之侯服甸服男服采服衛服要服服五百里通王畿四面爲七千里大行人要服已外即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要服以内中國也愚按謂之殷制則周初武王之制亦如此大抵康成之意所以定此爲殷制者蓋以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國不同又千七百七十三國與禹萬國數復異然禹承堯舜要服内地方七千里是謂禹之地擴于唐虞也又夏末既衰夷狄内侵諸侯相并土地減國數少殷湯承之更制中國方三千里之界亦分爲九州而建此千七百七十三國焉是謂殷之地狹也又周公唐虞之舊域分其五服爲九其要服之内亦方七千里而因殷諸侯之數廣其土増其爵耳是謂周之地又擴于殷也此皆未見確據故程朱寧闕而不論而其解尚書弼成五服至于五千五服而成之至于四方各五千里面相距爲方萬里王肅蔡沈亦皆不用其說孔疏王制雖從鄭而于尚書則仍主王肅
 弼成五服至于五千爲方萬里鄭說尤謬海内之地何處萬里得來若實考九州内壤則方五千里者殆猶未足冀州已處北偏冀州以北曷能有二千五百里哉王制九州方千里西不盡流沙不盡海南不盡衡山不盡恒山九州内地大較不盡二字意自圓活若盡流沙東海恒山以北衡山以南五服合五千里亦其大較至于萬國殷時千七百國則朱子所云初時只是族類各爲君長天子乃以法制定之後來漸漸兼并得大了天下封其伯叔甥舅不得不大其封以統屬之然萬國千七百國者亦約畧言之非必實如其數亦非必定某州封分多少國也禹服不同者曽氏以爲禹服面相去各五百里服是兩邊合算共五百里(是每面只二百五十里算)此最近是蓋如此則周之王畿禹甸服(千里)周之侯甸當禹侯服周之男采當禹綏服(男當揆文教之地采當奮武衛之地)周之蠻當禹要服(當要服之夷蠻當要服之蔡在西德化先被江漢衛服猶列内地)周之夷鎮當禹之荒服(夷當荒服之蠻鎮當荒服之流夷爲逺故夷在蠻外)周之蕃服即禹之外四海咸建五長周禮大行人衛服以外仍謂之要服(蠻服當要之外半則仍是要服也)而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何嘗有禹地擴于虞殷地狹夏周公又斥大九州而爲七千里萬里要服以内仍七千里之理乎王肅程朱蔡九峰審矣
比年一小三年大聘五年一朝鄭康成則云此時晉文霸所制熊氏則云或以爲虞夏法或以爲法總因與周禮朝聘之期不合故多異義闕疑可也中庸朝聘以時不應以此解若聘義云天子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孔疏謂是諸侯自相聘是周公制禮之正法與王制不同
 中庸九經原不限是天子所行乃孔子畧言其事以告哀公正侯國可行者耳故朱子王制比年小聘三年大聘五年一朝以解朝聘以時欲得以時二字明耳不必周禮以此九經事爲文武方策所布之政泥矣
造乎禰孔疏白虎通曰獨見禰何辭從卑不敢尊者之命謂出辭别先從卑起最後至祖仍取遷主則行也若前至後至禰是留尊者命故不敬也愚按此推說禮意委曲得情
 造乎禰疏引白虎通辭從卑不敢尊者之命此義甚精
小學在公宫南左大學在郊鄭註云殷之制天子辟廱諸侯頖宫鄭不註是何代制集說引張子曰辟廱古無此名蓋始於周恐亦難據大司樂賈疏曰五帝總名成均當代則各有别稱三代天子學總曰辟雍當代則各有異名
 辟廱之名自周前所未見靈臺文王之詩若如鄭賈之說三代天子之學總曰辟雍文王時諸侯不當辟雍
孔疏諸侯掩羣者是畿内諸侯爲天子大夫下曲禮云大夫掩羣皆是熊氏之說若皇氏以此夏殷下曲禮爲周禮義或然也愚按此等異同集說皆畧而不言豈不疎乎
 凡禮家前後所言少有異同只看義理何如不必一一求合
孔疏大夫三廟天子諸侯大夫同知以此及祭法厯陳天子諸侯即云大夫更不别云諸侯大夫故知與天子大夫同也卿即大夫總號三公即與諸侯同愚按天子卿大夫受地與侯伯同而廟制却與侯伯異又士一廟鄭注云謂諸侯中士下士名曰官師孔疏云既云諸侯中士下士一廟則天子之中士下士二廟也必知皆二廟者以其總稱元士愚按既與諸侯大夫同而中士下士又與諸侯中士下士此等皆可從但云天子七廟是周制則難從又王制不言天子畿内諸侯有卿蔡仲之命曰周公以爲卿士孔疏周禮都鄙建其長立兩馬鄭皆云立兩人愚按此可以補王制之闕
 凡禮家所天子諸侯大夫士其大夫士皆只據諸侯大夫士言天子大夫自比侯伯子男如三公八命上公九命六卿六命侯伯七命下大夫四命子男五命上士三命中士二命得視諸侯卿大夫下士一命天子卿大夫車服皆與侯伯子同安只立三廟反與諸侯大夫鄭說非也
公元719年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此條集鄭注不同集說有時祫有大祫王制所言乃是時祫鄭注只是大祫無所謂時祫集說祫嘗祫烝與嘗祫烝變文而已非有異也鄭註云天子先而後時祭諸侯先時而後祫又王肅以禘爲大祫爲小康成則以祫爲大禘爲小謂禘則太王王季以上主祭后稷之廟其坐位乃與祫相似文武以下若穆之遷主祭文王之廟文王東面穆主皆北面無昭主若昭之遷主祭武王之廟武王東面其昭主皆南面無穆主又康成又有練時之禘此等康成不可從至杜預謂祫即禘也尤謬康成謂魯三年喪畢而祫于太祖明年春禘羣廟自爾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其意以禘祫之年皆從三年喪後數起此似近理
公元723年
 春祠祭告之而夏禴者禴亦薄祭也(如易利用不如西鄰禴祭皆言薄也)春夏物未成也以物薄故犆祭又或犆或祫秋嘗物始成嘗之也冬烝備成而盛進也以物既成而厚故皆可祫而祠禴祭小則鮮見于烝嘗大則毎見於經(詩毎言烝嘗而祠禴則惟一見於天保書亦見有烝祭歲春秋則只書有烝嘗不見書祠禴惟周禮備言春禴)周禮一書漢初未出及既出而藏之祕府儒者皆未得見故漢初儒者鮮識祠禴之名而禘又大祭見於經(論語言禘春秋書禘)禘祭亦行於夏月王制以禘爲時祭之一而曰春礿夏禘秋嘗冬烝子思中庸禘嘗並言故漢儒知禘嘗之義之大祭郊特牲則因以禘嘗對言而曰春禘秋嘗蓋作王制未及與作郊特牲祭義者參㑹以故不同康成春禘爲當春礿遷就以圓其耳然於食嘗無樂則亦終無可據大傳不王不禘此語立義甚嚴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趙伯循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明白甚矣周不見禘祫之名然祠禴嘗烝之上肆獻饋食二條尊彞四時之間祭追享朝享肆獻追享即禘也(肆只是四字王與后各四獻初獻再獻灌酒於地禘禮尊嚴祼獻不重饋食故以肆獻爲言追享者追祭太祖所自出而以太祖配之故曰追享也鄭氏以正月郊祭本生天帝靈威仰之類因惑於緯書不可從而其解肆獻祼則時祭亦然經文複矣)饋食朝享大祫也(祫祭太祖以下并及毁廟之主若皆四獻灌則太煩矣蓋祫主親親重合食不重祼獻故以饋食爲言朝享者羣毁廟之主皆朝于太祖之廟而享之也)非時祭而間於時祭之間故曰四時之間祭也(諦以夏四月祫以秋九月)三代皆起自侯國别子爲祖而諸侯不敢天子及奮爲天子得以天子不可舍契而更祖帝嚳五年而一追享之祖帝嚳於契之廟以紹其統此則禘祭所由起歟若魯而禘文王於周公之廟則以諸侯而祖天子非禮矣又康成魯禘三年喪畢而祫於太祖明年春禘羣廟自爾五年而再殷祭稼書先生云鄭以禘祫之年皆自三年喪畢數起此似近理然曰羣廟則終爲謬誤康成練時之禘蓋殷練而祔祔祭其主東面新死之主南面祔之是有似於追享故或亦以爲禘祔必以其昭穆故有禘視昭穆杜預謂祫即禘則又誤矣既曰禘曰追享則當專其誠必不及羣祧之主也
譏而不征孔疏謂此夏殷法周門關之征若凶年則無稅也愚按孟子所說大抵不純周制
 周禮門關市皆有征而孟子關市譏而不征商賈一概無征則民皆便於逐末矣然以周禮玩之則司布所征絘布(列肆之稅)總布(無肆而立地之稅)廛布(商賈所居屋稅)是皆孟子所謂廛也其質布(所罰在市犯禁者之錢)罰布(所罰買賣不平者之錢)是則孟子所謂法也五布不必皆出錢即其所有之貨以當廛稅若既取廛稅則不征其貨矣是廛而不征凶札則市無征質布罰布自不可弛是法而不廛司關門市司市官聨故亦曰掌其征廛征廛於市則不征貨關征貨於關則不征廛於市其或出於關而不由市者則關征之或近地入市不由關者則市賦其廛皆只一征無再征也戰國時廛又有征征於市又征於關又夫征里布重征不已孟子屢言之孟子固未嘗與周禮異
公元729年
孔疏引鄭考靈耀註曰日九道黄道一青道一黄道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黑道二出黄道北日春東青道夏南赤道西從白道北從道立春星西遊日則東遊春分星辰西遊極日東遊極日星辰相去三萬里星辰北遊日則南遊夏至星辰北遊之極日南遊之極日星辰相去三萬里以此推之秋冬可知云月九道並與日同愚按此言日之九道本四遊而然今法既不用四遊則日恐難以道言
 謂月行九道已不親切謂地與星辰四遊日行九道無據
鄭注月令凡此車馬衣服皆所取于殷時而有變焉非周制也周禮朝祀戎獵車服各以其事不以四時爲異又玉藻天子龍衮以祭玄端朝日皮弁以日視朝于此皆殊疏云虞夏之制有日月星十二章服周之制朝祀戎獵車服各有殊今此下與周禮不同上與虞夏異故云取殷時殷時木輅乘鸞不純用殷故云而有變焉愚按以月令車馬衣服爲殷制此亦說得有據集說畧而不言何故
 月令只是先秦之儒所著以將爲秦法之書鄭注謂其取於殷時而有變焉只是曲說
孔疏賈馬蔡邕皆謂迎春太皥勾芒鄭則以爲蒼帝靈威仰愚按依宗伯注則鄭說四時迎氣亦兼祭五人五人
 四時迎氣自當祭天神而配以古帝所謂靈威仰之類歟
天氣下降孔疏云天地之氣謂之隂陽一年之中或升或降聖人作象各分爲六爻以象十二月愚按此云六爻十二月精矣但月令正月而曰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十月而曰地氣下降天氣上騰方其升而謂之下降方其降而謂之上騰畢竟可疑孔疏亦未甚明白
 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只是交不交之象不必易卦六爻來說只看春天自似日低地之膏澤上秋冬之天自似日髙地氣亦不潮溼
鄭注仲夏大雩帝云春秋傳曰龍見而雩雩之正當以四月凡周之三月之中而旱亦修雩禮以求雨因著正雩此月失之矣又于季夏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註云四者甲類堅成周禮秋獻龜魚又曰凡取龜用秋時也作月令以爲據周之時也周之八月六月因書于此似誤也愚按此鄭注仔細集說皆畧而不言
 解月令自不必一一與周禮對合
鄭注黼黻文章云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與虞書黼黻之註絶不同
 使繅以爲黼黻文章自合考工記所言釋之不必斧形背已之黹繡
孔疏中央土毎時輒寄一十八日說本起于日之四遊四遊之說既不可從則寄旺之說恐亦難信
 中央土自以五氣論之當附於季月不必關日四遊之說
中黄鍾之宫孔疏云四時之律皆取應氣而土王之律獨取聲應一者欲與四行爲互二者爲無别土氣之管故也土無候氣之管者以寄王四季之末故從四時之管而不别候也唯以四行十八日爲土之氣也蔡氏及熊氏以爲黄鍾之宫謂黄鍾少宫半黄九寸之數管長四寸五分六月用爲候氣六月林鐘之律長六寸七月夷則五寸三分有餘何以四寸五分之律於六月候之乎又土聲最濁何得黄鍾半聲相應乎蔡熊之說非也愚按此處終屬可疑四寸五分之管既不可六月之氣九寸之管之聲何以應于六月
 十二律只應得十二月決無十三律可以中央土但以宫音屬土而黄鍾又爲律本土以成五行於時無不十二律皆以黄鍾取正故配言之耳此條孔疏甚明若黄鍾半律則不不能應氣亦并不可以起宫蔡氏熊氏說皆誤也顧月令此語亦自多事後世有别求三寸九分之管爲黄鍾宫者自此語啟之
文王之爲世子也教世子周公踐阼三句注疏皆作結上文集說皆作衍文當從註疏集說又云周公踐阼句缺一相字遂啟明堂周公天子位之說愚按大全嚴陵方氏曰成王主也故於阼曰涖周公之而已故于阼曰踐此輕重之别也如此說雖缺相字亦自無弊
 文王之爲世子也教世子周公踐阼三句是古記注簡冊分段語耳
文王世子公族内朝以齒外朝以官其在宗廟中則外朝之位愚按如此中庸序爵講家以爲專是異姓者誤矣
 公族外朝以官其在宗廟之中亦如之宗廟之中本朝之子無官爵者則序昭穆阼階下有爵之同姓自以爵序
孔疏鄭注云腥其俎謂豚解而腥之者按士喪禮小斂之奠載牲兩髀兩肩兩胉并脊凡七體也士虞禮主人不視豚解註云豚解前後脊脅而已豚解七體也按特牲少牢以薦熟爲始之時皆體解豚解以無朝踐薦腥故也其天子諸侯既有朝踐薦腥故知腥其俎之時豚解云熟其殽謂體解而爓之者體解特牲少牢所升於俎以進神者是也特牲九體一臂二臑三肫四胳五正脊六横脊七長脅短脅少牢則十一體加以脡脊代脅爲十一體也是分豚爲體解此熟其殽謂體解訖以湯爓之不全熟次于腥而薦之堂愚按此解熟其殽雖引特牲少牢周禮籩人云天諸侯大夫士雖同名饋食仍有少别何者天子諸侯尸食前仍有饋獻二是饋熟隂厭隂厭后尸入室食乃獻大夫士則饋熟與黍稷隂厭隂厭前無饋獻以此爲異耳又司几筵注曰祼于室饋食于堂繹于祊疏云饋食于堂謂饋獻據有熟故言饋食其食未有黍稷集說不分朝踐饋食不分大夫士欠明澄酒在下孔疏言鄭意澄爲沈齊酒爲三酒集說不同
 熟其殽是獻饋獻于堂未有黍稷隂厭迎尸入室饋食黍稷其殽亦全熟大夫士則只有室中饋食
律吕上生下生先儒之說不同邱曰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生蕤賓蕤賓重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鍾夾鍾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仲吕此京馬鄭蔡諸儒及杜佑通典所說也然班固漢書所載律吕相生一上一下京房等乃自蕤賓重上生大吕以後咸易漢志上下之號何哉一上一下相生之道也言重上生者吹候之用也論隂陽相生之正則當從班氏之說若必施之吹候之用則當從京馬鄭蔡之說二者並行不悖焉愚按今集說所用亦京馬鄭蔡之說也
 律吕隂陽相生之正亦皆爲吹候之用而京房杜佑皆自蕤賓上生大吕馬班之書志不同抑知吕居其衝律守本位吕在東方則倍之吕在西方則如其本數長短則京班不異蕤賓可上生大吕亦有時當下生大吕仲吕生變黄鍾實則仲吕只可下生半黄鍾還宫之用不專如京杜也必細考蔡西山律吕新書而又博參之諸家說親審之琴瑟簫管之用然後律吕可言不然紙上浮談耳其有當者鮮矣
公元713年
王前巫而後卜筮瞽侑皆在左右集說石梁王氏曰巫祭祀方用卜筮有事方問謂常在左右非也大全西山真氏曰巫掌祀以鬼神之事告王史掌書三皇五帝之事告王掌卜筮者以吉凶諫王瞽蒙之瞍以歌詩諫王一人之身而左右前後挾而維之雖欲斯須自放得乎愚按此一條當從真氏又禮必本于太乙孔疏太乙者謂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氣也集說石梁王氏曰禮家見易有太極翻出一个太一仍是諸子語真氏讀書記太一者即太極異名愚按此一條亦當從真氏
 王前巫而後卜筮瞽侑皆在左右中心無爲也以守至正此數語惟心無爲三字不善看則有病善看却亦不妨巫史卜筮瞽侑之在左右則爲益多矣禮必本於太一孔疏天地未分混沌元氣言則亦微有病若只以至一之理言則亦無病石梁王氏是先横一禮記醇之心者
也者合乎天時一條孔疏曰前云忠信爲本易見而義理爲文難覩故此以下說義爲文之本集說無此明白按舉定國之數以爲禮之大經孔疏禮物必鄉之所有故有國者必書其國内所生多少定數以爲國之大法集說於此亦殊混
 禮器說義理之文處多猶中庸說中節之和處多
禮之以多爲貴者其外心者也禮之以少爲貴者其内心者也此分而言之也若合而言之則以少爲貴亦是心之盡於外處内心外心原是一時俱有
 禮器大㫖一稱字稱即時中之謂也文有不當多處多文則忠信之心反薄故宜謹其獨文有不可少處少文無以達其忠信之心於外故又樂其發要以惟其時中而已内心是存此心於内外心是達此心於外非内心外心一時俱有之說
公元729年
禮有擯詔有相步温之至也鄭注溫爲溫藉孔疏皇氏云溫承藉凡玉以物蘊裏承藉君子亦以威儀擯相承藉愚按今人喜用蘊藉二字蓋本此即易不可以苟合之意又上文三月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鄭注云將祭祀之事必先敬慎如此不敢切也孔疏云禮須積漸不敢切迫也按注疏解慎字俱用溫藉之義蓋經文慎與温本交互言之
 温之至也温字只如讀如緩火燖温煖以漸而不迫也不必轉聲作蘊内則柔色以溫之亦然
魚膾芥醬芥醬二字注疏集說無解
 芥醬芥子爲醬今人猶有之
蝸醢卵鹽二十六物大全長樂劉氏曰士庶不可得備之也偶其有者則如此以制之凡爲人子婦者預當知之以敬祭祀鬼神享之以奉于燕飲賓客樂之以饌于尊親衰病宜之愚按如此說方見内則之喫𦂳爲人
 凡醢醬之與膾殽配言者皆是以其物濡醢而食之如魚膾芥醬配設則以魚膾芥醬而食之桃諸梅諸卵鹽配設則以卵鹽而食之故論語不得其醬不食却不教人如法以制而已
以太王肅杜預以爲接待夫人以太鄭注云接讀爲捷捷勝也謂食其母使補虚强氣集說則云以太牢之禮接見其子恐當從鄭說
 接以太牢接字只是接待不必如鄭氏讀作捷王肅以爲接待夫人雲莊以爲接見其子按此禮本是特重太子則陳爲長然子非能食仍是接待夫人而已以接夫人以重太子故而夫人也補虚强氣淺矣
玉藻疏云漢明帝時曹褒皆用白旒珠與古異也愚按此則玉藻之制自東漢而變玄端朝日注疏皆謂端當爲集說亦從之大全方氏則云玄端者祭服燕服總名玄衣而加玄冕則爲祭服玄衣而加玄冠則爲燕服此與注疏集說不同
 玄端玄冕不同凡朝祭之服皆袲袂(四尺四寸)端服不袲袂(二尺二寸)袂幅如布之幅故曰端士朝服士之朝服玄端大夫以上則不然矣方氏謂玄端祭服燕服總名非也
康成明堂五室之說而謂九室三十六戸七十二牖是秦相吕不韋春秋時說者所益非古制也此與朱子不同又按康成月令只是五室之說其意蓋以九室後儒誤解不韋月令集說月令玉藻殊欠明白閏月闔門左扉立於其中鄭注云聽其朔于明堂門中還路寢門終月孔疏云於文王在門謂之閏是閏月聽朔于明堂門反居路寢門皇氏云明堂有四門路寢亦有四門閏月各居其時當方門義或然也愚按此因路寢明堂之說而遂謂路寢四門益難信
 明堂之制據月令所云則當如九室之說故朱子亦取之若路寢之制亦如此則必不然路寢只是嚮南且五門而後路寢安得四面八方開門月令云居當亦只是聽朔時居其門位耳非終月居此也康成明堂五室之說而云聽其朔于門中(閏月闔門左扉立于中)還處路寢門終月皇氏云路寢亦有四門路寢安得有四門哉若五寢路寢之後四小寢此退息宴安之所僖公薨於小寢君子少之豈天子可毎一時一小寢哉愚謂南郊明堂自當九室三十六戸七十二牖之制亦制器尚象之㫖若太廟路寢則必不與明堂同制
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孔疏周禮五史參攷之知其即太史内史最見精細集說則不問其爲何官矣(陸翼王集說補正備載孔疏之說)
 左史太史史内史孔疏說是
朝服以日視朝内朝鄭注朝服玄端素裳孔疏云按王制周人玄衣養老云玄素裳天子燕服諸侯朝服彼注云玄衣則此玄端也若以素爲裳則是朝服朝服素裳皆得謂之玄端論語云端章甫云端玄端諸侯朝服上士以玄爲裳中士以黄爲裳下士雜色爲裳天子諸侯以朱爲裳則皆謂之玄端不得名爲朝服也又朝玄端夕深衣疏曰大夫士視私朝故服玄端若朝君之時則朝服朝服其衣與玄無異但其裳以素耳愚按此分朝服玄端最明但朝禮君臣同服若宗廟之事則君不服玄端不服朝服論語蒙引謂君臣同服者非告朔聽朔之制内朝外朝之别此處孔疏說得最明
 天子諸侯玄端朱裳大夫玄端素裳天子諸侯燕服大夫爲居私朝之服士無朝服玄端即士之朝服上士玄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玄端不袲袖若齋服之玄端上下同皆玄裳
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鄭注既云絞蒼黄之色又引論語素衣麛裘孔疏引皇氏云素衣爲正記者亂言絞耳集說絶不分别殊畧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謂冕服大夫狐青裘玄綃衣以裼之謂玄冕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皮弁服也絞皎也言白色鄭注云蒼黄之色謬耳蒼黄之色當作䋂若羔裘緇衣朝服狐裘黄衣息民之祭之服也
孔疏王肅家語文武王成王年十三鄭康成衛宏之說武王崩時成王十歲王肅異也愚按此等處總難稽考又書孔傳亦云武王成王年十三
 武王壽九十三而成王年只十三或曰十歲武王年八十餘始生子成王邑姜出也邑姜太公女也武王年八十餘則邑姜年雖甚小亦宜六十餘矣豈婦人六十餘而始生子且猶小弱弟也由此言之則成王年必不止十三不則武王不及九十三也要之王諒闇不言冢宰攝政此禮之常惟周公多才多藝德望盛隆故反來武庚之煽以啟管蔡之疑耳其稱曰孺子孺子王則家人親暱之辭猶武王康叔小子也(今陜西人父兄子弟雖年四十五十猶曰小子)其曰小子同未在位曰弗克經厯則恐王德未成忠愛之深顧慮之切也其自言惟予幼沖人則自謙之辭殷盤庚亦自言沖人也(盤庚繼其兄陽甲而立則年必非幼矣)成王豈不能涖阼而待七年之後方始親政然則文王世子一篇不獨九齡夢錫之誣及周公踐阼之語即此成王不能涖阼之語已貽後世無窮之惑矣獨其教世子庶子官職之詳則有不可廢者擇之焉可耳
少儀不疑在躬鄭注不服行所不知使身疑也較集說似明毋身質言語及曲禮疑事毋質即此意
 不疑在躬與不度民械對則宜淺看
事君者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集說出處鄭注謂量量其事意合成否是就逐事言愚按似當兼用
 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是出處大節
學記有序鄭注云術當作孔疏解之甚詳集說當作州者非
 術有序術字遂州二義皆可通術遂以聲近而轉(審端徑術術字亦讀作遂)術州則以文似而誤也(篆文術□州□故其文似也)宜並存
中年考校一條大全臨川呉氏講得最明愚按論洒掃應對進退小學行學離經辨志敬業樂羣博習親師論學取友小學之知又離經幾句俱在則以學文孔疏謂應入大學者自國家考校之其未入大學者鄉遂大夫考校不見大學小學似與臨川呉氏之說不同集說則並不言何人考校何處考校尤混至近來講家所謂說約者則又云入學比校俱指大學言與呉氏之說全背
 離經辨志等事宜是小學
多其訊言及于數集云多發問辭以訊問學者而所言又不止一端孔疏云多其訊者訊問難也既自不曉義而外不肯黙然假作問難若己解之也言及于數者數謂法象不解義理若有所言而輒詐稱有法象也猶若一則稱配太一二則稱配二儀本義不然浪爲配當此解勝集
 多其訊言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是一串語言教人量材授業嚴立之課而寛其程則人安之而優游盡心有得若只督以口誦之功而又多爲責問言以及夫驟迫之進而不顧能習與否學者只是口頭强記隨便苟且塞責不復優游涵泳以自求心至於黙識心融矣是使之苟且而不自盡其誠教之以鹵莽滅裂不能盡其材也愚此意畧本張子(多其訊言一句及於數進而不顧其安九字作一句)
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鄭注謂學不心解則忘之易此解得最明集說工夫間斷言之亦非
 學非心未有不速之者或苦而棄之或淺而忘之皆是也此正誦讀未嘗由誠未嘗盡材而徒以口頭强記之病
相觀而善之謂摩鄭注不並問則教者思專也孔疏云善猶解也受學之法若人人競問則師思不專令弟子共推長者能者一人諮問餘小不能者但觀聽長者問答而各得知解此朋友琢磨之益故謂之磨也愚按集說大全不用此解然此解自精論語孔門七十子承問答者極少想亦由此
 師汲汲於取善則人皆相觀而善矣
注疏謂或失則多謂才識淺小而所學貪多終無所成者或失則寡是才識深大而所學務寡終成狹局者或失則易是汎濫外問學不思則罔者或失則止是不肯諮問思而不學則殆者此解亦勝集
 或失則多務博之病或失則寡徑約之病或失則易粗心之病或失則止畏難之病此智愚賢不肖過不及
天地疏引皇氏云天無情人心謂之耳愚按西山書記論天無心有心最詳恐不可一槩
 記明言天地如何說天無情
昔者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鄭注云其辭未聞孔疏云聖證論引尸子及家語鄭云昔者舜彈五絃之琴其辭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鄭云其辭未聞失其義也馬昭家語王肅増加非鄭所見又尸子雜說不可證聖經故言未聞也愚按鄭氏不取雜說證經可謂謹嚴王肅駁之非也黄氏日抄亦載南風之辭失鄭氏之意
 南風之詩殊不似舜時詩然以爲南風之詩亦無大失䕫制樂非專以賞諸侯記亦謂以樂賞諸侯自䕫始耳
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鄭注民勞德薄相去舞人少也民逸則德盛酇相去舞人多也孔疏云綴謂酇也酇謂酇聚舞人行位之處立表酇以識之黄氏日抄亦主此解集說乃以行綴逺爲德隆盛行綴短爲德薄樂殺與注疏相反似宜從注疏
 治民治民逸陳氏謂勞於治民逸於治民也鄭氏則謂其民勞民逸也愚從陳說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孔疏黄帝所作咸池樂至堯更増改修治而用之黄帝之樂堯不増修者則别立其名則此大章是也咸池周謂大咸大章周謂大卷更加雲門之號雲門大卷一也愚按此皆是周禮解禮集說不暇
 自韶以上其樂俱難的考堯因黄帝所作之咸池増改修治而用之其不増修者則别名大章是堯在位百年地平天成而不自作樂也大章又名大卷雲門亦無可証據
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注疏樂言集說以人之感于樂者言恐當從注疏
 廣則容姦逖成滌濫容姦律之聲則不和也(姦律者非其本鈞所當用之律)狹則思欲煩聲促節而起淫欲之思則不淡也(所謂嘈嘈切切私語者)皆以樂言
情深而文明氣盛化神和順積中華發孔疏大全嚴陵方氏皆主樂言集說獨將氣盛化神句主天地言集說誤
 情深則文明氣盛化神化神樂感人之妙也陳註
君子於是于是道古言古樂之君子聽之不覺闡明率循之故非此不語非此不道豈有厭倦之理蓋所以文侯恐卧之言也集說明白
 于是語因樂而論其詩歌動容之理于是道古因樂而道及古人德行事業又因以得其理法其事則以之修身及家平均天下
集說三綱謂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六紀諸父有善諸舅有義族人有敘昆弟有親師長有尊朋友有舊此本孔疏又本禮緯含文嘉蓋緯雖不可信然聖賢精意亦時有藉之以傳如此之類者故康成往往以緯證經未可以此康成
 紀綱不必分定六紀疏說
樂記一則曰禮勝則離樂勝則流是禮樂不可過也一則曰禮主其減樂主其盈是禮則懼其不足樂則懼其有餘也二條互相發明集說劉氏以謙卑退讓爲減以減而不進爲禮勝則離此另是一解孔疏馬氏注俱不同不可
 禮勝則離即禮減而不進則消樂勝則流即樂盈而不反則放禮減而進嚴肅中自有從容不迫之意若一味拘迫不成文矣樂盈而反和樂中自有中正和淡之節若一味流蕩不成文矣孔馬劉諸說都未明白
審一以定和集說應氏劉氏兩條不同劉氏與鄭孔注疏同應氏所謂一者心也恐不免良知家之弊
 審一定和是審其詩之志意聲音而定其所合之律應氏之說非是
歌者直已而陳德者也直即直養無害直直已者正直身自無愧所謂得於未歌之前實有此德恐其雖得而復失故將諸詩敷陳涵養保全之觀下文云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其意可集說方氏一條以各濟所偏爲解非經意注疏不如此解
 直已而陳德如敬直内直陳布列有序之意
經解第一條言六經之教所得淺深因而不能無失其義甚精集說石梁王氏謂此決非孔子之言殊誤
 經解首節未必全是孔子言然其言要自無病後世以詩書而失之愚誣正多
與仁同功其仁未可也與仁同然後其仁可知孔疏云過謂利之與害若遭遇利害之事其行仁之情則可知也愚按孔疏解此過字最明蓋與論語觀過知仁之意自不同集說吕氏大全嚴陵方氏以論語之意解此誤矣
 與仁同然後其仁可知語自有病且以過與功對則過非遭遇利害之謂孔疏多爲回䕶
凱以强教之弟以說安孔疏凱樂也言君子初以仁政化下使人樂仰自强不息是凱以强教之黄氏日抄吕氏凱樂此以爲强教者和樂之中又有强盛之狀凱風長養之風也凱樂戰勝之樂也八凱性和而有才者也皆有强盛意此皆可與集說發明
 凱以强教之弟以說安之二語甚深凱樂强如自强不息之强性情和樂之至而無拂戾之私則萬物一體自誨人不捲教思無窮矣弟易也如易簡之易心平易之至而無險陂之念則中國一人自愛無不至而容保無疆强盛戰勝之解皆淺求也
事君逺而諫則讇也孔疏云若與君疏逺欲諫則是諂佞人望自達也愚按此意甚正石梁王氏謂此非孔子之言過矣又孔疏云凡諫者若常諫之時天子諍臣七人諸侯五人大夫三人大臣得諫若歲初貴賤皆得諫也故襄十四年左傳師曠晉侯云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補察其政史爲書瞽爲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傳言庶人商旅于市百工獻藝國語云天聽政公卿至于列士獻詩瞽獻典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庶人傳語近臣盡規此皆孟春月上皆諫故傳引夏書曰毎歲孟春遒人木鐸徇于路是也愚按此又可見逺臣諫當有時候
 諫君不可不自量逺近位卑而言髙罪也之類是也有身雖逺而不能忘諫者如屈原之類不可概以讇譏之也石梁王氏疑非孔子之言不爲過
緇衣甫刑苗民孔疏鄭注吕刑云苗民謂九黎之君也九黎之君於少昊氏衰而棄善道上效蚩尤重刑必變九黎苗民有苗九黎之後顓頊少昊九黎分流子孫爲居于四裔三苗髙辛之衰又復九黎之君惡堯興又誅之堯末又在朝舜時又竄之後王深惡此族三生凶惡故著其氏而謂之民以此言之鄭以九黎苗民先祖上學蚩尤之惡非蚩尤孫孔尚書以爲九黎蚩尤三苗則非九黎之子孫與鄭異愚按此敘三苗始末最詳
 九黎三苗俱在南方不同種類(今廣東沿海瓊州皆有生黎熟黎堯舜三苗洞庭彭蠡之間今則雲貴川湖之境猶多苗民)蚩尤則在北(黄帝蚩尤涿鹿即今順天涿州)鄭孔皆是勉强附㑹
深衣續袵鉤邊鄭注云續猶屬也袵在裳旁者也屬連不殊前後鉤邊若今曲裾孔疏云袵當旁者凡深衣之裳十二幅皆寛頭在下狹頭在上皆似下要之袵是前後左右皆有袵也今云袵當旁者謂所續之袵當身一旁非爲餘袵悉當旁也云屬連不殊前後若其喪服其裳前三後四各自爲之不相連也今深衣裳一旁則連之相著一旁曲裾掩之與相連無異云屬連之不殊前後也愚按如孔疏之言則集說楊氏以覆縫爲鉤邊未然大全嚴陵方氏曰袵襟也亦恐小異
 深衣續袵鉤邊楊氏復曰鉤邊如今之覆縫蓋以邊爲每布幅之邊非謂裳之邊也於邊已縫而覆其縫是鉤之也蓋裳幅既皆斜裂不鉤之則恐不牢鄭注鉤邊若今曲裾不識曲裾之制何似意者盤領袍之加兩擺歟然如孔疏一旁曲裾一旁曲裾則亦不稱深衣裁制之法瓊山邱氏爲詳但十有二幅當總衣裳言之未可以裳之一幅分兩者爲十二幅今兩身兩袖四幅六合十幅耳布幅之廣二尺二寸若於背幅裁去四寸則衣身之廣只各得一尺八寸加兩袖二尺二寸每旁只得四尺減去縫縫袂之長僅及指記曰袂之長短反絀之及肘四幅布袂不能反絀及肘矣是兩袖當各加一所謂中繼掩尺者如此則衣亦六幅是十二幅以應十二月也若萬氏加兩衿及揷角之說則不可
儒行云其過失微辨不可面數鄭注孔疏無解集說吕氏云此一句尚氣好勝之言於義理未合近世講家則云不可面數微辨即改不待面數也此正勇改過處愚按此說勝于吕氏
毁方瓦合鄭注云去已之大圭角下與衆人小合也孔疏云方謂物之方正圭角鋒鋩瓦合瓦器破而相合也又云圭角謂圭之鋒鋩楞角儒者身恒方正若物有圭角不欲異衆過甚去其大圭角言猶有小圭角也黄氏日抄毁方毁去其圭角瓦合委曲相合如瓦之覆屋也愚按此皆主涵容言與後所謂砥礪廉隅不同集說所解殊迂滯
 儒行篇語自多不醇不必一一强爲回䕶
爲人父者以爲父鵠孔疏云中則任爲人不中則不爲人故爲人之父者以爲父鵠以下放此愚按此說得最明蓋當時以射習人於禮樂故視射之鵠如已之道猶今之以經義習人也集說分明
 爲人父者以爲父鵠爲人子者以爲子鵠此以志言之視射此鵠如自己爲父爲子之道爲父者惟恐在己不能父道爲子者惟恐在己不能子道而皆必求其盡以此射鵠則亦惟恐不能中鵠由於己之未能盡道也孔疏亦未甚明白
大司徒日南景短多暑日北景長寒日東則景夕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此是以地中爲準而較其四面長短冬至景長夏至景短長短不同日極南至牽牛北至東井南北不同鄭注日南是地于日爲近南也日北是地于日爲近北最明賈疏五表之說亦甚詳又按觀此則里差之法自古有之堯典羲和分驗四方亦是如此
 日南景短日北景長日東景夕日西景朝八尺之臬之景夏至景短冬至景長亦是此八尺之臬之景土圭長尺五寸夏至之日午樹臬測之其景之長如土圭則爲土中土中而北則去日漸逺而景漸長(五百里而長及一寸)自土中而南則去日漸近而景漸短(亦五百里而短一寸)自土中而東則午漏而景已斜自土中而西則午漏而景未正此以日景測地四方夏至日景最短(土中只尺五寸)此後以漸而長至冬至而最長冬至後又以漸而短至夏至而最短此由日之在天則行南陸而去中國則行北陸而去中國逺也此以日景測天四時堯典寅賓出日春分卯中而日出卯位其景正西指酉也敬致以夏至日中午刻而景正指子寅餞納日秋分酉中而日入酉位其景正東指卯也此以方正四時也臬八尺法中人之身人參天地三才土圭尺五寸兼三才五之五行
小司徒兩卒旅之制鄭注止云此皆先王所因農事而定軍令者也却不管子内政軍令之文蓋不欲合王伯一之也賈疏引管子語以實之失其意矣
 小司徒兩卒旅之法因農以出軍管子軌里連鄉之法厲農以奉軍也王霸正相反而疏引之亦不詳
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云上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是以無德又云失道而後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失義而後禮賈疏以師氏至德老子常道上德不德一是燧皇以上無名號之君所行以敏德老子可道之道及下德不失失道而後德爲一是三皇五帝所行以孝德與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失義而後禮爲三王所行又以仁義爲五帝三皇所同有唐初儒者崇信老莊往往引以解經不辨其與儒家同異處此其所以爲陋也
 師氏至德大司樂六德中和敏德祗庸孝德孝友至德性情極至中則至靜而無少偏倚和則之而過不及敏德存省不怠祗則戒懼無間須臾庸則好惡必求其自慊孝德愛敬真誠孝則敦其仁於一本友則自本而推之也老子可道則非常道無名無爲自然之至也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若下不失德則斤斤於有所守矣是以不足爲德以其有爲漢唐儒者不足以知道善於附會如此類者不一而足
土均有禮二字康成謂是先王舊禮賈疏云俗者續也愚按有禮俗有俗禮禮俗不可變故曲禮君子行禮不求變俗康叔封衛亦因殷舊俗禮則不可徇然鄭注誦訓方慝亦引曲禮此語疏云土均是謂先王舊禮此謂不變鄉俗然則俗禮未可輕變歟
 禮俗有禮之俗也如冠禮三加總一醮或毎加而皆一醴禮可並存因其舊俗可也俗禮所謂委巷之禮非先王之舊者也然可不可行亦當審其重輕如清掃墓端午中秋俱俗節古人無然今已有之則亦不可不行也如居喪作佛事及以酒食延賓及分弔帛於弔者此背乎先王之禮而必不可行者也又如居喪不免於出弔生日而不免慶賀娶婦而不能六禮之備期功不免從王之事此亦皆非禮不可行而在俗又不能盡違者則不得已從俗行之然君子要必不安於心者若竟以流俗爲安則廢禮無所不至
尊彞云變朝踐朝獻尊相因也變再獻饋獻者亦尊相因愚按祭禮有祼有朝饋獻酳尸酳尸饋食之禮也朝獻者即王之酳尸再獻者即后及賓之酳尸也此經于春夏則言朝踐再獻秋冬則言朝獻饋獻省文互文之法
 祼用鬱鬯王后各一祼爲初獻再獻朝踐薦腥王后一獻三獻四獻饋獻獻熟(體解而爓之未全熟也無黍稷)王后一獻五獻六獻此皆堂上然後隂厭而延尸入室饋食(至此全熟之有黍稷)已食而酳尸王后各一酳爲七獻獻賓長畢九獻
公元714年
冢人先王之葬居中昭穆左右鄭注云先王造塋者昭居左居右夾處東西賈疏云若文王在豐葬于畢子孫皆就而葬之即以居中武王爲昭居左成王爲穆居右康王爲昭居左昭王爲穆居右已下皆然至平東遷死葬即又是塋者子孫昭穆夾處東西兄死弟及俱爲君則以兄弟昭穆以其弟已爲臣臣一列則如父子故别昭穆也必知義然者案文二年秋八月大事太廟僖公謂以惠公當昭隱公爲穆桓公爲昭莊公爲穆閔公爲昭僖公爲穆今升僖公閔公之上爲昭閔公爲穆故云逆祀也知不以兄弟昭位升僖公閔公之上爲逆祀者按定公八年云從先公傳曰順祀先公而祈焉若本同倫以僖公升于閔公上則以後諸公昭穆不亂何因至定八年始云順祀乎愚按閔昭僖穆僖昭閔穆順逆只在二公若文公坐定是昭矣以後諸公昭穆何由而亂賈疏此條殊不可
 昭穆之序如閔公僖公兄弟相繼閔公當昭則僖公一昭在昭而僖在閔下多一廟而實只四世不害所謂逆祀者躋僖于閔上故不可耳若閔昭僖穆則文公當穆而又昭世豈不以此亂乎
大司樂黄鍾大吕疏云欲作樂先擊此二者之鐘以均諸樂是以鐘師云以鐘鼓九夏鄭云擊鐘擊鼓論語始作翕如鄭云始作謂金奏是凡樂皆先奏鐘以均諸樂也愚按據此則樂以律爲本八音之律又以鐘爲本鐘之律定而後八音之律可定也故鄭又引伶州鳩之言曰律所以立均度古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
 天子之樂鎛鐘十二應十二正律(歌鐘笙鐘則有半變律半律)皆特懸如十二辰之位(歌鐘笙鐘則或十二或十六皆編懸也)特磬十二亦如之所謂宫懸也(如十二辰之位是環列如宫也)如奏黄鍾之宫則以黄鍾起調先擊黄鍾鎛鐘以聲之笙簫箎管塤𥴦皆翕然應此而起中間逐聲之起止則又以笙鐘發逐聲之聲笙磬收逐聲之韻鼔居中爲節鼗居上下句之間其黄鍾宫林鍾爲徵太簇爲商南宫爲羽沽洗爲角應鍾爲和(變宫)蕤賓爲繆也(此用七皆以笙鐘宣其聲笙磬收其韻也)及夫奏終則必於末一聲收歸黄鍾而後黄鍾特磬以收之若奏太簇則亦以太鎛鐘以太特磬之如大吕之宫則以大吕起調先擊大吕鎛鐘以聲之琴瑟及歌皆翕然應此而起中間逐字起止則又以歌鐘發逐字之聲頌磬逐字之韻搏拊鼔朄爲之節鼗居上下句之間其大吕宫則夷則爲徴夾鍾爲商無射爲羽仲吕爲角變半黄鍾爲和(變宫)變林鍾爲繆(變徵)及夫曲終則必於末一字收歸大吕而後大吕特磬以收之若歌應鍾亦然也凡鎛鐘特磬倍於笙鐘笙磬笙鐘笙磬倍於歌鐘頌磬堂上貴人聲尚輕清也然金奏又有與笙奏不同大樂有鐘曰金奏(如左傳金奏肆夏之三)小樂無鐘則曰笙奏(如鄉飲酒禮笙奏南陔白華華)凡樂事今人不知理會
大司樂圜鍾爲宫條鄭注云先奏是樂以致其神禮之以玉而祼焉賈疏謂據小宰天地大神至尊不祼又玉人典瑞宗伯不見有宗廟禮神之玉此言玉止據天地言祼止據宗廟愚按依此則書言植璧秉圭只是變禮
 外神有玉無祼宗廟有祼無玉金縢植璧秉主此有事祈禱祭祀祈禱告請或用玉或制幣此無牲者也
圜鍾爲宫一條不用隔八相生之正鄭注有避有不用之說不知合當時之意否存其說而闕疑可也鄭注云凡五聲宫之所生濁者爲角清者爲徵羽賈疏曰或先生後用或後生先用又鄭注云此樂無商者祭尚柔商堅剛也愚按此則言律吕者所當知
 凡樂圜鍾爲宫一條圜鍾爲宫則無射爲徵仲吕爲商變半黄鍾爲羽變林鍾爲角變半太簇爲和變南宫爲繆即夾鍾宫調也(凡以宫發聲則爲宫調角發聲則爲角調徵調羽調放此)黄鍾爲角者以變半黄鍾爲角則是以變林鍾爲和變太簇爲繆夷則爲宫夾鍾爲徵無射爲商仲吕爲羽此夷則角調太簇爲徵者以太簇爲徵則是南宫爲商以姑洗爲羽以應鍾爲角以蕤賓爲和以大吕爲繆以林鍾爲宫此林鍾徵調也(此調中太簇姑洗大吕皆只用半律)姑洗爲羽者以姑洗爲羽則應鍾爲角蕤賓爲和大吕爲繆林鍾爲宫太簇爲徵南宫爲商皆如上鈞(其姑洗蕤賓林鐘太簇亦皆只用半律)而以姑洗發聲林鍾羽調也下禮地示神鬼二條所言法亦以此推之四聲而無商者不用商調耳若一曲中皆無商聲則必不可用也如謂不用隔八相生法則如以夾鍾黄鍾太簇姑洗四律合爲一曲而奏之豈復成曲况清濁與律又不相應乎鄭賈長於數典不知樂律所謂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者歟稼書先生亦未考西山律吕新書朱子樂之說矣
樂師先鄭云宗以羽後鄭云宗以人然春秋初獻六羽不知後鄭如何
 羽皇旄帗干人等舞羣祀有分用而干羽正宗兼用二鄭之說皆非
大師賈疏謂康成娶妻吕生子之義皆本律厯志可見讀經不可不知史典同賈疏謂鬼谷子飛鉗揣摩之篇皆言從辨說之術飛鉗者言察是非語飛而鉗持之揣摩者言揣人主之情而摩近之愚按四字說盡從横肺肝
 以律生吕謂娶妻吕生律謂之生子律本位而吕居衝亦其義也
鞮鞻氏四夷之樂與其聲歌鄭注曰言與其聲歌則云樂者主於舞疏曰凡樂止有聲歌及舞既下别云聲歌明上云樂主於舞可知也愚觀此則論語言樂正又言雅頌得所樂自樂雅頌雅頌可見朱註以詩樂並言此不易之論也說者因鄭夾漈言詩者用以歌而非用以說義遂雅頌即是樂此亦拘矣不知夾漈之言本偏詩用以歌可也非以說義則不可虞書言詩言志永言依永和聲律生于詩者也如鄭此言則詩反于律矣且如夾漈說則興于詩成于樂亦將合而爲一乎又有因夾漈之說遂孔子有正樂之功無刪詩之事者其誣抑甚矣此特見延陵觀樂雅頌具在未嘗亂無待刪然則延陵觀樂之時樂亦何亂乎今日詩樂舊本既亡故不見夫子刪正之妙若使無夫子刪正則詩樂謹足動賢者觀聽豈足爲萬世凖繩延陵之嘆樂猶之韓起之嘆春秋
 詩言志永言依永和聲此以詩歌之聲合之律吕之聲以人氣合之天地生氣所謂審一以定和此非詩于律亦非律生于詩也詩之與樂有分合分之則詩有文字義理所以言志所謂文足論而不息其義顯而易見故詩可别爲詩教及以詩合之音律而動爲歌舞則又有聲可聽容可觀而聲容合於生氣之和五常行所聲足樂而不淫感人有神不知不覺而與之俱化者故樂又别爲樂教也故詩主文字可以兼收貞淫以使人所好惡樂主於聲容鄭聲不可不放以使之一於和淡此興於詩成於樂之所以有分鄭夾漈詩用以歌而非用以說義其言誠有偏矣若合之則詩即樂之章歌即永其詩之聲舞亦動其詩之容言之不足長言長言不足嗟嘆嗟嘆不足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矣先王恐其聲其容之以盈而不能反也故律吕範之行綴以齊之是歌舞聲容豈有離詩而貳之者哉韶咸夏濩皆必有詩而今不可大武六詩則猶多存周頌中左傳可証矣成周制作擇其詩之正者被之管弦協以歌舞而用之宗廟朝廷邦國及於鄉閭又及房中别其崇卑大小使各有定制樂制既定音律有殊器數大小多寡亦因之以異其餘詩有不盡於正者非不可被以管弦協以歌舞合於音律但以其不能正則惟是存其篇什以資講論是故風雅頌各有正變正樂有用不用之故也(變雅中亦有用者如豳雅豳頌之類然其音節器數又必稍異)迄夫詩既殘缺失次音律器數無不亂而樂之用皆失其所(風有風之音節分大小大雅小雅音節有頌之音節如今仙吕調曲辭而錯在雙調曲中雙調曲辭而錯入搬沙調中則唱之必不合只是胡亂唱矣以失其犯則失其音律也雅有雅之器有頌之器故有雅瑟頌瑟雅塤頌塤之别大抵器小於雅如今曲有宜用笙笛配者有宜用瑣呐配者音節既亂又用非其所器數亦無不皆亂矣)是故大武聲淫及商則是音律失正也(商是商調之音非商朝也)燕使臣而歌湛露彤弓金奏肆夏工歌文王所用失正也此必當時詩之篇冊陵亂散失樂人隨手拈用又加之以自作聰明故失之如夫子雅頌篇章使各還其次序是雅頌分明雅頌音律亦得分明雅頌各篇之用處亦得分明器數聲容無不正矣故定詩即以正樂雅頌得所樂正之實詩樂原非兩分稼書先生樂自樂詩自詩詩樂言分兩事意謂樂主于舞亦未是也
卜師四兆鄭注占兆之書分為四部若易之二篇其云方功義弓之名未聞愚按卜筮一理龜書不傳聖人贊易之功豈不大哉
 詩如易上下兩經本子樂如揲蓍求卦而用之今使易經本子卦爻辭皆缺亂則揲蓍所得之卦亂道而失其象占矣卜繇既亡龜卜不傳今之用錢卜易者其說皆離宗亂道以不易經本子故也
馮相氏冬夏致日春秋致月以辨四時之敘賈疏謂四時之景合度德政所致故晷進則水晷退則旱愚按若以今厯家言之則此皆由厯疎宻顔氏家訓省事篇内有一條論此最明蓋二說並存
 寒暑失時風雨不節德政有以致之若日晷長短進退由於厯之疎宻
馮相疏謂大歲在地與天上歲星相應而行一歲移一辰又分前辰爲一百三十四分而侵一分則一百四十四年跳一辰歲星陽人所見太歲隂人所不睹又曰今厯無跳辰之義故注云今厯大厯非此也愚按既不是跳辰之大歲則所指又是
公元725年
 太歲甲子乙丑以數年者耳無所謂在隂也歲星雖曰歲移一辰而行有疾參差不與歲應又其行常侵入前辰跳過一辰
分野之說賈疏謂此古之受封之日歲星所在之辰此補鄭注所不及其說甚是
 分野之說賈疏謂古受封之日歲星所在之辰甚善然古人則天垂象主其事則祭其星故祝融柳星張閼伯大火太皥角亢炎帝翼軫黄帝分析少皥奎婁顓頊室壁皆因所王之德義各有取後世居其土者則因之而已後世分别郡邑謂某郡某地入某宿某度則多見其惑也而固者又謂天體覆冒天下無分野之說則又失之不考其故矣
外史達書名於四方鄭注謂若堯典禹貢達此名使知之或曰古曰名今曰字使四方知書之文字愚按朱子中庸註是用其後一解
 六體爲書(象形會意指事轉注諧聲借用)四聲五音曰名(四聲平上去入五音如喉齒牙舌脣及合口開口齊齒啟脣提口閉卷舌上舌諸呼法之類)書有定體近於禮名有定聲通於樂書體自篆變而𨽻又變而楷而鍾王輩又徒逞其筆姿以悅人是以古體日趨於訛書體日訛而呼名亦以日舛古道之賊也况禮樂許慎說文有功書學朱子嘗稱其説之精沈約四聲猶留古之遺音而邵子亦稱其爲知道(以其始於一東合口之音然後以漸而發揚終於十五咸閉口之音是隂陽闔闢始終之道其分一東二冬皆有深意而今不識之矣)明太祖洪武正韻正字體而别韻不取沈約張爾公増補字彚以明音釋說義不取說文師心自用
 
 
 
 
 
 
 
 
 
 參讀禮志疑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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