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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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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疑辨證卷六
            上海黄中松撰
  假以溢我
毛传训假为嘉溢为慎本尔雅释诂也郑笺假训同而
溢训为盈溢之言陆氏释文曰慎本或作顺按尔雅云
毖神溢慎也不作顺字王肃崔灵恩申毛并作顺解今
考尔雅云毖神溢慎也又曰溢慎静也又曰鞠讻溢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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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又曰舒业顺叙也舒业顺叙绪也是顺义果未尝与
溢通而溢则与慎通而又有盈义郑虽与毛异亦本尔
雅也孔疏申毛引舍人曰溢行之慎故言文王以此嘉
美之道戒慎我子孙而申郑引孝经满而不溢是溢为
盈溢之言又云下句即云我其收之溢是流散收为收
聚上下相成于义为密是左袒郑也后儒于溢字多从
郑义而假字各自立说欧阳永叔以为不以礼假人之
假李迂仲范逸斋从之言物有馀则可假水有馀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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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文王以有馀之德及于我也苏颍滨以假为大吕东
莱张叔翘从之言文王之德甚大其馀泽浸被于我也
朱子初说云溢盈而被于物也收受也言文王之德大
而被于我我既受之矣是溢训从郑而假训从苏也及
著集传则据春秋传何以恤我之文而谓何之为假声
之转恤之为溢字之讹其说创自朱子但杜预注此为
逸诗而玩何以恤云者似望文王有以恤我之词又似
未知文王之所以恤我而自问之词语意未圆而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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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承接之间文气亦未协且一句之中讹讹如此一部
诗经何以据信本句赖有春秋传可證耳其他不见春
秋传者将一无讹乎将以讹传讹而姑听之乎破字之
病朱子尝痛讥郑氏矣似不若仍从初说之为得也
  维清篇
序曰维清奏象舞也考礼记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统皆
云升歌清庙下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清庙大武是
诗篇则管象亦当是诗篇然曰歌清庙舞大武即今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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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之名此独曰管象而不言管维清则象为诗篇而未
必即维清之诗矣又序但言象舞而后人有文舞武舞
二说郑笺曰象舞象用兵刺伐之舞孔疏申之曰文王
之乐象箾与南籥各是一舞南籥既是文舞象箾当是
武舞也又引服虔(曰象文王之乐舞象也箾舞/曲名言天下乐削去无道)杜预(曰/箾)
(舞者所执南/籥以籥舞也)注而言箾为所执未审何器以箾为舞曲
未知何本要知箾与南籥必是此乐所有是孔氏亦不
能有所确据也而郑孔之说更有难安者郑以文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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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为征伐之法文王受命七年五伐也夫典者国家之
纪纲法度也所该甚广我将言仪式刑文王之典岂当
仪式刑于文王者独征伐之法乎郑于我将云仪则式
象法行文王之常道以自施政于天下夫曰常道曰施
政岂征伐之所能尽乎是此笺之谬郑氏已自知之矣
孔氏言文王有击刺之法武王作乐象而为舞号其乐
曰象舞至周公成王时用而奏之于乐诗人以今太平
由彼五伐睹其奏而思其本故述之而为此歌夫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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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乐有声有容二者不可偏废文武二舞容也所奏之
词声也武王既作象舞则已作象乐之诗故周公得用
而奏之是已乃谓诗人睹其奏而为此歌则此非象之
乐章矣孔子删诗乐之见于风雅者如关雎鹿鸣皆乐
也而皆存之何独于颂中反舍乐章之正诗而取他人
閒作之浮词乎且武王既作象乐之后何以秘而不宣
至成王周公时始奏之耶将武王祭文王时反不用乐
耶抑别有他乐耶文王功德甚大太平之业亦甚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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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渐其本不在击刺夫人而能辨之矣孔氏又以记言
升言下谓彼象非此篇下管象者谓武诗耳夫下管象
已是武诗记何以又言舞大武乎故朱子不从而泛指
为祭文王之诗就经释经最为简当后人以祭文王之
诗已有清庙维天之命为疑近日安溪李氏诗所云清
庙方祭之诗维天之命祭而受福之诗维清祭毕而送
神之诗分别三诗之所用确然不易然后朱子之说定
当为正解但清庙不言营洛邑朝诸侯而朱子既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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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虽不言象舞之事安知序说之必无据也孔氏左
传疏云舞时堂上歌其舞曲则是堂下奏象舞而堂上
即歌维清也其说为优张横渠从郑以此舞为武舞而
刘原父则以为文舞谓将舞象则歌维清将舞武则歌
大武李迂仲从之据经言文王之典不言征伐之典足知
其为文舞也故以礼之象即诗之维清较为直捷而下
管云者观书称下管鼗鼓管固堂下之乐也意维清之
诗一人唱而三人和其瑟则朱弦而疏越使其声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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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不以乱人声所谓堂上之乐以人声为主故曰升歌
清庙之诗虽亦歌于堂上而堂下则箫管并举八音齐
作人声管声相和故称下管初不以父子之异而一升
一下也孔氏之诗疏诚不若左传疏而诗贵人之善读
不容固执耳
  烈文篇
释经必有所据所据既确则不必复疑矣烈文之序以
为成王即政诸侯助祭之诗于理亦可通但其意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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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前未主祭者郑康成泥之遂谓祭于祖者告嗣位
也更似成王前此并未即位今因即政而后即位者夫
武王崩成王已即位特以年方幼冲未能涖政故周公
摄其政非摄其位也摄政七年退而复辟复其政非复
其位也大旨一误流于诞妄不可不慎也朱子以为诗
中未见即位之意故定为祭于宗庙而献助祭诸侯之
乐歌近有谓此什方历序内外之大祭不应列献助祭
之作而疑为祫祭大庙之诗者夫诗篇次第前后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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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甚多玩无封靡二句是戒勉之词非称颂之词也朱
克升云仪礼宾三献尸之后主人酌酒献宾歌烈文其
在此时欤疑而未定也夫说莫患于无据耳既有仪礼
明文复何疑乎朱传当已
  锡兹祉福
锡兹祉福句毛以为文王锡之盖言成王于祭末呼诸
侯而戒之曰我先君文王赐女以此祉福也郑以为天
锡之盖言上天赐我文武以此王天下之祉福也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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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叔谓宜从毛义但不宜专属文王故以为文武所锡
得告敕助祭诸侯之体与子孙保意相合又与末句不
忘意相应其义较毛郑为优朱子以为诸侯助祭使我
获福是诸侯锡此祉福也于惠我无疆句承接最顺严
华谷从之而所谓祉福者指夹辅以兴周祚言也杨用
修讥之谓祭而受福不归功于祖考乃以为臣下之力
失立言之体夫言各有当也因祭祖考而作乐自当归
功于祖考若因献诸侯而作乐自当归功于诸侯耳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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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之锡虽本于祖考而诸侯助祭能诚敬以格神使神
悦而锡我以祉福即可谓诸侯锡之矣朱传未可过谪
  无封靡于尔邦
毛传曰封大也靡累也崇立也王肃述毛云武王得天
下因殷诸侯无大累于国者就封之也郑笺以崇为厚
王其厚之谓增其爵土也孔疏申郑云无大累于其国
为王者劝诱之词其实小累亦不可也是疏家已觉笺
义有罅漏而补苴之矣夫进爵益地所以劝有功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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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累岂容遽膺此赏周书世俘解云武王征四方凡憝
国九十有九服国六百五十有二则党恶之甚者吊伐
加焉苟无大累之国则复其位而安其故毛说优已但
孔疏申毛引左传封豕长蛇(封与长/为类)封豕为大豕故封
为大靡是侈靡奢侈浮费是罪累之事故靡为累释诂
云崇高也高是立之义故以崇为立因封与长类而知
为大因侈靡而转为累因高而更为立其义颇迂又诗
因即政而祭祖考自必六服咸在乃不称美有大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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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而独举无大累者言之乎本句既称无大累下文
念兹戎功句语气不接矣朱传所引或说本王安石(云/无)
(封以专利无/靡以伤财)字义颇顺
  无竞维人
按本句毛氏无传(毛于抑诗亦止/云无竞竞也)郑笺曰莫彊乎维得
贤人也得贤人则国家彊矣孔氏即用笺义申传诸儒
(王李范/吕黄)俱从之独欧公以为非诗人之本义而以为莫
彊于人乃以其一身所修而为四方之训者王也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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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显明其德而使百辟为法乎朱传本其义朱备万申
(曰道者天下所共由德者人心所同得故施诸/当世而人心无不服传之后世而人心不能忘)甚为
畅达但思人能行道道具于人则谓人为道固无不可
而德亦人所同得人亦不可以不修德既可以道为人
亦可以德为人言人而道与德统举之矣诗人何为独
以道属之人而别德于人之外乎孟子曰仁也者人也
合而言之道也是人必合于仁而后谓之道若只言人
未知其果合乎道否也如以天地之性人为贵而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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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之道则所谓显德者无非人之道耳何必重言之
观抑诗与此篇俱以人与德对言郑说不可尽废
  天作篇
序曰天作祀先王先公也孔疏以为四时之祭也经所
陈惟有先王之事序并言先公者以祭祀实祭后稷故
及之苏子由李迂仲辈俱有时祭之说考周礼司服享
先王以衮冕享先公以鷩冕则二享不同服亦不同时
矣不知所谓时祭者各就其庙而祭之欤抑合主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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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而祭之与合祭于太庙何以上不及太祖下不及武
王而独举太王文王欤贾公彦谓天作诗是祫之祭祀
在后稷庙孔氏既辨之曰若是祫祭作序者言祫于太
庙则词要理当何须烦言先王先公也则以为各就其庙
而祭之矣各就其庙而祭之不知此诗之作歌于太王
庙欤歌于文王庙欤抑二庙俱歌此诗欤如歌于祭太
王之时则不祭文王而何以颂文王如歌于祭文王之
时则不祭太王而何以颂太王欤若二庙同歌一诗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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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才竭而为此通套之诗欤朱子定为祭太王之诗
朱孟章申之以大武篇为例(曰祭父而并及其子者表/其有后也祭子而上及其)
(父者表其/有自也)其言晓畅通达有功朱传而后人终以诗言
太王文王安知不祭文王为疑是从序说则增诗中所
无之先公从朱传又除诗中所有之文王均有未协范
逸斋谓成王即政之初因美岐山而思太王文王是时
制作未备故合而祭之钱氏田间诗学引邹氏曰此祭
岐山之诗考易升之九四曰王用享于岐山则周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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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实为有据盖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诸侯亦祭其
封内山川文王恪守臣节而岐山之享固其职也成王
周公时礼明乐备以周之王业起于岐山祭而报之宜
矣而大王始迁于岐有脩平启辟疆里宣亩之功所谓荒
之也文王继治于岐有发政施仁惠鲜怀保之德所谓
康之也则祭岐山而必及二王更无容泛举者又宜矣
诗人所陈皆据实之词无可增亦无可除也此说为当
  彼徂矣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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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注疏及宋初诸家本俱矣字绝句朱子据沈括之说定
为岐字绝句考后汉书南蛮传引诗彼徂者岐有夷之行
注引薛君章句云徂往也夷易也行道也彼百姓归文
王者皆曰岐有易道可归往矣易道谓仁义之道易行故
岐道险阻而人不难又刘向说苑尹文对齐宣王引诗
岐有夷之行薛韩诗说也刘鲁诗说也皆矣字绝句与毛
同则三家合矣况即经文观之上言彼作矣下言彼徂矣
两两相应当从古说为妥且朱子既知彼书岨但作徂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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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误引而矣字正作者如沈氏说今集传者字仍作矣则
徂字亦不必作岨矣郑训徂为往与薛合而以夷行为狡易
之道孔氏申之谓此君其性狡健和易狡健与和易实
属两事今于一夷字中得之诚为衍说集传以行为路严
缉更谓不止言道路见地辟民聚为都会之地矣观诗言
棫拔道兑夷喙民归乃所谓岐有夷行也严说为得
  昊天有成命篇
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孔疏曰于南郊祀所感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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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于北郊祭神州之地祗也虽南北有异祭俱在郊故总
言郊祀也今考杜氏谓周制禋祀毕献之后天子舞六代之
乐若感生及迎气则舞当代之乐其乐章用昊天有成命
天子亲在舞位则孔说可信矣孔又谓其祭南郊郑云夏之
正月其祭神州之月则无文此序同言郊祀盖与郊天同亦
夏正月也李君弼(云据诗序以为/合祀天地无疑)苏东坡(云古者祀上帝/则并祀地祇昊)
(天有成命诗序乃合/祀天地之明文也)辈遂以此序为合祀天地之证乃郑
孔以天神有五帝不言地祇亦有五今此周人所祀感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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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苍帝灵威仰也所祀地祇神州之神也玄鸟疏言商
人感黑帝汁光纪而生则所祀感生帝当为汁光纪矣不知
所祭地祇即神州之神乎以一地祇而历配五天帝此何礼
乎周礼冬至日祀天神夏至日祭地示礼记就阳荅阴用辛
用甲之典自有明文后世主合祭者多依托附会以成其说
实不足据即以此诗为合祭天地而作自当归功于天地之
眷佑如汉武帝郊祀歌其帝临章曰帝临中坛四方承宇
又曰后土富媪昭明三光惟泰元章曰惟泰元尊媪神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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釐此皆归功天地之词也今经文言天而不言地言天者止
一句而于文武之所以成王业者至六句之多祀天地而
归功于祖考何以见天地之明况而今日必宜祭之乎生
民尊后稷以配天也而曰上帝居歆我将宗祀文王于明堂
以配上帝也而曰维天其右之天帝固无二而后稷文王之
外不闻复有人配之矣今祀天地而曰二后受之将武王亦
配天乎申公说以此为康王禘成王于明堂之诗此虽后人
伪托而足与朱传相发明也李氏谓此祔成王而称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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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执竞祔康王而兼言文武盖祔祖则告考也此说得之
  成王
毛氏此诗基始命信宥宽密宁缉明熙广单厚肆固靖和
云云俱用国语文而成王无训于执竞篇云不显乎其成
大功而安之也郑氏于此诗云文王武王受其业施行道
德成此王功不敢自安逸孔疏云韦昭曰谓文武修已自
勤成其王业非谓成王身也郑贾唐说皆然是时人有疑
是成王身者故辨之也三家之说相成诗与国语之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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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不作成王身解也贾谊新书曰成王武王之子也欧阳
修本之作时世论云所谓二后者文武也则成王者成王
也当为康王以后之诗苏传复从毛郑且辨之曰成王非
基命之君而周之奄有四方非自成康始也吕东莱信之
即朱子初说亦云天将祚周以天下既有成命矣文武受
之将成其王业不敢康宁后著集传乃据国语采欧说而
定为王诵之谥盖国语叔向曰昊天有成命颂之盛德也
是道成王之德也成王能明文昭定武烈者也详其文义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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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成王之身也正犹子思所谓文王之所以为文班固所
谓尊号曰昭不亦宜乎者尔国语之成王为成王身则诗
之成王亦为成王身矣夫毛郑之说义迂而难通贾欧之
说理简而易明学者以平易求诗与其迂而曲也不如其
简而直矣况基者非必造之于始之谓亦承之于下之谓
也如曰邦家之基者岂必大王王季之臣乎又执竞曰执竞
武王曰不显成康语意相对俱当为谥法曰自彼成康彼
者指人而言于文义更顺矣若以我将时迈之间不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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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康昭以后之诗为疑则经遭秦火之后篇章错杂者甚
多固不独此也若以书之成王畏相唯助成王德及诗之
成王之孚武王靡不胜俱不可作谥解为难此又不随本
文之上下以求通而徒逞其辨反失正旨者也俱属不必
  肆夏
朱传曰或曰此诗即所谓肆夏以其有肆于时夏之语而
命之也考周礼春官钟师凡乐事以钟鼓奏九夏王夏肆
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祴夏骜夏郑康成曰夏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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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大者有九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
昭夏四方宾客来奏纳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齐夏
族人侍奏族夏客醉而出奏祴夏公出入奏骜夏是也杜
子春(曰肆夏诗也春秋传穆叔如晋晋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
(肆夏与鹿鸣文王俱称三谓其三章也以此知肆夏诗也/国语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享元侯所谓三夏矣吕)
(叔玉说肆夏繁遏渠皆周颂也肆夏时迈也繁遏执竞也/渠思文也肆遂也夏大也言遂于大位也故时迈曰肆于)
(时夏允王保之繁多也遏止也言福禄止于王之多也故/执竞曰降福穰穰降福简简福禄来反渠大也言后稷配)
(天王道之大也故思文/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引吕说以时迈执竞思文三诗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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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九夏之三韦昭国语注(云肆夏一名繁韶夏/一名遏纳夏一名渠)虽小异
而大旨则同今观三诗之词合之三夏之所用有不可解
者肆夏为尸出入所奏之乐则如凫鹥之美公尸者方称
而奏此巡狩告祭之章于义既无所取若夫奉牲以告如
我将云我将我享维羊维牛庶或近之乃向牲而望其降
福之多真觉无谓至于四方来宾歌载见可也奏后稷配
天之诗更为不类周公制礼决不任意取用庞杂至此也
又郑康成(谓九夏皆诗篇名颂/之族类乐崩而亡)贾公彦(谓以钟鼓奏九夏/者堂上歌之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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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钟鼓/应之)以九夏为有词刘原父(谓传称金奏肆夏工歌文/王夏属金奏诗属工歌则)
(夏非颂/篇矣)郑渔仲(谓九夏堂下之/乐但有其调耳)则以为无词考仪礼大射
仪宾及庭奏肆夏其时歌工未入则九夏似非诗歌又九
夏乃朝廷大典所系且为周公元圣所作古诗三千孔子
删存三百何不于变风变雅中再删九篇反于周公之制
作概为刬削乎则刘郑之说似可信但周公制礼礼之所
及乐必从之乐之所及诗必从之诗即乐章也无诗何以
言乐九夏既为乐而必以为无词此先儒之所由聚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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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明郑世子乡饮诗乐谱谓夏大也大雅也王夏文王也
肆夏大明也昭夏绵也纳夏棫朴也章夏旱麓也齐夏思
齐族夏行苇陔夏既醉骜夏假乐也王平仲又以九夏为
大禹九章功以九叙故其数有九此皆近于穿凿至皮日
休补九夏更不自量矣然则朱传所引或说似可不必
  立我烝民
按立字毛氏无传郑氏据书益稷烝民乃粒之文云立当
为粒(笺曰昔尧遭洪水黎民阻饥后稷播殖百榖/烝民乃粒万邦作乂 书注粒米也乂养也)孔疏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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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无破字之理必其不与郑同宜为存立众民也(后稷播/殖百榖)
(存立我天下/众民之命也)李迂仲谓二说皆通黄实夫谓郑氏轻改经
文予所不取不若毛说为当吕记亦引用孔氏申毛之说
苏传(云尧遭洚水之患黎民阻饥后稷/播百榖以食之然后民复粒食也)朱传(云立/粒通)则从郑
朱氏素不喜郑氏破字之例此盖以尚书可据与然如字
解义自可通孔疏有功于毛传即有功于诗义矣盖此烝
民生之者天而养之者君也生之而无以为养则其生将
不殖无以自存立矣后稷教民稼穑五榖熟而民人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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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以厚其生斯能存立是为立我烝民也尚书后稷播
殖百榖烝民乃粒正后稷所以立我烝民之功也援书以
證诗则可改诗以从书殆于不可
  莫匪尔极
毛传训极为中郑笺曰天下之人无不于女时得其中言
反其性也孔疏曰北极居天之中故谓之极是为中之义
也毛氏师传有自郑孔二家俱申明毛义也苏传(曰使稷/有粒食)
(之功而无皇极之德物我远近存于/心则安能陈常于时夏若此其广乎)吕记亦从毛范逸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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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是中也人性之所同有故曰尔极严华谷更引康衢尔
极洪范女极君牙惟尔之中及天保尔德以證之实为有
据朱子论洪范之皇极云汉儒说中字只是五事之中犹
未为害最是近世说中字不是故于此诗改训极为至而
意犹未明复益之曰德之至而极之义乃明此固本苏东
坡洪范之解也苏云至而无馀谓之极然但言至则所至
之境未知其善与不善也必俟朱子自补之而始知其为
德之至也颇觉词费似宜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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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牟
来字毛传无训而牟字训为麦郑氏据泰誓五至以榖俱
来及书说鸟以榖俱来云榖纪后稷之德而以牟为麦来
则往来之来也考刘向封事书引诗贻我釐麰云釐麰麦
也始自天降许慎说文云周所受瑞麦来麰一麦二夆象芒
刺之形天所来也言自天降言天所来与郑说合矣矣赵
岐孟子注云麰麦大麦也班固典引曰玄秬黄𪍓文选注
引韩诗贻我嘉𪍓薛君曰𪍓大麦也陆氏释文曰牟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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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作麰或作𪍓是牟与麰𪍓字形虽异而以为麦且以为
一麦则同也张揖广雅始分为大小二麦朱传从之刘瑾
又引本草證之小麦味甘大麦味咸固为不同而汉桓帝
时童谣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穫者妇与姑麦之分大小
也信矣今观郑氏刘氏许氏之说以牟为麦以来为自天
来欧阳既讥其诞妄李迂仲谓泰誓三篇乃武王之事此
贻我来牟乃后稷之事郑以武王之事为后稷之言其说
不待辨而自破者是已毛公班氏赵氏薛君之说以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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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而来字尚虚悬朱子本广雅不知广雅复何据也故朱
子于此篇分释来牟而下篇云来牟麦也不全信广雅之
说耳欧阳谓孟子言麰又言麦明非一物尔雅释草载诗
所有之谷甚多独无麦谓之来牟旁考六经牟无义训多
是人名地名耳来牟之义未详阙其不知可也此固释经
慎重之心而罗愿(据刘/向说)冯复京(据韩/诗说)俱以来牟为一物钱天
锡谓麦为首种春秋无麦则书故郊稷特举之其言亦有
理观臣工于暮春后言将受厥明其为麦也可无疑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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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罗云小麦例须下田大麦则不然诗所/谓青青之麦生于陵陂者谓大麦也)则不必尔
  臣工
序曰臣工诸侯助祭遣于庙也孔疏谓周公成王时诸侯
以礼春朝因助天子之祭事毕将归天子戒敕而遣之于
庙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盖周家以农事开国故于庙
中训敕诸侯以祖德而其诗列于颂理固可通朱子改为
戒农官之诗就经释经焉尔考周礼司仪职云诸侯相为
宾及将币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则诸侯朝天子亦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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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上相入庙此诗戒敕卿大夫及车右似非庙中事故朱子
不取然孔氏谓此诸侯将归遣之于庙是召入而戒之非
致币之类已豫为弥缝之矣窃观月令孟春天子耕籍亲
载耒耜措之参保介之御间此诗言保介则为耕籍之诗明
矣郑康成注礼笺诗皆以保介为车右介甲也车右勇力之
士被甲执兵者孔氏谓耕籍劝农此人与之同车置田器
于其间尝见劝农故敕之范氏谓保介既衣甲持兵则卒伍
之中选为侍御者也(古者兵出于农新畬/固保介之所有事也)冯氏又据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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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官郑注知耕籍于郊所乘者为木路木路无右即戎路之
右为之此保介即戎右也其言皆有据朱子初说保介者
盖保其君而介之虽本王安石而意实同郑及著集传则
以郑说为迂不如高说明白故改为农官之副但高诱吕氏
春秋注秖云保介副也凡官有长必有贰何由知此副定属
农官也且农官之长何在乃独戒其副乎既定此诗为耕籍
则保介义当从郑矣又经命我众人郑氐以庶民释之朱子
独指为甸徒考周制甸徒有二祭义五十不为甸徒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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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之甸所出长毂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从君蒐
狩者也周礼天官甸师三百人亦名甸徒用以耕耨王籍
国语所谓庶人终亩者也此诗既不言田猎朱子又不以
保介为耕籍之车右故后人多未明朱传之甸徒何所指
若朱传之甸徒果系天官之甸徒益知此诗之为耕籍矣
  噫嘻篇
序曰噫嘻春夏祈榖于上帝也郑笺曰月令孟春祈榖于
上帝夏则龙见而雩是与孔疏曰月令大雩帝以祈榖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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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雩为祈榖之明文雩以龙见为之为月令者错至于仲
夏失正雩之月故不引之左传称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
雩郊雩连文事正当此不并引左传者以传无祈榖之文
故月令左传各取其一也范氏谓此诗春夏皆歌之左传启
蛰而郊龙见而雩谓龙见之后乃可雩耳龙见于孟夏雩
于仲夏于理可通也郝氏谓春秋传启蛰而郊龙见而雩
启蛰仲春建卯之月也苍龙之宿昏见于东方则孟夏建巳
之月与月令小异然共为春夏同也诸儒之说大旨相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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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氏释经之成王谓成是王事也夫对上帝而祈其眷佑
乃盛称成是王事之王于理似未顺苏氏谓天之所以成我
王业者既昭至矣较毛为优而作王诵之谥解尤易明故
朱子从欧说改为戒农官之诗后人疑戒农官则不当列
于颂起而哗之者甚众朱克升谓臣工噫嘻非祭祀乐章
而入于颂盖颂体也抑岂祈年祈榖之时即其地以戒农
官欤是欲通朱传于序说也申公说曰噫嘻康王孟春祈
榖于东郊以成王配享之诗此后人伪托之书立言甚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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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世帝王泥严父配天之说多尊崇其考以配帝岂康
王先启其端与抑冬至祭天仍以稷配季秋享帝仍以文
配而东郊之祭乃以成配耶要之戒农官者使知农事之
当重也祈榖者实为农而祈也月令左传既有明文祈时
必有乐章即以此诗当之于理初无害何必仇视序说乎
  骏发尔私
毛传曰私民田也言上欲富其民而让于下欲民之大
发其私田耳毛传甚简此独自为申说明师传有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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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曰大田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是民之先公也此
云骏发尔私言不及公是主意之让下也苏氏云上之
告民则先其私民之报上则先其公交相爱也是皆发
明毛义而有合于诗旨者也朱传曰沟洫用贡法无公
田故皆谓之私夫沟洫之制以十为数井田之制以九
为数其法不相合井田以百亩为公田乃以八百亩之
在民者为私田私者对公而言也沟洫之制一夫受田
百亩大率什而赋一其田无君民之分亦无公私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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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未尝专属之于公何为尽归之于私乎况都鄙之地
可行井田者多乡遂之地但行沟洫者少天子戒𠡠农
官何独重于乡遂而间遗都鄙乎集传后复引苏氏之
说则亦不尽废古义矣
  终三十里
毛传曰终三十里言各极其望也王肃曰三十里天地
合所之而三十则天下遍孔疏曰人目之望所见极于
三十里每各极望则遍及天下万为盈数故举之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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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谓三十里内有十千人也王孔二家申明毛义盖统
举天下之大势而言不拘拘于里数之配合最得诗旨
郑康成以三十里与万耦人数地数适相符遂谓竟三
十里者一部一吏主之(于是民大事耕其私田万耦同/时举也周礼曰凡治田夫间有)
(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夫有川川上有路计此)
夫之地方三十三里少半里也(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川之间万夫故有万耦)
(耕/)言三十里举其成数孔氏申之曰(遂人注十夫二邻/之田百夫一酂之)
(田千夫二鄙之田万夫四县之田地官序县正下大夫/鄙师上士酂长中士里宰下士邻长五家一人四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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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其主田一/吏一部惟一人)一夫百亩方百步积万夫方之是广长
各百夫以百自乘是万也夫有百步三夫为一里则百
夫为三十三里馀百步即三分里之一为少半里是三
十三里少半里也配合甚巧故苏传朱传俱从之然终
不若毛说之正大
  丰年篇
丰年之诗诸儒聚讼大要有三序曰秋冬报也郑笺谓
报者烝也尝也则此诗用于宗庙王安石谓祭上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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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诗用于明堂苏辙谓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则此诗用
于群祀孔疏(曰经言烝畀祖妣则是祭于宗庙不言祈/而言报者所以追养成孝义不祈于父祖)
(至秋冬物成以为鬼神之助/归功而称报亦孝子之情)阐扬郑义善已永嘉郑氏
则讥之(曰郑以秋冬为烝尝挟祖妣以为说耳载芟祈/社稷之诗其词与此同郑何不改之为烝尝也)
(烝尝者宗庙事也祈之上帝而报之宗/庙于人情不类然则报者亦报上帝也)徐安道陈少南
亦皆以王说为长范逸斋又疑之(曰序不言上帝未敢/必以为省文要之为)
(报祭之/乐章)曹粹中(曰秋冬大享于明堂秋祭四方冬祭/八蜡天地鬼神无所不报同歌是诗)
克升(曰天地山川鬼神不一祭祀之神亦不一随/处而得丰年之用则将随处而受丰年之福)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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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义于苏说之外朱传(云此秋冬报赛田事之乐歌/盖祀田祖先农方社之属)
(云田祖神农也郊特牲云先啬也先农后稷也/郊特牲云司啬也方社则甫田以社以方是也)酌取
其神于苏说之中今考经文但言烝畀祖妣而已并不
言天地百神也并不言田祖先农方社也经文既不言
而于何知之且报祭上帝则季秋之月有大享之礼未
尝行之于冬也况明堂之祀歌我将之诗矣不应又歌
丰年也至田祖之祭在孟春吉亥不在秋冬也故朱子
终为疑词欤又考集传初本以为榖始登而荐于宗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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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乐歌辅氏濮氏胡氏刘氏皆以初本为是考此诗稌
黍并言而月令仲夏之月农乃登黍天子乃以雏尝黍
羞以含桃先荐寝庙季秋之月天子以犬尝稻先荐寝
庙稌即稻也是稌黍之荐于寝庙信矣然二榖未尝同
荐不知此诗之作将以荐黍乎荐稌乎抑荐黍荐稌皆
歌此诗乎荐黍之时稌尚始播何以即言多乎又月令
孟秋之月农乃登榖天子尝新先荐寝庙若以此诗为
斯时所歌荐榖时黍亦初播而更不在冬也反覆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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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康成之说切合序义又不背经文似最为优左传奉
盛以告曰洁粢丰盛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正此诗
之意也而所谓致力于神者岂宗庙之神独不在内乎
  应田
毛传曰应小鞞田大鼓也郑笺曰田当作𣌾𣌾小鼓在
大鼓旁应鞞之属也声转字误变而作田孔氏申释二
(曰乐器云大鼓谓之鼖小者谓之应是应为小鼓也/大射礼应鞞在建鼓东是为一器故知应小鞞也应)
(既是小田宜为大也上郑以经传无田鼓之名而田与/应连文皆在县鼓之 应者应大鼓则田亦应之属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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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职曰下管播乐器令奏鼓朄是云为大/鼓先引是古有名朄引导鼓故知田为朄)详矣苏传从
郑朱传从两说而不言得失今考周礼郑众注(云朄小/鼓也先)
(击小鼓乃击大鼓小鼓为大鼓/引故曰朄朄读为道引之引)𣌾之为小鼓不始于康
成也又仪礼有朔鼓而无𣌾周礼有𣌾而无朔鼓郑氏
以应𣌾朔为三鼓陈氏谓(以其引鼓故曰朄/以其始鼓故曰朔)朔鼓即𣌾
鼓冯氏又谓商之楹鼓大射曰建鼓或周之朄鼓殷人
曰朔鼓欤说虽不同而训𣌾为引则同也然𣌾非引而
曰读为引田非𣌾而曰当作𣌾展转互证殊觉费力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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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学博而好奇每强经以从已何如毛氏如字读之为
径直乎经传虽无田鼓之名而见之于诗者即是矣
  潜有多鱼
毛传曰潜椮也考尔雅潜作涔释器曰椮谓之涔李巡
注今以木投水中养鱼涔孙炎注积柴养鱼曰椮郭璞
注今之作椮者聚积柴木于水中鱼得寒入其里藏隐
因以薄围捕取之小尔雅又作橬云鱼之所息谓之橬
橬椮也谓积柴水中令鱼依之止息因而取之也唐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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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蒙鱼具诗亦有椮(斩木置水中枝条互相蔽寒鱼遂/家此自以为生计春水忽融冶尽)
(取无遗类所托成/祸机临川一凝睇)是积柴捕鱼之法相传旧矣但其字
作涔作橬而非潜也鹤鸣鱼潜在渊正月潜虽伏矣毛
氏皆不以为取鱼之具忽于此立异解意毛时经文本
作涔乎又考陆氏释文云韩诗曰涔鱼池孔疏云涔潜
古今字则但言鱼池之中有鱼孔多其说本通王安石
曰潜有多鱼言取之深也范处义曰鱼善潜故求之深
邓潜谷曰猗其多潜其深也取以时用以礼于以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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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矣柴而涔之薄围而取之是尽物之心也非王者之
心也则与鹤鸣正月之潜同义更不烦破字而钱公永
谓漆沮之中如何积柴以养之所辨亦有理今思漆沮
会渭入河(水经漆水出扶风杜阳县俞山东北入于渭/沮水出北地直路县东过冯翊祋祤县北东)
(入于洛沮寰宇记桼水自耀州同官县东北界来经华/原县合 水沮水自坊州升平县北子午岭出下合榆)
(谷慈马等川至华原县合漆/水至同州朝邑县东南入渭)雍州之巨浸也固难积柴
以养鱼而凡鱼可积柴以养之经言有鲔鲔之生也有
地来也有时更非涔之所养也陆玑曰河南巩县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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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山腹有穴旧说此穴与江湖通鲔从此穴而来北
入河西上龙门入漆沮故张衡云王鲔岫居山穴为岫
谓此穴也又月令季春荐鲔此序亦曰春献鲔盖甚重
乎鲔也鲔非涔可养而为荐庙所重诗人不言取鲔之
法反取不甚重之鱼特表其取之之具乎苏传朱传俱
从毛窃所未喻吕记从王当已
  雍篇
序曰雍禘大祖也郑康成以大祖为文王(孔云经曰假/哉皇考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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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维后是此皇考为天下之人后若是后稷则身非/天子不得言维后大祖谓祖之大者既非后稷明知是)
(文王/也)王安石以为帝喾范逸斋以为后稷夫禘之所为
祭者喾也其配则稷也郑固失之矣王范之说与禘礼
及序义合而经文所称未必指喾亦未尝言稷也吕东
(曰周之王天下得行禘礼于大祖者皆文/王武王之功故作此乐歌以告大祖也)和合经序
之意谓所禘者大祖所称者文武也称文武正所以禘
大祖也立说最巧朱子初说(曰祭法周人禘喾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
(而七周之大祖即后稷也禘喾于其庙以后稷/配所谓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是也)本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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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而辨说(曰禘所自出则经无喾与后稷之意/如谓吉禘于文王则与序已不协)谓序误
集传改为武王祭文王之诗则据刘向(曰武王周公继/政朝臣和于内)
(万国驩于外故能尽其驩心以事其先祖诗曰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言四方以和来也)
之说也今观郑以序之大祖为文王而释经绥予孝子
云文王之德乃安我孝子释燕及皇天云文王之德安
及皇天则诗中多颂文王之德以为祭文王宜矣
  于荐广牡
郑笺曰于哉天子荐进大牡之牲其时辟公助祭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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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之馔苏氏曰其助者诸侯其荐者天子也故于其
荐大牡也皆助其馔言得天下之驩心是以荐字属天
子言也朱传曰此和敬之诸侯荐大牡以助我之祭祀
是以荐字属诸侯言其说本于范逸斋(云叹其所荐之/大牡以助天子)
(之祀事此指执/事之人言之也)而微不同朱备万以为此诸侯助祭之
职钱天锡以为此助祭中之一事皆从朱也今考祭器
云大庙之礼敬矣君亲牵牲大夫赞币而从祭义曰祭
之日君牵牲穆荅君卿大夫序从牲为君所亲牵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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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姓也则以为天子荐之深合礼意但鸾刀未刲之先
虽在大武一人制之而有馀礼注祭宗庙之日父为昭
子为穆君牵牲之时子姓对君共执也是言穆答犹有
共牵之者如血毛既取之后设俎陈牲断非余一人所
能独任故贵有相之者尔夫相之者诸侯而广牡为天
子之广牡仍指主祭者言则荐为荐飨之荐其义重朱
子即以荐为相之事天子有广牡而诸侯助荐之则荐
为荐陈之荐其义轻郑说固识大体矣但诗经于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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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多音乌此诗王肃述毛仍读乌音郑则如字孔氏用
郑音申毛实非毛旨若作乌音读则朱子之说为顺也
又周礼小宗伯毛六牲颁于五官使共奉之司徒主牛
宗伯主鸡司马主马及羊司寇主犬司空主豕此祭之
前期十日事也小宗伯省牲此祭之前日事也及行朝
践之礼既灌迎牡太宰及纳亨赞王牲事大司徒奉牛
首羊人割牲登其首小子掌祭祀羞羊肆犬人共犬牲
马与鸡豕亦必有共之者牲当未杀之前既各有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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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牲以进又各有职则广牡非天子自荐明矣况美天
子者但言其穆穆耳而辟公则言其相意宗庙之中有
事为荣诸侯既来助祭或从王朝卿大夫之后而并荐
或天子特命荐之皆未可知朱传固不容深非而范说
尤有据
  皇考烈考
毛传皇考无训而训烈考为武王郑笺以皇考为文王
而烈考但云光明之考不专斥何人王安石以皇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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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烈考为文王陈少南范逸斋则皇考烈考皆指其
(皇考尊之之词烈考美之之词文/母乃有文德之母不必是大姒也)考书洛诰曰烈考
武王弘朕躬则毛说信矣乃末节烈考文母相对若以
烈考为武王不应子先于母闵予小子之皇考称武王
则此诗皇考亦指武王可也然父子同祭诗人何以先
言武王而后及文王后妃乎祭法曰父曰考祖曰王考
曾祖曰皇考成王之曾祖则是王季非文亦非武也如
果颂文颂武于序称禘祭者又不洽朱子以此诗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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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祭文王故曰皇考文王也烈考犹皇考也何元子
(云烈考与文母相对非文王无以当之诗中/言孝子者武王自称则皇考烈考为一人矣)徐圣期(云/皇)
(考德至矣而崇其功故曰烈文/母尊至矣而配其德故曰文)发明朱传之义当已盖
考者成德之名父祖虽可通称此诗皇考下即曰孝子
以子对考则父子之谓也烈考下即曰文母以母配考
则父母之谓也皇者美其德烈者美其功皇考烈考俱
指文王为得
  载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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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谓诸侯始见于武王庙也朱子初说诸侯始来见天
子受法度本从序义辨说云序以载训始故云始见恐
未必然集传因改为诸侯助祭于武王庙之诗而大旨
亦相同今考序说原属可通特孔氏泥明堂位周公负
扆践祚七年归政语遂多谬说云周公居摄七年而归
政成王成王初即王位万事更新诸侯于成王之世始
见武王庙夫七年之后成王初即王位则七年之前未
即王位耶成王未即王位将周公实即王位耶七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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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为成王之世始亲为祭主将七年之中实为周公
之世周公亲为祭主耶窃意七年之中成王已立为王
特以年方幼冲未能悉知庶事故周公助理之耳祭则
寡人断不可以相假也及成王即政亦必恪守周公之
制而不敢踰决不一朝即政万事更新尽变周公之规
条也曹参犹遵萧何之法岂成王反不能遵周公之法
耶况闵予小子之序曰嗣王朝于庙郑笺谓除武王之
丧将始即政朝于庙则成王朝庙已在三年丧毕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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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待七年后耶又郑于清庙篇云成洛邑居摄五年事
孔亦云周公成洛在居摄五年其朝诸侯在六年今观
洛诰云伻来以图及献卜则洛之作也虽创于周公而
实禀命于成王然后定也又称王拜手稽首今王即命
王若曰则成洛时成王之为王久矣七年始朝成王将六
年之前朝周公耶召诰称王称周公名分凛然足知孔
说之妄尔朱子当亦恶孔而并及序欤若止从序说原
自可通此当与闵予小子一时之诗成王免丧诸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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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即率以见于昭庙此则诗人述祭时事闵予小子乃
成王自述之词也
  绥以多福二句
郑笺(曰祭有十伦之义成王乃光文百辟与/诸侯安之以多福使光明于大嘏之意)孔疏(曰是/光明)
(文章之君公能得礼如此是我昭考之神乃安此/诸侯以多福使皆有光明之德以至于大)及朱子
初说(曰以多福绥诸侯使之缉熙/于纯嘏盖均福于诸侯之词)皆以多福属之诸侯
集传(云孝享以介眉寿而受多福皆诸侯助祭有以致/之使我得继而明之以至于纯嘏盖归德于诸侯)
(之/词)改为诸侯绥我以福考郑氏释上文以孝以享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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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以致孝子之情以献祭祀之礼以助寿考之福孔氏
云三言以者皆以诸侯为之也则朱子之说实原于笺
疏但笺疏以多祜为诸侯之爱成王思使成王之多祜
此之多福是上之所以锡诸侯言君臣皆受其福其义
分明朱传言孝享以介眉寿而受多福则多祜多福词
混而义复矣苏传吕记皆从笺疏然则多祜者天下诸
侯来朝而来享即是时王之祜也多福者来朝而天子
燕享锡予之即是诸侯之福也诗人无泛设之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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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篇
序曰武奏大武也刘原父曰将舞象则先歌维清是以
其序曰奏象舞其词曰文王也将舞大武则先歌武是
以武之序曰奏大武其词曰武王也朱子于维清不从
序而此诗从序者以维清不名为象而此诗即名武耳
考乐记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
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
子此虽言其舞节而乐必有声有容声与容之节奏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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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然后乐和而成则有六成之舞节即有六成之音节
左传楚子所言已得其三(曰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尔/功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维)
(求定其六曰绥/万邦屡丰年)孔疏曰武与有瞽及酌或是一时之事
但作者之意各有主耳朱传曰桓赉二篇皆大武篇中
之一章严缉曰酌与赉般一体亦当为大武篇中之一
章王氏诗疑曰酌赉般之颂并无题字恐是大武诗内
之乐章诸说相合要皆为疑词今观左传论鹿鸣之三
而及四牡皇华不以鹿鸣一篇之三章为三吕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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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汤作大濩而晨露九招六列皆其歌曲中之别名则
诸儒所言诚为可信申公说以武为一成赉为二成时
迈为三成般为四成酌为五成桓为六成之歌间尝疑
之左传明言其三曰铺时绎思我徂维求定则赉当为
三成而反以为二明言作颂又作武则时迈非大武之
乐章矣且以其说合之乐记乐记言始而北出未及言
灭商也武诗言胜殷遏刘则非一成之乐矣再成但言
灭商而赉言大封于庙则非再成之乐矣三成而南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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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殷而还也而时迈则言巡狩四成象伐纣之后疆理
南方之国也而般言祀河岳四海五成之酌更无分周
召之意左传虽以桓诗为六然桓用以讲武类祃反似
一成北出之义无一相类者故人皆讥其书为伪托云
  荓蜂
毛传曰荓蜂(尺制/反)曳也立言甚简不知其意谓
何事王肃孙毓述毛则谓曳为善郑笺则以曳为
恶孔疏强毛以同郑不知毛意果尔否考尔雅释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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甹夆掣曳也郭璞(谓牵/挽)孙炎(谓相掣曳/入于恶)邢炳(谓掣曳者/从旁牵挽)
(之言是挽离正/道使就邪僻)三家注疏与郑同然雅作甹夆而非荓
蜂又作掣而非也经文明言荓蜂而蜂实善螫之物
与下文辛螫相呼应何必别求异解乎王安石曰荓使
也蜂之为物善辛螫苏传吕记朱传俱从之良是盖此
与下二句皆取物为喻一以蜂言见不可轻任之意一
以鸟言见不可轻信之意蜂似比二叔鸟似比武庚也
又尔雅释训云俾拼抨使也郭注云皆见诗邢疏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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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桑柔荓云不逮为證云拼荓音义同皆为使令也则
王说固可信矣
  桃虫
毛传曰桃虫鹪也鸟之始小终大者郑笺曰鹪鸟翻飞
为大鸟鹪之所为鸟题肩也或曰鸮皆恶声之鸟毛郑
皆本尔雅为解以桃虫为鹪郑又合鹪鸮题肩为一辨
之者莫详于孔陈二家今考焦氏易林云桃虫生雕说
苑云鹪鹩巢于苇苕系之以发一名袜雀辄化为雕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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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为始小终大之鸟明矣当其未化则为桃雀为鹪为
鴱为鹪𪃧为鹪鹩为蒙鸠为桑飞为过嬴为巧女为巧
妇为工雀为袜雀为袜匠为女匠为巧匠为巧雀是其
为桃虫时也及其既化则为雕为鹗为鹰为题肩为鸋
鴂为击征为鸺鹠为征鸟是其为维鸟时也而张子曰
犹言初为鼠后为虎不必谓桃虫化为鸟也黄才伯云
鹪鹩生雕恐一时之言如李白云权归臣兮鼠变虎不
必以文害意如此说诗固无穿凿之病然造物之奇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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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有有可以常理测者有不可以常理测者如月令
鹰化为鸠田鼠化为鴽雀入大水为蛤雉入大水为蜃
此何以称焉而鹰可化为鸠鹪亦可化为鹰矣成王盖
谓百寻之岸或溃于一穴之蚁千门之厦或烬于一灯
之火天下之祸常起于不足虑之处而事之滋蔓不可
图者恒兆于萌蘖之初涓涓不壅将成江湖绵绵不绝
将寻斧何是以坚冰之戒每在于履霜之际苞桑之系
尤谨于安强之日作小毖而以桃虫为鉴意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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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芟篇
序曰载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考祭义天子为藉千亩
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为醴酪齍盛于是
乎取之此诗言牧穫之多即继之曰为酒为醴烝畀祖
妣以洽百礼与藉田之典合然详礼意是谓醴酪齍盛
之物皆取之藉田中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而已非
谓耕藉时即有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之祭也又考月令
孟春之月天子以元日祈榖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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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耒耜躬耕帝藉元日者即上辛郊帝之日也元辰者
即郊后之吉日也既于郊时祈榖即于郊后择吉日行
耕藉礼不更言有所祈也又月令仲春之月择元日令
民社周礼大司马仲春教振旅遂以蒐田献禽以祭社
是耕藉与祭社不同时也孔疏谓耕籍田以劝农事又
祈求社稷使获其年丰岁稔虽则异月俱在春时故以
春总之范氏谓藉田而祈社稷皆歌此诗如春夏祈榖
同歌丰年之类其言似有理然春夏祈榖皆祈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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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同歌丰年可尔兹之耕藉但云劝农事不曰祭何神
也既不言祭则嘉乐不野合将以此诗奏之田间乎况
社与稷功虽相资实为二神祭法厉山氏之有天下也
其子曰农能殖百榖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
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
社孔氏郊特牲疏云社为五土总神稷是原隰之神有
社必有稷稷坛在社坛西或云在其北夫社稷之坛在
西在北固未有确据而社自有坛稷自有坛也明矣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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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坛则当各于其坛祭之矣今此诗既歌于耕藉时
又歌以祭社祭稷岂周公制作之际才华已竭为此通
套乐章开后人圆机活法之径耶又孔氏祭法疏云泰
社在库门之内右王社所在书传无闻崔氏云王社在
藉田中王所自祭以备齍盛今从其说诗颂春藉田
而祈社稷也此诗疏又云祭法王为群姓立社曰泰社
王自为立社曰王社此为百姓祈祭当主于泰社其稷
与社共祭亦当为泰社社稷矣其言互异因社稷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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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知为泰社将王社中有社而无稷矣又何言有社必
有稷耶详序文义藉田祈社稷当为一事周礼大司徒
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贾公彦曰勾龙为后土配
社弃为田正配稷此田主当在藉田中依树木为之田
主为神农祭尊可以及卑故使后土田正依之同坛共
位也据此则国中社稷各自有坛而藉田中别有同坛
共位之社稷于耕藉时祭之而即以祈之揆之序义似
最吻合然周礼天官序曰甸师下士一人府一人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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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其职掌帅其属而耕耨王藉国
语曰王耕一垡班三之庶人终于千亩注云庶人谓徒
三百人也此诗笺云藉田甸师所掌借民力为之故谓
之藉田疏云借民力者谓借此甸师之徒也是千亩之
藉田藉此三百人之力而耕治之一人止耕三亩有零其
力宽然有馀此三百人者必择精壮强干之徒而其名
又皆有籍可稽正所谓庶人在官者尔今诗言主伯亚
旅而及疆以妇媚士依显绘民间之男女长幼齐力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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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勤劳农事景象而于甸徒终亩之典不相类也反覆
思之未有明证故李迂仲欲阙之以俟知者而朱传亦
云此诗未详所用也乃朱传以丰年为报赛之诗此诗
又云词意与丰年相似其用应不殊则亦以为报而非
祈矣祈则未然而祈之报则已然而报之玩经匪且有
且二句是据已然言之也朱说为优
  良耜篇
序曰良耜报社稷也玩末节语气其为报祭之诗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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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王制称天子社稷皆太牢郊特牲亦言郊特牲而社
稷太牢则序说可信矣或谓周礼牧人云凡阴祀用黝
牲毛之注云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也是祭社稷用黝
牲而诗言犉牡则其色黄于礼不合考孔疏谓正礼用
黝至于报功以社是土神故用黄色仍用黑唇此虽未
有确据而以意释之颇有理明邹峄山辈又谓各用其
方之色举一以槩其馀此与朱传释大田来方禋祀以
其骍黑谓举南北为言之意合其说亦通但序言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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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而经言百室盈妇子宁已是孟冬命百官谨盖藏
命有司循行积聚无有不敛之时又为七月嗟我妇子
曰为改岁入此室处之候经序不相洽将以为预言之
耶预言之又是祈而非报矣月令孟冬之月天子乃析
年于天宗大割牲于公社经言杀是犉牡正与是礼合
其为孟冬祭社之诗欤
  丝衣篇
序曰丝衣绎宾尸也郑笺曰绎又祭也天子诸侯曰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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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宾尸是已朱传改为祭而饮酒
之诗钱天锡曰祭而饮酒是仪礼三献尸之后主人遂
献宾及宗人之乐歌而宗人视濯视牲在祭之前夕盖
于献酬时通叙其始终相视之敬而歌之也能曲通朱
义而后人终以祭而受福如楚茨之备言燕私湛露之
在宗载考乃燕也非祭也不应列于颂今考序说诚有
据春秋宣公八年壬午犹绎公羊传曰绎者祭之明日
也榖梁传曰绎者祭之旦日之享宾也何休曰礼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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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耳杨士勋曰少牢馈食礼卿大
夫当日宾尸礼小也天子诸侯明日宾尸者礼大也夏
曰复复前日之礼也殷曰肜肜是不绝之意也周曰绎
绎陈昨日礼也此皆绎之说也而孔疏引周礼礼记注
最为详明周礼小宗伯视涤濯祭之日逆牲省镬告时
告备于王彼正祭重使小宗伯此绎祭轻故使士也郊
特牲绎之于库门内祊之于东方失之矣绎之于门内
为失明当在门外祊于东方为失明当在西方故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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祊之礼宜于庙门外之西室绎又于其堂神位在西二
者同时而大名曰绎又礼器云为祊于外注云祊祭明
日之绎祭也谓之祊者于庙门外之旁因名焉其祭之
礼既设祭于室而事尸于堂孝子求神非一处也以此
二注言之则祊绎大同而绎统名焉绎礼在门不在庙
故知基是门塾之基谓庙门外西夹室之堂基也所论
甚确朱传曰弁爵弁也士祭于王之服仍用古说盖杂
记言士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已士冠礼有爵弁服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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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丝衣正相当若为正祭何不言卿大夫之服而独
举士乎
  高子
序曰高子曰灵星之尸也盖此诗为绎祭而作所祭之
神不一则所绎之尸亦不一高子恐人不知此诗所绎
何尸故述所闻以示后世孔疏不明辨其为何人而意
似即指孟子时之高子也李迂仲曰固哉高叟之为诗
既失之于小弁又失之于丝衣是凿以论丝衣之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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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论小弁之高子也范逸斋曰高子不必为齐人言小
弁之诗者古人名字同者多矣幸见于经必以传记所
载之人一槩非之岂为通论范说似为圆通但孟子时
之高子公孙丑述其言而不称其名孟子亦呼之为高
叟是其人必年长于孟子而学有渊源者也孟子虽讥
之为固然以小弁之怨而斥为小人之诗其理未尝不
正而其论足以维持风化亦贤者之流也其平日必更
有讲论传诸其徒者说诗之家存而不敢废未可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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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星
前汉郊祀志云高祖令天下立灵星之祠尝以岁时祠
以牛张晏注云龙星左角曰天田则农祥也晨见而祭
之后汉祭祀志云汉兴八年高祖令天下立灵星祠以
后稷配祭谓天田也汉高去周未远其所建立当得古
制又淮南子灵作零云零星之尸俨然渊默而吉祥受
福风俗通云辰之神为灵星故以辰日祀于东南玉海
云周书作雒农星皆与食然则灵星果为农而祭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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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星既为农星而即农祥左传龙见而雩先儒皆谓苍
龙之宿建已之月昏见于东方则祭龙星当于其初出
之时孟夏之月矣又房星以霜降晨见于东方即其晨
见而祭之又当在夏之九月也而王充论衡曰春雩秋
八月亦雩今灵星乃秋之雩马端临通考亦言周制以
仲秋之月祭灵星于国之东南其言祭灵星之时误谓
周时已有此祭者不误自汉以来晋以之配享南郊唐
亦祀于国之南宋则以为群小祀相循不废固所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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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也而或疑周制唯上帝有明堂之祭其祭星之礼实
柴槱燎幽禜以祭无立祠庙祭之文今言自堂徂基明
非祭星窃以祭星不另立庙而绎祭星之尸以人道事
之或于堂室之中行礼岂不可乎况国语云晋祀夏郊
董叔为尸白虎通云周公祭泰山召公为尸是祭天地
山川之神皆有尸祭星何得无尸祭既有尸即当绎以
宾之矣明郝敬独以此为祀蚕之诗灵星龙星即房星
即东方苍龙之宿蚕为龙种尸以象之首言丝衣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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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也夫国家农桑并重诚衣食之原也诗中言农祭者
多矣惟召南采蘩及此篇有言蚕祭者或亦说之可通
者欤但所引月令天子荐鞠衣于先帝则在季春周礼
内宰诏后率内外命妇治蚕于北郊又在仲春此时龙
尚未见何以预祭之乎仍从古说为当
  酌篇
武诗序曰奏大武也此序曰告成大武也似武诗即大
武之乐章而酌乃大武初成告祭于庙别作此诗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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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祭时耳大武既成而告庙即当奏于庙而告于祖矣
不知此诗之作未奏大武前先歌之欤抑既奏大武后
重歌之欤郑孔以三诗俱作于周公居摄六年后张子
则谓大武之诗必是武王既死周家所奏之乐舞于武
王之庙勺是周公七年之后制礼作乐时于大武有所
增添也张说近理故李氏吕氏俱从之至经题名酌左
传作汋(孔疏云/古今字)礼记又作勺(内/则)前汉礼乐志云周公作
勺颜注云勺读作酌吕记朱传俱以为即此诗是已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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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称勺为成王之乐(秦氏/曰笺)或又称酌为武王大武之乐
勺为文王文德之舞(姜氏/诗蕴)而春秋繁露言周公辅成王
作汋乐以奉天其字与左传同而言奉天则非宗庙之
乐与周礼大司乐舞大武以享先祖之礼不合矣又序
言酌先祖之道以养天下者因题酌字而衍之因经遵
养时晦句而傅会之也孔疏谓周之先祖后稷以来先
世多有美道武王酌取用之除残去暴育养天下夫世
有美道酌取用之以养天下固有周之家法何特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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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独取以名篇乎况经文并不言及先世之美道孔氏
何从知之吕东莱笃信序说而独删此句盖有以见其
非欤范氏曰武王耆年方定伐商之功所谓酌文王之
道以养人者正以其未轻用兵也由成王言之故以文
王为先祖解序善矣未知诗意果然否苏氏曰方其未
可而晦见其可而为之所谓酌也医匨曰武非圣人所
尚不得已而酌用之二说并非序意
  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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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般巡守而祀四海河岳也郑笺曰般乐也释文曰
崔灵恩集注本用此注为序文孔疏曰经无般字序又
说其名篇之义般乐也为天下所美乐又曰定本般
乐二字为郑注未知是否考酌赉般三诗之题俱不见
于经序于酌赉俱释其义则此亦为序文耳苏传以般
为游(天子巡狩按节/徐行谓之游也)范氏更为巡狩则跋涉山川故取
般为义异乎所谓乐与游也朱子亦谓诗中无游乐之
意当阙之窃意序所云乐者即夏谚吾王不豫之豫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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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所云游者即夏谚吾王不游之游乎乐为豫乐游
为行游因行游而为豫乐由豫乐而出行游二者原不
相离皆为巡狩之事而非巡狩之所重又其名恐启人
主盘游无度之心忘好乐无荒之戒故不得而取之也
曹粹中(引说文云般旋也象舟之旋从舟从殳所以旋/也今篇名曰般取盘旋之义巡狩而遍于四岳)
(所谓盘/旋也)说合于六书象形会意之义或谓般与班同祀
岳渎则颁政教此好异之过也
  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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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传曰诸侯有六闲马四种有良马有戎马有田马有驽
马孔疏申毛以首章为良马二章为戎马三章为田马
四章为驽马考周礼之马四种指齐道田驽言也毛传
之马四种指良戎田驽言也周礼之良马合种戎齐道
田言也毛传言良马又言戎马田马别戎田于良之外
矣周礼大驭掌玉路以祀及祀祓戎仆掌驭戎车师出
王乘以自将齐仆掌驭金路以宾朝觐宗遇飨食皆乘
之道仆掌驭象路以朝夕燕出入田仆掌驭田路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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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鄙斯固天子之制也然诸侯亦不可阙一诸侯虽不
得乘玉路而国之大事惟戎与祀即鲁长勺升陉之战
其君皆亲在行间即有戎车明矣閟宫曰龙旂承祀六
辔耳耳则有乘以祭祀之车矣鲁以同姓勋亲受封当
自金路以下有象路戎路田路既有象路岂无驾象路
之马乎是惟善读周礼者斯能善读鲁颂周礼天子十
二闲马六种每闲马二百一十六匹每种二闲而五良
之中玉路以驾种马止供郊祀之用其数必少即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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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解脱何必限定四百三十二匹之多乎齐马道马之
用亦属无几惟田以习戎自军帅以及亲贵者之车皆
宜用良马而军旅会同巡狩则四路皆从加以戎车广
车阙车轻车之倅较之种齐道三马之用奚翅十倍岂
容限定良马一种而一种限定四百三十二匹之数乎
又大国诸侯其力足备六闲之数次国小国之君岂能
自养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之马而初试为大夫畜马一
乘即久而位高禄厚其力之所能备者宜亦不甚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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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子居于春秋时富彊之齐国有马十乘人已震而
惊之成周之初大夫能畜四闲之马乎意诸侯之闲其
制度之大小容马之多寡不必尽如天子大夫之闲亦
不必尽如诸侯惟明著其上下之分而约略其次等之
数马尔即天子之马其种之所分厩之所畜固必有定
额或以六种之马分统于十二闲之中而非必以二闲
畜一种马一种马定分四百三十二匹也诸侯之马亦
必种戎之数少故以齐马统种马田马统戎马举齐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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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种戎在其中非诸侯竟无种马戎马也毛氏虽分四
种之马原不以四马分贴四章也分贴者孔氏之申毛
耳安知毛氏之意不以良马该种齐道三马乎田戎之
事国家最重其马必欲善故周礼合种戎齐道田而皆
谓之良马而究其实戎马尚力田马虽尚走亦取其力
为多种齐道三马独取其德既别戎马田马于良马之
外则固宜合种齐道为良马矣是其于良马之称较之
周礼微有不同而于国家应畜备用之马合之周礼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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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异也
  泮宫
郑笺曰泮之言半也半水盖东西门以南通水北无也
说文曰泮者诸侯乡射之宫西南为水东北为墙郑许
皆汉人而言各异莫辨其是非朱子曰泮水泮宫之水
(此用/毛传)诸侯之学乡射之宫谓之泮宫其东西南方有水
形如半璧故曰泮水而宫亦以名焉是参酌两家而为
言也今考礼器称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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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是鲁之学宫本名頖宫也而明堂位称鲁人立四代
之学曰米廪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
学也頖宫周学也以頖宫为周学似頖宫亦系周天子
之学名也王制又言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是頖宫
之名诸侯与鲁共之也乃礼言頖而诗言泮其字不同
康成王制注曰頖之言班所以班政教明堂位注曰頖
半也以其半辟雍之制也李迂仲曰康成于王制言其
义于泮水言其名且当以泮水为正是已但因半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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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泮水将泮宫亦为半宫泮林亦为半林乎戴仲培据
通典鲁郡有泮水因谓泮乃鲁水名杨用脩深信之而
复引左传晋侯济自泮为證晋侯所济之泮在晋卫之
间固与鲁无涉而鲁实有泮水发源于曲阜而入于泗
水使水以泮宫名何诸侯皆不闻以泮名其水耶岂诸
侯之学皆名为頖而鲁独取义于泮耶乃世皆以天子
诸侯隆杀之制推之
  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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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氏以首章之閟宫为姜嫄庙而在周末章之新庙为
闵公庙而在鲁郑氏以閟宫新庙皆为姜嫄庙而在鲁
孔氏谓诗人之作睹事兴词若鲁无姜嫄之庙不当先
述閟宫又首言閟宫末言新庙则所新之庙即新此閟
宫首尾相应于理为顺孔盖左袒郑也今考鲁人作颂
固不当远指在周之庙但孔氏申毛谓姜嫄庙周立是
非常故鲁不得有也其说信矣公羊传谓鲁周公称大
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则鲁已有六庙姜嫄庙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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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实无明文可证况诗言姜嫄言后稷言大王言文
武后稷大王文武之庙鲁未必有之何以知必有姜嫄
之庙乎吕记载吕与叔之说以閟宫为鲁庙庙固在于
鲁特不指定为姜嫄之庙尔朱子亦从之而谓为鲁之
群庙是已乃閟宫非姜嫄庙而閟宫之为庙也明甚唯
此诗为脩庙而作故开口便说閟宫而末复言新庙所
谓首尾相应也后人泥序谓通诗专颂僖公辟疆土修
制度复周公伯禽之旧而意不在閟宫新庙也夫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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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既无文德亦无武功或睹先庙倾颓而略加修饬
当为事理之所有诗人因此一事而遂张大其词僖公
未有之事皆诗人深愿之事也不然者僖尝伐邾矣而
鱼门之耻终不能雪又尝灭项矣事不由公而反止于
齐尝从齐一伐楚而卿如楚乞师君受盟于楚矣甚至
晋使归曹以济西田而祀周公之许田且不保矣何言
复周公伯禽之宇乎君子是以贵论世也
  大启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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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位云成王以周公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
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车千乘郑康成据之以释诗朱传
云启开字居也不言鲁境之小大而论语注云在鲁地
七百里之中仍用郑说夫明堂位之文与周礼大司徒
职方氏小异而大同与武成王制左传孟子大异大司
徒曰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封
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参之一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
其食者参之一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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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职方曰邦国
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
百里则十一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
武成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王制曰王者之制禄爵公
侯伯子男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
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附于诸侯曰附庸左
传子产曰天子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衰以司徒职方
明堂位为准则九州之地不足以容千八百国之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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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成王制左传孟子为准则百里之地不足以供诸
侯千乘之赋盖海内九州王畿去一八州为方百里之
国八百尔鲁既封地方七百里去方百里之地四十九
矣宋与虞虢皆公爵又去七十五春秋经传所见共一
百二十四国其有爵可考者如晋卫蔡滕邢齐陈杞薛
邓纪随荀息皆侯也十四国宜去二百二十四曹滑榖
郕芮梁贾南燕北燕皆伯也九国宜去八十一吴楚莒
邾郯弦鄫徐沈顿谭夔潞郜鼓麋巴舒宗鄅越郧小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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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子也二十三国宜去九十二此五十国共去方百里
之地五百二十一存方百里之地二百七十九尚馀一
千七百五十国将何地以封之乎方百里之地提封万
井三分去一为六万夫之田以家一人率之为兵六万
不足三乡三遂七万五千人之数所谓园廛宅田土田
官田贾田牛田牧田与卿大夫公子弟之采邑于何容
之家既役一人百亩又供什一之赋车辇马牛干戈之
属于何出之三乡之吏九千四百六十人于何给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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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之吏与百官之众府史胥徒之禄宗庙朝廷之礼王
国之朝贡四邻之邦交于何取用也且王制言大国三
卿次国二卿小国一卿大夫各五人上士中士下士各
九人而周礼军将皆命卿三军固三卿也师帅皆中大
夫三军有十五中大夫矣旅师皆下大夫三军有七十
五下大夫矣卒长皆上士三军有三百七十五上士两
司马皆中士三军有一千五百中士矣而下士之数更
多尚有三遂未算留守未算岂王制可信周礼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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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耶王畿千里出万乘诸侯大国百里是有百之一
耳乃出千乘诸国之赋不十倍王畿耶况方七十里有
方十里者四十九耳不及大国之半何能出二军小国
五十里有方十里者二十五耳适当大国四分之一何
能出一军耶此皆难解者陈用之叶石林方性夫汪
环谷王昭明等合诸书而一之似有可通而终未明要
之圣人之制必宜乎人情合乎土俗非胶柱求瑟者黄
帝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意其初人聚而成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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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易争因择有才德者为之长而听命焉相与食其土
而世其孙圣人出而才德尤出诸长之上又奉之为主
而听命焉而诸长即为诸侯人民之众寡土地之大小
大略因其旧而建之不大为纷更也又山川相间不尽
平原沃壤可以整齐区画故禹贡九州雍冀大而兖青
小今郡县之设亦大小不等所谓因其势而利导之也
故古人之言未可过执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与夫五百
里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者皆约略言之耳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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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于百里之外亦可曰百里或减于五百里之中亦
可曰五百里惟以百里为可食之地五百里则兼山
林川泽附庸在内或以广封言或以实封言实不甚相
悬也而既可五百里即可七百里矣
  大房
毛传曰大房半体之俎也孔疏曰周语云禘郊之礼则
有全烝王公立饫则有房烝亲戚燕飨则有殽烝如彼
文次全烝谓全载牲体殽烝谓体解节折则房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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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体可知又引昏礼妇馈舅姑特豚公升侧载注云右
胖载之舅俎左胖载之姑俎以明俎载胖之事实为可
据郑笺曰大房玉饰俎也其制足间有横下有跗似乎
堂后有房孔疏云明堂位注祀周公之礼云荐玉豆豆
既玉饰明俎亦玉饰吕记从毛朱传合毛郑为解今考
明堂位言俎之制云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
周以房俎注曰梡断木为足而已嶡谓中足为横距之
象椇为曲挠之也房谓足下跗也上下两间有似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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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周俎之为房形而曰大房未始无本郑氏精于礼
学考校或不误也
  牺尊
牺尊之义有三周礼(春官司/尊彝)献尊先郑谓(献读/为牺)牺尊饰
以翡翠(象尊以象凤凰或/曰以象骨饰尊)后郑谓刻为凤羽莎莎然与
此诗毛传云牺尊有沙饰者(孔云传言沙/即娑之字也)相同固说之
最先者而人鲜从之以读牺为莎不若读牺为羲之直
捷耳阮湛礼图云牺尊饰以牛象尊饰以象于尊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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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画为牛象之形聂崇义(云尊腹/画牛)苏辙从之(苏云牺尊/尊之以牛)
(饰者/也)王肃以礼牺尊象尊形如牛象而背上负尊(又云/太和)
(中鲁郡于地中得齐大夫子尾/送女器有牺尊以牺牛为尊)李迂仲(云王说/为优)冯嗣宗
从之(引宋蔡绦云徽宗崇尚古器政和间尚方所贮尽/三代冢墓中物今博古图所载是也其牺尊正如)
(王肃/所云)夫古人制器尚象命名取义必有深意名尊曰牺
必有类乎牺者阮氏之说与牺字之义合矣体制如此
亦觉文雅但今去古已远先民制度未可以意为揣度
也蔡绦谓尚方所贮牺尊全作牛形开背受酒其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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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说合此盖得之目见不同耳闻当为可据不得以其
制之异而疑之矣
  三寿
朱传曰三寿未详郑氏曰三卿也或曰愿公寿与冈陵
等而为三也所引或说吕东莱亦采入读诗记而其说
近于凿孔疏申郑曰卿大夫谓家臣之长者称室老诸
侯之国立三卿故知三寿即三卿是郑氏之说亦无明
文可證故朱子未之信也王安石(曰寿考之三/卿为公朋也)严粲(曰/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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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寿考之三卿为朋友皆如/冈陵之固祝其君臣同庆也)推明郑义亦未见的确范
逸斋补传或说以上寿中寿下寿为三寿上寿百二十
岁也中寿百岁也下寿八十岁也文义最顺而张衡东
京赋云降至尊以训恭送迎拜于三寿李善注云三寿
三老也蔡邕独断云天子敬事三老由此观之范说非
无据盖新进用事则老成退避而国是有纷更之患惟
与寿考之人相处不独资其引翼可使国势之日因且
将师其颐养可令此身之永康也诗人愿其以三寿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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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而以如冈如陵祝之寓箴规于隐讽矣
  千乘
毛传曰千乘大国之赋郑笺曰千乘三军皆大国之所
有其言浑括朱传以为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所出者本
司马法也司马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
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出革车一乘然
则千乘之赋共千成居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奇也又
班固曰殷周以兵定天下田井田而定军赋四井为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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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马四匹兵车
一乘是谓乘马之法甸方八里据地言之成方十里兼
沟洫言之其实一也计一甸之内五百十二家而出车
一乘率七家役一兵故孙子曰兴师十万内外骚动殆
于道路者七十万家亦得其遗意也包咸论语注则谓
古者方里而井十井为乘百里之国适有千乘此以周
礼司徒职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为说十井八十家供
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尚馀五家未役也又上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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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
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即以中地为率八十
家中可任者当得二百人即令兵车辎车役百人尚馀
百人未役也不知小司徒之职平时训练之数也司马
之法临时调发之数也平时训练则欲其多多则家
使知兵人能习战虽至小之国胜兵数万可指顾集
也临时调发则不妨于简简则国家择其壮健者以为
用而得实效小民亦宽然于从役而力不疲圣人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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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用兵而轸恤元元之意未尝不隐寓于其间也若
八十家之人止藉八千亩之田以为生平时既供什一
之赋有事则役其百人是四家而出五人也糗粮衣甲
器械之费既使自备而兵车一乘马四匹是二十家出
一战马也辎车一乘牛十二头是二十家出三牛也其
制更酷于新法之保甲保马矣春秋成公元年作邱
甲杜注长毂一乘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
十二人此甸所出而鲁使丘出之夫丘者十六井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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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家使出一乘较之八十家供一乘者尚轻
三之一已书之示讥矣刘原父胡康侯更谓邱供甸赋
骤增四倍之赋鲁虽求多于民必不若是之甚成公以
前四邱出三甲今使一邱出一甲是增三分之一则以
四十八井为不可出一车况十井而使出一车乎又昭
公八年书秋蒐于红左氏曰秋大蒐于红自根牟至于
商卫革车千乘杜氏曰革车千乘不言大者经文阙也
齐氏曰传言大以见其夸然则诗所云千乘亦夸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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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见其大耳又采芑篇其车三千说者亦谓言其盛而
晋平公治兵邾南甲车四千乘楚蔿启疆曰晋十家九
县长毂九百其馀四十县遗守四千则有五千乘矣又
苏秦说赵肃侯曰赵地方二千馀里说韩宣惠王曰韩
地方九百里说魏襄王曰魏地方千里韩赵魏皆晋地
也以方百里出千乘计之晋当有几万乘乎又楚子言
今吾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四国在春秋时未必皆
有三百一十六里之地古人之言不过举其大数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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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诚有不容太拘者
  公徒三万
郑笺曰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大国三军合三万七千五
百人言三万举成数也是以鲁实有三军也及答临硕
问又言鲁止二军孔氏申其意谓郑以周公伯禽之世
合有三军僖公能复周公之宇遵伯禽之法故以三军
言之以春秋检之春秋以军赋重事作舍皆书于僖公
之世无作舍之文故知当时无三军也又孔氏春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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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文公以来霸主之令军多则赋重多自减为二军耳
国家自量强弱其军或减或益国史不须书也作三军
与舍中军皆是变故改常季氏专权擅政故史特书之
其反覆补缀可谓劳矣窃考明堂位言鲁用天子礼乐
固难尽信但周公有大勋劳于天下而伯禽受封为东
方之望诗言大启尔宇其地必非不足于三军矣又费
誓称鲁人三郊三遂三郊即三乡三军出于三乡则鲁
有三军之明證也春秋书作三军者非增中军而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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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分国军而为三也舍中军者非舍三军而为二乃析
三军而为四也盖作三军在襄公之十一年而成公三
年鞍之役四卿并将即臧孙许如晋乞师又逆晋师而
为之道往来两军之间未尝主兵而行父侨如婴齐并
将一军会战则鲁实有三军何待襄公之世而始作乎
又昭公五年舍中军矣而昭公十年季孙意如叔弓仲
孙貜帅师伐莒哀公二年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
帅师伐邾皆三卿并将而三军并出则作三军以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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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无三军舍中军之后亦不止二军也明矣唯旧之三
军鲁之三军也今之三军三家之三军矣故书作书舍
以示讥尔且襄之二十七年宋之盟在作三军之后季
孙欲视邾滕叔孙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国也何故视
之宋卫吾匹也乃盟其时鲁之孱弱已甚犹能供役不
甘为人后何僖公以前鲁犹强盛反甘为人后也僖公
以前未有霸主亦无难供之赋隐桓之世其兵四出庄
之十年即齐桓之三年也长勺之战力能胜齐成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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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晋主夏盟始闻重币不知僖公以前何所畏而忽改
三军襄公之世何又不畏赋重而反作三军耶以成公
后之事释僖公时之诗君子知其不论世矣外传叔孙
穆子虽有为元侯之所以怼大国之语(韦注为元侯之/所谓作三军元)
(侯所/为也)当以内传为正也又大国三乡三遂实有六军而
止言三军者不尽用之也武侯治蜀以蜀之强而选兵
不过十二万所用又不过八万尝留四万以为更代得
古人之遗法矣此诗虽多夸大之词若公徒三万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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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非夸大耳孔疏云公徒三万自谓乡之所出非此千
乘之众公车千乘自谓计地出兵非彼三军之事其言
已明
  置字
置字毛传无正训唯引明堂位文曰殷人置鼓郑笺遂
谓置读曰植孔氏申之(曰明堂位作植传依此经而改/之又引金縢植璧注云植古置)
(字以證古者/置植字同)合毛郑为一窃以毛不破字无改经文之
例岂有改他经之文以就诗经之理乎毛氏引明堂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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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殷鼓之制并非释置字之义也意毛氏引之本作
(明堂位/本作楹)习毛者以楹植字形相近而传写误耳抑或
康成喜改经文而并改毛传以證成已说亦未可知陆
氏释文云置毛如字郑作植字时职反诚有以窥毛郑
之微而知其不同矣陈长发反信孔而讥陆未解其义
且古置植字同未闻楹植字同也况楹可为植殷人植
鼓作颂曰植我鼗鼓将夏人足鼓其作颂也可云足我
鼗鼓乎康成亦自知其说之难通因解鼗亦称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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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鼗虽不植贯而摇之亦植之类夫摇则物之动者耳
不可以云植若因贯而称植则假借之甚矣故凡经文
如字读之而有不可通必不得已有他经可据改作某
字而其义划然改之可也若无经典明證改之而反不
若如字读之顺也曷用改之乎欧阳公谓置读如置器
之置吕记朱传俱从之省却许多缠扰岂非一快
  鼗鼓
毛氏曰鼗鼓乐之所成也不言其为一物亦不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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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也郑氏谓植我殷家之乐鼗与鼓也孔氏用郑意申
(引礼乐记鼓无当于五声五声不得不和以證乐之/成在于鼓又引王制赐伯子男乐以鼗将之以證乐)
(之成在/于鼗)盖郑孔读置为植鼓则可植故分鼗鼓为二而
又即鼓以统夫鼗若鼗鼓是一物不可云植矣即鼗鼓
有柄亦可植然与明堂位楹鼓之义不合尔今考经之
言鼗者但称鼗或称鼗如周礼小师掌教鼓(郑注出/音曰鼓)
瞽矇视瞭俱掌播鼗周颂鼗磬柷圉王制以鼗将之是
也乐记以鼗鼓椌楬埙篪六者为德音之音则明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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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矣郑孔之说固为有据然本句置我鼗鼓既合言鼗
鼓下句奏鼓简简重提鼓而独言之下节鼗鼓渊渊句
又合言鼗鼓庸鼓有斁句又独言鼓忽合忽分毫无纪
律窃以鼗为小鼓原有鼓名作乐者先鼓以鼓众而鼗
又所以兆奏鼓者也则先言鼗而后言鼓其次序宜然
故置我鼗鼓句独言鼗奏鼓简简句独言鼓鼗言置而
不言奏鼓言奏而不言置互文以明之正如钲人伐鼓
陈师鞠旅之类是也后节鼗鼓渊渊句又独言鼗庸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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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斁句言庸而又独言鼓其义分明当为正解欧公引
益稷下管鼗鼓文谓自虞夏以来旧物常用者而书注
多以鼗鼓为一物是已或疑雅称伐鼓渊渊而此诗言
鼗鼓渊渊则渊渊之中自兼鼓声在内但此诗既以简
简形容鼓声之和大矣何必又言其渊渊而深远乎古
人立言各有攸当而形容拟议之词亦得其大略彷佛
而已如鼓曰渊渊鼗亦曰渊渊分言之大略是鼓声也
毕竟鼗与鼓大小有别则其声亦别今诗合言渊渊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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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以知其不兼鼓言矣
  奏假
毛传训假为大盖以为奏此大乐以祭鬼神也郑笺训
为升盖升者升堂之乐也奏鼓为堂下之乐奏假为堂
上之乐也大升二训盖本尔雅释诂陆氏释文云假毛
古雅反郑作格升也欧阳公云郑解假为升是也然本
义谓奏假者言能奏此乐而升荐之其训假为升则同
而解升之义又别朱传则谓假与格同言奏乐以格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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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考也其训亦本尔雅释诂释诂云骘假格陟跻登升
也假与格俱训升郑既以假作格朱传亦非无据矣而
以为感格其义较顺奏假中即有思其笑语等意故祖
考格而绥之上下血脉贯通吕记载朱子初说已与今
集传同当为不易
  思成
思成之义毛氏无训孔氏用王肃(曰汤之为人子孙能/奏其大乐以安我思)
(之所成谓万福/来宜天下和平)之说申传朱传谓思成未详郑氏(曰乃/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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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思而成之/谓神明来格也)苏氏(曰其所见闻本非/有也成于思耳)二说近是郝氏
云成犹如在也其言更明欧阳乃以思为语词读如不
可射思之思而云安然而成者谓下章所陈管磬和调
而成声也吕记载朱子初说曰或曰安我所思无不成
盖即郑说也或曰思辞也安我以成也盖即欧说也窃
以思成二字那与烈祖两见之当是商人口语未可以
思为辞也况欧以那之思成为声之成而烈祖之思成
又为祀事之成义不画一当非定论盖古人之祭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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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具文已也祖孙一气而积诚相感如将见之祭义所
云真得乎仁人孝子之心而为思成二字铁板注脚夫
思之而既成孝子之心安矣而祖考之心亦安矣其所
以致祖考之来格者孝子之诚也其在孝子之心以祖
考之来格而安则祖考来格正所以绥夫孝子也故曰
绥我思成也但吕记朱传引用郑笺俱云安我以所思
而成之人谓神明来格也用以字易心字而成之下加
一人字朱传更谓郑注有脱误今正之后儒谓笺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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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无所脱误盖成之下加一人字则末句之义益显然
惟本句之义有未明故又自足一句曰神明来格也合
两句以观而义自见至于思者心之官也既言思固可
不必更言心然谓心有所思于义亦无妨是诚不须增
改矣
  烈祖
序曰烈祖祀中宗也朱传定为祀成汤之乐而后人多
从序盖祀成汤之乐既有那诗不必复以此为祀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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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又太戊有桑榖之异惧而脩德殷道复兴号为中宗
其庙不毁宜有祀中宗之乐然玩此诗节奏与那相类
首皆言烈祖末复言汤孙何以知此篇之烈祖汤孙
必与那篇不同乎朱子就诗论诗实无穿凿之病又周
颂清庙以下三诗皆祀文王而李氏诗所以清庙为初
献维天之命为受嘏维清为送神分别三诗之所用实
为近理其用不同故为诗不一商颂那诗亦当为初献
此诗为受嘏尚少送神一篇特以世远而缺耳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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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祀成汤有两诗为疑也至烈祖之训毛氏于此篇无
传而那篇云汤有功烈之祖两诗之意宜同郑氏以上
篇烈祖为汤此篇亦云我有功烈之祖成汤孔氏即用
郑意以申毛苏传从之欧阳修则谓序言祀中宗则烈
祖即指中宗如丙以甲为祖戊以丙为祖也李樗谓二
说皆通范处义从欧而非郑若此诗果祀中宗自当从
欧说朱子以为祀成汤之乐则两篇烈祖俱指成汤事
同一例更为直捷且烈祖之号虽可通称而伊训曰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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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王说命曰佑我烈祖格于皇天
则商家以成汤为烈祖明矣又郑孔以烈祖为成汤而
及尔之尔乃指中宗欧则指当时主祭之王吕东莱申
明欧义曰及尔斯所言流庆无穷今方于尔之所其后
盖未艾也说更为优朱子从之
  鬷假
左传引诗作鬷假中庸引诗作奏假毛氏从左传故训
鬷为总假为大谓总集大众指助祭诸侯及王朝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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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也朱子从中庸故改鬷为奏而中庸章句云奏进也
进而感格于神明极其诚敬无有言说是指主祭者言
也盖此诗于黄耇无疆以上皆言主祭之人约軧错衡
以下始言助祭之诸侯界域分明不应先于此句言诸
侯之总至也且此篇与那诗字句多同如言烈祖言思
成言烝尝则此鬷假或即为那诗奏假之误亦未可知
况有中庸可据自不必以朱传为疑矣但集传云鬷中
庸作奏正与上篇义同而上篇传云假与格同言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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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格于祖考也其义与中庸微异而欧阳辟郑于鬷字
无辨亦云执事之臣总至无喧哗苏传又从欧则古说
未可尽废矣
  汤孙
那篇毛传曰盛矣汤为人子孙也郑笺曰汤孙呼太甲
也欧阳辨之曰祀汤而以汤为孙则是商人谓先祖为
孙理岂得通郑以世次数之太甲于汤为孙耳至烈祖
祀中宗殷武祀高宗皆言汤孙则汤孙斥主祀之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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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自太甲至纣皆为汤孙也欧论最明快朱吕皆从之
是已此诗王肃述毛云祭中宗而引汤者本王业之所
起也孔颖达申郑云此时祭者当是中宗子孙而云汤
孙者中宗之飨此祭由汤之功故本言之虽是中宗子
孙亦是汤子孙故亦得言汤孙也二说微异而大旨相
合王安石曰祀中宗而言汤孙者有天下以汤故也近
又引文子文孙以證之者皆序说也若以此诗为祀成
汤则与上篇同义无所用其枝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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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毛传曰武丁高宗也其言甚简王肃述之曰商之先君
成汤受天命所以不危殆在武丁之为人孙子也郑笺
曰商之先君受天命而行之不解殆者在高宗之孙子
言高宗兴汤之功法度明也李樗曰诗言在武丁之孙
子非谓武丁之孙子也但指武丁一人也严粲曰诗谓
在武丁之为人孙子也若子孙祀其先祖而夸言已之
武德义未为安况武丁后无显王乎二家从王说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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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曰武丁孙子谓武丁之孙子也王安石曰祀高宗而
上颂其祖下称其孙子盖上有以绍其祖下有以贻其
孙是乃高宗之功义也范处义曰武丁孙子指主祭之
君吕祖谦曰指作颂之商王朱传曰商之先后受天命
不危殆故今武丁孙子犹赖其福五家从郑义夫祖宗
之所深愿者子孙之贤能尔故颂其子孙之贤能正所
以康我祖宗之灵也且颂之体每多祈望之意而庆祝
之词乃乐工之所歌非出自主人之口何妨过于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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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郑又云高宗之孙子有武功王德于天下者无所不
胜服是分武王二字为两义不指人言王肃述毛王字
如字读曾南丰曰所谓武王者皆成汤尔再言武丁孙
子当念其祖也武王靡不胜言汤无敌于天下也吕记
从之则与长发武王秉旆之义同与本诗称武汤及书
惟我商王布昭圣武相合但方言武丁之孙子下又追
美成汤两句文义不贯胡双湖又以武王为武丁亦未
的确朱传曰武丁孙子今袭汤号者其武无不胜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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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为汤号而子孙又世世可称也夫祀祖宗而称其
子孙之武未为不可竟以祖宗之号称其子孙似觉未
安孔疏云武丁能行先祖武德之王道李云武丁以威
武王天下苏云武丁之子孙以武德王天下范云武丁
之孙子能以武王天下古说多如此似不可尽废
  景员维河
毛传曰景大员均也郑笺曰员古文作云河之言何也
天下既蒙王之政令皆得其所而来朝觐贡献其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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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祁然众多其所贡于殷大至所云维言何乎言殷王
之受命皆其宜也朱传谓景员维河之义未详盖以毛
郑之说俱为牵强而郑尤破字难信也所引或说则逸
斋补传之文也(朱传景山名商所都也员与下/篇幅𢄙义同周也河大河也)考尔雅
释诂云景大也毛郑释此固本尔雅但殷武称陟彼景
山春秋传言汤有景亳之命寰字记云景山在应天府
楚邱县北三十八里今之河南开封府归德州是也则
以景为山名实非无据孔疏申毛云员者周匝之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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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均申郑云古文云员字同故转为云谓诸侯大至口
之所云也(王安石以为与聊乐我/员之员同盖从郑也)但经文是员而非云
何得改员而为云乎逸斋训为周正与孔疏周匝之义
同即员为周似较直捷王肃述毛以河为河水孔用王
意申毛曰当谓政教大行如河之润物是譬喻之词也
郑又转河为何是设问之词下句殷受命咸宜是对前
之词强经从我断不可从逸斋谓商都带河而引盘庚
惟涉河以民迁为證亦属有据但谓诗人言四海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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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京师如河水之周景山则亦以为取喻与孔疏小
异而大同耳不若辅氏谓诸侯来至见商之所都所谓
景山者四周皆大河其形势盛而居之安也观左传称
表里山河必无害而苏氏谓恣观终南嵩华之高北顾
黄河之奔流仰观天子宫阙之壮者即此诗之意也则
以为景山四周皆大河河山巩固而人心归附当为正

  长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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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曰长发大禘也郑笺曰禘郊祭天也孔疏曰经称帝
立子生商谓感生之帝非天皇大帝则非圜丘之禘也
时祭所及亲庙及太祖而已经历言玄王相土非时祭
所及又非宗庙之禘也五年殷禘郑于禘祫志推之以
为禘祭各就其庙今经历陈前世有功之祖又非五年
殷禘也故知此大禘唯郊祭天耳窃意祭天为郊祭宗
庙为禘二礼自分郑氏混禘于郊王肃辨之(王以大禘/为殷祭谓)
(禘祭宗庙/非祭天也)良是且雍为禘太祖长发为大禘二诗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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禘何雍之言禘为祭宗庙长发之言禘乃为郊天之祭
耶朱子则以为祫祭之诗后儒从之者固众非之者亦
不少今欲定此诗之为禘为祫当先辨禘祫之所以异
夫谓禘祫之礼为序昭穆故毁庙之主及群庙之主皆
合食于大庙者孔安国也汉元帝时韦玄成议哀帝时
刘歆议皆以禘为五年之殷祭并祭群庙光武时诏问
张纯禘祫之礼纯奏礼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公羊传大
祫者何合祭也而禘之为禘谛諟昭穆尊卑之义也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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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成许慎王肃程子陈用之胡致堂之说皆同则禘祭
亦合祀群庙惟祫祭合祀祖以下之主而禘则更推祖
所自出之帝为异故经言玄王相土而序以为禘也长
发其祥指帝喾而言即祖所出之帝也唐人赵匡陆淳
以禘祭为不兼群庙之主则据礼记大传之文为说朱
子从之杨明斋阐明其义最为详晰今考礼记曾子问
曰祫祭于庙则祝迎四庙之主文公二年公羊传曰祫
祭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太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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祫为合祭群庙之明文也若夫禘祭之礼大传曰王者
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但言以其祖配则不兼
群庙之主矣故宋神宗曰禘者本以审谛祖之所自出而
宰相蔡确等以为圣训得禘之本意非诸儒所及夫禘
祭既不兼群庙而经言相土言成汤实合祭群庙之词
而长发其祥则自太祖以下言之耳故朱子疑为祫祭
之诗又何休公羊传注云祫祭不及功臣禘则功臣皆
祭苏辙李樗皆信之然考周礼司勋六功之官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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烝而已大烝即祫祭也是祫祭有功臣配享耳禘祭不
兼群庙之主为其尊远而不敢亵也岂有反以功臣配
享之礼乎惟袷祭合毁庙未毁庙之主而祭之则功臣
亦得配享故诗云实维阿衡正以伊尹咸有一德故配
享而并颂之也梁制禘以夏祫以冬皆以功臣配而唐
贞观礼祫祭功臣配享于庙廷禘享则不配与周礼合
何楷疑禘祫俱以享名而禘尤大于祫故盘庚言大享
正指禘祭而功臣配享序说非妄不知祫祭有二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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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天子祫禘祫尝祫烝诸侯尝祫烝祫此时祫也公羊
所谓五年而再殷祭者殷盛也故春秋书大事而传称
大祫既可云大事则亦可云大享初不必致疑耳
  小球大球
毛传曰球玉也郑笺曰受小玉谓尺二寸圭也大玉谓
珽也孔疏引禹贡(雍州厥贡/球琳琅玕)以申毛引考工记(玉人云/大圭长)
(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以申郑今考玉藻云笏天
子球玉则球固美玉可以为圭者也周礼大宗伯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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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镇圭(注云镇安也所以安四方/盖以四镇之山为瑑饰)春官典瑞曰王搢大
圭执镇圭缫五采五就陈氏礼书曰所执者贽也所搢
者笏也则毛郑之说实为有据故苏辙李樗从之王安
石曰小球大球小国大国所贽之瑞也小共大共小国
大国所共之贡也范处义(曰既言下国则小球大球为/诸侯所贽之瑞小共大共为)
(诸侯所共之/贡何疑之有)钱天锡(云小球大球是辑五瑞是入朝时/所执以为信者小共大共是贡歹)
(物乃入朝时所/献以为敬者)申其义颇为明晰由郑氏之说则所云
受者乃受之于天蒙上章帝命言也由王氏之说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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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受者乃受之于诸侯因下文言下国而知之也朱传
谓小球大球之义未详而并存二说盖亦以其理之俱
可通欤然古说自有授受也
  缀旒
毛传曰缀表旒章也意谓汤既受此二玉以作天子为
下国之表准章程也郑笺曰缀犹结也旒旌旗之垂者
也是谓汤执圭搢珽以与诸侯会同结定其心如旌旗
之旒縿著焉孔疏申毛(谓缀之为表其训未闻冕及旌/旗皆有旒旒者所以章明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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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为/章)并无明證其申郑则引内则(纫箴请/补缀)公羊传(君若/缀旒)
(然/)尔雅(说旌旗云/练旒九)秋官大行人及考工记(说旌旗之事/皆云九旒七)
(旒/)为说是郑氏之说较之毛传为有据故后儒多从之
但考礼记郊特牲八蜡之祭三曰邮表畷注引诗作为
下国畷邮邮谓民之邮舍言汤为下国诸侯在畷民之
处使不离散说者谓所引齐鲁韩三家之说也而疏谓
畷者谓井畔相连畷之所造此邮舍田畯处焉毛氏训
缀为表安知毛氏所见经文非畷乎毛氏师传有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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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遽非也范处义(曰说者以缀旒为旗之垂者则以/为斿也既取附上为义不若谓如)
(玉旒之垂前后/皆缀于冕也)据玉藻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
为说亦通
  小共大共
共字有四义毛传曰共法也王肃述之曰言汤为之立
法成下国之性使之大厚乃荷任天之和道也此共字
当读为恭前汉王褒传共惟春秋法四始之要服虔曰
共敬也颜师古曰共读曰恭是也郑笺曰共执也小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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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共犹所执搢小球大球也孔颖达申之曰笺以此章
类于上玉必以手执之故易传也大球实搢之而言执
者将搢亦执故同言拱也此共字当读为拱尔雅曰秉
拱秉也郭璞曰两手持为执邢炳曰老子云虽有拱璧
是也又论语子路共之朱注谓如后两说则共当为拱
执之义是也王安石曰小共大共小国大国所共之贡
也此共字当读为供僖公四年左传曰敢不共给前汉
成帝纪曰无共张繇役之劳颜师古曰共居用反谓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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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张设是也苏辙曰共珙通合珙之玉也此共字又读
为珙襄公二十年左传曰窃其珙璧说文曰珙玉名是
也总之四家之说俱为破字毛氏由恭而转为法其义
似迂故朱传存郑王苏三说而独不取之也郑说从之
者亦鲜盖小球大球小共大共语句虽同既分两章必
另是一物且如孔氏申郑之说当云即所执搢小球大
球不当云犹所执搢小球大球也苏说惟李迂仲从之
上章之球为玉故亦以此章之共为玉也范逸斋吕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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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严华谷俱从王说朱子亦列其说于前殆以其近理
而可通耳
  骏厖
毛传曰骏大厖厚也孔氏申之曰骏大厖厚释诂文考
尔雅释诂骏字有三义大也进也长也厖字有二义与
骏俱训大者郭璞引此诗为證而邢疏云厖者深之大
也其一训有曰幠厖有也邢疏曰成十六年左传曰民
生敦厖言人生聚丰厚大有也而厚字之训则为惇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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祜笃掔仍肶埤竺腹而已并无厖字孔殆误欤又考左
传杜注云敦厚也厖大也以敦为厚不以厖为厚也又
闵二年左传杜注以衣之厖服为杂色厖凉谓凉薄则
厖正与厚相反耳窃未明其义郑康成读骏为俊孔氏
申之谓成汤与诸侯作英俊厚德之君是以骏厖为汤
之德行也夫欲颂汤之德行则骏字本训大何不以为
大度厚德之君而必别易经文乎吕记引董氏曰齐诗
作骏駹谓马也厖字亦加马旁而后儒多从之朱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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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之任重必以力圣人任天下之重必以武德亦用其
说盖上章缀旒是取喻则此骏厖亦为取喻上下相配
而或疑齐诗魏代已亡董彦远乃宋人也何由见之胡
双湖尝言之矣曰董之所举盖杂见于传注者此固说
之可通者也范处义又谓既取享上为义不若谓如骏
犬之猎得兽则归其主也考召南无使厖也吠毛传曰
厖狗也说文亦曰厖犬之多毛者直以厖为犬可不必
破字存之以备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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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疑辨證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