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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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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集解卷三十四  宋 李樗黄櫄 撰
荡之什诂训传第二十五    大雅
荡召穆公伤周室大坏也厉王无道天下荡荡无纲纪
文章故作是诗也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
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
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德女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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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义类彊禦多怼流言以对
寇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
炰炰于中国敛怨以为德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
不明以无陪无卿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尔以酒
不义从式既愆尔止靡明靡晦式号式呼俾昼作夜文
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丧人尚
乎由行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
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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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以倾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
叶未有害本实先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李曰荡之序有可疑者诗中言荡荡上帝而序乃以
 谓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其意都不相干涉郑氏以
 荡荡为法度废坏之猊郑氏之解诗欲求合于序故
 不得不以法度废为说也论语曰大哉尧之为君荡
 荡乎民无能名焉荡荡者广大也使荡而果为法度
 废坏之意则尧亦为厉王矣欧阳曰荡荡广大也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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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荡荡无限畔也序言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者谓天
 下广大无纲纪条理以治之也欧阳公虽以荡荡为
 广大也然毕竟只为作序者求合于诗之句故余谓
 诗中若此之类诚有可疑也召穆公以厉王之不道
 遂伤之而言曰荡荡然而广大者上帝也此呼天而
 告之之辞也天乎今天下之君如厉王者其威虐烈
 然甚矣其曰上帝者因厉王之疾威又呼天而告之
 也疾威如此而其命又多邪僻此见厉王之不君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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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而勿使失乎性今厉
 王之为君乃肆为威虐而又多邪僻是天立人君乃
 所以害民也人之劳苦则必呼大遭厉王之暴虐无
 可奈何遂以归之于天也天生我民其命信为难谌
 矣方其初也生贤圣之君以养斯民及其终也乃生
 此僻王以残虐我民夏之兴也其始以禹其终以桀
 商之兴也其始以汤其终以纣周之兴也既始之以
 文武又终之以幽厉其难谌如此毛郑皆以荡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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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为厉王欧阳公既以为不然而苏氏又以下民之
 辟为天之广大下民之所君又不能无失其曰荡荡
 上帝只是指天下民之辟只是指厉王其文明甚不
 须曲求其文也召穆公以厉王之恶同于纣故每章
 引文王数纣之恶以责之彊禦彊梁悍禦之人也掊
 克掊敛好胜之人也纣之臣惟是彊禦凶逆之人惟
 是深刻少恩之人在位与在职事者无非此人也夫
 以纣之凶恶而又济之以彊禦掊克之人则如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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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深火之益热其乱亡必矣滔漫也如滔天之滔也
 天降滔德犹言天降丧乱也天之降此丧乱而女又
 起而助天为虐盖此怨之之辞也说者多以滔德为
 彊禦掊克之人未必然也纣之所谓秉义类乃是彊
 禦多怼之人也乃是好为谗言之人也乃是寇攘奸
 宄之人也类善也自古乱亡之君所以委任小人者
 非以小人为可任也盖以君子为小人小人为君子
 也临乱之君各贤其臣故纣以彊禦之怼与夫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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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攘之人为秉义类则夫秉义类之人必反以为彊
 禦流言寇攘之人也纣之时在朝者飞廉恶来之徒
 而箕子比干之徒则屏弃之杀戮之囚奴之彊禦多
 怼言彊禦之人多怨怼之也流言以对言好为流言
 以答人主之问如管蔡之徒是也寇攘式内言寇攘
 之人而反使居内也王氏以彊禦为厉王误矣侯作
 侯祝靡届靡究言在朝廷者无有忠信惟是以盟诅
 相要厉王又不能别白而穷究之则其政可知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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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以盟诅相要皆是忠信之衰也如左传曰郑伯
 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则郑之刑政
 可知矣虽然何人斯之诗又何以言出此三物以诅
 尔斯乎使诅果非嘉事则何人斯之诗当在夫子所
 删之列矣盖观诗当以意逆志妇人送迎不出门而
 庄姜乃有远送于野之言正此类也何人斯之诗但
 以谗言乱国乃可以为人主之戒不必泥于盟诅之
 言也炰炰毛氏曰彭亨也郑氏曰自矜气健之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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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炰炰于中国敛斯民之怨以为德盖以小人为君
 子则其所用者无非小人也以怨为德则其所行者
 无非虐政也盖是非颠倒邪正错乱以白为黑以妍
 为丑自古乱世之君类多如此然其所以至此者则
 无人以辅弼之故也故曰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
 德不明以无陪无卿苏氏曰左右前后无良臣也陪
 陪贰也天不湎尔以酒言汝之沈湎非天使之也人
 能深味此一句则凡所为者无不正矣不独湎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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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凡昏乱于货利者岂天使之乎天未尝使汝为是
 而尔之所为于不义则从而法之夫不义者岂可以
 为法哉汝既愆过于容止矣而又且无明无晦饮酒
 无度必其醉也则叫号欢呼而未尝视事俾昼作夜
 言日间不视事也观酒诰所陈在今后嗣王酣身诞
 惟淫佚于非彝用丧威仪则既愆尔止可见矣人惟
 饮酒可以观礼苟无度必至于威仪怭怭侧弁之俄
 又安得其容止之可观哉蜩蝉也螗亦蝉之别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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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諠哗之声如蜩螗之鸣其言语之沓沓如汤之沸
 如羹之热但以此二句观之可以见其諠哗之甚矣
 酒诰日庶群自酒以见纣之君臣无不况湎于酒盖
 纣之为酒池肉林君臣为长夜之饮其小大已近于
 丧亡矣而当时之人尚安而行之恬然不以为虑也
 内奰于中国覃及鬼方言取祸于中国遂及鬼方也
 鬼方远方之蛮高宗所伐者也内而中国外而鬼方
 无不怒之也时是也言不可归咎于上帝也酒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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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纣之饮酒以致败亡之祸曰天非虐惟民自速辜此
 言纣之饮酒而亦终以匪上帝不时其意一也言上
 帝岂欲丧之哉尔但不能用旧政耳虽无老成人在
 于朝廷尚有先王之旧法可举而行而女曾莫之听
 此大命之所以倾也颠沛语曰造次必于是颠沛必
 于是注曰偃仆也揭拔也人有常言木之偃仆而拔
 之者其枝叶未有所伤害而其本根实先拨也拨绝
 也以见商纣之恶四方未受其祸而王室已先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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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其鉴戒不远其在夏后之世也夏以是亡今纣之
 所为亦将以是亡不可不戒也书曰与治同道罔不
 兴与乱同事罔不亡与治同事未必兴也必在于同
 道然后可以兴若夫与乱同事未有不亡也桀以饮
 酒亡纣亦以饮酒亡厉王亦以饮酒亡所谓异世而
 同符也欧阳曰刺者其意浅故其言切而近伤者其
 意深故其言缓而远观此诗所谓优游和缓而不迫
 切者不言厉王之恶而专以纣之恶言之惟以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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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句言商之鉴在夏则商为厉王之鉴然后可以见
 其伤今之意可以一倡而三叹也或者不知乃以谓
 此诗者是文王刺纣之诗而非厉王之诗固哉其为
 诗也
 黄曰苏氏曰荡之所以为荡由诗有荡荡上帝序以
 为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则非诗意矣此言是也若
 夫篇意章指欧阳得之章中训诂李迂仲详之不复
 再出也虽然商纣失道文王咨之厉王知之而不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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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此所以使穆公复咨后人也不意乃祖所以咨人
 反以自咨其子孙傥王少自悔悟宁能一刻自安哉
 穆公言及于此无可救药兹序诗者所以为伤之也
抑卫武公刺厉王亦以自警也
 李曰按史记卫世家武公乃僖侯之子恭伯之弟以
 宣王三十六年即位则厉王之时武公未为诸侯安
 得作诗刺厉王且以自警然某于此诗不能无疑说
 者以为追刺然诗中所言指其君为小子岂有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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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乃指前王以为小子哉武公必不然且仕于乱
 君之朝自警可也今先朝之事已往矣自警何为哉
 则知此诗只是刺幽王然诗无明文未敢以为必然
 也观国语所载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矣犹箴儆于
 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苟在朝者无谓我髦而舍
 我于是作懿以自警韦昭注曰懿诗大雅抑之篇也
 抑读曰懿如懿诗果是抑诗则是乃武公年老而作
 不应以刺厉王也但恐别有懿诗韦昭所不见遂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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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为抑诗尔虽然以为刺厉王幽王二者皆不可知
 也学者亦不必泥于此但详考诗中所言深有补于
 人君与夫士君子之所以修身者如南容于白圭之
 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第数句耳而能三
 复之孔子遂以为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则
 此诗岂可少忽哉
 黄曰夏商之礼既无證矣虽孔子有所弗敢议爵禄
 之制去籍久矣虽孟子有所弗得闻何者以千百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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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下而论千百载之上去古远而闻见殊不阙其所
 不知而强为之说其不失之凿也几希抑之一诗学
 者疑焉曰考之史记武公之为诸侯盖宣王时也乌
 乎刺厉王考之国语武公尝作懿诗以自警也乌乎
 而为抑诗学者求之而不得其说则曰谓之刺厉王
 误也而当曰刺幽王谓之懿者即今之抑诗也而懿
 当读曰抑夫其用心于诗亦勤矣其如失之凿何信
 史传而解圣经吾不知其可然则如之何曰盍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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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公爱君责己之意而他未暇焉可也观抑之一诗
 虽皋陶之所以告君中庸大学之所以立论者不过
 是也既曰刺厉王又曰亦以自警戒君而不忘于责
 已爱君而无异于爱身不以厉王望厉王而以尧舜
 文王之所以正心诚意者望厉王其谆谆之辞至今
 使人读之耸然而况于当时闻之者乎吁后之学者
 能于此诗白圭可磨之言而尽南容三复之意于尚
 不愧于屋漏之言而尽中庸不可能之义于神之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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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之言而尽夫诚之不可掩之说以之修身以之治
 国平天下以之行乎患难行乎蛮貊无往而不可其
 于事君亲临大事必有不可夺者乌可忽哉
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
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李曰抑抑威仪维德之隅抑抑密也隅廉隅言威仪
 维德之廉隅君子之所以为威仪者岂可以声音笑
 貌为哉盖充于内者既显著则其𤼵于外者言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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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道斯可乐德义可尊容止可观作事可法进退可
 度以临其民譬如宫室之制内有绳墨外有廉隅但
 观其外则可以见其内如孔子訚訚侃侃曲尽于乡
 党朝廷之间勃如襜如翼如躩如从容于进退揖逊
 之际苟非盛德何以及此人亦有言靡哲不愚欧阳
 公曰谓哲人不自修德则习陷为昏愚矣如书言惟
 圣罔念作狂是也盖言人之行事能慎威仪则斯为
 哲人忽于威仪则斯为愚人哲愚之分在于慎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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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间耳苟为自暴自弃无有哲而不为愚者矣彼庶
 人之愚乃倥侗颛蒙益其疾耳疾如古者民有三疾
 之疾也若哲人之愚自败其行而适为罪戾矣说此
 诗者多立说自为分别以为如何是刺厉王如何是
 自警非也且如此诗首章言威仪以刺王之不能慎
 其威仪也然则已亦当慎其威仪矣此诗数章当如
 此求之不必分别也毛郑苏氏皆以哲人之愚为贤
 者不为容貌毁其威仪佯愚以避患此固无害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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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又告王以敬慎威仪维民之则所以责王者如此
 岂贤者不当如此耶故哲人之愚亦当如欧阳之说
 黄曰或云无体之礼礼之大也无文之敬敬之至也
 倡狂妄行而蹈乎大方者此圣人之事绳趋而尺步
 矩蹈而规行者礼之末而敬之衰学圣人而未诣者
 也吁其说过矣天下之理内外一致其外之睟然者
 皆其内实然者充之而进退无度言语无则者皆其
 内心不敬者之所形见也孰谓威仪之可忽也哉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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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舄几几可以想见周公之所以为周公勃如翼如可
 以想见孔子之所以为孔子吾固知经礼三百曲礼
 三千非圣人为是劳且繁也盖所以制其欲心而𤼵
 其敬心也故曰抑抑威仪维德之隅昔晋灵公使锄
 麑杀赵宣子锄麑晨往见宣子盛服将朝尚早坐而
 假寐锄麑叹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
 弃君之命不信遂自触槐而死吁方锄麑之往惟恐
 不遇宣子耳遇宣子则杀之必不免也今也盛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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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虽寐而不敢杀宁自毙其躯而不敢萌贼宣子之
 心诚之感人至于如此孰谓威仪之可忽邪是故君
 子于此不敢忘敬也能敬则为哲人不敬则为愚人
 苟谓威仪之可忽而自慢焉则亦无有哲而不为愚
 者矣此惟圣罔念作狂之意也故曰人亦有言靡哲
 不愚吁庶人之愚犹可疾也而况于哲人者亦若是
 焉是亦自取戾耳岂不深可惜哉故曰庶人之愚亦
 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此武公戒厉王之意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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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警之意也虽然明作哲哲之为言大智之谓也安
 有既哲而复为愚者哉爱君之切者多远虑自警之
 深者多过辞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德行四国顺之吁谟定命
远犹辰告敬顺威仪维民之则
 李曰无竞维人此言治道在于得人也有觉德行此
 言治道在于修身也竞强也莫强于得人苟能得人
 则四国皆则效之矣觉直也德行而无邪僻则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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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顺从之矣中庸之九经曰先以修身继以尊贤齐
 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
 德所以劝贤也人君内而修身外而尊贤左右前后
 无非正人故能相与恊力同心大其谋谟定其命令
 有远谋以时乃相戒告而又能敬其威仪则可以为
 民之则也人君能慎威仪以为民则容止可观进退
 可度以临其民民斯畏而爱之则而象之若乃望之
 则不似人君就之不见所畏则天下何所取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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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曰窃尝论之力胜而后威兵强而后克天下之言
 强者莫先焉夫岂知至诚之中有非斧钺之斧钺忠
 信之中有非甲胄之甲胄不诚不信怒愈甚而民愈
 侮言益多而民益疑何者污其身望人以洁枉其身
 望人以直天下其孰从之诚之不可掩而民之不可
 欺也如此先王修德于一身初无心于四方之我训
 四国之我顺也然及其至也至远之于夷狄至幽之
 于鬼神山川草木之无情天地阴阳之不测莫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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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孚安而悦惟吾所向而应之而况于吾民乎故谓
 诚之不足以感人动物者皆自欺者也不欺之学自
 言动始是故吁谟当定命远犹当辰告吁谟大谟也
 辰告说者谓相告戒非也当早辨之谓也筑舍道旁
 三年不成非定命矣履霜坚冰至非辰告也古人所
 以谋欲其多断欲其独者所以定命也虑欲其远辨
 欲其早者所以辰告也断不独朝令而夕改虽有大
 谋其能济乎辨不早滋蔓而后图虽有远犹其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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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此皆不诚之所致也故又曰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夫人君之言动天下之所趋向威仪之不谨民又何
 观甚矣夫威仪之不可忽也厉王失德盖亦多矣而
 武公犹拳拳于威仪之戒盖威仪之不谨德行之所
 由亏也古之人君言则左史书之动则右史书之非
 徒谨于言动之末也盖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而后可
 以为万民之所望衣服不贰从容有常而后可以齐
 民德以归一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古人所以深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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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而况于人君乎吁言动之不慎威仪之不谨此周
 之所以衰而极于春秋之变欤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虽湛乐
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肆皇天弗尚如彼
泉流无沦胥以亡
 李曰其在于今言其在于今之时所兴作者皆迷乱
 于政其德则颠覆惟荒湛于酒则所谓威仪者果何
 自而慎之哉人惟湛乐于酒则至于如蜩如螗如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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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羹威仪幡幡而错乱起舞仙仙而轻数乱其笾豆
 舍其坐迁无所不至也然尔虽湛于逸乐以快一时
 之乐则可矣胡不思祖考数百年之基业乎其所贪
 者以一日湛乐而所惜者丧祖考数百年之基业岂
 不大可惜哉而乃为大淫乱曾不思先王之成法以
 敬其明刑不敢少有暇逸也共当作如字读皇天弗
 尚言王之所为皇天不崇尚之则必降丧乱无辜之
 人必受其祸矣诗曰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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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虽有圣
 哲之谋肃艾之人亦至于沦胥而共受其祸也岂可
 不畏哉譬如泉水之流无不溃败则其他亦将溃散
 矣故曰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言如水之沦胥以至
 于丧亡也
 黄曰闻之师曰夏之衰也有太康商之微也有祖甲
 周之败也有厉王汉之卑也有成帝唐之乱也有穆
 宗敬宗此六帝王者皆以天下治安朝夕不戒沈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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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酒是以日趋于亡而不自知也愚尝观先王盛时
 饮燕之乐未尝废也然天下方盛则以君臣燕饮为
 美谈及其既衰则以荒湛于酒为乱政何也废事谓
 之荒无厌谓之湛先王于承祭祀燕臣下之际酒非
 可废也然鹿鸣之燕宾必曰修政既醉之醉酒必曰
 饱德今厉王之兴以政则迷乱矣以德则颠覆矣而
 独于酒是好焉非荒而何此武公所以伤今思古而
 不能自己也噫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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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助游豫非美事也而民乐而咏之者以其为有省
 耕省敛而非流连之乐荒亡之行也武公荒湛之刺
 其孟子所谓流连荒亡之意欤宾之初筵之诗言君
 臣上下沉湎淫泆此正卫武公有荒湛之刺也武公
 之意以为尔虽有湛乐之从可以为乐矣然适足以
 为吾君忧不足以为吾君乐也盖一人之乐天下之
 患也一日之乐终身之忧也思厥祖父不敢荒宁以
 成无疆之业尔独不是之念乎乃祖乃父所以贻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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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孙而维持后世者有典则存焉尔其可不求先王
 之志而敬其明刑之法乎昔者先王勤于修政勤于
 明德而天命人心归之今也厉王惑于荒湛之乐而
 忘先王之训则天命去矣人心离矣天下其可保乎
 呜呼无沦胥以亡武公思忧之心为何如愚读诗至
 此一章见武公爱君忧国之意出于诚心而非为是
 歌咏也虽然其如厉王藐藐何
夙兴夜寐洒埽庭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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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戎作用逖蛮方
 李曰君子共受其祸故告王以夙兴夜寐洒埽庭内
 维民之章不独为王计也亦为身计也盖王受其祸
 已亦至于受其祸故告王以弭其祸焉言王夙兴夜
 寐修洁于庭内则可以为民之宪章矣堂上不粪则
 郊草不瞻芟耘朝廷不洁岂可以责民哉欧阳公曰
 刺王有庭内知日夜洒埽以示人严洁而不知饰其
 身以自洁其容德此非也洒埽庭内只是修洁其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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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耳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逖蛮方又戒
 之以修武备也以太平之世犹且除戎器以戒不虞
 况厉王之世可不修武备想其当时沈荒于酒贪目
 前之乐而忘意外之变则祸乱之来其噬脐无及矣
 故以修其车马弓矢以戒戎器动作之处而逖蛮方
 也欧阳公曰刺王知修武备以防兵乱禦夷狄而乃
 不知修身远祸亦非也
 黄曰茅茨不剪可以章百姓干戈不试可以来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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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也卫武公告厉王以所以为民之章者特曰洒埽
 庭内而已告厉王之所以用逖蛮方者特曰修尔车
 马弓矢戎兵而已夫身不足以表俗则虽庭内洒埽
 特美观耳其何以章百姓也德不足以服远则虽弓
 矢之修适贾祸耳其何以逖蛮方也先儒之说皆曰
 君有庭内不洒不埽其尚如民之治不治何国之武
 事不讲不修其尚如远人之服不服何欧阳公又为
 之说曰厉王徒知洒埽庭内而不知修身以章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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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知修尔车马而不知修德以来远人即二说而详
 武公之意窃以为不然孟子曰不以文害辞不以辞
 害志此读诗之法也泥于言意之末其何足以知诗
 人之意哉洒埽庭内愚谓武公之非止于洒埽云耳
 庭内云者微辞也去谗远色贱货贵德岂非洒埽庭
 内之意乎衽席之上苟有惭德宫闱之邃苟有亏言
 皆非洒埽庭内者也先之曰夙兴夜寐其意亦可见
 矣修尔车马弓矢戎兵愚谓武公之意非止于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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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也继之曰用戒戎作此深意也干戈省厥躬弗戢
 将自焚岂非用戒之意乎溺于燕安而无备黩于武
 事而不戒皆非用戒戎作者也若徒泥于修尔车马
 弓矢戎兵之一辞则失之矣噫知墙有茨之诗则知
 洒埽庭内之意知甲胄起戎之言则知用戒戎作之
 意此愚之臆说未必其然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谨尔威仪无
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无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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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言无日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德
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李曰质欧阳日定也侯度苏氏曰天子所以御诸侯
 之度也盖天子所恃者内而人民外而诸侯耳苟内
 而失民心外而失诸侯则祸乱之来必矣故必质尔
 人民谨尔侯度然后可以戒不虞也然其所以戒不
 虞者岂有他哉惟慎言语敬威仪耳人君苟不失其
 言语则言而为天下则苟不失其威仪则动而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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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法天下之所系者在于言语之间故言语威仪必
 在于柔嘉也柔善嘉美也其曰柔嘉者非所谓巧言
 令色也但美其动容耳夫以白圭之玷尚可磨而去
 之至于斯言一有缺失则不可追矣盖以一言之非
 驷马弗追一言之失驷马弗及岂可轻哉无易由言
 言皆不可易女之言而以为苟且虽尔之舌无有扪
 持之者然其言一出则不可追矣人能知莫扪朕舌
 之说则其出言之际戒之慎之不敢少忽如古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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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缄其口则其意可见矣人之所以慎其言语者以
 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故也言出乎身加乎民行𤼵乎
 迩见乎远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
 之外违之言行君子之枢机其报施之必然不可掩
 也王苟能惠于朋友以及庶民小子子孙绳绳然而
 万民莫不顺承之矣惠之所施子孙且受其福则怨
 之所积虽子孙亦必受其祸矣报施之理其不可掩
 如此则为王者岂可轻言恣行而不为子孙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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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日天下之风化自朝廷始朝廷之风化自人君始
 故一言之𤼵有千里之应一节之失贻四海之忧是
 果可不谨欤古之人君修身以格物审好恶以表俗
 正心诚意于宫庭之中而风移俗易于四海之远此
 盖有非斧钺而畏非号令而信者也后之人君不求
 治本于身而责治效于人夫岂知先后本末之理邪
 彼其心以为宫庭之内天下莫吾知而不知一言之
 失取笑于万世其可掩乎此武公之戒厉王所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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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质诸人民之风俗谨其诸侯之法度以戒不虞之
 忧也又从而告之曰谨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
 出话之不谨威仪之不敬似末莭也然玉之有玷犹
 可磨而去之斯言之玷其可复悔乎吁厉王之闻斯
 言当何如其自警哉非特厉王也吾侪三复此言其
 自勉尤当何如邪继之曰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
 朕舌言不可逝矣此武公谆谆之意也言悖而出亦
 悖而入故曰无言不雠抚我则后虐我则雠故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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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不报民之不可欺也如此为人君者苟能以顺乎
 群臣庶民之心则民之于君虽万世而不忘故曰子
 孙绳绳万民靡不承尝观秦之有天下未久也而民
 之欲亡秦者十户而八九矣汉室中兴三辅之民复
 见汉官威仪至于感泣不能自已是何恶于秦而忠
 于汉哉乃知武公之言盖不易之理也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
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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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曰视尔友君子友亲也言王之所亲友以为君子
 者皆是和柔其颜而文饰其外以欺于人其实不能
 过于人也想尔处所居之室幽隐不明处能无愧怍
 方可为君子盖君子小人之不同者以其真伪也人
 之在室能无愧怍则是诚心于为善然后可以为君
 子苟徒能巧言令色而文饰其外掩人之不知是乃
 穿窬之盗也小人于閒居既为不善见君子厌然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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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不善而著其善所谓辑柔尔颜色于閒居为不善
 则必有愧于屋漏也惟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
 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盖君
 子之修身不以有人而作无人而辍苟为因人而作
 辍则是修身者非所以为己乃所以为人也是必有
 人亦如是无人亦如是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志苟无
 恶则屋漏之间必不愧也西北隅谓之屋漏西北隅
 所以谓之屋漏者广雅以为招魂之处也诗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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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屋漏之中乃无人之地虽曰幽隐然君子之行
 事有一不当其心必愧也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
 是也文子有言曰君子不愧其影亦此意也无以为
 不显而莫予见也然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神之为道其至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
 而不可遗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人可欺
 而神不可欺也故神之为道无有方体方其至也人
 不可测度之况可厌倦于无人之地乎射者厌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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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为不善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于冥
 冥之中者鬼得而诛之人于冥冥之中为不善曾不
 思鬼得而诛之乎
 黄曰中庸曰君子戒谨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
 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谨其独夫中庸一卷
 书推其致至于位天地育万物推其大至于川流敦
 化推其极至于无声无臭而其道自谨独始谨独者
 不欺之谓也人惟自欺其心而后欺乎人平居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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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见君子而后著其善此自欺也人惟有一心苟自
 欺其心矣尚何所不至哉今也厉王出而见君子之
 人则和其颜退而处宫庭之邃则遂其过失节于暗
 室之中而矫情于十目之地不知人可欺也心可欺
 乎故武公戒之曰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
 盖责之之辞也又从而诲之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
 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
 射思予读至此一章盖喟然而叹曰武公真中庸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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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之君子也想其胸中天理甚明一毫之欺不容于
 心所谓维其有之是以似之苟无是实安能为是言
 哉窃于是而思之人之所以灵于物者非人之灵也
 心之灵也一萌于思善与不善莫不知之故至明而
 神者心之真也饰恶以为善矫其外而伪其中者皆
 人欲之蔽而非其本心也故心贵于一而戒于二一
 则明明则视隐而犹显所谓体物而不可遗也二则
 伪伪则见显而不见隐所谓不诚无物也诚者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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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理也实有是理则实有是用如在其上如在其左
 右神果何在乎非神之在而心以为如在也立则见
 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目果何见也非目之
 见而心有所见也不显亦临诗人知之文王未当自
 知之也盖人以为不显而文王之心则以为未尝不
 显也小人为不善于不显之地其心以为人之莫予
 见也然而吾心知之乌得而不显哉故曰无曰不显
 莫予云觏盖人心之不可欺者此所谓神也人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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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心不可欺故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此
 所谓神者非必求于杳杳冥冥不可见之中而当自
 察于吾心昭昭不可欺之际故中庸于此而推明之
 曰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是理也尧舜文王孔
 子之所以圣颜子子思孟轲之所以贤皆由是而入
 焉武公由是而戒君由是而自警其意深矣噫武公
 之诗以为厉王训而圣人取之以为后世训吾侪当
 以武公之言而终身诵之则圣贤事业惟在于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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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履之际而非在于多闻多见也前辈有铭云其出
 门如见宾其入虚如有人其行无愧于影其寐无愧
 于衾请事斯语无怠厥终吁真学者所当用心之地
 也不可不勉愚故详及之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僣不贼鲜
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
 李曰辟尔为德辟君也言人君之为德必臧善必嘉
 美在容止之地能淑谨之而不愆于威仪一举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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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谨一动作无有不慎至于不僣差不贼害则无
 有不法之矣诗曰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夫以威仪不
 忒正是四国者以不僣不贼为民之则故也盖有其
 实则民必从而法之譬如投我以木桃报之以木李
 苟无其实而欲民从之譬如童羊无角自谓有角必
 自溃乱矣苟为尧舜之所为则必有尧舜之民为文
 武之所为则必有文武之民所为与尧舜文武异而
 欲得尧舜文武之民岂不溃乱其心志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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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斯民
 之在天下其本然之善出于天者固无俟于人而其
 所以为君子小人之归未尝不本于君之善不善何
 者性虽相近习则相远是以上天为之作君作师以
 范仪规表一世斯民视仪听唱从风而靡一本于君
 而已故夫陶天下为君子者非民也君也败天下为
 小人者非民也亦君也自夫人胶于形骸势位之间
 不知夫君民相应之机谓君之善无关于民民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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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关于君为君者始肆然而莫克自反为民者始茫
 然而无所适从吁抑孰知夫风行草偃声震响答之
 理哉武公谓辟尔为德而民应之以善犹投桃报李
 之必然者固非虚语苟王为不善而责民以为善亦
 犹童羊而求其角天下宁有是理哉武公极言君民
 相应之机必即物理之易见人情之必至者言之公
 之心可想矣周之民有好善好暴之不同者端于此
 诗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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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
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僣民各有心于乎
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
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昊天
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
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于乎小子
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
譬不远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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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曰荏苒柔木以荏染之柔木则可被之以丝而为
 弓犹温温恭人乃能修德也哲人之所以能修德者
 能受善言故也愚人之所以不能修德者以其不能
 受善言也盖得其人而语之如聚沙而雨之非其人
 而语之如会聋而鼓之于哲人而告之以话言则顺
 其德而行之至于愚人而告之以话言则反以我为
 僭也如唐德宗以萧复为轻已实非轻已也以姜公
 辅为卖直实非卖直也吾之言非僣而反以为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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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有心如此不可一槩论也于乎小子或者以小子
 为君命其臣之言不可以臣斥君也如书曰小子封
 小子胡之类是君称臣之辞也然周公称成王为孺
 子召公亦曰冲子管蔡称成王亦曰孺子称君为小
 子盖自古老成人之常也但武公不得指厉王为小
 子此不能无疑也当时之君懵懵然不辨菽麦不知
 黑白我非独携其手而语之也且取事之已验者而
 告之也非徒对面而命之也且提其耳而诲之也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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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之如此而王卒不能悟焉其愚甚矣古人有不死
 之药或人闻之不远千里而求及其门而人已死犹
 且悔恨不得其药人之有不死之药今已死矣则其
 不死之药可谓无验矣其言不足信也而且有悔恨
 之心则是愚也今王人告之以已验之事而不信之
 者则何异乎求不死之药乎借曰王未之知然亦既
 抱子而为父矣何为懵然而不晓乎人民之才有不
 满者多是少年便已昏惑谁其早知而莫成者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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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早知之则其成亦早矣今王之昏乱如此则无知
 有素矣其曰民者盖论凡民皆如此则王亦如此也
 欧阳以抱子为扶持其说曲也昊天孔昭言昊天甚
 明亏盈福谦栽培覆倾可谓明矣今王昏乱如此则
 其祸之来可指日而期矣吾生何所乐乎今视王梦
 梦然而昏乱故我惨惨然而忧虑我之诲王其谆谆
 然不倦非不切至而王乃听我藐藐然而不入是王
 之不以我为教之也不知君子之谏其君其心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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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或以为僣或以为虐其言何自而入哉借曰王之
 未知然王既已老矣前曰亦既抱子此又曰亦聿既
 髦则诗人之意非以为少壮之辞也于乎小子言武
 公之于厉王其告戒非一日也其来久矣王果能听
 用其谏改过自新庶几无大悔矣天方降艰难以丧
 国家取譬之不远也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周鉴不
 远在殷王之世昊天之于人无有差忒其祸福之所
 降惟视人君之德如何耳今王益为邪僻之行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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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棘无所告诉以见其无忌惮之甚也呜呼卫武公
 之畏慎其惧祸如此而王殊无改过之心夫人也亦
 末如之何也矣
 黄曰惟白受采惟甘受和自古忠臣贤士未尝不极
 口致谏于君有拒之而弗听者有听之而弗忘者非
 进言者有可否听言者之有贤否耳盖愚者之于人
 言如瞽者之于物聩者之于声雷霆震空而聩者弗闻
 泰山覆前而瞽者自若惟其弗睹而弗闻虽有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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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危彼弗知也愚者之安危利菑不顾人言其类此
 耳至于智者则不然察利害于未形审祸福于兆眹
 惟惧危而弗安有而弗闻闻而弗亟耳又焉虑其覆
 谓我僣以为谤乎又焉用夫耳提面命而听之藐藐
 乎兹三章谆谆反覆无非悼王之蒙蔽祸将及己而
 忠言不用也至于末章则伤念至于无可奈何犹冀
 其万一悔悟以听用我谋耳噫公之意勤矣切矣纯
 诚之笃不可以有加矣小子之义陈少南以为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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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道庶君臣义分之昭也
桑柔芮伯刺厉王也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埒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
兄填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
不夷靡国不泯民靡有黎具祸以烬于乎有哀国步斯
频国步蔑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实维
秉心无竞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忧心慇慇念我土宇我
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多我觏孔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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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圉为谋为毖乱况斯削告尔忧恤诲尔序爵谁能执
热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载胥及溺如彼溯风亦孔之僾
民有肃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
食维好天降丧乱灭我立王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哀恫
中国具赘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苍维此惠君民人所
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
俾民卒狂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谮不胥以谷人
亦有言进退维谷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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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
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大风有隧有空大谷
维此良人作为式谷维彼不顺征以中垢大风有隧贪
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嗟尔
朋友予岂不知而作如彼飞虫时亦弋获既之阴女反
予来赫民之罔极职凉善背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
回遹职竞用力民之未戾职盗为寇凉曰不可覆背善
詈虽曰匪予既作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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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曰芮伯畿内诸侯为王朝之卿士也孔氏之序书
 曰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时也顾命同召六
 卿芮伯在焉成王时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
 沃桓王时也此又厉王之时盖以其芮伯世在王朝
 常为内卿士也左传文公元年引芮良夫之诗曰大
 风有隧贪人败类则知芮伯字良夫也菀茂貌旬均
 也刘或曰杀也或曰残也毛氏则曰爆烁而希也其
 音训虽不同皆是桑叶剥落之意殄绝也仓毛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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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也不如苏氏以为悲王氏以为怆恻滋久其字从
 心从仓兄滋填久也言桑之茂也枝叶皆盛其下无
 所不覆及一旦为人所采捋则枝叶皆尽其下不得
 有所庇也犹周之盛也仁恩德泽餍饫于民虽匹夫
 匹妇无有不被其泽者及厉王之世肆行不道德泽
 不加于民如桑之尽而民病矣郑氏之说以为王有
 明德天下之民均被其恩而群臣放恣乃损王之德
 其取譬为迂曲惟民不得其所庇故芮伯心忧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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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怆甚久至于呼天而告曰倬然而大者昊天也胡
 不我矜怜乎何为而至于此极乎四牡骙骙此章言
 厉王征役之繁民受其祸也民之所见者惟四牡之
 马骙骙然而不息旟旐翩翩然而行祸乱之生不可
 夷平无有邦国不见泯灭则厉王之暴虐甚矣其虐
 如此故民靡有黎俱受其祸以至于煨烬故芮伯以
 为可哀言中国所行之道将见频促而亡也孟子曰
 诗云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则是周无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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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知此则知靡国不泯民靡有黎之旨也国步蔑资
 国步如此无所资赖是天不我将助矣欲止息于此
 则无所止欲舍而他之则将何所往四海横流滔滔
 皆是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也人之遭于乱世其难保
 如此殊可忧惧正月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后此诗
 曰靡所止疑云徂何往观此四句则知其身无所托
 盖如此也疑定也夫君子本无强争之心也而人何
 生此祸乱之阶至今为人之病则知其必强争也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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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也梗病也忧心慇慇言人之忧念土宇之日促自
 伤所生非其时适逢天之厚怒即所谓不自我先不
 自我后也自西徂东靡所定处即上章所谓靡所止
 疑云徂何往之意也然君子之遇困病可谓多矣又
 且急我以捍禦之事斯民困病无有休息之期也
 病也觏遇也棘急也圉捍禦也为谋为毖毖慎也言
 王之谋虑及其所慎重然乱日滋而国日削也则知
 王之所谋果非善谋也王之所慎重果非慎重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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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伯告之以当忧恤之事与夫序爵之事夫爵故自
 有序上贤则加之以上爵中贤则次之下贤则又次
 之乃若以小加大淫破义远间亲新间旧则失其序
 矣能序爵则贤能各以其类进而天下治不能序爵
 则贤不肖混淆而天下乱谁能执热而不以水濯其
 热乎水则能去热贤者则能止乱不可不念也言今
 之君臣其何能善乎相与及于沦胥而已欧氏以谓
 郑氏以为治国之道当用贤者不惟取譬疏远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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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意亦不联属窃谓郑氏非疏远也非与上下不联
 属欧曰民遭王暴虐思得贤君以纾患如执热者孰
 不思往就水以濯涤其烦也此说固无害然与上下
 文不相贯孟子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
 而不以濯也孟子因论行仁遂引执热以为说然可
 以类推矣此诗谓欲去乱而不序爵是犹执热而不
 以濯也如彼溯风溯乡也僾唈也荓使也此句颇难
 晓且从郑氏之说言王之为政见之使人唈然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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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不能息也民有肃然之心本无怠慢而王乃使
 之至于不逮民无得以趋于畎亩之间则不逮者非
 民之罪也王使之也故芮伯告王曰好是稼穑言不
 敢轻于民力也能好是稼穑之事则民皆趋事于畎
 亩之间其有功于民者则使之代食盖以稼穑之宝
 而有功代食者乃为政之善故也言代食而不言力
 民者但承上文不可以六字成文也亦犹击鼓之诗
 曰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可言公孙文仲也天降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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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言天为丧乱以灭亡此所立之王而又加之以旱
 蝗使稼穑皆病哀痛天灾如此故我中国之民皆相
 连属至于空虚言民无有不受其祸者王之群臣无
 有陈力以念天之祸惟芮伯忧之也赘属也荒虚也
 维此惠君此言厉王所用非其人而自以为贤也古
 者顺道之君为百姓所瞻仰者以能内则秉持其心
 外则宣其谋犹于众已以为然众人亦以为然故能
 考察慎择其相所任之人无非贤者惟彼不顺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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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以为善自用其肺肠故所任之人已以为贤天下
 不以为贤也如此何以为百姓之所瞻仰此民所以
 狂乱也古人有言曰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于此可见
 但一人为贤矣而天下不以为贤也唯明君则公天
 下之好恶众以为可吾亦以为可众以为恶吾亦以
 为恶此治乱之所由分也瞻彼中林甡甡众多也即
 螽斯诗所谓诜诜是也字异而义同观彼中林之中
 其鹿众多相与群处而朝廷之君臣乃争相谮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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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相善是鹿之不如也虽曰朋友乃面朋友耳所谓
 噂沓背憎者也夫所贵于人者为其异于禽兽耳禽
 兽乃能群居相与辈耦而行而人乃互相覆挤谗毁
 猜忌无所不至则亦何贵于人乎进退维谷言进退
 皆不可也处昏君之朝欲进而在朝固位而不去则
 必受其祸退而在野又恐得罪于君相进退之间无
 所恃也雨无正之诗曰亦云可使怨及朋友云不可
 使得罪于天子以苟容阿媚而云不可使则不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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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而行尚云可使则亦不可进而在朝则不可退而
 在野亦不可处斯世也盖亦难矣维此圣人圣人则
 能远知祸福于未萌其所瞻视而言者至于百里无
 远不察也若夫愚人则反狂惑以为喜所谓抱火措
 之积薪之下火未及然因谓之安者也观百里奚知
 虞之将亡伍子胥知吴之将亡其察于利害亦审矣
 而时君不容者盖弃圣人之言而贪目前之安自古
 昏君之常态也使其不以愚人之言为然则何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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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家之有哉非不能言之于王以利害晓之也但以
 畏忌不敢言耳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惟躬是瘁夫
 言岂难哉第以躬之瘁可畏耳维此良人良人乃贤
 者也王之于贤则不求之不进之至于残忍暴虐之
 人则顾念之反覆之同恶相济如以水投水故其任
 用之间无非小人惟上之所喜者皆残忍之徒故民
 之贪乱者安为荼毒之行以希合上意也大风有隧
 隧道也大风之起也必有所从来以譬王之为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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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也亦有所从来大风之起也自于大空谷而来也
 王之为善也必有人以赞之为不善则自彼不顺之
 人以助之是皆有所从来也惟良人所为皆善则王
 之所为无适而非善不顺之人所行皆中于垢秽则
 王之所为无适而非不善盖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
 薛居州则王谁与为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
 薛居州则王谁与为善善恶皆有所从来也郑氏曰
 大风之行有所从而来喻贤愚之所行各由其性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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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在朝则用其善道不顺之人则行暗冥受性于天
 不可变也此言最害理审如此说则杨子善恶混之
 说也告子决诸东方则东流西方则西流之说也夫
 性本善岂有不顺之人所行冥暗而乃受性于天者
 乎大风有隧大风之起也有自亦犹善人之败也必
 有所自善人之所以败者以贪人之任用故也类善
 也贪人之败善人此王之所以为恶也则知王之性
 本善但以贪人败之故耳故道听之言则答之诵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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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此所以见王之先入于贪人
 之言故诗书之言则弃之而不用也厉王既已不用
 其言反使我为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为也是以
 知芮伯之自伤不独不见用于王又为王之所使殊
 可闵也是岂以芮伯为悖哉此但述王意之使为耳
 嗟尔朋友此又深责群臣也嗟尔朋友予岂不知尔
 行乎汝虽自恣莫汝谁何然譬飞虫亦有弋而获之
 者故芮伯告之以此所以阴覆之也吾以言阴覆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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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汝反以言来赫我夫处于昏君奸臣之朝告于君
 则覆为虐告于臣则臣反予来赫其得罪于君臣之
 间如此几何而免于戾乎民之罔极职凉善背郑氏
 以为信不如毛氏以为薄言民之罔中由所主者薄
 德之人善相弃背也穆公戒其臣曰民心罔中惟尔
 之中则民之罔极非民之罪乃在位者之罪也为民
 不利如云不克言薄德之人惟在害民之事惟恐其
 不胜民皆化之为回僻之行则以其所主者力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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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民之未戾言民之未定者则以其所主者盗贼之
 臣为寇乱之行也我薄告之以为不可而汝乃反覆
 而骂我况敢大言乎是亦上文所谓反予来赫之意
 也汝虽自曰此祸非我所致然我既作此歌以谏其
 恶矣不可欺也自古乱臣之败国虽自欺以为无罪
 而欲以欺于人人其可欺乎板之诗曰我虽异事及
 尔同僚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此诗又曰既之阴女反
 予来赫末章又曰凉曰不可覆背善詈则知厉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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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凡伯芮伯皆以此告其朋友而朋友不信乃知厉
 王之世非无忠信之人特不见用耳
 黄曰左传文公元年秦伯引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
 隧至覆俾我悖则芮伯者字良夫乃畿内诸侯入为
 王朝卿士也其作诗本厉王之乱在于用小人故于
 听任之际屡致意焉其章指当从吕伯恭其训义少
 南为优但于十三十四十五章犹有未纯不能不少
 加檃括馀章文义不录止于兹三章述之耳一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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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章皆极言其乱也五章告以当时被祸各有望治
 之心六章复告以息民务农而居位食禄者不可不
 审择也七章因前章息民务农之言而深叹丧乱饥
 馑之可哀也八章言治乱之分盖其君向背用舍所
 由异路思古而伤今也九章言君暗于上故谮毁之
 俗成于下自伤处斯世之难也十章明朝皆小人安
 其危而利其菑欲谏而不敢也十一章言王弃君子
 而厚小人民不堪命而王不知也十二章言治乱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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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所由来治由君子而乱由小人十三章言王之所
 以疏弃君子者小人之言先入也前章言善恶各有
 所由来此又言王性本善多由贪人以败之耳道听
 之言则答诵诗书之言以告之则如醉此所以见王
 先入于贪人之言故也厉王既以不用其良反使我
 为悖逆之行而从贪人之所为也十四章自此至末
 章皆托与公卿侪辈言以反覆讽切之也厉王之朝
 举无信芮伯言者故告之曰予岂不知而妄𤼵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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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飞虫时亦弋获岂无一二或中者乎十五章民之
 所以贪乱不知止者由此凉薄善覆背之人为民所
 不利之事如恐不胜而力为之也民之所以邪僻者
 由此辈竞用力而然也回遹邪僻也反覆其辞者所
 以深恶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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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诗集解卷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