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存研楼文集卷十二
　　　　　　　　　　　　　编修储大文撰
　　碑记　记
　　　平西藏碑(拟/)
圣清受
天成命抚有万邦钦惟
太祖高皇帝乘乾立极

太宗文皇帝道洽风醇
世祖章皇帝神武丕昭统一寰宇
皇上缵
三圣之宝祚膺八表之璿图薄海际天罔不祇贡自
御极迄今平三叛平台湾平俄罗斯而噶尔旦扰我边氓
六飞三驾刈其垒俘其子伟烈丰功载高隆古蠢尔泽
旺阿喇蒲坦敢作不靖渠党策陵董多布据西藏剪黄
教日戕唐古特图白特人民

皇上广咨廷臣决策征讨
册命抚远大将军(臣某/)总西方诸帅而振武将军(臣某/)
征西将军(臣某/)靖逆将军(臣某/)胥受钺宣威于伊吾高
昌之域获级擒生贼渠远遁康熙五十九年夏四月(臣/)
(某/)承
诏发北站道驻师木鲁乌苏为进藏诸军节度平逆将
军(臣某/)率满州绿旂兵寻发南道经苦苦脑儿来禀军
律护达赖喇嘛(臣/)胡毕尔汉以进秋八月十五日师次

薄克河贼夜犯营败之二十日次齐嫩果儿贼二千有
奇夜乘大雪犯营我师整阵以待大败之二十二日次
楚马拉贼复夜乘大雪犯营火器胥湿灭我师奋击又
大败之策陵董多布弃师遁而定西将军(臣某/)亦禀军
符率满州绿旂兵以四月发打箭炉六月经乂木多会
云南都统(臣某/)符发中甸之师以进攻克拉里是时渠
党宰僧吹音匹儿率准噶尔兵六百蛮兵二千守噶尔
招穆伦渡暨墨朱工喀而朱贡欲降不果我师檄工布

第巴率兵二千以秋八月十六日会墨朱工喀而初四
日两军发拉里进次工喀尔拉朱贡之库图克图降又
进次朱贡吹音匹儿震慑返达木潜遁而工布兵亦如
契箭至乃进取墨朱工喀谕降第巴达克杂暨喇嘛种
儿头目亟集革船以二十二日渡噶尔招穆伦口分三
队二十三日警鼓发遂进取西藏宣谕第巴头目暨色
拉布陵奔诸寺庙喇嘛斩总管准噶儿喇嘛五而平逆
将军兵亦至九月十五日达赖喇嘛升床唐古特图白

特大和西藏平越月留偏师戍之而诸帅胥振旅以归
昔汉通西域不及婼羌后魏追吐谷浑什寅师未至白
兰以瘴疫返(白兰今威州保县/外杂谷诸地也)唐讨吐谷浑师一达柏
海星宿川吐蕃论钦陵尝谓乌海黄河关源阻深风土
疫疠唐兵必不能入(乌海北距鄯城五百/里鄯城今西宁地也)李德裕议繇
维州索丛岭走长川不三千里径掩吐蕃牙令生羌烧
十三桥而策讫不行(旧维州今/杂谷地也)元乌斯藏纳琳舒古尔
齐等路不书地理志而四川云南徼外行师南廑济卞

头西廑经晏当(大理临西县西临/吐蕃号为极边)明讨曲先师一达雅
令阔而二法王四藏后并不复册封未有如今两道深
入霆击电扫辟前世不克辟之绝域举吐蕃鹘莽突录
济农歌迎劳唐使三驿唐雅州达吐蕃三道暨丽水达
弥诺江道而摐金浴铁之士胥虎步履之用俾八思巴
锁南坚错黄教复兴而繇是经苏毗以达鄯善经候斤
以达安西且偕伊吾高昌袭击之师并集卤庭克殄凶
丑此直旬月可办(臣某/)幸辖群帅参成劳谨书其略于

石所以仰窥
皇上兼覆之慈独断之识俾诸臣体国建此殊庸益昭
太祖
太宗
世祖之圣德神功于亿万里之遥亿万祀之永也爰拜
手稽首而献颂曰
天命
圣清爰统六合乾纲坤维岳奠海纳西南下国法教湮

沦兼覆不遗
天子之仁万里行师纷纭廷议独断而克
天子之智两道深入绝域晏然望阙顿额
天子万年帅臣驿闻勋书竹帛词臣考典请勒金石
天子曰俞朕用褒崇
太祖
太宗
世祖之功

　　　英卫公庙碑铭(代/)
英卫公庙祠春秋吴行人伍公也公殁吴人祠诸江上
号胥山庙唐封广惠侯钱武肃王奏改惠应(乾宁/元年)旋晋
吴安王(四/年)宋赐祠额忠清改封忠壮侯(绍兴/三年)又建英卫
阁以祀(嘉熙/三年)后迄元季叠晋八字王封(宋嘉熙至咸淳/累封忠武英烈)
(显圣福安王元大德三年加/封顺祐忠孝威惠显圣王)明釐祀典诏郡长吏岁以
九月二十日祀而祠额帅初不改
国家祗膺宝命百神率职薄海际天飙纾涛谧雍正纪

元之三年
敕封英卫公
诏发帑银以新公祠于是知杭州府事(臣某/)知仁和县
事(臣某/)知钱塘县事(臣某/)祗承吏部左侍郎署浙江巡
抚(臣某/)承宣布政使(臣某/)提刑按察使(臣某/)檄牒选材
鸠工肇功于秋八月之某日蒇事于冬十一月之某日
堂寝门庑彤碧绚耀而役不逮坊里杭人士聚观新额
谓宜有以宣

上德述神贶(臣某/)爰书其源流暨岁月而镵诸丽牲之
碑谨按公懋勋伟节春秋左氏传史记盖綦详矣独殁
而归神大海依潮来往其说始见越绝书吴越春秋而
越绝谓捐于大江中或疑当属扬子又越境北至秀之
语儿吴山地本隶越不知漳沅番禺胥号大江而是时
吴适栖越今棠邑姑苏诸地虽雅多公遗迹胥山要以
杭为准至其神之扬灵潮汐也如武肃王祷于祠而沙
涨十馀里宋马亮祷而潮却且出横沙数里赵与权肃

祷而江干七十八里之决以塞英威燀赫实轶昭贶恊
顺顺济石姥上而传记又最焯著
天子轸念浙东西耆庶敬举秩祀崇号上公而祠部符
守臣新歌腐剥泐之栋墉以妥公灵视前代礼有加焉
宜矣昔汉有防海大塘唐史载盐官塘浙江惟富阳塘
钱塘长堤差可考然白居易任刺史业虑涛激西北而
大历八年宋祥符景祐庆历元丰淳熙绍熙元致和暨
明洪武后五大溃决毁陷漂败不可胜记(永乐九年成/化甲午弘治)

(士子嘉靖戊/子万历乙亥)惟
国家修举水政警惰覈冒其于捍江捍海实克举端木
氏赵氏范阳郦氏之所录王充虞喜卢肇燕肃余靖张
载苏轼史伯璿金履祥之所覃思而极论华信李璿李
蟠后诸贤之所昕涂夕潦而廑获集事者胥荟萃其综
画以见诸石囤木匮络竹排桩间而祗荐罔或矫诬水
害讫用是息然则山阳之材鸿鹭之羽百鍊之镞有所
不能抑铁轮铁絙以贯铁幢有所不能镇七宝庄严窣

堵波秘密神咒有所不能伏而稽望秩于虞书绎怀柔
于周颂此其克符祭法禦菑捍患之指而神职以共民
生以乂者也且杭郡东南形胜遥控海疆当桐江入境
东观定浮业错对里山渔浦诸峰峙青点黛及其出龛
赭历沙潬会钱清上虞两江而东也近则石墩白塔远
则花鸟陈钱以迄于叶壁叠岛邪马盘台之外且不啻
亿万里而鲸飙鳄雾讫偕盐官潮胥帖慑然则于越之
西陵冲波可以无庸击禹航之西津恬流可以无庸渡

而灵戈威矛恒偃戢于浪山涛屋之中俾杭郡百万户
庐舍塍垄讫克无虞震腾者惟公周卫于斯民滋固而
圣天子之德海涵天覆而莫之有涯也(臣/)等备位列岳
获睹竣工爰敢附唐宋守土臣后肃撰庙铭焉其辞曰
艾陵退息城山进攻凡为臣者孰如公忠昭关东奔纪
南西趠凡为子者孰如公孝维忠维孝千人之英殁而
归海海若震惊一日再来素车白马火霆错击银潢倒
泻扬波重水异壤同神忠孝恊轨以卫斯民

帝德覃敷爰被二浙涛清喷玉堤坚屹铁乃报公功崇封
肇开甍参星斗楹饰云雷酾酒刲牲雅歌节舞湖平山
碧乐此终古
　　　重修城隍神显佑伯庙碑
圣清膺天宝命稽典秩祀盖协周颂肆夏怀柔百神之
义而宜兴荆溪汇祀城隍神显佑伯定远杨公实繇明
洪武三年始公年十有七从父于濠胥为帐前先锋时
元至正壬辰也父卒代领其众寻以功晋银牌都先锋

戊戌涖邑岩城底定晋右翼元帅遂拜总制大元帅督
十元帅兵镇禦焉又晋秩昭勇将军神武卫指挥使丁
未正月十八日力战苏之阊门卒于流矢距生后至元
丙子五月二十日年三十有二葬行省凤台门东其载
功臣录吾学编史藁诸书者綦详盖实协礼以劳定国
以死勤事之义而其为德于邑也滋益钜淮张骁将唐
本初丙申据邑守甚坚明师攻之久不下公以兵截太
湖口扼梁溪垂虹桥大全小梅饟道本初军乏食乃克

此奠安岩邑之首庸也张氏跃马横戈集师百万而平
淮表镇海旗之枢要尤在吴兴东旧馆公旋率部卒从
常开平绝太湖直趋旧馆擒张士信以还丙午六月又
从开平围旧馆降朱暹军六万摧坚扫穴遂以成廓清
江浙行台行省之勋盖开平暨公胥定远人其所乘万
人胥废又差埒而旧馆勋尤伟开平故从师亟有功靖
难后追录汉吴事多不书从开平或裁书从大将军非
其实也宜兴堰杨氏结三十六寨行剽公麾兵尽破之

歼渠魁宥胁从此绥靖内寇之绩也改筑邑城三月蒇
工盖不俟南距周渎北凭蒋渎东望李公堤西俯中洲
暨敌楼敌台警浦而业屹如盘石故曰宜兴城小而坚
此经画保障之实绩也辛丑淮张躬率劲旅大举入寇
水道繇太湖诸港陆道南繇弁山循石兰北繇阳山循
万石官路急递连营疾进公亟援矛弧出拒士胥一当
百大败之又挽叠炮击其战舰漂溺万计乃遁此公捍
禦外寇俾不敢复西北向而遂以成禁江克殄之勋也

公尝击败陈氏步军姑孰获乂破青军解徐中山牛塘
之厄涖邑又时遣兵援长兴耿总制守益坚而平陵永
世洞汭良常亦胥履行阵焉此又绥靖邻邑之绩也丙
午十一月又从开平军虎邱寺攻阊门一夕吴军突门
出公亟率部卒力拒斩退怯一人以徇三军股栗丁未
力战殁讫收虎邱后山北濠捷而遂以成齐云克殄之
勋故曰以劳定国以死勤事祀典通义也然东瓯守常
州靖海守江阴爵上公通侯又秩神祀而公裁崇庙祀

号者公早卒开平旋卒于柳林朝臣鲜援而遂以启龙
州金川之衅兆也公雅长文翰工楷书二百年后邑人
士犹宝之尝入见以援兵劳问公对曰唇齿谊固应尔
昔赵有廉颇蔺相如强秦不敢加兵臣愧怯懦弗克逮
廉蔺尔其彬雅不伐若此初涖邑招携抚散越八载而
氓胥复业当时比之羊叔子迄今分祭主祭特牲宿荐
盖实偕翕河乔岳胥列肆夏樊遏元侯金奏之章矣初
宋省仓门庙移建于公镇禦时寻祀公正统嘉靖尝再

修葺
国朝康熙甲辰复修焉嗣辟中堂以象路寝雍正癸丑
后寝有融风之祥二邑绅士耆正议复建寝楼而择干
办者司其事始于甲寅成于庚申规制峻谧视昔有加
爰复金范公像塑左右列侍诸神像筑碑亭甓楮炉而
十元帅暨公袭滇屯卫四子曰晋益鼎豫侨邑四子曰
谦复观巽此附祀之礼宜缘义起者也邑人储大文爰
记其丽牲之碑系以铭而并书釐务鸠赀氏于左

维羊太传岘山碑植载图厥像襄阳寺壁杨公是缵德
覃稚耋庙制聿新哕哕殖殖聿配征西千祀英烈刚日
卜祀牲腯醴洁旱潦不书菑沴永戢聿昭宝命时万时
亿
　　　平阳府学记
礼曰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又曰凡释
奠者必有合也徽国朱文公礼书谓以下文大合乐考
之有合当为合乐也周礼曰始立学者既衅器用币然

后释菜不舞不授器疏谓释菜礼轻释奠则舞舞则授
器而周礼又谓大胥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疏
舍菜即释菜也礼月令亦谓仲春之月上丁命乐正习
舞释菜学记谓皮弁祭菜则释奠释菜之有礼乐器其
典尚矣汉鲁相置庙卒史碑曰鲁前相乙瑛言诏书崇
圣道故特立庙褒成侯四时来祠事已即去庙有礼器
请置百石卒史一人典守太常祠曹掾史对如瑛言可
许则立庙具体器所繇来者久矣唐开元礼彻笾豆盖

罩乃升簠簋笾居右豆居左簠簋居其间羊豕二俎横
而重于右腊特陈于右而六佾用宣和之舞宋州县释
奠日丑前五刻设祭器左十笾右十豆俎二又俎六簠
簋胥二牺尊象尊胥四有坫加勺幕在殿上又设大尊
山尊著尊牺尊象尊胥二壶尊六在殿下从祀位有差
又设洗罍勺于次而凝安同安明安绥安成安之乐作
视大中祥符二年礼院制尤为详整政和间又赐州府
礼器十笾十豆明制笾豆八成化中布政司隶府胥加

二又加六佾为八后复用六佾此望府上丁释奠之典
也平阳陶唐氏都唐宋以后府望尤钜
国家至化隆洽上符唐虞康熙三十四年尝发帑金遣
员外倭君督知府事王君复建府学则长吏之官其土
者视它郡宜尤加谨雍正辛亥夏邑李君
特简涖府事下车祗谒阶戺以学宫肇葺而不克告成
深惧无以祗荐祀事乃鸠工课程崇闳肃谧视昔有加
又补乐舞生阙赢四十有八备六佾列而尽捐俸秩以

新其器凡礼器之属豆百有二十笾六十俎二十有二
爵四十有五铏簠簋胥二十有一尊勺鼎七罍四洗一
篚十有三牲馔盥盘共二十有八炉暨灌器牌暨祝版
胥二坫九桌共四十有四镫六羃皿载胥具凡乐器之
属编钟编磬胥一肆镛钟一巨鼓一搏拊二应鼓鼍鼓
胥一琴瑟胥四柷敔胥一埙篪胥二笙箫暨笛胥六翟
籥胥三十有六龙麾幡暨节胥二囊𥲤载羽胥具又制
舞暨执乐者衣六十事歌暨执事者衣八十事胥如彝

典而礼乐器于是戒成矣所谓礼明乐备者亶其然乎
昔文公沧州精舍释菜仪用盘代笾豆用瓦尊代牺尊
而盥洗爵洗巾箱爵箱必具平阳当岁甲申尝仿阙里
制器诸城刘君有仪注碑而久而腐缺至李君成学宫
工乃更新之吾知平阳人士既安李君之政又游于新
学获见阙里金丝堂弦诵景象蒸蒸向风多礼纬乐英
选而爰以佽翊
圣朝广励学宫之化也有捷于枹鼓者矣若夫繇器数

以析义理维先正薛文清公笃志讲明碑记具在胥可
考绎也
　　　宾海王君掌教白鹿洞书院碑记
白鹿洞书院盛于南唐宋时偕睢阳岳麓石鼓号四大
书院睢阳最先废中州士以嵩阳书院当之岳麓石鼓
南渡后朱文公张宣公讲学其地湖湘学者滋盛而湘
赋之奏名于礼部者至偕闽蜀埒白鹿洞自南唐升州
胄子胥来学江西路诸州军暨闽当戈鋋林立会辄越

险来学多成名儒故终宋之世号洪福二路为邹鲁淳
熙时朱文公权知南康军尝偕林黄李蔡诸弟子十四
人讲学于洞立学规又尝偕吕成公陆文安公讲学鹅
湖鹿洞而鹅湖实禅寺地故白鹿洞独为海宇书院之
宗文公尝申剳子于朝书院旧有洞主司教事请罢知
军暨宫祠充是职而不克如志今宾海王先生以藩伯
关中王公聘司白鹿洞正讲朔望肃衣冠演经籍理微
词朗月再锁厅试甲乙课义铢分不少爽西江列郡暨

吴粤豫楚士来学者滋众肄诵声夜漏下二十馀刻不
绝生徒雅饬辞义斐然用以佽佐
圣世胶庠而展文公不克展之志甚盛事也先生工经
义工诗古文辞又工书日偕来学士眺峦听瀑绎经㩁
艺南康守张公暨星子尹何君郡教授李君邑司谕吴
君业雅相钦挹而白鹿生徒尤企之旌德道生赵君尝
游西江遣子文英犹子连城学于书院归而肃谒予缕
数先生之德教蕲书其实于碑予闻先生家金溪金溪

故陆文安公沂峄地先生设教自以白鹿洞学规为宗
而惟是灵霁道南后口耳之学滋侈矣其敦行确践人
士多思容城盩厔然则文安公之所讲喻义章者先生
其亦申演乡先正之指以偕文公池饶潭诸录胥列吾
道司南乎文安公尝曰朱晦庵如泰山乔岳淳熙八年
文公剳申社仓法时文安公在敕令局见之叹曰社仓
法甚善爰书诸史志又文安公论荆国王文公雅中肯
綮而子寿子美诸先生其学多合于文公此吕成公调

和疏释实通儒之识岂得以末学党同伐异之私槩曩
贤而胥訾诮之乎抑礼曰譬如登高必自卑夫鹿眠场
之匪白鹿洞三峡涧玉渊之匪水帘三级泉也夫人而
知之然而陟石涧口巨石罅必自鹿眠场左侧始三峡
涧玉渊虽匪匡庐第一观抑不得谓匪海宇壮观而陟
峰顶白鹿台者抑必自白鹿洞书院始今先生教综经
艺循循有法雅克符礼中庸篇指而释褐需次行当出
而宣力为李宾客不克复为陶彭泽愿益申演其指用

袪汰习且类推诸岳麓石鼓嵩阳行见士胥彬彬起直
轶宋景祥乾淳而上之矣予雅企三级九叠奇秀爰书
授二赵生以往视书院之来学者并呈先生暨关中王
公临川金溪诸先生且以为奚似也
　　　大学士朱公书院碑记(代/)
大学士高安朱公尝以副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巡抚
浙江清望大著入拜左都御史既而以艰归
皇上御极公自里第入觐晋秩吏部尚书仍掌都察院

事旋加太子太傅遂命真拜吏部兼掌院事又出视海
塘涛用宁谧公前后再涖浙浙人尤德之洎归部而遂
有大学士之命署衔文华殿兼吏部尚书实克正宰辅
位
皇上之知公暨公之受知于
皇上可谓至矣先是浙东西人士思勤茇舍蕲有所展
礼而公性崇敦朴雅不喜标表浙人士亦不敢辄令公
知乃私筑书院于西湖孤山之北栖霞岭之东外为门

门内为亭又入门为堂后为肄诵之室而牌书公职秩
邑里姓氏肃位于堂中会某来知钱塘县事爰记诸碑
易泰之九二曰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
子朱子释朋亡曰不昵朋比涣之六四曰涣其群元吉
朱子亦释曰下无应与散其朋党之象也
国家政教修明德化覃洽于时为泰而公当弼谐调燮
之寄所谓上应于五主乎泰而宜得中道者也海宇士
获通仕籍内而卿贰侍从台谏曹司外而监司守令胥

俟钧衡于密勿之地而公中行是尚无畸重亦无畸轻
一以抚浙之道行之语曰闭户造车千里合辙当公之
四年涖浙也视氓庶如婴稚惟恐伤之而僚属咨事诱
勖多术情达而令自行体肃而下自化此包荒之象也
利必举害必蠲不少牵滞而一介之私纤微之隙辄无
以自容此用冯河之象也海濒溪岩琐务陈牍一日胥
周流条贯而神虑足以运之才力足以综之此不遐遗
之象也夫本之以宽恕宰之以断制又行之以存录收

恤而其不昵朋比则钧也繇是而涣其群以涣天下之
群而中道立矣然则枋洪钧司平衡以导一世于无偏
无党之治其辙迹奚以踰此抑泰传曰包荒得尚于中
行以光大也涣传亦曰涣其群元吉光大也夫坤道含
宏光大而泰涣二传亦胥以光大为辞盖世运屯亨人
才聚散实系于宰辅之一心而欲行中道又视其心之
光明正大以为准且夫风裁者上之所力持也风节者
下之所众著也公风裁峻整以表帅乎下浚恒而不病

其深独复而不病其孤俾魁磊峭鲠士暨毛发丝粟之
才胥得并效于前而朋不俟袪而自亡群不俟解而自
涣此之谓散小群以成大群以符中行保泰之道而易
传它所指未光未大者胥不足语此矣然则古大臣之
道惟公实殚之而公之蕴于心而宣于事也苟非学识
醇悫以无与蕲效旦夕者匹埒又奚克致此哉且自浙
东西之建台以巡视巡抚也今寖数百年如盐山王公
莆田彭公泾阳李公铜梁张公信丰甘公胥号名臣暨

它有勋泽于民者志乘盖滋以众而公实克轶有明诸
公而上之为前此所未逮则惟其清而不锲和而不弛
而中行是尚故也朱子释泰传曰财成以制其过辅相
以补其不及夫清和交剂儒者恒辞然古之审国器覈
相业者胥谓清望兼公望而财成辅相俾无畸过畸不
及虽唐虞三代所以治天下实不越此公勤修儒素学
识且偕位胥崇爰用是弼谐调燮弥克报
圣天子之深知以跻器业于皋夔毕散之列而海宇士

之登兹堂者感发淬砺其所得抑有深焉者矣公康熙
甲戌进士尝入翰林知潜江提督陜学政徊翔卿寺政
迹前后不胜记而予独论其重有合于古大臣之辙迹
暨浙人士思之不忘者镵石寘诸亭以续甘棠之义疏
焉
　　　仁和县忠义祠碑记(代/)
今天子覃精庶绩懋勖纲维凡薄海内外胥蕲范之彝
典而于前代忠义士实克捍国而砥俗者秩祀尤肃焉

雍正三年
诏直省州县胥建专祠长吏用春秋二仲月致祭著为
令所以昭崇伟节广励风化甚盛典也维仁和为浙东
西首邑(臣某/)幸膺
特简来知县事祗承院宪符檄率先趋役度名材埴坚
甓诹日聚工经始于三年某月之某日竣事于某月之
某日夐宇朗轩门庑载赫奉春秋吴行人伍公而下凡
(原/阙)十有(原/阙)人置主肃祀器设毕具而民不知劳(臣某/)爰

记其岁月镵于丽牲之碑盖混元敷濩刚柔殊质而得
其气之畸刚爰克果且毅者于天为罡风迅霆于地为
峻山钜岳于物为钢金确石而于人为百折不回九死
不易暨夫不转瞬不旋踵而一瞑而不复长视之士是
故邃古以来重之号曰忠义涖政者恒列祀典焉矧兹
邑冠带行省自宣歙睦暨杭郡西诸隶县崇嶂沓谷胥
迤逦而东萃灵耀景于山有凤凰月岩石衕皋亭水天
桐扣黄鹤之秀于水有海门临平横溪柳浦之胜于军

防形要有八都六营三衙九厢而练为椤木垒屹为登
云台之规制于衿缨模楷有彝训昭忠忠祐之址于昕
晡游眺唫诵感啸又有竹车东青尊胜船若琼花梅庄
北园暨秀沂六府蕲鄂二第之遗迹刿目怵心其动荡
而奋激之者业以莫之或禦而樟亭东望一日再潮亘
下八洋许西闪惊电而舞丛雪金鼓万声鱼龙百变虽
犀弩铁箭而不少挫是故人事之产于坊里暨尝游其
地者凝结镕冶气应阳刚多以威棱壮烈著于竹素且

实符罡风迅霆峻山钜岳钢金确石之怪伟绝特于海
宇间以轶骈类滋生者上而
圣天子显褒叠封祗修禋祀又
命州县吏筑祠而妥侑之以肇举数千百祀之旷典且
以昭揭逵术用俾选耎恇挠士胥有所悚恧而袛谒者
入而低徊其下抑且惄然思跃然起气拂膺而飙发扬
眦振袂而莫之或趑趄缩慄也夫纪盛美述先烈以宣
化斯民守令职也矧祀典肇开而兹邑又实表浙东西

之望其系于行省条教甚钜爰敢推本风土阐扬风化
抑以示
圣政纲目具张宗伯司马其著令有互相发明者而凡
属臣僚暨六馆三学之士七萃之旅穷岩荒溪之氓庶
胥绎诵盛典以弥自淬砺焉尔(臣某/)恭记
　　　阳曲白云寺碑记
阳曲南十里红土沟古有净业庵繇沟中凿磴道上建
殿三楹塑释迦思惟出山像三面胥辟陶穴以栖众详

邑先正王公明甫碑
国朝康熙癸卯主庵天泽辟东畔隙地建寺清凉明公
记邑虹巢傅先生书并镵诗于碑丁卯西川古宿师募
曲沃中丞贾公暨诸檀施置藏典而都阃陆公建阁以
贮之南台刘公复记其事丁亥广陵平山禅师改建大
雄宝殿以楹计者五以栋计者九副殿楹如之大悲窟
以孔计者三十习静窟以孔计者九复建香积厨暨斋
库甫蒇工而平公退栖于晋阳之龙山碑不克建壬辰

定阳不畏禅师承临济禹门密云滹陀之传嗣主法席
建大参堂雍正甲辰主院静光师又增辟习静窟迄岁
辛亥会城人士以轑阳了然禅师雅承不公付嘱而四
分律钞之复克精持也敦请入院顶礼维虔了公解通
法眼行著大孚太谷檀施白君䌽曹君文辉高君林胥
佽佐之乃复修宝殿西副殿以楹计者五建弥勒殿东
副殿以楹计者三复建阁其上名毗卢崇闳藻丽金碧
晃辉又建茶寮一寺门外石梁一而鹫岭鹿苑之规制

于是胥备矣昔禅学入震旦繇山谷黄梅以至曹溪顿
宗业以广布唐大历时独孤至之檀一代文宗又上距
开元不远而撰玉泉大通禅师碑犹曰能公之后无闻
焉不知南岳青原密持祖钵而江西之寻大振宗风也
迨临济开宗繇高峰断崖中峰后至笑岩而缘寖孤尝
撰清凉證道歌曰我师深隐无言辨万叠锦峰云夜卷
又偈曰五云峰顶古文殊尽日无言独笑予半点苦寒
禁不得踌躇未了又踌躇空有双融雅得拈花微旨而

是时曹洞支裔暨为紫柏憨山学者犹力抵排之不知
禹门代兴而天童天应雪峤三老宏宣密谛权实照用
海涌涛翻匪宾主虚实离即暨净土止观诸宗要之所
克逮也雪峤行最峻不授记莂天应为予邑庆山宗其
徒多显著天童仍嗣主予邑禹门禅院时往来浙东天
童山三峰万殊诸法侣胥为海内尊宿而福严谛尤恬
悫后别号滹沱派西北为竺乾氏学者多宗之四传至
了公又能勤修兹寺以弥昌临济禹门之学可谓顿宗

龙像矣昔禹门之辟于幻有禅师也地在山巅龙池下
晓辄翔震泽云故予邑名八景曰龙池晓云荆川唐公
交幻公最契经岁读书寺中尝赠诗曰龙见小身时出
井虎驯大士旧开庵而禹门以此闻天下缁素参学者
山溪舟至辄舣十里今白云新寺地迩狄村古尝有白
云飞处碑盖取狄梁公传中语也丁亥平公缔葺中丞
图公乃易净业名白云寺耆宿岁加营筑至了公而弥
更新之壬子予客晋张子思孝介军咨祭酒明君暨首

座某持修寺颠末视予请记其事予爰书清凉證道歌
荆川唐公诗标滹沱宗传所繇始又书梁公传语以补
明甫王公虹巢傅先生之阙并追纪龙山平公修寺绩
且以太行横望隘之白云锦峰夜卷之云而弥有怀于
禹门晓云也
　　　汉许太尉墓碑记
王孚斋先生县志曰汉许太尉戫墓在南门外周渎今
儿童胥传许墓墩盖埒英烈庙后周墓云按后汉书阳

羡长乐少府许武举孝廉欲成二弟晏普名自取膏腴
产比二弟获举而悉以予之此系建武永平时也武孙
谏议大夫荆为郡功曹解兄子世报雠难雠曰许掾郡
中称贤吾何敢犯后举孝廉为桂阳太守号循吏此系
永元时也而系之曰荆孙戫为太尉太尉后汉上相而
俗例称许将军云县志又曰汉许太尉庙碑应劭撰许
司农夫人刘氏墓碑许劭撰注曰许戫尝为司农洪𨽻
纂有刘夫人墓碑即其配也盖宋鄱阳洪相古𨽻释文

载汉时墓砖制甚详而吉水周益公集亦书之益公固
久侨邑遍游君阳善卷诸洞者也夫应仲远集四卷又
传风俗通当建安七子前独为海内工文士宁附冀不
附兖许子将号平舆渊二龙操月旦评推论公卿士庶
无少爽太尉能礼下之二贤又为碑其庙碑其墓然则
太尉固非颍川许氏三相伍而克附华容江夏之列者
也至六朝而世竞传阳羡鹅笼书生亦许氏登遗事刘
宋雍州参军许昭先以孝义著至唐武德初而许嗣宗

授乡郡南兴州太守许绪以佐命功封真定公至开元
而绪曾孙景先为吏部侍郎清望尤著按新旧唐书景
先举进士中茂才异等后知制诰张燕公曰许舍人词
旨丰美得中和之气又曰文如轻缣素练上择朝臣涖
民由吏部侍郎典虢州上赋诗祖道而御史以上胥和
之号为开元极盛事后复入吏部今遗集载全唐诗许
景周亦举进士载郡志时许胤宗号医圣亦载唐书列
传尝曰医者意也传为千古名言至元和时而许氏诸

孙重立太尉庙碑题曰谈马砺毕王田数七时人莫喻
至唐季天祐时而邑宰广陵徐公延休始解为许碑重
立四字徐公二子铉锴号南唐文学名臣而锴尝记通
真观北极阁偕韩熙载洞灵观碑胥传极笔者也至宋
宣和时而许希度举知贡举试以试策讥平章枢密黜
为嘉祐后创见事靖康二年希度子浩从北狩呕血道
卒建炎四年浩弟浚从韩蕲王战金山龙王庙黄天荡
以多显授左武大夫至元初至元十七年而浚六世孙

暹繇谈村徙白茫潭后至元二年重立太尉墓碑暹子
知山阴县应祁工古文辞传松轩集至明洪武时而应
祁子茂举人才不赴铨至嘉靖时而邑宰黄严王公铃
特建许世祥家约碑至神宗己卯而许有节中应天府
尹试式至庚寅而世祥子茂才许有谷偕孚斋先生纂
县志今刋校正姓氏首又尝撰忠贞合璧叙明惠帝时
事至癸卯而许际昌复中隽乙卯而许用卿隽应天第
二至天启甲子而有谷孙许启洪复隽庄烈时铨知钦

州后偕邑堵吴二学政吴先辈胥殁于粤而许德士尝
参邑卢宫师军事撰钜鹿遗事茂才许济科嗜易纂韦
编三续此胥汉长乐少府暨孝廉晏普裔孙载诸史籍
暨郡邑诸志班班可考覈如右者也而太尉墓暨太尉
后许氏先墓遂永揭繇汉后千六百年有奇古迹云太
尉墓至明季而垣诸园盖吴越士大夫墓田丙舍多类
园而并以园舍邻古墓为雅旷或曰日对此使人不乐
徐昌谷先生曰日对此乃使人不敢不乐今游苏沧浪

亭桃花坞者未尝不拜唐子畏先生坟游虞山吾谷枫
叶园者未尝不揖孙参政墓游吴西山赵凡夫先生园
者未尝不祗谒先生暨陆夫人墓而益蕲封树之何则
园可改墓不可移而志铭出诸文章士则又传之千万
祀而必不可以澌灭者也吴兴徐幼文承宣号初明四
才子尝游显亲寺听秋轩又侨蜀山其赋许墓诗曰南
郭桥边有废坟路人传是汉将军此又选于明列朝诗
而载于邑沈少司空家之荆溪外纪者也或曰周益公

游记泊周桥谒许墓何居曰周桥一名武安桥在南门
外仓桥北盖即周渎之桥也或又曰许氏先墓在亭
乡何也曰亭乡无潘墅许墓渎许家渎亦宋邑宰四
明楼公闶后命名惟涧桥北潘墅许墓峙焉与正统危
司训山志碑甚高者合盖镵本亭即亭之讹笔而
潘墅谈村墓则必不可以澌灭也夫江左人士获载二
十二史者阳羡许氏为首顾陆朱张次之义兴周氏蒋
氏国山陈氏又次之而大唐氏族志许氏望高阳盖魏

平北将军许允由杜陵徙高阳子孙尤盛后徙新城安
陆而望弥显故归震川先生书许氏先系特详高阳近
世如宋海陵之干才闽县之峻科襄陵之伟节元河内
金华之理学平定之谠议明灵宝之一相二冢宰五尚
书宁阳歙县之殿学固始如皋之忠节他如咸宁德清
同安江左如金陵云间茂苑虞山兰陵暨阳闻人辈起
然胥望高阳虽邑诸太岳宗亦多书高阳许氏独白茫
一支望汉阳羡而繇白茫潭以溯谈村繇谈村以溯义

兴之临津由义兴以溯阳羡凡少府孝廉谏议太尉参
军南兴真定吏部医圣左武山阴文解之神道庸得不
岁时谨护而益封树之其力蕲复墓者义也而推园侧
古墓而归之者亦义也盖五十年前予尝闻兰陵杨侍
讲赋许墓诗曰千云蔽日千章木三十年前予九日登
许墓犹肃坐树阴中移时不能去而今且寖尽矣然则
益植嘉木如周孝侯茔兆记所谓树之松杉合万一千
有奇者俾与大涤句曲山图许侍中九疑仙迹荆州旌

阳令西山迹白兆山李谪仙遗迹许道宁擘管画暨汉
许靖晋许询集胥二卷隋许善心集唐许彦伯许子儒
文许经邦诗集胥十卷许棠诗一卷安陆许浑丁卯集
二卷宋许洞玉钤元许文正许白云先生集明松岳景
樊氏集许淩之六代诗钞四卷英选十一卷许淹之文
选音十卷胥为太岳宗掌故以上符唐许碑重立之祥
而无俾邑汉时古迹遂至澌灭此则许氏子孙之职志
也今书宗正宗耆宗干名于左俾后有考乾隆五年岁

次庚申夏四月一日邑人丰义储某书
　　　唐诗人丰溪渔叟吕公祠碑记
唐诗人以处士传者如襄阳孟浩然洛卢仝闽秦系周
贺浙方干西江陈陶名尤焯著而宣州世膺吕公日坐
丰溪石赋诗公尝自署其墓曰唐诗人丰溪渔叟之墓
故祠特揭署字焉盖公诗在晚唐实克埒于贺陶者也
予考唐季战争率凭奥岖如禁谷龙尾坡嵯峨山摩云
山㟏山口三泉平水镇之属胥书于史而古所谓商山

谷口严陵濑栗里白牛溪鹿门山者亦必宜勤卜以称
幽人贞士所栖止之地于唐季金戈铁马中尤甚如西
山九华抱朴事胥焯著此世膺公丰溪之卜所以弥克
肆其力于诗也盖晚唐一代之诗胥宗阆仙贾氏阆仙
实宜附处士唐人赋曰年年谁不登高第未许骑驴入
画屏然则阆仙之骑驴入画屏偕世膺公之日坐丰溪
一片石胥可入图画此即唐东西都成都阳翟道子吴
氏飞扬秀发之擅场神迹也公裔最繁尤盛于庙首宗

耆族望复建墓碑镵唐诗人丰溪渔叟而公裔孙积初
特镵公诗集庋于祠以蒇公唐诗人之雅志焉
　　　复表功祠记(代/)
登州表功祠祀明戚武毅公也公奋迹武科袭世官南
平海寇北镇蓟勋至左柱国官至少保兼太子太保为
明中叶名将及其没也久而建祠于里第有司春秋肃
祀载在令甲而裔孙贫弱不能守第转售人祠亦寖灭
公之神无所栖止者且四十年康熙丁亥冬十月予涖

试登公曾孙可先以复公祠告予悯其穷括俸银得二
十四铢者凡十知蓬莱县刘君暨诸生佽助之于是祠
复归戚氏知登州府王君实任丹垩之役功遹有成而
予为记其时月且系之以论曰公之于浙于闽于粤也
炳炳烺烺功书史策独总理蓟镇边陲息警练兵缮墙
以不见匹马为功当时部臣司议无所课功厥功上上
当矣而旨未畅也昔世宗中年主察相欺政事滋乱南
北之兵交于两畿都城数被围其不为己巳之续者幸

也及穆宗嗣位德无以加于其先而疏暗倍之乃自关
以北销锋灌燧以迄神宗享国日久而犬牙蓟门城堡
至五十年无斥候之警近日论世者恒以始议封册首
庸蒲坂嘉鱼两司马且谓宣大诸制府羁縻忠顺之功
岂知蓟辽二镇授任得人而公屹立岩疆腹背京辇实
有以摄其气而弭服之邪语曰猛虎在山藜藿不采管
子曰任贤而使不肖参之此最害霸当公之缮蓟边墙
也朝臣多持异议张文忠公力断于内乃克就功为数

世利公亦用此受上赏故文忠翊赞功度越有明诸相
而其牢笼二镇也尤得任将之道自文忠没公亦以人
言移镇枋国者多娖娖无他远略军备日弛及神宗季
年抢攘倥偬议者复思公功乃锡今谥文忠亦旋易名
将以风厉劳臣愧世之挟持浮说而非其实者而国事
不可为矣呜呼江陵狱竟而吴县四明之党兴南粤谢
事而哱氏朝鲜之难作予反覆公传旁稽明史不以提
戈斩级多公独于威九边而利再世者三致意焉窃叹

公功尤高而祠而表之者之宜拳拳也戚氏子孙尚知
谨守哉若后之吏兹土者胥克无忘予尤有俟
　　　西塞山记
图经曰西塞山在大冶县东九十里高百六十尺周三
十七里分于武昌县为关曰西塞又曰章山在大冶县
繇钟山延至道士洑矶皆此山又曰回山唐元结读书
处琦玗洞在西塞侧元结避乱逃入洞曰琦玗子人称
漫叟而纪其里则胥大冶县东九十里也康熙癸未予

适衡州舟经西塞山前乙酉归复经之而卒卒未获纪
其胜今展族祖天玉府君道士洑截句曰峡急悬江瀑
云深护箨冠片帆飞不住留作画图看复展舍弟汜云
长歌曰一峰壁立当七矶险绝争传道士洑又曰别无
汊港堪系缆下碇中流成信宿此殆摹琦玗洞洼樽石
之思笔匪直鹭飞鱼肥裁工丽句也乃追纪之抑图经
又曰散花洲在西塞山下周瑜尝散花以犒士沈攸之
攻郢州齐高帝亦命世子坚扼西塞唐符载土洑镇保

宁记曰夏口至东南四百里其山曰西塞其镇曰土洑
相距可百许丈崖岸中断呀然摩霄大江浩浩横注其
下其馀控荆衡走扬越气雄势杰冈连水汇者盖数千
里此天用设险于吴楚也苟边将不虎化为豺狼以一
鼓之铁一邱之木撑斗键锁绝流束隘则江介之胜吞
八九于镇中矣又曰在昔僭吴偏宋或攻或守年代纷
纶莫可悉数永泰中董秦为淮西节度使是镇隶焉幸
咽喉之固高其门阅厉其威容无何李希烈自裨将驱

除董秦夺其兵柄土洑之民督索军食百倍前政甲子
岁希烈大逆不道宗臣曹王皋肃将天威节制江西事
春二月王一战而克故是镇复归于我此山名西塞之
要枢爰书诸记后(贼栅蔡山不可攻曹王皋声言西取/蕲遣走士悉登舟顺流下攻蔡山拔)
(之间一日贼救至遂大败之乃取蕲州/降其将李良复平黄州当繇西塞道)
　　　焦山北角抵石记
焦山北麓巨石二半立江中以其形之有似角抵也曰
角抵石石西面者上锐出而下却盘石承之中分环合

为一上可坐二十人有坎焉水春秋不涸其下江波荡
齧声铿而远旁皆乱石杂列或点江中如凫栖如鼋鼍
闯首焉坐盘石而望自霹雳石始若京岘若北固若银
山金山远近拱侍而润州南金陵诸峰参差缀之江涌
峦停走练叠黛盖予二月七日再入山以兹石全得江
山之胜雅以此为甲而怪游者多不至又磨崖诸刻虽
多蚀泐然率在山西南石壁下策屦稠浊之地而插江
削石自瘗鹤铭外少题勒者然则世之嗜奇而极其所

至者盖鲜哉苏文忠曰西湖山水绝处往往得坡题字
予窃三复其语而深悲之自角抵石东候潮落行乱石
间得平壁可书大字又得巨石如门对峙与霹雳角抵
相望然以道少远且潮汐之多梗也故游者尤罕至予
并书之以附记角抵石之后
　　　游梓潼墩记
梓潼墩志书拂云亭故址欧阳文忠公东园记所谓高
台起其北台吾望以拂云之亭者也丙申九月九日予

偕二三子游焉墩高三丈许旁多杂树上庙祀梓潼神
升墀霤南望财见山不及见江考宋时真州江口洲未
遮列疑可远近望然记谓流水横其前清池浸其右今
墩址胥蔬圃略无水泉暨洼凹之迹何也或曰宋乾道
六年距皇祐财百有馀岁陆务观访东园流水半湮亭
阁亦粗营立时盖去辛巳变未远也而况宋末珠金沙
之战元明白驹龙潭之师兴平靖南之争陵徙谷迁可
惊可愕园之址迄今而不复为荆棘墟堑则已幸矣水

暨池胥湮又奚足怪然务观谓出东门外里馀得东园
今墩在东门内迤北又未知宋明翼城筑城广轮差类
真州故城否或曰东门内迤南池袤半里馀荷极茂号
东城图画此即宋东园也或曰非也噫文忠公昔成兹
记雅自珍惜不减丰乐醉翁杨诚斋与务观同时记北
山澄澜亭首列东园则南宋不为颓废也今欲考其故
址已不可得而况人事之聚散显晦且有百倍兹园而
无纪极者邪惟道德文章可以不朽今试诵文忠公之

记则东园自在真而谓登兹墩已尽拂云大概又谓墩
旁决不类园者惑滋甚时偕游为吴子霖苍讲业臧明
任佑堂徐铣洪肇㮊肇模肇柱吴华孙儿瞻洛诵渠书
以遗明肇㮊肇模华孙俾后有考
　　　南岳市记游
秋八月五日舟发衡阳七日抵岳市岳市者南岳庙市
也四山环合西少夷而东南特敞朗可容十万人平冈
可驰涧可涉高山可控险而间道可出奇设伏此古战

场而吾郡宋兵部侍郎湖南制置副使知潭州向公士
壁尝遣将扼之以败兀良哈䚟者也昔者韩信木罂渡
河而魏亡邓艾缒阴平而蜀亡元太祖之将终也告其
臣以金人百战异时若假道于宋出武休越汉江乃可
攻金之背而金卒用是以败于三峰而汴蔡讫亡何则
此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所不守而乘骇乱而击之
其决胜亡疑也兀良哈䚟以百战宿将下大理入交趾
然后蹂𨈆邕桂而顺湘流以趋潭其势如风雨之骤至

此武休之故智也鄂黄宿重兵与北师血战者数十年
而潭素不设备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则袁吉饶池且继
临江而下饶池下其去独松馀杭无几耳然则熊湘之
祸岂俟德祐二年正月朔而宋之亡岂在景定咸淳后
哉公既解潭之围功名显著而权奸似道深忌之卒以
守城时所用金榖傅致公死繇是激刘整之叛以讫于
吴文焕程鹏飞陈弈诸将相继降元而宋亡矣然则宋
之所以延十八年之祚及公以功死而宋事讫不可为

者皆在岳市一战而衡志不详岳志不及予独行黄庭
集贤之间感咽者久之乃以十四日反衡阳当公遣战
时将为王辅佑监军为易正大尝率五百人以往会兵
者为刘雄飞而附似道陷公死者幕属方元善也
　　　船石
储子登衡岳讫而无言客曰近世诗古文辞滋繁矣岳
行尤亟子奚独无言储子曰夫物之运也最上飞次走
若尻据地以前斯为下矣何则动机鲜也近世诗古文

辞无乃胥不克走而尻据地以前乎仆讫岳游无言言
不啻毕矣夫不克飞而克无据地也上封寺僧诧曰岳
绝虎夜漏上率麓行客曰师不诵岳志乎懒瓒毙于虎
储子曰懒瓒前知李泌十年相而虎奚繇毙之夫逸而
托诸虎是虎且傅之翼也然则夜大雷雨其船石之虎
乎夫且不傅翼而飞虽神假之翼而转不克若此其神
也此之谓含光彭禹峰先生记船石曰船有时飞去亡
何果飞去客曰此谶也储子曰噫嘻非谶也夫登岳如

先生乃可有言矣仆知今而后恒岳之灵雅不歆于曲
阳之片石而东武东冶盐官博罗诸山且不啻驱而鞭
之累累然相随属以前矣噫嘻夫登岳如先生乃可有
言矣中宿峡寺者神运舒延祚而寺者之所夜运也僧
真俊诘此殿飞来何不回去客曰夫神适假之翼也然
而若有闻曰动不如静储子曰是既能言矣噫嘻夫孰
知穷岩閟壑之非静而飞来而旋去者之适为静乎静
而运之以机轮小者为诗古文辞大乃通于天地之行

元会之变而如环无端而莫可纪极然则船石之复有
时飞来未可知也此之谓蓄神奋光之道
　　　游石柱山记
戊申三月朔予至旌川之庙首镇十日吕氏耆俊肃予
暨儿诵渠于石柱山已径前坦望梁程忠壮公誓众台
乃陟山少憩精蓝酌泉陟山巅观双石柱复陟豹子尖
雅麈清尊据石环坐讫酉晷既而归按图经宣州旌德
宁国泾胥有石柱山而陵阳之天柱石唐李供奉尝登

望黄山赋诗曰黄山过石柱巘崿上攒丛繇是陵阳名
独著供奉陟黄山以俯天目又尝赋曰丹崖夹石柱菡
萏玉芙蓉今黄山第二十六峰为石柱峰高七百九十
仞削成类柱下有石壁源明沈修撰少典诗曰天开石
柱三千仞此又缘供奉诗而名峰也昔晋羊太傅尝游
岘山顾从事邹湛辈谓自有宇宙便有兹山而重嘅于
前贤之滋以湮没王右军兰亭修褉则序群贤毕至少
长咸集为一时觞咏之盛而蕲后之览者兴感于斯文

今旌川石柱介于九峰席帽天井练昆之中红溪左绕
丰玉二水襟带之西望黄山巘崿可辨而宗工钜儒流
播文赋曾不获埒陵阳一片石以俾千百祀垂缨握椠
之徒唫讽罔斁此正羊太傅之所渺然而遐思而邹湛
辈之所嘅然而胥叹也然陵阳三峰当唐至德以前犹
偕蓝山石壁暨桃潭漆渡诸胜胥隶泾川而汪伦万巨
当时州邑隽赏曾不闻偕登天柱石今吕氏宿彦英游
祗揖峻峦从容觚斝雅类右军之所谓毕至而咸集者

则红溪九曲之间其为琼树清光也多矣而王乔参翔
青童徙倚抑奚俟陟三十六峰而后髣髴内景殊响哉
予谓是游也于地为天柱于时为兰亭而风日清美尤
不减岘山襟尚爰记月日以附泾川掌故焉
　　　后游石柱山记
　　杜子美诗寺忆曾游处桥怜再渡时草后游石柱
　　山记
己酉三月六日祖望吕子期予暨鸣周叶子瞿甥时夏

儿履涵偕陟石柱山复期俊友明曜静文玉赋元起旭
临予语静文印侯斋近盍期印侯祖望复期孟广辰饭
英萃堂予乘笋舆循玉溪东越小山诸子繇别道来会
偕陟山摩双石柱覈程忠壮公射的僮鸣鼓复鸣钲二
陟豹子尖西望黟山盖远越百里而诸山罗列似儿孙
之势业具发爆竹百柱双鸣玉溪红溪涌大小金鳌席
帽洋白龙母尖山胥响应下饮于长冈设俎鹰瞥瞰而
疾下击者三僮惊之撇撇盘空不辍蝶胥集衫袂酒半

予语祖望孟广豹子尖石质胥白大类苏马鞍山东石
马鞍一名昆山明弘治时朱恭靖毛文简顾文康相继
状元及第暨近日东海氏昆季三上甲人胥诧昆玉之
秀是山排瑶削玉崚嶒郁积亿干载行且勃发其在君
辈乎予请勒石作石劵鸣周时夏胥曰敬闻命爰书之
并遗舜予中孚正也元次诸子
　　　浴朱砂泉记
雍正己酉秋九月予偕吕君恕兴肄业程子绍伊吕子

积初游黄山浴朱砂泉比归而再浴焉王褒汤泉铭曰
白矾上彻丹砂下沈而兹泉底胥丹砂其品列滇安宁
碧玉之上是汤泉第一也汤泉最著者骊山泉底礜石
所谓白矾上彻也曰密云以迩京辇曰遵化以炎漂其
次曰邓州曰分宁曰临川曰崇仁曰宁州曰庐陵曰京
山曰新田曰浪穹曰宜良曰白崖曰德胜关曰独石而
香溪以香安宁以碧玉黄山以朱砂尤焯著距泉不数
武有寒泉泉前横巨涧数十丈石子累累不数百武下

奔汇白龙潭空绿水且翻千百尺也宣城汤祭酒宾尹
尝㩁黄山诸水之胜曰白龙潭第一
　　　游崇善寺记
阳曲城东南崇善寺古白马寺也相传弆吴道子画二
轴庚戍十月九日予往观胥生绢本纸画寿千年绢画
寿八百年不具论按唐太常少卿段成式柯古尝著两
京杂记游目记别录曰常乐坊赵景公寺南中三门东
壁道玄白画地狱变笔力劲怒变状阴怪睹之不觉毛

蛓柯古曰吴画中得意处也西中三门南画龙及刷天
王须笔迹如铁有执炉天女窃眸欲语平康坊菩萨寺
食堂前东壁道玄画智度论色偈变笔迹遒劲如磔鬼
神毛发而偈吴自题也次堵画礼骨仙人天衣飞扬满
壁风动佛殿内后壁画消灾经事树石古崄崇仁坊资
圣寺净土院中门一窗间道玄画高僧韦述赞李严书
其院门外道玄一夕秉烛醉画就中戟手视之恶骇昔
杜子美赋昭陵诗曰画手看前辈吴生远擅场而实之

以冕旒秀发旌旆飞扬苏子瞻诗评道玄画道子实雄
放浩如海波翻又曰纵横固已蔑孙邓又谓画至吴道
子而偕颜鲁公书韩退之文杜子美诗胥集古今之大
成故米景元画断以道玄为神品上上僧祖可名画记
亦曰下笔有神此讵易髣髴而世以其工画名之尤焯
著也而辄托之以自附于朱繇吴小仙暨水陆图范琼
石恪勾龙爽赵公祐李公麟之后如平阳水陆社百二
十轴者比比也别录又谓菩萨后壁元和中上欲令移

之虑其摧坏乃下诏择画手写进盖唐宗之嗜古而爱
惜宝护也若此又谓佛殿内槽壁维摩变舍利弗角而
转睐元和末俗讲僧文淑装之笔迹尽矣故兴元郑公
尚书题槽壁僧院诗曰但虑彩色污无虞臂胛肥盖不
嗜古则嗜新嗜新则不蕲嗜肥而匪肥辄若无以为新
于是尽失秀发飞扬之机韵率至腐烂澌灭而后止痛
哉乎其言之也按道玄本名道子唐阳翟人少学书于
张旭贺知章不成乃学画独解张僧繇画诀玄宗召入

供奉赐名道玄授兖州瑕邱尉衔加宁王友胥为内教
博士非有诏不得画故道玄画迹惟西京佛寺为多而
家贫雅嗜酒初菩萨寺浮图会觉以利施起宅十馀亩
工毕酿酒百石列瓶瓮于两廊下引道玄徐观因谓曰
檀越为我画以是赏之道玄欣然而许乃成色偈变礼
骨仙人诸迹而柯古犹曰予以踪迹似不及景公寺画
永安坊永寿寺三门东柯古又曰道玄画似不得意然
则墙堵绢纸幸而获道玄画道玄画又幸而获得意如

景公寺门东壁地狱变西三门张甲龙刷天王须天女
眸暨净土院门外戟手势虽道玄且不可再得而矧于
它工工画且不可再得而矧诗古文词之笔力尤雄以
变者其奚忍不爱惜而宝护之也别录又曰菩萨寺中
三门内东门神秘书郎张希复善继云是吴生弟子王
耐儿之手也长乐坊安国寺东禅院门西北廊五壁道
玄弟子释思道画释梵八部不施彩色尚有典刑资圣
净土院门内卢棱伽常学道玄势道玄亦授以手诀乃

画总持三门寺方半道玄大赏之谓人曰棱迦不得心
诀用思太苦其能久乎画毕而卒按明皇杂录曰吴道
玄下笔神速势若飞动名画断曰凡佛之圆光尺寸先
定然后规圆而成惟吴生终一笔又曰画成后方画圆
光风落电转规成月圆故苏子瞻诗曰梦中化作飞空
仙觉来落笔不经意又曰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
气已吞而暴雨诗亦曰应似画师吴道子高堂巨壁写
降魔盖赋笔神也夫诗古文词暨书画胥贵神解神克

解则光彩内耀体格不蕲新而自新其克新者抑不敢
过蕲笔力之雄以变而自克雄以变峻山钜泽鸿气窈
界且将无所之而不可是故道玄之笔常境而秀发飞
扬笔变境而劲怒隐怪其笔前之势一也棱迦不纯乎
道玄弟子不得心诀而财得手诀疲精殚虑于向背工
拙之间极其技之所至不越于罗汉十六衣纹雅似铁
线者谓业克展其手圆其笔而圆光一笔风落电转以
至笔所未到气已吞之妙奚以几之故柯古善继与校

书郎郑符梦复尝联赋诸画曰吴生画勇予戟攒出变
奇势千万端苍苍鬼怪层壁宽而柯古复续曰睹之忽
忽毛发寒棱迦之力所痑瘢善继又申曰后人新画何
汗漫有以哉有以哉然别录又曰宣阳坊静域寺西廊
万菩萨院门内南壁皇甫轸画鬼神及雕形势若脱轸
与道玄同时道玄以其艺逼已募人杀之按三子景公
寺吴画联句曰惨澹十堵内吴生纵狂迹风云将逼人
神鬼如脱壁其中龙最怪张甲方汗栗黑夜窸窣时焉

知不霹雳又曰此际忽仙子猎猎衣舄弈妙瞬乍疑生
参差夺人魄往往乘猛虎冲梁耸奇石苍峭束高泉角
睐惊欹侧而升上人又续申之曰冥狱不可视毛蛓腋
流液苟能水成河刹那沉火宅夫道玄地狱变睹之不
觉毛蛓而浮图升又谓毛蛓而腋且流液以渐释火宅
之患皇甫轸画纵形势如脱讵克髣髴道玄之风云逼
人神鬼脱壁子瞻赋开元寺双林像至谓悟者悲涕迷
者手自扪道玄又尝自题偈乃以其毛蛓腋流液而水

且不翅成河者反自置于火宅间乎此不惟学道君子
有不忍言而抑亦艺之尤神者雅不克并域而参解也
其辞盖出于静域僧孔雀屏雍村诸说之誇诩而柯古
复以杂俎琐诞体辄书于录殆不可尽信予爰记崇善
画暨平阳水陆社画而复以艺不违道者而终论之昔
杨惠之与道玄同师张僧繇笔迹号画友而道玄独显
遂焚笔研发愤肆力于塑作其神解而克得意者盖与
道玄画埒故时人语曰道子画惠之塑夺得僧繇神笔

路又长乐坊安国寺李岫塑光明寺中鬼子母暨文惠
太子像举止度态如生行香院曼殊堂工塑极精妙崇
善寺罗汉堂塑十六罗汉小沙弥八钜细坐侍偃仰搔
击胥有生态差别于工嗜肥以谐僧众者亦可喜时偕
游为曲沃贾子河津张子而阳曲张子思孝𨗳
　　　视岳楼记
伯安万子书读书之楼曰视岳以视南岳山名也南岳
附君山麓雅号奇秀距楼不六里当吴孙皓时尝封离

墨为国山麓具吴志暨吴封禅碑后君山扬岭下山亦
缘袭名岳今碑世传苏建书其碑辞特闳钜而世不传
撰述人名氏碑又立叠峦荒榛之间世鲜诵肄亦不克
审视吴季韦薛诸公奚似也万子少而工文尤长于韵
语俪语壮岁游京辇誉籍甚晚而归其先大宗伯文恭
公之里禾茂木蔚乃指画宅左隙地前艺竹架木香杂
莳花药后凿池如环如圭邸厮其旁如珩如瑀中艺荷
筑小邱植桐又环植梅李海棠诸嘉木而中搆楼以居

阳窈阴敞袪寒涤暑又辟其右偏为庑而弥右转以达
于轩书曰一吟轩之阳为祢祠万子晨肃衣冠揖主讫
率坐楼下爇甲煎展图籍暇辄蹑楼级望山划然朗啸
尝得俪句曰平收南岳云霞气遥写西清风月诗盖兴
寄殊不凡而其中之所感慨者固以远矣予岁癸甲间
尝客湖湘陟南岳衡山辄语偕行客泉石大似吾乡南
岳但体局恢壮耳今忽忽二十有馀年日驱埃壒中蕲
复造其境而不可得而比且倦游归矣卧疾廛舍强起

清暑昕夕登楼平视篁木上岳顶大似祝融峰下会仙
桥往来闪忽诸云气比日风横危坐肃听又率似朱陵
洞口激雷泻雪五六里瀑声也用此弥作结庐岩壑想
而至阿阁之惠风内署之华月如万子所抽思而遥赋
者哲嗣星钟比寓京邸且当缄柬往问之甲辰立秋日
书
　　　画山楼记
予家世撒珠巷东宅有级楼二而四级楼尤夐先曾祖

太学公才思颖逸多蓄古琴削墨法书名画又蓄女乐
二部雅类唐李学士翰文思少涸辄奏鼓吹以助之时
华亭董文敏公无锡高忠宪公岁至予邑辄登楼徘徊
四眺讫乃出郭宿予家大涧园叹为山水奇绝处先曾
祖嗜吟工俪语尝赋楼联句曰溪头云影催诗雨屋角
晴峦补画山盖楼据邑最高界尽得左右溪山之胜而
棱角折旋胥有生态文敏公谓能摹难言之景引笔作
行草书自喜与书茂苑池上篇埒一时骚雅士多传录

之后大涧园先废宅亦售宅主文敏书遂以放失而四
级楼亦旋毁楼旁额曰倚云曰挹霭亦移署旁小宅先
曾祖亟阅艰匮而不少芥蒂岁九十陈检讨其年先生
撰启曰姬人入道半已黄絁邻叟谈禅相逢白首钱塘
徐清献公序曰宠辱不惊盛德若愚一时胥以为实录
康熙丁酉予繇庙巷之东徙南门街堂后有小楼西辟
咫牖望南山粗得阴晴概略婿万子星钟辄书先曾祖
联句于壁而儿诵渠漫名楼画山越数载海内胥知有

画山楼又以予雅无号时时强号𨽻予而宣州高士沈
君至写之图画三湖诗人张君又刋诸文石以赠爰记
楼缘起使知上古有字无号前后宋人诞习殊不足法
而予当劬悴黧耗之馀尤大惧无以昭宣祖德也己酉
十二月十有七日书
　　　望山楼记
文之工虽不名一家然其尤正也要必耳袪目除神屏
魂息倚绝壁之孤削揽空涛之叠飞以凝释于境之奇

伟秀绝者而后其气以清以极风雨烟云悲咽激宕之
胜而无至汨没于浮昏者之谀而仄何则此非山水之
意之所似也予尝谓震川之文似震泽荆川之文似荆
溪盖震川少读书万峰山尽得湖滨诸山之景而荆川
亦时往来予邑溪山间是以二公之文如是其清而秀
伟也丙子夏予居室左之望山楼楼故明永陵时邑之
豪为分宜工侍而建者也闻始营筑时以工侍将寓游
邑内而望邑外之山也楼成遂名望山距今百四五十

年矣其时秘玩之陈音伎之蓄既已无可记忆即姓名
且不忍复道而晓夕望之则山之攫挐蹲踞绾绮错翠
与夫远岫之出没平崖之逶迤者曾未之有改也噫嘻
予知之矣此非司马子长之所以探禹穴窥九疑而震
川荆川之所以模楷百代者乎夫秦轻民力延袤筑亭
障万馀里而后世利之隋开平江至今为两浙漕挽道
就令喜作议论岂复能开口指瑕索瘢哉子长传管仲
曰善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夫文亦然然则工侍之

名兹楼虽谓与子长见略同可也楼之侧下为雪洞颇
宜避暑洞后古松一予三伏时卧白版扉上听江涛漰
湃之声因叹文之甚清而胜之极于风雨烟云悲咽激
宕也当不异此意并记建楼之始与其所以仍是名而
不革者以发明楼之宣灵导滞不假洗削而尤惜青词
占对之工无能与此也哉
　　　雪洞记
洞用竹为之上穹旁庳加垩焉前平棂后规门以激飙

呺籁而六月之所宜息也外植松桂一松桂外墙加峻
焉储子记望山楼既并记之盖齐尝有雪宫云音孟子
者曰雪音与白雪之雪异不然义不属离宫矣储子曰
固哉世儒之为音也夫齐离宫别馆所在多有岂独无
佳名号别之如章华华阳比耶雪之洁而不滓此又岂
非骚人逸士之所甚惜而稷下诸生之所嗜以雕龙炙
毂者耶盖自雪宫后名尤著者莫如梁之雪苑夫孝王
要不废授简而苑之跨绝睢宋也岂真假白雪附西京

故事哉然而马卿雅薄武骑枚乘罢守弘农则虽唐景
遗歌声希响寂而其为郢人也多矣又岂必五六百年
之后词人赋物寄属淫衍之馀以代匮补亡也耶今兹
洞也其去齐之宫梁之苑诚不可数计然而二三君子
之来息于是者苟不惟稷下之集梁园之游而已而称
名取类于雪将有得焉吾知乘涛不侈于国邸凌云不
奏于承明而墨岭画溪风烟遐澹之际无亦有歌声隐
隐继天问怀沙而起者乎记成时六月二十四日其营

筑之始与坐卧之有似于听雪涛也略具前记
　　　雪洞记对
或曰子之记雪洞也而举典不及雪堂何也对曰思不
属也且予奚典之举哉夫雪洞无他掌故又义不在雪
而梁苑之假谢赋以名也此皆无与于雪者也文忠雪
堂以大雪中成之故名此与于雪者也然则与于雪而
名与无与于雪而名等名也而异同辨矣且兹洞之略
宜避暑也而曾是与雪也哉虽当日之名之与今之妇

人𥪡子耳熟而口诵之者曾不得谓暑之有与于雪而
避暑之无似于雪也言易者曰象像也有人而有像有
易而有象此似而真之说也夫当日之名之与今之耳
熟口诵之者亦得其似焉而已矣而余曾是举典之沾
沾哉文忠论画曰得其精神意思所在夫予之言亦得
其意思而已矣虽无与雪焉可也虽无辨雪之有无名
之同异焉可也而要令观予言者有意于称名取类之
旨则虽余之思所不属予之言如不及如雪楼雪庵等

比而皆谓囊括于兹记之中将可乎哉其必不可乎哉
虽以予之固陋求一言之几乎道而不得而不自知其
不可也
　　　辨雪洞记对对
或曰子之言信美矣然其篇终也乃有似于一有无绝
同异而忘所为析义秋毫者无乃前后异趣而牵率庄
氏之旨乎且有无异同定名也无虚位也虚定名之位
而使名失其名取类固如是乎对曰信如子言名定名

也而起而掊击之谓未始有夫有无异同也者此庄氏
之所以为舛也夫未始有夫有无也者有而未尝不无
也未始有夫异同也者异而未尝不同也虽无与同亦
然而如庄氏之指必且谓未始有夫无有无也者未始
有夫无异同也者此不尤以舛哉溯而上之其说弥玄
其名弥积虽使天下之工于算敏于书者心不废乘除
手不停草𨽻岂足以穷无有之名之所极哉夫予之徵
雪而析有与无与也此毫芒之辨非坚白同异之说也

子所知也及其终篇而欲无辨雪之有无名之同异也
此则无而有同而异之说也而要一言以蔽之曰未始
无有而已无有则无定名也无虚位也奚其辨未始无
有则虚位亦定名也无辨亦辨也然而无能释虚定名
之位者夫言岂一端而已各有所当也盖晋人有之旁
近邑者右行则直驰道然百里而至左行五十里至然
缘坡陀行道差险夫以此之坡陀当彼之驰道以此之
五十里当彼之百里均未之有得失也然而左之右之

万万不类焉定名譬之右行也虚位譬之左行也虚定
名之位而无辨有无同异之异此道险而径之说也且
吾所谓无辨者非特无辨而已也虞卿曰臣所谓勿赂
者非特勿赂而已也以六城赂齐失之于齐而取偿于
秦夫有所偿有所失则犹百里五十里之说也且吾不
尝云尔乎称名取类于雪将有得焉以励行也非
较名位虚实得且失也就令较之则辨有无者智之属
也然取道回远无辨有无者顾力行何如耳又加径焉

此亦直驰道也彼亦直驰道也而五十里之径则功倍
之未有功至而名不至者也然则予所标未始无有之
名不较然得乎夫以一言之间得失参错如此而况其
他乎庸讵知夫未始有有者之不极天下之有也耶庸
讵知夫未始有异者之不极天下之异也耶子休矣又
庸讵知夫虚定名之位者之不定虚位之位与名而虚
虚位之名也耶然则子之所援于庄氏者其亦非吾言
之訾已乎

　
　
　
　
　
　
　
　存研楼文集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