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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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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畿辅通志卷一百二

  传

  商

  伯夷列传         汉司马迁

  夫学者载籍极博犹考信于六艺诗书虽阙然虞夏
之文可知也尧将逊位让于虞舜舜禹之间岳牧咸
荐乃试之于位典职数十年功用既兴然后授政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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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重器王者大统传天下若斯之难也而说者曰
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耻之逃隐及夏之时有
卞随务光者此何以称焉太史公曰余登箕山其上
盖有许由冢云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如吴太伯
伯夷之伦详矣余以所闻由光义至高其文辞不少
槩见何哉孔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求
仁得仁又何怨乎余悲伯夷之意睹轶诗可异焉其
传曰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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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肯
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于是伯夷叔齐闻西伯昌
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
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
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
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
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
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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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
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于首阳山由此观
之怨耶非耶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
可谓善人者非耶积仁絜行如此而饿死且七十子
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
而卒早夭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盗蹠日杀不辜
肝人之肉暴戾恣睢聚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
终是遵何德哉此其尤大彰明较著者也若至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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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或
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
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余甚惑焉傥所谓天道是
耶非耶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故曰
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
所好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举世混浊清士乃见
岂以其重若彼其轻若此哉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
焉贾子曰贪夫徇财烈士徇名夸者死权众庶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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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明相照同类相求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
睹伯夷叔齐虽贤得夫子而名益彰颜渊虽笃学附
骥尾而行益显岩穴之士趋舍有时若此类名堙灭
而不称悲夫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
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周

  平原君列传        汉司马迁

  平原君赵胜者赵之诸公子也诸子中胜最贤喜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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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宾客盖至者数千人平原君相赵惠文王及孝成
王三去相三复位封于东武城平原君家楼临民家
民家有躄者槃散行汲平原君美人居楼上临见大
笑之明日躄者至平原君门请曰臣闻君之喜士士
不远千里而至者以君能贵士而贱妾也臣不幸有
罢癃之病而君之后宫临而笑臣臣愿得笑臣者头
平原君笑应曰诺躄者去平原君笑曰观此竖子乃
欲以一笑之故杀吾美人不亦甚乎终不杀居岁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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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门下舍人稍稍引去者过半平原君怪之曰胜
所以待诸君者未尝敢失礼而去者何多也门下一
人前对曰以君之不杀笑躄者以君为爱色而贱士
士即去耳于是平原君乃斩笑躄者美人头自造门
进躄者因谢焉其后门下乃复稍稍来是时齐有孟
尝魏有信陵楚有春申故争相倾以待士秦之围邯
郸赵使平原君求救合从于楚约与食客门下有勇
力文武备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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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矣文不能取胜则歃血于华屋之下必得定从而
还士不外索取于食客门下足矣得十九人馀无可
取者无以满二十人门下有毛遂者前自赞于平原
君曰遂闻君将合从于楚约与食客门下二十人偕
不外索今少一人愿君即以遂备员而行矣平原君
曰先生处胜之门几年于此矣毛遂曰三年于此矣
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
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于此矣左右未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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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诵胜未有所闻是先生无所有也先生不能先生
留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得蚤处囊中
乃颍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平原君竟与毛遂偕
十九人相与目笑之而未发也毛遂比至楚与十九
人论议十九人皆服平原君与楚合从言其利害日
出而言之日中不决十九人谓毛遂曰先生上毛遂
按剑历阶而上谓平原君曰从之利害两言而决耳
今日出而言从日中不决何也楚王谓平原君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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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者也平原君曰是胜之舍人也楚王叱曰胡不
下吾乃与而君言汝何为者也毛遂按剑而前曰王
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国之众也今十步之内王不得
恃楚国之众也王之命悬于遂手吾君在前叱者何
也且遂闻汤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
壤而臣诸侯岂其士卒众多哉诚能据其势而奋其
威今楚地方五千里持戟百万此霸王之资也以楚
之彊天下弗能当白起小竖子耳率数万之众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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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与楚战一战而举鄢郢再战而烧夷陵三战而辱
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赵之所羞而王弗知恶焉
合从者为楚非为赵也吾君在前叱者何也楚王曰
唯唯诚若先生之言谨奉社稷而以从毛遂曰从定
乎楚王曰定矣毛遂谓楚王之左右曰取鸡狗马之
血来毛遂奉铜盘而跪进之楚王曰王当歃血而定
从次者吾君次者遂遂定从于殿上毛遂左手持盘
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与歃此血于堂下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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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录所谓因人成事者也平原君已定从而归至于
赵曰胜不敢复相士胜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数自
以为不失天下之士今乃于毛先生而失之也毛先
生一至楚而使重于九鼎大吕毛先生以三寸之舌
彊于百万之师胜不敢复相士遂以为上客平原君
既返赵楚使春申君将兵赴救赵魏信陵君亦矫夺
晋鄙军往救赵皆未至秦急围邯郸邯郸急且降平
原君甚患之邯郸传舍吏子李同说平原君曰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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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赵亡邪平原君曰赵亡则胜为虏何为不忧乎李
同曰邯郸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谓急矣而君之后
宫以百数婢妾被绮縠馀粱肉而民褐衣不完糟糠
不厌民困兵尽或剡木为矛矢而君器物钟磬自若
使秦破赵君安得有此使赵得全君何患无有今君
诚能令夫人以下编于士卒之间分功而作家之所
有尽散以飨士士方其危苦之时易德耳于是平原
君从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遂与三千人赴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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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秦军为之却三十里亦会楚魏救至秦兵遂罢邯
郸复存李同战死封其父为李侯虞卿欲以信陵君
之存邯郸为平原君请封公孙龙闻之夜驾见平原
君曰龙闻虞卿欲以信陵君之存邯郸为君请封有
之乎平原君曰然龙曰此甚不可且王举君而相赵
者非以君之智能为赵国无有也割东武城而封君
者非以君为有功也而以国人无勋乃以君为亲戚
故也君受相印不辞无能割地不言无功者亦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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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亲戚故也今信陵君存邯郸而请封是亲戚受城
而国人计功也此甚不可且虞卿操其两权事成操
右券以责事不成以虚名德君君必勿听也平原君
遂不听虞卿平原君以赵孝成王十五年卒子孙代
后竟与赵俱亡

  廉颇蔺相如列传      汉司马迁

  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廉颇为赵将
伐齐大破之取晋阳拜为上卿以勇气闻于诸侯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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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赵惠文王时
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
城请易璧赵王与大将军廉颇诸大臣谋欲予秦秦
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计未定
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宦者令缪贤曰臣舍人蔺相
如可使王问何以知之对曰臣尝有罪窃计欲亡走
燕臣舍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语曰臣尝
从大王与燕王会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结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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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谓臣曰夫赵彊而燕弱而君幸
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今君乃亡赵走燕燕畏赵
其势必不敢留君而束君归赵矣君不如肉袒伏斧
质请罪则幸得脱矣臣从其计大王亦幸赦臣臣窃
以为其人勇士有智谋宜可使于是王召见问蔺相
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请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
秦彊而赵弱不可不许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
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赵不许曲在赵赵予璧而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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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赵城曲在秦均之二策宁许以负秦曲王曰谁
可使者相如曰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城入赵而
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赵王于是遂遣相如
奉璧西入秦秦王坐章台见相如相如奉璧奏秦王
秦王大喜传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万岁相如
视秦王无意偿赵城乃前曰璧有瑕请指示王王授
璧相如因持璧郤立倚柱怒发上冲冠谓秦王曰大
王欲得璧使人发书至赵王赵王悉召群臣议皆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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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贪负其彊以空言求璧偿城恐不可得议不欲予
秦璧臣以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国乎且以一
璧之故逆彊秦之驩不可于是赵王乃齐戒五日使
臣奉璧拜送书于庭何者严大国之威以修敬也今
臣至大王见臣列观礼节甚倨得璧传之美人以戏
弄臣臣观大王无意偿赵王城邑故臣复取璧大王
必欲急臣臣头今与璧俱碎于柱矣相如持其璧睨
柱欲以击柱秦王恐其破璧乃辞谢固请召有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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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指从此以往十五都予赵相如度秦王特以诈佯
为予赵城实不可得乃谓秦王曰和氏璧天下所共
传宝也赵王恐不敢不献赵王送璧时齐戒五日今
大王亦宜齐戒五日设九宾于庭臣乃敢上璧秦王
度之终不可彊夺遂许齐五日舍相如广成传舍相
如度秦王虽齐五日决负约不偿城乃使其从者衣
褐怀其璧从径道亡归璧于赵秦王齐五日后乃设
九宾礼于庭引赵使者蔺相如相如至谓秦王曰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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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缪公以来二十馀君未尝有坚明约束者也臣诚
恐见欺于王而负赵故令人持璧归间至赵矣且秦
彊而赵弱大王遣一介之使至赵赵立奉璧来今以
秦之彊而先割十五都予赵赵岂敢留璧而得罪于
大王乎臣知欺大王之罪当诛臣请就汤镬唯大王
与群臣熟计议之秦王与群臣相视而嘻左右欲引
相如去秦王因曰今杀相如终不能得璧也而绝秦
赵之驩不如因而厚遇之使归赵赵王岂以一璧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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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秦耶卒廷见相如毕礼而归之相如既归赵王以为
贤大夫使不辱于诸侯拜相如为上大夫秦亦不
以城予赵赵亦终不予秦璧其后秦伐赵拔石城
明年复攻赵杀二万人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
为好会于西河外渑池赵王畏秦欲无行廉颇蔺相
如计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遂行相如从廉
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
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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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许之遂与秦王会渑池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
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
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
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奉盆缶秦王以相娱乐秦王
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缶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
缶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
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
怿为一击缶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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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赵王击缶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
蔺相如亦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秦王竟酒终
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竟罢
归国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曰
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
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
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相如每
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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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相如引车避匿于是舍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
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
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
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
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
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
哉顾吾念之彊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
两人在也今两虎相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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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也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
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至
此也卒相与驩为刎颈之交是岁廉颇东攻齐破其
一军居二年廉颇复伐齐几拔之后三年廉颇攻魏
之防陵安阳拔之后四年蔺相如将而攻齐至平邑
而罢其明年赵奢破秦军阏与下赵奢者赵之田部
吏也收租税而平原君家不肯出赵奢以法治之杀
平原君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杀奢奢因说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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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
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诸侯加兵是无赵也君安得
有此富乎以君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
国彊国彊则赵固而君为贵戚岂轻于天下耶平原
君以为贤言之于王王用之治国赋国赋大平民富
而府库实秦伐韩军于阏与王召廉颇而问曰可救
不对曰道远险狭难救又召乐乘而问焉乐乘对如
廉颇言又召问赵奢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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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兵去邯
郸三十里而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军军武
安西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军中候有一人
言急救武安赵奢立斩之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复
益增垒秦间来入赵奢善食而遣之间以报秦将秦
将大喜曰夫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
赵地也赵奢既已遣秦间乃卷甲而趋之二日一夜
至令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军垒成秦人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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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甲而至军士许历请以军事谏赵奢曰内之许历
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陈
以待之不然必败赵奢曰请受令许历曰请就鈇质
之诛赵奢曰胥后令邯郸许历复请谏曰先据北山
上者胜后至者败赵奢许诺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后
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秦军解而
走遂解阏与之围而归赵惠文王赐奢号为马服君
以许历为国尉赵奢于是与廉颇蔺相如同位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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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赵惠文王卒子孝成王立七年秦与赵兵相距长
平时赵奢已死而蔺相如病笃使廉颇将攻秦秦数
败赵军赵军固壁不战秦数挑战廉颇不肯赵王信
秦之间秦之间言曰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君赵奢之
子赵括为将耳赵王因以括为将代廉颇蔺相如曰
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
不知合变也赵王不听遂将之赵括自少时学兵法
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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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
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
及括将行其母上书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
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
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
予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
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
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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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毋置之吾已决矣括母因
曰王终遣之即有如不称妾得无随坐乎王许诺赵
括既代廉颇悉更约束易置军吏秦将白起闻之纵
奇兵佯败走而绝其粮道分断其军为二士卒离心
四十馀日军饿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
括军败数十万之众遂降秦秦悉坑之赵前后所亡
凡四十五万明年秦兵遂围邯郸岁馀几不得脱赖
楚魏诸侯来救乃得解邯郸之围赵王亦以括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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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竟不诛也自邯郸围解五年而燕用栗腹之谋曰
赵壮者尽于长平其孤未壮举兵击赵赵使廉颇将
击大破燕军于鄗杀栗腹遂围燕燕割五城请和乃
听之赵以尉文封廉颇为信平君为假相国廉颇之
免长平归也失势之时故客尽去及复用为将客又
复至廉颇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天下
以市道交君有势我则从君君无势则去此固其理
也有何怨乎居六年赵使廉颇伐魏之繁阳拔之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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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乐乘代廉颇廉颇怒攻乐
乘乐乘走廉颇遂奔魏之大梁其明年赵乃以李牧
为将而攻燕拔武遂方城廉颇居梁久之魏不能信
用赵以数困于秦兵赵王思复得廉颇廉颇亦思复
用于赵赵王使使者视廉颇尚可用否廉颇之仇郭
开多与使者金令毁之赵使者既见廉颇廉颇为之
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以示尚可用赵使还报
王曰廉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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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以为老遂不召楚闻廉颇在魏阴使人迎之廉
颇一为楚将无功曰我思用赵人廉颇卒死于寿春
李牧者赵之北边良将也常居代雁门备匈奴以便
宜置吏市租皆输入莫府为士卒费日击数牛飨士
习射骑谨烽火多间谍厚遇战士为约曰匈奴即入
盗急入收保有敢捕掳者斩匈奴每入烽火警辄入
收保不敢战如是数岁亦不亡失然匈奴以李牧为
怯虽赵边兵亦以为吾将怯赵王让李牧李牧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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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将岁馀匈奴每来出战出战
数不利失亡多边不得田畜复请李牧牧杜门不出
固称疾赵王乃复彊起使将兵牧曰王必用臣臣如
前乃敢奉令王许之李牧至如故约匈奴数岁无所
得终以为怯边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于是
乃具选车得千三百乘选骑得万三千匹百金之士
五万人彀者十万人悉勒习战大纵畜牧人民满野
匈奴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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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来入李牧多为奇陈张左右翼击之大破杀匈奴
十馀万骑灭䄡褴破东胡降林胡单于奔走其后十
馀岁匈奴不敢近赵边城赵悼襄王元年廉颇既亡
入魏赵使李牧攻燕拔武遂方城居二年庞煖破燕
军杀剧辛后七年秦破赵杀将扈辄于武遂城斩首
十万赵乃以李牧为大将军击秦军于宜安大破秦
军走秦将桓齮封李牧为武安君居三年秦攻番吾
李牧击破秦军南距韩魏赵王迁七年秦使王剪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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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赵使李牧司马尚御之秦多与赵王宠臣郭开金
为反间言李牧司马尚欲反赵王乃使赵葱及齐将
颜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赵使人微捕得李牧斩之
废司马尚后三月王剪因急击赵大破杀赵葱掳赵
王迁及其将颜聚遂灭赵

  太史公曰知死必勇非死者难也处死者难方蔺相
如引璧睨柱及叱秦王左右势不过诛然士或怯懦
而不敢发相如一奋其气威信敌国退而让颇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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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其处智勇可谓兼之矣

  扁鹊传          汉司马迁

  扁鹊者勃海郡鄚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时为人舍
长舍客长桑君过扁鹊独奇之常谨遇之长桑君亦
知扁鹊非常人也出入十馀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
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母泄扁鹊曰敬诺
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
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书尽与扁鹊忽然不见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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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视见垣一方人以此
视病尽见五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为医或在齐
或在赵在赵者名扁鹊当晋昭公时诸大夫彊而公
族弱赵简子为大夫专国事简子疾五日不知人大
夫皆惧于是召扁鹊扁鹊入视病出董安于问扁鹊
扁鹊曰血脉治也而何怪昔秦穆公尝如此七日而
寤寤之日告公孙支与子舆曰我之帝所甚乐吾所
以久者适有所学也帝告我晋国且大乱五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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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将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国男女无别
公孙支书而藏之秦策于是出夫献公之乱文公之
霸而襄公败秦师于殽而归纵淫此子之所闻今主
君之病与之同不出三日必间间必有言也居二日
半简子寤语诸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
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心有一
熊欲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有罴来我又射之
中罴罴死帝甚喜赐我二笥皆有副吾见儿在帝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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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属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壮也以赐之帝告我晋
国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将大败周人于范魁之西
而亦不能有也董安于受言书而藏之以扁鹊言告
简子简子赐扁鹊田四万亩其后扁鹊过虢虢太子
死扁鹊至虢宫门下问中庶子喜方者曰太子何病
国中治禳过于众事中庶子曰太子病血气不时交
错而不得泄暴发于外则为中害精神不能止
邪气邪气畜积而不得泄是以阳缓而阴急故暴蹶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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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鹊曰其死何如时曰鸡鸣至今曰收乎曰未也其
死未能半日也言臣齐勃海秦越人也家在于鄚未
尝得望精光侍谒于前也闻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
之中庶子曰先生得无诞之乎何以言太子可生也
吾闻上古之时医有俞跗治病不以汤液醴洒镵石
乔引案杌毒熨一拨见病之应因五藏之输乃割皮
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
藏练精易形先生之方能若是则太子可生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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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而欲生之曾不可以告咳婴之儿终日扁鹊仰
天叹曰夫子之为方也若以管窥天以郤视文越人
之为方也不待切脉望色听声写形言病之所在闻
病之阳论得其阴闻病之阴论得其阳病应见于大
表不出千里决者至众不可曲止也子以吾言为不
诚试入诊太子当闻其耳鸣而鼻张循其两股以至
于阴当尚温也中庶子闻扁鹊言目眩然而不瞬舌
挢然而不下乃以扁鹊言入报虢君虢君闻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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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见扁鹊于中阙曰窃闻高义之日久矣然未尝得
拜谒于前也先生过小国幸而举之偏国寡臣幸甚
有先生则活无先生则弃捐填沟壑长终而不得反
言未卒因嘘唏服臆魂精泄横流涕长潸忽忽承䀹
悲不能自止容貌变更扁鹊曰若太子病所谓尸蹶
者也夫以阳入阴中动胃繵缘中经维络别下于三
焦膀胱是以阳脉下遂阴脉上争会气闭而不通阴
上而阳内行下内鼓而不起上外绝而不为使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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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阳之络下有破阴之纽破阴绝阳之色已废脉乱
故形静如死状太子未死也夫以阳入阴支兰藏者
生以阴入阳支兰藏者死凡此数事皆五藏蹶中之
时暴作也良工取之拙者疑殆扁鹊乃使弟子子阳
厉针砥石以取外三阳五会有间太子苏乃使子豹
为五分之熨以八减之齐和煮之以更熨两胁下太
子起坐更适阴阳但服汤二旬而复故故天下尽以
扁鹊为能生死人扁鹊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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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扁鹊过齐齐桓侯客之入
朝见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曰寡人无疾
扁鹊出桓侯谓左右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
功后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血脉不治恐深桓
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不悦后五日扁鹊复见
曰君有疾在肠胃间不治将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
侯不悦后五日扁鹊复见望见桓侯而退走桓侯使
人问其故扁鹊曰疾之居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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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其在肠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
骨髓虽司命无奈之何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后
五日桓侯体病使人召扁鹊扁鹊已逃去桓侯遂死
使圣人预知微能使良医得蚤从事则疾可已身可
活也人之所病病疾多而医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
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
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藏气不定四不治
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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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一者则重难治也扁鹊名闻天下过邯郸闻贵
妇人即为带下医过雒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
痹医来入咸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医随俗为
变秦太医令李□自知伎不如扁鹊也使人刺杀之
至今天下言脉者由扁鹊也

  汉

  万石君传          司马迁

  万石君名奋其父赵人也姓石氏赵亡徙居温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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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击项籍过河内时奋年十五为小吏侍高祖高祖
与语爱其恭敬问曰若何有对曰奋独有母不幸失
明家贫有姊能鼓琴高祖曰若能从我乎曰愿尽力
于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以奋为中涓受书谒徙其
家长安中戚里以姊为美人故也其官至孝文时积
功劳至大中大夫无文学恭谨无与比文帝时东阳
侯张相如为太子太傅免选可为傅者皆推奋奋为
太子太傅及孝景即位以为九卿迫近惮之徙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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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相奋长子建次子甲次子乙次子庆皆以驯行
孝谨官皆至二千石于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
千石人臣尊宠乃集其门号奋为万石君孝景帝季
年万石君以上大夫禄归老于家以岁时为朝臣过
宫门阙万石君必下车趋见路马必式焉子孙为小
吏来归谒万石君必朝服见之不名子孙有过失不
谯让为便坐对案不食然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
固谢罪改之乃许子孙胜冠者在侧虽燕居必冠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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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如也僮仆䜣䜣如也唯谨上时赐食于家必稽首
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其执丧哀戚甚悼子孙遵教
亦如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国虽齐鲁诸儒质
行皆自以为不及也建元二年郎中令王臧以文学
获罪皇太后以为儒者文多质少今万石君家不言
而躬行乃以长子建为郎中令少子庆为内史建老
白首万石君尚无恙建为郎中令每五日洗沐归谒
亲入子舍窃问侍者取亲中裙厕牏身自浣涤复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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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不敢令万石君知以为常建为郎中令事有可
言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是以上乃亲
尊礼之万石君徙居陵里内史庆醉归入外门不下
车万石君闻之不食庆恐肉袒请罪不许举宗及兄
建肉袒万石君让曰内史贵人入闾里里中长老皆
走匿而内史坐车中自如固当乃谢罢庆庆及诸子
弟入里门趋至家万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长子郎
中令建哭泣哀思扶杖乃能行岁馀建亦死诸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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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孝然建最甚甚于万石君建为郎中令书奏事事
下建读之曰误书马字与尾当五今乃四不足一上
谴死矣甚惶恐其为谨慎虽他皆如是万石君少子
庆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
曰六马庆于诸子中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为齐相
举齐国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齐国大治为立石相祠
元狩元年上立太子选群臣可为傅者庆自沛守为
太子太傅七岁迁为御史大夫元鼎五年秋丞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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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罢制诏御史万石君先帝尊之子孙孝其以御史
大夫庆为丞相封为牧丘侯是时汉方南诛两越东
击朝鲜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国多事天子巡狩海
内修上古神祠封禅兴礼乐公家用少桑弘羊等致
利王温舒之属峻法儿宽等推文学至九卿更进用
事事不关决于丞相丞相醇谨而已在位九岁无能
有所匡言尝欲请治上近臣所忠九卿减宣罪不能
服反受其过赎罪元封四年中关东流民二百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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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数者四十万公卿议欲请徙流民于边以适之
上以为丞相老谨不能与其议乃赐丞相告归而案
御史大夫以下议为请者丞相惭不任职乃上书曰
庆幸得待罪丞相罢驽无以辅治城郭仓库空虚民
多流亡罪当伏斧质上不忍致法愿归丞相侯印乞
骸骨归避贤者路天子曰仓廪既空民贫流亡而君
欲请徙之摇荡不安动危之而辞位君欲安归难乎
以书让庆庆甚惭遂复视事庆文深审谨然无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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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为百姓言后三岁馀太初二年中丞相庆卒谥为
恬侯庆中子德庆爱用之上以德为嗣代侯后为太
常坐法当死赎免为庶人庆方为丞相诸子孙为吏
更至二千石者十三人及庆死后稍以罪去孝谨益
衰矣

  冯唐传           司马迁

  冯唐者其大父赵人父徙代汉兴徙安陵唐以孝著
为中郎署长事文帝文帝辇过问唐曰父老何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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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家安在唐具以实对文帝曰吾居代时吾尚食监
高祛数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于钜鹿下今吾每
饭意未尝不在钜鹿也父知之乎唐对曰尚不如廉
颇李牧之为将也上曰何以唐曰臣大父在赵时为
官卒将善李牧臣父故为代相善赵将李齐知其为
人也上既闻廉颇李牧为人良说而搏髀曰嗟乎吾
独不得廉颇李牧时为吾将吾岂忧匈奴哉唐曰主
臣陛下虽得廉颇李牧弗能用也上怒起入禁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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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召唐让曰公奈何众辱我独亡间处乎唐谢曰鄙
人不知忌讳当是之时匈奴新大入朝那杀北地都
尉昂上以胡寇为意乃卒复问唐曰公何以知吾不
能用廉颇李牧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之遣将也
跪而推毂曰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
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而奏之此非虚言也臣大
父言李牧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
决于外不从中扰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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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智能遣选车千三百乘彀骑万三千百金之士十
万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西抑彊秦南支韩
魏当是之时赵几霸其后会赵王迁立其母倡也王
迁立乃用郭开谗卒诛李牧令颜聚代之是以兵破
士北为秦所禽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其军市
租尽以飨士卒私养钱五日一椎牛飨宾客军吏舍
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云中之塞虏曾一入尚率车
骑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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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莫府一言不
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而吏奉法必用臣愚
以为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且云中守魏尚坐
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作之由此
言之陛下虽得廉颇李牧弗能用也臣诚愚触忌讳
死罪死罪文帝说是日令冯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
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主中尉及郡国车士七
年景帝立以唐为楚相免武帝立求贤良举冯唐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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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九十馀不能复为官乃以唐子冯遂为郎遂字
王孙亦奇士与余善

  汲黯传           司马迁

  汲黯字长孺濮阳人也其先有宠于古之卫君至黯
七世世为卿大夫黯以父任孝景时为太子洗马以
庄见惮孝景帝崩太子即位黯为谒者东越相攻上
使黯往视之不至至吴而还报曰越人相攻固其俗
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河内失火延烧千馀家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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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往视之还报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烧不足忧也臣
过河南河南贫人伤水旱万馀家或父子相食臣谨
以便宜持节发河南仓粟以振贫民臣请归节伏矫
制之罪上贤而释之迁为荥阳令黯耻为令病归田
里上闻乃召拜为中大夫以数切谏不得久留内迁
为东海太守黯学黄老之言治官理民好清静择丞
史而任之其治责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卧闺閤
内不出岁馀东海大治称之上闻召以为主爵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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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于九卿治务在无为而已弘大体不拘文法黯为
人性倨少礼面折不能容人之过合已者善待之不
合已者不能忍见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学游侠任
气节内行修絜好直谏数犯主之颜色常慕傅柏袁
盎之为人也善灌夫郑当时及宗正刘弃亦以数直
谏不得久居位当是时太后弟武安侯鼢为丞相中
二千石来拜谒鼢不为礼然黯见鼢未尝拜常揖之
天子方招文学儒者上曰吾欲云云黯对曰陛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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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默然怒
变色而罢朝公卿皆为黯惧上退谓左右曰甚矣汲
黯之戆也群臣或数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
宁令从谀承意陷主于不义乎且已在其位纵爱身
奈辱朝廷何黯多病病且满三月上常赐告者数终
不愈最后病庄助为请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
使黯任职居官无以踰人然至其辅少主守城深坚
招之不来麾之不去虽自谓贲育亦不能夺之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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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大将军青侍中
上踞厕而视之丞相弘燕见上或时不冠至如黯见
上不冠不见也上尝坐武帐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
见黯避帐中使人可其奏其见敬礼如此张汤方以
更定律令为廷尉黯数质责汤于上前曰公为正卿
上不能褒先帝之功业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国
富民使囹圄空虚二者无一焉非苦就行放析就功
何乃取高皇帝约束纷更之为公以此无种矣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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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汤论议汤辩常在文深小苛黯伉厉守高不能屈
忿发骂曰天下谓刀笔吏不可以为公卿果然必汤
也令天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矣是时汉方征匈奴
招怀四夷黯务少事承上间常言与胡和亲无起兵
上方向儒术尊公孙弘及事益多吏民巧弄上分别
文法汤等数奏决谳以幸而黯常毁儒面触弘等徒
怀诈饰智以阿人主取容而刀笔吏专深文巧诋陷
人于罪使不得反其真以胜为功上愈益贵弘汤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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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深心疾黯唯天子亦不悦也欲诛之以事弘为丞
相乃上言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宗室难治非素
重臣不能任请徙黯为右内史为右内史数岁官事
不废大将军青既益尊姊为皇后然黯与亢礼人或
说黯曰自天子欲群臣下大将军大将军尊重益贵
君不可以不拜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耶
大将军闻愈贤黯数请问国家朝廷所疑遇黯过于
平生淮南王谋反惮黯曰好直谏守节死义难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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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至如说丞相弘如发蒙振落耳天子既数征匈奴
有功黯之言益不用始黯列为九卿而公孙弘张汤
为小吏及弘汤稍益贵与黯同位黯又非毁弘汤等
已而弘至丞相封为侯汤至御史大夫故黯时丞相
史皆与黯同列或尊用过之黯褊心不能无少
见上前言曰陛下用群臣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上
默然有间黯罢上曰人果不可以无学观黯之言也
日益甚居无何匈奴浑邪王率众来降汉发车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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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县官无钱从民贳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
长安令黯曰长安令无罪独斩黯民乃肯出马且匈
奴畔其主而降汉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
动罢弊中国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默然及浑邪至
贾人与市者坐当死者五百馀人黯请间见高门曰
夫匈奴攻当路塞绝和亲中国兴兵诛之死伤者不
可胜计而费以巨万百数臣愚以为陛下得胡人皆
以为奴婢以赐从军死事者家所虏获因予之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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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纵不能浑邪率数万之众
来降虚府库赏赐发良民侍养譬若奉骄子愚民安
知市买长安中物而文吏绳以为阑出财物于边关
乎陛下纵不能得匈奴之资以谢天下又以微文杀
无知者五百馀人是所谓庇其叶而伤其枝者也臣
窃为陛下不取也上默然不许曰吾久不闻汲黯之
言今又复妄发矣后数月黯坐小法会赦免官于是
黯隐于田园居数年会更五铢钱民多盗铸钱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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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甚上以为淮阳楚地之郊乃召拜黯为淮阳太守
黯伏谢不受印诏数彊予然后奉诏诏召见黯黯为
上泣曰臣自以为填沟壑不复见陛下不意陛下复
收用之臣尝有狗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愿为中郎
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愿也上曰君薄淮阳耶吾
今召君矣顾淮阳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
治之黯既辞行过太行李息曰黯弃居郡不得与朝
廷议也然御史大夫张汤智足以拒谏诈足以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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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巧佞之语辩数之辞非肯正为天下言专阿主意
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好兴事
舞文法内怀诈以御主心外挟贼吏以为威重公列
九卿不早言之公与之俱受其僇矣息畏汤终不敢
言黯居郡如故治淮阳政清后张汤果败上闻黯与
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诸侯相秩居淮阳七岁而卒卒
后上以黯故官其弟汲仁至九卿子汲偃至诸侯相
黯姑姊子司马安亦少与黯为太子洗马安文深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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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宦官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昆弟以安故同时
至二千石者十人濮阳段宏始事盖侯信信任宏宏
亦再至九卿然卫人仕者皆严惮汲黯出其下

  董仲舒传          司马迁

  董仲舒广川人也以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
诵弟子传以久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董仲
舒不观于舍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
皆师尊之今上即位为江都相以春秋灾异之变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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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阴其止雨反是
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中废为中大夫居舍著灾
异之记是时辽东高庙灾主父偃疾之取其书奏之
天子天子召诸生示其书有刺讥董仲舒弟子吕步
舒不知其师书以为下愚于是下董仲舒吏当死诏
赦之于是董仲舒竟不敢复言灾异董仲舒为人廉
直是时方外攘四夷公孙弘治春秋不如董仲舒而
弘希世用事位至公卿董仲舒以弘为从䛕弘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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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言上曰独董仲舒可使相胶西王胶西王素闻董
仲舒有行亦善待之董仲舒恐久获罪疾免居家至
卒终不治产业以修学著书为事故汉兴至于五世
之间唯董仲舒名为明于春秋其传公羊氏也

  河间献王传         班 固

  河间献王德以孝景前二年立修学好古实事求是
从民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加金帛赐以招
之繇是四方道术之人不远千里或有先祖旧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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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以奏献王者故得书多与汉朝等是时淮南王安
亦好书所招致率多浮辩献王所得书皆古文先秦
旧书周官尚书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
七十子之徒所论其学举六蓺立毛氏诗左氏春秋
博士修礼乐被服儒术造次必于儒者山东诸儒者
从而游武帝时献王来朝献雅乐对三雍宫及诏策
所问三十馀事其对推道术而言得事之中文约指
明立二十六年薨中尉常丽以闻曰王身端行治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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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于鳏寡大行令奏谥
法曰聪明睿知曰献宜谥曰献王

  隽不疑传          班 固

  隽不疑字曼倩勃海人也治春秋为郡文学进退必以
礼名闻州郡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
指使者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郡国东至海以
军兴诛不从命者威振州郡胜之素闻不疑贤至渤
海遣吏请与相见不疑冠进贤冠带櫑具剑佩环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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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衣博带盛服至门上谒门下欲使解剑不疑曰剑
者君子武备所以卫身不可解请退吏白胜之胜之
开閤延请望见不疑容貌尊严衣冠甚伟胜之躧履
起迎登堂坐定不疑据地曰窃伏海濒闻暴公子威
名旧矣今乃承颜接辞凡为吏太刚则折太柔则废
威行施之以恩然后树功扬名永终天禄胜之知不
疑非庸人敬纳其戒深接以礼意问当世所施行门
下诸从事皆州郡选吏侧听不疑莫不惊骇至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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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去胜之遂表荐不疑徵诣公车拜为青州刺史久
之武帝崩昭帝即位而齐孝王孙刘泽交结郡国豪
桀谋反欲先杀青州刺史不疑发觉收捕皆伏其辜
擢为京兆尹赐钱百万京师吏民敬其威信每行县
录囚徒还其母辄问不疑有所平反活几何人即不
疑多有所平反母喜笑为饮食语言异于他时或亡
所出毋怒为之不食故不疑为吏严而不残始元五
年有一男子乘黄犊车建黄旐衣黄䄡䄖著冒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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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自谓卫太子公车以闻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
杂识视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右将军勒兵阙
下以备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至者立莫敢发言
京兆尹不疑后到叱从吏收缚或曰是非未可知且
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瞆违命出奔
辄距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
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天子与大将军霍光
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谊繇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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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重于朝廷在位者皆自以不及也大将军光欲以
女妻之不疑固辞不肯当久之以病免终于家京师
纪之后赵广汉为京兆尹言我禁奸止邪行于吏民
至于朝廷事不及不疑远甚廷尉验治何人竟得奸
诈本夏阳人姓成名方遂居湖以卜筮为事有故太
子舍人尝从方遂卜谓曰子状貌甚似卫太子方遂
心利其言几得以富贵即诈自称诣阙廷尉逮召乡
里识知者张宗禄等方遂坐诬罔不道要斩东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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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张名延年

  路温舒传          班 固

  路温舒字长君钜鹿东里人也父为里监门使温舒
牧羊温舒取泽中蒲截以为牒编用写书稍习善求
为狱小吏因学律令转为狱史县中疑事皆问焉太
守行县见而异之署决曹史又受春秋通大义举孝
廉为山邑丞坐法免复为郡吏元凤中廷尉光以治
诏狱请温舒署奏曹掾守廷尉史会昭帝崩昌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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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废宣帝初即位温舒上书言宜尚德缓刑其辞曰
臣闻齐有无知之祸而桓公以兴晋有骊姬之难而
文公用伯近世赵王不终诸吕作乱而孝文为太宗
繇是观之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也故桓文扶微兴
坏尊文武之业泽加百姓功润诸侯虽不及三王天
下归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义省刑罚
通关梁一远近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
所安而施之于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夫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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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之后必有异旧之恩此贤圣所以昭天命也往
者昭帝即世而无嗣大臣忧戚焦心合谋皆以昌邑
尊亲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淫乱其心遂以自亡深
察祸变之故乃皇天之所以开至圣也故大将军受
命武帝股肱汉国披肝胆决大计黜亡义立有德辅
天而行然后宗庙以安天下咸宁臣闻春秋正即位
大一统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宜改前
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统涤烦文除民疾存亡继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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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意臣闻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狱之吏是也秦
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贱仁义之士贵治狱之吏正言
者谓之诽谤遏过者谓之妖言故盛服先生不用于
世忠良切言皆郁于胸誉䛕之声日满于耳虚美熏
心实祸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赖
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饥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
家然太平未洽者狱乱之也夫狱者天下之大命也
死者不可复生㡭者不可复属书曰与其杀不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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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不经今治狱吏则不然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
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
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离于市被
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此仁圣之所
以伤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则乐生痛
则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
辞以示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郤
则锻练而周内之盖奏当之成虽咎繇听之犹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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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有馀辜何则成练者众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狱吏
专为深刻残贼而亡极媮为一切不顾国患此世之
大贼也故俗语曰画地为狱议不入刻木为吏期不
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下之患莫深于
狱败法乱正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之吏此所谓一
尚存者也臣闻乌鸢之卵不毁而后凤皇集诽谤之
罪不诛而后良言进古人有言山薮藏疾川泽纳污
瑾瑜匿恶国君含诟唯陛下除诽谤以招切言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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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口广箴谏之路扫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
制宽刑罚以废治狱则太平之风可兴于世永履和
乐与天亡极天下幸甚上善其言迁广阳私府长内
史举温舒文学高第迁右扶风丞时诏书令公卿选
可使匈奴者温舒上书愿给厮养暴骨方外以尽臣
节事下度辽将军范明友太仆杜延年问状罢归故
官久之迁临淮太守治有异迹卒于官子及孙皆至
牧守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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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广汉传          班 固

  赵广汉字子都涿郡蠡吾人也故属河间少为郡吏
州从事以廉絜通敏下士为名举茂材平准令察廉
为阳翟令以治行尤异迁京辅都尉守京兆尹会昭
帝崩而新丰杜建为京兆掾护作平陵方上建素豪
侠宾客为奸利广汉闻之先风告建不改于是收案
致法中贵人豪长者为请无不至终无所听宗族宾
客谋欲篡取广汉尽知其计议主名起居使吏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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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计如此且并灭家令数吏将建弃市莫敢近者京
师称之是时昌邑王徵即位行淫乱大将军霍光与
群臣共废王尊立宣帝广汉以与议定策赐爵关内
侯迁颍川太守郡大姓原褚宗族横恣宾客犯为盗
贼前二千石莫能禽制广汉既至数月诛原褚首恶
郡中震栗先是颍川豪桀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
党广汉患之厉使其中可用者受记出有案问既得
罪名行法罚之广汉故漏泄其语令相怨咎又教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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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缿筒及得投书削其主名而托以为豪桀大姓子
弟所言其后彊宗大族家家结为仇雠奸党散落风
俗大改吏民相告讦广汉得以为耳目盗贼以故不
发发又辄得壹切治理威名流闻及匈奴降者言匈
奴中皆闻广汉本始二年汉发五将军击匈奴徵广
汉以太守将兵属蒲类将军赵充国从军还复用守
京兆尹满岁为真广汉为二千石以和颜接士其尉
荐待遇吏殷勤甚备事推功善归之于下曰某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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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非二千石所及行之发于至诚吏见者皆输写
心腹无所隐匿咸愿为用僵仆无所避广汉聪明皆
知其能之所宜尽力与否其或负者辄先闻知风谕
不改乃收捕之无所逃案之罪立具即时伏辜广汉
为人彊力天性精于吏职见吏民或夜不寝至旦尤
善为钩距以得事情钩距者设欲知马贾则先问狗
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参伍其贾以类相准则知
马之贵贱不失实矣唯广汉至精能行之它人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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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能及也郡中盗贼闾里轻侠其根株窟穴所在及
吏受取请求铢两之奸皆知之长安少年数人会穷
里空舍谋共劫人坐语未讫广汉使吏捕治具服富
人苏回为郎二人劫之有顷广汉将吏到家自立庭
下使长安丞龚奢叩堂户晓贼曰京兆尹赵君谢两
卿无得杀质此宿卫臣也释质束手得善相遇幸逢
赦令或时解脱二人惊愕又素闻广汉名即开户出
下堂叩头广汉跪谢曰幸全活郎甚厚送狱敕吏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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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给酒肉至冬当出死豫为调棺给敛葬具告语之
皆曰死无所恨广汉尝记召湖都亭长湖都亭长西
至界上界上亭长戏曰至府为我多谢问赵君亭长
既至广汉与语问事毕谓曰界上亭长寄声谢我何
以不为致问亭长叩头服实有之广汉因曰还为吾
谢界上亭长勉思职事有以自效京兆不忘卿厚意
其发奸擿伏如神皆此类也广汉奏请令长安游徼
狱吏秩百石其后百石吏皆差自重不敢枉法妄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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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人京兆政清吏民称之不容口长老传以为自汉
兴以来治京兆者莫能及左冯翊右扶风皆治长安
中犯法者从迹喜过京兆界广汉叹曰乱吾治者常
二辅也诚令广汉得兼治之直差易耳初大将军霍
光秉政广汉事光及光薨后广汉心知微指发长安
吏自将与俱至光子博陆侯禹第直突入其门廋索
私屠酤推破卢罂斧斩其门关而去时光女为皇后
闻之对帝涕泣帝心善之以召问广汉广汉由是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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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贵戚大臣所居好用世吏子孙新进年少者专厉
彊壮蜂气见事风生无所回避率多果敢之计莫为
持难广汉终以此败初广汉客私酤酒长安市丞相
史逐去客客疑男子苏贤言之以语广汉广汉使长
安丞案贤尉史禹故劾贤为骑士屯霸上不诣屯所
乏军兴贤父上书讼罪告广汉事下有司覆治禹坐
要斩请逮捕广汉有诏即讯辞服会赦贬秩一等广
汉疑其邑子荣畜教令后以他法论杀畜人上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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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下丞相御史案验甚急广汉使所亲信长安人
为丞相府门卒令微司丞相门内不法事地节三年
七月中丞相传婢有过自绞死广汉闻之疑丞相夫
人妒杀之府舍而丞相奉齐酎入庙祠广汉得此使
中郎赵奉寿风晓丞相欲以胁之毋令穷正巳事丞
相不听案验愈急广汉欲告之先问太史知星气者
言今年当有戮死大臣广汉即上书告丞相罪制曰
下京兆尹治广汉知事迫切遂自将吏卒突入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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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召其夫人跪庭下受辞收奴婢十馀人去责以杀
婢事丞相魏相上书自陈妻实不杀婢广汉数犯罪
法不伏辜以诈巧迫胁臣相幸臣相宽不奏愿下明
使者治广汉所验臣相家事事下廷尉治罪实丞相
自以过谴笞傅婢出至外第乃死不如广汉言司直
萧望之劾奏广汉摧辱大臣欲以劫持奉公逆节伤
化不道宣帝恶之下广汉廷尉狱又坐贼杀不辜鞫
狱故不以实擅斥除骑士乏军兴数罪天子可其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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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民守阙号泣者数万人或言臣生无益县官愿代
赵京兆死使得牧养小民广汉竟坐要斩广汉虽坐
法诛为京兆尹廉明威制豪彊小民得职百姓追思
歌之至今

  韩延寿传          班 固

  韩延寿字长公燕人也徙杜陵少为郡文学父义为
燕郎中刺王之谋逆也义谏而死燕人闵之是时昭
帝富于春秋大将军霍光持政徵郡国贤良文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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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得失时魏相以文学对策以为赏罚所以劝善禁
恶政之本也日者燕王为无道韩义出身彊谏为王
所杀义无比干之亲而蹈比干之节宜显赏其子以
示天下明为人臣之义光纳其言因擢延寿为谏大
夫迁淮阳太守治甚有名徙颍川颍川多豪彊难治
国家常为选良二千石先是赵广汉为太守患其俗
多朋党故构会吏民令相告讦一切以为聪明颍川
由是以为俗民多怨雠延寿欲改更之教以礼让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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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不从乃历召郡中长老为乡里所信向者数十
人设酒具食亲与相对接以礼意人人问以谣俗民
所疾苦为陈和睦亲爱销除怨咎之路长老皆以为
便可施行因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
过法延寿于是令文学校官诸生皮弁执俎豆为吏
民行丧嫁娶礼百姓遵用其教卖偶车马下里伪物
者弃之市道数年徙为东郡太守黄霸代延寿居颍
川霸因其迹而大治延寿为吏上礼义好古教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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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必聘其贤士以礼待用广谋议纳谏争举行丧让
财表孝弟有行修治学宫春秋乡射陈钟鼓管弦盛
升降揖让及都试讲武设斧钺旌旗习射御之事治
城郭收赋租先明布告其日以期会为大事吏民敬
畏趋乡之又置正五长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奸人闾
里阡陌有非常吏辄闻知奸人莫敢入界其始若烦
后吏无追捕之苦民无箠楚之忧皆便安之接待下
吏恩施甚厚而约誓明或欺负之者延寿痛自刻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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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其负之何以至此吏闻者自伤悔其县尉至自刺
死及门下掾自刭人救不殊因瘖不能言延寿闻之
对掾史涕泣遣吏医治视厚复其家延寿尝出临上
车骑吏一人后至敕功曹议罚白还至府门门卒当
车愿有所言延寿止车问之卒曰孝经曰资于事父
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爱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
也今旦明府早驾久驻未出骑吏父来至府门不敢
入骑吏闻之趋走出谒适会明府登车以敬父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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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得毋亏大化乎延寿举手舆中曰微子太守不自
知过归舍召见门卒卒本诸生闻延寿贤无因自达
故代卒延寿遂待用之其纳善听谏皆此类也在东
郡三岁令行禁止断狱大减为天下最入守左冯翊
满岁称职为真岁馀不肯出行县丞掾数白宜循行
郡中览观民俗考长吏治迹延寿曰县皆有贤令长
督邮分明善恶于外行县恐无所益重为烦扰丞掾
皆以为方春月可壹出劝耕桑延寿不得已行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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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陵民有昆弟相与讼田自言延寿大伤之曰幸得
备位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
既伤风化重使贤长吏啬夫三老孝弟受其耻咎在
冯翊当先退是日移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閤思
过一县莫知所为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于
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
袒谢愿以田相移终死不敢复争延寿大喜开閤延
见内酒肉与相对饮食厉勉以意告乡部有以表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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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过从善之民延寿乃起听事劳谢令丞以下引见
尉荐郡中歙然莫不传相敕厉不敢犯延寿恩信周
遍二十四县莫复以辞讼自言者推其至诚吏民不
忍欺绐延寿代萧望之为左冯翊而望之迁御史大
夫侍谒者福为望之道延寿在东郡时放散官钱千
馀万望之与丞相丙吉议吉以为更大赦不须考会
御史当问事东郡望之因令并问之延寿闻之即部
吏案校望之在冯翊时廪牺官钱放散百馀万廪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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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掠治急自引与望之为奸延寿劾奏移殿门禁止
望之望之自奏职在总领天下闻事不敢不问而为
延寿所拘持上由是不直延寿各令穷竟所考望之
卒无事实而望之遣御史案东郡具得其事事下公
卿皆以延寿前既无状后复诬愬典法大臣延寿竟
坐弃市吏民数千人送至渭城老小扶持车毂争奏
酒炙延寿不忍距逆人人为饮计饮酒石馀使掾史
分谢送者远苦吏民延寿死无所恨百姓莫不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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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寿三子皆为郎吏且死属其子勿为吏以已为戒
子皆以父言去官不仕至孙威乃复为吏至将军威
亦多恩信能拊众得士死力威又坐奢僭诛延寿之
风类也

  盖宽饶传          班 固

  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
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劾奏
卫将军张安世子侍中阳都侯彭祖不下殿门并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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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安世居位无补彭祖时实下门宽饶坐举奏大臣
非是左迁为卫司马先是时卫司马在部见卫尉拜
谒常为卫官繇使市买宽饶视事案旧令遂谒官属
以下行卫者卫尉私使宽饶出宽饶以令诣官府门
上谒辞尚书责问卫尉由是卫官不复私使候司马
候司马不拜出先置卫辄上奏辞自此正焉宽饶初
拜为司马未出殿门断其禅衣令短离地冠大冠带
长剑躬案行士卒庐室视其饮食居处有疾病者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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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抚循临问加致医药遇之甚有恩及岁尽交代上
临飨罢卫卒卫卒数千人皆叩头自请愿复留共更
一年以报宽饶厚德宣帝嘉之以宽饶为太中大夫
使行风俗多所称举贬黜奉使称意擢为司𨽻校尉
刺举无所回避小大辄举所劾奏众多廷尉处其法
半用半不用公卿贵戚及郡国吏繇使至长安皆恐
惧莫敢犯禁京师为清平恩侯许伯入第丞相御史
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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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饶曰无多
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
也坐者皆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
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卬视屋而
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
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
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
伯为谢良久上乃解宽饶为人刚直高节志在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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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贫奉钱月数千半以给吏民为耳目言事者身为
司𨽻子常步行自戍北边公廉如此然深刻喜陷害
人在位及贵戚人与为怨又好言事刺讥奸犯上意
上以其儒者优容之然亦不得迁同列后进或至九
卿宽饶自以行清能高有益于国而为凡庸所越愈
失意不快数上疏谏争太子庶子王生高宽饶节而
非其如此予书曰明主知君絜白公正不畏彊禦故
命君以司察之位擅君以奉使之权尊官厚禄已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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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矣君宜夙夜惟思当世之务奉法宣化忧劳天
下虽日有益月有功犹未足以称职而报恩也自古
之治三王之术各有制度今君不务循职而已乃欲
以太古久远之事匡拂天子数进不用难听之语以
摩切左右非所以扬令名全寿命者也方今用事之
人皆明习法令言足以饰君之辞文足以成君之过
君不惟蘧氏之高踪而慕子胥之末行用不訾之躯
临不测之险窃为君痛之夫君子直而不挺曲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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诎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唯裁省览宽饶不纳其言是时上方用刑法信任中
尚书宦官宽饶奏封事曰方今圣道寖废儒术不行
以刑馀为周召以法律为诗书又引韩氏易传言五
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若四时
之运功成者去不得其人则不居其位书奏上以宽
饶怨谤终不改下其书中二千石时执金吾议以为
宽饶指意欲求䄠大逆不道谏大夫郑昌悯伤宽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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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直忧国以言事不当意而为文吏所诋挫上书颂
宽饶曰臣闻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
邪为之不起司𨽻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
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上无许史之属下无金
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多雠少与上书陈国事
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从大夫之后官以谏为名不
敢不言上不听遂下宽饶吏宽饶引佩刀自刭北阙
下众莫不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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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房传           班 固

  京房字君明东郡顿丘人也治易事梁人焦延寿延
寿字赣赣贫贱以好学得幸梁王王共其资用令极
意学既成为郡史察举补小黄令以候司先知奸邪
盗贼不得发爱养吏民化行县中举最当迁三老官
属上书愿留赣有诏许增秩留卒于小黄赣常曰得
我道以亡身者必京生也其说长于灾变分六十四
卦更直日用事以风雨寒温为候各有占验房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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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精好钟律知音声初元四年以孝廉为郎永光建
昭间西羌反日蚀又久青亡光阴雾不精房数上疏
先言其将然近数月远一岁所言屡中天子说之数
召见问房对曰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
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
试其功灾异可息诏使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课吏
法上令公卿朝臣与房会议温室皆以房言烦碎令上
下相司不可许上意乡之时部刺史奏事京师上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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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诸刺史令房晓以课事刺史复以为不可行唯御
史大夫郑弘光禄大夫周堪初言不可后善之是时
中书令石显颛权显友人五鹿充宗为尚书令与房
同经论议相非二人用事房尝宴见问上曰幽厉之
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
佞房曰知其巧佞而用之邪将以为贤也上曰贤之
房曰然则今何以知其不贤也上曰以其时乱而君
危知之房曰若是任贤必治任不肖必乱必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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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幽厉何不觉寤而更求贤曷为卒任不肖以至于
是上曰临乱之君各贤其臣令皆觉寤天下安得危
亡之君房曰齐桓公秦二世亦尝闻此君而非笑之
然卒任竖刁赵高政治日乱盗贼满山何不以幽厉
卜之而觉寤乎上曰唯有道者能以往知来耳房因
免冠顿首曰春秋纪二百四十二年灾异以示万世
之君今陛下即位已来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
涌地震石陨夏霜冬雷春凋秋荣陨霜不杀水旱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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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民人饥疫盗贼不禁刑人满市春秋所记灾异尽
备陛下视今为治邪乱邪上曰亦极乱耳尚何道房
曰今所任用者谁与上曰然幸其瘉于彼又以为不
在此人也房曰夫前世之君亦皆然矣臣恐后之视
今犹今之视前也上良久乃曰今为乱者谁哉房曰
明主宜自知之上曰不知也如知之何故用之房曰
上最所信任与图事帷幄之中进退天下之士者是
矣房指谓石显上亦知之谓房曰已谕房罢出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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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房上弟子晓知考功课吏事者欲试用之房上中
郎任良姚平愿以为刺史试考功法臣得通籍殿中
为奏事以防壅塞石显五鹿充宗皆疾房欲远之建
言宜试以房为郡守元帝于是以房为魏郡太守秩
八百石居得以考功法治郡房自请愿无属刺史得
除用他郡人自第吏千石已下岁竟乘传奏事天子
许焉房自知数以论议为大臣所非内与石显五鹿
充宗有隙不欲远离左右及为太守忧惧房以建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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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二月朔拜上封事曰辛酉以来蒙气衰去太阳
精明臣独欣然以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阴倍力而
乘消息臣疑陛下虽行此道犹不得如意臣窃悼惧
守阳平侯凤欲见未得至己卯臣拜为太守此言上
虽明下犹胜之效也臣出之后恐必为用事所蔽身
死而功不成故愿岁尽乘传奏事蒙哀见许乃辛巳
蒙气复乘卦太阳侵色此上大夫覆阳而上意疑也
己卯庚辰之间必有欲隔绝臣令不得乘传奏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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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未发上令阳平侯凤承制诏房止无乘传奏事房
意愈恐去至新丰因邮上封事曰臣前以六月中言
遁卦不效法曰道人始去寒涌水为灾至其七月涌
水出臣弟子姚平谓臣曰房可谓知道未可谓信道
也房言灾异未尝不中今涌水已出道人当遂死尚
复何言臣曰陛下至仁于臣尤厚虽言而死臣犹言
也平又曰房可谓小忠未可谓大忠也昔秦时赵高
用事有正先者非刺高而死高威自此成故秦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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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先趣之今臣得出守郡自诡效功恐未效而死惟
陛下毋使臣塞涌水之异当正先之死为姚平所笑
房至陜复上封事曰乃丙戌小雨丁亥蒙气去然少
阴并力而乘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蒙气复起此
陛下欲正消息杂卦之党并力而争消息之气不胜
彊弱安危之机不可不察己丑夜有还风尽辛卯太
阳复侵色至癸巳日月相薄此邪阴同力而太阳为
之疑也臣前白九年不改必有星亡之异臣愿出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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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试考功臣得居内星亡之异可去议者知如此于
身不利臣不可蔽故云使弟子不若试师臣为刺史
又当奏事故复云为刺史恐太守不与同心不若以
为太守此其所以隔绝臣也陛下不违其言而遂听
之此乃蒙气所以不解太阳亡色者也臣去朝稍远
太阳侵色益甚唯陛下毋难还臣而易逆天意邪说
虽安于人天气必变故人可欺天不可欺也愿陛下
察焉房去月馀竟徵下狱初淮阳宪王舅张博从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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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学以女妻房房与相亲每朝见辄为博道其语以
为上意欲用房议而群臣恶其害己故为众所排博
曰淮阳王上亲弟敏达好政欲为国忠今欲令王上
书求入朝得佐助房房曰得无不可博曰前楚王朝
荐士何为不可房曰中书令石显尚书令五鹿君相
与合同巧佞之人也事县官十馀年及丞相韦侯皆
久亡补于民可谓亡功矣此尤不欲行考功者也淮
阳王即朝见劝上行考功事善不然但言丞相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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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任事久而不治可休丞相以御史大夫郑弘代之
迁中书令置他官以钩盾令徐立代之如此房考功
事得施行矣博具从房记诸所说灾异事因令房为
淮阳王作求朝奏草皆持东与淮阳王石显微司具
知之以房亲近未敢言及房出守郡显告房与张博
通谋非谤政治归恶天子诖误诸侯王语在宪王传
初房见道幽厉事出为御史大夫郑弘言之房博皆
弃市弘坐免为庶人房本姓李推律自定为京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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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四十一

  刘辅传           班 固

  刘辅河间宗室也举孝廉为襄贲令上书言得失召
见上美其材擢为谏大夫会成帝欲立赵倢伃为皇
后先下诏封倢伃父临为列侯辅上书言臣闻天之
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此神
明之徵应自然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
飨鱼乌之瑞然犹君臣祇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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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乎虽夙夜自责改过
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
以承宗庙顺神祇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
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
天不愧于人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
人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市道
皆共知之朝廷莫肯壹言臣窃伤心自念得以同姓
拔擢尸禄不忠污辱谏争之官不敢不尽死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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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察书奏上使侍御史收缚辅系掖庭秘狱群臣莫
知其故于是中朝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
勋师丹太中大夫谷永俱上书曰臣闻明主垂宽容
之听崇谏争之官广开忠直之路不罪狂狷之言然
后百僚在位竭忠尽谋不惧后患朝廷无谄谀之士
元首无失道之愆窃见谏大夫刘辅前以县令求见
擢为谏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故得
拔至于此旬日之间收下秘狱臣等愚以为辅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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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公族之亲在谏臣之列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
独触忌讳不足深过小罪宜隐忍而已如有大恶宜
暴治理官与众共之昔赵简子杀其大夫鸣犊孔子
临河而还今天心未豫灾异屡降水旱迭臻方当隆
宽广问褒直尽下之时也而行惨急之诛于谏争之
臣震惊群下失忠直心假令辅不坐直言所坐不著
天下不可户晓同姓近臣本以言显其于治亲养忠
之义诚不宜幽囚于掖庭狱公卿以下见陛下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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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亟而折伤之暴人有惧心精锐销耎莫敢尽节正
言非所以昭有虞之听广德美之风也臣等窃深伤
之唯陛下留神省察上乃徙系辅共工狱减死罪一
等论为鬼薪终于家

  王尊传           班 固

  王尊字子赣涿郡高阳人也少孤归诸父使牧羊泽
中尊窃学问能史书年十三求为狱小吏数岁给事
太守府问诏书行事尊无不对太守奇之除补书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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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守属监狱久之尊称病去事师郡文学官治尚书
论语略通大义复召署守属治狱为郡决曹史数岁
以令举幽州刺史从事而太守察尊廉补辽西盐官
长数上书言便宜事事下丞相御史初元中举直言
迁虢令转守槐里兼行美阳令事春正月美阳女子
告假子不孝曰儿常以我为妻妒笞我尊闻之遣吏
收捕验问辞服尊曰律无妻母之法圣人所不忍书
此经所谓造狱者也尊于是出坐廷上取不孝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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磔著树使骑吏五人张弓射杀之吏民惊骇后上行
幸雍过虢尊供张如法而办以高第擢为安定太守
到官出教告属县曰令长丞尉奉法守城为民父母
抑彊扶弱宣恩广泽甚劳苦矣太守以今日至府愿
诸臣卿勉力正身以率下故行贪鄙能变更者与为
治明慎所职毋以身试法又出教敕掾功曹各自底
厉助太守为治其不中用趣自避退毋久妨贤夫羽
翮不修则不可以致千里闑内不理无以整外府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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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署吏行能分别白之贤为上毋以富贾人百万不
足与计事昔孔子治鲁七日诛少正卯今太守视事
已一月矣五官掾张辅怀虎狼之心贪污不轨一郡
之钱尽入辅家然适足以葬矣今将辅送狱直符史
诣閤下从太守受其事丞戒之戒之相随入狱矣辅
系狱数日死尽得其狡猾不道百万奸臧威震郡中
盗贼分散入傍郡界豪彊多诛伤伏辜者坐残贼免
起家复为护羌将军转校尉护送军粮委输而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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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绝转道兵数万围尊尊以千馀骑奔突羌贼功未
列上坐擅离部署会赦免归家涿郡太守徐明荐尊
不宜久在闾巷上以尊为郿令迁益州刺史先是琅
邪王阳为益州刺史行部至邛郲九折阪叹曰奉先
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后以病去及尊为刺史至其
阪问吏曰此非王阳所畏道邪吏对曰是尊叱其驭
曰驱之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尊居部二岁怀来
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博士郑宽中使行风俗举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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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治状迁为东平相是时东平王以至亲骄奢不奉
法度傅相连坐及尊视事奉玺书至廷中王未及出
受诏尊持玺书归舍食已乃还致诏后谒见王太傅
在前说相鼠之诗尊曰毋持布鼓过雷门王怒起入
后宫尊亦直趋出就舍先是王数私出入驱驰国中
与后姬家交通尊到官召敕厩长大王当从官属鸣
和鸾乃出自今有令驾小车叩头争之言相教不得
后尊朝王王复延请登堂尊谓王曰尊来为相人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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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尊也以尊不容朝廷故见使相王耳天下皆言王
勇顾但负贵安能勇如尊乃勇耳王变色视尊意欲
格杀之即好谓尊曰愿观相君佩刀尊举掖顾谓傍
侍郎前引佩刀示王王欲诬相拔刀向王邪王情得
又雅闻尊高名大为尊屈酌酒具食相对极驩太后
徵史奏尊为相倨慢不臣王血气未定不能忍愚诚
恐母子俱死今妾不得使王复见尊陛下不留意妾
愿先自杀不忍见王之失义也尊竟坐免为庶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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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王凤奏请尊补军中司马擢为司𨽻校尉初中
书谒者令石显贵幸专权为奸邪丞相匡衡御史大
夫张谭皆阿附畏事显不敢言久之元帝崩成帝初
即位显徙为中太仆不复典权衡谭乃奏显旧恶请
免显等尊于是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位三公典
五常九德以总方略壹统类广教化美风俗为职知
中书谒者令显等专权擅执大作威福纵恣不制无
所畏忌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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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下罔上怀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
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杨著
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于主上卑君
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又正月行幸曲台临飨罢
卫士衡与中二千石大鸿胪赏等会坐殿门下衡南
乡赏等西乡衡更为赏布东乡席起立延赏坐私语
如食顷衡知行临百官共职万众会聚而设不正之
席使下坐上相比为小惠于公门之下动不中礼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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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爵秩之位衡又使官大奴入殿中问行起居还
言漏上十四刻行临到衡安坐不变色改容无怵惕
肃敬之心骄慢不谨皆不敬有诏勿治于是衡惭惧
免冠谢罪上丞相侯印绶天子以新即位重伤大臣
乃下御史丞问状劾奏尊妄诋欺非谤赦前事猥历
奏大臣无正法饰成小过以涂污宰相摧辱公卿轻
薄国家奉使不敬有诏左迁尊为高陵令数月以病
免会南山群盗傰宗等数百人为吏民害拜故弘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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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傅刚为校尉将迹射士千人逐捕岁馀不能擒
或说大将军凤贼数百人在毂下发军击之不能得
难以视四夷独选贤京兆尹乃可于是凤荐尊徵为
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间盗贼清迁
光禄大夫守京兆尹后为真凡三岁坐遇使者无礼
司𨽻遣假佐放奉诏书白尊发吏捕人放谓尊诏书
所捕宜密尊曰治所公正京兆善漏泄人事放曰所
捕宜今发吏尊又曰诏书无京兆文不当发吏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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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系者三月间千人以上尊出行县男子郭赐自言
尊许仲家十馀人共杀赐兄赏公归舍吏不敢捕尊
行县还上奏曰彊不陵弱各得其所宽大之政行和
平之气通御史大夫忠奏尊暴虐不改外为大言倨
嫚姗上威信日废不宜备位九卿尊坐免吏民多称
惜之湖三老公乘兴等上书讼尊治京兆功效曰往
者南山盗贼阻山横行剽劫良民杀奉法吏道路不
通城门至以警戒步兵校尉使逐捕暴师露众旷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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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费不能禽制二卿坐黜群盗寖彊吏气伤沮流闻
四方为国家忧当此之时有能捕斩不爱金爵重赏
关内侯宽中使问所徵故司𨽻校尉王尊捕群盗方
略拜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尊尽节劳
心夙夜思职卑体下士厉奔北之吏起沮伤之气二
旬之间大党震坏渠率效首贼乱蠲除民反农业拊
循贫弱锄耘豪彊长安宿豪大猾东市贾万城西万
章□张禁酒赵放杜陵杨章等皆通邪结党挟养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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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上干王法下乱吏治并兼役使侵渔小民为百姓
豺狼更数二千石二十年莫能禽讨尊以正法案诛
皆伏其辜奸邪销释吏民说服尊拨剧整乱诛暴禁
邪皆前所稀有名将所不及虽拜为真未有殊绝褒
赏加于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伤害阴阳为国家忧
无承用诏书之意靖言庸违象恭淊天原其所以出
御史丞杨辅故为尊书佐素行阴贼恶口不信好以
刀笔陷人于法辅常醉过尊大奴利家利家捽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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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兄子闳拔刀欲刭之辅以故深怨疾毒欲伤害尊
疑辅内怀怨恨外依公事建画为此议傅致奏文浸
润加诬以复私怨昔白起为秦将东破韩魏南拔郢
都应侯谮之赐死杜邮吴起为魏守西河而秦韩不
敢犯谗人间焉斥逐奔楚秦听浸润以诛良将魏信
谗言以逐贤守此皆偏听不聪失人之患也臣等窃
痛伤尊修身絜已砥节首公刺讥不惮将相诛恶不
避豪彊诛不制之贼解国家之忧功著职修威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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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诚国家爪牙之吏折冲之臣今一旦无辜制于雠
人之手伤于诋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不得蒙
棘木之听独掩怨雠之偏奏猥被共工之大恶无所
陈怨愬罪尊以京师废乱群盗并兴选贤徵用起家
为卿贼乱既除豪猾伏辜即以佞巧废黜一尊之身
三期之间乍贤乍佞岂不甚哉孔子曰爱之欲其生
恶之欲其死是惑也浸润之谮不行焉可谓明矣愿
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定尊素行夫人臣而伤害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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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死诛之罪也靖言庸违放殛之刑也审如御史章
尊乃当伏观阙之诛放于无人之域不得苟免及任
举尊者当获选举之辜不可但已即不如章饰文深
诋以愬无罪亦宜有诛以惩谗贼之口绝诈欺之路
唯明主参详使白黑分别书奏天子复以尊为徐州
刺史迁东郡太守久之河水盛溢泛浸瓠子金堤老
弱奔走恐水大决为害尊躬率吏民投沈白马祀水
神河伯尊亲执圭璧使巫策祝请以身填金堤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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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庐居堤上吏民数千万人争叩头救止尊尊终不
肯去及水盛堤坏吏民皆奔走唯一主簿泣在尊旁
立不动而水波稍却回还吏民嘉壮尊之勇节白马
三老朱英等奏其状下有司考皆如言于是制诏御
史东郡河水盛长毁坏金堤未决三尺百姓惶恐奔
走太守身当水冲履咫尺之难不避危殆以安众心
吏民复还就作水不为灾朕甚嘉之秩尊中二千石
加赐黄金二十斤数岁卒官吏民纪之尊子伯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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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坐耎弱不胜任免

  东汉

  寇恂传          宋范蔚宗

  寇恂字子翼上谷昌平人也世为著姓恂初为郡功
曹太守耿况甚重之王莽败更始立使使者徇郡国
曰先降者复爵位恂从耿况迎使者于界上况上印
绶使者纳之一宿无还意恂勒兵入见使者就请之
使者不与曰天王使者功曹欲胁之邪恂曰非敢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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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窃伤计之不详也今天下初定国信未宣使君
建节衔命以临四方郡国莫不延颈倾耳望风归命
今始至上谷而先堕大信沮向化之心生离畔之隙
将复何以号令它郡乎且耿府君在上谷久为吏人
所亲今易之得贤则造次未安不贤则秪生乱为使
君计莫若复之以安百姓使者不应恂叱左右以使
者命召况况至恂进取印绶带况使者不得已乃承
制诏之况受而归及王郎起遣将徇上谷急况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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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与门下掾闵业共说况曰邯郸拔起难可信向昔
王莽时所难独有刘伯升耳今闻大司马刘公伯升
母弟尊贤下士士多归之可攀附也况曰邯郸方盛
力不能独拒如何恂对曰今上谷完实控弦万骑举
大郡之资可以详择去就恂请东约渔阳齐心合众
邯郸不足图也况然之乃遣恂到渔阳结谋彭宠恂
还至昌平袭击邯郸使者杀之夺其军遂与况子弇
等俱南及光武于广阿拜恂为偏将军号承义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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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群贼数与邓禹谋议禹奇之因奉牛酒共交欢光
武南定河内而更始大司马朱鲔等盛兵据洛阳又
并州未安光武难其守问于邓禹曰诸将谁可使守
河内者禹曰昔高祖任萧何于关中无复西顾之忧
所以得专精山东终成大业今河内带河为固户口
殷实北通上党南迫洛阳寇恂文武备足有牧人御
众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恂河内太守行大将
军事光武谓恂曰河内完富吾将因是而起昔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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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萧何镇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坚守转运给足军
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光武于是复
北征燕代恂移书属县讲兵肄射伐淇园之竹为矢
百馀万养马二千匹收租肆百万斛转以给军朱鲔
闻光武北而河内孤使讨难将军苏茂副将贾彊将
兵三万馀人度巩河攻温檄书至恂即勒军驰出并
移告属县发兵会于温下军吏皆谏曰今洛阳兵度
河前后不绝宜待众军毕集乃可出也恂曰温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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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蔽失温则郡不可守遂驰赴之旦日合战而偏将
军冯异遣救及诸县兵适至士马四集幡旗蔽野恂
乃命士卒乘城鼓噪大呼言曰刘公兵到苏茂军闻
之陈动恂因奔击大破之追至洛阳遂斩贾彊茂兵
自投河死者数千生获万馀人恂与冯异过河而还
自是洛阳震恐城门昼闭时光武传闻朱鲔破河内
有顷恂檄至大喜曰吾知寇子翼可任也诸将军贺
因上尊号于是即位时军食急乏恂以辇车骊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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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前后不绝尚书升斗以禀百官帝数策书劳问恂
同门生茂陵董崇说恂曰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君
侯以此时据大郡内得人心外破苏茂威震邻敌功
名发闻此谗人侧目怨祸之时也昔萧何守关中悟
鲍生之言而高祖悦今君所将皆宗族昆弟也无乃
当以前人为镜戒恂然其言称疾不视事帝将攻洛
阳先至河内恂求从军帝曰河内未可离也数固请
不听乃遣兄子寇张姊子谷崇将突骑愿为军锋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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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之皆以为偏将军建武二年恂坐系考上书者免
是时颖川人严终赵敦聚众万馀与密人贾期连兵
为寇恂免数月复拜颖川太守与破奸将军侯进俱
击之数月斩期首郡中悉平定封恂雍奴侯邑万户
执金吾贾复在汝南部将杀人于颖川恂捕得系狱
时尚草创军营犯法率多相容恂乃戮之于市复以
为耻还过颍川谓左右曰吾与寇恂并列将帅而今
为其所陷大丈夫岂有怀侵怨而不决之者乎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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恂必手剑之恂知其谋不欲与相见谷崇曰崇将也
得带剑侍侧卒有变足以相当恂曰不然昔蔺相如
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区区之赵尚有此
义吾安可以忘之乎乃敕属县盛供具储酒醪执金
吾军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馔恂乃出迎于道称疾
而还贾复勒兵欲追之而吏卒皆醉遂过去恂遣谷
崇以状闻帝乃徵恂恂至引见时复先在坐欲起相
避帝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今日朕分之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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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坐极欢遂共车同出结友而去恂归颍川三年遣
使者即拜为汝南太守又使骠骑将军杜茂将兵助
恂讨盗贼盗贼清静郡中无事恂素好学乃修乡校
教生徒聘能为左氏春秋者亲受学焉七年代朱浮
为执金吾明年从车驾击隗嚣而颍川盗贼群起帝
乃引军还谓恂曰颍川迫近京师当以时定惟念独
卿能平之耳从九卿复出以忧国可知也恂对曰颍
川剽轻闻陛下远踰阻险有事陇蜀故狂狡乘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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诖误耳如闻乘舆南向贼必惶怖归死臣愿执锐前
驱即日车驾南征恂从至颍川盗贼悉降而竟不拜
郡百姓遮道曰愿从陛下复借寇君一年乃留恂长
社镇抚吏人受纳馀降初隗嚣将安定高峻拥兵万
人据高平第一帝使待诏马援招降峻由是河西道
开中郎将来歙承制拜峻通路将军封关内侯后属
大司马吴汉共围嚣于冀及汉军退峻亡归故营复
助嚣拒陇阺及嚣死峻据高平畏诛坚守建威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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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耿弇率大中大夫窦士武威太守梁统等围之一
岁不拔十年帝入关将自征之恂时从驾谏曰长安
道里居中应接近便安定陇西必怀震惧此从容一
处可以制四方也今士马疲倦方履险阻非万乘之
固前年颍川可为至戒帝不从进军及汧峻犹不下
帝议遣使降之乃谓恂曰卿前止吾此举今为吾行
也若峻不即降引耿弇等五营击之恂奉玺书至第
一峻遣军师皇甫文出谒辞礼不屈恂怒将诛文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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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谏曰高峻精兵万人率多彊弩西遮陇道连年不
下今欲降之而反戮其使无乃不可乎恂不应遂斩
之遣其副归告峻曰军师无礼已戮之矣欲降急降
不欲固守峻惶恐即日开城门降诸将皆贺因曰敢
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恂曰皇甫文峻之腹心其
所取计者也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
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诸将皆曰非所及
也遂传峻还洛阳恂经明行修名重朝廷所得秩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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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施朋友故人及从吏士常曰吾因士大夫以致此
其可独享之乎时人归其长者以为有宰相器十二
年卒谥曰威侯子损嗣

  吴祐传          宋范蔚宗

  吴祐字季英陈留长垣人也父恢为南海太守祐年
十二随从到官恢欲杀青简以写经书祐谏曰今大
人踰越五岭远在海滨其俗诚陋然旧多珍怪上为
国家所疑下为权戚所望此书若成则载之兼两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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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援以薏苡兴谤王阳以衣囊徼名嫌疑之间诚先
贤所慎也恢乃止抚其首曰吴氏世不乏季子矣及
年二十丧父居无担石而不受赡遗常牧豕于长垣
泽中行吟经书遇父故人谓曰卿二千石子而自业
贱事纵子无耻奈先君何祐辞谢而已守志如初后
举孝廉将行郡中为祖道祐越坛共小史雍丘黄真
欢语移时与结友而别功曹以祐倨请黜之太守曰
吴季英有知人之明卿且勿言真后亦举孝廉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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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蔡长世称其清节时公沙穆来游太学无资粮乃变
服客佣为祐赁舂祐与语大惊遂共定交于杵臼之
间祐以光禄四行迁胶东侯相时济北戴宏父为县
丞宏年十六从在丞舍祐每行园尝闻讽诵之音奇
而厚之亦与为友卒成儒宗知名东夏官至酒泉太
守祐政惟仁简以身率物民有争诉者辄闭閤自责
然后断其讼以道譬之或身到闾里重相和解自是
之后争隙省息吏人怀而不欺啬夫孙性私赋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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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衣以进其父父得而怒曰有君如是何忍欺之促
归伏罪性惭惧诣閤持衣自首祐屏左右问其故性
具谈父言祐曰掾以亲故受污秽之名所谓观过斯
知仁矣使归谢其父还以衣遗之又安丘男子母丘
长与母俱行市道遇醉客辱其母长杀之而亡安丘
追踪于胶东得之祐呼长谓曰子母见辱人情所耻
然孝子忿必虑难动不累亲今若背亲逞怒白日杀
人赦若非义刑若不忍将如之何长以械自系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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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制法囚身犯之明府虽加哀矜恩无所施祐问长
有妻子乎对曰有妻未有子也即移安丘逮长妻妻
到解其桎梏使同宿狱中妻遂怀孕至冬尽行刑长
泣谓母曰负母应死当何以报吾君乎乃齧指而吞
之含血言曰若妻生子名之吴生言我临死吞指为
誓属儿以报吴君因投缳而死祐在胶东九年迁齐
相大将军梁冀表为长史及冀诬奏太尉李固祐闻
而请见与冀争之不听时扶风马融在坐为冀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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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因谓融曰李公之罪成于卿手李公即诛卿何面
目见天下之人乎冀怒而起入室祐亦径去冀遂出
祐为河间相因自免归家不复仕躬灌园蔬以经书
教授年九十八卒长子凤官至乐浪太守少子恺新
恩令凤子冯鲖阳侯相皆有名于世

  崔骃传          宋范蔚宗

  崔骃字亭伯涿郡安平人也高祖父朝昭帝时为幽
州从事谏刺史无与燕刺王通及刺王败擢为侍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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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生子舒历四郡太守所在有能名舒小子篆王莽
时为郡文学以明经徵诣公车太保甄丰举为步兵
校尉篆辞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战陈不访儒士此
举奚为至哉遂投劾归莽嫌诸不附已者多以法中
伤之时篆兄发以佞巧幸于莽位至大司空母师氏
能通经学百家之言莽宠以殊礼赐号义成夫人金
印紫绶文轩丹毂显于新世后以篆为新建大尹篆
不得已乃叹曰吾生无妄之世值浇羿之君上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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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下有兄弟安得独洁已而危所生哉乃遂单车到
官称疾不视事三年不行县门下掾倪敞谏篆乃强
起班春所至之县狱犴填满篆垂涕曰嗟乎刑罚不
中乃陷人于阱此皆何罪而至于是遂平理所出二
千馀人掾吏扣头谏曰朝廷初政州牧峻刻宥过申
枉诚仁者之心然独为君子将有悔乎篆曰邾文公
不以一人易其身君子谓之知命如杀一大尹赎二
千人盖所愿也遂称疾去建武初朝廷多荐言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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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刺史又举篆贤良篆自以宗门受莽伪宠惭愧
汉朝遂辞归不仕客居荥阳闭门潜思著周易林六
十四篇用决吉凶多占验临终作赋以自悼名慰志
篆生毅以疾隐身不仕毅生骃年十三能通诗易春
秋博学有伟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善属文少
游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常以典籍为业未遑
仕进之事时人或讥其太玄静将以后名失实骃拟
扬雄解嘲作达旨以答焉元和中肃宗始修古礼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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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方岳骃上四巡颂以称汉德辞甚典美帝雅好文
章自见骃颂后常嗟叹之谓侍中窦宪曰卿宁知崔
骃乎对曰班固数为臣说之然未见也帝曰公爱班
固而忽崔骃此叶公之好龙也试请见之骃由此候
宪宪屣履迎门笑谓骃曰亭伯吾受诏交公公何得
薄哉遂揖入为上客居无几何帝幸宪第时骃适在
宪所帝闻而欲召见之宪谏以为不宜与白衣会帝
语曰吾能令骃朝夕在傍何必于此适欲官之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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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窦太后临朝宪以重戚出内诏命骃献书诫之曰
骃闻交浅而言深者愚也在贱而望贵者惑也未信
而纳忠者谤也三者皆所不宜而或蹈之者思效其
区区愤盈而不能已也窃见足下体淳淑之姿躬高
明之量意美志厉有上贤之风骃幸得充下馆列后
陈是以竭其拳拳敢进一言传曰生而富者骄生而
贵者傲生富贵而能不骄傲者未之有也今宠禄初
隆百寮观行当尧舜之盛世处光华之显时岂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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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几夙夜以永众誉弘申伯之美致周邵之事乎语
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称为
贤臣近阴卫尉克己复礼终受多福郯氏之宗非不
尊也阳侯之族非不盛也重侯累将建天枢执斗柄
其所以获讥于时垂愆于后者何也盖在满而不挹
位有馀而仁不足也汉兴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十
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鉴于有殷可不慎哉窦氏
之兴肇自孝文二君以淳淑守道成名先日安丰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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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命著德显自中兴内以忠诚自固外以法度自守
卒享祚国垂祉于今夫谦德之光周易所美满溢之
位道家所戒故君子福大而愈惧爵隆而益恭远察
近览俯仰有则铭诸几杖刻诸盘杅兢兢业业无怠
无荒如此则百福是荷庆流无穷矣及宪为车骑将
军辟骃为掾宪府贵重掾属三十人皆故刺史二千
石唯骃以处士年少擢在其间宪擅权骄恣骃数谏
之及出击匈奴道路愈多不法骃为主簿前后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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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指切长短宪不能容稍疏之因察骃高第出为
长岑长骃自以远去不得意遂不之官而归永元四
年卒于家所著诗赋铭颂书记表七条婚礼结言达
旨酒警合二十一篇

  崔琦传          宋范蔚宗

  崔琦字子玮涿郡安平人济北相瑗之宗也少游学
京师以文章博通称初举孝廉为郎河南尹梁冀闻
其才请与交冀行多不轨琦数引古今成败以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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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不能受乃作外戚箴其辞曰赫赫外戚华宠煌煌
昔在帝舜德隆英皇周兴三母有莘崇汤宣王宴起
姜后脱簪齐桓好乐卫姬不音皆辅主以礼扶君以
仁达才进善以义济身爰暨末叶渐以颓亏贯鱼不
叙九御差池晋国之难祸起于丽惟家之索牝鸡之
晨专权擅爱显已蔽人陵长间旧圯剥至亲并后匹
嫡淫女毙陈匪贤是上番为司徒荷爵负乘采食名
都诗人是刺德用不怃暴辛惑妇拒谏自孤蝠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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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纵毒不辜诸父是杀孕子是刳天怒地忿人谋鬼
图甲子昧爽身首分离初为天子后为人螭非但耽
色母后尤然不相率以礼而竞奖以权先笑后号卒
以辱残家国泯绝宗庙烧燔末嬉丧夏褒姒毙周妲
己亡殷赵灵沙丘戚姬人豕吕宗以败陈后作巫卒
死于外霍欲鸩子身乃罹废故曰无谓我贵天将尔
摧无恃常好色有歇微无怙常幸爱有陵迟无曰我
能天人尔违患生不德福有慎机日不常中月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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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履道者固杖埶者危微臣司戚敢告在斯琦以言
不从失意复作白鹄赋以为风梁冀见之呼琦问曰
百官外内各有司存天下云云岂独吾人之尤君何
激刺之过乎琦对曰昔管仲相齐乐闻讥谏之言萧
何佐汉乃设书过之吏今将军累世台辅任齐伊公
而德政未闻黎元涂炭不能结纳贞良以救祸败反
复欲钳塞士口杜蔽主听将使玄黄改色马鹿异形
乎冀无以对因遣琦归后除为临济长不敢之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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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绶去冀遂令刺客阴求杀之客见琦耕于陌上怀
书一卷息辄偃而咏之客哀其志以实告琦曰将军
令吾要子今见君贤者情怀忍忍可亟自逃吾亦于
此亡矣琦得脱走冀后竟捕杀之所著赋颂铭诔箴
吊论九咨七言凡十五篇

  三国

  田畴传          晋陈 寿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也好读书善击剑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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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义兵起董卓迁帝于长安幽州牧刘虞叹曰贼
臣作乱朝廷播荡四海俄然莫有固志身备宗室遗
老不得自同于众今欲奉使展效臣节安得不辱命
之士乎众议咸曰田畴虽年少多称其奇畴时年二
十二矣虞乃备礼请与相见大悦之遂署为从事具
其车骑将行畴曰今道路阻绝寇虏纵横称官奉使
为众所指名愿以私行期于得达而已虞从之畴乃
归自选其家客与年少之勇壮慕从者二十骑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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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自出祖而遣之既取道畴乃更上西关出塞傍北
山直趣朔方循閒径去遂至长安致命诏拜骑都尉
畴以为天子方蒙尘未安不可以荷佩荣宠固辞不
受朝廷高其义三府并辟皆不就得报驰还未至虞
已为公孙瓒所害畴至谒祭虞墓陈发章表哭泣而
去瓒闻之大怒购求获畴谓曰汝何自哭刘虞墓而
不送章报于我也畴荅曰汉室衰颓人怀异心唯刘
公不失忠节章报所言于将军未美恐非所乐闻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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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也今将军方举大事以求所欲既灭无罪之君
又雠守义之臣诚行此事则燕赵之士将皆蹈东海
而死耳岂忍有从将军者乎瓒壮其对释不诛也拘
之军下禁其故人莫得与通或说瓒曰田畴义士君
弗能礼而又囚之恐失众心瓒乃纵遣畴畴得北归
率举宗族他附从数百人埽地而盟曰君仇不报吾
不可以立于世遂入徐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
躬耕以养父母百姓归之数年间至五千馀家畴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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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老曰诸君不以畴不肖远来相就众成都邑而
莫相统一恐非久安之道愿推择其贤长者以为之
主皆曰善同佥推畴畴曰今来在此非苟安而已将
图大事复怨雪耻窃恐未得其志而轻薄之徒自相
侵侮偷快一时无深计远虑畴有愚计愿与诸君共
施之可乎皆曰可畴乃为约束相杀伤犯盗争讼之
法法重者至死其次抵罪二十馀条又制为婚姻嫁
娶之礼兴举学校讲授之业班行其众众皆便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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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拾遗北边翕然服其威信乌丸鲜卑并各遣译
使致贡遗畴悉抚纳令不为寇袁绍数遣使招命又
即授将军印因安辑所统畴皆拒不纳绍死其子尚
又辟焉畴终不行畴常忿乌丸昔多贼杀其郡冠盖
有欲讨之意而力未能建安十二年太祖北征乌丸
未至先遣使辟畴又命田预喻指畴戒其门下趣治
严门人谓曰昔袁公慕君礼命五至君义不屈今曹
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畴笑而应之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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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所识也遂随使者到军署司空户曹掾引见咨
议明日出令曰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即举茂才拜
为蓨令不之官随军次无终时方夏水雨而滨海洿
下泞滞不通虏亦遮守蹊要军不得进太祖患之以
问畴畴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
舟船为难久矣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
柳城自建武以来陷坏断绝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
可从今虏将以大军当由无终不得进而退懈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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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若嘿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
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之首可不战而禽也太祖曰
善乃引军还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傍曰方今暑夏
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复进军虏候骑见之诚以为
大军去也太祖令畴将其众为乡导上徐无山出卢
龙历平冈登白狼堆去柳城二百馀里虏乃惊觉单
于身自临阵太祖与交战遂大斩获追奔逐北至柳
城军还入塞论功行封封畴亭侯邑五百户畴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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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为君难率众遁逃志义不立反以为利非本意也
固让太祖知其至心许而不夺辽东斩送袁尚首令
三军敢有哭之者斩畴以尝为尚所辟乃往吊祭太
祖亦不问畴尽将其家属及宗人三百馀家居邺太
祖赐畴车马榖帛皆散之宗族知旧从征荆州还太
祖追念畴功殊美恨前听畴之让曰是成一人之志
而亏王法大制也于是乃复以前爵封畴畴上疏陈
诚以死自誓太祖不听欲引拜之至于数四终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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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劾畴狷介违道苟立小节宜免官加刑太祖重
其事依违者久之乃下世子及大臣博议世子以畴
同于子文辞禄申胥逃赏宜勿夺以优其节尚书令
荀彧司𨽻校尉钟繇亦以为可听太祖犹欲侯之畴
素与夏侯惇善太祖语惇曰且往以情喻之自从君
所言无告吾意也惇就畴宿如太祖所戒畴揣知其
指不复发言惇临去乃拊畴背曰田君主意殷勤曾
不能顾乎畴荅曰是何言之过也畴负义逃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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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蒙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塞以易赏禄
哉纵国私畴畴独不愧于心乎将军雅知畴者犹复
如此若必不得已请愿效死刎首于前言未卒涕泣
横流惇具答太祖太祖喟然知不可屈乃拜为议郎
年四十六卒子又早死文帝践阼高畴德义赐畴从
孙续爵关内侯以奉其嗣


  畿辅通志卷一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