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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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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或问卷九

  宋 朱子 撰

  论语

  里仁第四(凡二十六章)

  或问里仁之说孟子尝引以明择术之意矣今直以择
乡言之何也曰郑氏程叔子皆云尔矣以文义考之
则择云者不复指言所择而特因上句以为文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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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本意止于如此而孟子之言姑借此以明彼耳
然程子之意亦似以里为人之择里而居者则又非
文意也程伯子张子及范谢杨氏多从孟子吕周尹
氏又兼两意以里仁为譬喻之言胡氏又自为一说
义皆可通但恐或非本文之意耳读者详之(胡氏曰里居也
居仁如里安仁者也择而处仁利仁者也)

  或问二章之说曰诸说皆善然其细微之间时犹有未
安者如约乐之说则谢氏之病为多如以约为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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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而所性不存焉惟体仁而尽性者为能无累于
此语意虽精然细味之似有性情不相管摄之意而
流于老佛之弊其曰不仁者不知我之为我而以物
为我则又甚矣圣人之意但谓不仁者不能安于义
理而固其所守耳岂若是险怪而不平哉杨氏于长
久二字则亦有功矣然所谓未能敦仁者乃利而未
安之事非直不仁也刻意厉行亦有志者之所为岂
不仁者之所及哉若通下文之义而曰未能安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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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而徒出于一时意气之所为而为之其处约也未
必滥则可矣胡氏于此发明似得其本旨者(胡氏曰舜之饭
糗茹草若将终身衣袗衣鼓琴若固有之此安仁者之久处约长处乐也原宪环堵闵损汶上鲁之季文
子齐之晏平仲此利仁者之久处约长处乐也)侯氏大意得之而语多繁复
周氏其智自私之云则亦疏矣安仁利仁之说程子
发明亦切至矣但若欲为而为之之类看利仁者则
太浅矣若徒为名而已则是岂其真知仁之为利者
而亦何足以得为仁之利哉范氏所谓有诸己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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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恐未足以明安仁之意吕氏所谓向慕勉强者
亦未及乎利仁也以中庸达德表记三仁之序考之
可见矣谢氏之说则善矣然初不见利字之意而于
所以安仁者亦未亲切其他如曰乐天畏天由仁行
仁生知学知者皆不能有所发明而畏天生知学知
云者语尤不类周氏所谓自得者亦然惟尹氏二说
虽约而皆不失其旨所谓泰者亦以其事而言非与
矫为对者也其语利仁则文义为尤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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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问三章之说曰程子之言约而尽矣公者心之平也
正者理之得也一言之中体用备矣范氏敬修可愿
之云亦曰如是之人仁者所好耳然可愿之云若与
所好者相乱亦其立言之疏也谢氏本无好恶人之
心者过矣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而好恶之则又出于
天赋之秉彝而不可易者岂仁者而反无之哉亦曰
无私而当理焉可耳游氏之说则善矣但以仁者为
宅心于大中至正之地则是仁者之心初不中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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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至正云者又自为一处必以此心纳于彼处而
后得为无私也而可乎且宅心之云见于书者与上
文克知三有宅心者宜为一说今之说者疑己失之
然不过曰有以居是心而不为事物侵动耳岂曰宅
此心于一处哉杨氏会物于一已者僧肇之言也夫
谓无私心而自无物我之间可也若有意会物而又
必于已焉则是物我未忘率彼以合乎此也且物之
与己又若之何而可会哉此记佛者之言而较之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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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为极至之论况杨氏以儒者而数称之则不可
晓矣周氏详润而不甚切尹氏以公尽仁又得程子
之说而不得其意者也曰然则游氏所谓智而未仁
则不足以与此何如曰知及之矣而不足以与此者
非谓懵然不知所好恶也私意人欲一有介乎其中
则虽好恶之不差而其轻重浅深之间必不能无毫
发之偏者此所以必仁者而后能也

  或问四章之说曰程子杨尹得之矣范氏之说太重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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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仁者谓其有意乎此则可以为已能如此则不可
谢氏以志仁为知仁以去声读恶字则又误矣盖志
仁则实有意于为仁非但知之而已也且上章适言
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则仁人曷尝无所好恶哉今
曰无恶然则谓其独有所好可乎故胡氏力排其说
以为贪无恶之美名失仁人之公道非知仁者盖得
之矣然此又或有说焉盖仁固公矣而主于爱故仁
者于物之当好者则欣然悦而好之有所不得不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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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则恻然不得已而恶之是以好恶各得其物而爱
之理未尝不行乎好恶之间也以此而观则胡氏之
言其亦未免于偏与曰然则谢氏所谓恶人之恶如
恶已之恶者如何曰此自觉其说之不安而为是以
补其阙耳然其语意有不可晓者今姑就其文而推
之则易矣曰常人之情恶已之恶必恕恶人之恶必
深然以恕已之心恕人则其恶之也必不至于已甚
所以谓之无恶可也果如此言则是不惟先昧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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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将不复以君子之道待天下之人也以此为仁
不亦远乎不然则意其文之或误也若曰恶已之恶
如恶人之恶则于理为庶几矣然与其上文不类而
亦非经之本意也

  或问五章诸说如何曰众人固欲富贵矣然立位以行
道亦君子之所欲也众人固恶贫贱矣然身困则道
否亦君子之所恶也欲富贵而恶贫贱人之常情君
子小人未尝不同君子所以异于人者特以非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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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富贵则不处不幸而得贫贱则不去耳此旧说之
意而范谢游杨氏皆用之惟程子意异而侯尹氏独
守其说愚尝考之以文义则旧说胜以意味则程子
深然平心以观程子之说于文义间有甚费力而卒
不可通者恐不若从旧之为安也若谢氏所谓君子
乐富贵而悲贫贱者则己卑而不及于理若二章所
谓何与我事者则又失于过高而有所略于事也杨
氏所引赵孟之云若以孟子之意言之则非君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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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非道而得富贵则不处之意但未知其复以孟子
之说为如何若必合于此文而言之则吾恐其既失
于此而又叛于彼也然其后本已刋去之则亦岂自
觉其所引之误与其曰去其所以得贫贱之道则亦
未安盖既曰君子则固无得贫贱之道矣设其有之
则修身改过者乃吾事之当然初岂以是为去贫贱
之计也哉曰然则君子而有非道以得富贵者何也
曰是亦一时不期而得之非语其平日之素行也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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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孔子主我卫卿可得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
下之类耳曰去仁之说奈何曰范氏善矣然所谓存
乎不仁则成不仁之名者非本文之正意也若然则
又岂可谓去仁则无所成名乎谢氏去仁实亡之说
亦善但其他辞冗杂有不胜辨者而又不足与辨也
若以去仁以下二句系之范说其名从之之后则两
长集矣其他诸家之说亦不亲切今皆不能复辨也
曰子以为终食造次颠沛言每进而加密何也曰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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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尝言之矣终食犹是无事之时造次则异于閒暇
颠沛则又异造次矣吕氏之说盖亦类此而其训释
字义又加详焉尔曰诸家之说如何曰程子至矣张
子推说亦善范氏因可离非道而生可违非仁之说
其于彼此之文义皆不审矣夫道以人所共由而得
名故子思有可离非道之说若仁则违与不违在人
而已岂可谓可违非仁哉其下文以如是则可以谓
之学者则尤未当矣谢氏非有意于不违之说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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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所谓身之所在仁斯从之如形声之有影响则
反析人与仁为二物而相随者其亦疏矣至谓终食
之间无放饭流歠者则得其实与周氏食不知味之
说相表里虽经文本意但谓无一食之顷然以食时
言之而指其实则此亦为可据也曰或以饮食必祭
为言与此若无异者而游杨皆斥其陋何也曰是其
说有二焉若曰祭而必敬则不违仁之一事也游
讥焉若但以其不忘本而加恩惠焉以为仁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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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其陋矣若推本而言则制礼者之于此固亦其仁
之发但不可专以此为仁耳曰侯氏所谓仁不可离
在知不知之间者如何曰其病与谢同而又甚焉者
也知之非艰行之惟艰孰谓知之而遂无间之可离
哉学者以是为心吾恐其流于异端而无复操存践
履之功也周氏语多未莹而卒曰学者宜知所谓是
则小怪矣杨氏虽亦有此意而继之曰仁而已矣则
义有所归而不为病也曰尹氏造次颠沛必于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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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亦不已者如何曰此诵程子之言而失之者也程
子曰纯亦不已天德也造次颠沛必于是三月不违
仁之气象也又其次则日月至焉盖以纯亦不已为
圣人之事造次颠沛必于是为颜子之事日月至焉
为学者之事凡三等也尹氏通上两等而一言之其
失也甚矣

  或问六章之说曰程子至矣张子大意亦善但以好恶
为一人之事则经文有二者字恐其本意或不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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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亦得之而说其为仁矣与周尹氏皆自为一句
而不属之下文则恐于文义有不通者此言之意盖
曰恶不仁者其所以为仁者如下文所云耳吕氏无
以尚之不加其身未见力不足者皆为胜物之事则
非克己为仁之意矣谢氏所谓真好恶者亦善但生
知之说太过而无以尚之一句未安不若遂以真好
恶者推之之为善耳杨周氏好仁之说类谢氏恶不
仁之说近吕氏又谢氏所谓志所谓此心疑其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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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好恶者而言之以为如是之人用力于仁则无力
不足之患也然好仁而无以尚之恶不仁而不加乎
身则用力于仁也久矣恐不得复以此为说也难易
之说则亦程子之意也杨氏之失前己辨之其曰天
下归仁者则又失之大快矣既以为仁由已何力不
足之有而又有人尝用力以下之说则又似真有力
不足者而特夫子未之见亦不知其说之所定也尹
氏之说则尤贸乱而无序盖不可得而通矣但曰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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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以下之说诸说不同未有以屈其说而集注所用
程子之意则未见之云与章之首尾两未见者不类
而盖有之矣又曰力不足者而上系于用力于仁之
文疑亦未安奈何曰是固尝思之矣如范氏说则力
不足者为能用力于仁而其力不足以至于仁而与
画焉者有间矣夫子思其上者而不可得故思其次
而叹其未见耳此则未见之云与下文者不异矣然
圣人方疑未有用力于仁者则且叹其未见此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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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未应遽叹夫未见其次之人且其下文二句又
止因程说则又不免乎跨越之弊此亦有所未能安
者吕谢杨说前已辨之矣而周氏力不足之语则同
于程子而以下文二句为盖有力不足之人但我未
之见所以深言必无用力而不足之人也此则盖有
之矣不必有所越而系乎一句之前矣然未见之云
又未免其戾于前后之云也是数说者其前后得失
如此不可尽用必不得已则力不足之云者从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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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文二句从周氏之训以指夫力不足之人用程
子之意以不绝夫进善之路其庶几乎然程子旧说
未敢遽废姑存此意而熟考之可也曰子所谓无以
尚之者何以言之也曰李氏之说然也(李氏曰好仁好色举天下
之物未有以尚之者有以尚之则其好可移矣)曰好仁者不几于安乎曰谢
氏之说盖然然亦未也胡氏以好仁为利之恶不仁
为强之者得之矣曰为仁者亦用力乎曰苏氏言之
矣(苏氏曰仁之可好甚于美色不仁之可恶甚于恶臭而人终不知所趋避者物欲蔽塞之也解其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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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其塞不用力可乎故又曰自胜者强又曰克已复礼为仁)

  或问七章之说曰程子至矣尹氏又推明之亦尽矣前
乎此者则有刘氏之说后乎此者又有吴氏之说焉
(刘侍读曰周氏使管叔监殷而管叔以殷畔鲁昭公实不知礼而孔子以为知礼实过也然周公爱其兄
孔子厚其君是乃所以为仁也吴说已见集注)而杨氏亦因之但所引表记
以为说者则己支离矣曰诸说如何曰如范氏说则
宜曰责小人以恕则可以为仁而不必言知仁矣如
吕氏说则宜曰类族辨物则仁术弘而又不必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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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过矣如谢氏之说则但观人之运动作为而识其
运动作为之所以然者即可以知仁而亦不必专于
观过矣范吕既疏而谢氏之失为尤甚盖其论仁每
以活者为训知见为先遂以此所谓知为彼之知此
所谓仁为彼之活而误焉耳曰世有因谢氏之说而
推之者曰人能自观其过则知其所以观此者即吾
之仁是说如何曰此说最为新奇而可喜吾亦尝闻
而悦之矣然尝以质之于师而曰不然既又验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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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实而后知其果不然也盖方其无事之时不务
涵养本原而必欲求过以为观省之资及其观之之
际则又不务速改其过而徒欲藉之以为知仁之地
是既失其所以求仁之方矣且其观之而欲知观者
之为仁也方寸之地俄顷之间有过者焉有观者焉
有知者焉更相攫挐迭相排逐烦扰猝迫应接不暇
盖不胜其险薄狂怪而于仁之意味愈不得其彷佛
原其所以然者盖亦生于以觉为仁而谓爱非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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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耳夫有是性必有是情故仁之爱知之觉犹水之
寒火之热也程子谓不可以爱为仁盖曰不可以情
为性犹不可以寒为水而已然其所谓以仁为爱体
爱为仁用则于其血脉之所系未尝不使之相为流
通也故于有子之言以及此章之旨未尝不以爱为
言至于以觉训仁则盖尝明斥其非矣今宗本程氏
而不深考于此乃直谓觉为仁而深疾夫爱之说则
是谓热为水而恶言水之寒也溺于新奇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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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陷于异端诚以是说推之则庶乎其有改矣

  或问朝闻夕死得无近于释氏之说乎曰吾之所谓道
者固非彼之所谓道矣且圣人之意又特主于闻道
之重而非若彼之恃此以死也曰何也曰吾之所谓
道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当然之实理也彼之
所谓道则以此为幻为妄而绝灭之以求其所谓清
净寂灭者也人事当然之实理乃人之所以为人而
不可以不闻者故朝闻之而夕死亦可以无憾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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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谓清净寂灭者则初无所效于人生之日用其
急于闻之者特惧夫死之将至而欲倚是以敌之耳
是以为吾之说者行法俟命而不求知死为彼之说
者坐亡立脱变见万端而卒无补于世教之万分也
故程子于此专以为实见理义重于生与夫知所以
为人者为说其旨亦深切矣但所谓不虚生死得是
者意若小偏耳张子前说大意与程子前说同后改
之说则几于释氏之云而吕氏又祖其说亦误矣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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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既疏而谢氏又不可晓以意推之其所谓道者又
若其论活者为仁之说也故又以为不闻此而死则
谓生而死者为吾身血气之为闻此而死则知生而
死者乃道之出乎生入乎死而无所复忧若其果然
则与释氏之言尤不能有以异矣杨氏与程子皆引
易箦之事然其意则有不同者程子之意盖以道之
重于生明正之安于死言有夫子所言之志而后能
有曾子所处之事耳非以闻道便为得正亦非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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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得正者便无馀事而可以死也若杨氏既以闻
道为得正而又有无馀事之说焉则是曾子将死而
后始得闻夫所谓道者既闻道而遽遂无馀事之可
为也是亦生于不虚生死得正之偏而与此条之说
不得为同矣周氏盖亦生于不虚生之云者而其所
以为说者则贤于杨氏矣尹氏诵程子之言而以诚
有所得者明夫实见实理之说意义益明白矣

  或问耻恶衣恶食者其为未免于求饱求安之累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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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此固然也然求饱与安者犹有以适乎口体之实
也此则非以其不可衣且食也特以其不美于观听
而自恧焉若谢氏所谓食前方丈则对客泰然疏食
菜羹则不能出诸其户者盖其识趣卑凡又在求饱
与安者之下矣志于道而犹不免乎是焉则其志亦
何足言哉曰诸说如何曰程子至矣范尹因之而范
氏又能有所发明者也谢氏则别为一说而意尤高
远杨氏周氏若皆以为不能忘情而有愠焉者则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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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辨于前矣然周氏所谓其志分者览者犹可以有
取焉

  或问十章之说曰此章诸说多误盖由音读之学不明
以适为子适卫之适之故也惟吕氏以为主谢氏以
为可似吾谁适从谁适与谋之适然吕氏之说不明
而义之与比亦同众说误为比于有义之人者独谢
氏为不差而其所论老佛之失亦最明白也

  或问十一章之说程子两义不同何所据而为取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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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以例求之凡言君子小人而相须者则君民之谓
也如爱人与易使之类是也言君子小人而相反者
则善恶之谓也如周比和同之类是也以相反为言
而上下章又且多义利之说则固当为善恶之类矣
况以君民为说则其怀惠之云亦迂晦而不通矣尹
氏多本程说而于此亦不之从则又可见其亦有所
未安矣谢氏又自为一说而以是四者皆为下怀其
上之事若曰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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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其利云尔但彼因前王不忘之言而发而此无所
系则恐不得而同之耳杨氏能言君子之不怀居矣
而未见怀德之意以刑为体出于庄生之书援以释
此亦未足以为据也周氏盖发明程子初说然皆易
怀为安则安惠云者其说有不通矣尹氏虽因谢氏
之语而实用程子第二说是最为得旨乐善恶不善
犹曰好仁恶不仁也必以刑为言则犹管仲所谓畏
威如疾申公巫臣所谓慎罚务去之之谓耳大抵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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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君子不待怀刑而自安于善怀土之小人特欲
全其所保而未必有逐利贪得之心其为善恶亦各
有浅深矣此外则苏氏说亦佳然必以利害为言则
终不近圣贤气象也(苏氏曰怀安也君子安其所必安小人之所安有不安者矣德
之可安也固于土法之可安也久于惠利在耳目之前而患在岁月之后者小人不知也)

  或问十二章之说曰程子至矣范氏亦为得之但其语
多病如乾之利物为利之大放利而行为利之小其
比儗之不伦甚矣夫利物之与自利其为善恶如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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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水火之相反岂特有小大之殊哉若以乾道变化
对夫解衣推食者而言之其可哉谢杨周氏之说是
亦一道但非本文之意而谢周氏又并所谓躬自厚
而薄责人者失之耳此外则晁氏亦善(晁氏曰依于义而行则此
既宜之彼亦宜之虽伤不怨依于利而行则专利于此贻害于彼不胜怨也)

  或问十三章之说曰此章之旨诸家皆不能尽善今详
上句之说则范氏得之下句之说则李氏得之(李氏曰能
以礼让然后能行礼不能以礼让则虽礼文具在亦且如之何哉)盖以礼之繁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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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当世所尚皆时人所易行者至于辞让之心则礼
意之实而人所惮为故言能以礼让为国而先民则
其为国也不难若不能以礼让为国而徒相与从事
乎繁文末节之间则亦无以为礼耳至于句读之间
诸说亦多不同往往多至让字为绝句而以为国者
属之下文虽于上句为通然施之下句则不通甚矣
要之此但当为三句而中句至国字为绝乃安耳谢
杨周说皆失之谢氏上句犹可通而下句以如礼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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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为一身之礼则无所据矣且其上句之读与下句
文势正相戾又与诸说不同也杨氏周氏以礼而让
之说则巧曲而支离矣李氏之读恐亦未免此病也

  或问十四章之说曰程子范氏皆以患无位为患无位
以行道所以立为身有所立皆失其文义之所指矣
谢氏专以才称其位为言其文义则似矣而君子之
所以立乎其位者固当以德为贵不当专以才而为
言也畏名喜名之说殊不近本文之意而其所谓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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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者则过高甚矣我贵之说首篇之首盖已辨之今
不重出且所谓求为可知云者正以为字为重而范
谢语或遗之亦大疏略矣杨氏之说颠倒重复殊不
可晓此章之意正为未有以立而患无位未有可知
而患不知者言耳若有以立而有可知矣则又何患
之有哉周氏无甚病然语亦多不切也曰未有位而
先求所以立乎其位则先事而迎矣人不已知而必
求为可知则是乃所以患乎人之莫已知也圣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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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此奈何曰此亦对待之言欲人之反求诸己耳
盖所以立乎其位者进于其道而已矣所以为可知
者勉于其实而已矣固非事事物物预为防拟且为
皎皎之行而必其可知也若必以此为嫌则将必如
谢氏所谓至论者然后可然则无乃反为过论也耶

  或问一贯之旨夫子不俟曾子之问而呼以告之曾子
无所问辨而唯焉以对何也曰曾子之学主于诚身
其于圣人一言一行之际盖无不详视审记而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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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也至是则其积之久行之熟日用之间所以应物
处事者各有条理而无不尽矣所未达者特未知反
求其本而得夫众理之所自来然其下学之功亦至
而将有以上达矣夫子于此盖得之眉睫之间也故
不俟其问而呼以告之若曰吾之所谓道者虽有精
粗小大内外本末之殊然其所以谓道者则一而已
矣曾子之心于是豁然而有以得夫众理之所自来
者故无所复疑而直应曰唯盖不惟无待于问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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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容有所称赞也孟子所谓君子之教有如时雨
化之者正谓此尔然以史记考之则夫子卒时曾子
之年才二十有九耳其闻道之早盖如此可畏也哉
曰曾子于门人之问而以忠恕告之何也曰夫子之
告曾子也门人莫不闻之矣然独曾子为能默契其
旨而他人不与是以因夫子之出而问焉耳然彼未
及究夫众目之殊则所谓一者亦将安所措哉使曾
子而非有以实得乎此则必重以己意推绎圣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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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益其惑矣今乃不然而直以忠恕告之则虽未尝
诵言一贯之旨而所以发明其实者盖无馀蕴其曰
而已矣者邢氏以为万理一贯更无他说之辞亦得
其文意者也盖尽已为忠道之体也推己为恕道之
用也忠为恕体是以分殊而理未尝不一恕为忠用
是以理一而分未尝不殊此圣人之道所以同归殊
涂一致百虑而无不备无不通也以是为言正欲使
门人不求之空言恍惚之中而考诸圣人用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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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实有以默识而加勉强之功焉尔曰然则中庸所
谓违道不远者何也曰曾子之言忠恕自圣人之心
而言也中庸所指则学者勉行之事尔其理虽同其
分则异程子所以有动以天降一等之辨也学者第
深考于其书则有以别乎此矣曰程子以来其门人
为说者众而亦有不同者何也曰程子发明曾子之
意极精微矣盖欲学者默而识之也而其论中庸之
旨以为下学上达掠下教人则欲学者勉而进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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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致知力行不可偏废故其言每如此至其门人之
说谢氏侯氏专明曾子默识之意杨氏尹氏独推中
庸勉强之说则各得其一偏而不能以相通矣学者
正当兼取而并观之则于夫子之心曾程之意庶几
其有以得之矣曰其所谓下学上达之义者何也曰
此谓中庸之言欲学者之下学乎忠恕而上达乎道
也若此章之云则圣人之事而非有等级之可言矣
曰两程子之言忠则不异而言恕有不同者宜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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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侯氏论之其去取之意得矣然其所以为说者则
语意支离而不及载于精义之书也以今论之则伯
子之言举植而不及动指气而不及性必若叔子之
言则庶乎耳曰然则天地亦尽已之心而推以及物
乎曰此以天道著人事取其理之属乎是者而分之
耳若天之自然而无外则又何必己之尽而有待乎
推以及物耶亦曰其本体之流行者在人则谓之忠
由是而生物者在人则谓之恕耳曰推程子动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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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云者则圣人之忠恕为动以天而贤人之忠恕为
动以人矣而又以忠为天道恕为人道何耶且尽己
推已均有涉乎人为又何以有天人之分耶曰彼以
圣贤而分也此以内外而分也尽已虽涉乎人为然
为之在己而非有接乎物也纵横错综见其并行而
不相悖者焉则于此无所疑矣曰程伯子以推己为
恕为违道不远之事而叔子以释曾子之言何也曰
恕之所以得名本以其推己而言也伯子特以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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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恕为无待乎推是以属之学者之事叔子则以为
圣人之恕亦不过此但其所以推之自有不同耳二
说虽异盖不害其为同也曰其引尽心知性之云何
也曰是不可晓矣以一本之说验之其阙文耶然并
其一本之说而论之亦若未甚切于文义而与其别
章之解不同盖不可晓矣曰其曰冲漠无朕而万象
昭然者又似以理之本末上下而言而与此章之旨
不类何耶曰此亦纵横错综之言也盖方其忠而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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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己具及其恕而忠之理未尝不行乎其间也体
之于身则内外物我之间其亦不异乎此矣曰程子
又言忠恕贯道若他人言之则不可信曾子言之则
其尽也必矣者何也曰此疑记者之失也盖其意若
曰他人未尽忠恕而忆度以言则其言虽或偶中而
其所以言者有不足信若曾子乃以其实见而言则
其必尽圣人之蕴无疑也今记录不明乃似不知其
言之是否而唯其人之信若侏儒之观优者夫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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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曰其曰忠恕乃所以为一而继之曰言仁义亦可
何也曰是乃所以为一此言非程子不能言而曰言
仁义亦可者亦非程子不敢言也盖以仁义言之则
仁之成己犹忠也义之处物犹恕也是亦所以为一
而已矣曰然则其不曰仁义而必忠恕之云何也曰
张子言之详矣曰程子之引君子之道四者如何曰
是则小误以中庸之文推之则此四者乃反其所以
责人者为责已之事非欲苟自恕而并恕人也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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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谓忠恕非所以言圣人而欲易忠以诚易恕以
仁其亦可乎曰圣人之忠则固诚之发也圣人之恕
则固仁之施也然曰忠曰恕则见体用相因之意曰
诚曰仁则皆该贯全体之谓而无以见夫体用之分
矣曰诸说如何曰忠固诚之属也然以自然用力之
或异则固不能无分别于其间故程子曰一心之谓
诚尽心之谓忠则其辨亦已明矣且所谓忠者亦曰
尽已之心而已矣未遽及乎人也今范氏忠则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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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矣又曰忠则在己恕则在人则其言皆无所当矣
夫忠恕之所以一贯正以其出于自然之理而相为
表里也今吕氏曰欲道之行于天下非此不可而又
以二者皆为待物之事则其不察于此亦甚矣夫圣
门之学升高自下陟遐自迩先博以文而后约之以
礼始于繁悉而终于简易固亦有其序而不可躐矣
夫子之所以告夫曾子子贡者正以其几有以遍观
尽识乎此也今谢氏乃谓夫子惧夫弟子之不能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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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尽识将无以入道而告之以此则是忧夫正途之
迂远而示之以捷径之易入也且夫所谓道者固亦
未尝离夫事物之间又安得谓其不可以入道而必
告以一贯者而后可哉其以流而不息万物散殊言
忠恕者盖推程子之意然不言维天之命则无以见
夫流而不息者之为体不言乾道变化则无以见夫
万物散殊者之所自来也其论尽心知性者恐非孟
子之意今未暇辨至其诵程伯子扩充之语则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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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孔子之所谓一贯者非曰贯彼我而一之也亦曰
其所以酬酢应变者虽千变万化而未尝不一也今
游氏以天地一指万物一马至人无己论之则既失
其旨矣而又皆出乎异端之说其择焉而不精亦甚
矣哉又谓忠恕未免乎违道则又未察乎违道不远
云者正以其自是而之道也不远云尔岂背道之谓
哉又谓恕为尽物则恕其足以尽物矣而恕之所以
得名者正自其未尽而足以尽者名之也又谓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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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诚为一贯之事亦非也反身而诚方谓反求诸身
而万理无不足耳未及乎推以及物而无所不当之
大也又谓仲尼曾子所以授受门人有不得闻者亦
非也夫师弟子相与处于一堂之上其可为呫嗫耳
语以私于一人哉特学至者闻之而有得其未至者
虽闻而若弗闻耳故门人之问以何谓为辞则固闻
其言而不晓其所谓者也若初不闻则又岂得而笔
之于书耶杨周尹氏之失大槩类此而侯氏又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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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颜子思孟子地位不同其为忠恕亦异则亦有所
未尽也盖以孔颜之忠论之则此说可也若中庸所
谓忠恕则非子思之言而孔子所为学者言之者也
且其告子贡仲弓亦同曰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耳岂
可谓孔子之恕犹有待于勿施哉其曰天未尝一岁
误万物者其为譬亦不切矣若曰一气流行元无间
息未尝少有伪妄杂乎其间也则得之矣

  或问均是人也或为君子而喻于义或为小人而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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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何也且程子杨周氏以为深喻而后笃好范氏以
为好之而后喻焉其不同何也曰论其所禀则有清
浊之不同论其所习则有高卑之或异盖不可以一
说定也故有先喻之而好愈笃者有先好之而喻愈
深者亦不可以一例拘也要知君子小人之分则不
可易矣若周氏所谓其失在于用心之初者其切要
之言与使非其用心之失则虽所禀之不善亦可以
习而变矣然喻字之义惟吕氏之释得之盖心解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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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则其几微曲折无不尽矣程子范杨周氏大指多
善然或推其前或引其后而正释喻字之意殊少谢
氏则自待甚恕而于君子小人之际初亦未甚剖判
必其所喻之既分然后从而名之则其意与周氏正
相反矣曰然则所谓君子小人之所喻者各为一事
耶将一事之中具此两端而各随其人之所见也曰
是皆有之但君子深通于此而小人酷晓于彼耳曰
对义言之则利为不善对害言之则利非不善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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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所为固非欲其不利何独以喻利为小人乎曰
胡氏言之悉矣(胡氏曰义固所以利也易所谓利者义之和者是也然自利为之则反致
不夺不餍之害自义为之则蒙就义之利而远于利之害矣孟子之告梁王意犹是也)

  或问十七章诸说如何曰谢氏得之杨氏周氏皆引大
学而言则支离而无所当矣

  或问诸家几谏之说多以为见微而谏者如何曰其说
固善矣然此章之语乃内则之节文耳以彼文考之
则正所谓下气怡色柔声以谏者而曲礼亦有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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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之文焉则为證也亦明矣且不以彼文推之则下
文又敬不违将为苟焉以从父之令者而劳而不怨
亦将无所属于上文矣曰诸说固失之矣其他文义
亦有可论者乎曰范氏他说皆善所引曾子之言亦
佳但恐其所以为说者亦若见几之云尔谢周尹氏
他说则皆失之而杨氏于劳而不怨者遂略而不说
不知其意果以为何如也侯氏所谓不违几谏之初
心者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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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问十九章之说曰范谢氏得之其次则侯氏亦可观


  或问二十章之说曰胡氏得之矣范氏所谓各记所闻
者或未必然也后有重出者皆放此杨氏于字之说
已见于首篇矣

  或问二十一章之说曰侯尹得之杨周自为一说亦通
谢氏则恐非圣人之本意然事亲者亦不可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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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问二十二章之说曰范氏周氏得之诸家亦无异说
惟谢氏为不同恐非圣人之本意然于学者亦足以
有警也

  或问二十三章之说曰谢尹得之但所谓失之者本谓
事之失而已谢氏乃以为不外驰以失道约本谓敛
束简省而已尹氏乃以为约之以礼则皆未安而周
氏失之之说亦与谢氏相类也范侯皆以为俭约之
约恐圣人之意或不止此杨氏之说则太支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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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问二十四章之说曰此无异说但范氏所谓人性因
所有者未知其可意岂以为气质之禀有辩有讷而
自修者则欲其讷而不欲其辩即有以能行而不能
言为君子之所贵则其于义有所偏矣能言而不能
行者固可贱矣而君子亦何必取于不能言者而贵
之耶夫子之教伯鱼称公西赤又曷为不直使之为
君子之所贵而反出于其所贱之域耶谢氏所论礼
乐进反之意则善矣但所谓在道不在物者不可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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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以为礼乐在于情性而外玉帛钟鼓之谓乎然则
未免有厌离事物而必求道于杳冥昏默之间之意
其论讷言敏行者亦善矣然所谓心亦可谓之不放
者亦不免有卑言行而贵心术之病也盖讷言而敏
行虽足以制于外而养其中然言讷则寡过行敏则
有功亦非专为欲心之不放而为是也杨氏所谓恶
其取憎者失之尤甚圣人之意岂为是而戒人以寡
言哉其说之弊使学者以此为心而不察乎理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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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则必将有阉然媚世而为乡愿之为者矣周氏无
他发明而侯氏尤疏阔尹氏所谓君子之志者则语
虽缓而意切矣此外则胡氏之说亦有补也(胡氏曰言而能
讷畜德则固喻人则信谋事则密不讷者反是行而能敏迁善则速改过则勇应务则给不敏者反是敏
与讷虽若出于天资然可习也言烦以讷矫之行缓以敏励之由我而已不自变其气质学岂有功哉)

  或问德不孤与易文言之意同否曰此泛言事理凡有
德者必不孤立当有朋类聚来与为邻程子所谓事
物莫不各以类聚凡为善者以类应之说是也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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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云则以释爻辞大字之意盖言其德之盛尔程子
所谓一德立而百善从之志于义理而心不安乐只
是德孤者是也至于所谓与物同故不孤则于易文
此书之意皆不相似其引易以说此书又自与下文
为善类应者不合盖不可考读者择其通者而从之
则类应之说无以易矣故张子范氏亦同其说而周
氏兼而用之前以德盛为言而后以类应为说于文
义亦可通也至于谢杨皆以孤为孤特之孤恐或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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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程子物同之说然以易之本文求之既有所不通
而其说之流将必有不顾理之是非惟欲其易知而
有亲者恐亦未免乎同流合污之弊也

  或问卒章之说曰诸说皆善但谢氏所谓期于功之必
成者以下文惟予与女以求助之云者例推之则为
患失固宠之意耳详子游之言本以警学者于几微
之际不应遽指此等辈而言也且若其言则是乃所
以绸缪固结而不可解事君者何自而辱而交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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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何自而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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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书或问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