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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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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稽古编卷十三
             吴江陈启源撰
 节南山之什(变小雅/)
  节南山
求车之家父非作诵之家父正义辨之明且核矣朱子
犹疑其人之同异祇欲證此诗之作非幽王时意主于
驳小序耳独不思东迁后雅已降为风哉刘瑾附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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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谓隐三年尹氏卒即此诗之师尹求车之家父与之
同时此尤可笑隐三年左传本作君氏卒君氏隐公母
声子也其言尹氏者公谷二传之文耳左氏亲见国史
所书又鲁事必无误二传之言得于传闻舛谬最多其
释春秋此文谓平王崩隐公奔丧尹氏为主故书其卒
夫隐公如周不见春秋经经但书武氏子来求赙耳赙
礼尚缺致其来求焉肯奔丧二传之不足信明矣岂可
执以为据哉况如瑾意必谓西周时不得有尹氏而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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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尹氏必是一人然后可也则常武诗云王谓尹氏常
武亦东迁后作邪春秋昭二十三年书尹氏立王子朝
距隐三年二百二载矣亦可合为一人邪何弗之思也
瑾又谓丧乱卒斩鞠凶大戾等语皆乱亡以后之词殊
不知古注本以丧乱为疾疫卒斩为诸侯自相残灭讻
讼乖戾为民俗之未善未尝谓王室乱亡也后儒自误
解耳反执此以疑经乎况古人稍见亡徵即极口言之
往往如此祖伊曰天既讫我殷命微子云殷遂丧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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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天毒降灾荒殷邦此时尚未亡也又况幽王时不仅
政乱而已饥馑寇盗疠疫流亡戎狄侵陵诸侯背叛盖
亦多有观周语言幽王九年王室始骚与大雅瞻卬召
旻二诗所云及小雅渐渐之石以下三诗序可见必以
为东迁后作不已固乎
节南山近世赵凡夫以节字为岊之讹(岊子/结切)此有理也
岊省作节节又讹作节耳说文岊字注云陬隅高山之
节也与毛传高峻义元不相背释文云节在切反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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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又音截凡三音其如字乃岊之音也后儒专读为截
音诗话遂以池阳峨巀(五葛/反)山当之误矣汉池阳县为
今泾阳县在西安府北五十里而峨巀山又在县北七
十里古镐京在今咸阳县西南咸阳县在今西安府西
北五十里诗言南山明是镐京之南安得远指池阳北
之峨巀山也邪黄公绍信其说而录之于韵会何弗考
也又礼记引此诗朱子章句训为截然高大亦误截断
也与高大何关况节音截非训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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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心如惔释文云惔说文作炎才廉切孔疏亦云今案
说文引诗作忧心炎炎不作如炎其惔字注引诗忧心
如惔与今诗正同又注云惔忧也徒甘切炎小热也直
廉切二字音义各异忧心炎炎似别是一诗但孔陆二
家所引同不应得误岂古本说文元作如炎而炎炎乃
韵谱之讹乎
有实其猗朱传先述传笺后载或说以为皆不甚通或
说出苏氏以实为草木猗为长茂吕记严缉皆从之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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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又以我落其实淇奥诗绿竹猗猗为实字猗字之證
殊不知猗训为长可言草木之枝叶不可言草木之实
若竟以草木为山之实则文义又未安左传我落其实
而取其材实对材言定是果实之义(杜注亦云吹/落山木之实)非泛
指草木刘所引非其證矣宜朱子以为不甚通也案实
字毛郑皆训满猗字毛训长郑训旁毛谓南山高俊而
有满之使平均者因草木之长茂兴夫师尹之尊盛而
有益之使平均者以用众士之智能郑谓山既高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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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草木平满其旁倚之亩谷使之齐均兴尹氏既尊显
亦当以政教养育民庶使之齐均与苏说俱未明顺吾
宁从古
节南山诗两言不吊昊天传训吊为至笺又转至为善
言不善乎昊天也后儒据成七年襄十七年左传引此
诗改为悯恤之义然玩左氏两传善义自通其训为悯
恤者杜注之说耳未必丘明本意也
弗躬弗亲弗问弗仕古注目幽王得之教王躬亲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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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察民情欲其自为政也自为政则尹氏不得专恣矣
下章不自为政王肃以为政不由王出意正相应苏氏
谓讥尹氏付政姻娅误矣诗刺王委任尹氏方嫉尹之
檀权反教以躬亲问察乎
勿罔君子笺破勿为未言不问察之则民将未略欺罔
其上比傅义为径捷小尔雅勿未二字同训为无是勿与
未义本相通也
昊天不佣佣训均毛传与尔雅同释文云敕龙反诗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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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说文云佣均直也余封切案玉篇佣耻恭切均也直
也又音庸赁也然则借为赁义故转音庸耳徐铉以庸
音施于均直恐非是宜以释文为正
尔雅云讻讼也说文讻作询云说也省作讻毛传训讼
与尔雅同集传训为辞不知何本
俾民心阕传云阕息也案说文阕事也闭门也事已闭
门其息之时乎更借之以为止为尽为终为曲终皆不
离息义庄子瞻彼阕者虚室生白释文引司马彪云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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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也盖指室之牖殆反借闭门义
  正月
传云癙痒病也尔雅同瘐人云癙瘐(以主/切)㾖痒皆忧惫
之病孙炎云癙者畏之病癙字不见说文要之与痒俱
谐声非取鼠羊为义也宋刘彝曰鼠病而忧在于穴内
人所不知殆是臆说
民之无辜四句申言上无禄也毛以为无罪而役于圜
土罚为臣仆郑以为王刑杀不辜并及其家之贱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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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同总是言王之滥刑非言国亡而身为臣虏也念
我无禄指已身言于何从禄指天下言于何从禄即无
禄意非言国亡之后从他人受禄也瞻乌爰止方谓别
归明君然亦预计之词耳诗人语意本有层次集传曰
无罪之民俱被囚虏未知复从何人而受禄如视乌飞
不知止于谁之屋也六句一意复甚矣况被虏为受禄
可乎
中林宜有大木而维见薪蒸喻朝廷宜有贤者而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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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韩诗外传亦云言朝廷皆小人也盖毛韩同解矣
朱传以兴分明可见之意与刺时义何关
召彼故老讯之占梦言侮慢元老妄信徵祥也具曰予
圣谁知乌之雌雄言君臣皆自圣贤愚无别也意分两
层此毛郑之说后儒莫有易之者雌集传曰讹言如此
而王莫正之及询之故老讯之占梦又皆自以为圣人
亦谁能别其言之是非乎不知自以为圣者是何人指
王乎指故老与占梦乎故老本言召何得改为询乎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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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谓圣人正当自负知言何以言之是非反不能别乎
文似顺义实乖矣胡为虺蜴释文云蜴星历反字又作
蜥诗缉辨之谓蜥音析蜴音亦陆氏误以蜴为蜥也信
矣然说文引诗亦云胡为虺蜥是古本多有作蜥者意
释文经本元作蜥当云蜥星历反字又作蜴后人傅写
据今本为正遂互易蜥蜴两字以致音与字违严氏反
讥陆误殆未之思也
笺疏以虺蜴见人而走喻民闻王命而逃朱传以虺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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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肆毒害人之喻义相反而皆通王氏以虺喻害人以
蜴喻畏人一语而分二意凿矣
蝾螈蜥蜴蝘蜓守宫尔雅以为一物蝾螈说文作荣蚖
云荣蚖蛇医以注鸣者又云在草曰蜥蜴在壁曰蝘蜓
本草又有石龙子亦得守宫蜥蜴之名陶隐居辨之以
为有四种蛇医一也龙子二也蜥蜴三也蝘蜓四也崔
豹古今注谓蝘蜓守宫龙子为一物其长细者名蜥蜴
短大者名蝾螈蛇医苏恭唐本草注以龙子蜥蜴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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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蝘蜓蝾螈为一物苏颂图经以在草泽者为蝾螈蜥
蜴在屋壁者为蝘蜓守宫诸说纷纷皆未得其真今参
以毛传陆疏之说则蜥蜴即石龙子其在水者名蝾螈
又名蛇医蝘蜓即守宫在屋壁间也形皆相类而小异
故尔雅合四名为一物也分之则蝘蜓守宫为一物蝾
螈蜥蜴为一物石龙子又名蜥蜴守宫者又为一物也
其为种凡三矣说文之荣蚖水蜥蜴也正月诗虺蜴指
此在草者则兼乎水陆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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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传云蜴螈也陆疏云虺蜴一名蝾螈水蜴也(今本无/水字玩)
(文义又合之孔疏知古本定/作水蜴后人传写误脱水字)或谓之蛇医如蜥蜴青
绿色大如指形状可恶孔疏引之以为如陆意蜥蜴与
螈形状相类水陆异名耳然则此诗虺蜴乃一物之名
加虺于蜴所以别于常蜥蜴也宋董氏颇疑其非今案
本草鳞部有石龙子李时珍释之以为生山石间者曰
石龙即蜥蜴也生草泽间者曰蛇医又名蛇师蛇舅母
水蜥蜴蝾螈俗亦呼猪婆蛇蛇有伤则衔草以敷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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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入水与鱼合故得诸名据此本草之水蜥蜴即陆疏
之水蜴诗之虺蜴矣能入水故名水蜴能治蛇伤故为
虺蜴虺蜴之得名与蛇医同蛇虺一物也尔雅名蛇床
为虺床矣又案说文蜥字不引此诗而于虺字引之又
谓虺以注鸣与释荣蚖同盖亦以虺蜴为一物矣陆疏
殆不误董氏疑之非是
说文云坡者曰阪一曰泽障一曰山胁正月笺以阪田
为崎岖硗埆之处其山胁之谓非然尔雅十土可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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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而阪与原隰并列焉阪之不如原隰者正以坡陂不平耳
诗名为田则犹是可食之土也故特苗往往生之
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尔雅释训仇仇敖敖傲也注云皆傲慢贤
者毛郑释诗亦同盖古义相传如此集传曰执我坚固如仇雠然
夫诗言仇仇何尝言如仇乎古人用重语多离其本训此篇之
哀哀愈愈蓛蓛皆是况执留之固亦是美意何至以仇雠比之
集传载或说疑正月诗是东迁后作以赫赫宗周褒姒
灭之二语为据通义辨之谓西周亡后不即东迁引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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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携王奸命(见昭二/十六年)语及汲冢纪年虢入朝立王子余
臣事證之而以此诗为作于东西周之交案犬戎入周
在幽王十一年庚午至明年辛未平王始徙都洛邑则
谓西周初亡未即东迁信有然矣但以此诗之作在西
周既亡而未东迁之时恐未必然也夫赫赫宗周褒姒
灭之何害为西周未亡时语邪国语幽王三年三川震
伯阳父料周之亡不过十年又郑桓公为周司徒谋逃
死之所史伯引檿弧之谣龙漦之谶决周之必弊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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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三稔然则周之必亡而亡周之必为褒姒当时有
识之士固已明知之且明言之矣安在褒姒灭周之语
独不可著之于诗乎况篇中所云具曰予圣及旨酒嘉
肴有屋有谷等语显是荒君敝政奢纵淫佚燕雀处堂
之态若犬戎一乱玉石俱焚此辈已血化青燐身膏白
刃尚得以富贵骄人哉
九章三载字惟尔载音才再反因此载指车中所载之
物故异其音耳既载之载不过与覆载字同义朱传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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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才再反误矣下章不输尔载与上尔载同朱传无音
而有卟亦属疏忽
辅字虽从车旁然制字之义与车无涉说文云人颊车
也左传辅车相依(僖二/年)注云辅颊辅车牙车也其从车
旁殆取义于牙车矣故字亦从面作䩉见易咸卦释文
云辅虞作䩉则颊车乃辅字本义惟正月诗乃弃尔辅
专以车言毛郑皆无明辨孔疏释之云为车不言作辅
则辅是解脱之物如今人缚杖于辐以防覆车盖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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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揣度而为此说也考工记言作车之制甚详独不及
辅尔雅释器亦无文后人无由确指为何物矣韵会云
车两旁木曰辅此特据孔疏语为故实也正韵曰车辅
夹车两旁木又颊类也形如辅车故曰辅车反以车木
为本义而借为颊车误矣
昏姻孔云传训云为旋案云即古云字也说文曰云古
文省雨作云又作□象云回转之形后人加雨作云耳
其以云为言义乃借也(赵凡夫谓经典云字本皆言字/言字草书似云因而致误此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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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埤雅曰云气周旋盘薄故曰旋此足畅毛指矣左传
郑游吉引此诗而曰晋不邻矣其谁云之(襄二十/九年)以云
为归附亦取旋义
说文有椓字无㧻字玉篇二字并收书劓刖椓黥诗椓
之丁丁天夭是椓昏椓靡共俱从木韵会以说文椓字
注训㧻又引诗天夭是椓误矣
君子宜居人上其高明广大之气象虽贫贱仍自若也
小人宜居人下其贪鄙琐陋之情态虽富贵亦不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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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章佌佌蓛蓛语可谓善于体物
  十月之交
郑氏谓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四篇皆刺厉王诗
其序在菁莪后六月前毛公移置于正月篇下并改诗
序刺厉为刺幽其说甚谬苏氏駮之逸齐又据经文證
其五妄允矣源亦谓厉幽均无道而其实有殊厉乃暴
君幽惟昏主暴君重敛烦刑而政由已出臣民尚知悚
惧不敢自擅故厉王之世楚子熊渠畏伐去其三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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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则流彘以前威福未去也昏君荒沈酒色置政事于
罔闻致奸凶之辈弄权植党蔽主虐民甚且视君上如
弁髦十月之交之皇父也皇父就封于向挈其百僚以
行朝廷为之一空目中不知有天子使在厉王时其敢
然乎厉王之虐能摄远裔之彊藩反不能制畿内之卿
士乎况皇父作都彻民墙莱民田肆恶无忌直蠹国之
渠病民之首流彘之役民当共食其肉不特皇父一身
而已太子靖尚几不免皇父之家岂能独全就令有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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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宣王中兴自当顺民所欲不复录用其后乃征徐之
举首命皇父为卿士以六师之重委之罪人之子弟使
与忠贞之召穆公同执兵柄不几拂民心隳士气乎由
是言之则作都之皇父定是征徐者之后人仕于幽王
之世而不克绍其前烈一如吉甫之后有师尹申伯之
后有申侯云尔而趣马之蹶为韩奕蹶父之后可知矣
仲达为郑氏左袒力證十月之交为厉王诗至引中候
擿雒贰之文以助其说中候曰昌受符厉倡嬖期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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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权在相又曰剡者配姫以放贤山崩水溃纳小人家
伯罔主异载震谓自文至厉适十世剡艳古今字艳妻
家伯与诗事同山崩水溃即此诗川沸山崩也噫纬书
之言其可信哉宣王元舅是申伯则厉王后自应姜姓
何得姓剡川沸山崩即三川震岐山崩之事不必舍周
语而信纬书也又孙毓诗评疑褒姒生于龙妖不应有
七子之亲殊不知褒人育之又进之于王则褒人之族
即其亲党矣安知七子不因褒而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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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孔疏近世通儒未有
以历考此辛卯日食者吾友顾英白伟云虞𠠎推十
月辛卯朔在幽王六年乙丑岁大衍历以为然以授
时历推是岁十月辛卯朔之交十四日五千七百九
分入食限源案唐书日食议言汉世大儒皆以日食
非常阙而不论黄初以来始课日食疏密至张子信
而益详宜乎辛卯日食汉世无考也仲达生于唐初
不见大衍历议故不以虞𠠎之言为然耳要之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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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算之法至后世而愈精故汉以前日食之差以日
计唐以时计宋元以刻计今以分计英白博极群书
尤精于天文历象而考据详慎悉本经史观所著司
天考可见其言信而有徵矣又孔疏言王基谓此
交会在共和之前而较之无其术以孔之左郑欲
證此诗为刺厉而不能以王基之说为然则在幽世
无疑
朔月辛卯朔月犹月朔也今本集传作朔日当是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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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误案礼记玉藻凡月朔皆称朔月论语亦以月吉为
吉月多用倒语无足异也魏鹤山(著正/朔考)谓十月之交
乃是夏之十一月也为周正朔之月故朔月以證周
之不改时月此真无稽之论况交乃日月之交会非两
月之交也并误解交义矣补传又谓诗于夏正皆言月
于周正皆言日此夏正故言朔月斯尤为妄说诗以日
纪月惟豳风七月篇耳以日阳月阴取义非以夏正为
别也夏之三月于周为夏而非春如夏正必言月则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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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之月乃夏之春何以亦言日乎又如四月谓之秋日
若以周正言则午未申三月也其冬日则酉戌亥三月
也申月以前安得百卉具腓亥月以前安得飘风发发

辛卯日食历推当在六年川震山崩据国语在三年史
记本纪在二年震电未知在何年要非必二年事也诗
因日食之异而作并数从前灾变言之耳朱传将震电
川沸山崩俱指为十月事不知何据原其意特欲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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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雷电證十月之建亥耳然古太平之世雷不惊人
电不眩目幽世之震电必有过常者当时以为异而诗
人以晔晔表之异在过常不在非时也况川沸山崩岂
必在十月方为变哉𦣻川沸腾山冢崒崩正周语幽王
三年三川震岐山崩之事也孔氏以为沸腾者沸出相
乘陵是水盛漫溢与震异又彼言三川震是岁即竭亦
非沸腾又百川与三川不同诗所言目是厉王时事斯
胶滞之见况地震则水溢势所必然何得谓沸腾非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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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时则沸腾震后则又竭正在一岁中耳何害为一事
三川(韦昭注云/泾渭汭也)专举其大百川兼目其小大水泛溢小
水岂得安流诗与国语文异而事则同也疏彊分之固
甚矣(近岁地震井水或跃起丈/馀因震而沸此足为一證)
尔雅山顶冢崒者厜(才规反郑/笺作崔)(五规反郑/笺作嵬)正释诗山
冢崒崩之文言山顶之巉岩有崩落者也郑笺依此为
说疏申之云徐邈以崒子恤反则当训为尽不应天下
山顶尽崩故郑依尔雅训崔嵬据此则子息反非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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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也尔雅释文云崒子恤反诗释文云崒旧祖恤反宜
依尔雅子恤反是陆以子恤反当崔嵬之义与孔异而
孔得之
蹶维趣马周礼趣马下云郑笺误以为中士孔疏辨之
明颜思古汉书注朱子诗传皆袭郑之误
小雅言艳妻犹大雅言哲妇也艳而性哲各举其一以
目之耳传云艳妻褒姒美色曰艳是也孔谓天子之后
不当以色名之而以郑厉后姓剡之说为是近世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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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称既非所加于王后独可称妻称妇乎
抑此皇父郑云抑之言噫释文云抑徐音噫瞻卬篇懿
厥哲妇郑云懿有所伤痛之声孔氏申之以为懿噫音
义同又楚语懿戒韦昭读懿为抑蔡邕石经论语意与
之与孟蜀始改意为抑是抑懿噫意四字古音本同故
往往通用
曰予不戕释文云戕王作臧臧善也孙毓评以郑为改
字案此诗毛无传王述毛作臧孙又以戕为郑改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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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乃臧字矣孔疏用郑述毛而不存王说殊为疏漏黾
勉密勿侔莫文莫皆自勉之意黾勉从事韩诗作密勿
语异而义同也晋乐肇论语駮云燕齐谓勉彊为文莫
今语犹然方言云侔莫彊也北燕之外郊凡言努力谓
之侔莫盖四者音相似义亦通矣方言又有薄努勔钊
勔兹之称亦为勉义从王事而不敢告劳臣子之分也
所恶者谗口耳刘子政封事曰君子独处守正不挠众
枉勉彊以从王事则反见憎毒谗诉因引此诗(向引诗/作密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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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当/是韩诗)意正与笺疏同朱傅训从事为从皇父之役误
矣皇父之徒正刘向所谓众枉耳岂从其役几求媚于
权门而不得因为此怨词成何品行而夫子录其诗乎
下章我独居忧又云皇父病之所见亦小矣
噂沓背憎傅云沓犹沓沓案说文云沓语多沓沓从水
从日徐铉云语多沓沓若水之流故从水会意此足畅
毛指矣又案板诗泄泄孟子以为犹沓沓亦取杂沓竞
进之意小人争先献媚每有此丑态与下文无礼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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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之道意正相合若以为怠缓悦从则反其义矣又
释文云噂说文作僔云聚也今说文噂僔二字皆引此
诗噂注云聚语也僔注如释文所引
  雨无正
诗篇以意取名者雨无正巷伯常武酌赉般凡六而雨
无正之名尤难解序云雨无正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
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也笺疏发明其意以为王
之政令甚多而事皆苛虐非所以为政之道意始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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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语简质词指艰深古文类多有此朱子讥其尤无义
理不已过乎又永叔谓此诗七章无众多非政之义与
序绝异所当阙疑源谓序此诗者解命题之意原作诗
之由如是而已所云众多非政乃谓诗由此而作非必
诗中语悉不离乎此也首章言刑罚不当盖亦无政之
义下遂及人心之离忠言之蔽仕进之危又极其弊而
言之何尝非众多无政意乎且使序果出汉儒手何难
依傍经文为明白易晓之语而故艰晦其词开后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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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端乎观此序愈信其来之古
雨无正首章古注谓天本浩浩广大王不能继长其德
(毛云骏/长也)致天降此饥馑灭国之灾而旻天又疾王以刑
罚威恐天下其灾更有甚者将及王身王不虑之图之
(毛云/除也)彼有罪而伏辜者不加刑戮其无罪之人反牵
连相引而偏得罪皆刺王之词也集传用苏氏之说全
以天变言谓天不大其惠而降此灾如何不图虑而为
此乎彼有罪而饥馑既伏辜矣此无罪而死亡则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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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源谓诗人刺乱不得专为怨天之语刺诗之作原以
讽切当世俾闻之者因之省悟耳语语怨天岂欲天省
悟邪况荒主乱臣得诿其责矣此章上五句笺疏稍为烦
碎其解弗虑弗图以下不可易也严缉从古义得之
笺训降丧饥馑斩伐四国为三义丧也饥馑也斩伐也
朱傅总之于饥馑之后群臣离散其不去者作诗以责
去者又谓正大夫离居是因饥馑而散此必无之理也
离居者自为远祸计耳见机高蹈在下僚则可非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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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为故诗人讥之岂因饥而去乎身为王臣家有采
邑尚不能糊其口今散去将于何地乞食乎
首章释文云旻天本有作昊(昊/俗)天者非也疏云上有昊
天明此亦昊天定本作昊天俗本作旻天非也疏陆意
异而孔得之作旻天者因小旻首句而误耳埤雅云幽
王时始曰昊天疾威继曰旻天疾威亦据孔立说今注
疏集传经文皆作旻惟石经作昊
朱子因周宗既灭一语疑雨无正为东迁后诗刘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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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和之谓正大夫离居及谓尔迁于王都之语似是东
迁之际群臣惧祸离居不随王迁夫使幽王尚在不应
言宗周既灭去而挽之当曰还曰归不应言迁于王都
以證此诗是东迁后作似矣而实非也太康虽失位夏
未亡也而五子曰乃底灭亡纣虽无道殷未亡也而祖
伊曰既讫殷命古虽昏暴之朝其讳言亦不若后代之
甚即如伯阳父史伯论周之亡皆直言无隐此亦幽王
之时也何尝以不祥语而不出诸口乎况宗周者以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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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为天下所宗也幽王昏乱诸侯不朝天下无复有
宗周者谓之既灭亦宜至王肃述毛以为先王之法有
可宗之道幽王弃之故曰既灭取义亦优是既灭语不
必待东迁后方可言也又离居出居正与十月末章我
友自逸意相合大抵幽王时见几之士多有去国远害
者郑桓公王室懿亲官居司徒尚寄孥虢郐为逃死之
计其属疏而在下者可知也去而复来固当曰还曰归
而言迁亦无不可因一字而疑之不几以文害意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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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东迁之际群臣惧祸不随王迁此尤必无之事西京
宫室为禾黍犬戎复出没其间群臣不归东都将安归

尔即世族也从王有祸从犬戎反无祸乎左传襄十一
年周伯舆之大夫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则
从迁者亦不少矣又曰若荜门圭窦其能来东底乎则
当日人情但有欲从王而力不能达者必无能从而不
欲者也晋宋之南迁也中朝旧臣类皆跋涉千里求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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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而事之古今人情岂甚相远乎又篇中语有断不通
于东迁后者首章之若此无罪沦胥以铺次章之庶曰
式臧覆出为恶是也平虽庸暗之君不至若幽之无道
况立国之初人心未固何敢淫刑以逞且肆行恶政哉
周宗宗周见于经传者不一在西周则指镐京在东周
则指王城为天下所宗故曰周宗宗尊也朱傅解宗为
族姓而谓将有易姓之变殆是臆说
听言则答与桑柔篇听言则对其义一也郑笺以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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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用之言彼为道听之言又以答为拒违以对为
应答语同而解异凿矣当以傅为正
听言则答谮言则退毛传云以言进退人也疏申其意
曰王好信浅近爱用谗佞若有道听非法之言则应答
而受之若有谮毁之言则用其言而罪退之盖责王也
朱傅以为责臣云王有问而欲听其言则答之而已不
敢尽言谮言及已则退而离居责其恝然于王也如朱
说则听言是已之言谮言是人之言两言字不应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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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字内亦无不尽言之意王信谮言虽欲不退亦不可
得何谓恝然于此义皆难通也吕记用其说严缉稍易
之然总不如古注之当
五章毛传以哀哉不能言为哀贤人不得言以哿矣能
言为可矣世所谓能言夫曰世所谓则仅见许于俗人
决非贤者笺疏申之谓言者之中有此巧拙二种恐失
毛指古未有以巧言为善者虞书与令色孔壬并称周
书亦与便辟侧媚类举小雅巧言篇亦云如簧颜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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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尤恶之屡见于诗岂有反用为美称者哉表记词
欲巧未必是圣人语七十子之徒得之于传闻耳仲达
引以为證误矣至左传昭八年晋叔向引不能言證小
人之言僣而无徵引能言證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此特
断章耳杜注谓叔向时诗义如此亦未必然苏氏云言
之忠者世所谓不能言也常可人意者佞人之言也此
世之所谓能言也得之矣
  小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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潝潝訾訾朱傅用苏说以相和相诋解之盖因翕是合
义訾是毁义依傍而为此说也诗义殆不然毛传云潝
潝然患其上訾訾然思不称其上尔雅云翕翕訾訾不
供职也夫人臣之职当竭力以效用于上而精白无私
以当上心今不惟不为上用而反为上患不惟不能称
上意而故与上违以思为不称故谓之不供职也雅与
傅殆相发明孔疏以专权争势为患上背公营私为不
称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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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虽靡止民虽靡膴毛训靡止为小靡膴无训王肃述
毛训为少郑训止为礼膴为法小与少礼与法两家字
训义各相配孔疏申毛既以靡止为小矣及训靡膴又
取笺义朱傅以民虽不多训靡膴用王说矣则以靡止
为小可也乃以国论不定释之义互相参差矣又案释
文云靡膴韩诗作靡腜犹无几何然则王以为少盖韩

毛傅释小旻卒章用不敬小人则亦危殆之意本于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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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狎虎篇华谷非之谓此篇诸章止言不能听谋并无
畏小人之说荀子引诗是断章取义毛乃荀之弟子故
祖其师说非诗之正指也斯言似之而实非详玩经文
前五章皆刺时之语末一章独为自警之词盖先言小
人谋议不臧讥王误听因又自当明哲保身未可撄小
人之怒文义正相合何必全篇皆言听谋乎荀毛师弟
同堂其诗说应得之面受非若异世徒据成书也荀果
断章毛岂不知而用为正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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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宛
小宛刺幽王解者纷纷朱傅尽扫诸说定为兄弟相戒
之诗合之诗义甚为相似独天命不又一语终属难通
朱傅曰各敬慎尔之威仪天命已去将不复来不可以
不惧也惟天子受命于天耳大夫戒其兄弟可妄称天
命乎下复云时王以酒败德臣下化之故首以为戒仍
不能脱刺时义矣
氓之鸠小宛之鸣鸠如尔雅之鶌鸠鹘鸼也傅亦云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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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释文云雕陟交反字林作鸼是雕鸼形异而音同矣
亦作嘲鸟朝鸣曰嘲夜鸣曰㖡禽经林鸟朝嘲水鸟夜
㖡是也鸣鸠好朝鸣矣月令之鸣鸠庄子之鸴鸠左传
之鹘鸠司事皆此鸟陆元恪以为班鸠非是埤雅及尔
雅疏辨之甚明吕记朱傅皆误
以小鸟不能戾天兴小人之道不能成高明之功者毛
氏之说也以小鸟尚思戾天兴王不能自彊鸣鸠之不
如者欧阳氏之说也二说虽相反而取义实同然案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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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即庄子之鸴鸠所谓决起而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
于地者乃斯鸟矣焉能戾天乎则毛傅之义为长又案
许叔重谓鸣鸠奋迅其羽直刺上飞数十丈入云中许
读诗而未究其指故有此误耳本草言鸣鸠在深林间
飞翔不远当得其真又与庄子及毛傅合不谬矣名物
疏辨之亦同鄙意
集传释小宛三章以庶民采菽兴善道人皆可行蜾蠃
负子兴不似者可教而似因以式谷终采菽意似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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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意此亦彊为分配语耳采菽之兴何自独别为善
道乎况似之者正似其善道何得分为两义
式谷似之诗诂以似为似续之似言王不能治民则将
为能治者继而有之案诗中似字多与嗣通此解良得
之又此章以上四句兴此二句文义各相承采为采菽
负为负螟蛉则似之亦当为似尔子谓嗣有女之万民
耳郑云似蒲卢之得子殆未然
螟蛉尺蠖与蠋皆不能穴木惟在树上食叶尺蠖似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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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行则首尾相就诎而复伸螟蛉似尺蠖而青小至
夏俱羽化为蛾
蜾蠃虽名土蜂然尔雅云蜾蠃蒲卢又云土蜂则二虫
也蜾蠃又名细腰蜂又名蠮螉入神农经下品土蜂则
见陶氏别录郭景纯曰大蜂在地中作房者为土蜂此
也其细腰蜂则陶隐居言其虽号土蜂不就土中作窟
但连摙土作房者也尔雅蜾蠃蒲卢注云即细腰蜂
也俗呼为蠮螉诗毛传及释文之说亦同是一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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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也宋彭乘(著墨客/挥犀)谓其类有三衔泥营巢于屋间
者为蜾蠃穴地为巢者为蠮螉巢于书卷及笔管者名
蒲卢蜾蠃蒲卢能捕尺蠖及小□蛛之类蠮螉惟捕蟏
蛸与蟋蟀彭盖误以地中之土蜂为蠮螉也至巢于书
卷笔管及屋壁者乃是一虫耳蜾蠃蒲卢尔雅毛传说
文皆以为一物必无误也
我日斯迈而月斯征郑云我我王也盖言王宜与群臣
勤劳于政事日有所往月有所行无止息也欧阳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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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皆训为日月之行甚速与论语日月逝矣同义则我
字为赘矣
哀我填寡宜岸宜狱言衰乱之世政以贿成穷尽寡财
之人无辜被系在上反谓之宜故可哀也欧阳氏谓因穷
寡而争讼云宜者言其势不得不然夫至民穷寡虽由
上之失道然君子乐道安贫自应处之泰然何至争讼
哉惟无知小民穷以致滥容或有之耳欧阳以此为宜
恐非诗人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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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弁
小弁诗朱子注孟子纯用序及为辨说则又疑宜臼诗
与傅作皆无据岂因赵歧注及王充论衡皆指为伯奇
事故裴回无定见邪然二雅所咏必有关于王朝得失
吉甫父子私家之事朱必入雅
弁般槃三字异而音义同皆借用为乐意弁彼鸒斯以
鸟之乐兴已之忧也集传曰弁飞拊翼貌未知何本
小弁四章笺云柳木茂盛则多蝉渊深而旁生萑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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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者之旁无所不容也韩诗外传引此亦云言大者无
所不容毛韩异家而同义矣夫以王者之大不能容一
太子使之如舟流之靡届曾柳渊之不如诗人以此托
兴直是触目伤心放子孤臣情事应尔朱子论兴体多
主全不取义之说故于此但略而弗求遂令读诗者漠
无观感
析薪杝矣说文杝从木也声音豸玉篇亦然释文扡从
手也声音侈音随形异而义则同集传字从说文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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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文失之矣黄氏韵会辨此甚明而正韵仍集朱传之
误近日俗下书有字汇者辨诗杝字从木不从手彼未
见古注疏也又案扡字亦作拸俗作扯
  巧言
小雅多呼天之语如昊天不佣昊天不惠昊天不平浩
浩昊天如何昊天昊天已威昊天大怃之类天字皆稍
断当云昊天乎盖呼而诉之也古注本如此今皆以为
归罪于天则非刺时也乃刺天矣恐无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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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首章两怃字上怃毛训大下怃无传郑两怃皆训
敖两怃必欲画一则郑义胜矣昊天大怃疏申毛云王甚
虐大不成文义矣朱传从毛训大其释已威大怃云昊
天之威已甚矣昊天之威甚大矣二句意两分不应下
句又蒙威字
尔雅云慎诚也诗慎字毛郑多用此训宋儒以其不入
俗悉改之案慎尔优游考慎其相犹可释为谨慎至巧
言两不慎非诚义莫通矣朱传改训为审可谓巧于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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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深于避古
巧言吕记怃作幠僭作谮与诸本异案幠字本尔雅注
(郭引/此诗)谮字与僭同音亦作不信解则两字之从心从巾
从人从言皆可通也但谮字不应读侧阴切耳又昊天
大怃注疏本作大释文云大音泰本或作泰今吕记朱
传严缉皆作泰
僭始既涵僭字本训数(音/朔)郑训不信涵字毛训容郑训
同释文云僭毛侧荫反郑子念反涵毛音含郑音感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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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随训异不可溷也近世僭字皆作不信解而仍读侧
阴切义从郑而音从毛恐误吕朱皆有此失惟严缉无
音得之
圣人莫之毛以莫为谋朱传从王氏训定案莫之训定
者当音貊大雅求民之莫莫与赫获协韵貊其德音左
(昭二十/八年)乐记引诗貊皆作莫两释文莫皆亡白反又
尔雅释诂嗼(莫/同)字亦与貊同训为定则莫貊同音可知
此诗莫字协作协度岂同彼莫乎释文云莫或作漠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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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谟是毛之训谋乃诗之本旨漠谟二字尔雅皆训
谟矣
往来行言心焉数之笺疏义长矣心焉数之与出自口
矣正相反君子之言必再三思惟心知其善然后出之
故往来俱可通行小人之言但取口给不必由衷故敢
为大言以欺世知乎此可以得听言之准则矣欧阳以
行言为道路之言而宋儒皆从之朱传又以硕言为善
言此于心数及自口二语俱少义趣不如古注之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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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本训大转为善义甚费力
既微且尰尰说文作尰云从疒童声籀文从尪作□玉
篇同又云或作□案尪说文云□(布火切/蹇也)曲胫也乌光
切从大象偏曲之形今监本从九作尰非是又案□亦
作尰汉贾谊传天下之势方病大尰
  何人斯
苏与暴笺云皆畿内国名疏谓苏即河内温县本于左
传杜注也(成十/一年)而暴则未闻今案春秋文公八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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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会雒戎盟于暴杜注云郑地范宁谷梁注亦同幽王
时郑尚未迁暴未为郑有且与雒戎盟于此则地必近
洛意暴亦东都畿内国与又案世本暴辛公作埙苏成
公作篪谯周古史考暴辛公善埙苏成公善篪孔疏皆
斥其谬当矣然苏暴二公之谥因此得传于诗序不为
无补
否难知也释文云否方九切一云郑符鄙反案笺云反
而不入见我则我与女情不通女与于赞我与否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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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也方九切当谮否之义符鄙切当情不通之义矣细
玩笺文读为符鄙切者得之集传曰尔之心我不得而
知则否字成赘
俾我祇也毛以祇(祈支/反)为病则上章盱病是苏公自谓
郑以祇(止支/反)为安则上章盱病指何人而言郑说优矣
盱祇皆承见我上言一来见我于女何病下言一来见
我于我得安也又卷耳之吁此诗及都人士之盱毛皆
训病朱传吁训忧叹盱训望各随文释之不知诗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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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尽以文拘也又引易及字林三都赋證望义然易之
盱豫古注无训望者至吕忱左思二人皆后于毛疑毛
而信吕左可乎
埙周礼尔雅皆作埙孔疏以为古今字异案说文□从
土□声则□字较古矣又毛传土曰埙疏以为汉书律
历志文此二人各述所闻耳班书后出毛不得袭其语
为鬼为蜮蜮释文或蜮两声音域者短狐也韵会独取
或音谓即颜师古所云魅蜮案文选东京赋注李善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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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旧仪(东汉人/卫宏著)云蜮鬼也蜮与蜮古字通昔颛顼三子
一居弱水为魉魉𧌒鬼师古所云魅蜮正指此然汉书
人主之大蜮东方朔以比董偃宋刘攽谓短狐淫气所
生朔以指偃正当不必迁就魅蜮洵为笃论源亦谓短
狐潜居水中人不得见故诗人与鬼并言若是魅蜮则
亦鬼耳诗并言之不已复乎黄说殆未然也又案文选
蜮鬼之蜮亦音域
有腼面目传云腼姡(活括/二音)也释文云姡面丑也说文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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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疏引说文云姡面腼也与今本异未知孰是案笺云
姡然有面目疏云腼姡皆面见人之貌孙炎尔雅注云
腼人面姡然又越语范蠡曰余虽腼然而人面哉韦昭
注云腼面目之貌说文亦以腼为面见广雅又训姡为
腼皆不及丑义况经云有腼面目视人罔极但言其与
人相见无穷极耳并无可丑之意也今本说文必有误
当以疏引为正
有腼面目视人罔极言有面目则非鬼蜮也与人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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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穷极岂能终身不见我盖以收全篇之意也案此
诗八章言词颇复要其指归不过责其来见而已前四
章不入我门不入唁我不见其身其为飘风皆怪其不
来见也五六章两言壹者之来望其来见也(此郑/说)七章
要之以诅亦欲与之相见面释其疑也末章又言除是
鬼蜮则不可见女腼然而人面终有相见之期今之不
来见何为乎彼反侧子抱愧于心所极难者见面耳必
欲与之相见彼将无地自容正所以穷极其情也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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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意不言可知矣
  巷伯
周礼内小臣奄人而称上士是奄官之长故笺疏以巷
伯当之伯长也寺人无爵且属于内小臣则奄人之卑
者故不以当伯长之称宋之说诗者谓寺人即巷伯已
失据矣朱传又谓寺人即内小臣则误尤甚夫内小臣
与寺人并列于周礼天官属下明是二职岂未之见乎
巷伯诗是本为寺人又被谗谮而作朱传以为遭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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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故作此诗徒见次章毛传引颜叔子鲁男子事汉书
史迁赞比之小雅巷伯之伦因有是说耳今案毛传以
经文侈兮侈之为言是有因而益大之义必因小嫌构
而成罪作诗之人当自谓避嫌之不审故引二人之事
(颜叔子纳邻之妇虽执烛继薪然人不可户说是/避嫌之不审也若鲁男子闭门不纳则避之审矣)疏以
为止證避嫌寺人奄者所嫌必不因男女是明以遭谗
为既宫之后也又末章毛传云寺人而曰孟子者罪已
定矣而将践刑作此诗也遭谗而被宫则践刑之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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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为奄安得自称寺人邪以此传之言合之前传则知毛
公意中未必如朱子之说矣至班掾比史迁于巷伯止
以同是阉者又皆有伤悼之词故取以相方耳非谓两
人皆遭谗而被宫也况子长之腐刑出于帝意并非因
谗而然此两者皆非所据矣集传于篇末引杨氏语以
为说不同而亦有理殆亦不安于前说乎
首章萋斐正言贝锦次章哆侈正言南箕一是形容其
文彩一是形容其引大集传训萋斐为小文貌哆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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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张貌谓由小文而成贝锦之大文由微张而成南箕
之大张以喻缘饰小过致成大罪说虽巧恐非诗意也
夫贝锦出于人工其文固积小以成大南箕悬象于天
有一定之形何得云由小至大乎案朱子之为此解者
殆因郑笺箕星踵狭舌广语谓踵狭是微张舌广是大
张而成箕也遂并萋斐二字亦依此立说耳殊不知传
训哆为大侈为有所因故郑以箕星踵狭舌广是舌
因踵而益大申明传义则哆侈句已兼踵舌义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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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分哆侈为踵狭成箕为舌广邪至于萋斐传训为文
章相错明就已成之锦言与有因益大之义绝不相蒙
小文之解尤穿凿
哆兮侈兮诗记载董氏逌语谓崔集注作侈兮哆兮说
文作鉹兮哆兮详其文义盖谓鉹字声音读如又谓
如诗之侈非谓诗作鉹也董误解说文义矣
缉缉翩翩释文云缉说文作咠案今说文引诗云咠咠
幡幡不独咠字异而幡幡亦与下章相易其以咠为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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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又与毛传口舌声义别其三家诗乎
 
 
 
 
 
 
 毛诗稽古编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