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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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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毛诗稽古编卷八
             吴江陈启源撰
 豳(变风/)
  七月
七月篇所纪人事物候较迟于月令毛传以豳土晚寒
释之后儒推明其说各有不同孙毓以为豳土寒多虽
晚犹寒陆德明释文以为晚节而气寒陆义较优矣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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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答张逸以为晚温亦晚寒孔疏取其说以述毛因指
举趾藏冰之类为温晚之验陨萚入室之类为寒晚之
验宋严粲駮之谓温晚寒当蚤郑言寒晚非是此最得
之而犹未尽也源谓地气寒温之异分南北不分东西
南方近日则温北方远日则寒若南北相同则虽东西
悬绝总为日道所必经温寒无异也故层冰飞雪多在
极北之地至西域诸国如于阗身毒大秦皆和煦饶物
产豳乃汉栒邑(详公/刘篇)在中国而不在北也不应寒温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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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况月令作于秦相不韦当据秦风土著书秦豳皆雍
地也耤田较阅二事亦见于周礼及周语周亦雍地也
咸阳豳镐总在二三百里内耳寒温尤不应相异今案
传笺所指晚寒有三条于耜举趾在正二月与月令季
冬修耒耜孟春耕帝耤异期一也七月鸣鵙与月令五
月鵙始鸣不同二也缵武即大阅之礼不以仲冬而以
二之日三也孔疏所指晚寒有六条月令仲春仓庚鸣
此在蚕月(夏三/丨)一也月令季秋草木黄落此云十月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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萚二也月令季秋令民入室此以改岁(仲/冬)三也月令季
秋尝稻此云十月穫稻四也月令仲秋尝麻此云九月
叔苴五也月令季冬取冰此云三之日纳于凌阴六也
九者非人事即物候耳论人事则一在夏商之间一在
周秦之际相去千四五百年制度之变更土俗之沿革
难以一律论矣论物候则鸟之鸣木之落非一鸣而遽
止一落而辄尽者也纪其始则早咏其继则迟何必悉
同至五榖之种类各有早晚天子尝新荐庙当在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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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岂得与民间收穫同期季秋入室季冬修耒耜言出
令之始耳踰月而民毕从令理或然也孟春始耕仲春
则无不耕举趾言其耕耳非必原其始也季冬取冰即
是二之日凿冰藏之或迟一月不足异也大阅缵武子
丑两月皆可行周家既有天下或稍更先公之制未可
知也总之豳风月令二书所主各不同月令所主在布
政知必举其初而言豳风所主在纪风俗多举其盛而
言自不能无先后之异非必地气然也毛公晚寒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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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过泥
周礼籥章仲春击土鼓吹豳诗以迎暑仲秋迎寒气亦
如之凡国祈年于田祖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国祭
蜡吹豳颂以息老物郑氏笺诗三分七月篇以当之(与/籥)
(章注/小殊)女心伤悲乃民风故指为豳风作养老人君子
美政故指穫稻春酒为豳雅置酒称庆功成之事故指
朋酒斯飨万寿无疆为豳颂虽属臆度之见然于义无
碍也朱子非之以为风中不得有雅颂是坏六义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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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节南山云家父作诵诵颂字本通用崧高亦云吉
甫作诵又云其风肆好皆雅也而得蒙风颂之名则豳
风何害为雅颂哉至朱子别取三说以为皆通愚难之
未见其可也一说谓楚茨诸篇为豳雅噫嘻诸篇为豳
颂夫楚茨诸篇乃幽王刺诗噫嘻诸篇乃祈年报社稷
等乐章此古序之说张程苏吕诸儒皆遵用之并无异
解至朱废序始易以他说耳不得据已臆见以为故实
遂取雅颂诸篇彊别之以豳也一说取王安石谓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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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雅颂今皆亡逸夫豳侯国耳方自奋戎狄间安得有
雅颂假令有之则诗有三雅四颂矣季札观乐时诗未
火也亦未经删也鲁人何不并歌之一说谓七月全篇
随事而变其音节可为风可为雅可为颂夫风雅颂诗
篇之名非乐调之名也岂因音节而变哉如因音节而
变则孰风孰雅孰颂不待奏乐而后分国史编诗不应
预额以四诗之目矣况风也而吹之可雅可颂独不为
坏六义乎然则兹三说者殆无一通也又黄东发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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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说谓豳风者籥章以鼓钟琴瑟四器之声合籥
也豳雅者笙师吹竽笙埙籥箫篪篴管舂牍应雅十二
器以雅器之声合籥也豳颂者视瞭播鼗击颂磬笙磬
凡四器以颂器之声合籥也皆全用七月始特以器和
声不同耳案此说尤乖谬考之周礼全不相合豳风豳
雅豳颂皆籥章所掌不应与笙师视瞭分吹之也籥章之
文止云击土鼓吹豳籥耳并无鼓钟琴瑟四器王岂因
甫田诗琴瑟击鼓而傅会之邪甫田以御田祖乃始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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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祭吹豳诗以迎寒暑非始耕也且甫田亦不言钟也
又此四器何以但可歌风不可歌雅颂也况乐器安得
有风雅颂之别哉彼徒见笙师有雅视瞭有颂磬故妄
生此说耳殊不知笙师之雅即乐记所谓讯疾以雅而
注中状如漆筒中有椎者也与风雅之雅名偶相同义
不相涉又笙师所掌十一器非十二器也笙竽等八者
则吹之牍应雅三者则舂之舂者筑之于地以为声乃
奏乐之名岂乐器之名乎又此三者以奏祴夏经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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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与豳雅无预也至颂乃磬名音容字亦作镛非三颂
之颂又鼗及颂笙两磬止三器非四器也视瞭之职亦
不云奏豳颂也且笙师十一器视瞭三器各止一器蒙
雅颂之名安得槩彼诸器悉为雅颂哉乖谬如此不知
黄氏何以取之
觱本作□说文羌人所吹角屠□以惊马也□古文悖
字或曰籀文□今省作觱说文引此诗作一之日滭沷
沷分勿切其引采菽诗作滭沷槛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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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泉大东两诗孔疏皆引七月二之日栗冽以證冽字
当从冰不当从水则此诗古本原作栗冽唐初犹然矣
今本烈字岂卫包所改字烈从火与传寒义反冽字得

同我妇子馌彼南亩同本谓妇子同来也集传曰老者
率妇子而饷之迂矣经文并不言老者何得强安蛇足
乎况孟子云颁白不负戴王制云斑白不提挈此先王
之礼也馌饷之劳不应及老者观甫田大田载芟诸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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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止言妇子言妇士可见矣又汉书食货志引此诗师
古注云其妇子同以食来馈之与古注正同朱子甚爱
颜说此复别为之解何也
诗之田畯田官也周礼之田畯田神也即后稷也郑氏
籥章注以馌南亩为豳雅岂合田畯至喜与乐田畯为
一事邪康成注礼在未笺诗之前此时殆未明诗义女
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集传以为公子娶于国中其许
嫁之女预以将及公子同归而远其父母为悲然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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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于归则归者止是女何云及公子同归乎文义不协
矣况古国君不臣其妻之父母多娶于邻邦宋三世内
娶春秋传(僖二十五/年公羊)以为讥可證也即以周事言之太
姜有逄(音/庞)氏女也(见周/语)太任挚国女也太姒莘国女也
其先世可例推安得豳国大家连姻公室乎传云春女
怨秋士悲感其物化也豳公子躬率其民同时出同时
归也此解为正矣
鵙虽恶声之鸟然能应候而鸣故少皞氏以名官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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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令周书用此以纪时而诗尔雅亦载其名但本草
不著形状后人无以别议说者纷纷不能定为今之何
鸟近世李氏纲目据尔雅郭注鵙似鶷(胡达/切)𪆰(午辖切/鶷𪆰服)
(虔以为白脰鸟李/时珍以为反舌)而大之语合之尔雅鹊鵙丑其飞也
(音宗郭云竦翅上下说/文作㚇注云敛足也)之文以为今世有苦鸟者当
是李云苦鸟大如鸠黑色以四月鸣其鸣曰苦苦又名
姑恶人多恶之俗称妇被姑虐死所化此与尹伯奇化
鵙之说相类故以为一鸟不知信否也又案鵙字亦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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鵙其异名曰伯劳曰伯赵曰百鹩曰博劳以夏至鸣冬
至止好单栖血昏金鸣则蛇结其声鵙鵙飞则竦翅上
下合此数者是乃鵙矣然物产之古有而今无者不少
正难求之于目验也
四月莠葽郑疑葽为王萯(房九/切)孔疏己不以为然宋曹
粹中诗说据尔雅葽绕棘蒬语又参以刘向苦葽之说
以为即今药中小草名物疏非之谓不荣而实曰秀小
草有华不得云秀如秀是吐华则葽绕华是三月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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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四月其说如此源谓曹说得之秀字原象禾实下垂
吐华非本训也况此章以成物之始纪将寒之渐其言
秀者专取成实之义小草以三月华正当以四月成实
又何疑乎不荣而实曰秀荣而实者亦可通名曰秀如
黍稷言方华亦言实秀荼有华如野菊而月令言苦菜
秀皆是也尔雅华荣秀英四字分别异名所谓对文则
别散文则通耳可过执哉案说文葽草也诗曰四月秀
葽刘向说此味苦苦葽也刘许皆汉人已训此诗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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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葽其来古矣今药中小草味极苦涩医家以甘草煮
之方可用又有葽绕之称曹说信为有本
貉本作貈左豸右舟今经传皆作貉惟尔雅作貈貉本
莫白切北方豸种也今用以代貉不可复正貈又作貉
貉□
貉狐狸是三种兽名见尔雅说文诸书一之日于貉取
彼□狸为公子裘谓取此三兽皮为裘耳集传乃云貉
狐狸也于貉犹言于耜谓往取狐狸也竟以貉为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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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总名至合二句并指为一事失之矣推其故殆因读
毛传而失其句读(音/逗)也毛传云于貉谓取狐狸皮也传
语简贵读者多误传于貉二字当读(音/逗)谓取二字当句
于往也经言往不言取故传补言取传狐狸二字当读
(音/逗)皮也二字当句经言狐狸不言皮故传补言皮皆以
补为释也且狐狸言皮则貉之为皮可知义又互相备
也康成善会毛义故不更解但分别用裘之不同笺云
于貉往抟貉以自为裘狐狸以共尊者是也仲达误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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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取狐狸皮为一句故其申毛词意牵合幸不失经意
耳朱子因误读传并误释经矣不独集传也吕记狐貉
为狐狸之居因彊合北狄貉字为一义陆氏埤雅以于
貉为周礼祭表貉之事皆误读毛传者也夫传释经者
也犹误读之况经乎
言私其豵献豜于公毛云豕一岁曰豵三岁曰豜郑云
豕生三曰豵(尔雅/文)豜字无训疏申笺意谓豵既易传则
豜亦非三岁之称尔雅鹿与𪊽绝有力□(说文作麉/古贤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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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以麉为鹿𪊽之有力者案经别言公私正以一物而
分大小见豳民爱君之谊且与周礼大兽公之小禽私
之语相合意周公既咏其事于诗即仿此义以定仲冬
大阅之法耳故毛传引彼文为證而先郑之注大司马
职亦引此诗义不可易也先郑惟四岁曰肩小异于毛
然非大义所关也康成注礼笺诗俱易其解左矣又小
尔雅云豕之大者谓之豜小者谓之豵说文云豵生六
月豚一曰一岁豚尚丛聚也豜三岁豕肩相及者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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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义同
莎鸡非樗鸡也莎鸡生草间樗鸡生樗树上尔雅螒天
鸡此莎鸡也郭注以为又曰樗鸡误矣崔豹古今注又
以莎鸡与斯螽蟋蟀为一物而三名亦误集传从崔说
传云郁棣属薁蘡薁也蘡薁亦名燕薁本草云俗名野
葡萄唐本注谓之山葡萄云蔓生与葡萄相似而小亦
有茎大如碗者冬月惟凋叶藤汁甘子味甘酸宋图经
云蘡薁子生江东实似葡萄细而味酸案孔疏引刘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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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义同言郁林高五六尺实大如李薁是郁类而小
别又言晋华林园有车下李三百十四株薁李二株车
下李即郁薁李即薁草木疏释郁与薁李皆以为实大如
李张揖亦谓薁为山李夫似李而以株计则薁乃木生
而本草以为蔓生子又有大小之异本草恐误(常棣诗/别有辨)
又案郭璞言葡萄似燕薁可作酒(见文选上林/赋李善注)陶隐居
言葡萄即是此间蘡薁宋唐本草殆本此为说而苏颂
图经以为树高五六尺则小异惟言子小则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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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疏以唐棣为薁李诚误然以薁李为实大如李不误
也其释豳风之郁薁则释郁而不释薁良以薁即唐棣
不必再释也其释葛藟以为藟似燕薁延蔓生意陆所
谓燕薁非即薁李也不然唐棣木生燕薁蔓生不相类
矣玉篇以燕薁为草而名木莱如梨者为栯广韵以蘡
薁为藤而名栯李为栯亦分燕薁薁李为二与陆同也
郭陶二家及唐宋本草以薁为葡萄皆因陆疏藟似燕
薁而误不知燕薁薁李陆分为二植也案栯即薁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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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薁郁又有作㮋者广韵以为俗字
古有五菜韭薤葵葱藿是也而葵为之主其见于诗者
陈风之荍荆葵也(今名/锦葵)小雅之芹楚葵也鲁颂之茆凫
葵也然此特借名葵耳惟七月诗烹葵及菽专名为葵
乃正为葵菜但传笺正义俱无训释陆氏埤雅以紫茎
白茎葵当之严缉宗其说吕记则以为尔雅之蔠葵蘩
露所指各不同今考之埤雅之说允矣案紫茎白茎葵
本草亦专名葵入本经上品古人种为常食有紫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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茎二种以白茎为胜大叶小华华紫黄色其最小者名
鸭脚葵子轻虚如榆筴仁四时皆可种经年收采有冬
葵春葵秋葵之名王桢农书曰葵阳草也其菜易生备
四时之馔本礼而耐旱味甘而无毒蔬茹之要品也今
人不复食之亦无种者(已上见本/草纲目)观此可见古人食葵
以斯种为正豳民所烹定指此菜后世如宋玉赋曹植
七启王维诗所谓露葵皆是物也齐民要术言种葵法
云掐(苦洽切/爪刺也)必待露解收必待霜降葵以露名岂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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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又其性滑故名滑菜至蔠葵蘩露亦名落葵亦名承
露亦名天葵亦名胭脂菜隐居云子黑色女人以渍粉
傅面谓之胡胭脂蜀本草云叶圆厚如杏叶子如五味
子生青熟黑纲目云叶肥厚软滑作蔬和肉皆宜八九
月间细紫华累累结实熟则汁如胭脂女人饰面点唇
染布物皆用之观此诸说今俗所称紫草乃斯种矣特
葵之一类恐未得专葵菜之名若夫荍之为荆葵尔雅
之菺戎葵(今名/蜀葵)本草之黄蜀葵(今名/秋葵)皆庭除之玩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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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菜又如尔雅之莃兔葵本草之房葵素问之龙葵(王/砅)
(注引/月令)广雅以地肤为地葵与凫葵楚葵之类或为葵之
一种或假葵以为名耳其戎葵又名吴葵(见别/录)凫葵又
名水葵(见楚词注及/后汉书注)兔葵又名天葵(见图/经)名称杂乱不
可悉辨矣
菽者众豆之总名也广雅云大豆菽也小豆荅也然实
通为菽矣其角曰荚叶曰藿茎曰萁诗所言菽皆大豆
也大豆有黑白黄褐青斑数种今用作叔(或作/豉)(俗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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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油者是而黑者更可入药神农经列于上品皆夏种
秋收其小豆则有赤豆白豆绿豆䝁(力刀切/亦作□)豆稆(力与/切)
豆诸种䝁豆亦名鹿豆尔雅蔨(巨员/切)鹿藿其实莥(女九/切)
是也俗呼野绿豆其胡豆则有豌(于丸切玉篇/云豌豆夏收)豆蚕豆
而广雅亦以䜶(胡江/切)(音/双)为胡豆别录中品有藊豆(今/沿)
(篱豆又名娥眉豆广韵作□豆云/□布玄切篱上豆也又北典切)酉阳杂俎有挟剑豆
(俗名/刀豆)本草拾遗有黎豆(又名狸/豆虎豆)而黎豆者实尔雅之欇
(音/涉)虎藟云玉篇云欇豆名虎藟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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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之疏者曰粳黏者曰𥻟(奴乱切俗作糯又作/糯又误读奴□切)稻则其
总名今人皆以为然然非古也说文云稻稌也沛国谓
稻曰糯又曰粳稻属然则稌稻糯俱目黏者而疏者直
名粳也观七月诗十月穫稻为此春酒则益信矣非仅
此也丰年诗为酒为醴独言黍稌月令命大酋亦言秫
稻黍乃稷之黏者秫乃粱之黏者而与稌稻俱为酿用
尤足为明證杜少陵诗烟霜凄野日粳稻熟天风粳稻
与烟霜对定是二物可见谓𥻟为稻唐世犹然也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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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民言本草专名糯为稻累朝释略无言其可为酒者
而以为疑不知稻之为糯不仅见本草也至用为酒诗
礼已言之本草偶弗及耳凡榖之黏者皆可以酿北土
多用黍秫今世犹然释本草者各据其方俗故不及稻
后之释者往往蓝本旧注未遑增入非谓稻不可为酒
也又何疑乎
九月叔苴传云叔拾也说文叔从又菽声南人谓收芋
为叔今借为伯叔字忘其本训矣说文又云菽豆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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菽豆生之形徐曰豆性引蔓故从丨有两岐非上下之
上故曰象豆生形小象根也今作菽后人所加
采荼薪樗樗字本应作檴樗恶木敕书切檴乎化切亦
木名以皮里松脂可为烛非恶木也今诸书皆误檴为
樗因别作桦字以代檴桦亦作檴华庄子华冠纵履是
也沿习已久不可复正
九月筑场圃圃字释文有补布二音集传从博故切以
与稼协案稼字谐家声家字古读如姑稼则转为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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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四声之学始于元魏古未之有补布二音皆可协稼
塞向墐户治都邑之屋也亟其乘屋治野庐之屋也治
都邑之屋在入此室处之前治野庐之屋在入执宫功
之后皆豫为之备也
朋酒斯飨毛传以为䣊正饮酒之礼郑笺以为国君大
饮烝之礼说虽不同然总是国家大典岁岁举行宜与
凿冰献羔之礼同咏于诗也横渠解为民飨君而诸儒
从之误矣古人饮食燕飨皆有常制未闻庶人而用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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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礼大夫无故不杀羊则庶人虽有故亦不得杀羊也
公刘酌其群臣执豕而已豳民反用羊乎非度也兕觥
罚爵尤非民所以敬君也况斯飨也民之以意为之乎
抑国家本有此制乎如民自为之是草野之人无故携
壶挈榼就君而劝之饮豳俗虽古朴未必相狎至此如
本有此制则是豳公岁岁索民之酒食也亦非体矣
  鸱鸮
周公居东即是东征辟即致辟孔氏书传本无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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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公诗传虽无明文然训既取我子二语则云宁亡二
子不可毁我周室盖亦以䲭鸮诗为作于诛管蔡之后
也郑氏误以金縢居东为避居故解䲭鸮诗种种害义
朱传从毛尽扫郑谬当矣乃后之述朱者因其晚年与
蔡仲默书遂舍集传而别为之说何其悖也居东辨详
见尚书金縢
䲭鸮鸋(音/宁)鴂毛传不言何鸟观二章传云手病口病故
能免乎大鸟之难则不以䲭鸮为恶鸟矣韩诗谓䲭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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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爱养其子适以病之不托于大树茂林而托于苇䓟
此与荀子所言蒙鸠事相合蒙鸠亦名巧妇即小毖篇
桃虫也故赵歧注孟子以䲭鸮为小鸟陆疏释䲭鸮亦
以为巧妇说皆同惟王叔师楚辞注云䲭鸮鸋鵊贪鸟
也则与巧妇别鸟矣尔雅䲭鸮鸋鴂郭注云䲭类殆祖
王说而陆氏埤雅力證其是今用之
予手拮据毛云拮据撠(释文云京剧/反本作戟)(音/菊)也予口卒瘏
毛云手病口病卒瘏兼手口则拮据亦然经二语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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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也韩诗云口足为事曰拮据意亦与毛同说文云据
撠挶也拮手口共有所作也因引此诗殆兼取毛韩之

  东山
传云烛桑虫也说文以蠋为葵中虫罗愿云蠋葵中虫
亦食于藿似蚕而不食桑诗云桑野者葵藿之下亦桑
野之地也案尔雅蚅乌蠋注疏皆不言桑虫又此诗疏
申毛云在桑野故知桑虫是毛第顺经解之非确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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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之食桑也其为葵虫信矣又蠋说文作蜀云从虫上
目象蜀头形中象其身蜎蜎今皆作蠋殆以别于郡名
乎毛晃曰蜀本从虫而又加虫焉俗也
东山诗两言烝在严缉辨之以为烝有进众久三义众
非所以喻独宿进可言蠋不可言瓜久义为长此得之
矣程子训烝为升即进义也朱传以为发语声不知何
本又案黄氏韵会备引诗书以释烝字独不及久义诗
烝在桑野烝在栗薪烝也无戎烝然罩罩笺疏皆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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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何可通也其烝之浮浮为火气上升乃烝之本义皇王
烝哉烝训君天生烝民烝训众烝烝皇皇烝训厚韵会
皆及之其升进之烝与冬祭之烝虽及之然不引诗烝
衎列祖礿祠烝尝为證
东山次章是行者之思三章是居者之望古注如此既
合序意又两章各一意曲尽人情不嫌重复程吕诸儒
皆遵用斯义今并指行者思家言趣味短矣我征聿至
言我之行者当遂至也瓜苦在薪喻君子留滞于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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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不见于今三年言久不见君子也感阴雨以兴叹
因洒扫以待其来又指瓜苦为喻而自言不见之久写
室家望归之情婉而至矣今既以为行者之语遂谓三
年不见瓜苦思致纤巧不似古人文义
蟏蛸释文云蟏说文作蟏音夙今说文蟏稣(音/苏)彫切蟏
本从虫肃声陆氏所云乃叔重之旧音矣案玉篇作蟏
先么切则此字音形之改其来已久
木草纲目论萤有三种一种能飞有光乃茅根所化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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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月令腐草为萤是也一种长如蚕尾后有光无翼乃
竹根所化亦名蠲明堂月令腐草为蠲是也亦名宵行
一种水萤居水中李氏此言殆未必然萤之化也先有
光而后生翼其如蚕者是初化时耳陶隐居言初时如
(音/勇)腹下有光数日变而能飞此说得之又萤从草化
亦得湿热之气而生或草或水随近栖托故是一种安
得分而三之至宵行之名是因朱传而傅会案宵行非
虫名杨用脩辨之甚确详见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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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韩两家师授各异然毛传之意有得韩而始明者如
东山诗鹳鸣于垤是也毛云垤蚁冢将阴雨则穴处先
知之鹳好水长鸣而喜此但言蚁之知雨及鹳之好水
至鸣之必于垤初不言其故笺疏亦无明解朱传求其
说而不得遂谓蚁知雨而出垤鹳就食之遂鸣于其上
此说谬矣草木疏言鹳食鱼埤雅言鹳甘带(蛇/也)并不云
好食蚁朱子此言殆格物犹未至与案韩诗薛君章句
曰鹳水鸟巢居知风穴居知雨天将雨而蚁出壅土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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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见之长鸣而喜(见文选张/华杂诗注)盖鹳鸟本不知将雨见垤
而知之故喜而鸣耳传意始晓然矣
说文无鹳字而雚(工唤/切)字注引诗鹳鸣于垤故后儒皆
以鹳雚为一字毛氏韵增黄氏韵会直谓雚已从佳而
又加鸟乃俗人之误然说文云雚小爵也陆氏草木疏
云鹳似鸿而大合此二说雚鹳大小异形定非一鸟以
鹳旁之鸟为俗所加非笃论也字兼鸟隹二旁如鹰鶽
鵻鹤等皆是(见总/诂)何独疑于鹳乎东山释文云鹳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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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雚不云字又作雚盖亦不以为一字矣
  破斧
豳风七篇七月鸱鸮狼跋三诗朱子无讥焉东山诗序
以为周大夫所作朱子以为周公自作此稍异矣然于
义俱通无关得失也伐柯九罭二诗序以为刺朝廷不
知公言公不宜居东王当早迎公归朱子则以东人喜
得见公而欲留之二说乃相反较而论之序义似胜也
公在朝则泽及四海公在外则惠不能及一方东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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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于东何为乎况公之居东因王疑未释也王疑一日
未释则公之身一日不安何足为公喜王疑释而公西
归王室之幸也天下之幸也亦东人之幸也不以为喜
而顾欲留之斯乃儿女子之见非有识者之言矣夫子
岂录其诗乎至破斧篇美周公而恶四国序说原无不
通传以四国为管蔡商奄有尚书多士篇可證朱子不
从而改为军士所作以答前篇不知何所考据又训四
国为四方之国而讥序为无理夫四国作乱而诗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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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何谓无理哉
毛云隋(沱妥/二音)(曲容/切)曰斧方銎曰斨然则二者皆斧耳
豳人用以取桑非兵器也毛又云凿属曰锜木属曰銶
孔氏未能审厥状而释文以銶为独头斧则二者亦斧
类而制稍别非兵器也集传谓为征伐所用殆未必然
此诗每章首二句毛郑本以为兴毛以斧斨切于民用
喻国家之有礼义四国破之缺之是其罪也郑以喻成
王周公不如毛义之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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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既以破斧诗为军士答周公矣又从而为之说曰
当日披坚执锐之人皆能以周公之心为心而不自为
一身一家之计盖亦莫非圣人之徒也夫创为此说者
特已之臆见耳乃遂据为故实而发兹叹美之言一周
公倡于上众军士和于下殆若目见之其自信亦笃矣

  伐柯九罭
二诗皆刺王不知周公(此毛说郑谓刺群臣非/也王肃孙毓皆是毛)而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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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迎公之道词指略相同伐柯首章言迎之当得其
人次章言迎公当厚其礼九罭篇首尾皆言衮衣欲王
以上公之位处公即上篇以礼迎公之意也中二篇则
以鸿不宜于渚陆喻东土下国非所以居公亦见王之
迎公当早也毛郑孙王诸家说虽小殊而大指不外此
不独见周公之德为人所说服亦见作诗者惟恐王之
不用周公又恐王之待公未尽其道忧国之情好贤之
意缠绵恳恻具见于诗故足为训也朱传悉扫斯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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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柯不过曰首章比见公之难次章此见公之易而已
于九罭不过曰喜得见公惟恐其归而已夫东人以见
公为喜而欲留之乃一人之私情何关朝廷理乱之故
哉不但令读书者绝无观感且使古人作诗之若心无
由自白于后世矣
  狼跋
诗以狼为兴但取其跋胡疐尾为进退两难之喻初不
计其物之善恶也伊川以豺狼恶兽非所以喻圣人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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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其说以为狼以贪欲而陷于机阱公以无欲而舒泰
自如意甚美矣然以狼喻圣固为拟非其伦反狼之恶
以见圣之美是又以圣与狼较善恶也亦非所以尊圣
公孙硕肤集传以为诗人之意谓公之被毁非四国之
所为乃公自让其大美耳不使谗邪得加乎忠圣也或
讥其伤巧又自解曰作诗之体当如此如昭公为季氏
所逐春秋却书公孙于齐如其自出噫过矣春秋书诸
侯失国皆以自出为文并无书某人出其君某者先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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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其指谓讥其君之自取以示警也(见春秋襄十/四年杜注)为鲁
讳惟书孙不书幸耳周公之遭谤岂亦自取乎若如朱
子之言非敬公乃讥公也又案公孙谓致政非谓遭谤
也公摄政七年致太平一旦复辟告老故云孙此大美
赤舄几几则又言其留相成王之事
几几传云絇貌(絇字亦作/局见玉篇)絇是舄头饰几几即其状貌
初未及安重意诗但举公之服饰以见公之留相成王
而德称其服居位无惭意自可想见举足安重特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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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耳执此以为公之美意反陋矣王氏谓几乃人所凭
以安故几几当训安安石最多傅会此尤鄙浅可笑
 
 
 
 
 
 毛诗稽古编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