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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皇甫司勋集卷五十
明 皇甫汸 撰
杂著
毁舟对
束教公子问于通方先生曰圣王制器尚象舟楫兴焉
吴郡巨丽实为水区弘舸连舳巨舰接舻盖自昔纪之
矣识治者恶夫崇奢之病礼也华饬之荡志也嬉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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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业也丛饮之衅斗也冶容之诲淫也议将毁舟示以甲令裁以常模是为反本以敦其俗矫弊以殚其化吴
自今其可观乎先生曰否不然此谓裂衣断带之禁而
非弃车止击之神也剖斗折衡之治而非休树息阴之
化也仆闻之善防者循其性不改其故善牧者通其志
不拂其情是故障狂而壅之不若疏源而决流者易也
御马而佚之不若牵牛而豫贯者顺也是故先王有因
民之政而民宜之有随俗之化而俗安之舟楫之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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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亦博矣非尽如子所云也用之聚族逆女以洽嘉礼用之送死吊丧以崇厚德用之祖远饯近以畅离绪用
之登山临水以宣幽思胡蠹于政而欲毁之哉且叠楼
岛峙不僭于琼构之翚飞也锦帆霞举不夸于雕墙之
衣绣也轩□之照水不多于缇帷之竟道也终宴之所
费不浮于一飨之玉馔也芳辰之辍赏不旷于穷年之
游手也采莲之靓女不荒于倚市之明艳也中流之箫
鼓不阗于闾巷之弦管也何舍彼而亟此盖事有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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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有大小治有先后政有因革今瑶台无恙而馀皇被灾狐鼠当道而鹢首蒙戮里猾怙势而榜人受祸嚚讼
繁兴而棹歌辍响殆非所以召和气弭怨声也吴之侈
靡鼎贵比肩操赢继踵久矣成周风在四方先王不强
而同蜉蝣之刺不能齐之以俭沮洳之讥不能挽之以
奢使兰舟桂楫不泛于朝夕之池危冠袨服不睹于长
洲之苑杂贿奇货不鬻于吴趋之肆陈粟红腐不储于
海陵之仓巨商良贾不通于阊阖之涂而上错之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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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登于天府之国庶一切尽废之乎今夫舟之习于水犹车马之习于陆也为之饰以珠玉错以金贝被以缋
罽藉以箪茀镂以钩膺文以轮辕约以鞗革和以鸣鸾
非不丽也亦犹屏骑于周行而脱驾于鲁道也未见其
可也宰民者浸以湛恩润以鸿泽惟患康衢无鼓腹之
夫南亩乏媚我之妇顾戒其乐胥坐而愁郁止其笑歌
起而呻吟曷故焉昔李子入晋见今室恶而故室美新
墙痹而旧墙高叹曰民力竭矣吴舟虽丽亦故室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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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民实不堪渐自痹恶耳若昔管仲沐枝而涂无愆期之役晏婴弃车而民罢击毂之戏致治有本导民有机
故曰民可感而兴也二子之谓矣哲侯良吏敕躬闭心
端轨务实达权挈要在宥去甚斯民将有率履从教改
行安节而向化者焉毁舟何为哉
吴渔父
屈子撰渔父篇余拟之加吴以别于楚也
岁旃蒙赤奋若辜月日长至甫子不择逊于松陵泛于莺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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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见而问曰子非司勋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少负英气眇视一世业振古风独步江东何壮也今乃忧心辟
摽形容枯槁何惫也甫子曰昔尝抗疏以忤郭武侯举
朝为之动色而今挫于一兵子又尝持议以诋张太宰
三署为之敛容而今窘于一鞫吏谓非命与吾其已矣
渔父曰盖闻衅由人构奚天之咎祸自己求伊谁之尤
且子生薋菉之乡而佩薰纫芳趋眩珉之涂而怀瑾握
瑜适椎朴之市而掞藻摛缋履突梯之径而姱节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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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吹竽之国而鸣弦挟瑟是自犯不韪也今时所重者势与财耳使子位高何网之遭仕不善宦丧其气焰使
子金多何法之加产不及中神罔为通是自失其所恃
也夫犯五不韪失三可恃子之不陨于仇雠之手者亦
幸矣语毕相与观于湖上渔父倚舷而笑鼓枻而歌曰
流有清兮亦有浊贤如屈兮葬于鱼腹溯有顺兮亦有
逆忠如胥兮盛以鸱革水有源兮亦有委智如蠡兮从
余远逝遂去不知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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鹪息解建业域中有玄寂公子栖趾长干皈心净土得北山僧
舍之一楹大仅踰斗高不过舫惟慧塔影轩梵钟响座
而已因题曰鹪息盖寓言于蒙庄也乃左图右史弹琴
其中逍遥乎不知荣观燕处之为帡幪也尔时寥廓大
夫过而哂之曰陋哉子之居乎是安足息子哉且子诵
法周孔睎绩皋夔不为鲲鹏之游鸿鹄之举而乃托志
于鹪鹩谢笑于鴳雀仆窃惑焉公子曰吾知息吾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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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容膝之外非吾所觊也南荣戒多老氏取足又曷故哉且吾以昭旷视之不知一枝之为小也吾以虮尘
观之不知六合之为大也虽有邓林瑶圃一旦饥鸢扰
其上亡猿警其下将恐千仞失据三匝无依岂复有息
所哉大夫于是愕然自失曰公子几于道乎吾方坐此
困也乃拜手赞叹而说偈言占占虽小知黠慧羡微禽
一枝安足恋属厌乃其心庇苟非所据胡贵茂与深乘
时假全树矫翼飞上林弛张种种故龙德良可钦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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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乃大欢喜曰吾于用天下也亦复如此(公子盛生/时泰也大)(夫者/汸也)
司寇狱书壁
有兔爰爰犯虎之穴虎怒欲噬之驱之豺窟兔惧甚曰
嗟嗟豺虎类也安得不毒我我知其食吾之肉而寝吾
之皮无疑矣豺问故知兔冤于虎也释之平原兔喜曰
兹平原乃吾门庭矣遇鹰及犬鹰嘴圆犬善顾或击之
或搏之百计困兔兔几不免呜呼天下之人有同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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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异其心天下之事有幸脱于彼而不可料于此者戒哉慎哉(虎武定也豺倪翟二抚君也圆/顾二比部郎也悉隐其名云)
喻歙文
有盲于诗者妄意删之皇甫司勋五岳黄山人并遗图
倩梓于歙客奋起不视而唾欲毁其板余为止之夫彼
既盲于诗则其所取未必是而所去者未必非也使诗
不悦于凡耳受嗤于拙目余方以为幸而子乃以为憾
耶夫毛嫱西子国色也天下有目者所同美然鸟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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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兽见之蹶骤禽兽岂可论于声音之道哉窃怪夫今之言者谓吴之诗不及关洛齐鲁然吴之黄口白丁
仅谙三体未窥六义载贽出疆凭轼而游于名都学士
大夫多延致之与之谈必虚左与之唱酬每出其下咸
谓少陵不死谪仙复生也顾不可笑乎夫骑卒逞谋而
谓良平为非智材官奏捷而谓卫霍为不神然与否与
是犹鄙尧诮舜而陋禹也于妄人又奚难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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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司勋集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