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学古绪言卷十七
　　　　　　　　　　　　　明　娄坚　撰
　　祭文十六首
　　　祭徐汝廉文
呜呼汝廉君之自负不羁与同时之咨嗟叹羡者而止
于斯耶当其年甫成童一出就试与侪辈相角逐于词
场即为考文章者所知自后与郡诸生群试又辄凌厉

出其上而称最于一时顾小骋而大蹶者何居自屡挫
于京兆而前日之群誉强半转而为群疑纵有为之推
挽未免长叹而深惟盖二十馀年閒境外之相从受业
者先后脱羁绁而长嘶而君且撼顿不前顾影自伤其
栖迟已足令交游惘惘况于卒然而永别岂不悲哉或
谓君少喜沉饮比其衰也已渐不似异时之过当今者
一饭而卧卧而痰气上壅忽忽若罔闻知以迄于不可
疗治非酒之流生祸而谁欤是殆徒为追悼而未之深

思者君母老子少自顷失意久不睹其沉饮或者伤吾
道穷中有不自释然遂不觉其神守之离耶一旦骇其
骤折而曰饮酒之积疲得无厚诬而未之能窥耶是用
陈词酹酒以写吾党之悲以释不知者之瑕疵髣髴君
之忾焉寤叹而一釂陈馈之卮也呜呼哀哉
　　　祭沈廷望文
呜呼忆甫成人与君周旋艺文之场君少予三岁两家
尊人尚抑首砚席冀少收于桑榆之末光老骥悲呜不

忘千里儿驹齧蹶骤风自喜及君仲季皆以稚齿一当
伯乐目为騄耳予服盐车君困鞭箠及几立年后先以
起豹隐深雾虽渐成于文章鲋号涸辙徒求活于升斗
敝帚自珍荆璞未剖而侵寻以俱衰惜所遭之不偶尝
延予家塾遣其子侄北面受经岁维乙巳令迫季冬君
拿轻舟先过鹿城予思自弛强而后行既抵寓舍颇困
将迎日入醉酒拥被瞢腾寤而问君一灯荧荧口诵手
披宵分未停虽默自愧意耽沈冥予悟世谛之皆空睎

禅宗以自涤君谓此生之不虚鼓将竭而弥激却后二
年同游僧寺忽喟然以叹意有未忘何能相从于枮寂
于时达者张翁言人世糺纷岂足把玩未若以清暇自
娱庶几乎衰晚之适予亦从傍赞叹为得而君愀然艴
然不觉面热而发赤何图去春君方就试亲病遄归奄
至不讳愧恨哀号伤其宿赘喷血数升肌肉糜溃逮乎
首秋余哭慈母闻数月间坟超若塿长至往省搴帷疾
首音声琅然尚幸无咎时我两家僶俛襄事月日之吉

卜告无二嗟予茕茕殊不胜瘁夜梦有言君殆难支其
去葬日旬五日期他年之藏子作铭诗岁暮相见髣髴
如斯果以志托予愕且悲今兹仲春君以朔卒距丧之
行才及半月予匍匐于东仓归闻讣而悽咽岂神者之
先告若相就而诀别曾以君之才优气锐乃岂如予之
懒废而卒困不售赍志以殁意天实为之无所容其人
力呜呼予之知君贤于他人遇事警敏曾不逡巡过而
知悔尤难其伦顷闻易箦遗令谆谆虽情所钟易怜为

瞋岂愎而顽能涉其津束生刍以往奠陈交情之终始
傥逝者之来聆谓斯言其知己呜呼哀哉
　　　祭沈翁守愚文
呜呼世道交丧日以呰窳朝也而市士也而贾射利抵
巇为鼠为虎谓儇实才唯拙是侮夫孰有名不闻于公
卿迹不出乎环堵取少而不求其赢食贫而不忧其窭
满于人耳者多长者之称而勖其后人者蹈儒生之矩
如翁生平盖自托于黄公纪叟殆不知有圭组而矧于

区区之财贿乎吾二人者庶几因翁之子幸一睹其眉
宇岂意翁虽种德而曾未获于升斗子方养志而遽茹
荼以泣雨吾侪懿德之好尚阻于抠衣能不为之低回
而酸楚然而春秋望耋多历年所子孙满前将高门户
翁之宽鄙敦薄中所自许者或有能撰次其概使人知
闾巷布衣犹有耻同流俗而可与尚论于古爰陈斯言
以荐清醑盖感深于贵富之不足饕而未若贱贫之为
愈呜呼尚飨

　　　祭浦云从表弟文
呜呼昨岁长夏我携稚儿就试邻邑久淹末期适君来
访慰我渴饥寓舍之隔自东徂西我未及往君又遄归
怅惘实深阻于赫曦当其晤语颇为君疑闻曾渡海出
入渺瀰危樯巨浪不废酒卮君素豪健何遽清羸为别
已久重听几时君曰久如甚矣吾衰一别半岁莫往莫
来我纳子妇君抱孙嬉慰怀等耳吾悴不支客来自州
相谓曰噫城南有丧殆子所私再问而信有泪交颐君

精方脉宁失调治修短命耳讵人所为忆君壮盛自负
不羁文不吾售奋于戎麾射既命中策又恢奇遂冠其
俦咸谓为宜或有谓君文弱如斯坐筹可耳骑射何为
君闻翻然曰吾业医而以武进无乃乖违辄又弃去自
娱以诗游于酒人感慨淋漓有子工文侪辈所推方将
慰君遽迫崦嵫呜呼哀哉君之先世当宪宗时有隐君
子博涉工词长吏亟称和靖吾师嘉靖初年助教继之
仕虽不达鸿羽为仪邑之有乘先后实资维予大母洎

君先慈姑侄之亲两姓埙篪迹远心迩跂予怀思云胡
一疾遂以长辞予自春首疽发于髀徐需其溃而不谒
医迨今踰月乃临繐帷山河邈若泣涕涟而何以慰君
君有佳儿呜呼哀哉
　　　祭唐君朗文
呜呼子于闺门孝友克修子于闾里醇谨无偷少而为
学覃思力搜每一属文肾肠毕锼其所悟解摽指于眸
卒以善病志弗克酬廿年家督靡瘁不鸠父老而逸弟

弱而庥职思其故维子之由自春徂夏病卧若邮妇子
乍起躬乎郁攸曾未及旬去昭即幽呜呼哀哉子之尊
人于昨麦秋偕其所善再为北游一岁为期必不久留
吾生江南朔易非忧宜高与凉蒸湿为仇三子送之泊
于吴州二三老友亦其夷犹谓君喜睡蝶梦悠悠桃笙
夏爽毡毳冬裯岂独无恙宿疾应瘳书来相慰行觅南
舟春夏之间还车再遒已出都门七旬阻修朝夕以须
神鬼是谋繇之不臧心烦语嚘子之无禄命也何尤所

未瞑者父母白头遗以二稚如泥中䲡所不能堪兼痛
与愁闻之释氏妄业分投子受其毒阖门康休以是为
侑兕觥其觓呜呼尚飨
　　　祭张植之文
呜呼嗟人生之在世譬草木之衰荣或霜露兮来瘁乍
茂盛而遽零或岁寒兮后凋曾不改于青青岂造物乎
不均乃一栽而一倾彼百卉其何知同感召于有情盖
所受之分定孰有定而能更兰固不可以为萧兮岂朝

菌而可以为冥灵吁嗟植之生而秀颖如光风之汎兰
英然而沉痾骤缠中道以夭如疾风之扫枯茎徒使垂
白老人哭其死而抚其婴天其可问耶夫孰为之致诘
于冥冥虽然子之俯仰哲昆是凭子之志业宁馨是承
柳生肘兮委蜕而游其何足介介于死生吾党托里闾
之未契嗟已久阻于合并当悼念之方新旋祖道而奠
楹痛斯人而斯疾虽圣贤犹委之于命又孰悍而能与
之争呜呼子其闻斯言也耶将含笑而举予之觥尚飨

　　　祭陆翁文
呜呼昔岁庚戌翁方下寿予为祝词往侑朋酒颇言颓
俗恣腹与口笑谭之欢仅需升斗肴蔌无多匪乏𤅵滫
通人所嗟生生之厚饤饾相誇为日已久里闾之观于
实何有知翁父子或不予咎翁素壮强未觉其衰矧又
坦怀不藏瑕疵伯仲之年奚翅过之何图一疾骤伤于
脾匕箸渐违积以枯羸予顷往问客邪可治退而私喜
得汗当夷曾未再晨溘焉长辞呜呼哀哉将无形充而

神实槁抑亦外愉而中或剽亦有牢骚戚戚以老终窭
且贫而获寿考如翁所享已不为少殁而有知游于物
表予穷于世行方才拙每以朴忠供彼谗舌知者之怜
憎者之糵豕涂鬼车耻于自列顽云瘴雾终焉冰雪所
伤弱息未拜王舅何图仓皇罹此僝僽况我隤龄浸以
眩瞀老马为驹不顾其后日月几何人唯求旧念翁元
孙学当日就毋令优游鞶帨之绣维琼维璧视好与肉
为莸为薰慎味与臭以此慰翁允也堂构酾酒于壶瀹

蔬于豆酹而告焉庶其不谬呜呼哀哉尚飨
　　　祭孙宾甫文
呜呼人之禀受或得其醇视表知里洞然天真及试以
事气或不振若其警敏迈乎等伦自许无前曾不逡巡
锐极而纤匪德之邻谁其兼之才与质副坦乎其夷绰
乎其裕有如斯人洵美无度宜命之长而享之饫胡以
不辰罹此乖互呜呼哀哉子之严君宦游汝阴往侍朝
夕以慰其心有事帝京于河之浔亡其维楫脱乎淋渗

一病几殆久乃治任还见其父困于众嚚有黩我憎虽
枉莫伸嗿彼眈眈嗾此狺狺赤日流浆以走埃尘心焉
若焚积以苦辛奄捐旅舍遂掩荒坟呜呼子之安和如
日斯春子之谐合如乐就均况复堂堂伟貌长身其形
与神皆不当夭而二亲在堂恨深乌鸟孤嫠相傍集于
荼蓼天道茫茫岂复可晓吾侪获交或壮或衰情好之
敦三世于兹乍惊远讣若梦而疑仲叔之还怆焉伤悲
逮今岁晏始奠一卮魂而有知其无不之髣髴见君听

此哀词呜呼尚飨
　　　祭沈公路文
呜呼宇宙之大古今之变极乎无涯泯乎莫可端倪自
生民以来无智与愚莫能必者其分莫能穷者其数夫
孰相忘于耦奇若其谭笑于死生之旦暮泯去来轻得
丧不以累乎灵台而直与之为逶迤是谓生人之大寤
而达者盖或庶几于乎此予所以悼公路之不永而叹
其中之豁然以夷昔者君尝停居于邻邑矣已而思邑

之俗朴以愿也还卜筑于城东偏意颇安之客至与从
容笑语亦数及于商𣙜古今以为乐往往遂及于杯匜
其暇也启缄发书矻矻于百家之编而手不停披偶一
㬥下失血已甚而疾作颇难调治然清言与汎览不为
少减日以羸瘠而迄于不能支顾其谈笑于死生之际
犹故也未几遂委顿长逝若蝉蜕然曾不眩瞀于去来
之岐君于未殁前数日笔授嗣子遗命处分谛当以情
分而递及允矣咸宜乃犹为不相悉者所喃吾知君之

翱翔寥廓视犹蠛蠓之过耳而何足为嗟咨君遗命踰
四旬又九而窆既卜吉将乞铭以贲幽宫而以行状见
属所愧予之不娴于词灵輀将驾寄悲悼于一觞有涕
泪之涟洏呜呼哀哉
　　　乡贤祠祭归司寇文
呜呼古之所称祀于乡者特乡之人追思其检身接物
有名声于当时而可以垂训于后来则祀之非必闻之
朝廷秩祀于学宫者重且远也故当事者辄任之不过

曰殁而可祭于社云耳以嘉定僻在海隅而今者一时
之并祀前有大宗伯徐公后有少司寇归公岂徒以名
位之崇重为乡闾之所群赴哉盖德在于人之心前而
倡之其势难其泽厚后又得人焉而维之俾勿坏若慈
父之护其赤子且使傍郡邑皆信以为然而莫或忌且
挠之而朝廷之远之重以为是固然也如徒曰司寇公
之洁廉恭慎为乡闾所重而已则当今圣明在御政教
聿新改革之际不有若二公者长在帝左右将安赖哉

此尤一时崇祀之深衷也呜呼尚飨
　　　祭王太夫人文
呜呼在昔有言国命胜人寿命胜禄于太夫人天实命
之膺是多福人之生世荣不均悴寒必踰燠此既难论
差数之悬不皆戬谷闺门愉愉俯仰无虞何如育鞠厥
后之昌以德为光何如跧伏自少而衰耄耋是跻何如
短促朝廷清明海内烝烝何如蠡瘯维此数端命悬于
天家以为祝得一犹幸况于彼苍全畀所欲于太夫人

考其始终复何不足尤于晚年一出一归为天所笃岁
在单阏逐子东回卧不安褥有诏累起久虚首揆以待
来复恳辞再三使车旁午言脂其毂黄发皤皤曰母之
将而力是戮宣国威灵旋定根本功垂帛竹乃乞病身
奉母而还急流有洑归未宁只朝野鳃鳃儿脱于腹公
则有母赤子何依翘首瞻瞩公既报国母则反真上升
仙箓讣闻于朝皇华三贲天宠加渥凡世年馀禄养为
荣不颦以蹙纶綍煌煌被于难老繄母所独匪天私人

国则有命寄在钧轴一时之功百年之遭天意攸属某
等樗栎散材匪桃与李门墙之辱或以衰拙或以稚愚
皆蒙齿录寿母之故及其梓桑尤深佩服维月之阳日
时之良窀穸既卜乃助执绋乃陈祖筵酹而以告曰太
夫人百福来臻实命之淑呜呼尚飨
　　　又(代/)
呜呼梱内之懿多閟莫宣爰论族姓德门庆延水则含
珠亦以媚川自非圣善畴启大贤福履绥之宜享其全

既贵既寿佑之者天凡世所述莫能舍旃我颂寿母功
冒率土保衡之出简在当宁盍母是将而来相予濯濯
皇灵靡有不抚蠢兹岛夷乃敢或侮是用出师以遏徂
莒彼惧来归毋黩予武道旁纷纷孰任可许暨乎师旋
人安其宇外既宁只时事孰巨唯是启贤未离保姆帝
眷维莘犹冀再乳有戆而直每逢其怒谁回主心翻然
无阻济济讲筵凝承弼辅既觐天日言归其室母闻加
餐以是报国公曰无涯将殚吾力目眚缠绵竟以移疾

乃御而还帝用悯恤都门众嚣去不可尼祝母万年行
当再入迨还梓桑老稚填溢板舆䌽衣里闾动色匪母
康宁公不成行维公回斡彰天子明岐嶷青宫入出内
廷虽则鲸鲵鳍鬣不惊繄母之寿以迄有成归未几时
奄与世辞帝闻咨嗟三使追随匪以为荣用报厥施某
也奉使便道还憩拜瞻几筵公号毁悴卜日之良重泉
永闭执绋有期匍匐往祭我昔陈词门墙馀芘今之祖
行更告而酹嗟太夫人功在一世孰使寿康时乃天意

呜呼尚飨
　　　祭王母魏淑人文
呜呼昔恭简公被仁服义世号儒宗著名卿寺于时琅
邪父显子继门地之崇姻好是缔于唯淑人及笄而字
曰公从孙夙称婉嫕长公雄才少而踔厉蚤歌鹿鸣才
冠出仕闺门肃雍煌煌冠帔上顺尊章庀其家事患难
是同辛苦攸萃明珠去怀小星垂惠爰求窈窕实劳寤
寐兰玉森然郁为国器鸤鸠恩均有喜无忮先皇之初

隆恩下贲司寇奉常分镳并驶末疾缠绵遂分床笫封
号频加药物为饵孰侍公行实生伯季孰无母怜弥勤
省视当公云亡伯已擢第斐然之文竞快人意顷年纷
披误同儿戏不谓风闻乃挂吏议外内汹汹莫知所自
不怖不疑抚其兄弟唯淑人贤以克免戾丈夫实难矧
于中馈谓当久延观厥昌炽衰与疾并倏焉厌世启手
足时与平日异肌肉更生神识无滞是曰考终其又奚
喟呜呼哀哉某也愚蒙拜公蚤岁晚交贤嗣共倾肝肺

洎乎冢孙攻玉谬寄讣闻走唁执手苫块子之哀号几
绝于地虽则孝诚匪慈曷致酹酒陈词髣髴来莅呜呼
哀哉尚飨
　　　祭王夫人文
维圣立极聿宣内职好逑是克亦有元臣佐其经纶令
德作嫔于太原公能孝能忠一代所宗夫人配之处高
用卑福履永绥幼而夙惠德兼其艺逮老弗替族党熙
熙僮客夔夔内外具宜公宽以栗有相于室所其无逸

始为宫僚翟茀以朝虽贵曷骄公忤于权谢事归田亦
无瞢焉维舅维姑奉其朝脯以劬为娱洎乎大拜亲耄
而惫其尤匪懈公之一出宇内宁谧终焉爱日公之既
还版舆东山乐每在颜孰分其劳孰遂其高夫人则劭
方将逸老舒厥怀抱以莫懆懆为欢几何疢疾是罹若
车下坡夫人之生女而国桢以就公名夫人之逝留其
和剂以视后裔仕而显融阃内是同秪系其逢孰如夫
人其德甚真不愧丝纶某通家稚齿近托仁里夙闻懿

美长君高朗不遗卤莽唯道之广我之大母祝夫人寿
不啻出口于讣之闻揽涕而云殆去为神夫人之德与其
福泽固天所啬既收其全还归于天名以永传人孰不
死死可瞑矣听此哀诔呜呼尚飨
　　　祭徐太母金夫人文
呜呼维暮之春杂还称觞寿母有怿冠帔煌煌颂祷之
词烂乎篇章予时在疚阻于登堂顾惭秽芜亦点缣缃
已闻眠食少乖其常屡进屡退冀还康彊何图二竖遂

跧膏肓逮兹初旬婺掩其芒呜呼哀哉予昔未冠获侍
宗伯亟赏其文许以翮簋飧其饛已烦梱阈洎公归
田数参末席风花之朝雪月之夕有倡俾和无欢不极
酒肴旨丰时亲釜鬲公尝私语称其明识张夫人苗傥
可匹敌公既仙游长君继夭抚兹元孙譬犹集蓼次君
承颜又夺之早襁褓二孤兰摧莲槁二女之归门地峥
嵘或歼其良子姓不成成子姓矣则霣其生夫人之寿
徐宗实宁若其中心每怀怦怦所自慰者含饴弄曾元

孙既壮日有令名事贤友仁嗣厥家声从公地下目其
可瞑呜呼哀哉予驽且怠实负公知肮脏之性亦匪谐
时犹幸不遇长与世遗如其遇合岂能啜醨公尝谓我
人多面欺始终可保非子而谁实谨识之矢以无违我
哭夫人能不涕洟忆曾起居䦱门与言始陈世谊次及
家门视我犹子吾儿犹孙令人感叹维德之温音声琅
琅犹在耳根而今已矣母仪则存呜呼哀哉稔闻居常
虔奉释尊今之遗令馔以桑门况我戒杀敢用鸡豚荐

其清酤侑唯芳荪有抱愚款没存永敦呜呼尚飨
　　　合祭王太常夫人文
呜呼寿母于兹年跻大耋万寿之觞未及于闑维仲北
还暗投明月方俟岁寒前帨之设爰饰厥词比于一吷
何图仙游遽辞尘绁呜呼哀哉家世贵盛由侍御始其
后益昌孙犹趾美储祥德门笃生芳芷洎乎于归作配
杞梓一门之中辉映朱紫白日昼昏祸不移晷岂意闺
房能静而理未几叩阍尽涤疻痏奉常甫衰一病不起

其后三年又哭伯氏悲哉茕嫠抚厥诸子玉树倏摧痛
心竭髓二十年间叔侄齐轨既歌鹿鸣犹未执雉母虽
丧明而色常喜视则瞢然心可无累谓当百龄永享多
祉微痾缠绵以没其齿呜呼哀哉当其盛年有愉有悲
庆兮吊伏以慎为夷迄岁之晏荣悴间之荣也能惧悴
也能支此其大者妇顺母仪至于细行亦靡有亏一饮
一食必躬必咨幼事归化洁其樽匜以燕嘉宾不知为
疲既相夫子母兄具宜惟孝惟恭不问其私晚以寡母

督课佳儿我脍我炰汝友汝师今其稚孙发才覆眉早
以文笔见称于时可以瞑矣其又奚咨阖门痛悼恩斯
勤斯呜呼哀哉某等或因投分托于攻玉永夏凉风穷
冬膏烛沃以露芽醉以芳醁谈艺之暇饫闻肃穆或忝
世讲以子弟畜获接雏鹓实惭野鹜少壮之交俄已衰
秃缅怀昔游近若昏旭今兹承讣有涕濡服酾酒盈卮侑
以蔬蔌跽而陈词写我哀曲呜呼尚飨
　

　
　
　
　
　
　
　
　学古绪言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