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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自动笺注)
潛研文集卷十九
 雜著嘉定錢大昕
  鄞縣志辯證
   文種非鄞人
越大夫春秋內外傳注家皆不言何許人其指爲鄞人者始于王厚齋厚齋所據者高誘呂氏春秋也今攷呂氏書第二卷當染篇注云楚之鄒人第四卷尊師篇注云楚鄞人鄒鄞字形相涉本傳譌固難決其然否但兩注云楚人而鄞爲越地鄒爲魯地與楚並不相涉則鄞鄒均未可信及太平寰字記敘荆州人物文種楚南郢人乃恍然呂覽注本樂史生於宋初所見呂氏尙未譌也又攷高氏注㕥范蠡楚三戸人蓋本於吳越春秋今世所傳吳越春秋亦非足本張守節史記嘗引之云大夫文字子禽平王時令之三戸之里范蠡從犬竇蹲而吠之從吏文種令人引衣而鄣之是大夫嘗爲范蠡要之乃棄楚而適越其爲楚人非越人信而有徵㑹稽典錄載虞翻朱育所說㑹稽先賢未有一言文種乾道四明圖經寶慶四明志初不列入人物厚齋表章之然淸容居士厚齋高弟而延祐修志不取其說蓋巳疑而未信矣明楊實修郡志收入人物沿譌到今頃閱全氏鮚埼亭有辨一篇雖未能據寰宇記以證其譌然亦可謂先得我心者并附於此
 全祖望大夫非鄞產云自昔圖經地志莫不扳援古人以爲桑梓生色予謂不覈其實則徒使其書之不足取信於世吾浙河東人物莫備於㑹稽典錄其於鄞人自大黃公始南宋王尙書深寧黃提刑東發高誘呂覽注以大夫爲鄞產因謂范
蠡與種同功一體蠡可去而種不可去者以父母
 邦也兩先生之言善矣而以予覈之則有疑焉越絕書外傳范蠡始居楚內視若盲反聽若聾大夫種入其縣知有賢者大說俱見覇兆出於東南相要而往偕止於吳吳任子胥於是去吳之越又曰范蠡要種入越越大夫石買曰客歴諸矦河津無由自致殆非眞賢然則種非人矣吳越春秋內傳勾踐還自吳范蠡謂種曰子可去矣種不然其後內憂不朝謂妻曰吾王雪恥於吳我悉徙自投死亡之地悔不隨范蠡之謀又曰勾踐賜以屬鏤之劍嘆曰南陽之宰而爲越王之禽然則由種將死之言攷之益非鄞人矣夫越絶書雖非出于子贛之手然固西京之筆吳越春秋雖係皇甫摭拾之書要亦自
東京以來傳之兩先生高氏一言而盡棄諸佐
 証恐不其然予又攷吳越春秋注中亦引高注則曰大夫文種字㑹楚鄒人然後恍然曰鄒與鄞皆從邑或相近而譌也以深寧東發之博且覈也而一言之失遂貽枌社千古之誤可不審乎
   王鄞
丹山圖詠云秦皇神將有王鄞驅山塞海溺其身葬於水底填築號作鄞江今見存丹山圖詠出於道藏相傳元虚賀知章其實以後道士妄作前志亦無及王餘姚黃氏雖不信其說而所作四明山志頗錄之恐好奇者引爲掌故特爲辯之鄞縣自以赤堇得名明人乃有夏禹時堇子國之說俗語不實流爲丹靑秦始皇之居鄮縣傅㑹爲王鄞事因光武之官奴城而傅㑹劉植不學者爲之也
   王脩
公元143年
寶慶四明縣令題名漢順帝漢安二年王脩乾道圖經亦云王脩順帝漢安二年令鄮時軍人歴陽太守伊曜誓衆奔入賊營取曜屍塟之今攷㑹稽典錄但云揚州從事句章王脩委身授命垂聲來世不言其爲後漢書滕撫建康元年九江范容周生相聚反亂屯據歴陽揚州刺史尹燿九江太守鄧顯討之燿軍敗爲賊所殺脩之委身授命當抂其時揚州從事故得赴刺史之難若爲令則鄮與歴陽相距遠守土之吏豈能奔赴赴難揚州刺史尹燿志譌尹爲伊又以爲歴陽太守與史皆不合據典錄未嘗故於題名中去之
   管公明
寶慶志有管公明墓在縣西四十里聖女山父老相云然碑碣攷按管輅平原人卒於魏世其時吳魏隔絶無緣卜葬于此委巷無稽之談豈足采乎
   小江湖西湖
公元636年
江湖它山堰王㴱寧之辨審矣而乾道圖經唐貞觀十年縣令王君照修建說者疑它山堰爲王元暐所築不當更屬之君照乃以城中日月兩湖當小江湖此大不然唐初鄮縣治故勾章城卽今小溪故唐志及圖經云城南二里爲小江湖(此舒亶所引之圖經乾道圖經云城南二十里據今縣治而言)惟舒亶西湖引水記乃云按州圖經鄞縣南二里有小湖唐貞觀中令王君照修也今俗里所謂湖頭乃其故處攷之唐志本是江湖改爲小湖又引里俗湖頭以實之誤亦甚矣近人又謂王君照引它山泉入城導爲日月䨇湖附㑹舒亶之說尤爲䟽謬必先有城而後有湖貞觀之世三江口縣治安得有城又安得有湖哉楊蒙它山堰引水記謂王元暐始導它山之水作江溪約水貫城而入瀦爲平湖然則日月二湖亦起于元暐非君照也北宋人而其言較之舒亶可信魏峴山水備覽謂小江湖卽日湖其誤與舒亶同總由不知貞觀初縣治非今縣治故爾夫小江湖之與它山本一地也君照剙湖於前元瑋築堰于後相距二百年何妨改作貞觀之初䟽溪爲湖地勢旣高而無堰閘以蓄之故一時雖獲灌漑之利未乆而卽廢不若元暐之功施千載然其剙始之績自不可没也
   奉化郡
公元738年
乾道圖經開元二十六年採訪使齊澣奏請爲州境內四明山故號州爲明而郡名奉化唐時州郡不並開元中明州其時未有郡名也天寶初改爲餘姚郡則稱郡不稱乾元初復爲明州則稱州不稱郡且唐世亦無奉化郡名至宋始有之宋制諸州兼有郡名以爲封爵號然沿用舊名餘姚縣隸越不隸明故特改之若依圖經所說開元置州之始巳稱奉化郡豈其然乎
   賀知章朝英
聞志載賀知章三卷唐書藝文志集乃開元中張孝出塞朝士所作送行知章特其一人未可列諸著述之數今刪之
   唐有兩徐浩
公元759年
唐書藝文志四明山徐浩廣孝十卷乾元二年上授校書郞或疑卽是徐季海唐初明越本一州故賀季眞永興人而自號四明狂客季海㑹稽人亦可稱四明山人也然攷諸季本傳明皇時巳由張燕公薦授集賢校理監察御史裏行累遷都官郞中東都肅宗立由襄州刺史召授中書舍人四方詔令多出其手又兼尙書右丞國子祭酒李輔國所譖貶亷州長史乾元肅宗年號其時季海乆巳貴顯安得又有上書授官之事且校書郞秩止正九品季海西掖掌制巳是五品要官右丞正四品祭酒從三品更不當復授九品初階故知進書徐浩別是一人同時同姓名者爾舊志牽合一人誤矣
   孔戣奏罷海味
公元87年
王伯厚唐孔戣華州刺史奏罷明州歲貢淡菜蛤蚶之屬元微之越州復奏罷之蓋嘗罷於元和而復貢於長慶也閻若璩㨿元微之奏狀以駮之謂狀云海味起自元和四年九年以一縣令論罷十五年供進孔戣奏罷則抂元和二年當云一罷於元和二年孔戣再罷於元和九年某縣令三罷長慶二年元稹合鄉故實予以新唐史通鑑及昌黎墓誌參互推之則之奏罷卽抂元和九年元和二年何以證之曰新史通鑑及墓誌皆以之奏罷抂爲華州刺史時而舊史傳云元和九年信州刺史李位獄爲中官所惡㝷出爲華州刺史則其奏罷海味必抂是年明矣但諸書皆云所奏而微之狀獨云因一縣令獻表上論準詔停進豈之奏得自縣令而爲轉達乎抑先有縣令論奏繼之乎此獻表之令當是姓名不著志乘可惜也閻氏因昌黎誌文元和元年又有明年誤仞爲元和二年不知誌於元年大理正徴之下卽云累遷江州刺史此後又歴四任而後明年權知右丞明年豈得元年之文乎據狀罷於元和九年卽復於十五年長慶二年微之奏而復罷閻所稱三罷者固謬王氏云復貢於長慶亦攷之未審
   甬橋非甬水
公元877年
通鑑唐僖宗乾符四年餘衆東至明州甬橋鎭遏使劉巨容以筒箭射殺之甬橋地名宿州新唐書劉巨容傳作埇橋巨容徐州爲州大將龎勛之反自㧞歸授埇橋鎭使成化不辨通鑑句讀誤以甬橋連上句改爲甬水橋又以巨容爲明州鎭遏使豈非癡人說夢耶今據新唐書正之
   張知白
張文節知白滄州淸池人攷其歴官亦未到兩浙宋元明諸志敘人物亦無有及知白者聞志宋賢傳闌入之謂與林逋游過四明擇鄞之十七甲居焉此何據耶攷范光陽張士行狀鄭梁張遐行狀俱云系出文節公知白其後有諱籲者徙居於鄞然則張村之族雖出自知白其徙鄞者乃張籲也籲與知白未知中隔世要豈可以後人之卜居斯土而妄引其先世也
   王鄞江墓志不足信
性道志載王荆公所撰鄞江先生墓志一篇文最蕪陋後人僞造其尤可笑者以張邵張郯張祁三人從學之列三張仕於南渡初距鄞江之殁七八十年矣何由鄞江相識史簡爲縣小吏卽使慕道來學亦何足稱荆公逆料其後人之貴顯而先貢䛕於百年之前臨川集本無此文前志亦未之有蓋出於王氏譜乘聞貢士不深攷而詳載之何憒憒
   陳瓘攝倅明州
公元1091年
嘉靖志謂陳瓘大觀閒攝倅明州此大誤也攷宋史本傳瓘中甲簽書越州判官蔡卞察其賢每加禮欲遠之屢引疾求歸不得去乃檄攝通判明州其云檄攝者承蔡卞之檄也據㑹稽蔡卞元祐六年六月龍圖閣待制越州八年五月潤州忠肅攝倅明州當抂元祐末大觀閒矣崇寧初忠肅諫垣謫居合浦大觀初合浦還寓家明州其時黨籍禁錮安得有攝倅之事乎忠肅合浦放還四明史亦未見年月長編崇寧二年正月陳瓘除名勒停編管亷州四年七月亷州郴州此後未見放還明文五年正月星變大赦諸抂黨籍者皆得敘復則忠肅放還大約崇寧五年寓居四明亦必抂是年其明年改元大觀三年子正彚事被逮遂有安置通州之命自後不復四明然則忠肅寓居四明丙戌至巳丑僅三四年耳
   大觀圖經
王厚齋言諸州圖經乃景德祥符所脩而郡志但以大觀爲據譏其昧於史學予謂李宗諤圖經南渡之際都巳散失大觀中明州所修圖經亦復闕佚黃鼎得其書獻於郡守張津續成乾道寶慶二志序據大觀不及祥符者舉其見存者言之非有誤也
   汪氏三世官位不足信
嘉靖志載汪洙官至觀文殿大學士文莊子思溫觀文殿大學士思齊端明殿大學士大猷文殿大學士皆妄也按樓宣獻之母卽思溫之女宣獻太夫人行狀但云明州助教父思溫左朝議大夫仕爲太府少卿直顯謨閣而已宋時觀文殿大學士非曾任宰相不得思溫官止少卿直閣止爲敎授官秩尤卑乃妄稱觀文殿大學士誕謾可笑一至於此端明殿敷文閣但有學士大學士宋史大猷但爲敷文閣直學士直學士下於學士一等不當妄稱大學士也且敷文閣名非殿名譜乘無稽之說而東沙誤采之
   婁寅亮上䟽年月
公元1130年
婁寅亮史稱永嘉不言其徙鄞寶慶延祐二志無之成化志始列於人物未知據按史本建炎四年高宗至越寅亮上疏請選太祖諸孫賢者視秩親王以待皇嗣之生帝讀之感悟紹興元年召赴行抂復上疏宣告大臣行之高宗紀則以寅亮上疏繫之紹興元年六月不及建炎四年之疏此史家省文成化志竟以第一疏屬紹興元年且謂高宗時年三十未有子此宋史所無而以意妄增也高宗生於大觀元年丁亥紹興元年辛亥止二十五歲耳不當便云三十孝宗先言昭慈太后江西還嘗感異夢爲高宗言之高宗大寤右僕射范宗尹造膝以請於是詔選太祖之後次及寅亮上書事此史家歸功母后大臣之詞若以事理揆之寅亮之奏必抂建炎四年八月以後其時孟后巳還自虔州而諸臣尙未造膝之請及高宗聞之不怒於是范宗尹等得從容造請寅亮富直柔薦召赴行抂則抂紹興元年故第二䟽去年上章之語也若以第一䟽卽抂紹興元年六月其年五月巳有詔令知南外宗正事令懬年幼宗子將育於宫中何煩寅亮之請䟽遠小臣其敢貪天功以爲巳力平愚故疑寅亮第二䟽亦抂五月以前紀所書六月一條乃擢寅亮監察御史之月非上書之月也
   王次翁
聞志有資政殿學士王次翁墓抂縣城西今海㑹寺後長子侍御伯次子宗正丞伯序墓亦抂右案樓攻媿撰伯庠行狀云葬於奉化縣忠義鄕瑞雲山太師墓側太師次翁也墓當抂奉化不抂鄞矣
   朱文公未嘗至鄞
公元1178年
明倫堂相傳朱文公黃溥閒中今古錄謂史忠定浩嘗薦朱文公南康公詣鄞稱謝寓於學因書焉攷晦翁南康軍降旨便道之官淳熙五年其時史忠定政府初未歸鄞自閩到南康亦無取道四明之理拜爵公朝謝恩私室古人恥之晦翁大儒豈以一郡之薦僕僕稱謝里巷不經之談不可以誣賢者也
   豐稷功德
公元1064年
嘉靖妙智講寺宋治平元年尙書豐稷請爲功德院賜今額按治平之初淸敏未爲尙書寶慶延祐諸志皆無此事此必譌也據郭受碑稱治平元年天子有事明堂天下有未係錫名者皆例賜其額兹院始革爲妙智則知妙智之名非由豐公而改也
   觀文
公元1231年
嘉靖志謂史丞相府理宗賜名觀文府聞氏引紹定辛卯臨安大火太廟不免史丞相觀文獨全因謂觀文府當抂臨安其實不然宋時觀文殿大學士宰執退休職名紹定火災之時彌遠見任丞相不帯觀文其所賜之第但當稱丞相府不得云觀文府旣稱觀文府則當抂四明不在臨安矣但嘉靖以爲彌遠者亦非是彌遠生前未嘗觀文季子宇之則曾拜觀文殿學士執政恩數使理宗果有賜額觀文府之事亦是賜宇之非彌遠也又攷張端義奏議辛卯融風之變馮榯王虎知衛相府不知衛宗林介趙汝輝知救相府不知宗廟可證臨安相府初無觀文之稱也
   陳曦
公元1127年
陳㬢之名不見宋史寶慶延祐二志附其名於陳禾但云進士而已成化志乃有爲給事中翰林學士之說其實全未可信據云之拜翰林學士呂好問所薦攷好問執政建炎元年未幾卽罷而乃於紹興八年進士十四年高宗太學國子正其遷給事中不詳年月在職六載又出爲濠州則當抂紹興二十三四年矣距好問執政幾及三十年乃云好問薦其才召拜學士豈非謬乎又云擢給事中彈劾不避權要此亦作僞者自露破綻宋之給事中職司封駮豈若明之科道彈劾爲職乎又云自知制誥濠州攷宋初沿唐制以知制誥中書舍人之職自元豐改制以後外制者竟除中書舍人或云直舍人院未有單除知制誥者也且南宋濠州邊郡兩制近臣亦無授邊遠小郡之理此亦可疑也寶慶志旣附名又稱其三世登科豈有官登兩制而轉不一及之乎且所撰經解史直翁進於朝乃授其孫以官使其子於紹興中已掌內制不待直翁奏進矣故知之官不足信也志又云曾孫大震元孫伯鼎俱登翰林時人稱爲祖孫三學士攷延祐志衣冠盛事亦無之
   陳槩
公元1214年
陳槩事延祐志不載而成化志增之攷其實亦難信所傳者惟使金不屈抗章吕祖泰無罪兩事據其家譜之除左正言嘉定七年其時韓侂胄已死祖泰久已得官何待言而釋乎宋史寧宗紀金史交聘表俱不見卽使有奉使事其時金已衰亂豈能非禮摧抑使人所云不屈後人攷時勢而妄言
   陳德剛事不可信
公元1233年
成化志載陳德剛紹定六年召除福建制置使兼知福州端元年簽書樞宻院事德剛父子不見延祐至正諸志楊實修志始載之其實未可盡信如福州守臣例帶安撫使初無制置之名至簽樞執政之職而宋史宰輔表及理宗紀並無陳德剛其人其爲僞妄顯然此必出於陳氏家譜造譜者不通史學妄意前代職名可以假冐不知樞宻宰相之貳拜罷姓名具在正史非若它官之可冐也據志德剛爲著之父而本堂集中絶不其先世有顯者若顯若顒若伸若德剛寶慶延祐進士題名亦無之竊疑陳氏自顯以下四世名位風節出後傅會善善欲長不欲竟刪姑去其已甚者并記所疑以俟博雅君子攷定
   陳著
公元1263年
陳著先世事迹不可信予旣據本堂集辨之矣今攷成化志所載事以文集證之亦殊違錯一云景定四年賈似道公田浙西著作郞上疏乞罷公田斥逐似道似道出知嘉興寶祐丙辰登第景定四年癸亥僅止八載校其資歴甚淺無由遽典大郡本堂景定元年三月鷺洲書院山長任內被薦未幾北還浙漕提領趙與訔辟監三石酒庫旣而湖南趙必普辟帥準旣而江淮提領趙與訔蕪湖茶官本堂實無著作郞之事且與訔卽措買公田人使果有彈奏何以轉受與訔之辟此其不足信一也一云咸淳元年似道歸越治母喪詔以天子薄葬起墳山陵太學博士太學諸生上疏切諫不聽似道還朝大怒必欲遠竄不可臨安通判今以文集攷之則嵊縣任滿咸淳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通判揚州次年正月五日繳進改除京簽京簽者臨安府簽判也京簽二年攷滿始除通判其謝賈太傅啟云幕府屬寮躐躋郡佐端自曲成之造斐然直謝之辭則通判之授實出賈相意矣似道丁母憂咸淳十年十月元年推較其時正爲臨安不得太學不足信二也此傳云爲太學博士陳桱傳又云宋祕監台州官名互異不足信三也志又云子宓亦有文名本堂子深瀹洵沆無名宓者其不足信四也本堂年八十四見其子深至德觀記而志以爲八十其不足信五也
   王厚齋卒年
公元1294年
宋史王應麟傳不載其卒之年月年歲若干閻百詩本傳後二十年卒則卒當於元成宗元貞二年丙申又據方回小學紺珠元大德庚子自稱回年七十四公長回六歳是王氏宋寧宗嘉定十四年辛巳如閻說厚齋辛巳歲卒於丙申歲年七十有六也今攷延祐四明志人物厚齋年七十四而陳本堂厚齋文首稱柔兆涒灘之歲孟冬甲辰其文亦云余八十三公七十四則厚齋於元貞丙申年七十四信矣推其生年當在嘉定十六年癸未辛巳歲本堂祭文又有季夏聞訃之語則厚齋之卒在是年六月也惟袁淸容集中孔昭孫墓志大德初昭孫爲慶元儒學正於時禮部尙書王先生應麟師表後進門無雜賓明遠通家子執疑證譌連席請益大德初厚齋尙存大德當爲元貞之譌淸容渉筆偶誤爾
   蔣曉蔣猷曾孫
聞志以蔣曉曾孫附於之後袁淸容集有將作監主簿公墓誌卽也敘其世系特詳曾祖台州通判如愚隆興府通判父嶠貴池縣諫議大夫峴之弟其銘云蔣姓宗姬函亭漢矦居鄞發祥唐季是稠則先世自唐季已居鄞而以南避寇始遷於鄞其非一可知矣乃引以爲曾祖何其妄也
   袁桷王深寧
公元1761年
性道志言仕至侍講學士歸里王深寧書有云久知我輩固當投之濁流靖念斯文詎宜束之高閣則其媿仕之心亦自見於辭矣攷深寧卒於元貞丙申其時淸容登仕版此不稽年代而以意妄測也
   豐寅初
嘉靖志敘寅初兩事一云洪武十七年徵爲國子司業上書觀燈德化學敎諭一云建文壬午棄官歸葢皆本其家傳全祖望辨之云寅初名初洪武二十七年歲貢江西德化敎諭其子宣德間用父宦籍江西中式則謂遜國中棄官者妄也予又攷水東日記云寅初洪武中訓導敎諭寅初未嘗國子司業傳所云直諫謫官者亦妄也志家好信家乘而訾舊志得毋若輩技掚所誤邪
   王罃奏從祀事
成化嘉靖志俱載王罃奏請楊時羅從彦李侗從祀孔子庭上可其議攷明史禮志楊時從祀孝宗朝羅李從祀在神宗朝而罃爲給事乃在宣德之世時代隔越卽使罃有此奏亦不當云可其議也楊實老儒不諳掌故輕信私家譜乘故多舛譌東沙輩亦不攷而襲用之但孔廟從祀尋常不可沿襲譌舛以滋後人疑故特爲辨之
   鄭珞
李志名宦鄭珞傳言宣宗振作吏治特簡廷臣九人知郡奉敕以行九人之中若况鍾之知蘇州莫愚之知常州何文淵之知温州陳本深之知吉安皆以循良著而亦與之相上下攷明史宣宗紀宣德五年五月郞中况鍾何文淵九人知府奉敕遣之據况鍾傳同薦者羅以禮趙豫莫愚邵旻馬儀陳本深陳鼎何文淵初無名又循吏傳載宣德五年十一月廷臣二十五人郡守奉敕以行寧波刑部主事鄭恪恪一人况鍾等雖皆以宣德五年出守一在五月一在十一月李志列於况鍾九人之數葢攷之未審矣明史林碩傳載寧波知府鄭珞中官裴可烈不法可烈竟罷去循吏傳云魏恪守寧波嘗劾中使吕可烈無狀帝爲誅可烈葢卽一事傳聞異詞成化嘉靖題名鄭珞無魏恪宣德實錄亦作鄭珞實錄又云宣德六年十一月以內使裴可烈在蘇松諸郡貪暴尤甚特命械繫至京十二月內官裴可烈以貪暴錦衣獄死是可烈裴姓非吕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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