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鮚埼亭集外編卷四十七
鄞全祖望紹衣
雜問目
答杭堇浦石經雜問
問金石文字記謂開成石經左傳文公宣公卷字更濫惡而成字城字皆缺末筆穀梁襄昭定哀四公儀禮士昏禮亦然當是朱梁所補刻攷宋劉從又黎持二記但言韓建劉鄩移石而不盲補刻然成城缺筆其爲梁刻無疑愚恐朱梁未必有補經事
朱梁簒竊西都方有邠岐之逼日不暇給況全忠豈知重經者其時佑國節使繼韓建者王重師劉悍劉鄩康懷貞亦皆賊徒愚意移石之舉出於尹少卿玉羽而自天祐以來佚失必多則補之者卽玉羽此外恐更無人也藥林所見亦然
問崇文總目九經字様一卷書錄解題五經字様一卷此似當爲兩書
唐元度之書無兩種崇文目所云是元度正本唐志亦然直齋書錄所云是田敏重修而以張參之書幷入其中書錄不詳其本末遂與崇文目相混至其卷帙亦不當止唐本之舊而惜今之不可得見
問中興藝文志婁機廣干祿字書謂其書以蔡邕五經備體張參五經文字田放九經字様爲主蔡邕之書想卽熹平石經之藍本顧何以不見於歴朝藝文目又以字様爲田放所作何也
中郞並無此書其書石經原非備體後人依附爲此書者以前史誤指熹平本爲三體也田放當是田敏之訛以長興時敏嘗刻是書也
問成都石經或避唐諱或否讀書志遂有未叛唐旣叛唐之分果否
公元944年
成都石經刻於廣政七年又七年而工畢明有歲月可稽其去知祥之死遠矣知祥未叛唐時涖蜀日淺其旣叛又無暇可知也甫稱號而遽殂矣避諱與否實係參差是必寫經諸人或守高曾之規矩或竟忘之無他故也周平園作文苑英華序謂其於唐人諱本朝諱或去或存竟未畫一此其證也晁氏不知而強爲之解
問讀書志詆宋宣和閒席益所補孟子其言似有過當者
昭德諸公自說之拾疑孟之緒餘時有異論故公武亦云然其謂諸經大備於孔氏寧復有闕則謬語也禮記爾雅豈皆孔子之書獨齗齗於孟子何耶至謂席本多謬誤想不免耳
問宋儒多稱成都石刻不及西安豈西安本遜成都歟
西安本遜成都果然觀容齋深寧皆博物君子亟稱成都本之精謹故朱子所引石經成都本也昭德書庫所藏成都本也卽當時諸路學宮所貯石經亦成都本予家有宋本四明舊志其中書目石經皆蜀刻也葢不比西安本有蕪累之誚而惜其無一存者
問丹鉛錄謂淳化石經至今猶有存者不應明中葉及見之書而今竟無之
開封石經始於至和成於嘉祐淳化時則未聞也惟孟蜀降臣勾中正曾於淳化寫三體孝經刻石表進而餘無之至淳化帖中所有乃太宗之草書非石經也楊愼多漫言不足信
問開封石經今隻字不存同年王延年謂靖康之亂金人載之而去劉彥宗於侵宋日謂宗翰宗望曰遼太宗入汴載路車法物石經以歸合則也二帥納之是可爲金人攜去之證其說似乎有據
彥宗之言本妄德光未嘗至西安今西安之石經具在則德光所載者何物周密癸辛雜識曰汴學卽昔時太學舊址九經石版山積一行篆字一行眞字是臨安亡而石經尙存也汴於宋末未嘗有所屠薙如楊髠臨安之毒則石經當亡於元末之亂不然明有周邸翦桐其地世擅風雅不應及見遺經而聽其忽焉以亡也
答杭堇浦北齊書雜問
問齊文宣帝九錫文其事多無可攷今列所疑以問未審有可疏證否
如云淮楚列城漼然桑落
公元365年
按通鑑太淸三年東魏使金門公潘樂等將兵五萬襲司州刺史夏侯強降之於是東魏盡有淮南之地胡三省曰太淸二年東魏使辛術略江淮之地至是方盡有淮南然則二年所云獲地二十三州葢究其終言之
如云關峴衿帶跨躡蕭條腸胃之地岳立䲭峙偏師纔指渙同冰釋
通鑑侯景之絶宇文而專歸梁也西魏丞相泰恐東魏復取景所部地使諸將分守諸城及長社陷泰以諸城道路阻絶皆令引軍還按平長社乃文襄事旣平兩月而有柏堂之變則西魏棄城正在文宣之時
如云晉熙之所險薄江雷命將鞠旅覆其巢穴
前此梁鄱陽王範以合肥與東魏求援師以討侯景東魏取其地而不出師範走江州巳而範卒世子嗣保餘軍在晉州東魏使儀同武威牒雲洛迎之將令鎭皖城嗣未及行而任約以侯景軍至洛等引去嗣遂戰死然則文宣前不成救範後不成救嗣也文宣居霸國日淺本無功績可敍故捉風捕影以誦之
如云茫茫渉海世敵諸華
高麗入貢於東魏見北史高麗傳
如云秦川作阻尙作仇讐爰挹椒蘭飛書通好
此則直無其事而妄言之關中自宇文護以前未嘗通使西魏孝武帝殂神武傳檄聲罪而巳東魏淸河王亶卒宇文亦討其鴆殺之罪以報之長社之失其釁方深豈肯先屈前此檄梁矯稱獨狐信據隴右叛宇文以示國無西顧之憂此亦其類也
如云荆川十郡俄而獻割
據通鑑則梁元帝之通鄴在文宣受禪後然是時荆益已相攜貳或先嘗求援未可知也
答李朝陽唐書雜問
公元754年
問高常侍贈李苾征蠻歸朝詩云餉道忽已遠懸車垂欲窮野食兼田鼠晡餐並𤏡僮則苾軍之敗可知但通鑑以天寶十三年苾敗死而高詩序在十二年苾歸朝不同如此洪景盧曾疑之未知孰是
公元755年
今滇中尚有蒙氏紀功碑李苾以十一年南征其敗還在十二年是年楊國忠復使之南征次年敗没高常侍所贈詩是前事通鑑所紀是後事皆非誤文宋時滇中爲段氏所有文獻不通故景盧無可攷證耳
問玄宗之崩新舊本紀皆云李輔國逼遷以後怏怏不懌以棄天下而南雷引晏元獻語謂輔國實弒逆且有腦骨成玉之語不知史家何以失之
是時肅宗巳疾亟而輔國忽與張后有隙宮闈之中彼此臲卼弑逆之事葢或有之故代宗之誅輔國投首溷中取其一臂以祭泰陵報其毒也然謂玄宗曾受葉法善藥腦中有丹骨作磬聲刺客因抉骨取丹則稍誕矣溫公攷異摭拾極博亦未嘗及此殆以其怪也
問通鑑所書王思禮事與唐史背通鑑固不盡主正史然杜詩於此事卻與唐史合如何
通鑑以哥舒旣敗玄宗至金城思禮奔至卽授河西節度思禮至平涼河西軍亂不得入而還玄宗以爲行在都知兵馬使此事不知所出然通鑑非無所本者唐史謂思禮奔至靈武肅宗責以失守將斬之房琯救之而免攷潼關之敗以六月而房琯至靈武在九月潼關去長安近而於靈武遠思禮當失關時安得不遽歸長安而竄伏數月始至靈武乎是唐史之可疑一也思禮雖爲潼關都將而敗然其時哥舒降而思禮束身自歸則其罪可以不死當危急時思禮素名健將其勢亦不當輕殺之是唐史之可疑二也故愚以通鑑爲是曰然則杜公同時之言亦不足信歟曰此其中閒葢有闕文而今不可攷思禮旣自平涼還玄宗軍中不聞其同入劍閣亦不知其何時至靈武意者旣受都知之命玄宗使之引軍東出而又有敗衂遂奔靈武故肅宗欲斬之而以房琯救免耳通鑑得其前一節杜詩唐史得其後一節而中閒之事則俱失之矣
問平淮西碑或謂係李涼公夫人爲唐安公主女得訴其事於禁中然則石孝忠有所恃而爲之乃小人耳唐人竟爲之傳不亦過乎
此事吾直謂傳聞之妄以涼公櫜鞬見宰相之虛懷肯使其夫人訴功而故吏仆石甚於王濬所爲乎卽云故吏自以所見爲之涼公亦必辭於朝以安裴韓諸公之意不應嘿爾而巳也況憲宗英主也涼公請判官大將以下百五十員輒嫌其過多使其所爲如此必上累涼公矣況果如此又何以安李光顏輩是殆憲宗胸中未盡以韓作爲惬而改命段作原未嘗以韓作上石也好事者妄造其事以實之甚有碑石流汗成泥之說則妄之尢者世固有憑空捏造流傳爲眞者此類是也其後知蔡州陳晌仍磨段作勒韓作
問今雲中晉王李克用墓旁有代州刺史李公殘碑秀水朱氏以爲李克讓碑而疑歐薛二史幷通鑑攷異之不合未知別有可攷否
有之唐宰相世系表克用之弟別有代州刺史克柔是殆碑中所稱太保次子者也李嗣昭卽其假子克讓之逃入南山而死當依通鑑則無墓道矣又按懿祖紀年錄尚有克儉亦乾符中所補誅者而克用將討朱溫使其弟克勤待命河中是克用之弟不止如家人傳所紀者秀水攷之未備也
問梁蕭方等作三十國春秋未詳其目唐武敏之亦有是書乞示之武敏之者何人也藝文志亦不詳
深寧謂三十國者以晉爲主而遍紀割據之國幷上紀孫皓殘吳時事然深寧亦不詳三十國之目似亦未見此書今歷數之不當有三十國之多大畧當首晉附以孫吳次劉宋次蕭齊五胡則劉淵劉聰爲漢而別出劉曜爲前趙石勒石虎爲後趙而別岀冉閔爲魏拓跋前爲代後爲魏亦分爲二代亡之後二劉分據雲朔亦爲二五燕也五涼也成也夏也合以遼西之段仇池之楊共得二十九國而河西吐谷渾雖未改夷號亦據中土故隋志有吐谷渾史合之始得三十然亦以意擬之未知果是否武敏之乃則天甥本賀蘭氏未知卽是人否
答臨川先生雜問
問永樂大典所引諸家有謝湜列於胡文定公之前謝氏顚末有可攷否
謝湜於宋儒林中無所見尹和靖語錄云蜀人謝湜以所著春秋請正程子程子答以更二十年方可講此則當與劉絢同時胡氏行輩稍後之矣今觀其書亦無甚精藴以之備春秋一種可耳湜嘗赴京先至洛見程子問以何往答曰將試學官程子曰求爲人師而試之乎湜遂不行事見遺書則當以布衣終也
問臨川王順伯厚之往來朱陸之閒有盛名於乾淳閒未知是荆公之裔否
是也順伯乃魏公和甫之裔見陳直齋書錄尢長碑碣之學今傳於世者有復齋碑目宋人言金石之學者歐劉趙洪四家而外首數順伯歴官侍從出爲監司以剛正稱於時
問洪文惠公五隸今完者祇隸釋而隸續巳闕未知諸書尚有存否
隸續二十一卷自第五卷至第十卷乃當日之隸圖而附入隸續者觀書錄解題巳云然矣愚巳別理而出之隸圖本止此數卷當屬足本而隸續之闕則恐無從補也容齋謂五隸惟韻未成而昭德晁氏志中有隸韻七卷則當日未成之本巳行世也隸纂葢文惠帥越時摹於蓬萊閣下乃石本見寶刻叢編吾子行尚見之而今無矣
問永樂大典所引李潏水集愚意卽李信仲而聞足下以爲不然乞示之
潏水是關中之李復在元祐紹聖時極稱博學關中之有文名者也字履中信仲與之同名時之相去則甚遠執事欲置之江西文乘誤矣潏水議論容齋采之晦翁辨之其集見於書錄解題信仲僅見於水心集耳
問陳淸瀾以家有壬癸神日供萬斛水見佛書中愚嘗閱藏經徧無此語也果何出
二語元不見於佛書一時亦不能記其所出大略當在道經故今巫祝家禳火嘗用此語若儒家之語則必不作此氣象也
答沈東甫徵君文體雜問
問昨聞臨川侍郞語以爲正史列傳外不應擅爲人作傳試觀八家無此體其或寄寓游戲爲之可耳然否
臨川侍郞之說本於亭林亭林之說本於任氏文章緣起然攷之於古立傳之例有六其一則史傳是也史傳之外有家傳隋書經籍志中所列六朝人家傳之目則八家以前多有之葢或上之史館或存之家乘者也又有特傳葢不出於其家之請而自爲之如歐公之桑懌南豐之徐復洪渥是也又有別傳則或其事爲正史所未盡如太平御覽所列古人別傳之類或舉人一節以見其全體如韓公於何蕃東坡於陳慥是也又其次始爲寄託之傳如韓公圬者柳州梓人種樹之類是也又其次爲游戲之傳如韓公之毛穎是也若必謂非史公不應爲人作傳則張中丞傳韓公巳爲之題後而歐陽生傳卽韓公友李翶所爲皆不聞其以爲非也若明吳江徐氏辨文體卽以歐曾所作桑洪等傳爲家傳又非也
問哀詞見於古人者亦少但當爲傷逝之作而臨川以爲卽墓表也又謂但可加之失意之人然否
哀詞哀讚哀頌皆起於東漢本不過傷逝之作而閒有以充碑版之文者蔡中郞爲胡夫人作哀讚曰仰瞻二親或有神誥靈表之文作哀讚書之於碑是竟以當墓碑也南豐作老蘇哀詞曰將以鑱諸墓上是竟以當墓表也廬陵作胥夫人墓志曰爲哀詞一篇以弔而藏諸墓則又以哀詞當墓志之銘也推此則張紘之哀頌亦其類也其但以傷逝而作而不用之墓者不在此内焉所當分別觀之哀詞之見於古者大都傷其德之未成或才之未展或名之未達故稍近乎失意之人近世竟以挽詩當之則謬甚矣
問杜牧之燕將錄乃傳體也何以不曰傳而曰錄古今文章家有之否
古今諸家皆未見牧之葢謙言之不敢遽爲之傳而託於稗官別乘之流但錄其事以俟論定是亦傳之流也
問墓碑出於子孫葬時所立否則門生故吏爲立之耳相去遠者可作之否
張曲江集有徐徵君孺子碑是相隔數百年而爲之者姚牧菴有陳太常神道碑以其七世孫之請明鄭千之集有朱徽公子在碑亦幾及二百年如徐陳二碑葢其前此者旣毀而重立也如朱碑則補立也
問淸容題跋文字竟以題詩入於其中如此則與散文亂矣愚疑其非
題詩自在韻語中不得歸跋卷唐文粹凡詩之有序者皆入序内昔人以爲非今淸容所題幷無序則誤之尢者
問濳邱譏南雷不當以行狀行述預碑版中其說甚是然南雷何以不及別白
魏晉人所著先賢行狀是傳類耳其後唐人則有太史之狀以上國史有太常之狀以請諡有求碑志之狀原非金石文字也然尹河南集自十二卷以下首狀次碑次表次碣次述次志竟以狀述雜碑版中初嘗疑其例之未合其後乃知古人之爲狀與述者雖不盡刻石而石刻亦有之輿地碑記目廬州有唐旌表萬敬儒孝行狀碑化州譙國夫人洗氏廟有行狀碑故潘蒼厓金石例多本昌黎而亦以行狀入金石乃知行狀固屬碑版文字之一而高僧尢多以行述刻碑或直謂之墓狀然則南雷所據未可非也
答厲樊榭宋詩人問目
問孤山社全泉翁足下先世其系本家傳尚有存否乞詳示
先侍御公以宋太平興國中由錢塘遷甬上而侍御公弟遷山陰巳而無子侍御以次子後之七傳爲太保唐公安民生太傅越王份份長子爲太保申王大中次子爲太師徐公大節徐公卽宋史所謂保長者也大中無子以從兄思正子爲後是爲太師和王昭孫女爲度宗后泉翁於和王爲再從兄弟宋時嘗官侍從國變後徙居孤山剡源先生至杭嘗與相贈答云
問高疏寮爲開禧閒詩人其居姚江或曰居甬上孰確
疏寮乃憲敏少師之從孫翰林學士文虎之子居甬上晩年始遷姚江而諸弟如尚書衡孫仍居甬上至今甬上之南湖有長春院桂芳橋皆高氏物也
問劉叔贛者何名有與坡谷倡和詩
仲原父者公是也叔贛父者公非也二公皆以三言爲字晩年人止呼原父贛父叔贛卽贛父耳
問陳西麓爲咸淳閒詩宿其遺事無徵未知尚有可攷否
西麓曾爲制置使參議官臨安亡後或告變於元人謂慶元與海上接應西麓爲内主被拘得免見袁淸容集
答諸生問思復堂集帖
近來文士大半是不知而作如邵念魯爲是集其意甚欲表章儒先發揚忠孝其意最美然而讀書甚少以學究固陋之胸率爾下筆一往謬誤後生或見其集而依据之貽誤不少當時如吳農祥之誕妄直是欺人念魯非其匹也然其爲不知而作則略同今偶拈數條以奉答
王門弟子徐珊
徐珊初侍陽明以不對試策著及官辰州以墨敗自裁時人爲之語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縊死也姚江書院尚以珊配享至棃洲始斥之念魯曾問文獻於棃洲而不及此乃以高弟推珊舛矣
劉門弟子熊汝霖
此言本之劉伯繩宜不錯但有可疑棃洲於劉門弟子無不序其源流獨不及熊公其所作熊公行狀亦不及則似乎熊公以鄕里後進往來劉門而未爲弟子也伯繩所列劉門弟子如劉公理順亦未覈當從棃洲刪之爲是
陳濳夫會稽人
陳公是錢唐產非會稽人也至今其後人尚居杭
王思任死節
遂東並非死節別有辨正
金廷韶糾張安
楊機部招四營兵張安其一也謂出自曾應遴一人之意其言亦未確此事宜更攷之
萬履安之子八人著者斯年斯大斯同
萬氏八子最能紹蕺山之學爲棃洲高弟者曰斯選當時以康齋比之斯大斯同皆精於經斯同並精於史又其一曰斯備工於詩而斯年最長非諸弟匹也
黄百家用鄭寒村文立石化安山墓門
寒村未及爲此文而卒
林霽山鄭朴翁
二君何從得其卒之年月此郢書燕說也
陳邦彥以諸生起兵
陳公是孝廉
王山史不應詞科薦逃之江南八年
山史何嘗逃江南眞大誣也
張不二逸其名
不二名秉純
謝時禋蹈海死
時禋是遺民然是遇盜索金不遂被拷投水死非蹈海死也謝氏子弟欲附之殉難之列乃以之誑世而棃洲信之遂比之皇甫東生念魯又襲之
張閣部肯堂是謝歸昌所葬
非也閣部是鄞人聞性道所葬歸昌竊其名棃洲亦誤聽而載之念魯又襲之
西河謂宋儒講學者無一死節亦適不會其時
西河不喜讀宋以後書故於朱陸弟子文獻茫然一無所知信口狂言念魯欲爲之救過然亦不甚了了夫宋儒死節多矣蘄州死事李誠之最在理度二朝忠臣之先東萊之高弟也歐陽巽齋爲朱門世嫡其弟子爲文山徐徑畈爲陸氏世嫡其弟子爲疉山二公爲宋之大忠其生平未嘗有語錄行世故莫知其爲朱陸之私淑者文山尢不覉畱情聲色而孰知其遠有源流也是豈空疏之徒所得語此況朱子後人有浚南軒後人有唐而唐震者雙峰之高弟也許月卿者鶴山之高弟也其餘如趙淳呂大圭之徒不勝指屈而曰無一死節是夢中囈語也潭州之陷嶽麓三舍諸生荷戈登陴死者尢多史臣不能博訪附之李芾傳後今乃反見謗衊於妄人可爲軒渠念魯但曰不會其時夫宋儒豈但以乾淳之前爲限哉
奉答萬九沙編修寧波府志雜問
問陳太博本堂世系存吾黄氏嘗疑之足下方攷正諸家世譜以爲何如
據本堂之子作綱目則三尚書皆直臣戸部論蔡京而罷吏部爭韓侂胄黨禍幷諫開禧兵事而罷工部論濟邸而罷本堂劾賈似道而罷然其事但見綱目存吾謂作綱目序者歐陽圭齋修宋史者亦圭齋而不采綱目之文況延祐志亦未見良可疑已愚今攷之直恐其無是事葢史志雖未必無漏然淸容作陳觀墓志謂陳氏自居奉化以來最著者爲本堂則本堂以前三尚書雖達官其不著可知安得風節稜稜如此
問前所諭甬東王太古易說問答見於何書其人之顚末若何
會稽胡一中有河圖洛書作範宗旨其序中引及太古易說但不詳其名據胡氏序則太古亦以九爲圖十爲書不甚可啓蒙者是朱子以後人按舊志惟王進士宗道有易說不知其卽爲太古否也
問仇待制泰然有子而才未知所出諸志俱未有及之者乞詳示
泰然有子達材名車負異禀摸碑一讀卽能背誦終身不忘人呼之爲仇摸碑見剡源先生集中
問戴九靈寓慈谿之永樂寺存吾所述大與牧齋不合如何
九靈詩文率皆黍離麥秀之感其不肯屈身異代無可疑者謂其授官觖望而逃誤也
問陳侍郞瑜出身諸志不同何者足據
公元1385年
南山僉事集中謂是洪武乙丑進士官至刑部侍郞而其作志則失之楊安成志則曰甲子歲貢東沙則曰是科孝廉攷四明進士名籍則乙丑也聞蕊泉志疑以爲辛未陳裕之混亦非侍郞本堂之孫學士之姪
問豐司業寅初以遜國棄官足下斷以爲考功之妄乞詳示
公元1394年
寅初本名初以洪武二十七年歲貢官江西德化敎諭其子慶以宣德中用父宦籍自江西中式則謂遜國巳棄官者非妄也耶考功最喜作僞其謂寅初由薦舉入官亦謬
問楊廣文實子孫甚貴盛廣文修成化府志而其人不傳何也
據南山集中有贈其子發解序言其世紹慈水家學則固文元裔而儒林之耆宿也
問陸副使少石其平日講學未聞其詳所諭畱心儒林者何出
曾見副使書其近作乃懷龍溪緒山靑湖師山中離五子其中論道甚摯不知行狀何以略之
奉寄萬九沙編修論寧志補遺雜目
接手敎以寧波府志列傳目錄寄來恐有漏遺令加增補從前乾道寶慶延祐三志過簡故人物之可傳者原多脫落但今日亦無從攷索愚畱心桑梓文獻久其爲諸志所失者巳多以文章表之今盡錄奉上其未及成文者尚得十數人幷附於後
李璜當列隱逸
深寧七觀以爲避世之士其自咏曰此身便是龐居士也更無人賣笟籬最博學爲文嘗用僧騰客事或問之曰梁人臺城事也(簡文帝募敢死士登土山禦侯景謂之僧騰客)所著有白文公年譜見攻媿先生集今亦失傳延祐志中載其重修明州學記
淸容師友淵源錄三人寄公一人
安劉汴人居鄞之小溪以詩義冠多士善淸言三歴祕丞郞官嘗爲賈相客而以科名自持卒不得用按安公官至吏部其詩學得慶源輔氏之傳
應文煒奉化人精史學年六十入太學早遊江淮吳毅甫作相其兄守建康文煒作書諷之其兄卽謝事去毅甫奇之招入相府不顧而去史嵩之罷相其姪璟卿上書或云文煒敎之嵩之諷所屬掠治文煒益忿卒不屈得免其言時事得失多中按文煒宋亡時尙在爲遺民樓傪鄞人宣獻之族孫也精於歴言宋司天氣朔盈虛當改章法未之信後授時歴頒言始驗四十年中日布算持籌疑多財者以貧死
葛慶龍南康人寓鄞居僧舍中精唐律酒酣飛筆數百言極精警然多棄去不復錄有什一集
陳吳二詞家
西麓先生陳允平曾爲制置司參議官宋亡有告慶元遺老通於海上西麓爲魁慬而得脫葢亦遺民之望也其他事蹟不可攷矣吳文英以詞遊公卿閒晚年困躓以死甬上塡詞當以二家爲祖而西麓兼稱詩人睂目
月泉吟社詩人二
吟社中變姓名爲唐楚友者白湛淵也名珽本奉化舒文靖公後人少孤隨母養於杭之白氏其後亦仕元官毘陵敎授剡源嘗勸其復姓
靑山白雲人者陳養直也亦奉化人見剡源集吟社謂其居杭大抵僑寓也
汪灝當入文苑
汪灝亦奉化人有蠟臺集愚未之見但得其爲雪竇寺諸勝詩又元哈討不花祀田碑文甚工王洪卿曰蠟臺之父懋卿叔森卿皆宋遺民而吾鄕談文獻者皆不知今晦溪有汪氏或是蠟臺之裔當訪之
白苧里社一人
殘元之際天台徐一䕫僑居嘉興春波門外白苧里桐廬姚桐壽崑山顧德輝溫州陳秀民閩卓成大江陰孫作東平牛諒河南高遜志江都邱民錢唐陳世昌會稽唐肅江漢皆避地在禾中而吾鄕周棐以宣公書院山長畱棃林唱酬最多詳見朱竹垞禾錄
四明洞天寄公一人
張憲在明初以淮張舊僚避地四明變姓名爲僧寺奴手攜一冊嘗以自隨卽玉笥集也死後始有人見之與今顧俠君所作玉笥傳不同
奉答萬九沙編修寧志糾繆雜目
舊志之謬極多辨之幾不勝辨其爲蕪文所駁正者亦得十五辱賜下問姑舉夙昔所見及而未盡錄出者陳之
小江湖異同
深寧之言詳矣然亦尚有未盡唐志以小江湖在鄮縣南二里漑田八百頃開元中令王元暐置是今城外它山之湖也但此語本有謬誤它堰以太和中始立非開元也古句章城嘗在溪上古鄮城不能接溪上也而謂其二里而近是以古句章之地望混於鄮也舒中丞引水記據圖經以小江湖在鄞縣南二里正觀中王君照修則是城中之湖淸容謂今千丈鏡河之惠光㙮院舊名小江㙮院則小江湖自它堰直至鏡川皆其地葢元暐所置也而城中之湖特以其東有小江里因亦誤稱爲小江湖其說近之或曰在城外者小江湖在城中者小湖亦非更有謂君照所修卽它堰者益非
南湖西湖小湖異同
城中雙湖其始但稱南湖錢公輔衆樂亭序可攷也其後乃有西湖之名而割長春門右一帶爲南湖因以西湖爲月湖南湖爲日湖矣南湖之中又自採蓮橋取捧花橋一帶五十八丈爲小湖嘉定閒圖可攷也小湖卽細湖舒中丞誤以西南湖皆名細湖非也葢由西湖而南湖至細湖爲最深處
章谿
聞蕊泉謂莊谿卽章谿葢音之相近而譌其說近是然謂舊志初無章谿之目則非至正四明志云鄞之章谿出皮紙是也但城中之章谿則烏有耳
袞繡感聖觀音三橋互混
袞繡橋一名緩帶橋崇敎寺南者是也今名水仙廟橋感聖橋一名虹橋以在感聖寺南也觀音橋在今周觀察第以在觀音寺南也其河巳塞橋亦無存然掘地尚有河岸遺址可攷嘉定閒圖豐尚書宅至觀音橋五十六丈八尺感聖橋至碧沚西岸二十四丈九尺其界甚明蕊泉以袞繡橋爲感聖橋而以觀音橋爲虹橋歴攷諸志皆無此語自成化四明志巳不載觀音橋葢其道久塞故也
土埭廟神官爵
唐天祐中錢鏐兼領鎭海鎭東兩軍節度不應有鄭凖得領鎭東之節其時黄晟以鎭東行軍司馬守明州則準亦非刺史也其築土埭有功奉化水利恐是奉化縣令否則鎭將耳況其官爲殿中侍御史唐末節度資望雖淺亦必加常侍等官殿中非其職也
靈濟廟神(象山)
謂陳元帥係宜中從子出於附會若宜中有姪殉難豈有不見於宋史者況二王入閩乃由溫州登舟不聞由象山伯顏亦未嘗追二王也近人無稽之語大率類此
竹湖
今蔣家帶巷之腰帶湖卽竹湖也舊有竹湖坊在南湖深處與細湖接今淤爲小池矣
陳藏器日華子本末
陳藏器唐開元中人也著有本草拾遺是爲四明醫學之初祖吾鄕唐人傳者甚少藏器官京兆三原尉然非是書則幾莫之傳也日華子宋開寶中人也著諸家本草不知姓氏嘉祐本草所載二人甚明其云陳藏器卽日華子者出於明之豐吏部以世有陳日華談諧也不知別是一人近或以日華子之姓氏爲大明則更謬也
白附子
陶隱居曰白附子出芮芮久絶無復眞者今人作之唐本草云本出高麗今出涼州以西本經出蜀郡南中記云出東海及新羅皆不言出吾郷獨唐六典以爲吾鄕貢之或者是時適出而旋絶產耶諸志皆未載近有欲以烏頭當之者非
高氏醫學
吾鄕之高有二其一爲憲敏公之裔衣冠極盛似孫衡孫衍孫皆名人其諸子一淸以醫學著見袁淸容序其一爲萬竹先生之裔則明之志齋一派也近有與宋時高氏之醫牽合者未之攷耳
答葛巽亭日湖故事問目
問薛氏義門久矣嘉靖府志何以云始於提舉明道豈明道之前不居湖上耶
薛氏有宅在張村有園在新莊然其湖上之城居則衡州以來業巳有之特明道重修義門耳樓宣獻瑞堂二字本在張村其後失火而瑞堂二字無恙移入城中
問蔣金紫巷之蔣氏有可攷耶湖上有坊曰連桂爲蔣璿蔣珫立未知卽此蔣氏否攷二蔣皆籍奉化坊在湖上則當居鄞
是也慈湖先生作蔣存誠墓志曰蔣氏世居小湖之西南所云金紫葢卽二蔣之父浚明以子累贈至金紫光祿大夫今奉化縣北三嶺山尚有浚明之墓而左朝議大夫璿宣奉大夫珫附焉蔣氏世籍奉化而居鄞最早淸容所云吾鄞士族之先莫如樓袁楊蔣是也葢唐末巳居鄞其自丹陽來之蔣乃宣和學士猷之後另爲一宗建炎降臣蔣安義自剡來又一宗浚明在奉化志中有傳葢豐淸敏所薦士而淸容作蔣曉墓志有云忠肅陳公謫明絶朋俾子允師連桂以登則朝議兄弟皆尊堯弟子金紫之世學可知矣中奉有三江亭詩亦佳存誠則與慈湖講學蔣氏科名之盛在宋亞於樓史諸家諫議峴將作曉皆名人也
問湖曲袁學士橋其名最古然未知其爲正獻耶爲正肅耶爲文淸耶乞示之
正獻居在長春門外二里正肅移居城中鑒橋其居日湖者文淸也文淸家自越公以來卽居此特是橋以文淸名耳然文淸集中於湖上景物甚略其所謂南園者反在城外不知其何意也
問成化志湖上有蔣園不詳其地今予家巷北有茹園不詳其人願聞其略
蔣園卽金紫所築在採蓮橋王亘陪明州戸部遊蔣園詩有云採蓮橋下路皁葢拂雲來是也成化志以爲將作所築葢攷之未詳茹園則不見於掌故吾鄕世家之中無茹氏
問東發先生避地寶幢見於謝臯羽晞髮集而尊敎以爲嘗寓湖上果何所據
延祐志云東發歸寶幢山中誓不入城府所居日湖圖書器籍掠取亦不問攷東發又嘗避地桓溪自號仗錫山居士見剡源集又嘗居定海之澤山見汪翔龍詩而湖上則宋未亡時所居
鄞江廟神東沙以爲卽鄞江王公也其說果有所徵否
四休居士周鍔亦稱鄞江先生見定海瑞巖山石刻則未可定其爲王也是地以鄞江名門又以鄞近名橋則舊謂因地得名者亦未可遽非倘卽其司土之神而必以王當之不亦鑿乎
答蔣生學鏞問湖上三廟縁起
寶奎廟或以爲祀梓潼之神或又以爲里名以奎章奎墨例之則宸翰也究何所自
寶奎廟在平橋之南嘉靖志云寶慶圖志但載寶奎二字於平橋之南不言有廟及攷其記市舶云樓异創高麗使行館今寶奎精舍卽其地則寶奎先以宸翰得名後卽祀其神以爲廟由志所言似高麗使館嘗有宸翰足下之問殆卽據嘉靖志之說耶以愚攷之殊不然寶奎精舍葢史氏藏御書之閣史氏自忠定築別業於湖南之竹洲光宗在東宮嘗書四明洞天四字賜之而前此高宗孝宗所賜御墨尢多忠定之眞隱觀雖在竹洲其實跨湖而東迤邐至均奢橋之西直接平橋所謂世祿坊者乃其賜第忠定卒是宅歸於長孫子仁卽朴齋侍郞子也不滿其叔彌遠所爲退居築園於湖北之碧沚寧宗亦御書碧沚二字賜之則所謂宸翰者於高麗使館無預先是忠定於閣之旁又立城隍神祠惠濟神祠(卽鮑仙)其迎奉祝文曰昔爲驛亭以舍使星旣遭兵火洒罏是名是寶奎建閣時使館之蕪久矣旣有是閣遂以寶奎爲里名故圖經但載二字而不及廟葢是時不過史氏第中之物本無廟也史朝甫募修眞隱觀疏云地接寶奎湖通碧沚是寶奎爲里名之證諸史之別宅月湖者袞繡坊最在湖之西北世祿坊在湖之東北竹洲在南寶慈寺在西花菓園在東碧沚在北石窗居又在碧沚西北十洲三島半屬平泉其盛如此今皆廢矣袞繡坊之橋明時撤以爲保豐碶石世祿坊歸於方國珍爲花廳後歸張布政竹洲之觀改祀晏公後爲陸康僖祠尋歸吾家報慈寺爲廣盈倉碧沚菴歸范侍郞獨是閣及花菓園里人訛以爲神祠故至今尙存夫宸翰何神之有而梓潼之祀自袁學士淸容始其盛也自袁尚寶靜思始今且浸淫遍於天下或以爲北斗之六星或以爲張仲或又以爲卽蜀中之張仙而是廟則因寶奎二字而附會之幸文獻不至無徵爲詳其始末如此
花菓園旣係史氏之業而嘉靖志以其神爲杜愷近人復記其墓在太白山方建炎南渡寓居史氏之園按忠定入相在孝宗時其築是園當在退歸之後安得於建炎初及交杜愷且早有是園而居之但東沙不應竟無稽或杜愷果有其人否
公元1145年
花菓園廟在湖心寺之西岸其廟神卽史氏園中之土公也明中葉以後忽傳爲建炎將軍杜愷此本委巷之語而張司馬修嘉靖志遂載之司馬里第於是廟最近漫不攷索可爲一笑且其志中無稽之言甚多不止此也近有費緯祉者一村學究作廟記更敷衍其說謂將軍以扈從至鄞舍於史忠定之園將軍本籍祥符忠定曾令祥符故相善將軍卒於是園因立廟祀之幷有墓在太白山之說攷忠定乃紹興十五年劉章榜進士而謂建炎巳令祥符其誰欺乎足下以時代駁之良是或謂忠定之叔曰史才官參政乃重和元年趙楷榜進士祥符之任當屬參政則時代適當後人訛以爲忠定耳今按建炎扈從諸公如鄭世忠張鱗潘迪李顯忠皆有後人居鄞大率南渡初畱此固不敢謂杜將軍必無其人顧又攷史氏自忠定以前本居湖上迨越公遷大田山中而葬下水子孫皆居焉其復歸湖上直自忠定始是園之建確在忠定退居之後其於參政無預也然則將軍寓園之事絶不足信況自寶慶開慶延祐至正成化諸舊志無載之者其謂將軍官鎭東將軍世襲金吾不知四鎭係六朝官制宋時並無此官尢不攻立破者矣
湖上之靈順廟鏞家世居其側葢二百年矣立廟不知所自始廟神本五座聞父老言康熙閒勅毁五通祠恐以此見疑遂增塑一座竊攷先儒以五通爲五行之神而五顯尢非五通也未知是否
公元1034年
是也五顯之神不著姓氏宋時有勅封爲王者曰顯聰曰顯明曰顯正曰顯直曰顯德此所以呼爲五顯廟也明初亦祀之載於會典其建於湖上則自宋徐侍郞守徽州迎其香火歸始立廟尊家先世舊宅卽徐侍郞故第是以廟旁徐侍郞橋之名至今存焉其以五通爲五行之神者本於李盱江其集中有記曰江南地熱濕多厲疫病革醫禱不可解則皆謂五通者能有力於其閒牲牢酒醴狼籍其室景祐元年里中大疫吾家染焉使人請命於五通決以杯筊時老母病不識人妻子曁予相繼困甚惟五通諗以無害疾之解去皆約日期雖寶龜泰筮不是過也五通不名於舊史不載於典祀學士大夫未之嘗言而有功於予其可以廢乎葢疾疫本五行之沴氣五通者五行之神故能司其柄以轉移生死若此按盱江以經術爲文故其記不無委曲然直曰五通而不曰五顯則無論五通之果司五行與否而其與五顯自不相涉明矣足下欲爲里社辨反引盱江之說未讀開禧勅書及明會典故也又攷成化志元時封五聖爲惠佑侯五聖或卽五通而五顯則宋時巳加王號豈有降封而爲侯之理是又五顯非五聖之一證近世五通之祀遍大江南北妖誣日甚康熙時湯文正公奏毀之顧前乎此吾鄕桂訓導璉當弘治中官巢縣明倫堂偪近五聖廟巫覡朝夕不絶亟毀撤其祠宇有司惑於巫覡之說訓導遂去官此非端毅如湯文正不能繼狄梁公之跡也若以五顯署祠者則宋時舊廟里人不知其本末而增塑之耳
鮚埼亭集外編卷四十七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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