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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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鲒埼亭集卷第三十四
  鄞 全祖望绍衣撰 馀姚史梦蛟竹房校
 简帖
  移诘宁守魏某帖子
国家试士之例责保结于廪生既为之挨保又为之认
保所以严其踪迹者至备夫以太守录送之士而必寄
耳目于廪生者太守之去士远而廪生之相去近也昨
所闻使君之处此有可駴者鄞之陆镜陆微者奴子也
其大父曰陆驹自鬻于里中范方伯家为奴已而被逐
又自鬻于象山周给事家为奴给事晚年居于鄞遂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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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鄞之城北柏树桥陆驹今所居即周氏之丙舍也周
氏既衰陆驹踞其丙舍并其圭田日以富周氏后人来
展给事墓陆驹不复与接甚且伐其宰木以为薪城北
之人恶之然陆驹尚未敢与于衣冠之列数年以来其
诸子始潜纳粟为监生谋自洗雪鄞之败行廪生林宗
锷者其生平最媕婀无耻首与之交今年陆镜陆微兄
弟遂应试宗锷毅然为认保而所谓挨保者乃故范方
伯之族孙范永润见其名瞿然曰是吾家奴子耶不肯
署名同堂廪生四十馀人无不以永润为是即林宗谔
虽袒二陆亦不敢发声不知使君何以赫然震怒盛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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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于堂皇哃喝永润勒令手押谓陆氏子实系清流
谓拒之者为多事谓太守之力足以混一良贱鄞之世
家子弟丧气失魄不特永润一人也使君何所昵于陆
驹之后而必欲扶之且此事一行廪保可以不设直以
太守兼挨认保之职足矣不谓使君道广门墙桃李兼
收及于仆隶之门是又荐绅士大夫浅见薄识求其故
而不可得者也倘谓其父已为监生其子何不可以应
试则其说又似是而不然盖监生者固藏垢纳污之一
途也大县之中岁入粟者不下千名蒙蔽有司贿属胥
吏从而溷厕其间猝不能诘盖多有之若果有激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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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之当道则乘是狱之起并其监生而黜之是为大快
人心者矣故判是狱者但当问陆氏子之应为监生与
否不当以其已为监生遂据以为护符也某伏处菰芦
于世事一切不问区区一童子之试事非所与知然使
君方挟盛怒以违清议在陆驹或有结草之报在甬上
诸荐绅则有蒙面之羞某如不言谁复为言之者率白
不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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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丧劄子答鄞令
不孝孤于乾隆三年十二月廿六日遭先君变罪大恶
极不一而足续于四年十二月初三日接丁先太孺人
忧荼苦荐至持服至乾隆七年三月不计闰已满丧期
然而二丧各应有二十七月之期则未足也不孝孤私
心未安又念礼制有所限故行心丧至八年八月以足
五十四月之期自谓可以无害而执事过之以为律之
所无夫唯律之所无故以心丧通其穷不然则何以谓
之心丧也盖尝闻明时有叠遭丁忧之例如此者请于
提学蔡文成公而文成不以为然以为三年之丧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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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至痛该生后丧之至也岂能抑其至痛之心使待
前丧之毕而后以次相及此必不能之事也则至痛历
三年不得不除不必踰定制而过于厚也文成之言固
是矣但不孝以为是在人子自返其心苟其心之痛已
尽则除之可也如其未尽虽引而申之以至五十四月
亦可也盖尝考旧史已有先文成而折衷之者宋史天
禧四年御史台言文武诸官并丁忧者相承服五十四
月别无条例乞下太常礼官议于是太常议引丧服小
记小丧除服以及郑康成贺循杜预之说谓无通服五
十四月者宜随其先后而除是即文成之说也乃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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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王恪以父母相继不禄乞持五十四月服而仁宗特
许之则事固有可变通不尽泥也丧礼大事古人成案
最多可以参考今执事骤闻不孝所行而駴之惧为大
部所诘不知不足惧也大部果有申饬亦诘不孝而罪
之耳于他人无与也且不孝守律于服则已除之而心
丧则末除校之宋明人所行似已并全而无碍倘必以
为有犯定礼则即揭不孝之罪请秩宗诸公博议之不
孝已行之矣宁有所诿咎乎率尔奉复不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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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适孙嗣统帖子答姚薏田
与足下相别十有馀年不知佳婿董生所造一至于此
甚为欣慰来示经说数首考索甚覈独其适孙嗣统一
篇愚以为未当董生谓周制适子死则立适孙但如周
桓王之继平王太子泄未立而死平桓相继则祖昭孙
穆不入庙数况泄之死平王已为服斩不应死不从祀
当援丧小记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之例祔于幽王之
庙祝曰孝子某致祭于皇考故太子某甫如此则既不
至如后世追尊之徒陷于以子爵父之失而其祭平王
得仍称孝孙又不至如世之所云以孙祢祖者愚思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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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礼文所关甚大而古人未尝及之今一旦得为讲
明良足补遗经之轶然天子诸侯之庙所以观德岂可
以未践阼之人而阑入之且其虑祖昭孙穆不入庙数
则即入令取太子泄而祔祀之而平仍应以桓为穆不
能使庙数之有所增也七世之庙亲尽则祧如谓可以
祔祀则当其入祧之日祔祭之主宁亦牵连而入乎吾
恐祧庙之中列祖以次而坐必无可旁置一席者如不
入祧则将安所置之故祔祀之说不问而知其非也天
子诸侯其所承者专以嗣统为重所谓重者社稷人民
而宗庙亦其一也未承宗庙之重安得享其祀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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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其父之服斩而遂可援大夫家殇与无后之例也故
别立宫以祀之则可祔庙则必不可也至于以孙祢祖
之说原出于朱子论卫辄之讹古来嗣统之礼不时适
子死当立适孙即适子废疾亦立适孙而皆不得谓之
以孙祢祖何也嗣统非嗣世也故谓以孙祢祖固谬即
谓仍称孝孙亦非夫使嗣统者必依其本称则苟有以
庶叔嗣统当自称为孝叔矣有以庶兄嗣者当自称为
孝兄矣此其必不可通者也若谓以叔祢侄以兄祢弟
无所不可而独不可以孙祢父则何说也夫庶叔庶兄
当其未嗣统之日已曾为臣岂得尚有叔父兄弟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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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先儒以为虽为子亦无害也然而天子诸侯虽绝宗
究之天定之族属亦不可泯曲礼之文内事曰孝王某
不闻其加以孝子二字此固以嗣统为重亦因其序之
有时难通也故为人后者为之子愚以此为昭穆相当
者言之而不然者但持为后之服而不得竟称子此所
谓嗣统非嗣世也不特天子诸侯之嗣统即大夫之嗣
爵亦有昭穆不能相当而以尊行继之者矣故为后即
为子亦不可以概言丧礼本无天子诸侯之制故难考
耳此愚之臆说也若嗣统非嗣世则西河尝言之矣敢
以质之足下其与董生更相讨论以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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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荅临川先生序三汤学统源流札子
陆文安公弟子在江南西道中最大者有鄱阳汤氏此
阁下乡里文献而向来无知之者按鄱阳三汤子并起
至东涧先生文清公而益著东涧在宋史有传而不详
其学术师友且误志其世系三汤子者其长曰息庵先
生千官郡守其次曰晦静先生巾官提领其少曰存斋
先生中官司谏乃东涧之从父也而宋史以为兄谬矣
三汤子之学并出于柴宪敏公中行固朱学也其后又
并事真文忠公亦朱学乃晚年则息存二老仍主朱学
称大小汤而晦静别主陆学东涧之学肩随三从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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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友皆同而晚亦独得于晦静是时朱陆二家之学
并行而汤氏一门四魁儒中分朱陆各得其二方虚谷
主张朱学力诋东涧以为见包恢入政府方守陆学遂
为所胁舍而从之此乃门户党伐入主出奴之说不足
信晦静之以陆学名乃在包氏未登宰执之时不自东
涧始也按袁清容集亦言晦静始会同朱陆之说至东
涧而益阐明之是二汤之书殆在赵东山之前而先儒
皆未之及不可谓非一大挂漏也晦静之学传者其一为
东涧其一为三衢徐公径畈当咸淳之际开讲尤大有
名而宋史本传亦不详其师友大抵宋史排陆学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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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学者皆不详故虚谷之力诋径畈虽不足信然非虚
谷集亦莫知其所自出也径畈之弟子曰谢文节公叠
山乃忠臣曰徐古为乃遗民有诗见天地间集而谢徐
论学宗旨不可得而闻其一曰曾子良亦阁下乡里
前辈所谓平山先生者也著录及门者颇多盖三汤之
源流已灭没而愚从五百年之后爬梳而得其一二稍
足为朱陆门墙补亡拾佚以正宋史之谬杨袁舒沈之
外汤氏固一大支也阁下为文安学谱竟失去未及序
则脱漏之大者嗟乎东涧固季宋文章巨手也同使其
集存必有可以考见诸老之绪言者而今并其学统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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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溯其亦慬矣草庐弟子尚有余公廷心精忠大节
亦足为师友生色者皆愿阁下补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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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史第三帖子与堇浦
完颜开国功臣前推粘罕后则兀术世宗之言不可易
也而粘罕之死不明诸书皆言太宗之子宗磐恶粘罕
故先诬其党高庆裔斩之粘罕请为庶人以赎其罪不
许遂绝食纵饮而死熙宗赐谥为威烈皇帝是粘罕特
以失志致死而未有所决裂也三朝北盟会编载粘罕
狱中上书自诉灭辽取宋之功而继之曰前日之罪御
林牙兵忽然猖獗陛下用臣出师臣以狂孽指日可定
不知耶律潜伏复反交攻凡三昼夜胜负未分犹为可
战奈粮草已断人马冻死牙兵知我深入重地前不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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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后又食尽所以失利又副将外家生心反背知父母
妻子并在牙军中两军发衅臣不得施此大败之罪也
愿陛下察臣有立国之功贷臣蝼蚁之命以成五湖之
游熙宗答诏曰国相辅佐先帝曾立边功朕继承丕祚俾
董征诛不谓持吾重权阴怀异志国人皆曰可杀朕躬
非敢私徇奏对悖慢理当并磔以彰厥过四皓出而造
汉二叔诛而造周去恶用贤其鉴如此读此诏则粘罕
之不良死明矣或曰方太宗立储时粘罕固碖宗磐
争立时论以为当属熙宗粘罕意其幼易制而固碖亦
以娶熙宗之母无异辞及熙宗立粘罕等专政见恶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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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中有四皓二叔之语愚考金史熙宗本纪天会十三
年熙宗即位粘罕以太保晋国王领三省次年以宗磐
宗干同领而粘罕居其上又次年六月左丞高庆裔伏
诛七月粘罕死而无将兵讨贼及下狱之事粘罕本传
死后加封周宋国王而无进赐帝号之事不意何以脱
略如此唯是熙宗之立则纪传皆言出于粘罕之力而
宗辅宗干希尹等助之则诏书四皓二叔之语非无所
指矣金史乃茫然而莫载不已疏乎粘罕在金乃疏属
则谓其争立为太子者其说无稽及其枋政未闻其专
权有所误于国则熙宗或以厌恶老臣而加以罪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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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与宗磐辈一例也粘罕之孙秉德与于海陵弑逆
隳其家声或亦以粘罕之故怨望乎然粘罕既以罪死
秉德又何以遽登右相位在海陵之上是皆绝不可解
也幸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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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辨吾家启东墓志世系与厉樊榭
志乃陈怡庵所作其序世系曰太师和王昭孙之后和
王生太尉保信军节度使永坚太尉生养高处士柏寿
处士生绵竹令璧绵竹生晟字启东世家盩厔随宋南
迁居会稽养高处士始徙于苏
怡庵在洪永间以多学称文名亦东里之亚其集至今
尚传乃读是志颇类不学人所为可怪也大家作人碑
板其于世系必有考证不肯妄信其家子弟所述以其
家子弟所述或出附会也吾家系宋两朝戚畹非聊尔
氏族比况去怡庵仅百年人代不甚远也吴越又接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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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何以荒诞一至于此吾家自西汉时出京兆至东汉
之季巳居钱塘由是而三国而六朝史传可考而唐而
五代稍隐约然皆居钱唐非盩厔也先侍御公始由钱
唐迁甬上其弟始由甬上分居山阴在太平兴国间非
随南渡也亦非由钱塘竟迁会稽也山阴之支六世先
太保唐公安民之长子曰俦是生思正思正之子曰璧
月泉咏社所称泉翁者也思正之弟曰思敬是生太师
和王昭孙泉翁于和王盖同祖兄弟也而以为曾孙舛
矣太保之次子曰太傅越王份是生太师申王大中申
王无子故和王为之后和王生太尉太尉四子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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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寿老所谓柏寿殆因寿老而讹也泉翁之于寿老乃
族祖且泉翁在宋直秘阁其后自称遁初子与谢皋羽
相唱和亦何尝仕元而忽加以绵竹令之官乎盖自德
祐丙子太尉扈三宫入燕见于元史其子孙皆北徙不
闻南归安得遽有养高处士者居吴下乎若泉翁自宋
亡后迁杭剡源称为城东处士是则确然可考者又何
尝居吴也怡庵所述无一是者吾故疑吴下一支之冒
托未必出于和王也若果出自和王不应不知其世系
矣近来吾家越中谱已散失犹幸甬上谱附志小宗以
质之刘后村集所撰制词无不合者然所载仅十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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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故自寿老以下不及焉赖有此十世者和王与泉翁
之为兄弟昭然也厉徵君樊榭方葺宋诗已录泉翁于
遗民矣及读怡庵集而深疑之贻书于予爰序次大略
以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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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徵君祠堂志帖子荅钝轩
徵君祠右丽牲之石出于先宗伯公之笔今仆又得忝
豫订志事盍胜幸忭惟是祠志之所当摭拾者在文献
此不过多翻前辈遗集便足生色而开卷可讶者乃在
东京二诏书徵君事本不见于范袁二史但见之会稽
典录范袁及典录未载之诏书而忽出于家乘已自可
疑然尚未有以指其依托之实也仆校其文固不类东
京人所作而以司马氏百官志质之则其谬始大著诏
书云召为谏议郎不就按东京有谏议大夫非郎也有
议郎非谏官也懒堂攻愧诸公皆言和帝召拜郎中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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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言其为何郎而东京郎署大抵皆为光禄勋之所
属曰五官中郎将曰羽林中郎将曰虎贲中郎将其下
皆有中郎侍郎以至郎中曰谒者仆射其下亦有郎中
皆辖于光禄勋者也其尚书令之所属则初试者守尚
书郎中岁满为郎又迁为侍郎其谏议大夫与议郎虽
亦皆辖于光禄勋而并非郎中不可以牵合也造斯诏
者未尝通汉家官制妄意谏议之郎为议郎议郎之即
为郎中溷而一之以追赠徵君而不知世有原甫贡甫
其人者尚欲上纠范袁之谬况其质之范袁而绝无据
者其云遣考功郎邱霖为使者亦同此谬考功二字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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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于京房传然非郎名也选曹在西京本名常侍曹尚
书世祖改名吏曹而郎署尚未有分职之名郎之以考
功等名也自曹魏始也而谓和帝时已有之太卤莽矣
以懒堂之诗证之则是时所遣者乃御史非郎也若云
延光三年安帝封为孝子则又谬也东京之制孝子贞
士节妇之伦下诏风厉甚而至于图画百城此其例也
若孝子非爵名也何封之有况旧志如乾道开庆延祐
诸传亦并不言安帝有此举是皆不学之徒妄有炫饰
而为之者唯孝子之师表人伦本不籍此种掌故以为
重而因讹袭谬之志则不可以不更正但恐君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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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闻仆言而未之信也敬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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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谢副使石林札
去冬残腊得邸抄始知执事横遭诬罔读其弹章汹汹
可畏殆不杀执事不止是日也荆妇辈俱为之废食奴
子相聚累唏然愚则以为明有天地幽有鬼神小人蒙
不韪以杀人亦非易事即谓只手之障力足办之而方

圣明在上清议炳然必非此术之所得施也曾未几时
而内外交章发露矣今部议休复谅荐绅学士谁不加
额速驾以执事之经纶干力前此未展一二乃从霜雪
风霾之中神采愈出从此发抒底蕴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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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固属吾道之幸然不可不审所以自处也执事之
道甚高非当世巨公所能尽知宦辙所至欲其相忘于
势分之相临而委已以听则弗能既弗能委已以听则
即有掣执事之肘而不得自便者夫执事之风裁整峻
而其胸次实和且平倘以贤者相共事其能乳水无惑
也悠悠之徒闻执事之先声而豫猜之则先设成见以
相待而执事之于人又以坦率不自持其形迹故益危
当斯时也执事委蛇其间则上负
九重湔洗录用之恩而前此之故吾尽丧此必非执事
之所肯若其崛强犹昔则覆车之鉴可为寒心执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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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者累矣高堂白发以噩梦添其老泪亦为人子者
所当念也今幸值解组之后翩然奉太恭人返桂林虽
萧条四壁而鱼菽之养随分可将未必非吾道之幸执
事其图之毛诗诸经解巳俱收到并讯近日兴居不一
(是书未达石林已得差遣其后竟如吾/言犹赖/圣恩曲赐保全深为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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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樊榭
宋诗纪事中讹舛前巳约略呈上数十条昨又偶考及
王亘始末按王亘有二其一为北宋元祐间之王亘乃
四明十洲倡和诗之一也但不知其何所人亦不知其
何官爵盖十洲倡和凡四家一为太守刘珵一为倅陈
公了翁一为里人舒中丞信道而一则亘也四明图经
但纪其诗而不详其人了翁大儒名德信道亦诗中宿
老亘参其间殆非聊尔人必矣而竟泯然无可踪迹弟
考之久矣未有得也其一为南宋乾道间之王亘乃闽
人尝仕于粤之南恩州故粤中亦有其诗其人犹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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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澹庵者足下所载王亘其诗则元祐之诗而系以
乾道之世误矣乾道之王亘安得簪笔于陈舒之间也
谓当两存而疏晰之敢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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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山阴令舒树田水道札
大江以南三江之望不一有禹贡之三江郭氏以钱唐
当其一有春秋外传之三江韦氏以钱唐及浦阳当其
二其越中之三江则以钱塘及曹娥及钱清列之为三
春秋外传之三江已不可当禹贡之三江矣而况廑廑
越中者乎是不辨而明者也盖浦阳本钱唐之支水曹
娥与钱清又浦阳之支水方浦阳既东出益大越人以
诸暨江目之自是分为二其自南道出者走蒿坝其自
北道出者走义桥蒿坝而下所谓东小江者也下流斯
为曹娥(今越人断东小江于曹娥/别为一水非古水道也)义桥而下所谓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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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者也下流斯为钱清然曹娥仅达乎会稽之境辄止
而钱清则深入山阴之域愚读郦道元注水经其云浦
阳江者本专指曹娥而后又以萧山之潘水当之是又
属钱清盖其疏晰未精不知曹娥钱清之为二而但以
浦阳溷而举之嘉泰志辨之而亦不了了已见愚所呈
浦阳江记中然自三江分道各有周防钱唐水至则萧
山捍以渔浦之堤曹娥水至则会稽捍以蒿口之坝皆
不为厉而钱清独甚盖义桥之水历萧山之尖山入临
浦合山阴之麻溪承天乐诸乡之浸穿入钱清江河互
斗常时江水挟海潮高出河水上若淫雨积日山洪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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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则河水又出江水上不得不设坝今越水但知钱清
不治田禾皆受其殃而不知舟楫之厄于洪涛行旅俱
不敢出其间周益公思陵录可考也明天顺中太守东
莞彭公谊乃凿通碛堰山引上流之水从渔浦入钱唐
而筑坝于临浦以断其流成化中太守浮梁戴公琥又
营麻溪坝添扁拖诸闸以济之水患稍息然而碛堰驱
水逆行终非其自然之性又临浦之江塘未筑海潮尚
随江水入麻溪且三十六支之水在内地者扁拖诸闸
不能尽泻嘉靖中汤公始有应宿之役其地二山对峙
石脉中联正当三江所汇以入海之道乃筑二十八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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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以塘四百馀丈而尾闾之水始得通行无阻嗣是以
后钱清有江之名而实则不复为江可以引江之利而
不受其害居民亦几忘其为三江之一也然汤公之功
良伟而彭戴二公之为之先亦岂可没故愚尝谓汤公
二祠其在三江者宜专祀其在城中者宜合彭戴二公
祀之则典礼当乎人心而惜乎莫之举也不特此也考
之尚书余公之言曰汤公之后增石捍拓改其旁四洞
为常平以泄涨水者太守泾县萧公良干也事在万历
十有二年其后又微有罅漏灌之铅锡使无丝毫之隙
者太守光州黄公絅也事在崇祯之六年是在三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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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皆当居配享之列者不可以泯然而已而萧公又别
建山西闸以辅应宿之所不足功尤著(详见越/水詹言)尚书又
曰闸工之修大抵五十年而一举自兹以往不无望于
后来者康熙之初里人姚少保启圣又常修之今已七
十馀年矣夫旧工之坚完后人非可妄有更张固也然
而培植保护之功所不容已乃康熙已丑以后之议有
谓闸本主于泄水虽有抟啮亦无害遂恝置至今则又
愚之所不敢信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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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经砾溪帖子柬慎甫
蔡九峰砱砾溪口之谬东樵娓娓纠之是巳而东樵之
说砾溪其谬甚于九峰足下亦知之乎夫砾溪未尝有
有南北二涧也东樵既读误本水经而不知正又为读
破句以成其妄则九峰当日尚不至此水经本曰济水
东过成皋县北又东过荣阳县北又东北至砾溪南无
所谓北砾溪也善长则以济水不自东北而出溪南故
非之别为注曰济水东径二广武城北又东径敖山北
又东合荣渎又东径荣阳县北又东南则砾溪北注之
是特即经所言之水改正其道而未尝别有所谓南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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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也误本水经忽颠倒其文曰又东至北砾溪南于是
东樵以为有北则必有南而误本又以注中广武城而
下六条俱列于经东樵不知其非也就其文而更定其
句曰济水又东(句)南砾溪注之则俨然二砾溪并见于
经而善长纠经之说明在注中而莫之思矣然则九峰
之谬不过一溪东樵之谬且以一溪为二溪水经之受
诬甚矣夫砾溪非他即汉志所谓冯池也古不闻有二
冯池亦安得有二砾溪乎世之读误本水经者多矣岂
止东樵乃于误本之中别为句以增其失则东樵湛思
专精以反贻此戚也足下其为我一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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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同馆某君札
杨生永钰相从精舍执事吹嘘之甚盛意也然永钰幸
得邀贤者之盼益宜从事实学以报知巳不当夸诞放
废陷于游谈无根之习近见永钰自以为是躗言无忌
其势日甚愿孰事有以诲之执事为其父作墓志其文
工矣然其中据永钰所自述如世系师传之谬有不敢
不陈之执事者永钰自附于镜川扬氏之裔而并不知
其详镜川兄弟一为女懿公守陈累官吏部侍郎赠礼
部尚书明史有传一为碧川先生守阯亦累官吏部侍
郎致仕加本部尚书甲申后补谥文肃明史附之文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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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中一为康简公守随累官工部尚书行大理寺卿事
明史有传三公者文懿乃醇德大儒碧川亦有文名居
官以伉直著康简则力争逆瑾八臣之一也永钰乃曰
守陈官至工部尚书谥庄简则可駴矣明史非僻书以
永钰之博雅乃未能见此若鄞志及甬上耆旧传则不
应不一考及也然且文懿之贵在宣宗时其先无达者
世系明见其集中而永钰称其为明观使厚之九世孙
则强取文懿以为巳祖又强取人以为文懿之祖而尽
改其官与谥乃曰其父曾重雕文懿之集诬而愚矣天
下岂遂无见文懿之集者乎执事一一信而笔之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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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不知其出于永钰之谬而以为贤者之疏亦足玷也
永钰之先本出于吾乡城西之莺脰湖有布衣钦者尝以
争湖田税重得减至今湖人附祀之闻庄简祠亦义士
也永钰以其为布衣不足宗故依托镜川而又不肯巽
心以覈之愿执事之更定而正之也吾乡杨氏之达者
三镜川最大其外尚有南里草堂之杨安成先生之后
也而方伯以下无闻又有忠谏坊之杨后江先生之后
也今绝世是二杨者尚不与镜川通谱何况其他永钰
又言其父及侍万八先生季野其同游者曰蒋太史蓼
崖胡京兆鹿亭袁孝廉眉少则益可駴矣蓼厓仆之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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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也未尝从季野游京兆则年虽少于季野而以早贵
称昆弟交且京兆乃诗人不讲学眉少则未尝一识季
野永钰不知何见援此三人以入万氏之门将以为万
氏重耶抑以为其父重耶愿执事一问之有问于永钰
者曰闻君不取杜甫之诗然则四唐中谁最当君意者
永钰正襟而告之曰李穆客为之茫然退而考之则刘
文房婿也其人传诗祇一首年来后生气习日以浮荡
如永钰者渐不可长并恐为执事之累故不敢默而已

鲒埼亭集卷第三十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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鲒埼亭集外编卷三十四
           鄞 全祖望 绍衣
 题跋(八)
  跋六经奥论
竹垞先辈跋六经奥论据渔仲所上书祇有书考书辨
讹诗传诗辨妄诗名物记春秋考春秋列国图诸经序
刋谬正俗跋而无奥论且谓其书议论颇与通志略不
合然其于是书之妄有未尽者盖渔仲卒于高宗末年
其于乾淳诸老则前辈也而书中称薛常州者四则孝
宗以后人之书矣称朱文公者一则宁宗以后人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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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又引晁公武易解皆渔仲后辈也而最发露者其天
文总辨中论鬼料窍一条谓夹漈先生尝得是书而读
之尚得以为渔仲所著乎乃笑明中叶人传是书为渔
仲而行之者盖终未尝读是书也予又观其论易谓先
天诸图康节得之希夷将启手足之际则作是书者其
于人之系代源流本不知也其引福州道藏所刻郭京
周易举正则意其亦闽人而要其中议论固有发前人
所未逮者如论秦誓之类是也惜其撰人之不传耳
  题丰氏五经世学
丰氏既谬造石经河图石经鲁诗石经春秋石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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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谬造高丽尚书日本尚书于是又造先贤先儒所为
诸传记以辅翼之而皆托之清敏或其大父方伯所传
梨洲别传记之略具丰氏詈朱子无所不至夫欲詈之
则必先考据其时代而言之以庶几人之或信不当任
口周内也今托于郝陵川之言谓史卫王通于扬皇后
朱子馆史氏因为大夫得见小君之礼以附会之门人
或问所出则曰忘之使朱子而果然则校之丰氏之背
父逢君良不甚远不知朱子卒于庆元六年史之官未
达也历开禧至嘉泰三年史不过吏部侍郎犹然侍从
是年诛平原始执政史虽以内援得成功然非有共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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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侨如庆克之污丰氏岂特得罪大贤即史卫王当
击之矣且朱子何尝馆史氏馆者慈湖杨文元公也陵
川则江汉先生之徒力宗朱子者也丰氏非漫不读书
之人而悖诞至此其病狂以后所为无疑也若其中亦
有可采者不当以人废之是则梨洲之言信然
  书朱子纲目后
黄干尝谓纲目仅能成编朱子每以未及修补为恨李
方子亦有晚岁思加更定以归详密之语然则纲目原
未成之书其同门贺善争之以为纲目之成朱子甫踰
四十是后修书尚九种非未成者又力言朱子手著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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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朱子与赵师渊书则是书全出讷斋其本之朱子者
不过凡例一通馀未尝有所笔削是左證也著述之难
即大儒不能无馀论雷同附和之徒遂以为春秋后第
一书可谓耳食苟或能成朱子之志重为讨论不可谓
非功臣也但必为蚍蜉所大骇耳
  跋刘宋周朗选举疏
三代以下之士衰甚矣选举之法徒有其名无其实士
亦无复立志者偶读通典刘宋孝武帝时周朗上疏欲
令二十五家置一长百家置一师男子十三至十七皆
令学经十七至二十皆令习武习经五年有成升之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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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习武三年有成升之司马若七年不能明经五年不
能达武虽公卿子弟长归农亩孝武帝不能行也愚谓
此即明初社学之制洪永之閒盖尝行之而惜其不久
然七年五年其期稍迫宽之以十年八年可也
  跋王荆公改正经义劄子
荆公改正经义劄子其中第二道曰臣近贝劄子奏乞
改正经义尚有七月诗剥枣者剥其皮而进之养老故
也谓亦合删去如合圣心乞付外施行取进止案毛传
解剥为击故释文音普卜翻荆公不以为是乃以养老
解之偶一日到野老家问主人何在其家曰扑枣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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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公怅然自失归而请刋去之(见容斋/随笔)古人训诂之学
不可轻易如此
  跋宋高孝两朝御墨卷
钱唐丁高士钝丁得宋杨和王所藏高孝两朝御墨一
卷其中并有赐和王之子者予见之叹曰此风云庆会
阁中故物也风云庆会阁者和王洪福桥里第所以贮
奎墨之所也先是和王卜宅中为大府旁列诸子四宅
极其宏丽而一浮屠谓之曰此龟相也得水则吉失水
则凶宜引湖以环之和王方被殊眷即以乞之高宗高
宗许之又曰恐廷臣有言宜速为之于是和王督濠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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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数百又募民夫连昼夜为之三日而成入自五房院
出自惠利井凡数百丈工成而言者继至高宗谕曰沂
中有平盗功虽尽以西湖赐之亦不为过惟卿容之言
者遂止和王乃复用僧言建高阁以御赐风云庆会四
字揭之而供奎墨焉盖亦取昂首俯湖之象相传百有
馀年辛巳其家舍阁于佑圣观识者以为龟失其首将
不利矣次年果大火数百楹无孑遗而是卷得存不可
谓非天幸也呜呼中兴多名将鄂王蕲王及刘太尉辈
之功无一售者其得穷极富贵以老莫如附会政府之
张循王而次之即和王试观奎墨之稠叠可以想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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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之隆三复思陵西湖之语君子是以知宋之不复北
征已
  跋汪伯彦封事
建炎七年高宗以逆豫师退手诏问诸旧辅以善后之
计故相则李纲汪伯彦朱胜非吕頣浩秦桧故参政则
颜岐李邴张守王绹故枢使则韩肖胄诸公封事李为
最吕次之其馀亦皆有可采独颜岐寥寥一无建明岐
故小人力阻李忠定入相者也尤异者汪伯彦之封事
假万全以为元老决战以为将军如相如作赋子虚亡
是之比而终之以梦见箕子令其以所见质诸天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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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神算盖意中犹主和议而不敢明言耳其语亦绝非
奏对之体令人发一笑也秦桧请声刘豫之罪而阳推
金人以纾其缔交之计是则仍其南人归南北人归北
之说而不敢言中原人愿归刘豫者以是时方战胜也
  跋周南仲开禧敕后
右周正字南仲山房藁中拟开禧夺秦桧官谥敕也按
建炎杂记曰秦桧之死其馆客曹宗臣为博士定谥曰
忠献议状有道德高天地勋业冠古今之语开禧初李
季章为礼官请易以恶谥奉常定曰缪狠议上侂胄谓
同列曰且休且休遂止然忠献之告已拘取矣侂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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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复还之今宋史宁宗本纪大书夺秦桧爵谥以缪丑
以李氏之言核之非其实矣予最爱敕中序鄂王冤状
淋漓悲壮事虽不果行要足以吐重泉之气所当勒之
鄂王墓道使百世共读之者也
  跋月泉吟社后
月泉吟社诸公以东篱北窗之风抗节季宋一时相与
抚荣木而观流泉者大率皆义熙人相尔汝可谓壮矣
然当时主盟如方谢吴三先生至今学士皆能道其姓
氏而社中同榜之人自仇近村而外多已湮没不传向
微是书之存则直与陵谷同清浅不亦危哉其閒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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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者第三名高宇为抗州西塾梁相字必大而十三名
魏子大亦武林九友会梁必大第六名子进为分水魏
石川先生名新之字德夫而五十三名子直亦分水魏
石川第七名栗里为金华杨龙溪名本然字舜举而三
十六名观我亦金华杨舜举十四名喻似之为分水何
教名凤鸣字逢源而四十五名陈纬孙亦分水何教名
凤鸣皆一人而两见十二名邓草径为三山刘汝钧君
鼎号蒙山而十七名田起东为昆山刘蒙山则异地而
同名四十名柳圃为月泉竹臞陈君用而四十六名陈
鹤皋亦月泉竹臞陈君用又五十七名有柳州月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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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名临清为建德王进之而四十九名亦王进之建
德五十名元长卿为义乌陈希声而五十一名闻人仲
伯亦义乌陈希声竟连名而叠出岂当日隐语廋辞务
畏人知不惮谬乱重复以疑之耶抑岁久流传或有讹
误近世雕本未及是正耶是皆当俟之好古者之考證
者也夫吟社人物职志昭然其棼错犹且至此何况荒
亭野哭逻舟移榜其为张孟兼所不能详者尚可问哉
若槐窗居士黄景昌尝著尚书蔡传正误见两浙名贤
录湛渊白珽则本吾乡舒文靖公裔孙养于白氏见剡
源先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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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史题词
亡友长兴王敬所尝为予言心史必是伪作予是其言
而无徵也已读阎百诗集其中引万季野语以为海盐
姚叔祥所依托则敬所巳下世叹其不得闻此佳證也
尝以语钱唐厉樊榭则谓叔祥岂能为此诗文予谓阎
万二丈皆不妄语者必有所据所南别有锦线集明崇
祯中尚存梨洲先生曾见之予今求之不得但从永乐
大典得见其奇零者向使是书而在以之对勘心史当
有败阙但不知叔祥何故造为是书虽非真本要属明
室将亡之兆也已吴儿喜欺人至今谬称眢井旧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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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高价凡有数本予见其二
  跋袁尚宝记北京营造始末
符台外集多足以补史事而其记北京营造本末一篇
谓左副都御史李庆引用梓人蔡新使之同升卿列(蔡/官)
(工部/侍郎)滥起人夫恣为鱼肉死者几百万初上命月粮之
外每旬赏钞有病者赏医药死者赏棺庆新与都督薛
禄指挥沈清等祇图剋取入已尽行乾没月粮则以死
为生重妄支给及殿成命大醮以慰死役者而庆惧以
滥役得罪祇开万人以上其奸如此不半年而三殿灾
职此之由也按庆新不足言矣薛都督名臣也何以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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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阿其閒耶不亦为盛德之累耶
  题闲中今古录
黄南山先生孙溥作闲中今古录其见闻有可采独所
记栾肇论语驳始末则误甚矣栾肇乃六朝时人伯牛
有疾章集注所引君视臣疾之礼乃栾肇之说而朱子
引之今以为其驳因朱子而作何耶
  又题闲中今古录
程尚书仲能以文学之祸死见于存吾是录中明史以
为病卒误矣明史经万丈季野之手万丈精于榷史而
乡里先正事竟不能审以是知史事之难仲能大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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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元已官至尚书不能为余阙并不得为危素悲夫
  跋陈半湖闻见录
半湖闻见漫录予节录其有关明史者独为一卷其馀
则皆格言也李自实附宁藩史家所纪不堪独半湖云
宁藩之叛邀李议事李言其失计当自举奏以非敢违
祖制杀大臣因彼抗詈致愤而然愿削国削爵宁藩以
其不附禁之于承奉司世乃云李受其公爵为谋主而
灭其家则过矣以大臣交藩王身可死家不可灭也半
湖之言如此则世之所传所谓下流皆归者耳然宁藩
之谋久矣李岂有不知者平日附之而临时狐疑则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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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见其为小人也究竟何益之有李有白洲诗集予于
天一阁范氏曾见之
  题崇祯遗诏事实后
江藩瑞昌悼顺王玄孙镇国中尉统 纂述遗诏事实
一卷时年七十一矣其辨野史妄传遗诏参错字样声
泪交下惜其所纪亦多舛误如襄城伯李国桢之葬梓
宫并无其事当时所妄传也太子巳陷贼营而曰不知
所之开齐化门者曹化淳非杜勋也若范文烈公系揆
辅乃以为刑部尚书倪文正公系计相乃以为礼部侍
郎王侍郎家彦则以为太仆孟侍郎兆祥则以为左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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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副都邦曜则仅称佥院吴太常麟徵仅称户科而周
御史亮工忽称副都则官簿崇庳俱未之考也侍郎张
忻再入
本朝而以为拷死行人谢于宣拷死而以为逃则死生
亦未确也其馀不能枚举又若贺太仆王盛并非死于
甲申者不知何以混而入之其笔墨谫陋无足观末附
绝句四十二首亦不工然撰明诗者不可竟遗此人也
予友张熷取以示予因题其首
  书祁门张侍御请毁逆奄墓疏后
明熹庙时奄祸为亘古所未有天夺其魄庄烈帝出而
卷三十四 第 10b 页
殛之彪虎馀孽诛锄殆尽而西山之碧云寺尚有逆奄
生前所造冢穹碑屹立乃昆山南乐两相撰文入
国朝犹无恙相传寺僧拱护甚力游人过往多以秽物
掷其碑寺僧伺其退辄洗濯之予尝愤守者之愚而以
为得使昆山南乐长存面目被人嗤詈正自快意康熙
辛巳张静斋侍御疏请毁之得
旨允行是固大快人意之举但惜不取碑文拓数本附
之三朝要典之后足当桓大司马流芳百世之志也
  跋柳先生年谱
柳先生年谱一卷不知谁人所作大略宋儒仿吕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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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谱为之江都马涉江昆弟因购宋椠得见旧本遂与
韩谱合刻中有辨新唐书二条谓据子厚先侍御史神
道表称中书令奭乃于侍御史为曾伯祖列传盖仍韩
退之墓志之误而奭字子燕列传以为子邵者非俱见
读书之精但子厚柳评事墓志则济房兰廓四州刺史
楷实仕于唐而谱以为隋岂固历事两朝者耶至楷生
夏县令绎同葬长安少陵则谱所载三子竟遗其名以
是知考證之学其难如此涉江叹曰有是哉因书之于
其后
  再跋柳先生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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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厚斋曰柳州之文多冒名者马退山茅亭记见于独
孤及集百官请复尊号表六首皆出于崔元翰请听政
第三表文苑英华乃林逢第四表云两河之寇盗虽除
百姓之疮痍未合乃穆宗敬宗时事代裴行立谢移镇
表行立移镇在后柳州谢上表其一乃李吉甫郴州谢
上表舜禹之事谤誉咸宜三篇晏元献曰恐是博士韦
筹作而愈膏肓疾赋晏公亦云肤浅不类若为裴令公
举裴冕乃晁说作柳州之生冕薨已五年今按谱中所
列尊号表六首柳州谢上表未及别择其馀似亦知其
非而不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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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范文正公年谱
是谱为吾乡楼宣献公所编而公五世孙之柔校正者
又有补遗一卷言行录四卷皆元时刋本自公少有朱
氏之困淄州池州争所谓长山者纷纶莫定予尝见永
乐池州府志中有宋忠臣丁黼于理宗绍定二年作池
州范文正公祠堂记以青阳朱氏所藏文正手帖及谢
太夫人画像为据而府志折衷之曰朱氏实籍青阳文
正继父文翰尝任淄州长史谢于其时归之故文正读
书淄州之长山其说足以解纷矣是朱氏虽籍青阳而
青阳之长山非文正之书舍文正实寓淄州而淄州之
卷三十四 第 12b 页
长山不可以为朱氏之本贯也然年谱明曰淄州长山
朱氏何耶公于贵后以金帛酬朱氏抚育之恩足矣至
回赠继父以太常博士而以荫补朱氏子官则于义未
为当不可以大贤而曲护之
  书郗氏族谱后
偶见法帖刋误一书宋黄伯思著其中有曰晋郗氏自
太尉鉴以后遂为江左名宗其字读如尚书絺绣之絺
世人俗书郗作郤呼为郤诜之郗此大谬也郤诜晋大
夫郤縠之裔郗鉴汉御史大夫郗虑之裔(按汉有益州/刺史郗俭)
支既不同音亦迥异唐人如陆鲁望之博雅亦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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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染郗郎之句盖沿俗耳愚按尚书絺绣之絺孔传
读作如字伯思所据乃孔传也(按郑注读作黹/字今多从之)说文郗
成周邑在河内杜氏曰河内野王县西南絺城以郑渔
仲通志例当是以邑为姓又按战国策有絺疵郗既与
絺通或即絺疵之后
  跋槎湖张氏族谱
焦文端公志经籍其谱系家则吾乡槎湖张氏之谱在
焉张氏之谱修于东沙尚书有善有恶区别森然盖谱
系中所未见先宫詹修全氏谱族祖见山先生实秉笔
欲用其例宫詹难之而止或问予曰两家所见若何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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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皆是也尚书志在春秋一笔一削虽家乘乎而霜松
雪柏读之凛然知惧宫詹则为孝子慈孙念有取于包
荒之旨非仅仅怀府怨之恐也及见戴帅初集序富春
孙氏谱乃知尚书之例出于孙氏
  跋田表圣墓志
田侍郎之直节无可置议顾其在太宗朝尝请封禅则
一言以为不知者也汉唐以来请封禅者无一非导谀
之臣侍郎非其人也特其晰理或有未精耳当时幽燕
未复银夏为梗开国之勋较之汉唐劣矣乃敢尚启其
侈心乎不谓侍郎有此失词也范文正公尚序此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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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中亦偶未之思耳真宗甚眷侍郎于其殁也二子在
居丧中仍食月俸斯古今恤典中所未有者
  书宋中大夫周公家传后
予纂古今亲表录友朋多言其徒费日力不知门地分
而流品出未尝不于世教有补乡先生宋中大夫周公
锷预名元祐党人之一大夫之舅氏范丞相忠宣公纯
仁右丞纯礼待制纯粹及大夫初娶妇翁胡右丞宗愈
再娶妇翁王学士觌中表兄弟范开封正平九族之中
登锢籍者七人予既牵连书之又读陈忠肃公瓘与兄
书云章氏议郤不成农帅极惓惓亦不敢就自到官尤
卷三十四 第 14b 页
觉中馈不可无人瑞奴等零丁益可怜不免议同年周
户曹之妹其家清贫其人年长贫则不骄长则谙事举
家好善故就之户曹即大夫也嗟乎即忠肃之书可以
见大夫一门之贤而其得力于范文正公胡文恭公之
典刑者亦岂少哉文正婿一为贾东明蕃以不附新法
忤荆公而忠宣之出司马侍郎忠洁公朴温公群从握
节死于金者也大夫胡氏之私则僚婿考功忠臣亦在
党禁可谓同岑之盛矣偶从大夫裔孙见家传书此以

  跋王检正庭秀传
卷三十四 第 15a 页
检正为黄涪翁诗弟子诸志为作传皆排比其善行而
困学纪闻樶其磨衲集议论之妄以郑介夫为妄言陈
少阳为鼓变是熙丰之法度非元祐之纷更谓党人子
弟为谬赏谓苏黄文章为末艺甚者拟程子之学于墨
释而以易传成于杨谢之删润诋赵张二相尤力有是
哉其谬妄也是以深宁斥其邪诐予谓舒待制之与检
正文章俱有可观当置之文苑而识其短以为后人之

  跋丰吏部宅之传
四明诸志俱不为丰吏部立传祇上虞志有之然不能
卷三十四 第 15b 页
具其颠末吏部为槐堂高弟而传不言其承学统其赎
孤女事见行营杂录而传不言其笃行按后村哭吏部
诗曰江表依公稍自强讣闻朝野共凄凉纛移北府兵
皆散笳返西州宅已荒又曰康时才业未全伸晚建油
幢白发新畚土为城尘满面握拳犹战胆通身则吏部
由京朝官出守藩时盖开禧嘉定之閒江淮方有兵事
而吏部盖有勋绩者也其梦吏部诗曰老犹奋笔排和
议病尚登陴募败兵天夺伟人关气数时无好汉共功
名又曰朝给赙钱方掩骨家无馀帛可为衾然则吏部
之节壮矣其廉又可知也他日当博访其事附之宋史
卷三十四 第 16a 页
  跋袁处州行状
状云宋之亡也旧不快意于衣冠者争上变入爵陈参
议允平有雠家言新从福州航海来见参议为书约苏
都统以九月乘帆下庆元当出兵以迎礼部尚书高衡
孙连署劝进时张元帅督师将征南命招讨使王世强
围捕鞫实赖处州识其麾下得解其事而参政由是得
脱其后复有言昌国大姓以故王为名者元帅不听呜
呼顺治戊子已丑之祸如一辙也而衣冠之祸更惨巳
  跋袁尚宝行状
尚宝袁公行状黄先生南山所纂也尚宝传其父之学
卷三十四 第 16b 页
世以为术士耳不知其因成祖养贤之问而详及前代
学宫书院之制论武臣居丧之当解职谓皇太孙获鹿
当先献皆谠论也而力争灵济宫符药之妖妄尤大臣
风节惜南山先生之状其叙事过于质直无文
  跋陈祭酒行状
吾乡陈公敬宗明初名臣也实与李祭酒时勉齐名南
北吾读其行状乃知其亦尝夺情起复明初文臣夺情
甚多而李贤所援祇及杨溥故事不可解阁臣雍容丝
纶之地夺情已非训矣陈公终身侍从亦夺之不已谬

卷三十四 第 17a 页
  书江陵张相国行状后
有明中叶以后宰执以相轧为事是一大患也方桂洲
分宜两公玄黄之后当国者似亦宜为前车之鉴读江
陵集则新郑之与华亭一盈一虚益可畏矣江陵为庶
常时乃华亭所教习故所以护华亭者甚至卒之倾新
郑而攘其位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当国大臣不竭
精神于补衮而专用之门户中论世者所长叹也
  又书江陵行状后
江陵当未第时深为辽王宪㸅所眷时世宗方耽玄默
之道王以方士长生之术见幸穆宗即位或诬言有淮
卷三十四 第 17b 页
南衡山之谋遂下请室江陵实有力焉语在辽邸纪闻
江陵寻售王府为第神宗时之没籍以王妃王氏之请
也物换星移格天阁在人何在者终于不保生前之机
械坑坎亦可以已矣夫
  跋明王晋溪尚书传
明正德閒大臣晋溪之才伟矣故能默用阳明以定宸
濠之难其人虽兼机数然三代以后盘根错节亦有非
机数不成者必墨守迂腐道学之言以格之此愚人也
明人论晋溪褒讥各半非知晋溪者晋溪为敬轩再传
弟子其太公即敬轩弟子也然则晋溪之心术何尝不
卷三十四 第 18a 页
粹特事有经有权则所以处之者亦有体有用以是知
敬轩阳明之学亦未尝不合
  跋卫元嵩元包后
宋杨通老谓卫元嵩益州成都人明阴阳历算献策周
武帝赐爵蜀郡公武帝不敢臣之有传在北史梨洲先
生诘之谓北史周书皆无元嵩之传不知其何所据愚
考北史实有元嵩在艺术传但传言元嵩好言将来事
不信释教上疏极论之因疑元嵩乃道士而恶释家者
及读隋经籍志周武帝时蜀郡沙门卫元嵩上书称僧
徒猥滥武帝下诏一切废毁然则元嵩僧也其上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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诋释教乃谓托于释教者之多耳自唐中叶以后沙门
始有赐爵之事元嵩赐爵其言不覈予友杭编修云元
嵩实道士不知何据
  跋四明尊者教行录
古人有画像记画像赞二种独宋庆元庚申沙门善月
为四明尊者作像志铭是文章体例中所未有也四明
法智师主延庆道场实为宝云通公高座以振天台螺
溪之教沙门宗晓为之纂教行录七卷予生平不喜佛
书而是编以有关梓里文献故收拾之其中有绍兴壬
午青山居士楼弆跋文当是太师楼楚公异之弟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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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以广旧志之遗
  题蟫津集
浮屠之文如蟫津盖亦一世之雄也其报复昌黎不遗
馀刀虽然无问昌黎之学非蟫津所能排即以其文亦
岂可遽与昌黎抗欤是则可谓不自量矣
  书道德真经三解后
道藏中多有易学邓锜亦其一家也雍正甲辰得见其
道德真经三解一解经则章句大旨也二解道则述天
地始终之故也三解德则丹灶家言矣又述真常三百
字以拟阴符之数冠之卷首原夫柱史清净之旨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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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长生久视之学隋志未尝合并盖其慎也邓氏之
书其意在乎通津然强分道与德而二之则支矣
  读道德指归
张南漪语予曰道德指归前有谷神子序其云严君平
姓庄氏故称庄子班史避明帝讳更之为严然则篇中
所称庄子者皆君平自称也故卷首即称庄子曰老子
之作上经象天下经象地其发明宗旨几二百言此后
每设为问答必曰何以言之何以明之何以效之或曰
敢问而后以庄子曰答之盖皆君平自称之言无疑也
阎潜邱乃以为庄周逸篇之文以补王厚斋之漏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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觕也其所引亦不完南漪之言覈而笃矣然予并疑是
书乃𧸛本非君平之作也汉志于老子所录有四家邻
氏经传四篇傅氏经说三十七篇徐氏经说六篇刘向
说四篇使君平有之不应不见于志其疑一也王贡传
载君平事但曰祖老子严周之旨著书十馀万言是特
祖其意而别为书非竟若是书之为笺释也然汉志亦
不录是已亡矣安得晋魏閒忽出乎其疑二也且予尝
观其文亦颇不类西京人语其疑三也
  跋黄氏道德经附注
南山先生晚年颇言养生故琼台赞其画像有高慕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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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渐入佳境之语道德经附注三卷自言因王弼旧注
茫昧因发其光耀之一二而以不得神从寥廓快睹昭
回为恨则好之亦至矣读先生传家集其养生之言亦
津津然
  跋黄氏阴符经附注
南山先生注阴符以为当即寇谦之辈所著其言甚确
其谓篇末一百一十三字盖古注而混入经文之内者
因改正之愚意则谓此乃总结三篇之说非注也惜不
得起先生而问之
  书程云庄语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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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南雷黄先生尝言同时有程云庄者倡教吴鄣之门
以一四篇言佛二三篇言道三两篇言儒乃修饰林三
教之馀术而别自出头地者予思见其书未得雍正甲
寅长洲徐编修丈澄斋出其遗书示予三篇之外尚有
守白论其言以公孙龙子为宗而著定为十六目其前
八目曰不著形质不杂青黄之白是为真白此彼相非
之谓指指有不至至则不指不指之指是为真指是非
交错此彼和同是为指物青白既兼方员亦举二三交
错直析横分是为指变万变攘攘各正性命声负色胜
天地莫能定惟人言是正言正之物是为名物惟名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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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天地莫测天地莫测名与偕极与天地偕极之物其
谁得而有无之幻假之是为真物指而非指非指而指
非指而指而指非指是为物指一不是双二自非一只
双二只黄马坚石惟其所适此之谓物变其后八目曰
不落形色不涉是即自地之天地中取天曰地天统尽
形色脱尽是即有天之地天中取地曰天地天地地天
地天天地闪铄难名精光独透曰真神至精至神结顶
位极名实兼尽惟独为正曰神物天地之中物无自物
往来交错物各自物惟审乃知曰审知惟审则直惟至
则止从横周遍一知之至曰至知实不旷位名不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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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慎所谓名实自正曰慎谓彼此惟谓当正不变通变
惟神神化惟变曰神变其宗旨则曰天地惟神万物惟
名天地无知惟神生知指皆无物惟名成物公孙龙子
之学绝于世亦久矣云庄盖参会释老之言附会之以
成其说者也云庄之传如熊如灏金贞辈不甚著名而
正希先生为最大弟子正希晚年禅学盖得于云庄其
遗书又有易数定序及蓍法定序十目云庄名智字子
上一字极士
  再题云庄语录
正希先生讲学师歙人程云庄向尝闻之梨洲黄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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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大略后见其书于扬之马氏果诞谬不足信也其讲
兵师闽人柯仲炯所谓农丈人者也仲炯亦自负易学
主象数予未见其所著故姚令王君正中说易本之而
正希与刘侍郎之纶并师之黄太稚曰仲炯从董公应
举屯田一妄男子耳嘻正希之学一出于云庄一出于
仲炯皆自以为专门而世莫之信以所见于用者验之
即其荐申甫而可知矣因并附志之云庄语录之后
  跋刘屏山唱道集说
屏山唱道集说钝翁驳之详矣偶阅湛然居士所为序
言其二十九岁阅复性书知李习之亦年二十九岁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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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山而退因发愤参万松师著此书噫屏山历诋诸儒
以恣其说自我成佛足矣何必援昔人以自重习之断
非佞佛者即或其言閒有未纯不过学之小疵耳浮屠
辈造为此说以诬之而屏山援之以为例可为一笑
鲒埼亭集外编卷三十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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