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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卷二 第 1a 页
鲒埼亭集卷第二
  鄞 全祖望绍衣撰 馀姚史梦蛟竹房校
 赋
皇舆图赋(有序)
成周大司徒掌建邦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广轮之数
辨其山林川泽邱陵坟衍原隰之名物土会土宜之法
而大司寇之属职方掌天下之图辨四夷八蛮之人九
州之国使同其贯大宗伯之属保章以星土辨九州之
地所封之域大司马之属司险掌建九州之图周知山
林川泽之阻达其道路大宰之属司书又以地图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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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之数经野之学见于官礼者如此其多然犹未溯
其原也在昔风后受图方州始定盖世远莫得而传至
若圣人作易仰以观天因吉凶而得象俯以察地即图
书而作则所谓图者山川险易星土分合之图是也所
谓书者贡赋多寡九等之书是也图之系以河书之系
以洛则以天地之中实在河洛之閒其中南北高深之
故圣人所则犹之吉凶之象圣人所法盖不离乎周官
之载者近是汉人杂于纬候于是以马毛之旋龟文之
折浮河溯洛者当之果尔则吉凶之垂亦当为陨石之
属而后可摹拟以入易乎惟其为典籍之最重者故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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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与大训并陈东序宋人愈远愈失以系辞五行生成
之数列为图以九宫数列为书无惑乎穷经之士之哓
哓焉且夫图书历有原委穆王大朝黄山披图视典而
萧何得秦图书以具知天下之要孔安国为博士具见
图书以注遗经即武皇亦据图书以知河源班固亦本
图书以成地志盖皆河洛之旧本也典午以降周秦秘
书既绝司空裴秀按汉人括地诸杂图粗具形似不为
精审于是作禹贡地域图一十八篇其体有六一曰分
率二曰准望三曰道里四曰高下五曰方邪六曰迂直
图学之大槩略具于此而以二寸为千里唐贾耽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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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华裔图从三丈三尺广三丈率以一寸折成百里宋
之祥符李宗谔亦尝作图其后税安礼亦作地域指掌
图元则临川道士朱思本作舆图参之梵人帝师之秘
图与宋旧图互译而成盖用功十年而自谓无憾今世
之所存者廑有此本而亦多为明人转相增窜名以已
图独计程画方之法犹遵其旧耳明嘉靖中山阴周继
志地图极为世所称纵八尺横二丈每方百里今巳鲜
足本三古图书之精意谁克绍之且夫图学固难而其
中以星分合方域为尤难自古学失传康成谓堪舆所
载皆非周礼之法而自汉志而后有以十二分野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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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国者有以二十八宿配诸国者有以二十八宿配十
二州者有以北斗七星配七国者有以二十八宿配禹
贡二十八山者有自邶鄘诸国而下皆配之者其说之
支离诞妄莫可究诘明初亦有清类天文分野之书不
过以旧说附会而巳孰若
圣祖皇帝陋术数之妄传成函夏之通谱上参夫万五
千里之升沈下综夫千八百国之广邪盖先圣先王河
洛之传由此代兴以臣所见赋此图者大都侈张版章
之四辟而至于著作之精则莫有能为之发扬者乃拜
手稽首而为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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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闻神禹敷土功成四宅厥有大章竖亥以步八极由
来天壤之广大虽上圣不能以悬测苟非目验无以登
史官之籍也然彼其察地而观天如芋区而瓜副既求
合于寰海之综罗复取必于豪芒之备悉斯则虽辙迹
之遍周或不能穷其界画古人日远精义难详分辰渺
渺分野茫茫祝融颛顼之墟特其略台骀阏伯之籍且
渐亡裨灶梓慎之言不可究费直刘向之说谁最长而
况乎穷驺生之瀛海申郭璞之大荒固宜南人则骇夫
盩厔北客则昧夫浦阳是以后有作者多走且僵
神圣挺生苞符有曜苍精孕灵黄牙抉奥上契昊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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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富媪九野三辰扪胸可照六狄五戎梯航毕到汉典
唐经藐不足道乃以
睿谟而成
鸿裁本周髀之微言通泰西之障碍方田方程之术虽
遥平方立方之旨未晦九章可乘六峜不害三隅所反
五曹巳在历数既以肉贯丳舆图亦连珠入琲隶首
筹商高经界桑钦郭璞测其原阚骃郦元别其派婆罗
门通其邮利玛窦观其会张骞探源元装志槩(以中西/会通之)
(算计地里故虽穷乡僻社无爽忒者从古所未有/至扫除前人分野之说但依度而推则尤为不刋)谁谓
星远可算而备谁谓津远可计而逮量天则垣次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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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地则疆理罔戾既尽扫夫苍帝赤帝白帝黑帝之支
分遂遍历夫深土升土成土信土以行迈中以为舆边
以为盖乃益信夫天之乘风而浮地之得水而载今夫
旸明幽昧之度最不齐山川原隰之区亦多隔内衡中
衡外衡之程各分南洲中洲北洲之势互易或以顺舒
或以逆辟左寒而右凉者天之所虚右热而左温者地
之所厄两遥而一近者广无可裁两近而一遥者轮无
可益是皆良工之所临卷而经营者也而乃方员肖其
区盈缩协其度从横当其程施受谐其势三百六十度
为大圜三十有二篇为分注析之如碎金之各致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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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之乃完璧之共成其聚一乡一亭之罔遗一关一隘
之有据不须屑屑于五洲底事区区于两戌三条之脉
未该九邱之文如遇(三十二图合之可为一图分之虽/一府亦可为一图其细如茧丝真)
(神手/也)天门更无上可寻地户更无旁可觎斯真旷千古
而谁同抑亦俟百王而莫具且世亦乌知夫
先皇观察之神也耶在昔万机之暇游心经苑石渠燕
御折衷讹舛太乙之藜荣光高远汝羲朕虞各秉斑管
敷言之出彝训所选试举一二天惊石转彼夫尧典分
州以十二而辽海羁管于东青越海为境民莫能名亦
粤后王分州曰营有周并合以幽同称两汉而降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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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平其于度属之故终弗能明也不知导山有原一气
烟煴长白之峰岱宗所因旁皇乎旧都斜出乎析津乃
飞渡于金复之岛胶莱之漘帝出乎震人生乎寅惟彼
大宗之自出所以为六岳之君斯其神悟谁克敷陈(太/山)
(发自长白斯上古青州之所以统辖三韩也榕村李氏/欲申明/圣谕而不得其说不知原在舜典中有之)
(出震生寅/御/制东岳庙对句也)大江之出旧曰岷山或者疑之莫配
河源乃指金沙诸水以臆为言荒荒徼外安所览旃不
知出于河源之西远在诸番金沙诸水次第归焉若其
阨塞乃在黄胜之关(即岷/山)盖自西师告捷使节啴啴古
所未至尽于极边而后探讨罔不了然三危苗裔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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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纶昆明居延人各有云不知出乎甘肃直接滇云瓜
沙西峙缅甸南分当年吐番之建节铁桥所屯三藏鼎
足以相为邻斯即三危得所未闻(三危即今西域之三/藏番僧实苗民之裔)
(圣谕兼取證/于佛经其博也)乃若俄罗远绝奉我王路始献舆图
古所未睹其去北极不过廿度爰识鼢鼠格物之助是
则因会同之閒情参要荒之掌故廓千古之见闻而正
昔人之讹误者也于古鸿蒙荡析神禹甸之于今海宇
清晏
圣主阐之皇皇是图精深简练斯为宝书二仪永奠自
古有作输兹尽善聚米可观画沙可践独怜小臣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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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眩俯察未能掩卷三叹以藏
清庙以陈明堂以颁太史以诏职方又何藉乎马毛又
何藉乎龟文悬之河洛上烛苍旻括地之象推度之占
方斯蔑矣应自愧为小言之詹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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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书赋(有序)
国书之作超出于前代女真蒙古诸种者以其与等韵
古法尽符斯为神籁然不读
圣祖御制音韵诸论不知也同馆多有习此者相约赋
之愧其文不足称也
粤若阴阳立天刚柔立地一辟一翕而律以生一唱一
和而吕以比或旋发而遽收或先开而后闭斯化育之
神机日流行而不滞是以其音有七其声有四声以为
经音以为纬经以纵行纬以横缀子母互权各从其类
然而群生蚩蚩谁启其秘一生史皇再生仓帝雨粟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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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灵徵可纪谁为法苑别传职志曰梵曰卢有长有次
语近不经事非所自但其肇始实分门例右旋左旋岐
其趋下行旁行殊其势或就声而借或即音而备任声
则字以多而始通任音则字虽寡而可会或正错以成
文或偏缠以立体文则极变蕃于点画体则分屈曲于
比议各擅专长并臻精诣岂知婆罗门之传日以誃反
觉许叔重之徒有未逮试观三十六字之可循遂属一
十四部所不废是以切韵之行竟成象类之髓斯则耳
根目根之功德或不能不参之西竺以举其大致而通
儒夹漈之徒皆为留意者也然而属国之风土不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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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文亦不齐不见夫鸿胪所掌翰林所司铎衮信宁所
共作谷神合刺所分摛八思巴所专造畏兀儿所兼施
勃海所通隶夏州所别垂驴唇所肖莲叶所釐符篆所
象半隶所规其种错出其状纷披试寻旧籍以及残碑
盖王会图中之变态差足拟其奇也揆之古法非尽无
稽特其所至有合有离(外蕃诸书亦閒有与/古韵合者世多弗知)知元符之
所钟必有待于昌期至我
国书始克应之在昔风云初起制作堂堂赤文绿字迭
贡其祥惟两文成不亚朱襄(一曰达海一曰额尔/德宜皆榜式制字者)或作
或述接武擅场治官察民王廷以扬直追古初精意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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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如虫如鸟以发天光时则长白之山兀兀鸭绿之江
泱泱互嶒嵘而镗鎝效神助而呈寒芒博讨于一合再
合三合四合之旨上参夫二体六体八体十体之长汗
流次仲空傲嬴皇双翮匆匆遁逃何方其纲三十可举
其目二百可张爰布九垓以讫遐邦用书
制诰兼摹印章极之奏疏幡信无往不臧乃命词寮部
帙必良以编
日讲史则紫阳更有文鉴石渠之藏设科取士上儗汉
唐有如说文字林莫敢谬忘馆阁新进亦复无荒然而
其中奥论则欲家谕户晓而未遑也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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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语指示直破元关谓喉音最初之五字实为声气之
元彼诸部之相生皆于此乎发端其四声之谐此者盖
亦至尊而莫干诸韵之切弗敢加焉拟诸黄钟之不役
于他律即以之定管而无难彼千年之疑窦遂解滞结
于连环(即支齐微七/韵无头之说)更连音以纽切又足定等于不刋
盖闻详等而略韵者宋时康节之谱详韵而略等者近
人亭林之编其功虽密其法尚偏孰若
国书之独擅兼二者而俱完较若寘掌洞如隔垣三苍
雅之所未发三菩提之所未宣万声具举万音可殚彼
鲍卿之杂朵目盖渺焉其抱残而后知天下之声出于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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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启其籥亦收于喉以握其闲何以定母即取其能生
本音者而自叶何以定韵即择其能收本均者而罔愆
缓读之为二字以互括急读之成一音而了然清声之
字则本韵之影母所揽浊声之字则本韵之喻母所甄
是则合声之法所以为和而无戾简而不繁者也然向

神明之天纵一一呈露其渊源谁指示夫秩宗以大阐
其微言(谓尚书徐文靖公其小学为二文成/公之后第一人详见所辑音韵阐微)嗟彼稚蒙
未函雅故干禄负惭署名失措既阙荄兹旋差杕杜马
不足一者丧其全虎有踰六者乖其数二首六身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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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一束两缝之莫谕舟二閒则失偏旁门五日或迷推
步昧绯衣之小儿讶黄绢之幼妇柳卯虽同焉乌易误
叠韵未解卑栖双声致疑互护龙龛之镜未谙蜡顶之
话谁溯有孤识字之名何补同文之祚方舌桥而目迷
安定居而分部讵知菁华之不朽远轶乎先民之旧制
好古者罔疑问奇者小悟岂廑如拓跋之附解于史篇
直足令扬子之力穷于油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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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六天地之中合赋(有序并跋/官限敬授/民时圣人所先为韵)
五六天地之中合当是古语汉志唐志并引之而其解
不同亦各有失汉志既以天五地六各居其中而合乃
又引左氏之六气五味而證以国语天六地五之文其
意乃以天五地六为中天六地五为中之合析中合二
字为两层但考天六地五其数见于素问而素问在七
略不载其目颇疑晚出未知其即国语所指与否若以
素问之六气五运言则以水火金土各一而火独兼两
故曰六气其与左氏之阴阳风雨晦明不同要之两书
所云皆别为一义无关五六中合之旨天道固下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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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必以其数之偶合于地者当之地道固上行而正
不必以其数之偶合于天者当之汉志强为附会似巧
实支深宁王氏困学记闻竟谓左氏之说即素问之说
亦因汉志而误也唐志专主大衍即以五六之中为合
尽芟汉志枝叶之语所见是巳而又用六日七分之术
谓一月中五卦即天策六候即地策则其谬也总之五
六中合本属大衍生成之数而五生音六生律历家由
此而出更无可旁牵者予因词科出是题拟作进卷先
据唐志以纠汉志又代汉志荅唐志得二首而序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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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凝绩在于抚辰授时必先居敬顺九纪以窥化工
审七衡而求元命天效其景地效其响机缄出而理可
推天流其苞地流其符法象昭而数可定一先一后阳
布德以乘权有屈有申阴含章而听令二始则历本之
所自生二终则闰馀之所由剩二微则尚蕴于蒙二章
则渐趋于盛而要之自一而九谁为之枢自二而十谁
为之枋是以参两备而五位于焉错行兼两成而六爻
于焉互应盖十一而奇偶之数皆含亦六十而参伍之
机以竟尔其求天元定蔀首五十五位之用可循四十
九茎之策可授磅礴纵观微茫细剖五与五相守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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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分六与六相同而律以就音治阳律治阴五六各擅
其官音司日律司辰五六各求其偶中宫则八十一分
之积穷极忽微黄钟则三寸九分之含并包群有以音
求律莫非历数之周分以律审音即为历家之统母阏
逢当夫乾位甲而兼壬星纪宅于坤维子而居丑盖言
乎五六之用实贯始而彻终亦萦左而拂右是知数之
纪三而变七者圆而神惟五是衷数之纪四而变八者
方而知惟六是纽藏往于五原其妙以两化一神知来
于六极其变以虚十盈九虽音与律为有常之用总不
外于下损而上增日与辰为至动之机或不免于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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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缩后几疑夫积分之易差定时之难狃要惟此中德
之浑仑常见其合符于永久粤稽古史代有先民谓夫
律历同原之秘实即乾坤成化之门挂象三而揲象四
其由始而中者以合而备蓍以七而挂以八其由中而
终者以合而神立之为度秉之为钧律通于易宫声所
以周于一十二辟历通于易策数所以遍于三百六旬
天地之心于此而见人神之极于此而分是故天中之
策以求卦地中之策以定时卦之周于六十有四者如
棋之布时之运于七十有二者如轮之驰内卦之策为
贞外卦之策为悔一贞一悔而节候定中气之前以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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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气之后以减一增一减而秒母齐卦十其六而四为
馀则分至启闭为之籥时倍其五而二为寄则东西南
北补其维盖合二策而均于六百即通全策而协于当
期今夫运行之度见于天幽赞之功归诸圣将以御大
中之钧应舂和之令则审音期于克谐治历要于各正
责太史之攸司戒四邻其汝听或以天之数合于地六
日辨而岁差齐或以地之数合于天五夜分而刻漏罄
彼三统而后争校短而角长五纪以还亦互负而更胜
是皆未操乎五六之宫以求其中合之并是以朓朒之
易淆疾徐之难靖若夫天或以六为制地或以五为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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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至六期而一备运逢五岁而一巡此乃素问变迁行
度之序而非大易生成相得之论至若以六气之发散
成五味之氤氲则又左氏之偶纪非轩皇之所陈虽于
阴阳化育之功皆别有徵而可信而于律历循环之故
未免稍疏而不亲彼徒见其数之适合遂以为其说之
可因又乌知夫两家之错见原无当于中合之互文吾
故谓汉志之言稍凿未若唐志之议有伦彼折衷于长
历尚无墨守夫畴人方今
皇上正南面以继离奠北辰而居所五事协而化育通
六顺成而愆伏杜反商下徵俱本元气以鼓文明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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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皆合中声以消惰窳于以勤民之宜于以笃天之
祜相风之乌和鸣跳辰之龙就抚方且追踪姚姒接武
羲轩参悟于先天中天后天之心画会通于交朔交望
交率之真传握五弦之遗徽声以神运布六觚之妙算
意在法先又何有于径围未合之说与夫中西未定之

    右赋据唐志纠汉志
溯夫精气结而为三辰躔度昭而成七政理乘乎气象
数皆至道之纷纶岁纪夫时律历本一元之合并参天
两地四象之策所生十图九书八卦之爻以定一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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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主乎奇五为之宫二四八十主乎偶六为之柄神行
者五鬼行者五五位相得而清浊分雄鸣者六雌鸣者
六六管相乘而倡随盛盖音生于甲六十调迭用其刚
柔律生于辰十二均互为其动静斯在若时者罔敢不
钦而敕天者其疾用敬今夫轩辕之世巳遥冷伦之书
谁授而验葭灰于河内则节可坐而推定秬黍于羊头
则法可立而就五兼二变而为七下宫上宫之无愆六
以三分而得八正声变声之递奏至若五音各有倍而
减清声之一者用九之首所以虚六律各有同而增准
弦之一者归奇之扐所以侑是故以审音者审运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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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嬗其亏盈以分野者分辰六辟同徵其休咎日以一
十有五而转者五之以三而乘时以二十有四而完者
六之以四而究盖天中则譬之玑衡七宿罔或畸东而
畸西地中则拟诸瀍涧三涂不须卜左而卜右斯固极
之元会运世而匪遥抑亦质之度量权衡而不谬今夫
一元资始十日成旬前茅以生数相比后劲以成数相
邻若五乃于生数为己屈六乃于成数为方伸生之巳
周有资于庀材之力成之伊始未离乎毓产之因一减
一增忽为同位或进或退与为互根当其两仪翕聚一
缄絪缊错行有道交易有门下降者非故为贬上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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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妄自尊睢睢盱盱轮轮囷囷苍精见于九道黄牙遍
于八垠哲王有作丕示烝民定为音者以通乾成为律
者以流坤始于一终于九积之即重五之所出始于二
终于十积之即重六之所分而于是合而求之五行实
兼乎六府六事皆运于五辰本天则二十五丝之各协
本地则三十六宫之皆春斯晷仪历象所以起而纪元
章蔀所以神是故观象则取其至著备数则取其至齐
生于东而竟于冬吹律必期其顺序明者孟而幽者幼
推策尤泯其参差分七十二候以成期昏中旦中之有
度通一十九章而置闰大馀小馀之有时苟稍滋其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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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即不免于支离况夫五六之数本相调中合之几无
偏胜五土之奠定地合于天者罔差六幕之周流天合
于地者毕应故气之应日而盈者于五稍过而非有馀
朔之应月而虚者于六稍歉而非不竞本之真宰之运
所以上协夫太虚著为斯人之程所以仰承于上圣至
理不假于旁求要术不劳夫曲證者也若夫六日七分
之术一月五卦之文京房首为列算扬雄于焉错陈卦
之以五而周既难辞于纷错候之以六而判实难解于
区分然则唐志之取衷于大衍虽巳符乎举正之旨而
其标示夫中策尚未见其说易之醇盖自七纬之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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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传莫辨渐与四圣之奥旨混沓同论彼中孚之居首
漫皈依于大易笑月令之改本乃勒石于成均斯乃八
能之士所未尽究九术之客所未尽甄其与互易夫五
六之说者总之无见于中合之真彼司历之附会能无
贻误于后人惟我
皇上知崇礼卑周规折矩通八十四声之妙不逾五节
之循圜合五十二家之遗以推六物之龃吾犹复有严
居心无逸作所迎寒迎暑迎日迎月之祀上符乎六气
之温凉膏芗膏膻膏臊膏鲜之宜下调夫五味之茹吐
斗杓色正玉烛芒寒衡量自心豫调济于浊长清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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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在手讵轇轕夫月后日先皇极之时咸若泰阶之符
毕宣固宜其陋六甲之四十二轨而黜五子之一十八

    右赋代汉志荅唐志
予既撰二赋踰年偶记汉史翼奉传有以五性六情配
律历之说因考之其谓六情配六合五性配五行观性
以历观情以律又云阳用其精阴用其形故五臧六体
分象天地翼奉为齐诗此乃辕固之说也然亦并不以
左传素问及卦气之说参乎其间乃益知汉唐二志之
牵合而予言之不妄云五性六情见于古本礼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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鲒埼亭集卷第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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鲒埼亭集外编卷二
           鄞 全祖望 绍衣
 赋(二)
  九夏赋(限韵盛德形容分/乐而序/有序)
九夏之说杜子春韦昭俱属附会惟康成以为乐亡而
诗逸者最是至陈旸郑樵之说更不可信然吾就本文
绎之尚疑有错简焉盖四夏主祭祀王夏之下即当接
以夫人祭之齐夏而后及肆夏昭夏四夏主燕享当先
以族人侍之族夏而后及纳夏章夏遂终之以裓夏而
以诸公之骜夏附之据仪礼则王夏而下亦未尝专主
卷二 第 1b 页
祭祀然周礼所云是以鬼神为重至燕享则必无居族
夏之先者稍釐定之而秩然矣是则先儒所未及也词
科同年治所业以是题问因及之
原夫乐事所关钟师最盛居八音之最先于特悬而釐
正播古调以为章谐元音而依永溯瞽宗之职掌群雅
合而成编问诗什之集成大歌谁其克并乃有夏声之
矞皇拟之九纪之比应事各分乎其目门户罔差用必
按乎其宜等威以定尔乃八音播管而成声六律审辰
而分直豫顺则天地同和条理则始终合德一趋一步
春容昭元气之流或阴或阳陶冶藉中声之力堂上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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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文明阶下资其考击每一奏而三章发长言以永绎
体则本乎颂以为庸音则兼夫雅而有则固非寥寥断
简徒以寓其閒情落落短章聊尔鸣其自得者也类物
既不一而足分曹必用九以成彼夫天子穆穆四昭庚
庚出则取震之迅入则拟艮之贞右五钟之和黄钟者
以动告静而静皆协左五钟之和蕤宾者以静告动而
动不争太师既规周而矩折少师亦玉色而金声盖表
王度故首隆其礼在祀事尤莫与之京初祼毕亚祼兴
坤仪协德璋瓒通灵雍雍肃肃之风观刑巳久僮僮祁
祁之响鸣佩可听斯惟至德齐于我后所以和声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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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至若既朝服而莅事期陟降之可凭迎灵保以惠
然张次而侍告工祝于既醉废彻以行孝孙膺夫寿考
神听喜其和平若乃严在涤于三月虔备物于六牲司
士割羞将明昭其肥腯封人歌舞用敬致其凝承所以
既灌之后必恪大祭之体全烝尔其合上治旁治下治
以展九族之爱即统天揖时揖土揖以御百国之同当
夫明德懋亲之毕集能无嘉肴肥羜以相从眷天显而
戚戚叙燕私以融融葛累之庇本根礼则溯源于祖行
苇之坊践履乐则同人于宗而或际昼接之康侯蕃庶
之马用锡咏西来之嘉客萋苴之旅有容报最既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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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助祭益致其恭茹挹之心所注怀柔之量斯洪迨夫
廓殊礼报丰功釐一秬鬯赐十彤弓宿则文王武王昭
穆之庙拜则周公鲁公前后之踪广山川于赐履熙名
号于无穷而司乐乃瞿然离席俨然鞠躬谓夫礼饮必
取衷于觚之角累舞或昭罚于羖之童于是歌钟之声
渺渺陔鼓之音逢逢无不凛天威之在迩酬执酺而有
终夫天泽判而高卑定冠履殊而上下陈冕则鷩呈其
羽衮则龙降其鳞宫县轩县之不紊八佾六佾之有分
是以读大射之礼而知夫避王夏之奏必别著夫骜夏
之文盖期其守欹器之戒即以绵大启之勋至于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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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其通用于王朝者固广即下逮于五等者亦均而
吾因思夫有周盛时九叙惟歌八风时若求旧人则师
疵师疆问成童则舞象舞勺绥万邦志类祃之祝词武
宿夜昭成功于合乐绎灵星而奏丝衣昭先德而歌南
籥荐鱼则矢潜流谋庙则陈访落真极盛之鸿规盖耿
光之犹昨岂期洛邑之东迁竟致乐章之棼错用肆夏
而无惭色原于赵孟之荒唐闻三夏而谢行人谁似叔
孙之洽博今则篇章半阙精义空垂学礼谁徵祀宋谈
诗空究乎而繁遏渠之分编均属传疑之说𦢌应雅之
遗器谁传大乐之词纵有日休之补阙祇同束晰之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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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更讶夫长乐之遗书乃以为姒氏之述著虽国号之
允符于周礼乎曷据言祇合于慎馀书孰传其坠绪怅
尼父之巳遥并苌弘之莫遇几䌷绎于菁华尚难谙其
节序空沈吟于仪礼之笺疏墨守夫周官之章句而巳
  聘礼圭璋特达赋(限韵比德于/玉无物可称)
若夫天启瑶华星分井里温润而泽者其文缜密而栗
者其理自玉人之善彫遂太璞之渐启储神皆山岳之
精吐气尽虹霓之比然而用每以独而尊礼有以少为
贵必其先百物而径申乃能越同岑而自遂今夫璧琮
则天地之仪琥璜司秋冬之职或居六祭之最先或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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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之一德固角立于瑞符之场亦狎主夫明禋之役
独聘享之所推则圭璋其必特原夫上剡成模射剡著
式体或全而或半色或青而或赤七寸之权四寸之冒
执之则缩缩动容奉之则峨峨生色前朝则照耀山龙
中宫则辉煌褕翟终葵之首屹然红牙之邸如织是以
四器偕瑑而推为最崇六币齐登而让其独陟盖执玉
之有殊也用以聘者为瑞之致将以享者为财之馀聘
则昭其典礼之寄享则通其情好之纾是以瑞之先也
推为国信之重财之继也等诸庭实之敷当夫贾人既
启隆仪肃穆摈者告辞让德纡徐序坫之閒所侧而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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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臣之职所捧而趋斯其严重莫或并驱讵资束帛以
为之俱彼有加而往德聊以志燕饮之欢娱以视夫令
望之简贵盖藐乎其弗如且也有藉者裼文以见美而
炳无藉者袭质以充美而储故韦衣以为之缫绚组以
为之枢五采之须屈垂互用三物之荐苍赤交于独孚
尹之有美竟缊藉之可除遂岿然而直上并白茅之不
需至若币之各有所属也锦帛斑烂黼絺炳郁皆足以
旅进于庭除正不妨交辉于珍椟惟夫圭之进也九马
成群璋之进也俪皮接幅夸梁驺人之种将以昭神骏
于远方抗服不氏之藏或以示严威于荒服而置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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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之下莫敢历阶贡之一人之前独推宝玉斯则以绝
类而愈超因失朋而倍卓苟非品之克轶乎群抑亦天
之生是使独故追溯夫谒关人而置对荷请事而停车
入境而布幕敛旃而陈书拭圭拭璋虽同劳上介之违
位退圭退璋已别乎群币之交输及计里而渐近历三
展而如初斯则致敬而不亵洵仅有而绝无迨夫享多
仪礼备物璧琮实为致贿之资琥璜亦在进爵之列皆
受之而不返原报享而不竭谁则皮弁而来归以重大
礼而罔佚主升西阶而钩楹宾负右房而降碣盖在主
则德不可取而攘犹在宾则礼不可杂而越伊典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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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隆岂侪辈之所能彷佛是以列在五等之封独推三
恪之座以圭代璧而非侈以璋代琮而非叵惟重爱夫
振鹭之旅之有容而深望夫白马之宾之克荷其人为
臣礼之所不加斯其货越常仪而亦可彼求匹于戋戋
或对之而琐琐今夫疏食陈而精凿不施腥鱼俎而和
齐俱净太羹遗味质而弥甘明水遗醴淡而弥永郁鬯
灌则笾豆彻脯醢荐则牲牢屏一食一就依然至简之
仪特犊特牲同此无加之敬盖德产之精有专通而百
材之配总未称以之比德不亦盛欤
康熙巳未词科先试一日阁臣拟题有圭璋特达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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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未解其旨尚书新城王公记之池北偶谈然所见
 亦未备盖特达之义有七凡聘用圭璋既聘而享用
 璧琮是圭璋为国信而其馀为财一也圭璋无加璧
 琮则加束帛二也执玉有藉者裼无藉者袭圭璋特
 而袭璧琮加束帛而裼三也及境展币圭璋以尊不
 陈四也六币中皮马不得上堂五也既享受财独还
 圭璋以重礼六也若以圭璋施于享则亦与群币同
 受然非二王之后不得用七也尚书但据皮马一节
 言之陋矣然余读唐杨谏赋亦泛指玉言岂仪礼固
 难熟欤乃别为赋而疏其大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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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道赋(有序)
予观历史皆有重阁复道之作何其劳且费也近世始
废之顾昔人以准天象为词是特文其侈耳爰为指其
附会之谬
瞻娵訾之列宿兮伟哉飞陛之穹窿连拳及于降娄之
次兮承倒影于高墉亘西北之浮云而不绝兮云是天
帝之离宫形罄折而互狎兮势层累以相从脉忽起而
忽伏兮阶或卑而或崇蜿蜒有似同宫之天蛇兮迤逦
又疑合朔之苍龙晴烟夹道而杳窱兮初日就道而朦
胧纷雄雌之莫认兮谁其为婴茀之蜺与美人之虹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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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都关之兀兀兮护以华盖之童童架以砺石之髓兮
表以苕华之丛其在下界有似孤竹之悬车兮旌旗飞
度又疑岷山之乘栈兮人马行空否则城阳道中之崎
岖兮束版重重北极以之为辅兮辇路以之得通环以
外屏如堵墙兮备以不虞之路如附庸于时日则在亥
兮定之方中埏陶精类而立物纪兮土木应时而启公
功立庙则斗分其野兮盖屋则危肖其容勤事者谁曰
土公吏庀材者谁曰土司空揆八引以正之兮不爽于
东西朔南之景环六星以傅之兮乃及于台池苑囿之
工客或讶曰愚窃追原夫事始而疑阁道非天家所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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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仆也是盖由于山国之嶒嶝岩险之错愕三袭之陟
累陈重甗之隒相攫九折之阪魂消左担之城胆落目
欲展而眩然屩欲前而半郤北斗堕胁而斜行南箕咋
舌而退缩于是始施版筑以济其穷为墱跻以度其曲
使窘步之稍宽或危峰之可蹴固非逞侈心以自雄嫌
坦途为未足也是以披金石之遗文或铭析里之桥或
表杨母之阁岂其规抚所至八骏之辙未穷东升之磴
首筑南山之巅可齐阿房之辇继矗原庙嗣高寝之遗
梁苑侈平台之乐虽东都之至简尚北宫复道之纚属
曹魏则铜雀金凤延楼肆其宏规石赵则华林凌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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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师其遗躅直为径周为廓堵如垒窗如幕或运石则
成雷或飞丸则作雹溯揭𡿗以上征兮几乘虚而遐瞩
乃反夸神行而不见兮谁则民劳之在膜(据诸史则阁/道之筑始于)
(秦然穆天子传巳多山/磴是穆满实先为之)夫以六宫之星布宁有所谓绝
谷之艰以五府之云连岂有所谓飞坡之蹙然而驾口
者总以昊天之悬象盗其兴作吾读晋史江逌之谏章
心折其为一士之谔谔也则是宿也得无徒为汰骄者
之所托欤予应之曰善哉子言闻之足惩顾别有说请
坐而听夫天帝之于下民亦疲精兮皇极之居曰天营
兮句陈口中乃陟降之所冯兮而且心见则明堂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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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见则天府是经兮朱鸟之峙实四阿之长衡兮灵台
以观象龙角以为廷兮极南极北由星纪而玄枵如践
更兮下行上行由中央而太乙罔少停兮彼其一日二
日万几之馀或偶逢其暇豫宁无写其閒情斯固图无
逸者所弗禁戒燕游者所弗争也况夫三时顺序兮百
谷告馨物以之息兮民以之宁彼除道成梁之遍夫草
野兮巳南褒西斜之毕营而于是瞻天策之焞焞兮实
宜力役之征维彼人星兮其来烝烝绝汉抵室兮何途
之经审兹虚梁兮实为旷陵西瞻天苑兮如田接塍乃
以天钩兮度其直绳赉以天钱兮工直倍增虽复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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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亟兮河鼓登登其如忘劳兮鼛戒弗胜宫则兼三而
各两兮道可历级而次升连延萧曼诘屈峥嵘天帝于
是庆遂事歌落成王良执御兮造父从行扫除既洁兮
豫储巳赢将军坐啸兮徒御不惊宫车既过兮有闻无
声导以紫宫之旗兮拥以神府之旌虽游心于冥漠兮
何尝弛其渊冰盖即以玄宫拟之玄堂兮于以保合而
利贞岂有如道书之荒唐兮谓天帝贷聘钱而取盈果
尔则牵牛之输作兮不亦类左校之淫刑客曰至治之
时聪明四辟盛王之世城府弗隔况夫天帝之临下何
所不彻其必以阁邸拥之者果何说欤予告之曰夫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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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而清尘出警而入跸凡天子之隆仪兮皆以仿天帝
之行列然或一豫一游兮随出随入进既戒其扰民兮
退复虞其自亵故浮阶之施靡兮庶往来之绎绎彼其
外虽重阁以自藩兮究其中何碍于民隐之洞悉岂犹
夫秦代之佞臣欲令君绝人以四阏与夫汉家之母后
借便私以自恣其要谒吾故谓后世之借象纬以漫言
者皆未尝缘经义以为述也(阁道本室所属而实入奎/故赋中兼西北诸星言之)
  房心为明堂赋(限韵天王布政大/火之宫/有序)
司马迁刘向班固皆专以明堂属心以天府属房其兼
房心言之者始于甘石星经及春秋说题词文耀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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纬然宋均曰房近心为明堂也则房固不得与心并举
故尔雅曰大火谓之大辰郭璞曰心在中最明也自郎
顗而后竟混列之以为同宫不知天王居心而太阳居
房拟于日之附天而行则房不过心之辅耳故前后星
皆丽心而四辅丽房有亲疏之别焉明堂之所以属心
者祗以中星之天王则前后诸子尚归统辖不敢并尊
而何况于房予友钱唐吴通守中林赋此题极工顾犹
沿郎顗之说乃别为是篇
端居惟帝悬象在天惟宿体之最著俨堂构之自然盖
出震者万物之命而继离者一人之垣是以四序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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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而运中星则面南而旋溯苍龙之列宿底大火之星
躔乃知夫松云栋牖之规仰观可得阴阳偭背之制不
言巳宣冲嬴台室炳蔚天田彼太史之诏王居者尚后
乃大辰之当帝座者实先伊夫三星角立迤逦寒芒中
有大横之庚庚乃首出而称王前导者谁贰君所当瞠
乎后者庶子之光惟拥卫之必亟罗积卒以周防彼六
寝之祓除于五营乎趋跄二六其数参三其行其取于
旭日之初出神威足被夫四表其象夫渊衷之独运灵
府洞烛乎八荒是以列宿最多向明莫逮九重虽峻翘
首可望更有房星与心并布实据苍精之腹以充四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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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数就中一星之横是为太阳之寓而于是有两楹之
列道詄荡阶除有两咸之分标峥嵘门户有钩有钤以
主闭藏有骖有辖以司行路虽其别成为府未尝漫附
于同垣而其德协于辰实则以近而有助是以左班则
为上相之阶右省则为大戎之幕厥有哲后观天乘时
发政本交泰之三阳抚循环之五胜乃以盛德在木之
仁昭其日永星火之敬用大建夫明堂将仰膺乎休命
享帝于焉告虔视朔于焉出令胡夏屋之落成乃荣光
之上应以璿玑之中筒谛审方圆以玉衡之外规详观
邪正天松帝柳尽供句陈野葆星榆均归斧柄阶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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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茎之朱草合朔罔愆庭古十三叶之孤桐左扉是听
河鼓之旗拂云天市之楼四骋墨食不卜而谐绳直不
纠而定重檐则上准重霄复庙则远连复磴居然天阙
之尊讵藉灵台之咏盖大明者心之宇既照临之不遗
况四达者房之途亦蔽亏之悉屏是盖神运成模天开
鸿裁北通营室阁道邪延西泛咸池天潢津逮转观夫
朱鸟之舍列五座以相符游息于太乙之庭抚九宫而
斯迈问图书则万仞之壁巍然数流泉则勿幕之井宛
在即以在东之七宿言之大角居摄提之间骑官环坐
候之外氏为路寝之区亢别庙廷之界箕则三宫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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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司尾则九子之场嗣代列屋若藩屏连甍如襟带莫
不其护神居争熙帝载然要其环其以攸归则斯堂之
所图最大况夫定时则乘东作以赴功计日则仗晨光
而致果时则心以青龙之象嘘气成云房以天马之神
应时出火鼓卿云之糺缦绕我天门扇明火之堂皇护
兹灵琐十华之盖轮囷六符之阶磥硪鸾旗旆旆降临
者炎帝之精旸谷熊熊互易者勾芒之座是以分辰虽
有专属启宇则有兼司区十二野而析圭原属阏伯商
邱之地割十二州而辨宅乃近逢公泰岱之祠乐奏圜
钟之管神来南至之时盖其道操夫五府之宰其用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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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八风之期而要其东为宫南为会理可据象可推岂
犹夫赤熛淫祀文祖支词尚书中候所妄托荐绅先生
难言之方今
皇上大凝承于九庙广乐育于三雍运化机以神斗妙
退藏以合宫轩辕之纪飞凤昆崙之道乘龙大之则阴
火阳冰都归茂对细之则原蚕野马其乐春融端门屹
其四辟帝座穆乎潜通八荒吾闼率土来同善政毕修
巳括吕不韦书中之举措遗经大阐不须公玉带以来
之折衷瞻扶桑之紫气挹阊阖之薰风愧濡毫而陪太
液聊戴斗以望空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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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井赋
为望南云八星横列一道微沦金瓶缥缈玉槛嶙峋倒
茄披其龙藻悬蒂附乎天根寒露之涓涓谁注冽泉之
汩汩如闻谷里何人射鲋宫中有首悬鹑时则甫值四
乾之命七举之旬逼赤精而不涸偕丹穴以长新爰有
客告予曰是乃东井之分也彼其水衡是掌泉脉攸存
先化益之生而横碧落应金人之杵而著苍旻有勿凿
之奇而非浪居不迁之所而愈神改邑未闻波累汲绠
莫克手扪甃不能盖泥不能堙眢井之茅所不能塞盐
井之火所不能焚予乃作而问曰夫盈天地间皆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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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在天而成象亦浩乎其无垠彼历坤艮为地纪阅箕
斗为天津统众星之所出秉金精之最纯斯云汉所以
独尊也合五车而成舍连三柱以为邻谷庇荫而得实
鱼泳游以乐群斯咸池天潢所以惠民也历髦头之东
偏邂逅夫天河之元辰斯九曲之洪流所以应精于昆
崙者也渡神宫而解衣天江耀其星文斯滥觞之大川
所以合德于峨氓者也天渊环南斗之庙天沟列西奎
之门亢池绕大角而维楫梗河列骑官而成屯天海即
类尾闾之会天淮即取水务之均九坎以写亢阳之厉
罗堰以禦潦涨之奔天桴则筏柎旁午天船则舳舻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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纶天桥横夫古渡天罝亘夫修鳞井于其閒渺然莫论
彼夫观星则讥其狭小近市则苦其嚣尘形或同于一
瓮郭不越乎一轮其用则亵于堂皇庖湢之近其祀则
夷于门行霤灶之伦其机特一俯而一仰其牲仅一鱼
而一豚在地而河渠书之不载胡在天而象纬志之独
陈客曰先生盖以常见推之而未识其悬象之切也不
见夫南宫之次芒寒而色正者盖象魏之揭耶明五帝
之减除疏毁过于王历其象天子则为双阙之悬其象
诸侯则为两观之列而于是水府右开水位左设水官
十三辨方分职案玉尺以为引牵玉衡以为繘相与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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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斯井以求其平有不平者断之以钺是以往来有常
过续不绝桓桓五侯屏藩帝室天弧不弯天矢不折文
子文孙长操宰割无使天狼污我井渫盖天一之气水
最先水泉之流井最洁故一区而五州以之为源百川
以之为窟彼星家传两戒之文古传有分戍之说云汉
之潜萌者盖上升至此而始出南辕而入河者以六相
从北辕而出河者以二相缀或负终南地络之阴由燕
代以达三韩或负嶓冢地络之阳由荆吴以达百粤是
以河源则取道于秦雍之北历华阴而克逢江源则发
陬于梁益之南底华阳而罔失西被则岩险阻修东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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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文明炳蔚穷下流则倚山负海货贿所归遍大荒则
近徼循边戎蛮是集斯弘农分陜所以称神皋奥区地
灵之穴也而在天之门庭则为东井一左一右莫能飞
越是以四渎之星熊熊争敛衽而入谒试观夫积水之
汤汤讵挹注之可竭彼河图括地之位仅以为岷山之
分垣洛书推度之占祗以为荆山之发脉斯其说皆偏
而不咸而讵足以尽上帝井疆之式廓予曰是则然巳
顾吾读管子幼官诸篇圣王应时不特以燧易火抑且
以杼易水用成岁功是故夏井以赤后称今其托名于
东者何也客曰彼其宅辰则于午位合朔则于条风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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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分于朱鸟实类比于苍龙春水夏云之所合温泉寒
火之所融而况玉井之拥屏以峙军井之荷戈以从皆
西参之所部实受命于北宫曷若此井之乘木力足惠
养而不穷黄道之所过亭侯之所纵方者象地之厚圆
者象天之穹五云之出以五德二至之别以二风明义
有生凉之用华清擅荡邪之功以治原田则会归于沟
洫以分疆理则派别于圻同凡芋区而瓜畴皆取象于
其中若夫野鸡喔喔不笑无禽天樽盈盈居然勿幕养
老则为同功之颐积薪以资用火之革凝露之桐有华
拂云之榆成碧帝囷之韭如林仙子之砂盈石太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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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而消其灾大白入之以止其渴焚林竭泽井税不加
石烂海枯井干不裂岂犹夫瀱汋之时有时无敝漏之
无丧无得予乃谢客辰拱而立仰视东井谓可用汲
鲒埼亭集外编卷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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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谢山先生经史问答卷二 馀姚史梦蛟重校
  尚书问目答董秉纯
(问)四岳据孔安国传即是羲和然据韦昭注国语则四
岳是共工之从孙炎帝之后杜预注左传亦曰太岳神
农之后四岳故厚斋以为非羲和而国语谓羲和是重
黎之后不知是否
(答)羲和为重黎之后以吕刑证之似可信而左传重为
少昊四子之一黎为颛顼所出则皆非太岳之宗矣是
孔注未可从者一也以二十二人之数合之则十二牧
加以九官而太岳特以一人总四方之任适得二十二
人又不应如羲和之分而为四矣是孔注未可从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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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且四岳又名太岳则岂有四人而一名者是孔注未
可从者三也但考夏书仲康之胤征则似是时并为一
官不知是重之后失其职而黎兼掌之抑是黎并于重
世远难考司马迁所以溷称出于重黎而不能辨也谓
四岳即羲和亦不始于孔氏伏生大传中巳言之
(问)荥波既潴郑贾以波为播古文作嶓或引尔雅水自
洛出曰波或引职方豫州之浸波溠则不必改字矣然
毕竟职方尔雅将安所从
(答)职方之波是也波水出霍阳入汝水详见水经禹贡
无治汝之文而孟子有之若明乎波为霍阳之水是即
禹之治汝也汉人所谓治一经必合五经而训诂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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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也
(问)淮南子言共工尝治洪水亦见于竹书然则尧典滔
天二字盖指治水而言适与驩兜方鸠僝功之语相合
(答)是在故人龚明水尝言之但非也淮南等所纪事多
与遗经不合大半难信竹书尤不足据亭林先生喜引
竹书最是其失但淮南所云共工治水则原有之而以
之笺滔天二字则又不可何以知共工尝治水也国语
太子晋曰共工壅防百川堕高堙庳以害天下崇伯称
遂共工之过则是方鸠僝功原指治水淮南之言非无
据贾逵韦昭以共工为炎帝时之共工是甚不然盖本
文明言鲧袭共工之障水以致殛则是先后任事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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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又言四岳即共工从孙能佐禹以干蛊是共工即四
凶之一无疑盖共工治水不效鲧继之又不效也但帝
所云象恭滔天则似不以治水言盖以史记考之则作
似恭漫天古文每多通用慆与滔通慢与漫通六书之
例然也故孔明曰慆漫则不能研精而孔传以为傲狠
孔疏以为侮上慢下然则滔天者慢天也貌恭而心险
正与伪言伪行交肆其恶故大禹以巧言令色当之而
史记亦言其淫僻不可以下文洪水滔天二字并指为
共工治水之罪状也班孟坚幽通赋巨滔天以灭夏曹
大家注滔漫也夫新莽亦岂有治水之事以是知古人
之训故别有属也是在明人文氏琅琊漫抄中尝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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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水之说亦未当
(问)纳于大麓孔丛子谓如录尚书之录似未可信
(答)三代安得有录尚书省之官是乃东汉人语孔丛所
以为后人所疑指其依托者此也且即如所云便是百
揆之任何以复出而既是东汉以后之录相则于风雷
何豫徐仲山曰大麓乃司空之掌当时方治水故舜或
亲视之其说近是
(问)商容之言行孔疏引帝王世纪一条是其言厚斋困
学纪闻引韩诗外传一条是其行然世纪似可信外传
似不可信
(答)善哉去取之审也据韩婴谓商容欲冯于马徒以伐
卷二 第 3b 页
纣而不能自以为愚不争而隐自以为无勇故武王欲
以为三公而辞之夫商容仕于殷朝而欲伐纣是何举
动岂止于愚又谓不争而隐是无勇盖七国荒唐之徒
所为说故早巳见于燕惠王贻乐间书中要之不足信
商容不仕于周自是伯夷一流韩婴之言适以污之厚
斋先生亦不审耳孔疏但引世纪正是有斟酌也
(问)韦昭郦道元以五观即太康之五子后人又以斟灌
即五观若云太康之五子则贤弟也考五观则畔臣故
汉人名其地曰畔观何不类也若云即斟灌则又相之
忠臣也何所适从
(答)以有扈氏与观并称见于春秋内传以朱均管蔡与
卷二 第 4a 页
观并称见于外传而东郡之县名畔观则其不良亦复
何说唯是以五观遂指为太康之五弟而因指洛汭之
地为观则古人亦已疑之厚斋王氏曰五子述大禹之
戒仁义之言蔼如也岂若世所云乎但厚斋亦但以尚
书诘之而即韦郦之说其自相悖者未尽抉也夫东郡
之畔观非洛汭也观既为侯国则五观者五国乎抑一
国乎五国则不应聚于一方一国则不可以容五子况
五观据国以逆王命又何须于洛汭之栖栖也是按之
地与事而不合者也盖五观特国名犹之三朡今以太
康之弟适有五而以配之则诬矣然内传尚无此语外
传始以为夏启之奸子夫以追随太康之弟而反曰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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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畔则必其从羿而后可矣盖尝读续汉书郡国志曰
卫故观国姚姓乃恍然曰畔观非夏之宗室也而况以
为太康之同母乎是足以辅厚斋之说者也
至若以斟灌即畔观则以皇甫士安曰夏相徙帝邱依
同姓之诸侯斟灌斟寻夫斟灌在帝邱则是即东郡之
畔观观与灌音相同故可牵合而臣瓒又疏晰之曰斟
寻在河南太康居斟寻即尚书所云徯于洛汭也相居
斟灌即东郡之灌也引汲冢古文以证之但考应劭又
云斟寻在平寿京相璠曰斟灌即在斟寻西北相去九
十里杜预亦云二斟俱在北海夫臣瓒谓斟寻在洛汭
按洛汭有名曰鄩中即周大夫鄩氏所居适与洛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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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去东郡之观亦近固似可据然观乃姚姓之国则
非夏宗室之斟灌矣而靡奔有鬲收合二斟之馀烬鬲
在平原正与北海近则二斟自在平寿非河南与东郡
也吴斗南调停之以为二斟初在河南为羿所逼弃国
而奔平寿是乃骑邮之词不足信也盖五子自是五子
二斟自是二斟无从牵合而畔观则异姓三分而勿施
紏缠焉则惑解矣
曰然则相之居帝邱将谁依也曰是殆畔观既平之后
而相迁焉而二斟以东国之赋为之捍卫如晋文侯之
辅周未尝不可若必以为依畔观则观既畔矣而为启
之奸子乃不数十年而又率德改行为相之忠臣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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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之不符也是皆展转附会而不能合者也
(问)胤征之篇坡公以为羲和忠于夏贰于羿者故非仲
康之讨之也陈直卿最称之其信然乎
(答)未必然也夏木纪最残失但以尚书及左传考之太
康失夏都居洛汭是时羿但据夏都尚未侵及三川也
故五子须于洛汭仲康当即五子之一太康崩仲康立
是时之夏盖如东迁之周仅保洛汭未必得还安邑先
儒以为仲康为羿所立亦未必然仲康虽不能除羿然
犹能自立故命胤侯掌六师征羲和以稍剪其党羽则
固胜于周之平桓诸王矣仲康崩帝相更孱羿始吞并
及三川而相因迁于帝邱则羿篡夏之局遂成矣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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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歌而知仲康之能自立也其卒未能除羿者天未
厌乱恶贯或有待也坡公之论虽奇须知夏史岂有尚
录羿书者乎
(问)汉书王莽传谓周公之子七人而先生以为八人未
知所出
(答)左传凡蒋邢茅胙祭支子凡六则合禽父而七固自
有据不知尚有世袭周公之爵者厉王时周定公以共
和有大功而左传亦累有周公为太宰非八人乎盖禽
父以元子受鲁公而次子世为周公其馀如凡如祭如
胙如茅皆封畿内邢蒋则封于外按水经注则凡亦外
诸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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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厚斋先生引坊记注君陈乃禽父之弟也而惜其他
无所考潜邱又引诗谱以为次子世守采地者如先生
言得非即周公乎
(答)亦未可遽定也坡公以为君陈盖如君奭君牙之俦
难确证其为周公之子然要之叔旦之后非七人则已
明矣
(问)水心先生谓惟辟作福三句箕子之言亦可疑意者
殷之末造纣虽诸事自专而臣下必有窃其威福者故
作此语不然箕子不应为此言也愚意箕子之说所以
戒枋臣水心之说所以戒昏主足以相辅而不相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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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贤者之说甚善然三代而后人君日骄则水心诘箕
子是乃极有关系之言毕竟二典说得圆融曰天命有
德五服五章天讨有罪五刑五用人君奉天而巳刑赏
原非已所得主然则惟辟而曰作福便不本天命曰作
威便不本天讨何尝不凶于而身害于而国也箕子于
此一层未拈出也且惟辟而曰作福即有窃惟辟之福
以作福者曰作威即有窃惟辟之威以作威者而且其
始也窃而行之其究也肆无忌惮而作之皆由于惟辟
之不知奉天而以威福为已作也然箕子于上文曰无
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所谓王道王路
即是天命天讨其义亦自互相备岂知后世人君专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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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语为圣书而帝王兢业之心绝矣惟辟玉食句尤
有疵先儒谓荆公丰亨豫大之说误本于周礼惟王不
会一语不知洪范此语亦自与此互有瓜葛也
(问)吕览南宫括曰成王定成周其辞曰惟予一人营居
于成周有善易得而见也有不善易得而诛也说苑南
宫边子曰成王卜成周其命龟曰使予有罪四方伐之
无难得也淮南子武王欲筑宫于五行之山周公曰五
行险固使吾暴乱则伐我难矣君子以为能持满刘敬
传周公营成周以为此天下中有德易王无德易亡或
以为武王或成王顾不见于营洛之篇何也
(答)是乃后世附会之言周公营东都不过以为朝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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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未尝令后王迁居之也果尔则王公设险守国之言
不应见之易矣盖设险守国前王所以为子孙计也在
德不在险后王所以自省也其言各有当圣王固无私
其后世长有天下之心然亦岂有听其易亡之理若五
行之山乃太行也其地虽险而过于阨塞自不可以为
都会非谓其难亡也三代以至今太行之国孰不亡而
谓伐之难者
(问)召公年一百八十见于论衡信否
(答)此是传闻之语召公或谓是文王之庶子或谓但是
同姓俱不可考然要之其年则当与武周相肩随当成
王之初召公亦不下九十历成至康不过四十馀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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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即位之后召公不见则巳薨矣周初诸老固多大
年然周公九十九岁太公百二十馀岁毕公亦寿考要
之无及昭王之世者若百八十则及见胶舟之变矣非
召公之幸也
(问)左传引洪范为商书何也
(答)是盖殷之遗民所称而后人因之者盖曰惟十有三
祀则虽以为商书可也微子微仲终其二世不称宋公
亦犹洪范之称商书也商之异姓臣子如胶鬲如商容
亦皆冥鸿蜚遁不独西山之老可谓盛矣
(问)史记武王伐纣卜龟兆不吉群公皆惧独太公强之
按尚书孔疏亦引六韬龟焦筮又不吉太公曰枯骨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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筮不踰人矣厚斋谓六韬非太公所作不足信按尚书
朕梦协朕卜则六韬之妄明也
(答)引泰誓以诘六韬甚佳左传昭七年卫史朝巳及之
矣然愚更有说于此武王救民水火之中所信者天并
不必卜不必梦也托梦卜以坚众心则所自信者反薄
矣故吕览载夷齐之言谓武王扬梦以说众而顾亭林
疑泰誓之为伪者此也
汤之放桀而有惭德自是高于武王梨洲黄氏曰有汤
之惭然后君臣之分著而人知故国之不可以遽剪有
虺之诰然后揖逊征诛之道一而人知独夫之不可以
横行其言最精武王逊汤正在此周公之作多士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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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国敢弋殷命则亦似为武王补此一节口过斯周
公之功所以大
(问)汉魏十四家六宗之说错出不一若何折衷
(答)类上帝首及皇天后土也则禋六宗当为天神而后
望山川以及地示然后遍于群祀今或仍及天地或并
及山川又或指人鬼而言非杂复则凌乱矣六宗则当
实举其目而或名虽六而实不副或自以其意合为六
或反多于六者之外是信口解经也故犯此数者之说
则其讹误不必详诘而巳见是以伏生之天地四时其
说甚古然于类帝有复欧阳和伯变其说以为在天地
四方之间助阴阳成变化而李合以为六合之间刘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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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太极冲和之气为六气宗孟康以为天地间游神
则皆欧阳之说无可宗而强宗之扬雄所谓神游六宗
者也孔安国引祭法以为四时寒暑日月星水旱则寒
暑即时也幽雩乃有事而祈祷非大祭也说者以为本
之孔子刘昭曰使其果出孔子将后儒亦无复纷然者
矣刘歆孔光王肃以为水火雷风山泽是乾坤之六子
则兼山川而祭之贾逵之天宗以日为阳宗月为阴宗
北辰为星宗地宗以河为水宗岱为山宗海为泽宗同
此失也康成以周官小宗伯四郊注中之星辰司中司
命风师雨师当之则自司中而下皆星也六宗祗二宗
虞喜以地有五总五为一以成六刘昭取之则六宗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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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宗司马彪以日月星辰之属为天宗社稷五祀之属
为地宗四方五帝之属为四方宗是并群神皆豫矣而
覈之则六宗祗三宗若张髦以为三昭三穆张迪以为
六代帝王则无论是时曾备七庙之制与否其六代果
为何帝何王而要之不应以人鬼列于山川之上若宋
儒罗泌以为天宗地宗岱宗河宗幽宗雩宗则无论经
文之上下皆凌犯而亦轻重不以其伦明陶安以为类
上帝乃祭天禋宗乃祭地六者地之中数也则又本虞
喜之说而少变之方以智以为五方实有六神曰重为
句芒曰黎为祝融曰该为蓐收曰脩曰熙为元冥曰勾
龙为后土不知五人帝者五天帝之配岂容别列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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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如惠学士士奇以古尚书伊训及周礼之方明为六
宗以其上元下黄前青后黑左赤右白实备六合之气
则亦上下四旁之说而况是时尚未必有方明之祀杭
编修世骏谓是天地四岳之神亦少变伏欧之说者然
天地巳见于类帝而四岳则望山之所首及也沈徵君
彤以为六府亦非天神之属皆不免于上下文有牴牾
故愚尝谓卢植以六宗为月令祈年之天宗其义甚长
而特是天宗之目不著则孔郑两家之说皆得附之而
无以见其为六然则天宗之六者何也曰即左传之六
物也六物者曰岁谓太岁也曰时谓四时曰日曰月曰
星则二十八宿也曰辰则十二次也是六者皆天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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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之属无有过于此六者有时举四时而析之与岁
日月星辰并列则谓之九纪逸周书周公曰在我文考
顺道九纪一辰二宿三日四月五春六夏七秋八冬九
岁又曰九星周书日月星辰四时岁是谓九星王深宁
曰九星即九纪也有时举岁日月星辰而不及时则谓
之五位国语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
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盖举五位而知其时之为冬
也有时举日月星辰而不及岁时则曰四类深宁解周
礼之四类以此四者当之盖举四者而岁时从可知也
有时举日月星而不及三者则曰三光又曰三辰盖以
日月该岁时以星该辰也是皆随意错举者若祭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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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为六故曰六宗尚书之禋禋此六者月令之祈年亦
祈此六者也或曰康成之说谓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
祭以月日月不宜尚在六宗何与曰是亦不然日月配
天不宜列六宗岳渎配地何以列望祀也是又不足诮

(问)今文尚书传以七政为七始古文尚书传以七政为
七纬历代言尚书者多主七纬而叶梦得尤诋伏生之
言近世李穆堂詹事攻古文之伪乃力主七始之说然
不知古文孔传无舜典今文孔传舜典一篇乃王肃本
而康成解书巳主七纬郑王皆伏氏之学则于孔传无
豫也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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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七律山于国语以配七始又谓之七元见刘昭注汉
志其说最古隋志亦曰七衡但春夏秋冬不应与天地
人并列为七盖四时皆天运而人事成之言天地人则
四者在其中矣况玑衡亦祇可用于天耳其于地则土
圭水臬别有其器而于人则竟无所用之不若七纬之
于玑衡为切也即七律亦不应配七始也记不云乎宫
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二变者五音之馀
耳今以天地人配宫商角而徵羽合二变以隶四时则
参错不齐非自然之法象矣是虽出于周秦诸儒之说
而实则不足为据者也若谓五星之名始见于廿石唐
虞时所未有则不足以难郑氏五星之以五行为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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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甘石要之荧惑岁填太白诸象昭回于天者非甘石
始有也经文未尝有五星之日而抚于五辰则即尚书
语也以日月五辰言七政何不可之与有故愚以为七
政当以郑氏之说为长若汉以后人言七律亦有不用
七始而配七纬者五代会要王仁裕曰黄钟为土太蔟
为金姑洗为木林钟为火南吕为水应钟为月蕤宾为
日谓之七宗则并七律而亦以七纬配矣然五正音反
配五辰而二变反配二曜则岂有二曜而反为五辰之
馀者斯其说亦未合要之七政之为七纬非七始确然
无疑而七律则在国语祗以自子至午之七同当之不
必以七始相牵合也若史记以北斗七星为七政马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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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然其说亦谓北斗七星第一主日法天二主月法
地三命火主荧惑四煞土主填五伐水主辰六危木主
岁七罚金主大白则亦本七纬而言并非以玑衡二星
为附会是又可以见七始之说自伏生以后未有用之
者也若汉志引益稷篇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而以末
三字作七始则更失之盖使专以七始言七政则是六
律五声八音之所从生不应反序其下若以七始即七
律则二变声作于牧野而歌南薰之时无有也
(问)古之言三江者极多以沈存中之该博亦云莫知孰
为三江者故前辈以为按今所行大江以求三江犹按
汉所行大河以求九河必不可得此最合圣人阙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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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然群说之纷纶要不可不考也
(答)三江之说其以中江北江南江言之者汉孔氏传据
经文谓有中有北则南可知是为三江其道则自彭蠡
分为三而入震泽自震泽复分为三入海按江汉之水
会于汉阳合流凡数百里至湖口与豫章江会会数千
里而入海即所谓彭蠡也然则江至彭蠡并三为一未
尝分一为三况震泽在今之常湖苏三府地自隋炀帝
凿江南河始与江通当大禹时江湖何自而会且大江
又合流入海未闻三分故前辈谓安国未尝南游全不
谙吴楚地理是书传之说非也班孟坚地理志指松江
为南江指永阳江荆溪诸水为中江指大江为北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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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彪郡国志因之此与书传所言本自不同乃孔颖达
引以證传而司马贞入之索隐王荆公亦取其说但其
所谓中江出丹阳芜湖县西南至会稽阳羡县东入海
者按阳羡今之宜兴与丹阳虽相接而两境中高又皆
有堆阜间之其水分东西流江之在阳羡者固可通海
而芜湖之水皆西北流合宁国广德宣歙诸水北向以
入大江安得南流以上阳羡也夫诸水本皆支流不足
以当大江经文明有中江而乃背之甚属无谓乃或言
地理志之中江在洪水时原有之禹塞之以奠震泽则
何不云三江既塞是地志之说尤非也水经谓江至石
城分为二其一即经文所谓北江者也南江则自牛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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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桐水过安吉县为长渎历湖口东则松江出焉江水
奇分谓之三江口东至会稽馀姚县东入海其于中江
阙焉不知桐水今之广德长渎今之太湖其中高水不
相通亦犹丹阳之与阳羡而南江既为吴松安得更从
馀姚入海故胡朏明疑东则松江出焉十五字乃注之
误混于经者盖地志以松江为南江水经以分江水为
南江郦元欲援水经以合地志故曲傅之总之与禹贡
不合是水经之说又非也郑康成书注左合汉为北江
会彭蠡为南江岷山居其中则为中江康成未尝见书
传然其说颇与之合特不言入震泽耳唐魏王泰括地
志谓禹贡三江俱会彭蠡合为一江入澥夫合为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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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仍不可以言三江故眉山以味别之说辅之古之言
水味者本诸唐许敬宗但大禹非陆羽一种人物则蔡
九峰之所难不可谓其非也是书注之说亦非也盛宏
之荆州记江出岷山至楚都遂广十里名为南江至寻
阳分为九道东会于彭泽经芜湖名为中江东北至南
徐州名为北江入海此本汉地理志旧注岷山为大江
至九江为中江至徐陵为北江盖一原而三目今载在
初学记中而徐氏注说文宗之但此则仍一江非三江
也其与孔郑别者不过一以南江为大江之委一以为
原暮四朝三不甚远也则荆州记之说亦非也贾公彦
周礼疏袭孔郑之说而又变之谓江至寻阳南合为一
卷二 第 16a 页
东行至扬复分三道入海但彭蠡在寻阳之南几见江
汉之分至寻阳始合而大江之合至彭蠡又分者则周
礼疏之说亦非也初学记又引郭景纯山海经三江者
大江中江北江汶山郡有岷江大江所出崃山中江所
出崌山北江所出此在山经原未尝以之言禹贡之三
江而杨用修因谓诸家求三江于下流曷不向上流寻
讨盖三江发原于蜀而注震泽禹贡纪其原以及其委
用修多学乃不考大江震泽之本不相通且亦思三江
尽在夔峡以西安得越梁而荆而纪之扬况山海经安
足解尚书也试读海内东经又有大江出汶山北江出
曼山中江出高山之语是又一三江也是固不足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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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者也其以松江东江娄江言之者张守节谓在苏州
东南三十里名三江口一江西南上七十里至大湖名
曰松江古笠泽江一江东南上七十里至白蚬湖名曰
上江亦曰东江一江东北下三百馀里名曰下江亦曰
娄江是本庾杲之吴都赋注而庾又本顾夷吴地记吴
越春秋所谓范蠡乘舟出三江之口与水经所云奇分
者也陆德明巳引之守节始专主其说而薛季龙朱乐
圃蔡九峰皆以为然但据诸书皆云三江口而不以为
三江况东娄为吴松支港近在一苇故孔仲达即已非
之谓不与职方同今考吴都赋注则东江娄江并入海
据史记正义则仅娄江入海然则三江仍属一江而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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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二江至今无考则吴地记之说亦非也虞氏志林谓
松江到彭蠡分为三道其所谓三道者大抵即指松江
东江娄江而言则更纰缪之甚者彭蠡为中江北江南
江之会其水既入大江即从毗陵入海而松江之水乃
从吴县入海安得至彭蠡也则志林之说尤非也黄东
发力主庾张而又疑之谓予尝泛舟至吴松绝不见所
谓东娄二江者考之吴志有白蚬江笠泽江意者即古
所谓三江者耶不知白蚬江即东江笠泽江即松江东
发既失记张氏原注而又悬揣之是日抄之说亦非也
金仁山曰太湖之下三江其说有二一谓吴松江七十
里中为松江东南为娄江北为东江一谓太湖之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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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江吴松乃其一耳则亦疑松江娄江东江之未足
以当三江而别设一疑军以岐之究之别有江者果何
江也是又欲为之辞而不得者也若韦曜则又谓吴松
江浙江浦阳江为三江其意以大江之望已举彭蠡于
是南及松江又南则及浙江又南则及浦江然浦江导
源乌伤东径诸暨又东径始宁又东径曹江然后返永
兴之东与浙江合则特钱唐之支流耳安能成鼎足哉
或且祖吴越春秋以浙江浦江剡江为三江则浦江原
不过浙江之附庸而剡江并不能与浦江并大江以东
支流数百使随举而错指之可乎惟水经沔水下篇注
引郭景纯曰三江者岷江松江浙江也初学记误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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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韦曜之言盖自扬州斜转东南扬子江又东南吴松
江又东南钱唐江三处入海而皆雄长一方包环淮海
之境为扬州三大望南距荆楚东尽于越中举勾吴此
外无相与上下者恰合职方大川之旨即国语范蠡曰
与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吴也耶子胥曰吴之与越
三江环之夫环吴越之境为两国所必争非岷江松江
浙江而何善乎蔡传旁通曰三江不必涉中江北江之
文而止求其利病之在扬州之域则水势之大者莫若
扬子大江松江浙江经文记彭蠡之下何为直舍大江
而远录湖水之支流则中江北江之与三江本不相合
明矣况岷江入则彭蠡诸水皆从矣郑孔诸家所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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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江南江者已足该之松江入则具区诸水皆从矣
庾张诸家所谓松江东江娄江者已足该之浙江入则
浦阳诸水皆从矣韦赵诸家所谓浙江浦江剡江者已
足该之盖既举三大望而诸小江尽具焉是诸说皆可
废也尝考宋淳熙间知昆山县边实作县志言大海自
西渒分南北由斜转而西朱陈沙谓之扬子江口由徘
徊头而北黄鱼垛谓之吴淞江口由浮子门而上谓之
钱唐江口三江既入禹迹无改是其说最得之乃有疑
大江祗一渎耳不应既以表荆复以表扬不知江汉朝
宗之文尚兼汉水言之至扬始有专尊况自南康至海
门直下千五百里不得专属之荆也试以禹贡书法言
卷二 第 19a 页
之淮海惟扬海岱惟青海岱及淮惟徐倘谓著之一方
即不得公之他所则是夏史官亦失书法也又有疑禹
合诸侯于会稽在摄位以后若治水时浙江未闻疏导
不得豫三江之列不知禹贡该括众流不应独遗浙江
而会稽又扬州山镇所在必无四载不至之理其不言
于导水者或以施功之少故略之耳若顾宁人疑古所
谓中江北江南江即景纯所谓三江北江今之扬子江
也中江今之吴淞江也东迤北会为汇盖指固城石臼
等湖不言南江而以三江见之南江今之钱唐江也则
愚又未敢以为然据先儒固城等湖是阖庐伐楚开以
运粮者况经文中江明指大江似无容附会也若胡朏
卷二 第 19b 页
明既主康成之说又以秦汉之际别有三江以分江水
东历乌程至馀姚合浙江入海者为南江以芜湖水东
至阳羡由大湖入海者为中江合岷山为北江其说虽
无关禹贡而亦属不考分江水发安庆至贵池即有山
溪间之何由东行合浙芜湖之水其北入江者既不别
标一名其东由太湖入海者安得复言江也朏明将正
汉志水经之失而不知自出其揣度之词矣景纯之说
黄文叔颇不以为然其后季氏 始引之东汇泽陈氏
畅之归熙甫因为定论愚窃以景纯之说为不易云
(问)昔陆文安公在荆门以皇极讲义代醮事发明自求
多福之理军民感动朱子摘其讲义中大中之说力诋
卷二 第 20a 页
之以为荆门之教是乃敛六极也愚以为陆子于从宜
从俗之中而寓修道修教之旨不必以训诂之屑屑从
而长短其间且朱子谓近人言大中者多为含宏宽大
之言其弊将为汉元唐代此其说谓有为言之则可若
因后世之弊而遂谓大中之不可以解经无乃过乎
(笞)是固然矣然后儒之排朱子者必欲以皇极为大中
以为汉唐以来旧解尽同者则愚又未敢以为信也据
谓皇之为大六经皆然未有训君字者惟大雅皇王烝
哉顾命皇后凭玉几吕刑皇帝清问下民皆与君字相
近而实皆训大即王字亦训大如王父称大父也愚不
敢远引即以汉儒尚书之学证之洪范五行传皇之不
卷二 第 20b 页
极是谓不建继之曰皇君也极中也康成据大传皇作
王曰王君也不名体而言王者五事象五行则王极象
天也极中也王象天以情性覆成五事为中和之政也
传又曰时则有射妖康成曰射王极之度也射人将发
矢必先于此仪之发则中于彼矣君将出政亦先于朝
廷度之出则应于民心矣传又曰时则有下人伐上之
痾康成曰夏侯胜说伐宜为代君行不由常王极气失
之病也天于不中之人恒耆其毒以贤代之汉书有曰
皇极王气之极然则汉人之以皇训君伏生言之大夏
侯刘向言之郑氏亦言之其以为大者祗孔氏耳孔氏
之说不先于伏氏是固不必以六经之皇无训君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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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强洪范而就之也若夫六书之旨则尔雅释诂曰皇
君也是亦小学之书之最古者也或谓皇极一畴所以
称人主者并曰汝而独皇建其有极惟皇作极皇则受
之时人斯其惟皇之极四语称君以为不类则古人文
例恐又不当以此论之也朱子谓如孔注则惟大作中
大则受之皆不成语或以为是乃古人诘屈之辞夫辞
之诘屈无伤然惟大作中则大与中有两层其言支离
而难通矣是故极之训中可也而皇则必以君解之且
愚尝读后汉书而更有悟焉马融对策引书说曰大中
之道在天为北辰在地为大君蔡邕对诏问曰皇之不
极惟建大中之道则其救也然则即如孔传亦岂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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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而言之哉愚生平于解经未尝敢专主一家之说以
启口舌之争但求其是而已故谓陆子以大中言皇极
而遂有妨于治道此说之必不可通者若皇极之解则
固当宗朱子郑筠谷宫赞尝不满朱子皇极之说谓予
曰是殆为建中靖国言之也予疑汴京之事已远朱子
所指未必在此偶读周正字南仲对策曰陛下聪明为
小人蔽蒙者有三一曰道学二曰朋党三曰皇极夫仁
义礼乐是为道问辨讲习是为学人有不知学学有不
闻道皆弃材也古人同天下而为善故得谓之道学名
之至美者也小夫谮人不能为善而恶其异已于是反
而攻之而曰此天下之恶名也陛下入其说而抱材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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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士以道学弃之矣恶名既立争为畏避迁就迎合
扫迹灭影不胜众矣小夫谮人犹不巳又取其不应和
而骂讥者亦例嫌之曰我则彼毁尔奚默焉是与道学
相为党尔陛下又入其说而中立不倚之士以朋党不
用矣举国中之士不陷于道学则困于朋党矣唯其不
能可否而自为智无所执守而自为贤然后窃箕子公
平正直之说为庸人自便之地而建皇极之论起矣夫
箕子所谓有为有猷有守是有材有道有操执之人也
汝则念之斯须不可忘也不协于极而亦受之谓其虽
有偏而终有用亦当收拾而成就之也今所谓道学朋
党者正皇极所用之人也奈何弃天下之有材有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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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执者取其庸人外若无过中实奸罔者而用之而谓
之建皇极哉其故无他阘冗适尊异凡庸当奋兴天下
大祸始于道学终于皇极矣乃知朱子所指直是当时
郑丙一流议论然以此讥陆子得非所谓室于怒市于
色者耶
经史问答卷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