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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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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易堂集卷之一

  答苏松兵备王(之晋)(附来书)
(待罪名邦托居仙圃敬仰先贤大节遥挹主人高风儗直造墓庐一/申瞻企自愧尘鞅碌碌遂致策之不前兹者投劾以去又复刺促遄)
(归晤对光仪竟成欠事矣惟是久托万间之芘而未献一芹惭悚盈/襟无可自逭聊具戋戋少展寸忱非敢云赁庑之资也统惟笑茹为)
(荷偶有鹤一只欲将去不知肯相随否如其/不羁或当留为山池之玩也临启不尽瞻依)
孤哀子徐枋稽颡拜痛自先人束身殉节捐弃藐孤
而藐孤不肖不能从死偷生苟活致毁体辱亲诚为
两閒之罪人抑亦名教之罪人矣病毁交摧生理已
绝呻吟苫块跧伏陇丘如是者半年于兹而卒未能
一刻强起致人间世事一枕都废昨者小伻自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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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茔忽传翰教存及藐孤而九死馀魂一丝仅系未
能拜贶完璧以归知执事当不以世法苛垂死之人
而罪其不恭也至一亩之宫荒榛可掬何足以驻使
节哉伏枕支离口占奉报不知所云
  答长洲县知县田(本沛)(附来书)
(恭惟老先生鸿飞冥冥天际人也弟心切识荆而风尘面目自愧不/堪登硕人门谨此修候兴居以志懿德之好昨面按台卢大人对弟)
(辈极道老先生之高心切仪之老先生何吝一见定有为/台台处之最当者也俗冗中不尽欲陈尚容匍匐晋谒)
孤哀子徐枋稽颡拜先人毕节止水捐弃藐孤而藐
孤不类不能相从九京偷生草土诚为千古之罪人
矣然自遭大故惭恨痛毁并集方寸致百病交攻沉
疴莫起今虽视息尚存而生理已绝经年伏块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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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苫身不胜衣口绝饘粥馀气游魂百事尽废所欠
惟一死耳执事试思鲜民之生也如此而尚能扶之
而起令入世法乎且煢煢倚庐昕夕繐帐之侧形影
相并跬步不踰古人事亡如存或有取尔也执事倘
以礼教民当亦弗强之使出耳是用不能勉承台旨
扶掖抠趋设更有齿及藐孤者并祈执事善为我辞
代陈病困俾得洞鉴藐孤垂死苦状则执事之所造
不浅矣伏枕口占倩笔布悃不知所云
  答吴县知县汪(爚南)(附来书)
(台兄以高华之哲发琼英之门弟闻风相思实于徐子风系声情既/复从牛鹤老得悉台台素履意气干云风雅应世不减当年南州高)
(士未及握手殊云耿悒因念<折 t="33"/>十馀年前弟鸡窗风雨惟尊翁先生琅/篇是佩谊犹私淑安在今日不可以通家谊效/勤恳也时奉功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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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上公车者劝驾知台台痛情莪蓼无心应制但例当具呈本县申/详藩司以便汇报仪部不则恐当事者不察槩以引避相绳未免触)
(忌有累明哲耳祈台兄速裁之专此以闻按台/卢大人景仰之切已托田寅翁专致不尽欲言)
孤哀子徐枋稽颡拜鲜民之生仅馀一息固不能以
垂死之身望尘匍匐且先人毕节捐生藐孤义当相
从止水更不敢以应死之身随时俛仰用是墐户荒
庐屏迹丘墓不复知有人间世矣不谓执事以牛父
母说项之私遂致推屋之谊翰教忽颁奖誉谬及不
孝诚两间罪人何以当此捧楮汗背无地自容矣另
谕领悉佩此殊私惟增铭戢寻当补牍台端种种统
希丙照口占率复伏枕主臣
  答陈给谏卧子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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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面谕惓切复辱手教谆谆小子微末岂敢坚执
鄙见惟是揆之于义反之于心有不能安者故不敢
耳若安危得丧反非所斤斤也先公大节与日月争
光亦何藉小子之区区况今欲申大义于天下者亦
当弗待忠节之后为之区区也不肖之所以不欲以
片𥿄只字申达实自谓所处有确然不可移易者自
不可与诸先生同年而语也长者当知吾心耳若漳
海所传则尤非吾所安以小子微末何所表见于时
而乃遽臻此此不过以先人之大节而及藐孤若不
肖不自揆腼焉就之得无昔人所云又因以为利者
耶言至此血泪与汗泚同流矣幸悯鉴血诚勿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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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则成我之恩又复何似乎不肖言尽于此矣率臆
披陈悚息悚息
  致杨解元维斗先生书
东来王君冒险而至耑访皋里及吴趋而已既至吴
趋家人辞以庐墓因复踉跄到湖庄不肖在荒陇昨
归与相见渠致东道主人之命甚惓切所赍操者亦
颇郑重然不肖自有以谢之但王君急欲一豋龙门
以毕此来公案而不肖不欲令其冒昧走见故坚留
之而先耑尺一以达尊前此寔有湥意长者当不以
为谬幸有以命之
  答杨解元维斗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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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启东来云云不肖已坚谢之直令其衣褐还璧不
敢启视也尊谕惓惓具仞至意第不肖所以处此不
过尽吾分之所当然寔恨不能从先人于止水恐贻
先人羞岂可以苟存之视息而反腼焉复有所叨冒
乎所以毅然辞之揆之于义盟之于心实有自信者
昨辞谢之际抵掌而谈即衔命之人亦闻鄙言而为
泣下似不以方命为罪此种血诚当俟躬侍山斋始
一披陈耳至于左右自未可同年而语也主臣主臣
  与胡其章给谏书(名周𪔇)
乙酉之变破家刬类故业俱堕所仅存者吴趋里第
耳木主在庙遗像在堂虽藐孤已长往山林而煢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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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尚守丧于此不意贵同门吕公忽欲以为传舍
檄役扫除阖家惊惶无所奔避行路之人犹为伤恻
嗟乎嗟乎何至于此先人灵輀虽归荒陇而堂中繐
帷俨然如在既无别业可以安顿遗累丙舍又止三
楹不蔽风雨若以敝庐为贵同门驻节之地是必撤
先人之丧使未亡人露处而后可也昔钟会百万治
第入见太傅衣冠犹终身不复进民生于三事之如
一先人于贵同门礼先一饭自不致一旦有他人入
室之心即使久为废宅人人得而有之在贵同门尚
当有不经西州门之意况今老稚四十馀口于焉栖
托者乎柳下之陇犹禁樵苏文靖之宅不为马埒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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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视昔岂遂云泥在不肖仍不忍薄待贵同门故犹
谆谆言之也台翁锡类哀煢久彰高义知不待不孝
辞之毕为大声疾呼而止之于垂至耳不然或即以
不孝此札致贵同门惟贵同门裁之何如临楮哀眩
不知所云
  与钦遵一书(名式)
李灌翁先生至谊有加休戚同体真古人所无弟之
所铭心次骨衔感无地者也若为友贷粟云云则鄙
意窃有所不欲特以父执尊行之命不敢不屈意勉
领一次然夏初拜惠而至今胸中阨阨未安殊怀惭
恧尔时即托郑三山先生及家表伯张德仲先生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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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灌翁详致鄙意昨者复承白粲朱提之惠则岂郑
张两先生尚未道达区区乎抑或以弟言之不诚故
未蒙矜允耶鄙性硁硁颇严取与今虽饥饿未变初
心此定荷灌翁先生及吾先生深所鉴知者即夏初
拜命时切叩先生问所自来谓若未得所安则当学
孔顗以来米上水载去原札定在先生当可覆按也
今所示惠诸君皆未通一刺未谋一面者弟又安能
腼颜以食其粟耶未同而言昔贤所诫况未同而赂
乎闵中叔不以口腹累故人若既非故旧而所累又
不止猪肝一片则其所处断可知矣来米四包暨银
五封完璧归赵伏冀吾先生缓颊致还灌翁即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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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并致去当恳慈炤也不宣
  答吴宪副源长先生书(名嘉祯<折 t="33"/>附来书)
(尊公浩然之气千古长存大兄纯孝高遁林泉坚守先人之志士林/莫不诵之但空山不可久居乡村多盗剽掠之患其小者也近来匿)
(影山阿者多不测之祸维斗卧子公旦彦林无辜惨戮大可畏也况/妒贤之人此间不少不以忠节仰慕转以立异萋菲每闻其言不胜)
(浩叹倘有谗毁做成机阱谁能挽回深为大兄虑之今日之计速速/进城与二哥同居兄弟相依和光混俗可以处乱可以避祸守身之)
(道不得不然万勿固执遗事后之悔恃在世交敢效狂直祈大兄俯/听望之望之尊公大事及时早襄世界纷纷𤇺火可虑并祈留意焉)
跽接台谕披诵回环感极涕零一字一泣老年伯爱
之深故忧之切忧之切故诲之严心非木石能不怵
明训而陡焉自惊若冷水浇背蹶起而变计乎然枋
之所以窜迹丘墟侧身畎亩者非不知孤立之召祸
同尘之取容乃一往不顾也盖亦筹之熟而处之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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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先君子捐身殉国枋固不类不能相从九京然方
寸之地犹耿耿未死即欲规方为圆同乎流俗而揆
之大义心有不可忍者一察之时宜势有不可合者
三即以论于祸福而理有不可以彼易此者二重荷
药言屡及敢不一一为长者陈之乙酉陆沈之日先
君子日谋死所顾呼枋而命之曰吾固不可以不死
若即长为农夫以没世亦可无憾而枋窃不自量必
欲从死不谓天实靳之致闰月十二之变枋以病垂
死另居弗克从而前志弗申矣然犹冀无毁发肤他
日庶可见吾亲于地下因变姓名匿迹芦中濒死数
番流离四月意或可以徼倖万一不谓更罹意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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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骇机当是时以全发被戮早见先人未始非初心
也而事与心左复受髡刑凡此者皆枋之求死而不
得死亦自分必死而未死者也虽然其敢以志之屡
挫身之苟延谓天之不欲我成也遂风靡波委废弃
先训乎用是京京日夕一刻九回然既无奇节伟行
可以慰地下之灵所欲秪遵而无负者亦不过长为
农夫之一语耳顾一旦改头换面从俗浮沉枋纵不
自惜奈辱先人何此心之所不忍者也性本忤俗未
克三缄即深自悔艾而遇一时人闻一时事则当机
辄发嚼齿穿龈不可复遏以转喉触讳之人而欲周
旋于钳语防口之世一不可合也迂懒既甚䈥缓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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驽不可韦弦即在当日恪守庭训经年杜门达官贵
人都不识面今若仍其故我则入城无异居山而来
而不往疵衅更生即欲强事奔趋而木强面目猝不
能改二不可合也世网日密新法愈苛而枋祖腊非
王衣冠犹旧幸与樵牧为伍略能自繇一入城市动
皆桎梏而必罹不测三不可合也且也褊衷狭性既
与世日乖则世人视之将同怪鸟迹之所至矰缴随
之然其窜深山之中网罗犹缓一与世近则群起而
逐弋人之慕须臾莫避故遁荒则祸迟而或可免入
城则祸速而必无幸均一祸也何必去迟而就速乎
是固不可以彼易此者也枋又闻之行莫丑于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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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莫大于名灭先君子身任纲常为南朝一侍郎从
容蹈节枋既不能学从亲止水之江镐独不能学终
身不西向之王裒乎倘偷饱苟温强颜丧志不特不
克负荷而且隤其家声矣诛夷窜逐一时之祸也羞
先人而为世戮笑万世之祸也择祸莫若轻是又不
可以彼易此者也凡此数端有其一且不可以入世
况枋寔兼之乎苟不尽反其本来一以时人之性情
为性情而徒欲以入城免祸是犹恶沸而增其薪也
枋之所以决意长往排众非而守其所独是深有见
乎此耳不然以枋之不肖无足比数即屹立狂澜未
必为士林增重即随时頫仰亦未必为吾党贻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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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为固持而确不可移乎实亦辘轳于胸一刻千
转审已观时万不能不出于此所谓筹之熟而处之
审也今循此以往倘邀天之庇苟幸无事得老死先
人坟墓之侧固所至愿即不然因此而触时忌加之
以不可知亦且甘心受之洒然无憾矣老年伯提命
之勤视同子姓道义之爱恩逾骨肉故敢剖肝沥胆
直陈左右惟哀而察之至幸至幸
  与徐祯起书
不肖弟与兄既属世谊又忝总角之交兼之气类自
负不羞知已遘乱之后形迹虽疏神往自无间也数
蒙手书见存奖誉过当愧荷愧荷方期尺牍相闻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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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积愫不谓忽遘荒陇盗树之变为人子者土室自
锢不能出为螳臂之奋以死为归其为不类极矣昔
李充行丧庐墓手刃盗墓树者千古以为美谈始以
为史策之过繇今观之而后知其列于独行孝友之
传为无忝也惭痛之馀自谓世讲通门必以枋之不
类而弃之绝之不谓吾兄以迥出千古之谊毅然为
之首倡声罪致讨义声从此大振昨者豪猾俯首讵
谓非子房一击之力也耶不特此也将来先人四尺
之封犹得蓬颗蔽冢亦孰非义声之所贻耶感且不
朽矣因思昔贤之门或以蹈时禁捍世网至有更名
他师变易衣冠以自别非党者此固人类所不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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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义者景毅自表为党不以漏籍而苟免然毅固
李膺之门徒也而已千古矣其有生未及北面而乃
于死后祸患之际毅然以门墙自任而不难撄时豪
之锋者不更加于古人一等哉不肖弟既感且痛中
心服膺又可以书颂耶吾兄既有此迥出千古之谊
不肖亦当破不入城之例一叩徐子之庐于分始安
而病未能如何如何临楮衔戢不知所云
  答房师姜弱荪先生书(名荃林)
自癸未秋伏谒函丈之后骤更大变死生契阔于今
十年矣甲申冬曾一奉手敕门生枋随具奏记愧未
能少效涓埃方谓竭诚有日不意南中之变又复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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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天崩地坼不我后先国恤家冤萃于小子可胜痛
哉乙酉闰夏先君子遂从容殉节毕命止水而枋志
操懦劣不能从亲以死毁体苟活有忝所生平居自
念如卞壶之清溪栅袁粲之石头城俱父子蹈义日
月争光枋乎何独愧古人乎故八九年来遁水逃山
不入城府坚卧土室闭门却扫交游亲串亦概谢绝
其间屡遭意外几更九死兵燹之后外侮叠来致先
人五亩之宅既不能守汗莱之田十减其七粗布不
完饘粥不给室人遍谴稚子恒饥人事寡谐生趣都
尽此之为悲悲可知矣然尚强延视息者先人大事
未襄老师大恩未报在三之谊为责甚重存此微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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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几报塞而吴山蠡水一见为难道路荆榛音问莫
致故徒怀西风以好音望天南而陨涕耳何意使命
俨然贶临乎陈几拜稽开函诵读喜极而泣不自知
其涕之无从也亟进使者恭问起居万福闻此数年
之中老师涉历艰危备尝险阻门生枋辱在一体方
寸如灼既闻高风峻节百折不回无闷山林灌园自
给此即西山之薇东陵之瓜无以过也枋又不胜服
膺愧企踊跃瞻仰之至矣所窃自慰者十年守死不
敢辱身以辱吾亲以辱吾师兢兢日夕母踰尺寸枋
曾柬一前辈云枋纵不能学从亲止水之江镐独不
能学终身不西向之王裒乎止此区区可以仰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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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知亦为老师之所心许也辱谕向年拙刻此枋少
作不堪覆瓿忽蒙齿及惭恧欲死患难之后枋窃有
志向学遗书万轴密尔自娱欲于古今得失之林有
所论述以无负老师知人之明但未知此生能遂此
微愿否拙著一二种既以身隐焉文不敢付刻又乏
佣书缮写遂未及寄呈尊览然就政自有日耳
  与武部李霜回使君书(名令晰)
十七年避世土室杜门守死饥寒垂绝甘而乐之而
年来忧患坎坷艰难险阻无一日之宁今又为弟侄
官逋之累非死则辱不知税驾窃思所以十七年长
往不返者正不欲自辱其身以辱先人耳一旦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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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贻戚而交手蒲伏受事公庭其能堪乎遂决意弃
家孑身遁迹漂泊湖外但此身虽出樊笼而一家八
口尽在危地危急存亡此其时也兹托舍亲王生先
叩函丈不肖拟觅便风直造龙津卜隐苕霅之间埋
名避世便当与吴门绝正如夏馥之入林虑变其姓
名梁鸿之栖会稽自呼期耀愚虽不敏有志于斯未
知执事能以伯通之庑假我否必绝远城市可以栖
托数椽足矣倘邀大惠遂其隐志则自执事一人而
外不欲更使人间知此子之落谁处也不肖所望为
先人之王成者惟执事一人今将以苕霅为桃源以
执事为王成何如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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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阖族书
先人创立义田均润同宗二十馀年于兹矣枋虽不
肖仰遵先志守而勿失亦十七年如一日也十七年
来食租则阖族成丁出纳则历年主者颗粒毫釐与
枋无预但上以继志为心次以赡族为念岂计一身
之利害哉国变之后亲友关切有远识者逆知将来
田必为累劝枋早为之所寔非一人而枋坚执以先
人遗泽岂敢轻毁苟同宗食德而于枋无大害则支
吾补苴以身当之而义泽藉以垂久苟阅几十年遂
可无废此初心也讵意年来钱粮干系如许重大豪
釐挂误则身受戮辱家以破碎甚者辱及妻孥如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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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某家可见矣彼自任输纳者且然今义田既为公
器又复任非其人缓急完欠略无主裁设有意外谁
任其咎而均田在即则里役杂来庸调践更谁尸其
事展转思之不寒而慄俱非世外隐居之人所宜以
身为尝试者也若使有利则阖族均沾有害则独归
之先人之孤避世之人此固理之所不出且亦阖族
尊长所断断不忍以相贻者也九月中即致书任事
之人及于木大兄托其转商之阖族一则逐分剖田
一则售田分价意谓即有成说而今事在至迫非可
缓图而田非迅货售价之说自不能行惟有分田为
大公至正耳田分则即有赋役之烦亦自众擎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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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人自为守则输核必严钱粮出纳断无挂误在阖
族仍享义田应得之利而在枋则无户役非常之害
宁不一举两得仁至义尽不待再计而决者哉阖族
成丁给米者不止百人其田不便如此瓜分惟当分
房合剖其单丁则附分本身亲房之内各房就所分
之田共为料理昔八家同井尚守望相助出入相扶
况今皆分形同气之人哉此亦仁至义尽不待再计
而决者也既分之后随即收户豁去先人户名以免
意外之虑则先人幸甚先人之孤幸甚不肖枋不胜
激切之至耑候报音即便将田均配肥瘠订期阖族
到山公同拈阄分析不肖枋不胜翘企之至主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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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杨明远书(名炤)
两年踪迹疏阔几同参辰然每当形影一室寂寞萧
凉之时未尝不念我杨子也前辱以大文见示意者
亦以此子于此颇有所见而尚不我遗弃乎意甚感
故为纵论之夫作文贵有筋节筋节者段落也于文
则为段落于人则为骨格夫人之骨有长者有短者
有巨者有细者有横者有竖者有圜者有锐者有合
用者有独用者有接续以为用者体类不同各适其
款然后贯之以筋脉而运之以气血则为人矣文犹
是也其段落者骨格也其意与气者筋脉也而词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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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血肉也故段落既定而少意气以贯之则脉不属
有段落意气而少词藻则色不荣今且置意气词藻
不论先论段落苟逐事为叙逐段衍说一事数语靡
有重轻如人之髋髀而与指节同其长短头颅而与
𨂂掌同其琐碎岂能成人哉子瞻云节节而为之叶
叶而累之画竹犹不可况于作文乎故文有叠聚法
有铺张法或一言而包举数事或数语而该括生平
此叠聚也或一事之微一日之近而连篇累牍以言
之又重复言之又流连而嗟叹之此铺张也惟能叠
聚然后能铺张能铺张然后能叠聚二者固相须为
用也所谓叠聚者非率略也贵简而明核而不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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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铺张者非敷衍也贵关系贵精采动色而陈凿凿
娓娓使读者惟恐其文之竟也斯得之矣其一言包
举数语该括者犹指节也犹𨂂掌也其一日一事而
连篇累牍者犹髋髀也犹头颅也能大能小能长能
短能大者小之能小者大之能长者短之能短者长
之斯善作文者矣此所谓筋节也试看马班诸篇无
不然也夫段落得而后意气行意气行而后精采出
三者亦相须为用莫分先后无有主宾者也如逐事
为叙逐段衍说一事数语靡有重轻则段落不分而
意不立意不立则气不行气不行而精采索然矣所
谓精采者乃精神丰采也非词藻之谓也词藻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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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点缀装饰而不可以为实用故史汉中多用词藻
语然皆在閒事琐事借以为一篇之助若其大纲领
大关键处则必用淡用真惟淡故有味惟真故能动
人若于所谓大纲领大关键处而亦以词藻出之则
去之远矣生气索然矣况所谓词藻者又未必词藻
乎如史记屈原贾生荆轲贯高李广诸传汉书李陵
苏武龚胜诸传其于死生顿仆降囚忧辱忼 激发
处不过常语数四流连抑扬宛转重复而哭者为哭
笑者为笑矣夫文之为人作传纪犹画之为人传神
写炤也冠裳衣履树石器物非不朱紫杂陈粉黛并
用而至于点睛则惟墨而已所谓冠裳衣履装饰也
卷一 第 15b 页
所谓树石器物点缀也若点睛则一身之生气在焉
此大纲领大关键也苟于文之纲领关键处而用词
藻是以朱紫粉黛为人点睛也其可乎吾更有一喻
如名家之宴客珍极水陆不厌浓肥然所以合宾主
之欢而节清言之绪者则惟酒与茗而已珍极水陆
者以悦口也以目食也故可用其装饰点缀也而酒
与茗所谓纲领关键也故惟瀹之以水而不可以腻
鼎腥瓯荐也苟谓浓肥之悦口而以肉羹烹顾渚饤
饾溷清圣则人能不唾之而走乎夫人既有骨格而
一身大肉俱在间处如手足则去肉什九至耳目之
用则全无肉矣苟以大肉而积于手足耳目之处则
卷一 第 16a 页
骨虽存而能不臃肿痿痹眬瞆而翳塞哉故为文段
落既得之后犹当审词藻之宜也夫人之无事者难
为文而人之事迹多者亦难为文故于无事者贵有
识力而于事迹多者贵有裁制何也夫人即无事然
一生而岂无数事抉摘其微使有关系所谓能短者
长之能小者大之也夫人即事迹甚多然一生而岂
能事事皆大纲领故必裁简其要使有定论所谓能
长者短之能大者小之也苟逐事为叙逐段衍说则
无事之人可数言而毕而事迹多者乃盈策不止也
有是理乎即如管子一匡九合尊周攘夷其事迹不
胜书矣而太史公传之无多语陈孟公似一酒徒耳
卷一 第 16b 页
而班固传之娓娓一千几百言此可见矣虽然此不
可以躐取也学至而得之矣弟固不能文然于作文
之道颇有所窥见至纪传之体尤识一二以于此中
久也诚以马班诸篇一寻绎之必以余言为然恃爱
妄言幸勿怪
  又
今人为人家乘中作传无非掇掠行状中语檃括成
文即天下所推之文章大家皆然未有自出一奇自
成一文者也兄试拣世间名家之葬录或家谱阅之
即知之矣弟今为尊翁先生作传则独出手眼另开
生面绝无一言一事与尊状中相同者而又本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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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具在恕先在焉呼之或出也前于万峰遇侯砚德
砚德最精于史汉弟与之论史学云人而操笔为人
作传不特其人之垆冶直是其人之造物砚德曰何
谓也弟曰若为其人之垆冶则其人不过任我之陶
铸今为人作传则其人直惟我之生成矣安得非造
物耶砚德曰作传为其人之造物极妙语第须具无
上识力抉摘其人之生平去取重轻无毫釐冤枉为
得耳弟曰岂有造物而枉人者哉君独不记栽者培
之倾者覆之耶惟不枉所以称造物也砚德再四称
善遂剧谈至夜半而寝即如为尊翁先生作传若但
推其诗画而没其一生真意即云诗即李杜画即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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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而枉甚矣何也其生平不在此也且亦易尽而无
馀蕴矣故弟于诗画略之而抉摘其一二事以为传
实以此一二事便可概生平也其文颇亦淋漓痛快
无愧史汉家法或有嫌其偏重一二事而于尊翁生
平交游及所登临之处不免太略者愚意殊不谓然
若逐事为叙随时诠次是日记年谱矣所游必及所
交必载是舆地图点鬼簿矣岂得言史笔言作传哉
只如陈遵传反覆千馀言止言其游侠好饮酒而于
其立功封侯皆略之杨王孙传一篇止言裸葬一事
而于其家累千金善黄老学皆略之何也惟此足以
概之也观此则足以知弟文矣虽然此惟史汉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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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后世诸史则亦几同或者之论矣为尊公先生作
传毕甚快故不觉复及之
  与葛瑞五书
几年以来入山过从此晤最乐无风雨以 之无疾
困以嬲之无恶宾俗客之阑入无尘缘外累之婴心
一乐也板屋绳床可以栖息闲窗名花可以坐对池
亭岩壑悬之杖端怪石幽泉不劳屐齿一乐也稚笋
正佳有同玉版新茶适口何须䨓荚而瓶中之粟未
罄床头之酒可醉一乐也开怀任意知无不言而操
心既危冥与道契时时得兄首肯若以为可与入道
者此又弟之所最乐者也吾兄徘徊仙掌峰下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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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邀明月之思又闻有于竺坞精舍瞑坐七日之
愿及临别则有再过相存之约三者俱不可负十二
日有画集宾从颇多愿吾兄于十三日来正当月色
极佳时今年天气少雨新夏寒燠适宜可坐岩石之
侧倾尊剧饮以醉为期酒渴则汲涧泉瀹新茗啜之
而山中老友有能吹洞箫弹鸣琴者倩其一弄与松
风涧水互为响答吾与兄则赓采芝之歌和幽兰之
操揽景会心遗脱生死当使千古而下仰我此游岂
特与竹林西园争胜哉追逸啸于苏门饮霞觞于瑶
池无以异矣六时之中兄须几时瞑坐弟则更不以
谈扰兄或吾自归草庐及兄坐起而欲饮欲游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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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一刻不与兄连袂披襟也如是以为游不与独
居寓斋有间乎如是以邀兄而兄能无来乎嗟乎多
生结习以朋友为性命世乱以后如须远人为吾至
友每一相过则孟公之投辖彦国之闭关无所不至
酒尽粟罄典衣继之直至醉而病病而不能兴然后
散去而辄复作数日恶今年齿日加忧患日深遇事
日淡自以为能忘于情而于吾葛子之聚散则犹不
能不作恶也嗟乎人生一世间良朋亦何可多得此
凡人皆然况又避世独处之人耶嗟乎如须死矣远
人又不可复问而吾葛子复远居下邑相去百里一
岁中大都得两过从耳每花月妍丽风雨凄其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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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独坐或临风极目悄焉伤心低徊泣下人或怪问
而不能言也事往自问而亦不自知其所以悲也承
平之时交满天下一更丧乱仅四五人三数年间复
渐汰去而止得如须远人今日者茫茫天下知我者
如葛子岂复有二哉而吾之所以惓惓望葛子之来
来则惓惓不忍令葛子之去情与昔同而意则有进
矣吾亦愿吾葛子之大慰其心惠然再来而更有以
进之也
  与潘生次耕书
次耕足下自古文章名世立言不朽者多矣而惊才
天纵横绝古今当成童之时擅国士之誉而卒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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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立其文辞不少槩见可指而数也于此见天之
生才实难非所谓千里比肩百世接踵者乎次耕足
下今年始十八耳而落笔千言汪洋自恣辞赋悬于
日月才调惊于风雨骚人词伯见而敛手此不特今
人之所绝无即求之古人亦所仅有昔人谓文章风
气关乎世运如足下之挺生以几成立不将大振风
雅起衰扶敝足为世道庆乎而仆则尚有惓惓之愚
欲进之于足下也昨四月十二日得读足下登华山
诗问知足下年甚少便已惊绝心中时时有足下及
儿子持足下还山吟韩蕲王墓碑歌来再读之则益
惊喜过当叹息绝倒而复不能不为周详忧念于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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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也嗟乎天之生才实难而耗才甚易物之尤者忌
必集之故富极贵溢灾祸横生况天之忌才倍甚于
富贵乎贾谊年十八诵诗属文名振洛阳终军年十
八上书天子发策汉廷陆云年十六为芍药赋辞义
并美王勃年未冠射策高第献颂阙下之数子者莫
不抱不世之才骛天纵之姿以游于不朽之林则其
所成就宁有量哉而夷考其实率未有雠其才者独
贾谊辞赋之盛比于风骚治安之书聿称王佐可谓
裒然有成矣而乃以锐于制作纷更无序以致卒绌
于时识者犹不能不致憾于谊之不能用孝文非孝
文之不能用谊繇兹以谈生才既难成才尤难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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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益更难也有奇才者必有奇阨得之太奢失之亦
太剧盈虚消息物理固然所以古来贤才奇杰之士
大都死生契阔颠沛流离家道坎坷身婴沉痼其所
遭遇必极人世之所不能堪有不可一朝居者然而
或成或废所立迥殊则所以处其才者异也故才一
也善处之则日月争光不善处之则草木同腐湮没
不传可胜悼哉可胜悼哉夫桃李之花非不秾丽也
蒲柳之生非不郁怒也而风雨以零之霜雪以籍之
而扫地尽矣无他彼固徇其华而未徇其实有其外
而未有其内也若松柏之有心竹箭之有筠则不然
矣所以贤才奇杰之士其所为死生契阔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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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道坎坷身婴沉痼者固天之所以阨之亦正天之
所以成之也第为松柏竹箭则成为桃李蒲柳则废
耳虽然其所以为松柏竹箭者又岂异人任哉次耕
足下仆固未深知足下然就一二所闻及往往见足
下诗歌中所称述则足下之遭遇亦良苦矣仆甚为
足下痛之而又为足下幸也足下既抱不世出之奇
才擅穷人益工之绝艺而天复以忧患坎坷玉汝于
成则天之所以与足下者甚厚而足下其可轻用其
才而轻视其所遭乎忧患以动其心穷愁以坚其骨
而益静其居处简其出入严其师友收敛其才华充
拓其器识藏其锋以需大试养其气以期大成则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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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所成就又岂古今一才人能尽足下哉足下才不
患不奇名不患不闻而仆之所以惓惓不能已于足
下者有其才而善成之成之而善处之也高密侯邓
禹光佐中兴功流天壤元宰通侯年二十四则其才
亦甚奇矣然未尝以年之太少才之太奇而婴造物
之忌来人世之尤富贵寿考以功名终无他其所以
处才者善也昔阮籍见张华鹪鹩之赋而识为王佐
之才王适读陈子昂感遇之诗而知其为海内文宗
以今观昔去人不远以足下之才何难诣此然藏之
不固则发之不长试之屡罢则千里一蹶故仆所愿
于足下者旂常钟鼎之勒铭清庙明堂之雅颂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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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制作为词林之盛事立言不朽与德功齐岂徒
龌龊铅椠月露风云而已哉语云千金之弩不为鼷
鼠发机又云冲风之末曾不能飘鸿毛盖谓大器之
不可轻试而力殚者不可复振也是亦望足下之善
处其才也举世横流知音者希次耕足下幸勉自爱
徐枋顿首顿首
  与时次其书
风雨至而不辍其音霜雪零而不渝其色此诚硕交
古人所少所以古人亦每称叹而致慕焉若次其先
生之于不肖则诚有之矣不肖弟迂鄙无似落落寡
谐遂为异已所嫉不戕之不止抚事悼心时为摧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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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谓欧阳永叔耳白过面名闻天下唇不负齿时
罹毁谤不肖弟不有其名而时有其毁此诚骨相所
招又何尤耶然虞翻云死当以青蝇为吊客得天下
一人知已而可无恨今不肖虽为怨嫉者所不容而
乃得次其先生为知已则所得不较多多耶不肖弟
诚幸甚矣天池一云仅隔一岭过从颇便今既复他
之恐晤对将疏惟此为纡郁耳如何如何瑞五将同
言夏致一过访次老能同来更乐先此申谢馀面颂
不宣
  答惠生而行书
两日贱恙稍减然耳聋如故窃思千古闻人如左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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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盲杨雄邓艾之吃仲长子光之瘖习凿齿之跛皆
有之而未有以聋著者意造物者今将以仆厕其间
耶笑笑杜少陵句耳从前月聋然要是文人寓言亦
未许阑入此社也绝倒绝倒仆年十四五即泛滥于
诸子百家自汉至宋说家者流无不熟览然仍无暇
于此每两三年一翻阅耳乱后将二十年亦仅得三
四寓目昨承假我展卷如对古人两日已尽阅遍矣
所谓百川学海者此谬书也乃庸妄人目不识丁者
射利而为之大都剽割陶南村辍耕录而妄为之标
题耳而又剽割其至下者吁可叹也兹藉手璧上其
唐人小说馀卷千乞尽数假我愿卒业焉仆当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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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病不啻读陈琳之檄也切望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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