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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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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村家藏稿卷弟五十六 文集三十四
 制科二
   崇祯九年湖广乡试程录(序一首/论一首/策三道)
    湖广乡试录序
崇祯九年秋八月湖广大比士上俞礼官请命编修臣伟业偕给事中臣
玫往典试事臣材质阍薄皇上拔置侍从夙夜畏慄弗克奉称今奉诏命
臣录楚士臣惧任之不胜然楚之多材于何蔑有臣其敢弗力臣惟大雅
文王作人棫朴之五章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木有纲纪正而不收四方
之才者也文王纲纪四方多士趣之其伐崇墉也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
方以无侮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未有纲纪正人材得不收四
方之功者也今国家以天下之士而一之于学以天下之士之学而一之
于道道者行于已之谓德适于人之谓材比于事之谓艺通于变之谓术
故士有志行清白执节淳固以为道者有宽溥善谋刚毅多略以为道者
士有通达经术多闻内植以为道者有明习法令治烦去惑以为道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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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进退揖让比礼节乐以为道者有奔走禦侮折冲厌难以为道者上之
科令一而下之材分殊其何以比天下而同之曰汉之数路不及贤良唐
之诸科不及词赋我国家宠进儒雅登用俊良不计口率不议限年不束
声病是非不难孤文绝义举德材艺术之士而一以帖诵试之若是者岂
文焉已乎曰凡以为道尔道者文亦所自生德材艺术所繇出也皇上兴
化建善选忠用良布求士之诏下责实之令庶几得文武材以备任使行
射礼复明法明算诸条犹恐教诲之不先士未必其驯习而服习之也下
之礼官博咨其议诸士生明盛之世应察举之诏上则有道先扬次亦曲
艺必誓其何有不感上之恩德而率上之诫令也臣闻高皇帝召国子生
命之射为称文武吉甫之诗吉甫楚产也宣王之时荆州太原皆有寇难
吉甫北伐方叔南征美方叔之功者曰征伐猃狁蛮荆来威岂以六月之
师方叔从吉甫有功南人慑其先声哉以楚人定乱功莫有如吉甫者也
楚士矜气谊负志节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不避事不违难楚兵剽以锐未
尝挫北楚地名山大川广薮魁奇瑰达之士生为然则求士之文武材称
上任使者其莫若楚楚之先养繇基之艺不过下大夫孙叔敖乘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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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牝牡楚国以霸论者以材不如德艺术不如材然国家文恬武嬉二
百馀年流寇发难荆襄汉汝井堙木刋天子诏用楚饷十万以饟楚士之
在行者申息之北门诸将之过者以数百微卢庸濮之师无不提剑挥鼓
愿为前行忠孝之所畜其惟士乎犹曰文武异用不在军事若此者其于
道甚不可也臣闻之诗曰德輶如毛民鲜克举之惟仲山甫举之又曰羔
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楚大夫如杨文定夏忠靖诸君子
匡危疑恢王略身兼数器有直毅强正之风杨忠烈持直节好彊諌触祸
患临死生而不顾此所谓不畏彊禦者也虽贲育何以过诸士而为此也
天下士之求行其必于楚矣士之求材其必于楚矣而不若是虽外有俊
材过绝于人臣惧其经术无所师受伤于德而累于道也书誓有之仡仡
勇夫截截善谝言说曰是非君子之勇也仡仡者是非君子之言也截截
者岂诸士之所期也哉夫简文小诵拘牵流俗不以此时佐国家之急表
树行能与夫乘时斗捷负能而遗行者皆道所弗取功令所必禁然则诸
士服文王之德辅宣王之功以无负国家纲纪作人之意其在斯乎
    圣王脩身立政之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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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焉而日月当时民众焉而歌舞自来群臣庶官材焉而小大受禄戎车
之警无或闻也弓矢犀革出于四境无外惧也圭璧在笥鬼神既格祝史
之词有报而无祈也太山之隈奚有于阜大海之荡奚有于川乔木之下
奚有于植然而圣王进师保而命之曰尔得毋以寡人为骄乎以寡人为
汰乎其拂我而弗舍我将终身守此翼翼朝国人而谓之曰百姓其有忧
乎庶政其有阙乎匹夫胜余敢不畏图将终身守此栗栗处法宫之中明
堂之上适然以思曰吾其在佚而勤乎不然则已疏吾其居安而惧乎不
然则已玩诫无垢思无辱将终身守此战战也君臣父子非敬不亲神人
上下非敬不格轨章物采非敬不立官爵刑赏非敬不行夫敬生于人心
者也潢污之菜采之烹之登于鼎俎沟中之断朴斲丹艧入于飨献则见
者为肃衣冠盥手足矣人有挈一石之樽不知于色奉三升之酒举前曳
踵者敬在故也圣王知其然也为之昭文章辨等列明少长习威仪使人
见其动作有象俯仰可受则而效之畏而近之犹恐人之有易心也临之
以天地惧之以鬼神为之说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凶敬者养之以福
不敬者败以取祸若此者自其君公大夫以及乎匹夫士庶无有易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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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自班朝莅官以及乎燕居夙夜无有违之者矣鲁隐观百金之鱼僖伯
疾谏景王铸无射之钟州鸠献箴君子必敬其耳目公子言惧是宜为君
大夫语犯必将有咎语曰墙有耳伏寇在侧君子必敬其语言齐侯搢笏
于会震矜不终晋国慢瑞者亡肃命则霸语曰若行独梁不为无人不竞
其容又曰火灭修容慎戒则恭恭则寿君子必敬其容貌郑子华服不衷
而身及齐庆氏车甚泽而人瘁君子必敬其车服契为司徒敬敷五教苏
公司寇式敬尔狱君子必敬其政刑赵襄子得两城中食而忧晋文公定
三国侧席而坐莫敖狃蒲骚之役虢公恃桑田之功君子必敬其兵旅先
民之恭以将烈祖夙夜之畏是享文王孔子犹曰诵诗三百不足以一献
君子必敬其祭祀蟋蟀歌而印氏以无荒保禄草虫赋而子展以降心后
亡子圉招乱伯有为戮君子必敬其宴享是以圣王之世上无戏渝之言
下无陵暴之俗百官无跛踦之容庶民无流泾之行其为道也颙然以和
悫然以端偪然以肃翼然以庄见以为可休而不可休也见以为可佚而
不可佚也其于天下也不约而诚不令而一岂非敬德所致也哉尧典称
钦明钦者言敬也马融曰威仪表备谓之钦汉志曰内曰恭外曰钦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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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其在外也朱子曰恭主容敬主事恭见乎外敬主乎中又曰敬体而明
用尧之敬其在内也合内外而一之此敬所以为明也坤六爻辞直其正
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疏云直内方外易之辞不曰正以
直内变文以见义者言正者之能敬也太公告武王以丹书曰凡事弗强
则枉弗正则不敬枉者废灭敬者万世此敬所以为正也后世之言敬者
其惟程子乎程子之言敬有二说其一存乎知其一存乎礼存乎知者程
子之言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存乎礼者朱子之言曰
程子之论主敬不曰虚静渊默而必谨之于衣冠言动之间夫存乎知则
明之说也存乎礼则正之说也王者有其功儒者有其理圣人得其道贤
人得其义所以德行宽容而守之以恭位尊禄重而守之以畏聪明睿智
而守之以愚博闻强记而守之以浅敬夫
    第一问
愚闻之君之于政也在所任也惟正人是庸惟匪人是退以立庶事以兴
王功所任得也君之于政也在所听也惟嘉言弗伏惟辩言弗闻以持国
是以定众谋所听得也诗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礼曰事君者大言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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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大利小言入则望小利夫人君博求贤能奖进忠直士之生其国者如
此其庶且多人臣之进说于君者如此其利且远也天下之大何患无材
群臣之众何患无直虽然殊能绝行之士劳心尽节䜣䜣侃侃摅蕴积于
前矣其或爵禄所劝天下士之来者曰益众邪正并进忠佞无常斯亦有
国之所忧也人主所以驭之者其必有道乎高皇帝谕群臣君子之过虽
微必彰小人之过虽大弗形盖君子直道而行故无所回护小人巧于修
饰故多所隐蔽又曰朕观往昔议论于廷有忤人主之意者必君子也其
顺从人主之意者必小人也高皇帝知人之明官人之惠度越万古与尧
舜同德其谕群臣反覆以君子小人为戒盖以贞佞不并立忠邪不共朝
奸回之士折公实之臣背诞之谋乱党正之议此尧舜所以难壬人堲谗
说耳洪惟我皇上聪明勇智宽仁威惠之德远追尧舜同符太祖即位之
初进有德诛大憝责公卿以吏事虽万里之外诸大吏惴惴奉职一不称
盘毛氂缨法弗少贷忧劳海内慎择守牧下令群臣各举有道方正之上
郎官以下庶人流外无不察举弘开使过而乱人之党先暴其辜谋及刍
荛而诬上之言必下于理天下之士咸洗心濯意以承休德愚生胸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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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固无奇也生明盛之世岂有遗虑乎其何言之敢献何计之敢图惟执
事之问而窃以意对愚生闻之自古公忠有为之臣利不必其在身当官
则行谋不必其出已见义则断其得也有可纪之功其失也亦有不避之
罪故资其器用有益公家若守智安禄之徒于团家之事非不知其可也
而恐其为已罪也又恶人之功之掩已也因循沮坏以至于弗为及事机
颠蹶彼固未有显谋从容固位终受其无咎彼其时天下之责非不至也
能言之士非不众也然为之者往往覆塞其小过以解免其大遇夫人臣
有大过幸自解免而诸士大夫之望我也匿名迹示归诚以营去其小过
乃阳为谢曰天下不安诸臣所责是也若所引不敢承也夫大过则谢而
受之不以为负小过则营而去之不以为嫌而人臣遂无过矣无过而天
下不安何也以天下之无材岂惟无材也将疑天下之无直夫天下近无
材与无直而名为材与直者将安归乎而言事者起矣虽然不可以不慎
也天下有弊人无弊法言者议法而不及人以法无所畏沮而人多所迁
讳也天下无弊法多弊例言者议法而不及例以法易于改为而弊难于
披剔也所欲行则抱虚而进之所欲去则厚诽而出之法去而人不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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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而例又生甚至利与害两穷而不可解此古人与言之通患也我国家
设官立极机要之司非止治文书铨衡之政非仅稽年考执宪不得以奏
却而奇请司马不得以喻度而亡师今皇上所以礼诸臣者可谓至矣诸
臣所以事皇上者可谓勤矣上意以四方未靖夙夜弗遑诸臣簿书期会
之是忧国之大事不闻晓然 可否于上前夫先朝满四之叛彭文宪持
京军不可遣兵尚书有危言弗为动而项襄毅得以讨贼那吉来奔高文
里从总制请力主羁糜举朝危之王襄毅卒以靖寇此二臣者苟令石城
未下俺答未臣岂不知言出患入而为国效节不顾后难今者内寇外虏
战守抚剿诸臣有能为皇上任之者乎洪武中陜西士人上仁政书而不
及爱民广东儒士上治平策而不及用贤高皇以其弗达政体面谕群臣
降旨切责皇上谋卿士庶人之从而严无藉弗询之戒众言是同乱政必
斥诏书数下而上书言事者卒循尚浮词无卓尔异闻前代吏民封奏或
于鼓院投递或于仗下面陈言繁多以决择汉昭帝令杜延年平处复奏
宋神宗委司马光张方平详定选择我宣宗章皇帝三年行在礼部奏官
民建言请同六部尚书都御史六科给事中会议以闻夫先朝如甘州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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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以言事赐衣一袭盐山县丞以应诏条上十事苏轼曰庶人之言不知
爵禄之可爱故其言公不知君威之可畏故其言直公直之言明主所欲
急闻也今之吏民有能为皇上陈之者乎用人之法功过一而职事修进
言之道利害清而是非正此皆上意所责成明诏所训诫愚生毕智竭虑
窃愿与诸臣交修之也乃执事之问又曰重郡邑之职选府史之材合庶
官之谋达百姓之隐生请历数而备言之夫守令之所治者民也监司守
倅其主书从事能操举状而民之不得治者二三矣经赋科调文案填委
闾左桀黠把其疏密而民之不得治者五六矣里尉闾司禁令易令游夫
閒民流言飞文而民之不得治者八九矣然则下严符系来庭中者下户
羸弱之民耳是昔之治者四民今之治者一民也府史之所急者官也汉
法有市籍不得宦为吏今长安游徼吏多贾人子矣汉法左冯翊卒史秩
二百石今提控以下视其所输先后以私钱代矣其黠者舞文造奸击钟
连骑志在老于吏乎管库之职非其好也资历既久不得已而后乞官是
昔之府史志在官今之府史志不在官也夫庶司之义所以未同者古者
天子称制临决有称丞相议是者矣有称博士议是者矣今卿贰嫌不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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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占位署名庶官众僚议成而弗与令出而弗闻百姓之隐所以未达者
苟为忠信诚悫之民其不能自直于里尉矣况郡县乎苟能豪逞阴谲之
民其不欲受治于使者矣况郡县乎置之则大姓渔食乡里察之则奸人
交错道路然则四者之效从可知已欲四国之有政则重其任欲吏道之
勿杂则慎其人欲稽参众谋则定百僚会议之制欲尽极下情则复监司
奏事之权虽然非此四者之难而人与言之难也非人与言之难而人与
言有君子小人之难也夫得一贤士愈于百城之地得一嘉言愈于治万
民之功如是而后知天下未始无材未始无直天下有材与直而功过可
一也利害可清也功过一利害清尧舜之治不难致也愚生闻之用善如
采葛焉绵绵之葛生于道左采而用之为絺为绤不则委之矣去恶如去
草焉或薙之或芟之能无除乎或蕴之或沃之又能无生乎是在皇上加
之意可也
    第二问
历者历也历日月而象之也日月之行圣人以宾礼致之其食也以武事
救之夫不知其来不可以言宾也不知其往不可以言饯也不知其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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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舍不可以言救也于是为之治算以求密度而历事兴焉虽然历之兴
也其号最密不过数家馀或增损傅会不应轨道所以然者前代礼乐未
备服色未改百官职事未脩宗庙乐章未定一时君臣皆赫然有改制作
之心而言天者以其术进五行窃渺刻度荒忽苟不参之人事进以儒术
无以服当时示后世于是缘饰图记杂考钟律博引经传使人见历事一
定贞符著黄钟和易象春秋合清台之下课在上第而历行焉然历之为
道非覃思毕智以求定率盈虚发敛差之杪忽不能得也我皇上举正而
日星为纪明民而闰朔必书立典常定明制以协三辰以和万国孟冬月
朔太常具羽葆师氏奏乐百官朝服贺开明堂颁正朔畴人子弟见国家
礼乐之盛制作之备历事无所用其缘饰故烦辞广证废而不存考实求
真必其验此天以宣考四时之责授国家也岂历代之所同也哉盖尝论
之生民之初纪年以禾炎帝八节俶农事也轩辕甲子系曰成也帝喾序
星徵天象也尧立闰月四时始定舜造玑衡七政以齐夏后周人其教渐
 小正载于戴礼月令记于周书二篇存焉五星聚房兆开周之庆岁当
鹑火纪克殷之祥自是以迨春秋率岁登台测验曰至顺天以求合故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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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矣置晦朔国殊其时有疏舛而无穿凿周末秦初纬书竞作遂有六家
之历托之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大抵以四分一为岁馀九百四十分三百
九十九为朔实迁历元以就当时何异削趾适履故桓谭称其矫妄杜预
疑其非真也汉初张苍承奏用颛顼历洛下闳太初舛驳尤剧刘歆三统
辨而非真东汉四分跬步不行前此诸家无异一邱之貉刘洪乾象始减
岁馀创制月行迟疾阴阳黄赤交错以合天度为推步师表景初泰始无
加焉姜岌始以月蚀简曰躔何承天始以晷景定冬至祖冲之始变章法
之固分天岁之差张子信始立入气之差正五星之序傅仁均始改平朔
为定朔则蚀必在数月无朓朒前此二十三家至僧一行大衍历而始密
其一岁差斥建星之谬躔差得驯积之变月食辨内外之道岁星分超次
之殊神悟综覈诸家罕及然时有不合则谓乾造告谴于经数之表变常
于潜度之中亦其所昧也然后之作者迨于宋金终莫越其范围或迁就
畸零以逐天变一时偶合数十载辄差矣元太史令郭守敬作授时历创
简仪仰仪高表诸器用二线代管窥推测宿度馀分皆尽当时测景之所
二十七东极高丽西至滇池南踰朱崖北尽铁勒以前后晷景折取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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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时自丙子迄己卯增损岁馀岁差古今冬至悉合以太白辰星之距验
曰躔以日转迟疾中平行度验月离宿度以四正定气立损益限以定日
之盈缩分二十八限为三百三十六限以定月之迟疾以赤道变九道定
月行以迟疾转定度分定朔而不用平行度以日月寅合时刻定晦朔而
不用虚进法以躔离朓朒定交会其法视古皆密而又悉去演积立元之
谬一本天道之自然其诸应等数则随时推测可以贻之永久明兴高皇
帝首严钦若历象之典召天下通知律历者议历法三年立钦天监自五
官正以下专科习肄十七年修清类分野书书成赐诸王楚亦有分焉是
年博士元统请以洪武甲子岁冬至为历元书奏擢为监正李德芳言其
改不用消长于古法非是统疏争而大统历遂行列圣以来未之有改也
唐开元六年太史监瞿昙悉达以九执历至京师大术写之未尽当时考
验第下者里差使然元至元四年西域有万年历行用而授时阴用其法
仪象有地理志者木为圆毬略如今之西说国初灵台即有回回历高皇
帝称其精密有验纬度之法中国书所三卷其法造于隋开皇己未未能
悉合也皇上以旧历交食屡不售俞礼臣之请开局设官译书制仪以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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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一代之制一曰历术术者戴记挈矩九章勾股是也古之勾股知用边
不知用角以勾实股实弦实若三和三较相求而已隶首之术盖穷于此
三边之对为三角边无方大亘六虚小限咫尺辏心之角必应极界之弧
积分成度以至九十并有一定诸线以直线割圆轮内曰弦曰矢外曰切
曰交同隅馀角诸线如之挈有定之角御无方之边内外相显进之圆面
曲线以首尾率相易为用二曰仪器求倍胜之法资倍胜之器以测三辰
地平经纬以测相讵度分以测赤道黄道经纬以定时刻古以浑今以平
古以全今以隅径广三倍分细十倍赤黄分器咸极精审三曰度地汉人
罕识浑天今人罕识浑地不审地形测天何阶水地合一圆珠闇虚之圆
其景也周偏生物戴履不殊以睹日为昼两极下极寒以半载为昼夜赤
道下极暑以二分为夏二至为冬北行累日北星渐出南星渐没形圆可
知里数亦审四曰测天天为动物本行无不右旋为性所循黄道所宗黄
极而又循赤道左旋外此则不动为诸动宗赤道经纬圈依斯而设故黄
赤道相距今渐以近而曰道随黄道如故十二分次古人非能得诸鬼神
盖依当时日躔而设直从今日二交画黄道以分十二事理为允但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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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又逐及于日曰朔策其一高一卑环转曰转终又以小轮自行加减为
未足也法用同心轮负本轮之心而右本轮又负次轮之心而左俱一周
而复月复循次轮而右半周而复次轮半径半于本轮半径并之大至八
千七百得五度弱为上下弦惟朔望月在本轮内规不须次轮加减七曰
步交食加时蚤晚不在朔望实时而在人目所见之时然必先求实时先
推日月中会计其平行及自行而得均数然后以均数加减求得实会因
得实时此即古法躔离朓朒而加详焉也食分多寡以日月两半径较月
距黄道度分得其大小次求二曜距交远近与古法不异第日月各有最
高卑景径繇之小大黄白距度有广狭食限为之多少皆以目视为据不
论实交地心人距地心之羌能使视北为南曰南北差刻羌蚤减晚加授
时以赤道距午为限新历以黄道出地最高为限曰东西差并最高卑三
差以为勾股形黄道正中无勾差正东正西无股差皆合于弦也故地心
实会改为地面视会也八曰定五星天以迟疾定高卑又人目距地心之
差恒星独无即为极界填星最远仅得数杪太阴最远差过一度六分太
阳居中视差三分太白辰星时与上上黄道纬度恒星不迁五纬时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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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度恒星七十年又七月行一度五纬各有本行赤道纬度恒星五纬皆
时异其经度恒星为黄道同升度五纬各有本行并以同心轮负本次两
轮或不同心轮缁行虽赜可以一术齐之矣若夫清蒙之气盛则高而厚
减则薄而下升卑折照大于本形夜刻为多水气弥甚故经度不差纬度
多差真高在下视高在上差高之缘端繇于此抑度数之理研几极深考
验必晰今术之不能通于古犹古术之不能通于今何必古人之信而今
人之疑乎夫古者傅会之家唯从事于末不求其端故纤纪琐言不足依
述漏见曲论反戾正理今以国家礼乐之盛制作之备而畴人子弟参互
层术累黍不失然后天子升灵台望云气吹时律观物变咏福祉舞功德
是历事之成也岂不盛哉
    第三问
国家自秦晋流孽轻心语难民人务居大夫旰食车驰而徒走八年于兹
矣天子威命震叠集诸路之师东西追击苟将士一力宣杨国威先声所
指群丑荡骇何难禽狝而草薙之夫寇贼奸宄蟊螣螟贼皆一气所生自
古流孽之作未有不号数十万数十万之众未有一败而不即灭者也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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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作难发于延绥其北多逃兵而神木靖边绥德庆阳延安最剧南多饥
寇而西川清涧中部延川保安最剧据府谷破合水诸县延鄜庆平之间
井湮木刋者几千里秦食尽晋代之受病先后渡河而东者三十六营酋
据河曲破汾霍蔓于兴岚已袭据临县陷辽州东扰泽潞内犯忻静五年
之内九十郡邑不被寇者三五耳晋食尽豫代之受病其波及楚蜀两畿
者皆豫之馀也南侵武安据林县聚于武陟河以北骚然苦兵阑入畿甫
掠赵州宁晋别自五台侵行唐踞井陉南哨临洺边兵大集还逃河朔贼
大困乞降亡何河冰合有渑池之溃贼之未溃也诚以此时塞太行之口
断河北之津驻兵曹濮扼弗使东轶羽林佽飞之士从中下与诸边劲骑
蹙而歼之贼成擒耳稔恶未己再得渡河从此而南分为三支入伊阳犯
商洛或自嵩伊犯汝州南屯鲁宝繇华阴复归卢灵稍入于秦其南走卢
氏嵩县三山繇间道至内乡骤入楚其东溃者遍于宛境及汝宁归德内
犯新蔡已越寿亳陷颖州奄入中都聚庐安围桐窥皖陪京大震旋返永
睢汝黄踞伊宛或掠云梦大抵皆还商雒合于大贼其入楚者据郧津蔓
荆襄之间破当阳入于蜀回聚房竹遁平利或自凤陇人汉返郧连营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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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犯均光流毒枣阳随应伏黄陂屯桐柏信阳走蕲黄逼襄邓别自英山
破罗田迫于大兵尽遁秦川方秦事之殷秦将士大小数十战斩首三万
六千弓不及箙马不及秣掠者不及收伤者不及起数道之寇复相率而
归秦秦地方数千里防豫之界曰关门曰商雒防楚之界曰平利曰紫阳
曰白河防川之界曰汉中曰宁羌防晋之界曰延鄜黄河一带贼未入秦
逐贼者穷马足扼贼者坏车辙谋聚而歼焉既并入于秦合于大夥而贼
益剽悍无忌再自秦朱阳关直犯汴城还窜禹许从沈丘突颖亳别自嵩
巩趋陜禹围密县去扰渑永或遁灵卢已乃残雒汝南破和合围江浦滁
州西还汴城走入内浙汉江春残有自白河光谷而渡深林密箐阻山公
行边兵既撤荆襄之间受其虔刘矣而内浙之贼再扰汉兴之贼已深秦
豫之警月凡数告兵何繇以息民何繇以安也哉诏书切责诸大吏尽贼
而止贼奔败之馀跳驱走险困蹙乞降冀缓我师国家以大兵临之若不
自縳以献屈彊山谷间如釜鱼阱兽趣即糜烂耳虽然贼耰锄棘矜之人
郡县讨捕力也不得已而至用兵偏将军之师费旬日粮足以办此乃自
有贼事以来督理则三边五省总其令抚治则秦晋豫楚蜀郧凤阳两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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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其谋应援则南枢两操东抚防其溃总镇则征西镇西平羌临巩山西
昌平保定湖广将其兵士卒则禁旅六千蓟密夷汉关辽铁骑天津招标
镇筸茅冈施南石砫川浙黔滇辰虔数近十万供饷则截留部发囧寺马
价亲藩士大夫捐助数逾百万旬献首功月报大捷积岁斩馘每营万计
八大营合之无虑十万而贼势滋蔓益甚入晋已多于秦入豫楚愈多于
晋者何也夫士不素训不可以应卒计不豫定不可以弭变申令不齐不
可以明罚糗粮不备不可以致武兵者武事以怒则立解甲之日距跃曲
踊乃可一战李陵军有女子而鼓声弗起𥪡谷阳进酒子反而楚人宵溃
今前有一死之惧后有三军之乐往者既利来者慕之采掠稽留缓追逸
贼夫先自退也巳焉能先人且疆场之间一彼一此贼在秦豫则秦豫急
贼在淮楚则淮楚急事之不捷过有所分虽无专功亦无专罪将士多高
班诈增首级足以养阶勋避文法其甚不律者大吏不能直绳奏下兵部
乃当之夺官夫死敌之赏与夺官之罚未见人之趋赏而避罚也为将之
道非深执忠孝持已廉信则轻财果毅获人生死今之将帅奉己而已志
不在军军之所出下令悬赏飨士椎牛之具将不能办也既战折矛伤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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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马亡矢之费将不能出也伤者空财而共乐完者内酺而华乐将不能
给也乃听其自掠而将操其五坐而得利故三军之中约束禁令将不为
也且又不能贼之来也百里斥堠唯视苗头两军相当则有活仗贼初以
辎重为饵兵以为利继以胁从为饵兵以为功夫至兵以为功百姓之命
其哀号宛转于矢刃之下者不可胜数矣贼之所过涤地无类家贫户馑
民生不聊遇贼死不遇贼亦死藉第令无死官军所淫掠者十室而九老
弱颠踣壮夫诖误土贼数见告矣客兵行盐月饷三倍土著贼传城而阵
乃请济师贼去而兵始来兵罢而贼又至有司饩廪竭矣或闭门而谢曰
我所守者天子之民也将或循城而徇曰我所将者天子之军也郡无见
钱县无见谷本折兼支逗遛城下夫士之偏袒扼掔深入敢决皆以气之
趫与力之锐故遇敌则奋乘坚则拔今调扰之卒赢粮数万负弓矢万个
越燕赵齐魏之郊夐地数千里而未见贼贼阻林谷为险士缘山负食乾
𥻰饮水不见盐谷曾未接战师病矣郡县供其厞履资粮可也不则桀骜
狼戾鼓之弗前尚安事兵吏议不能尽贼曰抚之夫贼抚则我民也不抚
则我寇也奈何其忽今宣布诏书许以不死贼且降且杀人未肯解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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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临县信之而城破真宁信之而印失武陟夹剿信之而南逸于河栈道
合围信之而溃决千里置河西则抄暴不止编行伍则抄掠如故其帖然
不终叛者仅一二支耳然则今日之计从可知已贼阻山我师夺山者胜
贼忌水我师扼水者胜贼恣掠我以饥困之贼用众我以寡击之贼以乞
抚愚我我以计间之潼关之险失其通者曰华阴曰华渭曰商南曰雒南
大散之险失其通者曰阶文曰蜀道曰秦川曰斜谷子午黑水谷高山绝
险遂为五达之衢矣卢氏内乡淅川三省之会伏牛深亘数百里太和诸
山地接宛洛汉兴均谷房竹彼抄盗公行我车骑难入英六山深土旷贼
走集焉吴越守江其要者曰焦湖望江裕溪泥汊齐鲁守河其要者曰上
流自曹至延津三百里下流自单至徐三百里此数地者今日之所急也
秦豫土疏民慢山邑恃陋城已恶而不修村疃镇集富比一都而无垝垣
之守楚则商车所集市民饶于郭郭民饶于城贼皆生心犯此数忌以为
贼资而我有叛兵有土寇有难民以日益其众援师日夜奔郡县之急而
陵园漕运亲藩诸地宿重兵贼势益急我师愈分我师愈分贼势益急此
变计之日也客兵战主兵守山民守呰泽民守川重民守家轻民守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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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村家藏稿卷弟五十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