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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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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雍录卷九      宋 程大昌 撰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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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宫(博望苑/) (思贤苑/)
元帝在太子宫生成帝于甲观画堂又元后初入宫见
太子丙殿则是太子别有一宫矣成帝为太子而在桂
宫出龙楼门龙楼门者桂宫之门太子适居于此非本
宫也武帝为戾太子立博望苑使通宾客苑在汉长安
城外漕渠之北(或云/在南)至唐则为长安县北五里此特招
致宾客之所耳太子之奔湖也斫覆盎城门而出覆盎
门者汉城南面东头第一门也苑在门外而太子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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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出者则知博望非常居之地也此苑直至成帝乃始
撤去西京杂记曰文帝为太子立思贤苑它书皆无载
者不知苑属何地
   龙楼驰道
秦人驰道之丽贾山尝刺其奢而不能发明其制黄图
曰秦本纪注曰驰道天子道也蔡邕曰驰道天子所行
道也今谓之中道汉甘泉去长安三百里而驰道亦绵
亘其间也汉令诸侯有制得行驰道中者行旁道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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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中央三丈不如令没入其车马故江充为直指使者
自公主以及太子家使凡行驰道者尝举用此法取其
车马而没入之则驰道有禁尚矣黄图云三涂洞开班
固西都赋云披三条之广路张衡西京赋云城郭之制
旁开三门参涂夷庭方轨十二街衢相经盖衢路皆有
三条是为三涂三涂正中一条为驰道则有禁不得横
绝若两旁则皆无禁也汉纪曰成帝之为太子也初居
桂宫适被急召出龙楼门不敢横绝驰道西至直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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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绝乃度还入作室门夫直城门者长安城西面南来
第二门也龙楼门者桂宫之门也作室门者未央宫之
别门也桂宫南面有龙楼门未央北面有作室门两门
相对从龙楼门南自可对趋作室以入未央而中有驰
道太子不敢横绝(即碍中间三丈不敢自北/径南是为不许横绝也)故必迂回
避碍而望西趋南以至直门遂可自驰道外过至此则
法不应避故曰得绝也惟许其绝乃始可度也其曰还
入作室门者言初时可以取径而有碍不敢横越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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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门得绝乃始可入故曰还入也直门得绝之制今不
知其详矣若其始而不敢横绝知有禁也终而得绝乃
度则是并城之地虽碍驰道亦得横绝也不如是则驰
道常为限隔凡城中街衢相为东西者皆不可通矣史
语具在有方向禁否可以追言也水经追书皆曰直门
即龙楼门予曰非也龙楼直门惟其不为一门故龙楼
之前驰道不得横绝而直门之侧驰道遂可横绝也若
两门本是一门则同碍驰道何为直门可绝而龙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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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不可绝也此自可以理推也龙楼云者张晏谓门楼
有铜龙其说是矣顾不当在直门之上而当在桂宫门
上耳此又理之可推者也作室者未央宫西北织室暴
室之𩔖黄图谓为尚方工作之所者也作室门则工徒
出入之门也王莽传莽在未央宫朱鱼等烧作室门斧
敬法闼入殿求莽则知作室门盖未央之便门也
   唐东宫
唐东宫在太极宫中自承天门而东其第三门曰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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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者即东宫正门也(长安/志)其殿曰明德殿者本显德殿
也太宗即位于此殿而高宗亦以贞观二年生于丽正
殿则丽正显德皆在东宫也中宗为太子名显故改为
明德(长安/志)马周曰大安宫在宫城之西太子乃处城中
其谓城中者指重明显德在太极宫城之内者也太宗
爱魏王泰贞观十六年固尝徙处武德殿(武德殿在/太极宫)
遂明其有嫌曰武德殿在东宫之西海陵昔尝居之
人不以为可太宗即令泰归第此唐世东宫方乡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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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官属如左右春坊及左右率府则尽在安上门之
西中有街巷它官寺间乎其间不与重明宫相缀也(此/据)
(吕图云耳亦/与它不同)长安志曰太子不居东宫但居乘舆所幸
之别院太子元子亦分院而居故太子事迹著宫城之
内者少也
 苑囿
   上林疆境(甘泉苑/)
秦之上林其边际所抵难以详究矣水经于宜春观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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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秦上林故地也史记载上林所起曰作朝宫渭南上
林苑中先作阿房前殿则宜春观阿房宫皆秦苑故地
也武帝尚以秦苑为狭命吾丘寿王举籍阿城以南盩
厔以东宜春以西悉除为苑则所拓比秦益汰矣以汉
唐郡县言之则盩厔一县不尽入苑而鄠杜两县悉归
包并矣其曰举籍阿城以南而阿城之北则不在数是
其疆境至渭水南岸而极也至扬雄则曰武帝广开上
林南至宜春(师古曰在杜县/东即曲江池)鼎湖(宫名在/蓝田)御宿(川名在/樊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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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长杨五柞(宫名在/盩厔)并南山(终/南)北绕黄山(宫在渭北/兴平县)
濒渭而东则苑境不止限乎渭南矣盖谓踰渭而北北
又向东皆为苑地也此雄之误也渭北有苑百八十里
向西而入扶风周回五百馀里此则渭北之苑也以旧
仪黄图考之自名甘泉苑不名上林苑也当是扬雄但
见夹渭南北皆有苑矣而渭北之苑又复有宫如黄山
宫之类故误包言之耳东方朔传寿王所载籍自阿城
以南元不跨渭此最疆境要證也张衡赋西京上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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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黄山而款牛首牛首可款矣而黄山可绕乃其据行
幸言之非上林位置也惟其侈大如是故世之传言不
一在宫殿疏则曰方百四十里在扬雄则曰周袤数百
里汉仪则曰方三百里也语之多少虽不齐等要之拓
地既广故说者亦遂展转加侈也高帝开汉之二年命
秦苑囿园池令民得田之则上林也者宜在许田之数
矣至十二年萧何为民请上林中空地令民得田毋收
藁为兽食则是许人田作之地尚收藁秸故何之丏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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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赋之出输藁者也百官表置令丞啬夫以为定员则
上林常为禁苑未尝与民也方高帝时民口尚希荒莱
未尽辟故苑中尚有空地可请至武帝时民齿蕃息耕
凿益广凡寿王举籍之地皆苑外民间熟成之业也故
帝又诏中尉左右内史表属县草田以偿鄠杜之民也
夫取其成业而酬以草田则与籍夺何异东方朔尚能
直言其情然不能救也汉旧仪曰武帝使上林苑中官
奴婢及天下民贫赀不满五万徙置苑中人日五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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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七十亿万钱以给军击西域则虽许业苑仍使输钱
也详其意制则犹今之佃作也至元帝时乃始捐下苑
以予贫民扬雄传谓割其三垂者始是举以予民也
   上林赋一
相如之赋上林也固尝明著其指曰此为亡是公之言
也亡是公者明无此人也夫既本无此人则凡其所赋
之语何往而不为乌有也知其乌有而以实录责之故
所向駮碍也武帝之有上林也本秦故地以秦苑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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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而开拓之正放秦而有加者也始皇既并天下志
得意广则遂狭隘先王之宫庭而大加创治东既极河
西又抵汧终南之北九嵏之阳数百里间宫观二百七
十复道甬道相连穷年忘归犹不能遍乃又表南山以
为阙立石东海朐山以为东门其意盖曰阙不足为也
南山即吾之阙也门不足立也朐山即为吾门也此其
侈大盖武帝之所师也所师在是苟有谏者不顺其欲
而逆折其为则彼有坐睡唾掷而巳无自而入也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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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始而置辞也包四海而入之苑内其在赋体固可命
为敷叙矣而夸张飞动正是纵臾使为故扬雄指之为
劝也夫既先出此劝以中帝欲帝既䜣䜣有意乃始乐
听待其乐听而后徐加风谕以为苑囿之乐有极而宇
宙之大无穷则讽或可入也此其导之以劝者理盖出
此也夫讽既不为正谏凡其所劝不容不出于寓言故
举一赋之语而归之无有此子虚乌有亡是之名所由
以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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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林赋二
左苍梧右西极日出东沼入虖西陂此赋语敷叙上林
所抵也上林疆境设使真有数百里广而此之数百里
地者其能出没日月于左右东西也乎又曰其南则隆
冬生长涌水跃波又曰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水揭河
信斯言也则是此苑之南穷冬不冻而其北亘夏不暑
也冬而不冻夏而不暑极天下之大并夷狄地而言之
则交广朔漠气候乃始有此而此苑之境其能奄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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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朔漠气候以出此异也乎则子虚之虚其为亡是而
又乌有大不难见特今古读者偶不致思故主文谲谏
之义晦于不传耳至于八水分流则长安实有此水惟
此不为寓言矣然而上林东境极乎宜春下苑下苑即
曲江也曲江仅得分浐为派而其浐霸会合之地巳在
宜春之北则其地出上林疆境之外矣安能包该霸浐
也而赋务侈收乃曰终始霸浐不知如何而能终始之
也然则虽其实有之水亦复不能真确况其紫渊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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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善傅会者亦不能通尚可强求乎
   上林赋三
古惟扬雄能知此意故其羽猎之赋曰禦自汧渭经营
丰镐此则明命其实矣至谓禁禦经营能出入日月天
与地杳(禦禁也禁约人与/兽皆不得出也)则关中纵广不能千里岂能
办此也又曰虎路三嵏以为司马围经百里以为殿门
此则可得而有矣至谓正南极海邪界虞渊此又岂关
境所能包络也哉雄之此意正仿子虚亡是公为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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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人之不悟则于发首自叙其以而曰文王囿百里民
尚云小齐宣王囿四十里民遂云大裕民之与夺民也
用雄此意以推想乎相如则讽劝相参不皆执实其于
两赋实一意矣若相如篇终致讽之言则遂明于扬雄
矣曰隳墙堑以与民者乃为知悟而贪雉兔以独乐者
则为迷复也迷复也者如齐楚所赋地方不过千里而
囿居九百者也于千里而取九百里以为之苑是草木
不得垦辟而民无所食也此正相如本意设操纵以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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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劝者也亦扬雄所采而立为文囿齐囿之分者也说
者不知出此乃从地望所奠土毛所产枚举而较有无
是谚语谓对痴人说梦者也班固曰亡是公言上林广
大山谷水泉万物多过其实非义理所止故删存其要
归正道而论之推此言也则虽班固亦自不解也予故
曰古惟扬雄能知此指也
   渐台(沧池/) (太液池/)
未央宫有渐台文帝之梦邓通王莽之死于兵皆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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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渐者渍也一作瀸音义同也言台在水央受其渐渍
也建章宫亦有渐台郊祀志曰建章北有大池渐台高
二十丈名曰泰液王根治第亦有之百姓歌曰土山渐
台西白虎然则凡台之环浸于水者皆可名为渐台顾
王根为之则僣耳长安志疑王莽之在未央为汉兵所
逼仓卒出避无由有暇得趋建章因疑两宫各有渐台
也此其疑之是也水经未央渐台在沧池中建章渐台
在太液池中则正与汉志所载相合最可据矣黄图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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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图云未央宫有沧池其水苍色故曰沧池此即水经
言渐台之在沧池者也汉书又曰建章宫北治大池名
曰太液池中起三山以象蓬莱方丈瀛洲此之三山即
是太液渐台之详也至黄图曰渐台在未央宫太液池
中则未央似有太液矣而汉志无之则疑黄图不审也
图之下文又曰未央宫有沧池池中有渐台王莽死于
此则此地本是沧池而误为太液池也案昭帝纪始元
元年黄鹄下建章太液池则太液自在建章甚明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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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之于未央又无太液之文故予得以议其不审也然
予于此别有疑焉
   渐台二(漕渠/飞渠) (王渠/)
未央据龙首山为基龙首之在渭滨者本高四十丈故
未央殿皆出长安城上矣其为地既如此之高则安所
得水而为此巨浸也水经于此甚有次第顾其文不畅
白耳凡汉城之水皆取诸昆明而昆明之水则自沉水
以及樊杜诸水武帝皆尝堰壅以入与之为广矣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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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池而又北出也其下口酾为三渠以并城而行其先
分一派自西而东横亘城南之鼎路门已而东折以注
青门(长安东面南/来第一门)水经固谓之漕渠(汉明堂图丘博望/苑皆在漕渠之南)
而吕图亦具著渠迹暨至清明门外(东面南来/第三门)合王渠
以入于渭第二枝自都城西面南来第一门名章门者
于其旁设为飞渠东向入城注于未央宫之西以为大
池是名沧池(沧或作仓/黄图作沧)此池之中有渐台则未央渐台
也己而沧池下流循殿之北向东而往径石渠天禄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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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宫北宫长乐宫皆用此水也未央地势甚高而此水
能自西面而转北以行是行乎未央山背洼下之处也
沧池下流有石渠者砻石为之以导此水自此以往凡
水既周遍诸宫自清明门出城是为王渠王渠犹御沟
也王渠至清明门外与漕渠合而北入于渭也(即上文/王渠)
第三枝则揭水陂也者自南而北径趋建章先为唐中
池周回十里己而从东宫转北则为太液池其中又有
渐台即建章宫渐台也渐台下流入渭亦名潏水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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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沉水传写久沉误为□□又误为潏(长安/志)或曰潏者
水声也非水也(右东自少陵原而暨龙首山之尾凡水/地望悉用吕图为据至汉都所引诸水)
(地望悉用水经/参以长安志)惟飞渠一语诸家无言其制者予以本
朝架汴之事例之尚可言也
   飞渠
本朝都汴城内有大水二其一自北趋南直贯都城者
汴渠也其一自西而东横亘都城者京水也(名金/河水)太祖
欲通京水使东下以达五丈河而中间有所谓汴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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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实与京水交午而京水高于汴渠若决京注汴则必
随汴南流不能东出故遂于金水会汴之地架空设槽
横跨汴面其制如桥而金水河之水乃自西横绝以东
注乎五丈河也本朝名惠民河者是也予意水经之谓
飞渠者如架汴桥渠而遂名之为飞也飞者底不附土
而沿空以行如禽之不以足履而以翼飞也盖未央殿
址据山为高而明渠之欲入城也必有洼下之地中断
不接故架空为渠使得超洼下而注沧池也飞渠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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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必尔也
   露台
汉书文帝罢露台师古曰今新丰县南骊山之顶有露
台乡极为高显犹有文帝所欲作台之处十道志曰汉
文帝罢露台于此然则骊山露台正文帝巳有成基而
惜费不肯竟役者也长安志曰露台神庙在万年县东
北四里寰宇记曰始皇祠也辛氏三秦记又云骊山巅
有始皇祠不斋戒而往即风雨则是后人误认汉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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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秦祠也如昆明池旁有石婆庙盖牵牛讹为石翁织
女讹为石婆也古事如此极多初时大似可笑然而灵
场宜夜人以其神而遂信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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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苑说
唐大内有三苑西内苑也东内苑也禁苑也三者皆在
两宫之北而有分别西内苑谨并西内太极宫之北而
东内苑则包大明宫东北两面也两内苑北门之外始
为禁苑之南门也禁苑也者隋大兴苑也其西则汉之
长安四城皆在包并之内苑东距霸而北抵渭广轮所
及自周一百二十里而东西二十七里南北三十二里
(据所记如此若以汉地约/其道里当不啻此数也)中置四监监分领一方凡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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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官四局以监之北军营卫尽在三苑四监封畛之内
而大明宫基乃取禁苑中射殿地为之则其广可想矣
若夫禁苑西面则又绕出太极宫之南故苑之南墙与
宫城相齐芳林等三门是禁苑南出之门也东内苑在
大明宫东直南而出亦与丹凤门齐其南面延政门是
东内苑南出之门也龙首池龙首殿皆在内苑之内不
在大明宫垣中矣凡此三苑也者地广而居要故唐世
平定内外祸难多于苑中用兵也(吕图两/京记)太宗武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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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四日之变建成元吉皆死苑中而高祖泛舟海池未
及知也(海池却在/太极宫内)中宗之诛二张玄宗之平韦氏则皆
自玄武门资禁军为用而玄宗幸蜀则自苑西之延秋
门以出德宗幸奉天则又出苑之北门也李晟自东渭
桥入禁苑之东逐出朱泚而入屯于苑经宿市人远者
有不及知即此足以见苑之阔远也矣
   唐存古苑宫
太宗出征突厥高祖饯之兰池宫宫之来巳久若非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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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亦必汉造也太宗幸甘泉宫猎昆明池则此宫此池
皆汉迹矣
   望春亭
南望春亭北望春亭在禁苑东南高原之上旧记多云
望春宫其东正临浐水也天宝元年韦坚因古迹堰渭
水绝浐霸为潭东注永丰仓下(永丰仓下在渭水入黄/河处汉之船司空也)
以便漕运名广运潭未几浐霸二水沙泥冲壅潭不可
漕付司农掌之为捕鱼之所(长安志元/和志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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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园
梨园在光化门北光化门者禁苑南面西头第一门在
芳林景曜门之西也中宗令学士自芳林门入集于梨
园分朋拔河则梨园在太极宫西禁苑之内矣开元二
年置教坊于蓬莱宫上自教法曲谓之梨园弟子至天
宝中即东宫置宜春北苑命宫女数百人为梨园弟子
即是梨园者按乐之地而预教者名为弟子耳凡蓬莱
宫宜春院皆不在梨园之内也(见唐历/唐志)上素晓音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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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龟年贺怀智皆能以伎闻安禄山献白玉箫管数
百事皆陈于梨园自是音响绝不类人间此之玉箫所
陈者乃始正在梨园也长安志又曰文宗幸北军因幸
梨园又令太常卿王涯取开元雅乐选乐童按之名曰
云韶乐乐成献诸梨园亭帝按之会昌殿此之会昌殿
也者即在梨园中矣唐末芳林十哲即自此门入而交
中官故十人者冠戴芳林名号如鸿都赋徒也以史考
之开元二年正月巳置梨园弟子上自教乐而其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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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焚锦绣珠玉于前殿仍禁采珠玉及为刻镂器玩绳
帖绦索者又废织锦坊若玄宗果能身先天下如此之
严则奇巧遂可无用矣然是年正月巳置教坊立梨园
弟子以教法曲不知既有此辈帝肯服大布大帛以与
乐会耶此司马文正公所为探微致议也
   奉诚园
在安邑坊本马燧宅燧子畅以赀甲天下贞元末献第
为奉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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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物
   岐阳石鼓文一
元和志曰石鼓文在凤翔府天兴县南二十里(周太王/之都秦)
(雍县汉右扶/风唐天兴县)石形如鼓其数盈十盖记周宣王田猎之
事即史籀之迹也贞观中吏部侍郎苏勉(本字/讳)记其事
云虞褚欧阳共称古妙虽岁久讹缺遗迹尚有可观纪
地理者不存记录尤为可惜按志此言则世人知有岐
鼓者自唐而始苏勉欧阳虡褚四子实为之先隋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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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也故欧文忠虽甚重其笔画谓非史籀不能为而深
疑其奇古如此而自周至隋数千百载何以无人采录
也开元以后张怀瓘韦应物韩退之直云宣王之鼓也
然详考其语实皆臆度以言无有明著其说得诸何书
传诸何人者宜乎欧公之不信也若夫窦暨张怀瓘所
著则特详矣暨之言曰岐州雍城南有周宣王猎碣十
枚并作鼓形上有篆文今见打本石寻毁失怀瓘书断
曰甄丰定六书二曰奇字即史籀体与古文小异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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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石鼓文存焉盖讽宣王畋猎之作也不知二子此语
亦皆臆度言之耶或其尝有所本也
   岐阳石鼓文二(鼓文/)
欧文忠曰十鼓之文可见者四百六十五字不可识者
过半即韩歌所谓牧童敲火牛砺角年深岂免有阙画
者也就其文之可晓者言之有曰我车既攻我马既同
者车攻语也有曰其鱼维何维鱮及鲤何以标之维杨
及柳则兼记田渔也凡此数语之可读者又苏文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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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众星错落仅名斗者也夫其语既与车攻诗合而其
所记田渔又与车攻相似且其字体又为大篆而籀又
宣王之史也合此数者若皆可以归诸宣王则无怪乎
说者云然矣然古事有可参例者五子之歌即大禹贻
后之训伊尹之三风十愆又皆成汤之本语也此乃世
臣子孙举扬先训以明祖述之自耳则鼓语偶同车攻
安得便云宣诗也惟其字正作籀体似为可證而大篆
未必创于史籀古载又有可考也(辨在/后)舍此二说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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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执据以名宣鼓矣如予所见则谓此鼓不为宣鼓而
当为成王之鼓也
   岐阳石鼓文三(宣王田洛成王蒐岐/)
左氏昭四年椒举言于楚子曰成有岐阳之蒐杜预曰
成王归自奄大蒐于岐山之阳岐山在扶风美阳县西
北也杜预之为若言也虽不云蒐岐之有遗鼓而谓成
蒐之在岐阳者即古鼓所奠之地也然则鼓记田渔其
殆成王之田之渔也欤宣王固尝出镐而东猎矣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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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属东都故曰四牡庞庞驾言徂东徂东云者以方言
之则是自镐出洛也岐在丰西三百馀里安得更云徂
东也则鼓辞不为车攻之辞亦已明矣鼓辞既不为车
攻之辞则何据而云宣王之鼓也今去古远事之出于
传疑者不敢不存其旧等之其为可疑焉且从一据之
明者而主之犹愈于泛漫臆度者也故予惟椒举之言
既能明记岐蒐为成王之蒐则其不能明记此蒐之有
鼓虽为不备若较之唐语绝无的据而专用籀体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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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之物者其说差有本祖也古田狩与后世不同名
为从田其实阅武其事则登兽数获其意则致众而耀
武故武王初集大统因伐兽而陈天命以镇抚在会之
诸侯己遂识之于策者所以扬威传远使来今共见焉
耳也此古人讲武识事之深意也然则岐阳之记蒐也
以鼓而武成之记事也以策以策以鼓其物虽异而托
物传远则一意也
   岐阳石鼓文四(古刻石汉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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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常言刻石起于秦世泰山邹峄是其事矣然方秦
皇之议刻山也其群臣上议已曰古之帝者犹刻金石
以自为纪则刻石之与刻金其所自来皆在秦前矣若
夫斲石为鼓不可考击而遂刻文其上则三代之前无
有两闻非诚无也世远故也古之刻金者如汤盘栒鼎
即其最著者矣而盘之与鼎皆铸金为之则遂可盛可
烹皆适于用见者但玩其辞不骇其异也今其此鼓则
石为之质既已不可考击而专著其辞故人莫明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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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惊且疑也然而武成识政于策策之为物岂其可为
用器也欤盖古人托物见意不主乎物而主乎所勒之
辞故在盘在鼎在策皆无间也今其伐石为鼓则意又
可料矣田渔必用众致众必以鼓因其鼓之入用而斲
石象之因以记事焉是其托物为久正与铸金刻金共
一意也故秦臣之言铭刻者遂兼举金石也古来托物
记事决不止于盘鼎策三物矣而此三物偶傅于后焉耳
后汉桥元(本字/讳)之庙有石钲石钺以及石鼓而蔡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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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铭辞(见蔡/邕集)则曰是用镂石作兹钲钺军鼓陈之东阶
以勒公文武之勋焉邕之谓勋者盖桥尝剋平鲜卑也
钲钺鼓三者皆军旅间用器而三器同为一辞则古来
识事于石岂必专为鼓形顾岐阳田渔其用在鼓而因
用以著辞焉耳而他器自可类推也汉距三代未远古
制犹有存者邕最知古故能模肖古制与桥勋为明而
石鼓源流赖之以存也诗于典刑老成配对而言邕其
兼之可尚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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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阳石鼓文五(籀体/)
世传大篆起于史籀是谓宣王之前未有此体故唐世
诸人因其体之为籀也而遂指之以为宣鼓其亦近似
而实可疑也安知成王之世籀体不已有萌而史籀亦
其承述此体者欤盖艺文志记史苍两学曰史籀十五
篇苍颉一篇颜师古之于释籀则曰史籀周宣王太史
作大篆十五篇也于释苍颉篇则曰上七章李斯作爰
历六章赵高所作也晋人卫常(本字/讳)曰斯高皆取史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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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篆或颇省改名为小篆则小篆固出于大篆矣至其
对鸟迹立论则遂通指籀篆以为古文子孙矣不曰史
籀别为一种也常之说曰宣王时史籀始著大篆或与
古同或与古异则知史籀之体名为大篆者亦取古文
而斟酌用之非籀自创也王莽时甄丰考定六书目不
立籀书一体其一曰古文则孔氏壁中书也二曰奇字
即古文而异者也三曰篆书即秦篆也秦篆即小篆也
是甄丰六书元无籀体而丰也亦不能即古文体中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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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何者之为籀体也则谓籀体创始于籀者未必确也
又如汲冢遗书字体最古而自易经以至魏之安釐字
体数四其变世但见其体为数体而无能言何体之始
于何世也则世人岂可闻大篆之为籀体而即谓鼓字
之为籀书籀书之为宣王时物也此予所以不安于唐
人之论而详此审是也
   岐阳石鼓文六
鼓之数十先时散弃于凤翔之野郑馀庆取寘夫子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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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尚亡其一国朝皇祐四年向传师求诸民间得之而
后十鼓乃足当张怀瓘之为书断也其登载能书人姓
名至卢藏用而止考其时则玄宗以后人也其曰石鼓
文即奇字之存者矣则此时鼓石尚在也至窦暨但见
墨本而曰石寻毁失则在郑馀庆未尝寘庙之前矣至
韩退之则曰十鼓只载数骆驼则是因馀庆收徙而其
石得存也(馀庆与韩同/仕宪宗朝)绍兴壬子福唐郑昂得洪庆善
所遗石鼓墨本即用退之石鼓诗韵次和谢之其自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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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昂贡𨽻辟雍时常徘徊鼓下以旧本校之字又差讹
矣兵燹以来不知何在莆田郑樵著石鼓考其文多至
数百千言谓鼓入辟雍及保和殿皆与昂同或得之于
昂也樵之博固可重而语多不审予尝论辨正之文多
不录
   岐阳石鼓文七
韩退之但得墨本而诗之其曰张生手持石鼓文劝我
试作石鼓歌是也及东坡苏氏则亲见石鼓矣其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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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岁辛丑我初从政在鲁叟旧闻石鼓今见之
文字郁律龙蛇走强推偏旁推点画时得一二遗八九
是也东坡初仕为凤翔府推官石鼓在焉故得而亲见
之也予之取古辞而叙辨石鼓也非独不曾见石鼓亦
复不见墨本独因郑樵模写其字之可晓者而随用其
见以为之辨南剑州州学以郑本锓木予既得版本遂
随事而为之辨绍熙辛亥有以墨本见示者建康秦丞
相家藏本也点画模糊皆不可读而其粗可晓解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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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车既攻我马既同此即东坡所谓众星错落仅名斗
者也郑樵南剑本其成字而粗可读者比东坡又多特
不知郑本所传奚自耳东坡自记其所览曰其词云我
车既攻我马既同其鱼维何维鱮及鲤何以贯之维杨
及柳维此六句可读馀多不可通此二十四字盖东坡
仕岐而于鼓上见之其曰何以贯之维杨及柳而郑本
乃作檦益疑郑本不真也又有异者古传鼓有十中失
其一皇祐间向传师得之而十鼓复足秦丞相家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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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师自跋乃云其第十鼓最小其文亦不相类寻访得
之形半坏而书体是遂易去小鼓而寘其所得之鼓又
不知何世何年好事者怅其不足而创为一鼓以补足
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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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录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