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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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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刍荛集卷五
            明 周是脩 撰
 序类
  终慕堂诗序
终慕堂者庐陵莼溪彭安和氏所作以奉其亲之所盖
取孟氏所谓大孝终身慕父母为义也余尝即是书而
考之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而知孝之道根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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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固有天理之至顺由而行之初不难也特能不为
声色货利之所摇夺以尽其道者为难克尽其道而爱
慕之心又能穷达而不变始终而如一者为尤难耳大
舜而下能终慕者岂无人乎若老莱子行年七十为婴
儿啼欲亲之喜王祥蔡顺有守奈分椹之诚盛彦姜诗
有感螬跃鲤之应又如陆绩黄香扇枕怀橘皆拳拳乎
亲未尝顷刻而忘于怀非终慕者其能然乎钦惟天朝
以孝治天下大诰三编申明五常彰善瘅恶天下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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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孝悌力田举则以孝廉徵使天下之为人子者观
感兴起莫不一笃于孝移以事君莫不一竭于忠焉矧
安和当名卿之裔为庐陵望族莼溪山水之秀又甲于
是邑其乔木绳绳簪缨诗礼代有伟人安和则彭氏多
士中之尤称白眉者也少涉学工文辞有美誉洪武二
十五年邑大夫以奇材异等举贡朝堂籍名天官授主
簿职仍令服事冬曹历试诸难既而名闻当路啧啧有
贤能称二十七年升授河南布政司经历下车之初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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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良擿奸伏均赋役课农桑不五六月政声隆洽咏歌
作焉已而前官复任即解印就道河南士女莫不攀卧
辕辙而不可止至京则有庐州合淝之命每凭高望云
怀双亲之不可见终慕堂之不得登而定省之道之不
克尽也辄悠然感喟然叹或泫然流涕而不能自已焉
在京宦游亲友高其行而悯其情咸赋为终慕堂诗以
写其事而慰其心不浃旬积成卷轴余虽不敏敬书此
以冠其简端亦以见安和之于家国君亲臣子忠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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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克并行而不相悖其于为人可谓远也已矣而他日
斯人斯堂之名又安知其不与老莱王祥蔡顺之徒并
称于后世而俱垂于无穷者乎是宜序以为太史氏之
徵云
  飞练诗序
天地始分二气化生万物并育人为最灵草木之无情
也而松柏以为宇桑麻以为衣谷粟蔬果以为食于人
而有资也鸟兽之异类也而牛耕马驰鸡司晨犬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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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人而有关也是则草木鸟兽无情异类于人之日用
有资而有关若是又岂可以轻视而暴殄之哉况夫犬
之为物其性之赋其用之资初不可以槩他兽论也何
则尝闻有于公庭应声而进虽嗾之弗当而从命敢决
其勇可取也又闻有为主传书往复千里不罹于患而
遂其志其能可取也又闻有随主荒郊野烧卒至而主
醉卧冥昏则以身赴泽濡毛取水以湿草界火主赖免
灾其智可取也又闻有随主射猎而主被虎搏则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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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难进啮退走主获救免其义可取也其馀著闻载之
传记不可枚举乃洪武甲戌春有以良犬来进状貌奇
骏迥出群队喙若传丹眸若点漆质鲜白如练尾毛长
尺皎若银丝耳中有毛亦长及五寸望之其形宛然玉
雪之狮也于是命畜之而未试其能一日携之猎于南
方之原人马交驰旗旆飞扬鹰狗并纵是犬固度地量
形知非狐兔之所垂耳不发若无能者既而至于平林
陡涧乱莽丛条隐翳蒙羃则知兽之坎穴乃藃然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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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疾如电而莫之及俄而所获居多将校惊骇咸称异
啧啧复至西阳即鹿于林犬既获鹿毙之人马未至而
鹿为樵夫所夺犬辄染血驰至人马所掉尾起伏作呜
呜声若有诉者乃遣骑从之果见夺者藏林中赧悚归
鹿众益奇之又猎于郑郊犬逐一兔将获老监急纵鹰
来击而犬先获之监欲争为鹰功犬衔兔愤奔直诣马
前以献若示不让于鹰者已复令随鹰逐兔鹰得兔拳
击十馀未毙而几逃犬辄助获之旋置鹰前又若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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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其功者又尝当猎所有射一狐中其耳未殒投莽中
令犬搜逐出之不啮以俟射复中其膊犬知狐殪舍去
不复顾又以示归功于射也殿下历睹而深嘉之即名
之曰飞练以其白而疾也且命国之献臣咸赋诗以纪
之命奉祠臣是脩序之臣以为犬之为物也其智能勇
义闻于前者已如彼而飞练之材能智慧见于今者又
如此是可以常犬比之哉已而叹曰世之人贤良者何
少奸憸者何多当奉君临事之际或懈怠而无成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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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或狂躁而失进退之时或诡随以要功或嫉能以干
誉者比比有焉由是观之皆飞练之不若也可不戒哉
传有之曰犬马非其土性不畜飞练为中土所生遇殿
下之知而能用既命以美名而又纪其所异以为奸憸
之戒先后以有加始终而无斁其荣幸之至比之骐骥
之一顾而价增千倍者又不可以同年而语矣可以人
而不如者乎是为序
  郡王和本中峰梅花百咏诗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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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道之关于世教尚矣其美刺足以正人心其咏歌足
以移风俗又推其极至于动天地感鬼神亦固莫诗若
也是以有书契以来上自天子王公贵人以及庶民小
子莫不代有作者其作而协乎音律合乎体制该乎物
理而有补治化者莫不传于世也乃洪武丁丑秋郡王
殿下因儒臣得元释本中峰所和冯海粟梅花百咏诗
一帙继又有以诗人王达善所和百首进其语句态度
实与中峰并驱览毕问侍臣曰百篇同韵若二者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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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难乎左右咸曰非有充裕之才而精通于诗道者诚
不可以易言也越二日召儒臣示以所和百篇流诵未
竟莫不惊骇嗟羡以为天资神助迥非举世所谓能诗
者比也于是储君殿下爱之辄亲为之序而本末足徵
臣伏观百篇之和清雅端洁与梅花而相高况其音律
体制一出盛唐非惟笼达善而驾中峰方之和靖之章
广平之赋殆不是过又观储君首序简奥苍古与百篇
而交辉且于劝励期望之情亦兼至矣何其美哉二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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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爽于一时双璧联芳于万世非周邦之笃祜能有是
乎虽然殿下妙龄若此以颖悟之姿笃纯明之学咨询
稽古惟日孜孜是宜其夙有成而大异于众也由兹而
往必将穷神知化以全其体开物成务以达其用和顺
积中英华发外播而为黄钟大雅之音铿然鸣国家之
盛继美乎周召追迹乎隆平以有光于皇祖之明训则
百篇之咏其日新之权舆乎奉祀周是脩谨序
  送周继吾节推归上城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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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之书台西南几二百里为上城是邑形胜之甲也其
山从东北最高曰武功者延袤而来往往层峦叠嶂崔
嵬崷崒凌逼霄汉即霄汉之表播而为千峰万壑望之
如波涛汹涌繇云中而降至上城则展而为高平之原
分两陵宛转抱原之左右如城郭然地故以名其水则
清泉百道湍激溜泻合而为两溪随两陵盘回而出会
于原之阳为大川以东原之上则嘉禾脩篁葱茜芊郁
民之匝原以居者蚁聚蜂屯不啻千有馀室其著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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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刘若周者皆衣冠诗礼代不乏伟人焉谓非上城山
水储英毓秀有以致其然者余弗韪也周氏之彦曰继
吾颖敏魁岸少笃学能文章事其亲以孝闻而卓荦不
羁慕南衡五峰岳麓之胜尝径造焉而衡县之士如继
吾甚不多见于是县之子弟从继吾游者接踵而至不
期年薰其德而有成者盖比比焉县尹王公悦重之而
不敢私也以奇才异等贡送于朝天官谂其容止端庄
礼节娴习特授仪礼司序班进退岩廊谦约忠慎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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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贤能称乃洪武二十八年因浙东州闾政务烦剧刑
谳离禓将择朝士之习宪者共平理之而佥以继吾为
举遂有金华府推之命下车之初抚孤贫擿奸伏枉者
以直苦者以乐政声隆洽洋溢乎四境既而考绩赴京
圣天子知其然将待以不次之擢而继吾恳恳以母老
乞归养为请朝廷以其孝而悯其情许之行且有期其
姻友陈文奎氏求前进士仲隆江先生首为诗以美之
而京之士君子喜闻而乐道者亦莫不歌咏以绍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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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积成卷轴乃以余为同郡属序其简首且谓继吾之
于家国君亲臣子忠孝之道克并行而不悖者已如是
之可尚也他日遂人子之心则当复出而鸣天朝之盛
其规模设施又安知其不远有胜于昔之政而大有异
于人者哉而亦有取于文奎氏之能成人之美而继吾
必有以导之也是为序
  送熊以渊之萧山二尹诗序
士之所以为学脩已治人之道而已矣诚知斯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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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足以为士能兢兢然而忧慄慄然而惧继而孜孜
然闵闵然夙兴夜寐弗遑宁处以切问近思日就月将
不底于明不已者固士之贤者也斯道明矣又知夫明
之非艰行之为艰必立身扬名以受知于天子驯而至
于有民社之寄则能竭尽已之忠广推已之恕絜矩允
由终始如一屹然而不为声色之所摇确然而不为货
利之所夺使其德昭于上泽传于下而免乎孟轲氏所
谓得人爵弃天爵之讥者乃士之尤贤者也吾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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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其豫章靖安熊以渊氏乎所居里曰桃源山溪之秀
盖甲于是邑熊氏以故家文献世积醇庞演庆发祥绵
绵振振益有光于前闻人以渊生而岐嶷幼颖悟初繇
邑庠习科举业气质莺然超迈流辈年未及冠摛辞建
议下笔斐亹动数千百言莫不有经纶之具由是搢绅
长者咸器重之洪武甲戌春贡于大学未几以贤能闻
当路辄举以综理京卫各司之烦剧盖历试也而以渊
识达治体变通不拘且刚毅果敢于强禦无所畏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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谗謟容悦之徒疾之如仇以故事无不济而当路信其
为有能今年冬遂有萧山二尹之命于其行也其姻友
广文张集禧氏首为诗以美之仍率朋游咸赋之属余
为之序因导其志行之详余知集禧为佳士其许与必
不苟也于是而知以渊负不羁之才笃知行之学施诸
日用建诸事业于既往者已能如是之可道而可尚也
然则其临于萧山也独不能发其所蕴于有为之日靳
无愧于所学乎敷政优优体皇上宽厚保民之心也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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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肃肃守先师谆复垂示之训也敬老恤贫不骄不傲
思佐令于成治之效也举善闲邪勿忘勿怠务跻民于
仁寿之乡也先之劳之草尚之风必偃也教之戒之则
期于无刑也外宽内明而勤以自勉也上安下和而卑
以自牧也是固皆士君子外内之事而亦以渊平昔所
尝习闻而将必行之者耳虽然诚能不以余言为赘而
益加励焉则涉遐自迩安知异时不容若卓鲁若龚黄
者专美于前而与之俱垂于后哉余日望之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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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上飞云诗序
天之生此民也其性无不善人之有是性也其理无不
同惟其善故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惟其同故彻上
下贯古今为人子者无不思其亲也然而气禀或偏人
欲所蔽由是而德有厚薄思有浅深为少异耳即其德
之厚而思之深者言之其亲之存也思其生之膝下思
其鞠育思其顾复思其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得不体此
以父母之心为心而尽子之道乎及其殁也思其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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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其所乐所嗜春雨秋露不能无悽怆怵惕之变著存
不忘得不形于梦寐见于羹墙乎故诵诗而废蓼莪之
篇望云而兴亲舍之感者人子之心讵不良有以乎番
阳程春龄氏雅饬卓荦之士孝友之行闻于人初由邑
庠读书学礼超冠群辈既而以亲老归养几十稔有司
以其贤举贡于朝膺天官历试勤敏谦约当路器之授
霍丘丞佐令成治宽猛得宜举贤才兴学校修陂堰课
农桑抑恶扬善抚孤恤贫民皆悦而歌之曰伟哉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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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且慈爱民如子民爱之使我乐业愿无违昔也蹙蹙
今怡怡吁嗟程君来何迟吁嗟程君来何迟洪武二十
八年考绩赴京邑之士女莫不攀卧辕辙既而有湖湘
照磨之命任不轻也君则清浊无失人多德之公退之
暇焚香默坐南望匡庐彭蠡晴天荡荡白云孤飞怀其
亲而不见悠然兴感慨然兴叹有不能自已者遂颜其
公宇之堂曰湖山飞云寓深思也元年春以朝觐来京
师连床夜雨具道其志之所以然余闻而善之为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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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王公尹实篆古四字在京交游士夫同其志者咸赋
诗以美之居无何积成卷轴而请序于余余知程君为
最深其姿质之秀性情之醇行藏用舍安于所遇固不
可以好名喜功者同日而语也其望云思亲之念出于
良心之所自有初非有以求同于梁公而终无不同者
以古今天下忠孝之士其心之故不期于同而随机发
见不能无同故也心既同矣则凡望云而思其亲者必
因梁公之事以为之效赋其诗者必引梁公之事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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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据是岂知程君思亲名堂之意哉今所集诗凡若干
首清新俊逸者有之雄浑富丽者有之苍古平淡者有
之发挥其本然之善心期望其他日之大用殊途而同
归百虑而一致何圣朝仁人君子之众多文风诗道之
兴盛而程君孝心之深至有足以歆动于人者如此也
是宜序以为后之为人子者劝焉
  送同寅尹实王先生诗序
古今天下士固莫不有出处相近任用宠遇相近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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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道合表里一致始终不渝以超乎流俗垂于不朽者
若管夷吾之于鲍叔王阳之于贡禹皆是也然求于古
昔既无代而不有其人求之于今乌可谓寥寥当世乎
同寅四明王公尹实卓荦魁岸士也其风流潇洒不减
贺季真文华器识宛如刘公干书法冰斯而优入其室
诗体元白而早升其堂与贤士大夫游盖鲜有不心交
而腹接者宜其名之彰彰于时也洪武乙亥春俱以明
经应郡辟来京师握手欢如平生未几以同日受官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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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纪善王府余奉周府祠虽别去数千里而云树之思
无时不在大江东也戊寅秋余幸脱汴难还朝亦有王
府纪善之命感激殆不自胜忽睹公于千剑佩间知获
免乎混流而又有同僚之雅其喜慰复有不自胜者矣
既而伏谒西邸偕侍讲席起居食息惟拳拳以职任之
所当言当为者思同尽其心凡纲常之分礼法之宜于
论列之际左倡右和如出一口及退而从容则或相辨
明或相规戒或相勉励或相扶持而余受公之益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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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戊寅二月公乃以祭祖还乡请之阙下脂车有日
矣于是名公钜卿华其行而赠之以言者已几盈笥予
不工为文亦拙于诗然于公生同时也学同道也仕同
官也至于为国为亲思所以尽忠尽孝又未尝不同志
也夫时同道同官同而志同者于其别也容可无一言
乎因亦为之歌而述夫契合之不偶然者弁其首庸以
致久要不忘之意耳
  送刘志衡之官临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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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龙飞九五大赦改元登明选公群策毕举于是
大而公卿侯伯次而文武百职以及幽人志士有怀经
纶之才抱匡济之术者莫不以所欲言奔走俯伏而对
扬于天庭焉皇上虽以万几有所献纳必经御览然后
付大臣通议取其言之合宜者定其缓急先后第而行
之以故言路日广而事无不便者焉丹徒教谕渠阳刘
志衡诣阙条陈致君泽民之切要者十有馀事圣鉴所
临深见褒纳既而升授天台临海县丞宦游亲友多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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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歌诗以华其行者积成卷轴而请序之嗟乎士君子
秉忠贞之性以出而仕也岂有他哉上则感荷于君恩
下则悯怜于民命矧逢天子仁明厉精图治固不忍缄
默坐视于可与有为之日当义之所在乘时勇往以披
阊阖而呈琅玕者特将尽已之诚心行吾之直道而已
矣初未尝有一毫物欲之私身计之虑也志衡君子人
也好君之至知无不言行藏用舍安于所遇竟以一鸣
受知皇上遂有民社之寄将见其下车于临海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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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顾其行行必顾其言发其所蕴以周旋设施未必不
大有可观而远有异乎人者以无负于朝廷之所付托
生民之所倚赖则涉遐自迩升高自卑他日考殊勋膺
显用驰誉于当时流芳于后世者又未必不于志衡氏
见之是为序
  秋江别意图诗序
海昌朱惟善孝友忠厚士也洪武末有司高其行义以
人才举贡天官试各部事奉命驱驰历布政司十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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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皆以勤慎周密宏济多艰无不慊当路意于是中外
绰有能名改元初皇上扩仁孝之心凡士繇徵起至京未
授职而亲老于家者咸敕记名还养于是惟善得请东
归朋游君子有以秋江别意图为赠者揖余而请题余
披图览槩则青山迢迢白水浩浩寒芦高枹隐约乎平
沙极浦危矶峻阪间有舟去岸才迩咫尺一人操篙
舟甚力舟中一人与岸立者二人遥揖长头如相语而
期斯时也行者止者其傍徨眷恋不忍舍去之意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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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哉然以予观之此特朋友为别临岐缱绻可以摹写
其彷佛者如此独未知惟善当时别去之意有至切切
者在焉方其出应时需而仕则所思者亲也所慕者君
也今则有命自天得遂终养恩赐之厚孰加于此又安
可昧耶故当其辞朝而出于郊关之外也回顾神京五
云缥缈想龙颜之肃穆怀圣德之宽洪爱君恋阙之情
溢乎中曲依依而不能已者又岂图画之所能形容其
万一哉虽然惟善蒙君上之恩惬养亲之志出则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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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焉处则为孝子焉忠孝之道平昔非得良师友更
相切磨更相勉厉讲之之明闻之之熟学之之笃而守
之之悫又乌能表里一致始终不移期果无愧于古之
君子哉是则朋友为五常之一而有功于惟善亦不细
矣又可于别去之际惟君亲之是念而或遗交游之直
谅而多闻者乎是图之为惟善赠者其意亦固有在比
之苏子卿之诗江文通之赋又岂有过于此哉惟善其
尚谂之以无负朋游托物寓意之勤焉则此图为不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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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而当时士夫因之而咏歌者为不徒作矣是为序
  送嘉会刘二尹之武进序
圣天子新承大统厉精图治登崇俊良广开言路改元
初内而公卿百职事外而侯牧群有司以及志士幽人
有怀经济之术者莫不摅其所蕴而自献于明庭焉吾
友寿阳司训刘君嘉会卓荦凝重淹经贯史为文章如
波澜浩瀚腾沸百川干态万貌变化不可窥测其归一
本于理科举之业其绪馀耳自结发以来表表有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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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比居寿庠五载薰其德而有成者无间遐迩读书至
虑善以动动惟厥时辍而三叹谓弟子曰士君子立天
地间出处语默岂有他哉惟视义之所在时之可否而
已其或义在而时有未宜时宜而义有不在君子固不
肯强出而有语也况时也义也皆未之可肯轻举而争
鸣乎若时既宜矣义亦在矣又安忍坐视缄默以负其
上哉今天子仁明宵旰若此容可无一言以副圣心之
虚伫乎遂以济时保民善治之所当先者条建八事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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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以闻天子嘉纳报可下王轨大夫议以不次之擢常
之武进岩邑也其民稠其赋夥择守令之胜其任者率
难其人得嘉会辄升以佐是邑非曰尽其才姑以寄一
方之民社观其所以而为行远升高之渐既而寿之弟
子知承师问道其模范无如嘉会恳奏愿留者相继而
至业朝堂衡论已定不复得请然则嘉会是行而莅武
进也有数矣又何有于屑屑去就而有不怿然者哉惟
当以其所学施而为和风甘雨之政以苏枯沃朽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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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之内无一夫之不得其所无一物之不遂其生上有
以裨皇上用贤思治之盛心下不负朋游许与期望之
深意况得前试御史方侯用中以为之长前广文朱君
仲安以判其簿又得国子生高君翔以领幕职皆忠贞
雅德士也二三君子同寅协恭夙兴夜寐以更相勉厉
更相规戒更相扶持岂不政平讼理而远有异于人者
哉他日功成誉显流芳竹帛追卓鲁而齐驱使吾郡之
人皆曰安成侯之后何簪缨诗礼绵延炳朗以不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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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而益启于后者如是岂不诚可尚哉是为序
  送国子生殷浩归寿州侍亲序
寿阳殷国子诰为成均之彦洪武戊寅夏五月谒余西
邸而言曰诰蒙国恩得请还养行在旦夕先生其有以
教之乎余时雅兴在竹因为写淮壖春雨图而语之曰
竹之为物其体则一其用无方固草木中之至材而至
美者也观其春雨既濡土膏融暖新笋森森动暄风而
烜晴日畅达以成林君子之心岂不有以感夫父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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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本同于天地生育长养之仁而畅然兴其笃孝之心
思冬温夏凊昏定晨省如斯竹之昂霄布叶而交荫于
其本乎观其秋霜既降百榖登升而群卉具腓竹则凝
苍积翠间梅友松以凌傲冰雪君子之心岂不有以见
夫君臣之义本同于天地尊卑上下之分而凛然发其
竭忠之念思奔走先后疏附禦侮临大节而不夺如斯
竹之刚姿励操不改于岁寒之后乎夫君子之进而事
君于庙堂之高也固未能少忘于其亲其归而事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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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远也又未能不慕于其君是岂非臣子之心之
所素有古今之所不谋而同者乎诰也既能不忘其亲
薄谢荣利恳辞以乞养如是矣吾知诰之他日复出而
报效于国也其能执中仗正扶纲振纪而夷险一节以
成功而垂誉必矣然则视斯竹为无愧而余之言为不
徒已尚勖之哉子之师理用黄广文吾心友也归其以
是质之必有以教子余何赘焉是为序
  沙湖萧氏族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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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氏传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土而命之氏
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
之此氏族之始也萧氏出宋微子之后支孙封于萧因
邑命氏历周秦罔闻者至汉相国何封酂侯始著青史
由是而降绵绵炳炳代有伟人迄齐梁而贵显极矣其
子孙之树丰功而扬盛烈者不可胜纪迨唐而益炽有
太子太传同三品封宋国公若瑀者有自嵩至遘八叶
宰相名德相望与唐兴衰旷古所稀有者有举进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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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第一时称夫子而谥文元若颖士者有以政事为御
史与彭齐杨丕称为江西三瑞若定基者皆其尤也其
后有散居吉之诸邑多为右姓其泰和高行乡诸萧其
先讳昶五代末为巡察判官避马希声乱兄弟五人自
湖南徙来是乡之禾溪里因家焉四世至孙迅以文学
预乡荐仕筠州推官曰迪仕国子监主薄曰迥曰选俱
以才德知名当路数世至睿字尚德繇禾溪徙大水爰
宅沙湖之上沙湖有萧自尚德始既而分枝布叶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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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衍有以丰资厚产巨擘邑里者有敦性乐道而潜德
弗耀者有轻财好施宗戚雍睦乡称善人者又不可枚
举也十二传有宋景定二年以文行贡于春官而领清
秩若德升者再传有以迪功郎致仕若济者有为国子
上舍名登仕版者又三传至子正贞良倜傥克亢其宗
公私综理之暇拳拳以家谱之修为务考自宣和二年
左丞王公黼首为之跋迄今继而述者未有其人乃求
得前进士彭晋为之序又得先辈子芳谢先生海桑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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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迭相发挥而本末之详可徵矣然犹未以为足今
年秋以纳赋来京师余时备员王宫留居西邸子正持
其家谱之别录并诗文一卷以序为余请余观卷中作
者众矣意若无馀蕴矣何假余言之赘哉虽然以子正
培本淑后之心若是其笃又安得无一言以副其盛心
哉且余尝读老泉苏氏族谱而知仁人之用心矣其引
有曰情见于亲亲见于服服始于衰而至于缌麻而至
于无服服尽则亲尽亲尽则情尽情尽则喜不庆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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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喜不庆忧不吊则涂人也吾所与相视如涂人者其
初兄弟也兄弟其初一人之身也悲夫一人之身分而
至于涂人此吾谱之所以作也又曰呜呼观吾之谱者
孝悌之心可以油然而生矣一篇之中两致其意焉
余每辍书而叹曰甚矣人之不可以不厚其本欲厚其
本者不可以不修其谱也今萧氏得子正为能心老泉
之心而继修其家谱使数百年之上本支源流秩然而
可仪粲然而可述固无愧于其先矣数百年之下又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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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贤子孙心子正之心继而修之所无愧于子正矣然
则萧氏由汉唐以来簪缨诗礼之福泽可谓极盛而至
远蔑以尚矣而其子子孙孙绳绳蛰蛰方殷而未艾世
修其德而绍其业若子正者其祚胤焉有不昌者乎古
人云公侯子孙必复其始吾以是为萧氏望之是为序
  赠名医刘友谦序
余蚤岁尝读柳宗元宋清传意谓善矣而未之大可也
后二十年游览半宇内观世之医鸣者凡以疾来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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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反而不至欲重其术也藏一药非倍价不售欲丰其
利也孜孜焉惟能之是矜货之是殖其能以济人为急
而候之辄行求之辄与者几何而见其人乎然后知宋
清为人之信奇而宗元之传为世劝者其意固有在也
又十年馀余备员周藩得吾友医正京口张君士伦存
心仁恕抱专门之术日汲汲以济人为务不衒能不矜
名不尽计其利德之养于中施于外感而誉之者略无
间言余以是而知数百载之下如宋清者未尝果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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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又五年余改官京师又得刘友谦氏于中书刘公
彦铭焉公谓余曰友谦金陵人也世业医隐居郡之龙
渡里地位爽垲门径萦回其先德后利之心实与士伦
而彷佛又知若宋清之流者天下不止于一也公又谓
余曰友谦尝寓凤阳蜀王闻其贤请于朝欲补为良医
正皇上知其人之不易得也弗遣留之太医院俾行其
道以济京民之夭折资仁治焉大用盖有日矣今年春
与余遇于京之公居一语吻合宛如故交一日复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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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大中街之药室谈及儿曹遘疾危殆友谦恻然不待
余请与否也辄命驾促余俱归切其脉则曰几不及矣
尚赖一线之可活耳亟以方寸匕投之既又察之则曰
无虑矣不数剂而以瘳长揖别去于金帛之报邈然不
之屑也强之而曰吾闻疾殆不待召而自来视者顾以
人之一息奄奄欲绝其救之之机可否迟速在于顷刻
吾不忍少迟而失乎可救之机故汲汲奔走尝不觉其
然而然今而言报吾心岂为利有若是之急哉卒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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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余闻而异之曰友谦其贤乎哉夫禹治洪水而思天
下有溺者犹已溺之也后稷教民稼穑而思天下有饥
者犹已饥之也伊尹任政而思匹夫匹妇有不与被尧
舜之泽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圣贤之心固不以时世
之先后而有异也今友谦视天下之有疾者汲汲思济
若是其急原其心德之良非徒使仕伦不得专美于当
今亦将使宋清不得专美于前代矣非徒使宋清不得
专美于前代参之禹稷伊尹之心亦将无不同矣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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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相良医之喻宁不信哉虽然友谦不屑金币之报而
家亦不乏者诚有若宋清矣天之报宋清者非独于其
子孙使柳子之一传不朽于万世不可谓不厚矣自今
以往又安知天不有厚于报宋清者报友谦乎友谦其
尚引之可也中书公作而笑且请书此以为友谦道且
谢焉是为序
  送宋司训万钟之官海门序
天下之山发乎西极播乎两间为五岳为四镇为峨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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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为丛峰为叠嶂为长陵为大阜钟奇献秀蔚乎其
可观是山体之正而得其常者然也及其为羊肠为复
栈为悬崖为绝谷崎岖屼嶪巉乎其可畏是山体之变
而不得其常者然也天下之水亦然源乎昆崙演乎寰
宇为五湖为四海为江河淮济为脩渠为广川为深渊
为澄溪㳽漫浟湙湛乎其可悦是水体之正而得其平
者然也及其为飞泷为激溜为奔滩为怒峡咆哮冲决
汹乎其可惧是水体之变而不得其平者然也虽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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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随地之夷险而为之正变变而正正而变变而复正
不一也而山水之为山水固自若终不以是而有所损
益轻重也人之处于世也亦然士君子生于华夏出于
名门秉聪敏之姿得渊源之学其才优其德盛起而用
于时为循吏为良辅为抗直为忠勇义烈立纪陈纲继
往开来秩乎其可宗是君子之道之得行而通者然也
及其为遗逸为沈滞为困阨为卑屈怀瑜握瑾默守幽
遐愧乎为志士之所嗟惜是君子之道之未达而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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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虽然君子之道随命之屯亨而为之通塞塞而通
通而塞塞而复通不一也而君子之为君子固自若亦
终不以是而损益轻重也契斯旨者其惟同邑宋万钟
氏乎万钟由成童补邑庠弟子员既而掇巍科跻膴仕
为监察御史立朝端谨风节凛然未几以事免归葛巾
野服晏如也今天子嗣位之明年旁求俊乂列于庶位
邑大夫复以明经行修强起而上之天官领扬州海门
学博交游士夫莫不以其位之不当其材而悯其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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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大展万钟之心则怡然自如于得失忧喜略无纤
芥之动于中而形于辞色者余益知万钟之未止于是
也况其春秋之富岂非天之爱之使之涵养造就优游
厌饫于仁义道德之归礼乐刑政之本俟其至于强壮
服政之年方使之大发其蕴又何晚乎余哂夫交游者
之感辄因赠行诗序而引夫夷险正变之于山水以喻
夫屯亨通塞之于君子而不与焉之意以解之是为序
  待休楼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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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而有楼者无非取其高朗清泂可以延眺望览溪山
纳风月而适性情于世尘之表也唐白乐天晚退东都
履道里放意文酒疏流种树构石楼日与宾友相娱其
中以是而已宋王元之守黄州择于城西北隅起竹楼
日领夫幽阒辽夐之趣亦以是而已举非若齐云落星
井干丽谯之跨雄斗靡也庐陵之西六十里有胜境曰
中洲南唐驸马都尉刘公希之裔世居之至今益蕃以
大其杰然者池阳太守美冈洪武中遇知高庙持节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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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便道还乡而其冢嗣集大尝拓居之后作楼三间眄
阳负阴映带溪壑烟云竹树鱼鸟田园之态交乎其外
笔床茶灶琴书图画之雅备乎其内直与乐天东都元
之黄州之构不容以优劣议也太守公停骖弭节览其
胜而悦之曰斯楼待吾归休以怡老于是矣因名曰待
休同邑云窝赵先生首为之记而本末可徵既而四方
名士君子闻太守之风者莫不形于咏歌往往篇章间
作迭出居无何星移物故太守公遽厌浮荣溘焉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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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马不复南矣而集大之继志述事与夫楼中之清氛
胜槩固有加而无替焉集大笃孝人也朝而登斯楼观
待休之篇暮而登斯楼思待休之义能无恸于其亲乎
待休之所在即亲之所在春雨秋露著存不忘羹墙之
见庸有已乎今年夏四月集大以贡赋来京师持待休
之卷属余序之余于太守公有忘年之契且知集大有
用世之才异日出应时需功成誉显优游进退而遂悬
车之请则斯楼之待休不于其亲必于其身不但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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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又将于其子于其孙于其云仍于奕世矣是为序
  送表侄乡贡进士王伯翚之官广东序
王氏世居西昌枫林里其先宋洪州司理与吾先潭州
主簿公为姻家司理之后不四三传而业益以大族益
以广分处乎是邑之间者数千指而多以诗礼立门户
国初三十年耆艾相次物故于时誉髦有若吾友兄效
先弟敬先俱以明经举授学官有若奉先承先希先及
九成隐君二子起予德予皆衣冠文物彬彬楚楚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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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弟矜式其尤彦若子复并其侄孚先子伯翚并以
科第之学猎猎有声江乡后先较艺秋闱以洪武庚辰
同领乡荐诣春官朋游识者莫不奇其气高其文而谓
穿杨叶于百步折桂枝于九霄殆其馀事耳既而目迷
五色止中乙榜士林惜之于是子复有广东化州学正
之命伯翚亦授德庆州学官行且有期谒余言以为辞
余以王氏之胤遭际明辰而一门簪笏辉映若此不既
盛欤今子复伯翚以祖孙齐贤领乡荐同诣春官同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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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职同而游宦于广海南行之道又同不亦美欤若伯
翚者惟当仰体皇上乐育作兴之意俛焉孜孜以尽其
力期无愧于名教可也彼不顾其行而专以利钝崇卑
屑屑为计者可得谓之达乎矧王氏之仕于官者皆茂
龄英发安知非天将老其才使行远自迩积小以高大
异日陟华跻膴而远有过于人者哉处于家者皆聪敏
俊秀安知非天祐于王氏若绵绵之瓜瓞愈延而愈蕃
异日掇巍科膺显擢而又大有光于前者哉然则伯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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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临于德庆也朝思夕思而必以敬胜乎怠日新又新
而勿以豫浮乎谦必将极乎己之昭昭者而后使人昭
昭笃乎己之慥慥而后使人慥慥诚如是则吾言之可
徵也亦必矣夫何疑哉是为序
  送朱又新之崇仁序
皇帝即位改元当持守盈成之初厉志文治立贤无方
凡多士之乐育于辟雍者敕祭酒官遴拔其尤亲试殿
庭第其等差而寄以民社急先务也河南朱又新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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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第而有抚州崇仁之命抚为江右名郡崇仁则抚之
大县人物蕃膴风俗淳庞宗人府经历黄公子中邑人
也又亲发敕戒严谒公廨宇而咨询其利病焉公观又
新伟然其仪表温然其辞气而介然其操行喜曰崇仁
向得大尹时侯判簿张君皆方正恭勤民乐其化今复
得贤贰尹若又新二三君子同心同德以康庶事焉有
不济者乎吾父母之邦庆幸至矣率朝之名士大夫咸
为诗以华其行属余叙其首简嗟乎贤者国之器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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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诚哉古人之言乎今一邑得
贤守令则一邑不劳而治矣天下得贤守令则天下不
劳而治矣欲斯民之安其田里而无叹息愁恨之声不
择贤守令不可得也皇上悯民生之艰以得守令为先
务又新当盛壮之岁膺御试之荣而蒙不次之擢可不
知所自贵乎知所自贵则能以皇上之心为心而无负
黄公之所喜也必矣况其资禀之良学力精到于修己
治人之要得之为有素乎传曰行远自迩升高自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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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新之器岂久淹于崇仁乎是为序
  湖天远思诗序
庐陵溯流而上百馀里曰郎湖华盖之峰禾川之水掩
映乎其北金原之径礼门之山连络乎其南白沙翠竹
之墟梁潭兰村之胜绸缪乎其东左控钓台右捍石笋
望其云蒸雾滃翚蜚鳞次隐隐约约于湖天之间者二
三著姓之乔木世居也邓氏之彦曰道龙质秀而志广
才优而行方与余交二十年如一日每过举子冈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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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轩商确文字评论古今人物之暇复相与历洗砚池
憩涌翠山亭吟风咏月更倡迭和悠然而共适洪武甲
戌冬以余徵辟至京而有周府祠官之命既而道龙亦
以荐领河清县幕职东西修阻音问不接者四三载戊
寅九月余由汴还朝改衡府纪善留京邸厥明年而道
龙亦归辇下因得聚首都城交罄别来之衷曲噫固皆
有可感者矣居无何道龙以前资政佐湖广光化县事
乃请于余曰人之所以不能忘者莫亲若也今也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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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慈亲在堂南望湖天一碧飞云迢递定省之莫致
温清之既违不能无昔人顾瞻徘徊之慨故将即廨宇
之轩名之曰湖天远思以寓余念亲不忘之意先生其
有以发之乎余曰善哉子之颜其轩也夫仁人孝子之
于亲顷刻跬步而不能忘况违之累日于数十里之外
而有不思者乎违之累日于数十里之外不能不思况
违之累月于数百里之外有不思者乎违之累月于数
百里之外固不能不思又况违之累岁于数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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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乎违之之益远思之之益深宜是轩之所以名而士
君子咏歌之所由作也于是见道龙之于亲其孝之异
于人者良足称矣移以事君其忠之异于人者宁不亦
可书乎然则是行而莅光化也固当以忠孝之心施为
德礼之政处同寅以谦抚百姓以仁待群吏以正使事
当物宜家给人足廉能之誉翔洽于朝端因流声于湖
上繇此受知圣皇而膺不次之显擢慰安慈母而益眉
寿之繁祺非兼尽臣子之道者能有是乎是宜序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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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劝
  积善堂诗序
余读前翰林解君积善堂记暨贤士大夫所谓咏歌之
诗而知西昌横塘吴氏庆源之远吴氏由虔刺史相迄
今二十馀世居横塘宗族蕃衍不下数千百指有丰于
资产而以好施为心者有儋于爵禄而以种德为务者
有俊杰而能文以载道者有恬退而养高以厉操者弗
殚纪也与余交曰士贤者秉性刚毅负才颖敏游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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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取知于大人君子故其闻也广其见也超人皆信其
有识之士道而评之者如出一口归则端居自适参会
众理因思其先世累叶淳庞肆其本固末茂承承继继
以有今日善之积于既往者为不薄矣为子孙者又可
不人人以善自勉期不负于厥先则善之积于方来者
容可以不厚乎斯堂之所由名也吴氏之善积之而无
已宜士贤念之而不忘揭之以名堂其佑启之意深矣
解君安得不取之而谆谆为之记贤士大夫又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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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闻乐道而彰彰于咏歌之音乎然则斯堂也斯善也
斯记若诗也即士贤之心与为士贤之后将并传于悠
久其所谓衮衮而生者无足异矣易曰积善之家必有
馀庆吾于横塘吴氏徵之且书此以为积善堂诗文序
  吴氏族谱序
余还朝之明年同邑横塘吴士贤氏来游京师持其所
修家谱访余西邸而请叙再辞不获即其谱而考之吴
氏之在横塘者其先出于虔州刺史相始居文江之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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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洞季子曰守者官至常侍十二传至绍兴省元首善
先氏历彦高子季古由沙溪杳一冈而迁横塘横塘有
吴自季古始五传至光允公生五子从善从谦从吉从
兴从正而家益以殷族益以蕃从吉字叔文二子南山
梦雷俱文学渊粹梦雷字震翁生宗大宗立富而好礼
宗大字德元三传至士贤世以丰厚诗礼名家君子谓
士贤志刚才敏念厥祖而不忘受福之所自颜其堂曰
积善寓永劝也又能力学不怠式光先业观其不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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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为急而拳拳于族谱之是务其不怠不忘之实即此
而足徵矣呜呼古者黄帝氏立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
命之氏故天下之得姓受氏莫非轩辕之子孙也周姬
姓武王时泰伯之后封于吴其后因国以为姓有若季
札之贤为吾夫子之尊慕及宗国不祀其本支之散处
海内者不少也至长沙王芮德业著于史册大司马广
平侯汉以元勋图形云台自时厥后植圭儋爵逮宋元
而逾显者不可胜纪然莫非太伯之子孙也虔刺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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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则本出于长沙之𣲖至今二十四传绵绵蛰蛰蔓延
于兹里者又莫非刺史之裔也夫以吴氏之盛而庆源
之远如此达老泉苏氏之旨者谱可以不修乎况尝闻
之虞文靖公云有祖之庙者父之亲无不在焉有父之
庙者昆弟之亲无不在焉宗法不立则祭法不明然而
后世谱牒联属亲亲者犹古宗法之遗意谱固不可以
不修也宜士贤之拳拳既能修谱而承其祖考之志复
欲叙谱而汲汲以余为请可谓贤也已矣数百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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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孙孙子代有能以士贤之心务士贤之务者则吴
氏之谱将愈远而愈彰使同源分流虽千万之广得有
所稽而免乎苏氏途人之叹不亦贤乎又当知士贤积
善名堂之义人人而体之世世而笃之则吴氏之善日
新月盛以无负于士贤承先启后之深意而杜氏所谓
衮衮生公侯者必复其始矣是宜叙以为吴之后之勉
且望焉
  送刘季丽辞学官归庐陵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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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君子之立于天下也幼学壮行小则施德于乡邑大
则弘化于邦家以致君以泽民垂芳名于竹帛千载而
不渝者固其宜也不幸而不遇明时遭圣主言焉而不
合道焉而不行则不得已而有去归之思岂其宜哉方
今海宇隆平圣天子在上群策毕举野无遗逸正士君
子致身行道扬名显亲日也而吾同郡刘君季丽有司
以明经举诣天官壮而行之诚其时矣而恳恳以归田
为请岂无说乎夫季丽为庐陵著姓诗礼簪缨世不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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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户先府君慕陶处士养德不乐仕进以寿终伯兄孟
亶以岳阳丞殁于任仲兄叔毖用知己者荐授辰州沅
陵令其犹子田人初筮仕醴陵学官季丽又不能免于
郡县之交辟而有是行何刘氏诗书之泽承承继继虽
然季丽之志则固有在焉吾知其以为一门之内尽处
而不仕也则谁与辅天子而康群黎乎尽仕而不处也
则谁与守宗祧而肃家政乎是以决于勇退使吾兄若
侄之仕于时者无内顾之虞而奉先主祀之存于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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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匮之托圣天子知其如此允天官之奏而季丽之
遂焉可谓不负其先府君慕陶之高矣于其归也周子
洒酒话别而赠之以言曰子之进退于国家君亲之义
诚各得其道矣而士君子之立于天下又未宜止于是
而已也必也即云林之暇穷经博史以讲乎道德之原
明乎礼义之归而考乎政治之要俟至乎强仕之年出
而鸣国家之盛则所以经纶设施直可谓流于既溢之
馀发于持满之末者矣老子曰大器晚成吾将见季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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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有过于人者而益信是为序
  赠御史王伯静叙
古今天下士盖尝不贵于名浮其寔而贵于寔浮其名
者何也以其能力学为已时止时行唯义所在而无毫
发务外之私以之而省于身内不疚也以之验于家无
间言也以之讯于乡于邑于国于天下无一议之或矛
盾焉者是岂不为君子之所贵哉吾见其人矣其唯御
史金华王公伯静氏乎公秉赋仁厚而操履不群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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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养时晦隐德弗耀而凡修之于身施之于家推之于
乡于邑者出一善言为一善事莫非可以化民成俗者
然其心退然不求知于当路宜其端居适性如良材美
璞日滋长于烟霞雨露之间而足以为今日明廷栋梁
瑚琏之资也始公之徵诣公车也容貌之苍古威仪之
迟重言论之慷慨气宇之宏深当稠人中虽接一词已
知公之为国令器也既而首进所著忠孝一书受知皇
上领乌府之任铁冠象简屹然于丹陛之下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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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奸䛕为之胆落台閤为之风生而后知公果为国器
而不负朝廷耳目之寄也然则向之施于家推于乡于
邑者今又显于国而及于天下矣何其伟哉而公方拳
拳汲汲本仁祖义匡君救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济时
为国之心不忘于梦寐凡夜之所思旦必以入告不为
汲黯之戆无惭魏徵之忠是皆公之天性然也夫岂区
区趋时自好者之可同日而语哉余素喜近老成人又
乐交忠贞士尝过从馆下因得乡先生汪润之所传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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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之继以朝之名卿钜公所述雄文连编而累牍其所
以纪公之德业出处者详矣然余自以为知不在时贤
下又不能申之一言以补其未至焉乃既为之序又从
而为之歌曰繄鸾凤之间世兮烂九章而成文始缥缥
乎大皇之野兮今来仪乎朝廷衔灵图而献君门兮为
国之祯托梧桐以夕止兮向朝阳而时鸣既览德而不
失兮愿谐音乎韶钧庶感孚乎天人兮垂庆誉于千春
歌未竟有客掀髯击节而和于列曰彼首之皓兮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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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成彼心之丹兮为国为民与时显晦兮孔哲而明夙
兴夜寐兮激浊扬清抱仁履义兮真无愧乎生平为霖
雨以济时兮思沛泽乎群生薄骢马之著望兮鄙苍鹰
之得名宜鸾凤之托物兮比兴为精尚亹亹而日修兮
祈有光于永龄和既已余莞尔而作客请并其歌书于
叙之左方以为公之美且劝云时洪武庚辰十月十五
日也
  送刘司训仲珩之官石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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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之北四十里禾溪之流出焉溪之北重冈叠阜穷
林旷原四民之相聚以居者骈门接屋其中族姓则皆
莫刘氏若也刘之彦曰仲珩颖敏不群夙闻庭训而又
质之师讲之友甫弱龄而经史淹贯于是郡县之辟交
至以亲年耆艾固辞久之既而赣石城之贤尹以学官
乏员人材放失知仲珩名且以陈君孟洁之荐书币之
来礼意之厚使命之坚俱有不可却者乃以洪武庚辰
春偕其宗老曰公正同贡于天官膺廷试本经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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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而俱中高第自非家学渊源才力优裕者能有是哉
之官有期以余为同邑且尝与其季父仰霄先生有忘
年之契谒言以为别余曰士君子立身名教若仲珩者
固当披阊阖呈琅玕以自结主知大展其抱负其孰曰
不宜今也从容退逊不得已而远违膝下则又恬就清
职于石城者岂不以石城去乡不数百里顺流之便音
问相通而时或得觐省之忱乎然则仲珩于忠孝之道
为能两全矣至于正己以正人笃志而不倦涵养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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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九载乐肓之间譬之松柏必足其尺度然后应时需
而柱明堂栋大厦杰然有补于天朝倬然有耀于后世
又安知非仲珩之初心乎仲珩笑而不言固书以为赠
使览者知仲珩之未止于是
  松庄诗文序
余尝佐戎清朔圉策骊黄拥旌旄以乱于黄河经于牧
野历于邯郸涉滹沱而向幽蓟度居庸关出古长城抵
开平旧元都追迹扣肯海转黑山越集宁而驻于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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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大同秦汉云中大郡也其地北濒大漠西界黑水东
接辽阳南控恒岳其风气早寒而不至于极其土平旷
宜黍粟其山盘回其水萦带其人丰伟刚劲其俗醇朴
由五代赵宋以来率陷而为北朝我天朝混而一之复
内地余留止旬有馀日登高临览吊古兴怀悠然慷慨
而思得幽人逸士以备询畴昔英雄成败盖邈乎其无
有意独以此为不中华若也洪武辛巳余备员衡府官
居京师邑友杨君士奇尝客荆湘间交游契合者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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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一日持卷谒余曰吾友张从善氏名登云中人侍
其亲于武昌戎伍中博学而有文惇德而厉行明于周
程朱张之旨于古今事尤博通性至孝友其云中故居
有松一株为其先大父所手封蓊郁畅茂因名所居曰
松庄从善常思归而未得也又揭而颜所寓此则士友
所为咏歌之诗文若干首幸为之序以发其永思亦以
纾区区久要不忘之心也余甚异士奇之说而叹之曰
离云中五载于兹矣而始闻有若从善之为人然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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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谓其地无幽人逸士而不中华若也殆有之而余
未之遇耳以从善之谪戍逆旅其见称于中州之士夫
者如是又安知端居其里如从善者尚不少哉喜云中
之有人重士奇之敦谊而惜余旧游之慊能已于言乎
曰凡居而以植物名非士之清者不能也植物不以他
而唯以松者尤非士之清者不能也夫松也佳木也咏
于诗纪于书杂出于传记百家之编其为美荫为良材
为劲节为永年为人之所爱著述备矣今从善之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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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乃能手封之而以名其居其为清士可知也从善不
远万里侍其亲于商所又能不忘祖德而揭颜示思以
致咏歌之多则从善之为清士又可知也张氏其殆不
显于云中而将显于武昌乎吾知若从善之松者舍之
则深根固蒂耸壑昂霄凌烟霞傲霜雪亭亭落落而百
岁之日自如也用之则将柱明堂栋大厦除风雨去鸟
鼠枚枚实实如泰山之安也作舟为梁以济大川通大
道荡荡坦坦而利民益世之功不小也岂若桃李之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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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春荣蓉菊之逞于秋芳而已哉叙之以为从善劝
  送与志彭贰尹还香山叙
杞梓连抱不柱明堂栋大厦不足以效其长材骐骥伏
枥不驰宛洛聘幽并不足以展其逸足君子立学不登
台鼎膺方狱不足以施其大器此众人之确言也然君
子之自处则又未尝不乐天知命随遇而安而不肯戚
戚于卑屈汲汲于利达以贻天下后世之讥也若香山
贰令与志彭先生其人乎彭氏为西昌之宦族先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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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之伟人博通今古志操刚洁所至有冰蘖声性澹
然不乐仕进洪武中当路者荐之高庙至则以亲老力
请获归养所居郭西之月池泉清而土腴宅幽而木茂
谨修笃行不妄交接调膳之暇日与其弟若子以道德
仁义相讲明朝焉夕焉游焉息焉晏如也洪武末为郡
县交辟强起领五云邑庠教严毅方正及门者率就雅
饬尝深疾奸弊之为民患者值皇上继统龙飞群策毕
举首条所以济时之切要者及释奠礼乐数事以闻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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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嘉纳以行能徵诣公车而委以民社之寄香山在南
海一隅兵民杂处非得有为有守者未能抚而安之故
有是选人皆以先生未得内除以广其所施为不慊又
以高年远征以冲冒氛壒为至虑而先生则曰新受圣
天子明命唯当勉之敬之以不负所任而已身计非所
先也乃浩然而涉五千里之修程履险如夷闻之者莫
不以为忠诚之所感也下车之日稽吏牍询民瘼宣德
音弭盗讼有不得擅革者缄奏辄允期月成治闾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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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乐之今年冬以天寿奉藩垣贺表来京师既竣事则
以年踰耳顺业当谢政慨然有投老之思矣欲拜疏而
致请焉既而为议者所尼必将竟三年淹戒严有期其
通家直史坦行萧先生会同郡之立于朝者咸则为诗
文以纾其怀属余叙其巅末余间为迩言曰夫学固不
在于多而唯以见道为贵仕固不在于显而唯以称职
为美又曰凡为仕者与其位有馀而德不足必不若位
不足而德有馀也先生既学而见于道既仕而称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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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位不足而德有馀者乎其不负于圣天子之所任
而未可以垂老而遽辞也宜矣先生其尚勖之俟当以
课最鸣天官年几七十则恬然以致仕苍颜皓首归休
林泉间如洛中之耆英从容文酒以俱臻于上寿未晚
也叙之以为异时徵
  孙氏族谱叙
余尝观古今天下名门右族显祖宗者既创业垂统于
前莫不待于贤子孙者继志述事于后以传之无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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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有显祖宗创垂于前而无贤子孙继述于后则其
业其统其志其事终不免于荡然而无迹矣尚敢望其
著于永也绵绵而不泯哉余所以读同邑孙玄真氏族
谱而知其由殷周以来历二三千年九十馀世衣冠文
物至今而不乏不能不为古今天下名门右族不如孙
者深慨也按孙氏出于虞舜之后至成汤时有虞公光
者受封诸侯传十世至遏父为周陶正武王赖其器用
以元女大姬配之生子满封于陈又十世至公子完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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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为工正齐懿仲以女妻之以陈氏自别为田氏又五
世至书字子占以武功齐景公赐姓孙氏食采于乐安
传二世至曰武事吴王阖闾为名将著兵法十三篇兵
家世宗之武二传至膑复以将略显膑之后十八传阅
秦终汉无不儋禄爵者有曰丹生钟再传至权保有江
东与魏蜀成鼎峙之盛凡三传而归于晋钟之弟旃传
二世至唐仆射银青光禄大夫讷以黄巢之乱提兵清
江右因定居于吉之白下县仁义乡讷之弟誗居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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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都七传至知岳州府君协重修族谱讷七传至尚书
仆射银青光禄大夫霸霸之后又十四传是为玄真之
父仲安仲安孙氏之笃厚者也澹然不慕荣利唯日勖
其子以义方之训玄真幼聪敏喜问学孝友称于宗族
四年以一兵曹部智勇来京师不避艰险尽心竭力图
所以安民而奉上者其立志固可嘉矣又能承岳州府
君志孜孜以增修宗谱为务而以叙为余请焉余考其
巅末既美其源流大且远而宋元之文章钜公如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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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考亭朱夫子临川揭学士诸先辈品题之重如
是其可徵矣而玄真乃能俾岳州府君而下二十一世
之本支粲然可考复得当时朝野缙绅及余友萧君坦
行之序先后该括殆无馀蕴非玄真之明克知善继善
述之为道以求不愧于前闻人而有补于周裔者又安
能得名士大夫之记著如是之甚富也于戏若玄真者
诚可谓孙氏之贤子孙也矣况当靡盐之秋天能笃志
效觐如此其所至岂可量哉姑申叙其槩以俟后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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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玄真之志述玄真之事者又将即此而得有考焉
  怡乐堂诗文叙
韩府长史胡养正氏世为江右禾川之名族其先府君
继文昆弟四人同居雍睦闾里以为称劝元季兵兴烽
燹荡析者略无宁岁继文度故址不能复立脱身远引
至长沙古浟西南得凤山龙潭之胜因止而家焉构室
庐拓田圃凿池种树为归隐计伯子养中而养正其仲
也九岁而孤母夫人彭氏有贤行虽丁时多艰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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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缺养正资性警敏自知笃志好学以植立门户成
童补邑庠弟子员孜孜讲贯确然不务外饰师友重之
洪武中领乡书荐至京师授典闽之南安教养中克力
其先业奉亲供祀之馀悉送以资其弟且勉以勤有之
义养正赖之以有造诣逮既得禄则迎母以就养使再
至养中不得已奉母夫人至官以副弟意辞去不阅岁
复奔走来闽中载母以归盖以喜惧交并时也未几母
以高年终人皆以为养中伯仲诚孝之所致焉养正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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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柴毁比终丧朝于高庙以材能选特擢齐府长史政
尚宽简中外德之今天子继统之初齐以不靖废歼其
憸邪二三君有邹枚之风者皆以召命还而养正周旋
弭难之益居多皇上嘉其忠仍令授齐郡王经于奉天
门之东阁余时纪衡府善同事佔毕铅椠间者期月洪
武辛巳冬郡王以受封就第养正改今职先年春养中
幸弟之能以忠节自白于斯时也不远千里来京师一
见欢然不翅鱼水之相得寝食是同者无异童丱时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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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殿下闻而义之赐书怡乐堂三字以颜其所居晋府
来朝留西邸闻靖江之说召见而甚悦之复赐宝翰俾
寘诸卷端其荣亦至矣于是京之名士大夫咸为诗文
以纪咏之若司成之缙绅銮坡之英杰凤池之誉髦东
观之硕儒王门之伟士莫不喜闻而乐道之发为篇章
沨沨乎和平安乐之音以继夫二贤王好善旌德之美
以赞夫养正伯仲怡怡天伦之乐溯乎此而上既累叶
而能然矣由乎此而下宜永世而无不然也诚如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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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之陈浦江之郑将不得擅名于后先矣堂中之万
子孙尚皆以养正伯仲所以恬乐之心为心尤当以二
贤王群钜公所以发挥期望之心为心哉是为序
  复朴山书院后序
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其要在于脩
人道明人伦正人纪于万世而不坠也三代而上莫不
皆然汉魏而下治不古者圣人教人之法日替月弛西
晋云扰之馀若所谓塾庠序学之设者邈乎其不暇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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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于是间有高士逸民不为时用隐居以求其志者悯
斯道之无传乃即及门之徒而启迪之此石门岳麓濂
溪白鹿洞书院之所迭作于历世也若吾邑高安尹严
公用父朴山书院之建于前元而其从孙国子学正从
礼复修之于国初者其亦是之流欤朴山在邑城西严
氏之居近之院因以名其创始之由款识之宜地位之
胜长育之效与夫七十年来兴废沿革之详则具见于
缙绅海桑先生之记御史子启王先生之序国录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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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先生之铭直史萧君用道之颂而发挥之义备矣国
子先生没复十七载于兹而冢嗣俊德克绍先志书院
之额芝兰时雨之化乡邑仰之以为仪朝野闻之以为
美咏歌溢乎词林纪著昭乎金石光远而有耀泽施而
无穷者皆彰彰而可称也今年春得其姻家萧日高觐
省赴京之便谒余序其卷末余幸见天朝学校之制秩
然而不愧于古以致政教之修明礼乐之隆盛士君子
莫不知仁义之可宗功利之非尚其薰陶造就之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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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来矣而严氏之书院祖孙相承彬彬奕叶既以淑其
子侄又推之人人引掖切磋誉髦斯士其所以为风教
助者亦不小也然则吾知严氏诗书积累之庆将绵绵
炳炳而亘于千百年之后岂有涯乎是宜序以勖诸来

  送周判官诗文序
圣天子即位改元之初政令一新厉精文治凡天下侧
陋遗逸怀奇抱珍之士莫不搜罗豋进列于庶位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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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敕儒臣取古今君道臣道人事之载于典籍者檃
括类聚分嘉言善行惩戒以为各类之纲上自唐虞下
逮元季采辑纂次辅便观览因以成一代之制作亦将
以为永世之龟鉴举中外士流以博洽闻者会于翰林
开馆武殿之南廊以从事而草创之于时俊髦若天台
陈好义徐好古叶仲汜延平郑孟宣姑熟章谨建宁苏
伯厚李铎吴中王汝玉张拱高可大溧水王真邵武刘
仲美大兴李敏金华方叔衡朱子建宁波史维时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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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伯瞻浦江赵友同临江周思吉郡颜子明萧用道杨
士奇暨予二十三人皆与是选于是天子喜其得人之
盛命文翰博士天台方孝孺总裁之命侍读绍兴唐愚
士金华娄琏修撰吉郡胡靖三人者副之命修撰吉郡
王艮编修荆州杨溥二人董督而讨论之实建文庚辰
十月十二日也诘旦锡宴馆中既而大官给酒膳中使
共笔札事非轻也居无何愚士艮铎敏相继物故友同
以丁外艰去伯瞻以使朝去子明以辞老去好义仲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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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建可真士奇叔衡维时升擢国子王府翰林官可大
领扶沟令思领判湖广安陆州未几叔衡仲美又以疾
卒于官思字存诚性古澹夷旷乐放林野且年逾耳顺
上疏力以衰绝不任事辞得旨赐本官致仕朝之名士
咸称异啧啧曰贤哉存诚趋舍之有道而进退之合宜
也于其南还辄相与咏歌以孜孜德业于家庭十载间
一旦而际文明之运遇有为之君当可出之时勃然如
风云之从龙虎水火之就燥湿比之汉之东观唐之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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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殆不是过余也与诸君子何其幸欤不二年馀而存
者没者动者止者去者就者有若是之不齐吁良可感
也虽然没者已矣而存者诚不可以不敬其身也动者
升矣而止者亦不可以不安其命也去者得矣而就者
尤不可以不勉其职也圣天子在上量同天广其所以
能从悬车之请而重赐赉之荣者一皆本之因心之仁
无待勉强自然泛应而不觉其有契于古先哲王之令
典如是也更后十年贤材并兴德化周被四方底平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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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圣天子之从请而重荣者又未必不如今日待存诚
之廓然也余与诸君子又何其幸欤因诗文叙而槩述
其巅末以为存诚赠亦以为当时斯文庆
  极拙堂诗文序
罗孟敬氏之居在泰和古城西北隅后倚穹阜前临清
池石映芳林左控平陆盖得其负郭之佳胜处也孟敬
氏昆季七人皆以温厚恭谦著闻邑里而孟敬醇古笃
实其容止也端而庄其言辞也简而直其胸襟也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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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其游处也和而慎视流俗之日习于术数变诈纵横
捭阖而自以为巧者螫然而远之有不知而问之则曰
余固极拙者安能与多巧者为侣乎且多巧者亦乌用
与极拙者侣也余是以谨避之而退养余之极拙以余
天年贻于后嗣而已又何敢以期期之口确确之心于
多巧之譊譊霍霍者求许与求契合哉因颜其堂曰极
拙以见其志焉二子仲勤仲晦俱敦恪有父风仲勤以
贡赋来京师求得侍书吴公仲平之书直史萧君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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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记一时名流赋咏非鲜以序为余请余尝为迩言曰
夫耽于巧者拙之徒也然所谓拙者非果于拙也以无
所事于巧者而已又曰无所事于巧故不为巧者惑也
昔汉阴丈夫抱瓮而灌子贡语以桔槔之佚乃曰有机
事者必有机心而不知为夫桔槔巧者之务也抱瓮极
拙之为也然宁为此而不为彼者以不事巧之机而舍
夫拙之外也澹台子羽行不由径夫径固巧且捷也周
道若拙且迂也然宁由此而不由彼者亦以不事夫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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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邪而弃夫拙之正也千百年馀知是道者不屡见至
唐之柳子切恶夫机巧倾险之妨教而病国也托乞巧
为文以寓夫守拙之至性于戏若柳子者岂非深有符
于汉阴澹台之心者欤又千百年知是道者益不屡见
至孟敬独能远避多巧而以极拙名堂垂示其子孙于
永久于戏若孟敬者又岂非深有符于柳子之心者欤
又岂非无怀天民之徒者欤述之以为极拙堂诗文序
  冰蘖轩诗文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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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生斯世有过人之材能者亦贵乎有过人之志操而
尤贵乎有过人之德量也夫德量者所以居材能志操
之宫宇而材能志操者宫宇中之庶珍也有庶珍者必
资闳深之宫宇以居之则庶珍虽富出之必以其时用
之必中其节而不贻慢藏之讥矣使其有庶珍之富而
不有闳深之宫宇以贮之则未免暴露于外出之不以
其时用之不中其节不失之妄费则祗以诲盗耳乌足
贵哉若姑熟李介石氏者穷则有以济艰虞达则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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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烦剧其材能足取也止则非其力不食仕则非其道
不以一毫取于人其志操足贵也处己以诚虽不见是
而无闷待人以宽而于人无所不容其德量又岂不足
贵欤其邑友通政章公有常知介石而志同道合者也
改元初首荐于朝徵诸天官授饶之乐平丞丞贰令者
也政教之美恶则同其张弛也法令之得失则同其斟
酌也催徵之缓急赋役之轻重则同其权宜也故令与
丞非协恭和衷如家人父子之相得者鲜有能康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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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伟绩也介石氏则克温克柔而不至于疏怠也克
明克断而不过于苛察也克敬克让而不流于怯懦也
由是而上下之情无不顺小大之务无不举远迩之俗
无不知后先之效无不立士称其贤人乐其化井井乎
有古良牧之风乐平之民幸矣哉客有过其邑视其田
野之辟人民之安墙屋之脩树木之茂曰美哉为治乎
造其舍言论累日而知介石之有诸内也因章公荐剡
有厉志清苦之语遂以冰蘖颜其游息之轩盖将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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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勉其方来其意深矣三年春介石以贡赋来京师
而章公方移任王府长史同余以奉敕编纂内廷诵介
石之德下生民者如是重介石之笃于自修而亦重章
公乐于扬善也一日携朝野名士大夫所为冰蘖轩记
若文若诗几数十篇属余序之可无言乎于戏冰者物
之至清者也蘖者物之至苦者也以之养生则不若和
羹大牢之甘美也以之为财则不若浑金璞玉之贵且
重也而古之先民独取之以为高贤真士之令称者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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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哉盖士之能以一廉自守而纤芥无私极天下之
纷华靡丽邈然无足以动其中者则非冰之至清固不
足以为之喻也士之能以澹泊自励而不求温饱极天
下之珍羞滫瀡判然无足以移其志者则非蘖之至苦
固不足以为之譬也然则昔贤既以是声而取信于当
时流芳于竹帛如彼其彰彰矣介石复以是声而见信
于交友揭颜于高轩百世之下安知其不亦如彼之彰
彰矣乎是宜诸君子纪述之不疑而推许之不靳也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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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氏其尚勖哉是为序
  相山经序
龙蟠子曰葬者掩亲之道送死慎终之事也人受体于
父母本骸得气气感而应鬼福及人故青乌子曰藏于
窅冥实关休咎可不慎乎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
事唯送死可以当大事大事者岂唯棺椁衣衾哀戚享
祀尽其心而已耶盖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俾亲之体不
陷于背囚腾漏不畜不及之穴而不为飘风水泉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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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害是亦当大事之一端也尝观巨室之葬丧礼戒
行棺椁之殡非不美衣衾之敛非不厚哀戚之容非不
至享祀之物非不丰也而惑于迂怪之士肆其诱诳曰
某山也富某山也贵或深入于壑谷之䃔或高步于
峰峦之屹嶪或即冈陇之奔驰或乘丘阜之散漫指伪
为真指虚为实指背为向指凶为吉而于阴阳消长之
妙五行生化之机原之为祖行之为势止之为形护之
为支结之为穴则冥然无识若瞽叟夜游蚩蚩焉贸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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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莫知其方不惧祸福之随人秪苟图金帛之利己举
世皆然罔或知其谬而正之也为人子者不揣其德而
贪其荫循其所指迹而厝之则美棺厚衾终皆为水泉
蝼蚁之聚亲之肌肤不胜其惨冢神失依子孙罹殃图
妥其亲而卒弃其亲图亢其宗而卒覆其宗者比比有
焉是迀怪之士之诬人其害之重至于如此又可不慎
乎余尝悯夫讹谬相袭无有届止因上考于古有孙郭
杨曾诸家地理之文参集融会恍然之间殆有以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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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领复从其所能洞是术者为之师又有以明其条目
而葬山之法于是乎通矣尝为之言曰学尚于正不尚
于邪也术尚于明不尚于怪也行尚于忠不尚于薄也
当时之士反是是以遂亡其正骎骎然入于邪也亡其
明昏昏然入于怪也亡其忠哙哙然入于薄也由入于
邪故以葬亲为餂富贵而不知其孝也由入于怪故以
葬山之法流为灾异诡秘之术务以悦人而不知究其
本也由入于薄故以葬人之亲为资养之策于己亲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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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置之而不顾也悲夫猗欤前圣仰观俯察近取诸身
远取诸物盖相山之法相人之理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君子知相人之理则可以知相山之法矣故笔之于书
而自序其首如此以俟夫孝子仁人之欲妥其亲者必
由是而考焉则庶乎有以得其旨而不差矣
  纲常懿范叙
纲常懿范者庐陵周德当閒居之日感先母幼日教以
忠孝而述也母姓彭氏讳屼贞生而颖悟幼醇谨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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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仅识字而知文学德义之为美且贵焉性喜闻古今
忠臣孝子烈女行实常心记累百当慈父见背母年二
十有八孀居守志荣利澹如德甫四岁即令就师习学
夜必教以修身勤学之要然后举所记忠孝故事一端
本末详明丁宁笃诲曰汝谨识此长须学此曹为臣当
忠为子当孝则不坠汝父志也元末兵兴闾里荡析则
能从外祖庭椿居士先事远引保身浊世人皆服其明
且哲焉乱定时平归结庐独处具贽遣从里缙绅渚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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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学先生言行端崇德业充裕当世罕比一见聪
敏辄许以孙子妻焉母喜曰吾子学问有托吾无忧矣
遂敬礼先生同于严父凡嘉疏甘果不以进奉不先入
口居无何而吾母先生相继倾逝使大恩莫报呜呼痛
哉迄今二十有馀年矣幸逢当今大明丽天普照六合
皇帝圣神股肱贤良尝以为天下士之未受知于主也
栖迟草野躬亲樵耕百载而上贤愚成败得失利病如
示诸掌于斯时也谁不欲出与当路先达同心协力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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黼黻皇猷揄扬圣化鸣国家之盛然而行藏取舍固皆
非人所能为于是安贫穷一旦又思吾母之所笃诲于
愚也如此其勤而因循落魄年几不惑进不能有以裨
圣朝思治之切退不能有以显先亲潜德之美遂于暇
日承先亲之遗训旁加蒐葺中古陶唐而降天统之间
人极之内德崇而业广功成而誉显者萃为一编题曰
纲常懿范凡十六端二十五类通一千三百九十有六
家该举彝伦囊括善类纲领布条目分坦然易见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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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者鉴之则可以效法明王追迹往圣而力致于隆平
也为人臣者观之则可以景行先哲希踪前烈而勉成
于忠义也为男者览之则可以感发造就而遂其为男
之志为女者闻之则可以歆慕依放而修其为女之德
见可而欲进者视其才杰之科则英气自倍而行之必
果矣知难而欲退者谂其清隐之端则厉操愈坚而守
之必确矣思齐其家者阅夫同居之目则必能敦序于
九族思扬其名者求夫联芳之卷则必无负于百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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槩而论之乃人伦之仪则也虽汉唐以来百将循吏列
女各已有传然考其时至今复五六百载嗣纂之者未
有其人是则古虽有传以今观之亦不完之器矣故敢
历稽史籍旁参百家掇见闻之所及而纪是编然而尚
恨山林浅陋古今浩渺不无遗珠于沧海滞穗于甫田
是则又有待于后之博雅君子与我仝志加之润色补
其遗缺世以继世贤以继贤增新于名数续美于诸端
以陈善闭邪为之宗旨去稊稗而养稻粱集凤麟而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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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獍使用于朝也则足为君臣进德之龟鉴用于野也
则足为士女向善之指南上以赞圣天子风化政教之
光被下以慰先母教训之不负焉此愚之志也故自叙
于编首庶览者知所本未云时洪武壬申孟夏朔日龙
蟠是脩周德书于举冈之写经轩
  送陈簿叙
簿佐令者也令之所行善簿得而赞襄之所行不善得
而匡正之版籍之多寡赋税之厚薄徭役之重轻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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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枉直风俗之美恶平章综理俾无一事之不协于中
者令与簿实同其责焉然则膺是选而居是职以受民
社之寄不得其人不可也抚之崇仁簿天台陈君尚义
由国子生起家任云南军民府经历再调而临是邑未
及期月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先是崇仁之田税法坏于
贪吏民盖有不胜其害者君察而患之辄躬赴朝堂陈
于皇上得请悉革烦苛之弊而定为宽省之科邑之黎
庶莫不忻忻讴吟以为受永世之惠于陈君矣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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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归美朝廷曰是圣天子之赐也余何有焉有识者
盖重君之远度也三载以纳赋来京师而崇仁之俊乂
列清阶于大廷若典籍黄公子中编修吴君德润给事
舒君孟明太学生吴尔瞻刘子羽诵陈君之善如出一
口余闻而喜之曰古人有云枳棘非鸾凤所栖百里非
大贤之路岂果足为名言哉柳下惠不卑小官孔子尝
为委吏圣贤仕止往往安于所遇随时处中以行吾志
而已曷尝以崇卑小大切切为之校哉夫簿之为职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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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且小也然昔贾浪仙尝为之而终以诗名传古今程
明道尝为之而终以理学倡天下洪光弼尝为之而终
以使节显青史叶子昂尝为之而终以相业著门阀以
四君子之才能操行犹不以之为卑小而有所不屑焉
者陈君其知慕于四君子者欤其与汲汲于进取而忘
己量之所称者相距岂不远矣乎四君子之德业吾将
以为陈君望陈君往之期必有以副吾之望而崇仁之
邑又岂不为汉朱司农之桐乡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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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小谱序
谱谍之作所以纪族姓著昭穆定亲疏辨同异也夫本
同而失于纪著至未久而以为异者固非仁人孝子之
心也本异而强于扳附欲眩人而以为之同者又岂仁
人孝子之道哉若郭崇韬贻拜墓之讥苏老泉所谓相
视如涂人者皆可戒也吾祖由金陵来止泰和爵誉里
历西台御史仆射朝奉大夫至潭州主簿自爵誉徙居
灉江再传至高祖月溪徙桐山又三传至先考君邦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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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阳冈里举子冈既于兵燹宝藏吾氏之宗谱惟谨谱
有燕山窦禹钧子俨为之首序有益国文忠公为重修
序有太祖夫人金花封诰二庚子秋挟厚赀避地五云
寓大原里有同姓富室愿以百金买诰而叙同宗之好
先君怫然曰而欲以百金鬻先世之封赠于他囊之不
肖子乎是何卑我之甚也其人赧而退乃别制帛囊贮
谱诰加于荷担之上意有急则弃担携此以窜荷者弗
之知至地名分水愈不堪其重揣帛囊疑卷轴为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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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恚曰命且不测犹荷绘像乎解而去之去十里行始
相及问其囊以寔对亟反而求之留月馀竟不复得忧
愤成疾以卒呜呼先君直艰世而保护宗谱若诰如是
之至盖将以遗于后之人也不幸为荷者所弃致疾而
终其志固可悯矣德幼孤赖贤母教育底于成立尝念
先君之德思所以成其志而未能也洪武己卯备员王
官尝以侍讲之暇因述见闻所及作周氏小谱而置之
举冈八咏卷间俾后之览者得有所稽而引之于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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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无负于先君之志云
  西江归兴图叙
西江归兴图者余友寿庠礼用黄先生以考绩诣天官
例送翰林试本经义论策独冠多士将待以不次之擢
而先生不之屑日汲汲以乞归为请又数抗论切直忤
于有司而有韶州乳源教谕之命同志者莫不惜之而
先生不之校唯以便道得瞻桑梓而一拜先人墓为幸
又喜西江数千里山川郡国之形胜得重经于品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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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买舟载琴书由金陵溯大江而西不一舍为三山为
采石有李白谢眺之遗踪可访也又其西为铜陵为潜
岳南北群峰之秀可揽也又其西为小姑为彭郎夹流
对峙合西南半天下诸水都会于此而东焉观之者莫
不可以廓胸怀而遣幽抑也又其西为匡庐五老为彭
蠡扬澜湖天之缥缈烟水之微茫举莫非归途长吟朗
咏以摛辞染翰之资也又其西为吴城为昌邑为古洪
若西山南浦徐稚亭滕王阁名藩伟观亦莫非归途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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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览古以游目聘怀之助也又其西为丰城为玉峡为
吾庐陵故郡若螺川鹭渚青原玉笥之奇甲于南中忠
节文章著闻奕世犹倬倬而可仰也又其西为丹砂为
淘金为余西昌之邑若龙洲鸥閤玉华武姥之胜又甲
于是郡甘溪在玉华之阴山环而水回土腴而木茂居
民繁夥而礼俗醇厚黄氏之居则依于穷林峻岭之麓
瞰于平田曲涧之宾浮岚暖翠朝晖夕霏晦明变化倏
忽万状莫非可以惬中心而怡素志者宜归兴之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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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间而不可遏尤宜是图秩然而作于旷古之所未
有也余既抚是图而识先生之兴矣乃为之言曰夫士
君子之倦游而思归也若陶渊明之于晋则不遇于时
而得由于己故能脱然竟去以终遂其归老之兴者也
若先生之于今则遇于时而不得由于己故当夷然委
顺以暂遂其归休之兴者也渊明之与先生盖易地则
皆然耳矧乳源距西昌为伊迩教谕系一邑风化之首
朝廷于是职必慎择其人焉而不敢忽是行也既膺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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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之重而王程耒追固将先期竣事由西昌而上道五
云历双巽瞻郁孤之台以探章江之源度梅关经南雄
抵于韶阳与凡莅斯邑之君子协恭和衷以一正其纪
纲一新其德教如植木之必培其本如导水之必浚其
源期月而可矣三年而有成则乳源之邑其能不变而
为邹鲁之乡哉于斯时也时行而行以先生之才固当
起而鸣国家之盛以大有为于天下未晚也由是而悬
车遂请及余也得偕踵二疏之清尘苍颜皓首葛巾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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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日相与寻文酒之约于东阡西陌松筠桑苧间以终
其天年则何乐如之何幸如之哉姑书于图之左方以
为异时徵
  秋江送别图叙
两浙名溪山以会稽若耶为首称其秦望鉴湖蓬莱曲
水之胜亦皆磊落不群而彰彰乎古今天下者也雅士
孙宗佑氏世居山阴之卧龙山山蜿蜓盘旋骧首蹲尾
盖以形似而得名于鸿濛开辟初孙氏则旁占其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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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英毓灵绵绵奕叶演庆源于无涯者如彼也宗佑少
涉学敦典乐善澹然不以利禄经心爱亲敬长行义卓
卓见称于流辈洪武戊寅秋以瓜戍来京师挂剑长安
陌赋从车诗十馀篇宛然有盛唐作者风格渠帅以下
凡知音者莫不重其为良家子而不忍驱之行伍训练
奔走作息之间且假馆俾为诸子弟矜式焉建文三年
春乃得单疾辞遂其高也买舟龙湾东归之兴可知矣
一日携所写秋江送别图及名士大夫所题品诗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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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余以序为请观其图趣恬远知其早有得于王右丞
郑广文之三尺者可嘉也喜而为之言曰古之君子未
尝不为别其别焉者未尝不缱绻焉而不能为怀也夷
犹焉而不忍舍去也故往往声嗟气叹形于咏歌汉魏
以来若远别离则传于诸家之乐府若春草碧色春水
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其悠然无穷之意则寓于江
文通之一赋秘思妍辞脍炙人口亘千百载之下有一
日焉者诚揣情而根理也宗佑乃能写之以为图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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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宋玉所谓登山临水送将归之幽情婉态亦并见于
翰墨涵融之表焉非悟于理而深于画者不足以语于
此然则其还而依于卧龙之山开晚翠之轩以游焉休
焉抚图诵诗而思故人知己于青云之上殆邈乎如丹
丘望蓬壶于碧海微茫之外其为别之怀较之今日秋
江徘徊顾惜之顷又当为何如哉此余所以为宗佑重
有感于是图也矧宗佑安于行藏之遇而明于进退之
机从容乎义命所在而无一毫苟得之私焉庶几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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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世之徒有诸中不矜于外宜非众人之所尽识者欤
不然何其出处之自得如是欤是为序俾归而揭诸轩
中以为昨夕进修之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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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刍荛集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