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珊瑚木难卷二　　　　明　朱存理　编
　　破匆风雨
　　　𨽻
　　　　　　　(古田/)
　　　诗
纸匆风破雨泠泠十载山中对短檠老矣江湖归未遂
画间如听读书声

　刘君性初以破匆风雨自居诸公赋诗成卷因作此
　图并题绝句于左至正廿六年岁在丙午暮春之初
　遂宁人王立中彦强
环堵篝灯夜阒寥欺人风雨更潇潇诗成惊落鸡匆笔
芦破从来马鬣瓢万里浪开看往日连床屋漏耿今宵
丈夫莫袖为霖手令沃人间九土焦(陆居仁/)
　　　记
大名刘易性初氏蚤从宣城汪先生游后值兵燹辟地

吴中今年从吴兴来见予草玄阁出玉坡周公所篆破
匆风雨四大字盖书汪先生赠语也求余文志之余闻
破匆在钱唐时夜半读书有飓挟怒浪从海门来肆其
暴烈扬沙漂石怪雨与之俱若万骑出祁连北鏖于大
漠而矢石俱下若蛰龙决起十丈而沧溟之水倒立若
黄河自天而落束以龙门吕梁而雷鸣雹喷也崇城如
山者圯曾观如云者堕其破匆如一叶漏篷下塞碛(阙/)
人惧其有不可支者明旦天地清霁贤郡长有过而诘

者曰刘子破匆尚无恙否吾馈酒醪解汝愠性初启匆
一笑曰吾由敬亭过武林入云门下苕霅遭风雨者凡
几吾皆安以为常子何置戚戚于其间哉而呼酒共酌
歌老杜秋风破屋辞以浇其中之磊磈者亦乱世一奇
士也虽然少陵破屋不为一已忧而寓忧者天下之人
也惟少陵能安秋风破屋而后能推大厦万间之庇性
初能安风雨破窦而后能居玉堂云雾之匆吁处变而
不失其常居安而不忘乎危是在性初性初谢曰某不

敏敢忘先生之规至正甲辰嘉平初吉杨维祯记
兰雪子脱略干戈外踰十年未尝有忧色所在读书虽
败壁颓垣霜晨雪夜不倦斜风横雨有所不避也一日
持牯腰轴过小蓬台曰吾读书处号破匆风雨吾(阙/)汪
翰林先生所创也铁崖先生记其端文雄诗豪继其后
者珠贯玉叠公其无一言乎哉予应之曰列仙之(阙/)之
言倬乎云汉之章矣予尚何云虽然当破匆风雨之时
人不堪其忧而士之读书穷理其间者不改其乐也是

故观风雨之势足以助吾气之浩然听风雨之声足以
资吾趣之洒然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快也龙吟虎啸不
足为其壮也金舂玉应石裂竹折不足为其清也峻宇
雕墙琼室瑶台云匆雾阁不足为其坦易幽安以乐也
当是时岂知破匆之陋风雨之厄哉破匆不能陋风雨
不能厄则吾之神爽飞越若翔紫鸾驾白鹤度银阙游
碧落上玉京以登五城十二楼也果能若所适则群仙
之地位清高(阙/)风雨者吾将告之以百万亿苍生命堕

颠厓受辛苦也虽然未造乎是则忧民之忧者必先忧
已之忧乐民之乐者必先乐已之乐忧之如何忧其不
能正已而已乐之如何乐其不复徇欲而已吁吾之灵
台丹府若泰山盘石之安若青天白日之明若松泉兰
雪之洁则吾所处之地破匆之破自破而吾丹府之匆
不可破也破匆之风雨自摇撼而吾丹府之匆不可以
摇撼也则吾廓寸地于八荒开冲襟于千古者风雨且
不识又安知所谓破匆也哉士不可以不弘毅吾于兰

雪子不能无所劝云东海宾艾纳老友钱鼒叙
润逼疏棂寒侵芳袂梨花寂寞重门闭捡书剪烛话巴
山秋池回首人千里　记得彭城逍遥堂里对床梦语
尘声碎林鸠呼我出华胥恍然枕石听流水(右踏莎行/ 吴兴筠)
(庵王/国器)
檐宿吴云风经楚袂门深不似春宵闭碧疏吹霤湿灯
花客乡无梦寻珂里　剪韭吟遥听潮浪里江悬漏杳
归心碎相思鸠外绿蓑寒一帘蕉响秋如水(嘉兴张翨/用前韵)

　　　记
大名刘聘君遭世难走楚越间居无室宇所至即浮屠
老子之宫而假寓焉每风雨连夕灯匆独坐车编相对
诵读之声琅然与风雨相叶潇潇湝湝若环佩之锵丝
竹之沸发于檐牙接于人耳于以见君之学之勤而志
之有在也翰林直学士汪公叔志过而贤之名其所寓
曰破匆风雨而请记于蓟人李绎绎知君者也为言曰
卑宫恶室人之所恶所不处也而君于牖户之间研殚

经籍如居层轩高栋然则其志可尚矣凄风苦雨人之
所厌所不愿也而君于阴晦之时吟咏篇章如遇光风
霁月然则其守又可嘉矣抑闻昔人有以席为门而处
穷厄者终能佐明主以定天下君之志其斯之志欤又
闻有大雪僵卧而不干人者终能配往哲以垂令名君
之守其斯之守欤由是穷而能达啬而能丰乡也蓬室
环堵以栖迟今则朱门大第以容与岂非耽学笃志之
验穷经稽古之力耶坐有客作而前曰子之言足以复

刘君矣遂书以遗之君名易字性初今寓吴兴魏之贵
宦乃以君祖父为称首云至正二十有三年龙集癸卯
冬十二月朔旦记(李绎/)
一灯风雨寒匆破读书不知秋怒号恍如扁舟在江海
但觉四壁皆波涛对床高卧无此客倚剑长歌空二毛
晓看庭树故无恙千峰云气落青袍(武夷山樵者钱惟/善)
春草何萋萋游子行未归鸡鸣戒初旦起舞披我衣凄
其来何方有渰复祁祁飘飘入疏棂潇潇洒长裾蓬藿

掩荒径绿苔生砚池谁云此情恶静思良自娱出门临
广路旷望惟涂泥车马虽坚良安能范驱驰悬知造物
意将欲宁君躯(笠泽张庸字熙载/)
大名刘君耽书癖清如梅花瘦如石半生浪迹江海间
诗卷酒杯长自适胸中元精妙天趣破屋破匆随所住
酒醒夜披山海图惊怪蛟龙送风雨青灯荧荧四壁空
捲书搔首乱飞蓬长歌拂剑饮如斗造物生我将无同
君不见破窑寒灰终夜拨空窖齧毡头尽白焉得丈夫

气节坚不磨还有声光照方册陆机祠下忽相逢竟夕
谈诗风雨中拍瓮为君浇磊磈富贵何如一杯水(大笑/居士)
(并州易履字安道/)
伊人抱负亦云奇明晦由来动合宜为客情怀能乐处
破匆风雨读书时漂流江汉叹谁识传舍乾坤信独知
光霁自天须有待眼前百物总熙熙(江阴张端/)
敬亭有旧斋风雨一窗破朝对风雨吟暮对风雨坐唯
知经史亲肯顾衣裳涴有时暂游息自歌还自和直谓

所学成功名如一唾宁同陋巷人独守箪瓢饿(一笑居/士庐陵)
(张昱/)
读书幽涧底茅屋走风雨匆疏木叶鸣烛暗灺花吐隐
忧不可写頫仰弃前古美人何由招涓涓隔秋浦(嘉兴/金絅)
(字子尚/)
君子切闻道不求饱与安读书破匆底那知风雨寒颜
渊在陋巷萧然一瓢箪原思瓮作牖鹑结衣无完日亲
圣师诲心广体与胖彼哉豪家子列屋飘罗纨冥顽厚

奉养宁殊沐猴冠矫矫性初氏铁石为肺肝蓬荜弗嫌
陋零凌何足患雅志乐清苦载籍尝勤观笃学慎终始
成名谅非难朋游服(阙/)　颂咏畴能殚叹予老环堵见
善饥则餐赘词愧芜拙掩卷空长叹(霅滨慵客张世昌/)
疏匆久零落乱帙自纵横方与圣贤对那知风雨鸣乾
坤含暝色林壑度秋声想子心如石看书夜到明(始丰/徐一)
(夔/)
风雨东南接漏天客匆吹破碧纱烟十年世事关心曲

一片秋声到枕前花落不妨尊有酒客来未觉坐无毡
老予曾觅(阙/)端隐藜杖春扶绿水边(东平牛谅/)
牖隙不须掩风雨欲何如陋固惭青琐明当夺绮疏桐
丝因自缓尘网每为除鸡鸣晨鼓后萤飞夜灯初书叶
吹还乱檐花落更疏谁能日阒寂得得此中居(山阴朱/武)
黑云压郊茆屋摧大风拔木势危哉破壁惊雷从地起
长淮飞雨渡江来拍户打匆声作恶敛襟孤坐意裴徊
雨馀兰雪浑无恙吹倒琅玕挽不回(江东杭琪/)

一室萧然谁与同清如独鹤寄樊笼诗成春草池塘上
梦绕玉堂云雾中花气每随岚气入书声时与竹声通
从容更觉新晴好卧看东林日影红(吴江钟虞/)
锱头读书如学仙朝不出户夜不眠时闻破匆风雨急
政自澄心对圣贤(尚书汪公/)
敬亭山色青连天执经刘子最清苦亹亹济道心相传
鸡鸣喈喈天欲暮疏棂萧飒寒声度庭前漂麦总不知
屋上捲茆宁复顾人生穷达那可知玉堂金马自有期

青藜还忆夜相访寂寞破匆风雨时(芝山老樵韩元璧/题)
敬亭山色读书庵破纸匆寒尽自堪但怪蛟龙嘶匣底
不知风雨暗江南云横黑海秋帆断花落彤楼晓梦酣
五色石崩天顶漏须君手脱巨鳌镵　时至正乙巳秋
八月十五日会兰雪聘君于铁崖先生小蓬台见示此
卷遂为之赋(金盖山人钱岳/)
幽人读书味真乐坚坐那知风雨恶他年高步玉堂中
还忆破匆风雨恶(三衢徐汝霖/)

网户罗蛛丝玲珑见秋月如何夜来雨随风送萧屑幽
疑石溜泉散若瓦鸣雪起舞听晨鸡寒灯淡将灭谁知
绮匆人笙歌曙方歇(西江张附凤/)
风雨茅斋倚破匆夜深明灭照书釭平生苦志能如此
何处清贫更有双客况萧条知已晚壮心卓荦为君降
金莲送直归青琐笔力还教鼎可扛(蜀董在/)
十载江湖梦满空风雨宵匆虚声易入灯暗手慵挑竹
洗千竿翠林喧万鼓潮东南枯渴甚藉尔倒天骄(钱塘/杨明)

(字复初/)
若有客兮青云衣佩玉玦兮光陆离爰处兮爰居左琴
剑兮右图书客心兮孔廑声吾伊兮夜达晨轻富贵兮
浮云保厥美兮天真山房兮寥落秋清兮气薄天冥冥
兮云漠漠雨萧萧兮风夜作心耿耿兮不寐叹斯时兮落
魄滴晓露兮寒匆纷遑遑兮求索彼薄夫兮贪婪惟声
色兮是耽文绣兮膏粱荪何为兮怀惭秋兰兮青青我
所思兮古人雪案兮寒檠甘与君兮相亲(槜李江汉字/朝宗)

蔼蔼烟尘失故庐独循高志肯怀居江湖古寺曾借榻
风雨破匆时读书凭几细听声淅沥挑灯重顾影萧疏
莫言此际凄凉甚自是先生乐有馀(吴兴高闻礼字子/仪)
客馆不就寐坐久愁易集虚棂吹夜寒风过雨声入萧
萧拂栏楹奔凑势转急云乱架上书空床漏初湿长歌
茅屋诗孤怀竟难拾灯前漫激昂抚掌剑华涩老髀肉
复生英雄梦中泣五湖归去来扁舟弄蓑笠(吴兴莫士/安字惟恭)
忆昔山匆夜读时西风吹雨湿淋漓篝灯不定门频掩

屋漏无端榻屡移白发梦回仍堕泪绮疏听后尚颦眉
此声为寄春楼客莫问杏花开几枝(稽山冯恕/)
客匆读书过夜半江上长风将雨来茅屋声和木叶落
竹床静对灯花开何人鸡鸣解起舞此际蝶梦付衔杯
我欲哦诗慰寥寞蓑笠敲门出绿苔(浚仪赵俶/)
草带残编荷衣断袂破匆风雨深深闭江南倦客正思
家灯花摇梦来乡里　翠竹檐前碧蕉丛里秋声斗合
愁声碎不教潘鬓总成霜也应有泪如铅水(金絅奉和/子尚踏莎)

(行/)
雨歇荒鸡叫山空木叶堆玉堂云雾景多向此中来(龙/云)
(从字子高/)
宋狄武襄有客曰刘易以负气敢言取重名公卿今刘
君亦名易又为左辖张公所敬礼古今人姓名有同若
是其所处之地又同若是然宋史载刘易事甚详固可
考也今刘君操履亦表表闻其甘贫忍耻殊于人所居
之处即书破匆风雨字揭之蓟丘李先生在师之友也

以文章名者也既为记其志复命在缀一言在惟士穷
弃里巷时苟其中有所主虽荜门瓮牖弗厌居也藜羹
粝糗弗厌食也敝衣缊袍弗厌服也今日之能贫贱即
异日之能任富贵也古今善观人者惟于此乎尔刘君
于破匆风雨中阅古人行事其所得深矣奚假在言耶
姑书此质之蓟丘先生谨识(蜀董在字彦至/)
刘君性嗜学孜孜事三馀孤灯破窗下简编自卷舒潇
潇风雨来吾伊声自如安贫人所难味道心常愉我闻

颜子渊箪瓢陋巷居千载称亚圣声名重璠玙又闻陶
渊明所处亦敝庐萧然环堵间左右惟图书吁嗟世之
人性乐耳目娱华居美饮食所求安其躯良心日以斲
畴能返厥初勖哉刘孝廉圣贤以为徒(槜李沈庭圭字/德璋)
馆宿风雨恶客情向寥廓破榻悬秋风微寒夜相薄楚
客千金博十年吴下游拥衾正酣寝那识茅檐愁刘君
有远志居图偶相示愿弘经济心大庇天下士(江右李/讷字彦)
(敏/)

玉堂金马世能知茆屋苍苔孰与期近有刘君更奇绝
破匆风雨正吾伊(南丰丘思齐字叔贤/)
我昔家住蓬山阳有田五顷八百桑撼风吹籁栋宇阒
玉兔旋绕金乌翔有时天遗万银烛坐嘘云霭沾洪荒
澄空万里思杳杳高山一水声琅琅竖儿曼倩称东方
偷桃近离仙子傍诙谐不了世间事指我蘧庐名破匆
涓涓穿牖七星海巨潮驾屋钱塘江弹楼大士遽失色
算沙童子安能量到今纪载不知(阙/)此匆破矣谁行庄

君不见鳷鹊麒麟拥图画阿房灰散骊山下弗如诸葛
在南阳高卧声名压王谢(计筹山人岳偷字季坚/)
幽人爱月匆从破其奈萧萧风雨何寒袭书帷秋气重
湿侵衣桁夕阴多挑灯看剑闻鸡舞贳酒连床待客过
不道有人青琐内春酲随梦入南柯
铜台公子貂裘敝铁研磨穿志不迂落落轩匆寒若此
潇潇风雨夜何如梦回灯火清秋际心在羲皇太古初
穷达有时聊用拙壁间知己是图书(广阳雅安知善/)

一室萧然四壁空客怀况复雨兼风湿沾衣服愁仍重
清到肌肤句转工知命肯随时变化甘贫肯为道污隆
夜深尚对羲皇易应怪寒灯不耐红(东海何恒/)
层霄已许快飞腾即欲抛书还不能僧舍更听今夜雨
故人谁共十年灯四檐云气迷尘(阙/)一隙朝光独冻蝇
平陆滔滔叹伊阻冈头行客正凌兢(会稽陈睿/)
寓馆临苕水清吟破寂寥轩匆秋淡淡风雨夜潇潇砚
沼沾应湿书衣乱(阙/)飘晓来佳客至留话且停桡(曲阜/孔思)

(吉字宗道/)
刘郎年少读书处破匆风雨连朝暮风声掩雨转飕飕
雨声不断还如注风声雨声复书声匆间嘈杂听夜鸣
卯金之子多好学应是然藜来坐听
　洪武癸丑春三月晦日拙庵钱唐陈彦博书于南湖
　之宗所
　　　　此卷王云松所藏云松见访持以相示留余
　　　　书楼两月遂为录一过记三通诗杂体凡三

　　　　十六首词三阕跋一篇凡四十一人皆名翰
　　　　也辛丑元宵雪晴漫记
　洪武癸丑春三月晦日拙庵钱塘陈彦博书于南湖
　之宗所
　　　　此卷王云松所藏云松见访持以相示留余
　　　　书楼两月遂为录一过记三通杂体凡三十六
　　　　首词三阕跋一篇凡四十一人皆名翰也辛丑
　　　　元宵雪晴漫记

　　虞相古剑歌
　　　宋相虞忠肃公八世孙堪谒予云间草玄阁自
　　　云先丞相有古遗器四曰瓦琴石磬蜀王砚与
　　　此剑也剑长古赤三握具五寸弱握有二棱起
　　　款识可辨者曰千万岁其镡横寸二状饕餮末
　　　甚锐缦文为水银古中末间黝漆色芒可吹毛
　　　星月下出之艳发孚尹廪廪然可寒鬼胆是诚
　　　千载物也于是酌堪以酒酒酣为作虞相古剑

　　　歌使与古虞公剑同传为家宝云至正二十五
　　　年青龙系乙巳王正上日抱遗叟杨维祯在云
　　　间草玄阁书
昔闻虞公古剑可以追腾空回落日千年宗社已丘墟
子姓西来传不失江淮都督偾国雠八陵痛骨三千秋
采石江头一提出寒芒夜走完颜酋堪兮堪兮传八叶
价金不售山西侠床头宝匣不敢开黄蛇上天走雄雷
持谒云间铁龙父洒以延津水拭以赤堇土虹光一道

裂蚌胎上指黄星落黄雨呜呼舞鸿门刺鱼肚二竖佞
何足数我将假霜锷代天矛西山斫白额二东海斩蛟
三头然后裂蚩尤殪罗㬋大开太阳照九州堪兮堪兮
勿失汝剑兮使我徒请尚方斩马之具于朱游
　　　至正庚寅十月予游钱唐过四壁山中与青城
　　　小樵遇出示予古剑乃其先公相国所遗也予
　　　为樵作古剑歌以歌之
古剑古剑元非铁亦非干将与莫邪自从混沌铸成来

出鞘入鞘何生灭辉天烛地不须磨肃气棱棱凛霜雪
是以曾将破敌酋采石江头建勋业海晏尘清歌太平
瑶匣藏之在岩穴或时拈出与人看千古万古钦猛烈
(野人邓羽/)
雍公孙子气甚清示我杨颠古剑行剑锋诗律两奇绝
秋莲光彩玉庚庚杨颠健笔老纵横是亦铁中之铮铮
吐词郁嵂鸣不平凤凰来为盛世鸣一代惟数虞翁生
予也学书学剑既老何由而成名(倪瓒/)

　　　吾友虞胜伯隐居南山读书耕钓不求人识所
　　　与游者皆岩穴之士也其先丞相雍国公忠义
　　　立朝具在史册所佩古剑以贻子孙代不乏贤
　　　而馀风遗烈犹未泯也至正乙巳岁胜伯自山
　　　中来命予赋此剑为虞相古剑歌与胜伯歌以
　　　发其所蕴云
虞山人何入城访我衡门下要作古剑行云是雍公所
遗之古剑采石江头大破完颜兵匣藏累世不敢动忽

然光怪夜夜蛟龙鸣凭轩拔鞘自起舞皎如月下秋霜
明横磨泰山石直斩东海鲸何不献书见天子快意一
扫风尘清吁嗟此剑亦神物又于堪也同垂万古名
　　　雍国丞相虞公古剑一具今藏其孙胜伯家毗
　　　陵倪元镇匡庐陈惟寅既作歌诗咏之且要予
　　　同赋焉
雍公古剑射日星铁冶铸出秋霜硎寒光耿耿试一扫
魑魅罔象都逃形匣藏锈涩不敢动龟鳞虎文惊且竦

阅历星霜三百年社稷山河自兹重雍公磊磈云梦胸
白虹紫电符采同有时呼酒醉踏月浩歌起舞多英风
采石江头决长计一战突营谁可比材官勇将号如云
每视奇功独怀愧剑锋犹渍佞血鲜神物不随陵谷迁
只愁雷电破屋壁化作苍龙飞上天(秦约/)
　　　　余弱冠即识虞翁者曾见此古剑并剑歌一
　　　　册以其家故物不敢得后竟流落他所时复
　　　　得之剑亦尚存其处庚子岁也明年为辛丑

　　　　夏书
　　虞邵庵小像
昔梓潼虞使君有阴德其殁也其子雍公哭之公辄苏
止雍公哭以为人死而得为佛乐莫大焉乃更哭之耶
后从吏入冥乃知使君死为更生佛今青城公集中有
所谓更生佛祠前瑞竹生是也雍公既相孝庙其府第
在吴下公诸孙有名堪字克用者犹能读书绩学世其
家克用于青城公为再从诸孙从江西画史得公小像

装缉之俾人题咏于卷后青城公既以文章师表当世
题咏之者岂易易著语若克用于公为子姓表章其家
世则不得不然
紫芝眉宇凤麟姿自是文章百世师何必凌烟画冠剑
云礽翼翼奉烝祠(遂昌郑元祐/)
松柏萧萧墓上秋衣冠犹识旧风流雄深典雅文章在
酷似唐人柳柳州(淮南潘纯/)
复见玉堂真学士眉山草木必重枯古心古道文章古

试问丹青画得无(壶中陆行直/)
头戴玉冠携竹杖庞眉丹颊白髯须久知后梦非前梦
方信今吾即故吾已约耆英开洛社更寻归路问成都
堂堂一代文章伯千载还应再有无(赵郡苏大年/)
　　雍虞公文序
斯文与造化功用相弥纶国家气象相表里故文人生
于世有数文章用于世有时斯言若夸理实然也皇元
混一之初金宋旧儒布列馆阁然其文气高者崛强下

者委靡时见旧习承平日久四方俊彦萃于京师笙镛
相宣风雅迭倡治世之音日益以盛矣于时雍虞公方
回翔胄监容台间吾䣊有识之士见其著作法度谨严
辞指精覈即以他日斯文之任归之至治天历公仕显
融文亦优裕一时宗庙朝廷之典册公卿大夫之碑版
咸出公手粹然自成一家之言山林之人缝掖之士得
其赠言如获拱璧公之临文随事酬酢造次天成初无
一毫尚人之心亦无拘拘然步趋古人之意机巧自无

境趣自生左右逢原各识其职故自其外观之如深山
穷林葱茜蓊郁莫测根柢钜野大泽汪洋淡泊不为波
涛试入其中则日月之精凝结岁久皆成金珠龙虎之
气变化时至即为风云孰能穷其妙也哉太史夏台刘
君伯温蚤岁鼓箧从公成均及为江右肃政使者近公
寓邑乃裒公之文将传诸梓书来京师属玄为序言惟
李汉于昌黎子瞻于庐陵皆能知而能言者走岂为前
人役乎第于公有世契生平敬慕公之文以附著姓名

为幸又高刘君政事之暇敦笃风谊如是遂不敢辞而
为之序至正六年二月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
诰兼修国史欧阳玄序
玄顿首再拜伯温监司相公仁契玄去岁数四附书宪
府邃严未审一一达几下否春和远惟履候胜常殊慰
瞻溯书来知刻虞先生文足见高谊作序当求名笔乃
称雅意谆切不敢力辞因便辄脱稿去刻成千万见惠
一本为感贱迹遂丐閒之请乡里距贵治稍近专容修

简牍之敬春中惟顺序善葆不具备辱契欧阳玄顿首
再拜二月十一日谨空
　　　　此手迹二纸予得于虞氏久矣李内翰爱而
　　　　持去余不吝也
　　虞先生诗序
自昔文章家著述之盛其集有内外前后续别之分盖
由其体制有同异岁月有蚤莫故其编纂汇次之法各
有所存然其文之可传者片言半简皆不得而弃置又

复有所谓拾遗者焉国朝一代文章家莫盛于阁学蜀
郡虞公公之诗文曰道园学古录者其类目皆公手所
编定天下学者既以家传而户诵之矣然其散逸遗落
者犹不可胜计也其从孙堪乃为博加讨访积累之久
得古律诗七百三十七篇而吴郡金君伯祥为锓诸梓
是编之传其殆所谓拾遗者乎予尝获执笔从公之后
而窃诵公之诗以为国朝之宗工硕士后先其于诗尤
长者如公及临江范公盖不可一二数也学者读乎是

编则知其残膏剩馥所以沾丐后人者多矣今公已不
可复作予是以三复是编而为之永嘅也抑公平生所
为文无虑万馀篇今道园录中所载不翅十之三四而
已然则并加讨访而使之尽传焉岂非堪之志而予之
所深望者乎是故昌黎之集成于门人河东之集托于
朋友惟庐陵欧阳公之集其嗣人能致其力焉若堪之
汲汲于此其亦可谓无愧于欧阳氏矣堪字克用好学有
文能世其家而公之行能官代已具于欧阳内翰所为

碑铭兹不著至正十五年正月十五日金华黄溍序
　　豆腐三德赞
虞先生以老病请告还临川山中故人父老宾客邻曲
及族人昆弟子孙咸喜其归也鸡豚之馈狎至不敢不
为之尽观而齿豁目昏又性不喜杀生食饮之际未皆
如其意山中人有鬻豆腐以进者欣然乐之盖盘餐至
前目昏不能有所择选随七梜所获粗精骨肉不能辨
也而豆腐盈豆如一随取皆佳一德也齿豁每食肉辄

填齿隙非极漱剔不能去濡乾皆费咀啮可取饱无是
苦二德也柔洁澹润无杀生之恶三德也吾乡仁寿在
万山中地高不宜稻而宜豆乡中人食豆盖多于粟成
都人常呼吾邑为食豆人而乡语谓豆腐为来其云怀
故乡风物之美缘老年食物之便作豆腐三德赞赞曰
掇山腴漱仙浆软于云洁于霜舌生肥齿不伤君子食
之寿而康肘后服玉旧有方传之天下匪私吾乡元统
元年十月十九日横舟中书

　　　　此手迹今在昆山虞翁家并前小像赞语同
　　　　作一卷
　　赠昙霄
　　　诗
我闻炎宋及近代虞门簪绂纷如云外舅苍梧府君者
上继秘监传斯文一女适我有贤德兄弟玉立皆兰芬
自从外舅没官所归隔山川鱼雁阻兵尘浩浩各天涯
梦寐中间时或睹老壮死生那得知子孙有无安可期

谁料内兄仲氏子一朝谒我来京师入门面目恍莫识
头已祝发衣纯缁细言六岁武昌别别来廿九年华移
阖家骨肉既凋丧丹阳芤土郁相向每嗟流落真可怜
石濑何时得归葬艰危几脱虎狼口幸得为僧在林薮
止存一兄作秦赘叔氏之子临安有二人形影相茕茕
出家踪迹如云萍我闻姑丈历清要岂知姑已归幽冥
须臾言罢泪双堕(阙/)痛(阙/)风生四坐使我闻之倍感伤
感伤之后喜无奈桑田沧海自古然世家子孙能几贤

当时不填沟壑里必作丐者闾阎边或为奴𨽻甘箠辱
及遭俘虏罹刑戮孰若尔心不为非落在空门远尘俗
乃知祖宗积者深善庆源源报何速爱尔好文能作诗
骊珠紫贝光陆离虞门文业久陵替尔不承嗣当归谁
答云十九从佛教年今卅馀亦修蹈茹荤饮酒皆不为
慈航彼岸终须到临安一兄犹少年有妻有子宗祀传
愿庐丹阳坟冢前以永孝思终残年斯言慰我如醇酎
夜谈青烛过子丑明日辞我飞锡去愧乏囊金表亲厚

老怀惆望秋雨晴为尔折断石城柳七十翁詹同书于
翰林
　　　序
吴兴道场寺主藏霄上人来京师谒翰林学士承旨詹
公于寓宅询其所自则公夫人虞氏仲兄奎之子外舅
梧州府君之孙也于是不见者凡二十有九年而夫人
之丧亦二年矣上人诣几筵哭奠吊慰如礼与公道契
阔叙艰危悲恸嘅叹有不能喻之于言者盖追忆初别

时上人甫六岁公年当强仕才名方盛不数载而四方
鼎沸风尘满目音问暌隔不知存亡何似及皇上龙飞
江左平群雄而一海宇制礼作乐登崇俊良公以文学
被顾问任天官而持铨衡长词垣而知制诰康宁寿考
咏歌太平虞夫人犹及目睹公之荣遇足以慰畴昔艰
危之怀而上人游乎方外得以保全性命复相见于今
日岂非可喜而又可感者耶上人留京踰月乃请于公
曰我虞氏世家会稽自唐永兴文懿公陪葬昭陵遂为

雍人传十一世有守仁寿郡者因家焉遂为蜀人又八
世为宋丞相雍国忠肃公公之季子大理寺丞卒葬馀
杭之石濑镇至我曾祖为王融令宋亡不降遂死之时
祖考梧州府君方七岁隶育于官及曾叔祖仕元为秘
书少监无子因请于朝以府君为嗣后荫官初授光化
主簿历管城丹阳德安尹调湖广等处𣙜茶提举升朝
列大夫同知梧州路总管府事卒于官谋归葬石濑未
果仍殡于丹阳县南之清水潭墓今久阙展省是行也

愿归结茅庵于葬侧朝夕居其间以尽孝思公不忘亲
戚之好尚有以教之公乃以其事语赵埙曰我外舅与
故奎章学士邵庵先生雍郡文靖公宗系同出于雍国
忠肃公子尝游文靖公之门有师友之契霄上人之行
不可无文字以赞美其孝慕之诚也噫埙于先生为门
人于公为属官又何敢以固陋辞窃尝观于前代世家
其以立德立功立言著于当世千载不朽者代有其人
然由唐宋及元家谱相承以勋业文章照映史册七百

馀年远而足徵未有若虞氏三公同出于一门者也今
逢创业维新之治其子孙虽未有显者然国家政教方
隆安知无力学自修以待用者而上人托迹空门怀其
世泽切切以祖宗坟墓为念是其孝思无斁过于庸俗
人远矣吾辈称扬而乐道之岂不足以为士大夫之劝
乎谨以此言复于公退而次第书之以为赠大理公讳
杭孙宋阜陵所赐名也秘监公讳应隆在元尝修大一
统志今其画板本犹存梧州府君讳弦字舜臣上人旧

名容德以丁酉年入乌程何山禅寺礼南洲藻公为师
法名昙霄字具瞻虽学佛而通儒书大义盖其家学云
洪武七年岁在甲寅秋七月甲午朔翰林国史院编修
官清江赵埙序
上人昙霄者宋丞相虞忠肃公彬甫之遗裔也其姑归
今阁老詹先生同文而上人因与先生有连一旦来谒
将还庐墓于丹阳先生请赵翰林伯友为序且令予题
其左方西方圣人之教一则曰孝二则曰孝故升忉利

天为母说法而所演大报恩经亦孳孳弗倦桑门每取
之以为准的或者谓其绝弃亲属不亦过乎有若上人
通儒书而又善诗念家世之非昔祖宗坟冢远在一方
悽然有白杨悲风之感缚茅而庐诸墓岂非有合西方
之教哉虽然此固足为孝也西方以法胤嗣续为至要
与吾儒甚不异上人能庐墓矣独不念虞氏之嗣乎若
能幡然改辙归继宗祧之重其孝不尤大哉在家出家
同一法门居尘而不染尘浮屠氏之教也初何伤乎此

惟达人大观无所系吝上人尚勉之焉若夫家世之盛
赵翰林序之详矣予复何言史官宋濂
　　　　此卷旧曾观于虞氏今闻在陈玉汝家
　　游汾湖
　　　记
至正十年三月十有六日吴江顾君逊既招客游东林
明日复命钓雪舫载声妓酒具游汾湖客凡七人会稽
杨维祯甫里陆宣大梁程翼金陵孙焕青云王佐吴郡

陆恒汝南殷奎妓二人珠帘氏金粟氏朝出自武陵溪
过五子滩二里许北望见鹊巢乔树颠杏桃花与水杨
柳绯翠相间长竿旆出绯翠顶主人云西顾村也又五
里所见修篁乔木蔽亏亭台于岩洞之上遂解舟维来
秀桥不问主径诣亭所亭曰翠岩主人为陆君继善出
肃客憩乐潜丈室设茗饮谈乐潜诗有向夕群动息时
闻落叶声之句予喜而咏之复引客至嘉树亭堂观先
君手植百岁棠饮堂上出铁笛一枝云江南后唐物也

有刻字云七点明列星一枝横寒玉予为作清江引一
弄声劲亮甚笛阕陆君恒揳予三弦琴顾君逊亦自起
弹十四弦命珠帘氏与孙君焕交作十六魔舞饮彻妓
蹋歌引客长堤上度来秀桥至南陆庵班荆坐大堤上
珠帘氏用白莲瓣令行杯酌主客舟中鼓吹交作两岸
女妇驰逐而观者襁履不绝解缆出汪泾五里而至汾
湖东西袤十八里南如之湖分一半一属嘉禾一属姑
苏故名汾湖舟经龙王庙酹酒龙王借顺风果应锦帆

一开即抵柳溪过吉祥寺游鲍氏池亭亭有枯松数十
章奇石数十(阙/)亭已废环翠池及石屋洞尚无恙寺客
徐柳边出陪客谈兴废事云池亭为前朝鲍节制旧墅
也今子孙无噍类唯遗八十老媪不能主乞入寺云登
舟出柳溪过登瀛桥十里所北至芦墟为巡官寨寨官
李某邀客啜茗徐步过泗州桥月已在青松顶一丈矣
遂步月色归苍雪所用主人顾君逊武陵溪上花如锦
之句分韵赋诗夫水国之游众矣得名者䲭夷子后唯

陶水仙儋州秃翁耳鸱夷先几去国并挟西家(阙/)去智
矣而客则未闻秃翁赤壁之乐客有吹洞箫者清矣而
妓尚无闻水仙与宾客声妓俱载(阙/)　　孟之流酒徒
耳而觞咏之乐又未闻也歌咏而至声妓之娱又无流
连之行今汾湖之游是已其可不有纪述以为后人之
慕乎于是乎书俾主人刻诸苍雪轩上坐客各系于后
时期而不至者茅山张君雨(阙/)　　　　也铁笛道人
杨维祯志

武陵溪上花如锦花气熏人如酒浓箫声时倚镆铘铁
云影忽落玻瓈钟小娃传令覆莲掌游子掀篷招玉容
汾湖归来夜何晚明月还挂青螺峰(顾逊/)
荡舟武陵溪朝出伍子浦还过西陆家仙童启岩户棠
树大十围桃花粲欲语遗我古铁枝色比修月斧为作
古江调江鸟凌乱舞携之谒龙君湖水吹暮雨晓饮花
石冈亭台已无主瀛桥步月归竹枝和铜鼓宦者艰薄
冰粉色已黄土道人早归来脱冠挂神武(铁笛得武字/)

春风画棹锦帆乘鲍陆池台次第登翡翠花枝人似玉
蒲萄银瓮酒如渑泗州寺里看题竹伍子滩头听采菱
歌扇斜摇波縠细舞衫轻著唾茸凝七星铁管金为点
万斛珠琴宝作层臂脱珠韝明越白燕冲乌帽湿吴绫
雄诗夺锦欺三谢侠气凌云比五陵醉卧氍毹惊露下
芙蓉月浸碧壶冰(陆恒得陵字/)
翠岩亭上问棠梨主客同舟过柳溪花下停歌听鹦鹉
竹间把酒引玻瓈绯桃照眼元无赖石洞关云路转迷

金粟弹筝银甲冷珠帘度曲翠眉低银帆捲浪风生席
罗袜生尘草被堤屡舞不妨飞野马醉归遮莫报邻鸡
梵王宫殿空尘迹鲍氏池亭忆故栖铁笛一声山月白
竹枝唱过泗桥西(陆宣得溪字/)
楼船载酒西湖上万顷玻瓈绿新涨玉箫檀板馆娃歌
铜鼓云璈仙乐唱凉蜜金盘荔子浆紫驼银瓮蒲萄酿
桃心大舞天魔宫分班小摆花神仗人坐盘陀古翠岩
鹤立海棠青锦障醉挥玉麈夺诗魁气叹铁龙驱海将

三五朱扉流水香十二栏杆花气王归来凉月白纷纷
涌出银涛三万丈(程翼得上字/)
青帘画舫载吴娃㵿㵿行云十里赊湖光远带耶溪水
春色好在桃源家十幅蒲帆风正健一声铁笛月初斜
玉壶香醪兴未尽更醉海棠嘉树花(王佐得花字/)
今朝好天气天朗阴云舒湖中朱雀航花下碧油车题
诗过子建鸣琴续相如四美古难具馀驩重踌躇(孙焕/得如)
(字/)

平湖天镜落波涛殷寒枕鸢飞下跕跕龙眠惊淰淰道
人吹铁龙百窍声尽噤柳溪千花明粲若天马锦交朋
类抟沙美会犹拾沈主人敬爱客十日相泥饮嗟予一
介微好古亦天禀作诗续貂末芳评赖题品(殷奎得锦/字)
　　云林小幅(上有云林子印/)
　　　诗
山郭幽居政向阳乔林古木郁苍苍剡藤百幅谁能置
为扫虬枝蔽日长(荆蛮民/)

云林雨过踏春阳涧水溅溅老树苍不是砚坳云作阵
疏篁空自拂檐长(尚左生次韵/)
丘崇崇兮下有流水树森森兮匪栎伊梓彼栎孳兮且
寿梓弃为薪兮于材何有造化孔仁兮将谁归咎(韦羌/山人)
(陈基/)
千年石上苔痕裂落日溪回树影深我亦江南樵隐者
人间何处有云林(胡宁/)
十年不鼓江湖楫木叶萧萧鬓影秋忽忆满川风雨夕

云林岸口独维舟(陆继善/)
偶因涤砚写从容点染那能似画工千载风流谁可拟
令人猛忆米南宫(甬东顾盟/)
　　荆溪图(陈惟久画/)
　　　诗
荆南山水昔曾游离墨铜官岚翠浮任氏亭台好垂钓
张公洞口不容舟绿萝摇雨花飞急白鸟冲烟浪未休
今日披图一惆怅王君(阙/)处忆风流(句吴周砥/)

荆溪溪上首重回岂忆人间化劫灰只有斩蛟桥下水
可曾写入画图来(遂昌郑元祜/)
好山都在太湖西满路风烟棘刺迷华屋燕飞今在否
市桥官柳不胜题(虞堪/)
斩蛟桥下王枢府高榭连云第一家欲向新图何处问
客窗风雨对梨花(张监/)
太湖西畔树离离故国溪山入梦思辽鹤未归人世换
岁时谁祭斩蛟祠(吴兴王蒙/)

王家宅子荆溪上回首风埃一惘然怕说当年行乐事
卧游图里见山川(陆大本/)
邵家楼子百花明袁令祠堂一水平俯仰经行春梦破
披图能不重关情(张经/)
环庆遗家三百年书林喜得子孙传惟馀图画仍依旧
一壑风烟思惘然(王光大/)
荆南山水照清辉客里时时梦见之风尘澒洞归未得
每展新图慰我思(陈植/)

人家绿树绕孤城溪上风波落日明三害祠存人已去
只今豺虎却纵横(张田/)
杀虎祠前云尚黑斩蛟桥下水犹腥十年湖海为羁旅
夜夜相思入枕屏(荆南樵人/)
　　　记
东坡先生尝曰一入荆溪便觉意思豁然欲买田其间
种橘作小亭名以楚颂卒不遂其志杜樊川作水榭正
当荆溪之上其遗址僧结庵以居至今历历可考见盖

荆溪山水之胜善权离墨铜官诸山冈陇之起伏云霞
之吞吐具区汇于其左苕霅引于其前凡仙佛之所宫
高人逸流之所宅殆不可以计数也觉轩王先生韫真
潜德于其间修天爵以恒贵去人欲以求仁垂子若孙
皆循循雅饬弗违先生志也其曾孙允同静而有智简
而能文与予为姻契故予知其义方之训有自来矣河
之始达也才滥觞焉楩楠松柏千尺之材出于萌蘖之
微由其源远而本深耳允同命予友陈君惟允绘为荆

溪图以示不忘乡都之意他日指图而叹曰某树也吾
祖之所封植也某丘也吾父之所游登也宁无惕然有
感于中乎若允同一举足话言而不敢忘其祖若父者
非教之有素而能然哉吾固曰其中多隐君子既乐善
于一世又能使其将来之未艾盖亦山川之钟秀粹美
而致然乎岁己亥五月十三日东海生倪瓒漫书
　　高士图题跋
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严重有威见敬于州里时大

雪洛阳令自出案行见人家皆除雪有乞食者至安门
无有行路谓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户见安僵卧问何以
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饿不宜干人令以为贤举安孝廉
也大德癸卯二月念五日姑苏寓舍制孟頫
袁氏自司徒安后世为上公猗欤盛哉斯其积德累行
有以致也而传者又以得葬地之故岂其然乎予兄为
通甫作卧雪图特写先曾之清高以贻其子孙而传无
穷也通甫宜保之后一年二月廿五日吴兴赵孟吁识

(子俊/)
雪气侵人卧欲僵苦劳明府到藜床主宾问答皆情话
何用閒名入荐章(楚龚开/)
大雪塞门袁公高卧不出不宜干人之语非直一时高
致而已想其面目严冷意气凛烈与雪同其孤高此岂
肯为汝南郡从事持私书致邑令者哉宜其痛遭峻拒
也观大节者于细事他日争楚狱于人主盛怒之时折
窦宪于朋党怙权之日毅然不少屈真可畏而仰也(陵/阳)

(牟巘/)
袁氏四世五公迹其贵富烜赫岂浅鲜哉千载之下使
人彷佛图写思见其人者乃在卧雪时耳(姚式书/)
余为通甫作此图正以通甫好修之士使之景慕其高
节耳然余自谓颇尽其能事此难与不知者道也明年
四月七日重题(子昂/)
闾巷风雪中僵卧何限洛阳令政为一士来尔乃其所
辟举类如此而史失令名亦可惜旧图雪中有芭蕉叶

子昂更画之凛凛通甫(阙/)　(谷阳龚璛题/)
僵卧空斋尽耐寒门前行路雪漫漫投炎附热非吾事
一任人将冷眼看
门巷萧条雪已深空斋居(阙/)泥重衾就令僵死亦閒事
可见世间君子心(聊城周驰/)
阴风响枯梢冻雪埋老屋深径断行踪除道乏僮仆闭
门事高枕政尔清寐熟谁与排户入停马驻车轴闻知
是令君冷语无款曲卿去我欲眠母烦贲空谷升车首

重回愿饷不敢渎移书举孝廉庶以激颓俗后来立朝
端谔谔争楚狱方其高卧时何意万钟禄令君非素交
此举真具目范史良包羞姓名忘纪录邵公有裔孙眉
宇清可掬苕仙赠此图笔驶高自足老气近古作冷光
淡朝旭当以净眼观那许污手触平生冰雪心居玩亦
三沐(嘉兴蔡景传/)
此图天真烂漫无一豪笔墨畦径寒气凛凛逼人疑此
身与令相后先于邵公门术也孔子曰人有不为也而

后可以有为公为汉名臣立于朝自天子至大臣皆倚
赖之方僵卧时盖有所不为耳(东莱吕克勤/)
在昔洛阳雪深丈馀士也高卧来令尹车今年吴淞雪
复何如积素一色鸥鹭有无之子江皋修亭是居有琴
有书有酒有鱼赏静独眺聊以自娱挹兹清风廪廪起
予此景此图再卷再舒(通川钱重鼎/)
洛阳雪深冻阑干高士僵卧饥袁安忍贫束腹一榻寒
不忍持钵邻里干令君晓鞭望门看贤哉此公此操难

谁能为口须片肝五公四世清节完吴兴松雪峻笔端
束缣粉白浩漫漫俨若古意幅面摊好事把玩应长叹
人间饱饭炊邯郸功名回首作霏残何如小忍聊盘桓
门前嵩少青巑岏
　唐人得高士袁安卧雪图宋真宗出诸内府以饯相
　国丁谓之守升州其被召也留之赏心亭而去后有
　馋太守者窃而易之莫知流落何许尤物之可嗟惜
　如此松雪作此幅极有思致非能烹陶家冻茗者安

　能味之此可与识者道(海粟/)
天下岂遽有饿死之士哉士纵不饿死亦死况饿不死
耶不宜干人岂特雪中但干人则愧且死矣邵公之所
以致洛令来者政在平日不在雪中也子昂以通甫好
修为画闭门卧雪时事通甫没后数年其子仲长持以
示仆时秋暑犹炽展卷寒气袭人体粟呜呼好修如通
甫者何可多得其子种学绩文有操尚克世其家此卷
笔意超诣不减古人子昂亦自谓尽其能事仲长宜善

藏之(郭麟孙/)
东郭先生履下穿更图卧雪咏袁安就令饿死亦细事
门外春泥何日乾(璛再题/)
吾十数年前作此图今日观之便如一梦通甫没又已
七八年(阙/)使人怅然耳(子昂/)
门外雪深泥没膝幽人怀抱自春风可怜令尹无高致
乘兴何须见此公(文原/)
向吾友姚子敬持是图索题回首十六年通甫子敬皆

为古人展卷为之叹息(子俊/)
晓看嵩少玉嶙峋枉驾应怜处士贫令尹若能为保障
长衾尽覆洛阳人(墙东老叟陆文圭/)
巷深雪没胫高卧不知寒谁计千载下流传入画看(黄/山)
(老樵/)
僵卧雪塞户汝南袁邵公冠盖洛阳令扫雪见高风冷
灶不生烟虚甑久尘蒙投谒非吾事舍君其谁从(东海/倪瓒)
雪中闭户将何所求令之造之固无加损于公亦无加

损于令也而遂相传以为美事时之可尚耳又惜令亡
名亦不烦惜也使公与令闻予言当相顾一笑既画之
八十四年淡如王行题于翠岩而下十有六人之后此
卷于袁氏屡见之今归陈孟敷矣
右东汉袁司徒卧雪图故元赵文敏公之笔勾吴陈孟
敷所藏也文敏公于此卷凡三题识而继之者有若前
代遗老陵阳牟先生两龚先生暨聊城周公巴西邓公
皆儒林五璧去今才半百年咸修文地下不复可见矣

昔之君子一时登览游咏之适其遗迹之所存往往传
以不朽若司徒卧雪事亦无足深论至于图而传之者
岂不以其人哉盖其立朝之大节忠谠弗阿而群憸詟
服海内仰其清德与汉祚相为终始所以后世图而传
之者良以此也苟其人之大节无足称者则闭门高卧
不宜干人之语曾何足深论哉兹图乃文敏公为嘉春
作而嘉春物故已久而今为孟敷所得东海倪云林介
休王澹如漫题于后尚其宝蓄之洪武二十三年十月

廿有三日河南后学高逊志书于姑苏之山塘
公尝冬时负日阳称快哉大雪中不干人饥寒不以累
其心是亦一快哉也公之固所守向火乞儿趋走无寒
暑诚何物耶子邵子诗半夜风寒当门独立公真其人
矣洛阳令荐之有识者乎令以民苦雪亲巡问之牧民
君子矣醉酿饱鲜其下毙至于冻饿之乡冰雪之伤恬
不思问及又诚何物耶赵松雪写公卧雪使后世若目
睹其事为士子观之能不思固守可仆仆以干人乎居

民上者观之能不思贤者有饥饿于吾土地乎陈某爱
此卷而购藏之不与他卷同是其重名笔而仰高风思
固守而凛凛于其躬某其有之乎(长乐王滨/)
　　　　此卷今为南京金元玉所藏甲辰正月廿八
　　　　日雪晴元玉邀予登楼观此复出纸俾录归
　　　　元玉盖知予之所好也(性甫志/)
　　水村图
　大德六年十一月望日为钱德钧作(子昂/)

　后一月德钧持此图见示则已装成轴矣一时信手
　涂抹乃过辱珍重如此极令人惭愧(子昂题/)
　　　诗
向来寓意思卜居住处只今成画图胸中本自渺江海
主人相浼写分湖(邓椿/)
鸥鸟难渝旧约湖山不改清秋人自与波上下我其卒
岁优游　题前诗竟后得六言一首并书其后(觉非叟/邓椿)
村南村北树濛濛秋水清涵野色空道外俗尘飞不到

似移家住画图中(梅塘吴延寿/)
疏柳平芜落雁飞断桥斜日钓船归江天万顷秋如画
一笑人间醉墨非(顾天祥/)
屋后青山门外溪疏疏芦苇钓渔矶地缘清绝人堪爱
长是三春雁不归(男资深原义/)
当年图画知何处如今身向沧洲住吾亦爱吾庐芸窗
几卷书　青山天际小目送飞鸿杳试问钓鱼船芦花
浅水边　菩萨蛮(学子陆祖允/)

青山横陈水萦浦饥鸿高超渔设罟中有幽人坐环堵
晚风吹断芦花舞(林宏/)
桑梓未能忘楚甸吾书久已寄吴门悠悠江海风烟隔
知是夕阳何处村(于文传/)
坐窗不遨呻蠹竹兀兀那知髀生肉眼明见此水边村
浣我胸中尘百斛荒山寂历苍烟斜惊风飒飒鸣蒹葭
平沙暮寒群雁起垂杨掩映幽人家风流王孙摩诘手
妙处端如神所授等閒点缀皆精妍怪底秋光生户牖

我家本住淞江滨恍然一见融心神他年卜筑遂君志
留取青山容散人(松陵叶齐贤/)
　　　跋
息齐居士旧尝为德钧作水村图(阙/)题云问君何许水
边村亦有扁舟乘兴人无限好山茆屋外他年倘许我
为邻(阙/)既还吴兴复来见子昂此图意象融会令人应
接不暇又何暇诗非德钧讵能领会耶(姚式书于姑苏/寓馆)
牛马百川独渚乌鸢群木西村天地四方黄鹄先生秋

雨柴门
忽有沧浪鸣笛飞鸿黄叶云深想望美人秋水卷帘隐
几何心(吴郡陆桂/)
　　　记
予游淮水来吴会客于季道陆翰林之宇下近十年知
其别墅在淞江之南分湖之东欲往来未能每思宽閒
寂寞之滨得与鲈乡蟹舍邻接庶城市委巷偪仄之怀
有所托以纾焉季道悉予志为卜筑于其别墅之傍至

则聚书其中以自怡悦屋前流水清澈鉴毛发居人数
汲以饮时有鸥鸟舞而下若相忘于江湖可取以玩也
异时子昂赵集贤为作水村图林樾荫乎茆屋略彴横
乎荒湾秋风鸿雁夕阳网罟短棹延缘苇间不闻拿音
掇其意趣图写于大德壬寅迄延祐甲寅十有四年景
物处所宛然不异于今所居事固有不相期而相符若
是然者季道泛舟往来吾庐手丛书一编笔床茶灶之
风流故在明月之夜共载以游抚清绝之区得咏歌之

趣或能追皮陆清事可乎噫予老矣方将卷书学钓容
与于烟波之上而为之歌曰舟摇摇兮风袅袅兮波鳞
鳞兮鸥翩翩兮扣舷渔歌兮孰知其他兮歌已遂书为
水村隐居记延祐乙卯季夏望日(通川钱重鼎/)
　　　诗
四野漫漫水接天孤村林木似凝烟莫言此地无车马
自是高人远市廛(扎拉伊埒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

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
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巳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是诗三章赋蒹葭于露已霜想伊人于水一方欲往
　从之道阻长尝三复之紫阳夫子以为不知其何所
　指偶阅水村图其景物萧瑟烟波浩荡有人乘扁舟
　往来其间此图此意殆与此诗若相符者故书于其

　后云延祐己未九月望日学子陆祖宣
　　　赋
孤村何所厥土若浮宛然虚舟渺乎中流秋云兮漠漠
流水兮悠悠老雁兮肃肃折苇兮飕飕尔其罛罩悬乎
夕阳茅屋枕乎湾埼略彴通乎往来林薄郁乎蔽亏睇
幽境兮寥阒隔凡尘兮喧卑我之怀矣一苇杭之忘钩
意钓与物委蛇鄙詹父兮施芒针哂任公兮垂巨缁固
匪钓湿兮疑虾蛭盖将劈水兮看蛟螭沧浪兮舒啸涟

漪兮赋诗苍茫兮独立逸豫兮无期亦有冈峦峙兮嵯
峨薜荔深兮婆娑缥缈兮云霞映带兮烟波玄真兮渔
蓑幼舆兮山阿思夫人兮奈何悲予生兮蹉跎孰若求
吾性兮自得胜外景兮实多任动静兮有获希仁智兮
靡他庶几适此性之天兮惘然忘其为画图也大德七
年六月一日束从大书
　　　诗
钱子守道殊自适某水某丘藏袖中有时对客且舒卷

坐我绝境烟波空参差老雁忽飞起微风欲拂芦苇丛
湾埼寂寥悬网罟夕阳隐约归渔翁远山近山云漠漠
前村后村水重重适从何来荡两桨(阙/)崖浦溆遥相通
深林蔽亏八九家竹篱茅户既不同青天白日机事息
乐此耕饮得古风谁言见画独幻影我欲振衣即往从
因思辋川著摩诘复想嵩山栖卢鸿只今好事空见画
山川缅邈悽遗踪(从大/)
暧暧水边村萧条绝尘滓钱君智者徒而能后乐此平

生丘壑情所尚政在是问谁为此图吾兄固能尔(赵孟/吁题)
(字子俊/)
幽人心地本翛然此境相谙七十年茅屋数椽依约外
云山一抹有无边眼前生意今林屋笔底秋风古辋川
胜景有馀描不尽归鸿几点落寒烟(聚山黄肖翁/)
空林有影连山远流水无声带雁寒自是渔樵真乐处
不知图画与谁看(东南仲/)
长爱秦郎绝妙词荒寒暗合辋川诗斜阳万点寒雅处

流水孤村又一奇(罗志仁/)
山色浓还淡孤村水绕之俗尘飞不到野老住偏宜埼
岸疏疏柳茅檐短短篱小舟欹侧过便是少陵诗(陵阳/牟巘)
茅舍竹篱山掩映蒹葭杨柳水萦纡渔人定指扁舟路
歌客应寻隐者徒(汉东孟淳/)
吴中水为乡人与凫鹥处(阙/)　　　年黄梅少时雨农
不田畴占洲渚乡风用锄不用犁筑塍踏车儿女妻农
家辛苦亦复乐高低两宜(阙/)　角自爱茅檐暖莫厌社

酒浊(阙/)　赛神卜东作饭牛何必歌短褐尚可着十年
种树树满村明年养蚕蚕百箔延祐丙辰偶赋此十月
七日访湖天学士遂到水村先生寓居烟水苍茫间适
与所咏相似俾书(龚璛/)
寒烟漠漠锁荒村日暮帆归浦溆昏飒飒秋风鸣老树
涓涓流水绕柴门平沙雁起声如䆗断岸罾悬影若翻
要问先生得真趣玩图嘿会复何言(真定王钧/)
　　　词

翰林妙写溪村趣荷屋知何处溪翁想像住溪湾一笑
如今家在画图间　西风门掩芦花溆聊与渔家伍人
间不信有张翰剪取吴淞空向卷中看(右调虞/美人)延祐丁
巳中秋日德钧携此卷俾赋小词为题(汤弥昌/)
　　依绿轩
　　　记
季道为甫里贤子孙余久客其门束书相随于分湖于
其第宅东偏池上架屋亢爽扁曰依绿俾二三子于焉

澄怀涤意咏诗读书暇日倚阑俯瞰鱼行镜中无遁形
天寒水落石崭然离列其涯可坐而钓其流清澈滉瀁
非断港绝潢居然有濠濮之想予尝独立苍茫欲穷水
脉之所自来第见短篷拂芦苇丛往来烟波之上若凫
鹥然悠悠乎不知其所之中秋雨歇夕阳依依季道谓
予曰此距分湖数里子能共载以游否遂呼轻舟泛中
流云破月出水月上下辉烛照澈肝胆徘徊者久之东
望槜李渺然有无间分湖水之半舒舒焉西南向趋第

宅之旁不为湖所吞而资其所润故其积停者得以为
沼为沚演迤于阑槛之下而不去岐而东西以逝者其
为泽抑为川乎所谓观水有术必观其澜者非耶二三子
睇流动而得其固有之智咏沦漪而得其自然之文因
盈科而进悟成章而达未必不为藏修游息之一助岂特某
水某丘童子钓游云乎哉余老学薄不工于文然纪其
胜为季道言之曰子之言不虚其书为记延祐二年正
月望日通川钱重鼎记

　　　词
杨柳丝丝两岸风前村溪路远小桥通人家依约水西
东舟一叶移过荻花丛清景迥涵空好山青未了莫云
重是谁惊起几征鸿天然去却在画图中(小重山周合/肥束从)
　　　诗
平生鸥鹭盟结此茅一把江湖散人传著我无不可(芳/浦)
(曹浚/)
青山横陈流水如玉萧瑟寒芦扶疏云木匪耕伊渔熙

然自足眷兹幽尚于谁之屋有隐君子好古眈书扁舟
何人载酒来与岂无知者爰作是图辋川之胜千载与
俱(孙桂/)
每怜北苑风流远笔底精神此日同春水孤村无限意
题诗输与杜陵翁(吴郡钱良右/)
雁行低拂水光寒茅屋遥怜野趣宽自是一经摩诘手
披图真作辋川看(东淮俞日华/)
几叠山连松竹一行雁起汀沙看他水村茅屋谁问处

士谁家(从虎题/)
古木萧疏蔽草庐好山重叠水萦纡先生自得渔樵趣
无限秋光入画图(建安黄介翁/)
　　　又词
染秋云图泽国野趣入游戏能事何须五日画一水重
重杨柳陂塘茅茨篱落莼乡外西风渔市　晚烟霁恰
有客泛扁舟延缘度疏苇欲访幽居宛在碧溪尾浩然
目送飞鸿醉歌欸乃溪光里乱山横翠(祝英台近/弥昌)　(汤/)

　　　又诗
泽国渔无定秋霜柳不凋幽人意晼晚此日画萧条(高/沙)
(龚璛/)
有宅一区兮水之乡前可渔兮后可耕绝思虑之憧憧
兮鱼虾集而凫雁翔伊昔寄之图写兮犹彷像而赋高
唐暨岁晏遂初服兮遇夫人之慨慷维安宅之攸居兮
何羡乎堂皇爰不耕而不穫兮维道之昌我还湖山以
骋望兮怀若人兮不可忘眉寿兮未艾维水兮泱泱

　读水村隐居记辄歌以乐其后吴兴姚式子敬
　　　跋
德钧先生家于中吴久而同客于甫里陆氏之门后十
四年先生始遂隐居之志适与家叔子昂所画水村图
相符既与为之赋又复记之仆三读其文慨甚且有卜
邻之兴遂拟赋之以写先生之怀并致景仰之意云(吴/兴)
(赵由俊识字仲时/)
　　　赋

惟具区之大泽兮流𣲖于分湖滉漾演迤以东注兮渺
天水之涵虚平畴鳞次以壤接兮但见云烟竹树之村
墟鸡鸣犬吠之相闻兮夕阳照景于桑榆凭舟楫以出
入兮匪车马之通衢鸥鹭狎而忘机兮鹰鹯免乎丛驱
凤高冈而难附兮惟乐郊之可图慨先生之夙志兮适
绘事之相符既卜筑于水涯兮轶埃壒之廛居谅遗情
于轩冕兮羌无毁而无誉矧观远以为主兮契金石而
弗渝从子弟以抠趋兮视诗书之范模遵皮陆之高轨

兮时吟咏以相娱岁既晏而踌躇兮动西风之莼鲈含
狼山之历历兮溯淮水之舒舒怅两乡之明月兮托亲
旧于音书廓达人之大观兮八荒在乎庭除叹人生之
如寄兮意天地于逆旅苟予情之潇洒兮又何必怀乎
故土幸缔交以忘年兮得相过于鸡黍闻咳唾之绪馀
兮启茅塞之心宇羡将濯缨于清泚兮从先生而结庐
　延祐四年十月二十有六日小侄以道将会试于京
　师来告远别因见图后水村隐居记谨赋小诗(以道/)

　(字子原/)
　　　过京口
北来朋友不如鸿几个西飞几个东多少登临旧楼观
阑干閒在夕阳中
　　　过信州
二千里地佳山水无数海棠栽路傍风送落花搀马过
春光更比路人忙
　　　弋阳

雷声驱雨转山西山腹云根已渐䨑日暮牧儿归不得
料应白水涨前溪
　　　拍洪楼
仰有岚光俯有溪轩窗初不计东西云峰雨岫安排定
松竹林林自整齐
　　　古寺
山腰涧曲缭短垣百怪老树龙蛇蜿山翁有时抱琴至
雪霁月明开北轩

　　　满目云山楼
溪头白鹭来相安溪上红桃雨打残满目云山为谁好
一川晴色上楼看
　　　曲涧泉
古木阴中生白烟忽从石上见流泉閒随委曲寻源去
直到人家竹坞边
　大德八年夏五还自江西过虎丘舟中子敬携此卷
　见示俗客以恶酒相挠清况搆诗不成遂书途中所

　作少答雅意(房山高克恭/)
芳草孤舟渡幽居一径通江湖春雨外墟里暮烟中机
息鸥先下花飞水自东临流无限意画史若为工(巴西/邓文)
(原/)
马足黄尘三尺深清风吹断自难侵乾坤老矣惊浮世
泉木萧然动隐心鸥鸟起沙春漠漠渔舟系柳昼阴阴
他年无限幽栖处莫似仙源无路寻(甫里陆行直/)
泽国净秋色远山横夕烟水田群雁起芦渚一罾悬林

树几间屋君家若个边扁舟何日去相伴白鸥眠(郭麟/孙)
一片宽閒景波涵万顷天雁飞秋影外树倚夕阳边山
色来窗牖溪声与管弦何当明月夜著我钓鱼船(陆祖/凯)
流水孤村深处茂林修竹谁家知是幽人小隐于焉读
书五车(束巽之字申义/)
流水萦纡别浦孤村掩映前山开卷不知何处高人隐
逸其间(赵骏声/)
游尘飞不到柴关名利无心梦亦閒时有扁舟乘兴客

高谈终日对青山
不入山林不入城孤舟容我寄浮生年来与世殊相远
渐喜无人识姓名(青岩赵由祚/)
矮窗曲几茶破睡云水烟村溉元气政(阙/)侧耳图画外
冥鸿声中古今意(林宽/)
清溪抱村流茅屋荫疏柳天秋雁行远山翠当户牖罢
钓者谁子延缘古渡口野情固超逸图画传不朽何当
从之游扁舟落吾手(赵由隽/)

烟中山色浓还淡柳外溪流直又斜借问孤村钱处士
不知邻壁是谁家(束复之字仁父/)
谁识渔樵兴趣阑由来家计在江干羡君图画能殊胜
愧我田园卒未安浩荡阑云低树影萧条破屋蔽天寒
秋深夜色犹堪爱写取婵娟浸石滩(赵承孙/)
一水复一村开卷不忍罢前有无声诗后有有声画(束/同)
(之/)
青山迷远近萧条古郊墟侧径深且窈中有幽人居短

篱一半掩竹树相扶疏平畴涵白波浅渚涨绿芜何人
汎扁舟似与相招呼谁令破幽寂惊鸿起寒芦此意胡
可言会心写成图抚卷空叹赏悠悠水云孤(陆继善/)
家住吴淞江水西短垣矮屋绿阴齐朝云砚湿知山近
暮雨舟平觉岸低骑犊看书閒自遣得鱼沽酒醉相携
从游尚记髫年日白首(阙/)边载旧题(承学朱梓瑞/)
水村先生家寓吴文章翰墨悉范模平时雅趣何处无
寄名播远聊尔娱子昂濡笔成是图心与神会美且都

山溪辽绕秋色敷篱落荆榛尘迹虚我来拭目声呜呼
惜哉人物不两俱僣言子孙思勤劬传业继老万代儒
　至正七年丁亥二月廿日实之兄出示先大夫水村
　图思之不觉慷慨漫书于卷末(徐关日轩/)
　　　　此卷二十年前于刘完庵舟中一见彷佛间
　　　　不能记忆近于沈维时处借得钞本为录于
　　　　此维时又得于徐克成者乙巳二月一日琴
　　　　川舟还相城舟中复记

　　墨痴道人(附/)
　　　传
墨痴者埭里人也姓顾字渚山以嗜墨故别字墨痴道
人云道人髫岁即贪与子墨卿周旋传斯喜钵古钗漏
痕以自娱爨无炊晏如也好蓄法书及古图史虽贫不
能致床上雅多断碣残碑虫缃蠹竹喜作清课每晨起
拂几洗砚理茶铛温博山垆礼古佛毕即从事于子墨
螺者丸者笏者大都李邵旧藏也以三十种为量而各

品目之日试其一序而进月而编如初盖墨一岁得十
二磨焉墨不敝而道人之手日以适道人之目日以怡
矣泼墨竟或应人者求或漫庋之即从破瓮取松子桑
枝自扇小鼎为秀碧汤煮名𡵚一瓯把玩徐啜盖道人
酷有茶韵其贮焙欣赏往往有法故自名渚而字渚山
以顾渚山产佳茶亦古人慕蔺意耳而因以墨痴自赠
其痴殆未可量乎吕氏子传曰余尝访墨痴于雨窗烟
屋中欲叩其所以为痴者经户寂若披其帷见其悠然

于隐囊间石叶轻上不律柔和春膏润滑墨沈淋漓侧
头细看欣欣若挹良朋此固道人所以得痴者耶意其
疏澹闇古之致足相晤对与余闻古人看茶啜墨为好
事者嘉话每叹裹头奴不善享受乃今而得之道人幽
情雅韵有足多者苏氏子有言茶欲白墨欲黑道人婆
娑夷犹于白白黑黑之间而绝不问户以外其痴真未
可量也辛未会魁非庵一经撰
　　　诗

嗜墨高人隐埭川结茅礼佛自逃禅常煎蟹眼茶神活
更洒龙香草圣颠行世词章皆润玉赠人丘壑带苍烟
多君正接长康脉又有痴名到处传(壬戌状元文震孟/字文起)
曾传君似虎头痴老树攒轩引北陲石榻坐禅云习定
竹阶寻句鹤调饥意成泼墨惊人觉梦起烹茶有婢知
一曲寒溪能避世扬舲几欲晓烟移(辛未榜眼吴伟业/字骏公)
　　　跋
渚山有墨癖复好茶余尝耳其名迩得邂逅之其人超

然不染住世出世者欤(文从简字彦可/)
　　　歌
生不愿逐奇赢衣短裾将顿侔圭(阙/)　　又不愿偻而
前胁而趄侯门弹铗叹无鱼惟愿渚山之下长结庐月
团佳品手自储日拾松枝候蟹眼煎沸有法谁我如松
烟忽起拂窗牖满壁清芬素涛走雪瓯再引睨白雪飒
飒轻飔袭两肘鸿渐真吾师卢仝亦吾友振衣一啸山
日斜散发高歌鹿麋耦乃知道人襟怀颇自奇不能嗫

嚅俛仰屠沽儿延年其狂不可几长康痴黠各半之一
丘一壑堪乐饥人世宠辱忽如遗七碗聊当(阙/)　饮五
侯鲭味吾弗知道人好茶兼好墨手藏名种三十璧日
试一种月一易墨花遥映青天碧古来至人多若此道
人游戏亦尔尔我欲一赠坡翁语子不磨墨墨磨子
　
　
　珊瑚木难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