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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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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章辨体汇选卷七百二十二
            明 贺复徵 编
墓志铭二十五
  湖广参政警庸林公墓志铭(明陶望龄/)
先生讳某字孚元警庸其号少奇颖丱岁博通群书补
诸生有隽誉嘉靖辛酉举乡试乙丑举进士科寻选翰
林院庶吉士以材器为馆阁师所重故事闽中馆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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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唯一人留是科先生与莆田陈尚书经邦俱授史职
先生为检讨戊辰分校礼闱明年以告还又明年还职
万历癸酉同修肃穆二朝实录展书经筵管理诰敕甲
戌录成进编修先生性嗜书好古及官词曹每请俸辄
送书肆杜门息交游泳文艺该习朝典意尚深远人莫
之测也为人直躬旷宇肠如弦绳外甚宏肆而神守坚
确其当制也以次草江陵诰词先生据体演文无所誇
饰江陵固已不怡属令改定之又持曰王言适如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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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增易一字遂大憾之乙亥用年例改湖广按察司
副使行至淮安上章请罢报可先是门人习公孔教以
书劝先生之官至是报曰仆赋性过戆误尘华贯适者
外转势固宜然仆岂敢择官而后处哉士皆有志贵能
自适古人有辞万钟而不顾岂真为高哉亦必有不当
于心者仆释屩以来盖非一日长短之效昭然可见今
当涂者以此处仆以我为能乎否乎仆虽音操土风行
乖流俗至于是非成败之故坦然明白轻重缓急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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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系人虽以仆为不能仆不甘也然名不登于首列交
不及于显官终日穷年兀然自守平生所知契一二人
耳而或以仆为能仆不敢也夫以仆之能不能尚不敢
自决而况于当涂者乎既不以不肖为能而又不欲显
然斥之直以庸常畜我我又庸常自待甘縻寸禄是真
无意于天下事者也天下事岂循常局促舍已从人者
所能成哉穷巷屏居门无车马高堂菽水良用快心祖
母年已近迈恃人而行金石难期喜惧交并朝夕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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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足报刘暇时与一二弟侄课文发其愤悱紏其纰缪
冁然共适不待远明匪特此也家有青山户对流水朝
露方裛稻苗盈畴倚杖其间行人树外牛羊自来农夫
誇年岁之登童稚簉衣冠之俊知我者希则我益贵安
能贬胸中之奇倔徇他人面目之欢乎今耳视目听之
徒直谓我假耳不肖非其事不以萌诸心非其心不以
宣诸口虽在酩酊欢呶之时而其言举皆此心也岂有
假耶匹夫抱志万人莫夺又何必降屈于今日求伸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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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哉顾仆实有所大好仆幼而嗜睡长而多病比入
史馆优游岁月无所发明意未尝不欲陟坟籍之颠采
艺林之实也故得钱即以购书然灯即以开卷意之所
怡他无以易虽未能周览遍观然巳得其槩矣今必欲
使之俛首以就簿书易辙而事戎马世情日新狂态如
故一无所成而万有所失矣逝将筑室云山之麓洗耳
漳水之滨慕匡鼎之解颐希朱公之折角搜壁藏之馀
蕴发高阁之异同考经纬之弥文讲太平之遗迹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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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华挹其芳润然后芟诸史之繁芜稡百家之散佚续
千古之道术成一代之文章身虽隐矣言亦不朽语云
人各有能有不能此则不肖之所能也不识足下以为
何如及江陵败录素为所废斥者起浙江提学副使以
亲命强行先生裁鉴精妙请寄无所受每面发试牍至
所属生辄曰某公尝为若言然若文劣固宜居此其所
拔擢始或疑骇后悬验莫不称服代先生者晋江苏公
浚至今两浙言良督学称林苏苏公敏绝一世名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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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至取神骨物色之表不能及也竣试时出命觞登览
生徒童冠皆聚观之先生召至前赐之酒笑曰对游山
客可试共饮宗师法不可干也先生既肮𩪝不能细谨
而部使严重他藩牧事之皆谬恭视先生阔疏意不能
容疏论之奉旨调用诏下时方校越越士追送江上人
人涕下不能仰视先是漳浦有泊曰公溪官取税以饷
民苦之先生为邑令言请蠲其税令不从又言之抚台
语稍侵令令大憾之先生罢浙宪还未至家而令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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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中其家齮龁殊甚先生归隐操弥励复不得已奉封
公北行以避仇封公旅于姑孰而先生行诣阙候补鞭
马鄣南意不自得同年顾公养谦开府辽东致书以酒
德为言先生戏报曰昔人喻酒于兵兵可千日不用不
可一日不备酒可千日不饮不可一饮不醉美哉此言
可与论酒矣弟落落无成正可寻醉乡耳而脾气虚弱
溏泄为灾欲效郑公一饮三百杯竟不可得安得使酒
哉乃知器自有限此禄亦不易也顾公饮中友故相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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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如此无何以原官饬兵赣州赣方兴岑冈之师先生
檄上抚台力言用兵妄杀非是时已成师不及止然以
先生言获原纵者犹数百人丁亥迁湖广布政司右参
政治承天时苦旱先生祷救甚勤居五月复坐言者罢
归归为小斋题曰读书谈道更号曰云山居士埽轨谢
客时为后生商略文课与同好痛饮而已晚岁颇好内
典及丁父艰肆力形家之言或劝之著书辄对曰三苏
文章今人犹厌读我复何有乎尝为人论为文之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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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为主其言曰意至而藻生神来而旨畅行于所当行
止于所不可不止吾于斯言有当焉先生老无子后举
子数岁而殇不胜悲吒时击膺遂有血疾疾时令人奏
管鸣弦倚而歌枕上听之迨亟问以后事皆不言独引
声歌刘长卿上阳宫诗声若金石两手交舞其达生知
命如此先生至行贞白赀产不及中人里居有司例供
舆皂皆谢却之宅忧日寝兴垩室中三年未尝内也其
先居漳浦之葭洲曾大公崇器公有隐德乡人称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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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叟朴叟生子琥而夭有遗腹子曰文贡即封检讨公
先生父也封公母王以节闻葭洲近海多盗节妇以其
子徙居于前涂及先生贵拜疏言祖母贞节状诏旌其
门又念葭洲宗祏所在也即故地建祠买田供祀事焉
先是云霄民善剽时议将诛剿之赖先生昌言于朝而
止饶寇入闽增设宪臣于诏安先生以官多徒扰民陈
诸铨司寻罢设以故乡人佥德之先生艰于嗣咸为祷
弗得葬封公云霄之山阻水焉云霄人争造舟为梁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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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车令先生得志其德于人与人之归德可胜道哉望
龄为诸生时客游燕不及试事与其曹百人补试睦州
先生发牍首予以仁和今宪副张君鹗鸣次之翌日复
悬花红环城而呼会予发去不可及补试生率阘茸畏
主司意不复望花红也檄来复以冠先所试诸士予廪
食于是庠士大欢争言以父故私之先生初不知望龄
谁氏子也闻谤抚心而叹愈益诵言两浙士有先望龄
举者吾不复相文后名第偶符先生为一笑而望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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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钝德业无所底每事后人此非先生所及也先生病
革属其嗣子毓榛曰铭我必陶氏子故毓榛走数千里
以户部侍郎状来乞铭告曰某月日葬某地望龄辱先
生知无以报乌敢辞弗铭铭曰
神龙升云九土被膏或扰豢龙龙舍而逃文明天下岂
与鱼谋失势而沉以侣鳣䲡性不可驯而宁可俎大壑
归藏一瞑万古
  黄母范太夫人墓志铭(陶望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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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辛丑望龄复从其友黄平倩辉于京师甚欢无何
平倩执予手太息而言子今来吾行去矣吾父春秋高
吾当归养吾母弃诸孤久方岁壬午葬吾邑西山之桂
花坪北水啮墓左法宜徙吾归将改葬因泣曰吾母良
苦即葬吾欲子之铭之也因为语曰吾母范氏父希正
以嘉靖庚子举四川乡试第一人母庞太常少卿埙之
裔孙也十五归吾父春亭公黄故饶给至吾祖西原公
而业衰母归于是姑罗宜人亡矣事继姑徐婉听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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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赤贫力针纫自苦日昳炊冷目花缤然时酌杯水代
糜也尝岁暮脱簪易薪米营办甘脆奉其舅舅临食咨
叹曰顾吾可耳柰冯可时何可时西原公贫友也于是
更割槃肉束薪裹米致诸冯君西原公乃为饱食吾祖
病革持吾父语曰而孝而妇贤后其将昌乎居数年继
姑归于徐而骤卒俗谓丧入不祥请丧于徐母遽曰吾
姑也焉可竟返而丧焉于是吾父母贫曰甚故屋数间
我居其西偏东偏以售人来蹙我日嫚詈不休乃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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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是夕母梦伏而吞块占者曰无忧是竟而土也吾父
既领乡荐复不第诸从多食我儿女长成率倚办于母
劳苦时倍吾父知通渭溆浦母皆从俄而病脾未病前
梦神人从云中下相慰劳称夫人大类而父觉而叹曰
先君子四十七卒吾今逮矣其将往乎竟病不起外大
父通儒也兼精二氏言以是母少熟内则孝经后数称
引解说女中师之而精信因果约已利物其仁爱著于
心通于神明焉通渭人有训讼者黠甚吾父收得念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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毙之母梦髯叟氅而杖来言某罪未及死请置弗杀也
觉以告公意弗改复梦妇人剑婴绾稚怀牒而前又以
为言公出望见妇人如言梦状令人迎问某妻乎曰是
也遂贷之其冥感如此外大父病母尝为羹股将之溆
浦也以外大母老故不欲往既至溆念母甚夜闻解
声问曰雨邪户开入乃微吟曰思亲闷坐银灯下误
听风声是雨声吾父闻而讶之多其暗解也平倩为予
言云然当语时数数涕下至饮水代糜事泪被面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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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属语至壬寅八月平倩果归又明年甲辰望龄亦得
告去方入舟使者自蜀适至持平倩书币来告改葬日
曰某月某甲子告葬地曰谯贤村之西北冈且徵夙诺
及读王都谏状其言皆与曩所闻合符平倩之归也言
吾母氏贫日食不办粥吾有饘有茹以给有鱼菽以祭
以养复何事平倩与其弟参政君居官俱用清廉自将
贤能之誉满天下业用未艾人皆曰春亭公之教夫人
基之也夫人生嘉靖辛卯二月朔卒万历丁丑八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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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初以春亭公考最赠安人再赠宜人复用平倩
宫官推恩仍赠宜人子五长光庠生娶赵氏次即吾友
辉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掌司经局事东宫日
讲官娶王氏赠宜人左布政使续之之女次耀贡为太
学生娶张氏次韑河南布政司右参政兼按察司佥事
娶王氏赠恭人继娶江氏封恭人次县庠生后夫人
十二年卒娶韩氏女一适吏科给事中杨文举孙四昌
谷昌俊光出昌言辉出昌胤耀出皆庠生曾孙三士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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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士愉昌言出士惺昌胤出孙女九光出二一适举人
杨益一聘同知苏希瞻子某辉出一适大理评事岳方
子庠生虞衡韑出六一适知县杨伟孙盛一适知府雍
之可孙庠生所造一适知府任哲子庠生茂松馀三幼
未字铭曰
糜而水厥德则旨以遗而子神与块厥占靡害而宇将
大而宇乃光矣而子乃昌矣藏二十岁而启而窆乃阳
矣谯贤之阡而居乃靡弗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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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孺人廖氏墓石铭(袁宏道/)
孺人廖氏为先庶子伯修兄继室少庶子七岁年十八
乃归时伯修方为孝廉既官翰苑遂封孺人随伯修燕
邸者十二载家居前后凡五载称未亡四载得年三十
八以万历甲辰八月十八日卒于寝孺人性醇和贞粹
相夫子以义畜妾媵以恩伯修亡意绪殆不欲生持斋
绣佛日夜期地下伯修甫襄事遂命斲棺治鬼衣若远
行之装束恬然安之未及二年而逝嗣子祈年将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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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十二月一日安葬于先庶子墓旁相距丈许遂为之
铭铭曰
原之右为姑若夫原之左为子若侄夜台之聚首胜白
日之歔泣性温而贞不愧姑也操严而洁不愧夫也唯
其不愧是以含笑而归愿佐夫子于黄垆
  舒大家志石铭(袁弘道/)
家崇阳舒氏女生嘉靖之壬午家贫父怜其慧教之新
声走荆郢间未几至余里见王父左溪公慈而侠委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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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馀而王父即世家孑然一身无他男女族长者
以其秾李恐不当霜雪家以死自矢朝絣暮织为余叔
督家政甚勤苦叔诸子宗正等家皆母之推乾就湿倍
于所生闺操之严凛若寒玉称未亡者五十年寿八十
有四岁噫是可铭也矣铭曰
贪泉之水不变廉士之肠兰生丛棘中不败其芳唯橘
与枳何其易徙闻家之风可以愧死
  先大父母合葬墓志铭(汤宾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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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尹为诸生一岁而谢大父成进士二岁谢大母也诸
生时奇穷不办养敛进士官词林穷无以异诸生又大
母属纩之际宾尹适归节家封史与季伴送之维扬任
终事者外惟一仲内惟诸妇而己盖又十年宾尹再使
在里始得从封史后躬纼畚之役岁曰丁未万历三十
五年十二月十一日地曰后潭之西冲又曰青坞面丁
负癸去本家四十里是役也封史昼夜营卜竭二十二
年之心力以毕此宅而始即寝也自惟薄劣无所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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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人顾视二十馀年土风移易情事迕舛求所为大父
彷佛者而抑亦寡鲜矣嗟胡不思嗟胡不悲大父世力
农粪硗田数亩不给则从曾大父行里中贾已乃合季
弟已率季子竟以贾老其身大父虽以贾老其身于贾
家所为顜权程石敛贱散贵之法都不复晓算时斥鱼
盐酒肉贳宗人度不任偿者削簿帐便之不复索矣性
厌市郭十馀年不一入至老不识郡县方向不见官长
尝市货芜阴泊傍官舫揭篷顶偶出若拟小便者为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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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官人所怒扑归大喟曰尝言官官今财知之利害乃
如此那族有短长事列席酒众拉大父大父摇手谢曰
我不贯此酒续遗分肉二脡急麾之平生不啖閒酒杯
无名钱不手一文也宾尹小时随封史读书旁舍舍与
邻杂植棘藩为界邻者数移藩适大父省书来宾尹路
遇之以告大父隐声曰儿任之岁移不够尺何赖也手
牵宾尹以还慈让率如此始曾大父好儒数贸纸笔奖
儿童之能画字者占几字对者病且卧封史所从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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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先生来彊扶床跽泣以封史属曰若必为我士之而
封史在读大父方在贾所行束修共膳学官仪节之数
悉大母手指自办自咽糠籺别以谷食食师宾尝久雪
三月无薪取所治棉柤煨别铛目几爇塞也大父频年
行水因下湿不良于步晚年犹踯躅不休大母有痬之
疾髀颊寸寸痛辄置木凳支背被枲支两股纺织穷晨
夕无顷刻之逸初曾大父忧之甚数詈戒大母则用布
幠自蔽母令尊章知轧轧声与鸡相答晓光达于壁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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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爨灶下矣大父讳滚行高二号东园于曾大父沙溪
府君为长子高祖敏五府君为长孙其于孝弟忠信非
勉也与季共贾事而一酒一羹必以仲俱三人无间言
瘦面肥髯与人处洞露肝鬲杂谐谑无远近亲疏老幼
无不满意去人思歌之至今生嘉靖乙酉四月二十四
日卒万历丙戌十一月十九日得年六十有二大母建
平沈氏生嘉靖戊子正月二十九日卒万历丁酉三月
初一日得年七十子男三人长即封史讳一桂以宾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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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编修考封娶我母施氏封孺人仲一相娶毕季一中
娶万又娶姚女一人嫁生员郭可化孙十三人为封史
出者宾尹今为右中允次就尹鸿胪寺序班次任尹太
学生以葬大父母之前二月卒年三十二耳次荐尹次
衡尹次近尹俱县庠生次家尹仲出者宠尹季出者用
尹聘尹师尹之尹尊尹曾孙三人长孙乔孙男昌俱幼
当封史为诸生不利田作之劳实仲也独人多以为诟
至宾尹早庠而大父母喜甚也曰是儿必效然大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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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宾尹之第大母及矣其年七十奉一纻衣不御曰非
我贫家所宜奏觞未十日而终子孙所效于先人何如
也呜呼我是以悲而志之因系之铭曰
贵富之家谋田伐宅抑思其前本分者割两脡一文辞
受所矜丰筵腆遗识主谁名味美思兼服温思鲜抱缊
舐糠亦敌饥寒老不释涂病不释红健妇饱儿日嬉以
慵曷靴而肉曷跣而逐实播实种以诒厥谷小子镵诗
以告后人祖德无瑕踵此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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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稽勋司员外郎德园虞公墓志铭(黄汝亨/)
吾友司勋虞公长孺讳淳熙以万历癸巳去官归钱塘
偕弟僧孺隐南山回峰下已迁李茇之飞仙里采莼行
乐啸咏惟适栖寂课玄六时不辍足迹不窥官府虽台
府大吏及四方之客游武林者怀刺造庐欲一识其面
亦戒门以绝天下知与不知语及虞司勋辄曰异人异
人云如是者三十年天启元年六月坐而没没后头颅
如爇支无辟戾或谓尸解去三年三月某日公子宗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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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瑶如公命葬西溪七十二贤人峰下公生于嘉靖癸
丑父封职方宾门公讳舜卿母赠安人黄氏安人娩而
失乳目光冂冂十二时皆不瞑识者已占其异释晬盘
所弄惟书帙三岁黄安人抽簪染口脂为授句入耳便
诵十五出试试经书论策五道立就主司惊不信掩卷
令诵公不屑岸然去十七复出试学使者潮阳林公行
部奇公补郡诸生曰虞生天下才盍令王元美李于鳞
见之于是移书介公往谒两先生倒屣迎相推许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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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振江左又十年巳卯举省试第四人同榜多才名士
而公为冠当是时当涂诸公亦争相引重而公岳岳高
子羽之节毫不干以私公故名人期已上公车赴同乡
达官饮坐有江陵客侈谈相君威公不觉发上指矢口
曰使某得通籍者袖中弹文不敢避客惭愬江陵江陵
不悦于是闱中识相君意摈弗录而言官至上疏言浙
有三变兵变民变与文变而三盖指公也公既绌于北
乃游南雍祭酒复榜所试文于桥门曰怪诞不经公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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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文不诞而所如辄诞吾文如一口何哉吾足不堪
再刖于是更名首燕路则江陵亦殁遂成进士时万历
癸未也明年将除官而宾门公讣至公哭欲死奔而归
茹蔬啜粥庐居者三年服阕授兵部职方司主事时朝
鲜絓兵朔方畔人戕大帅军书狎至公为大司马石公
条八议预刻和尔齐畔日及关白死期无纤发爽石顾
不能用曾侍郎弟某议减军储军大哗飞石击侍郎中
首侍郎奔省中匿则相与逼近朝门而诟石司马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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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仍额给不减哗甚莫闻也公急取虎牌大书不减军
粮四字以麾遂散去尝护作昭陵会昌平戒弛寇千骑
直逼红门驻马吹唇若沸相顾问珠𥜗玉匣守将愕眙
罔措公徐率缇骑结方阵半隐林中鸣钲骇之寇遂遁
公神识先定临事消弭而不言功多类此亡何迁主客
员外郎踰月改司勋又踰月引疾归明年当大计京朝
官而吏部尚书孙清简公鑨考功郎今左都御史赵公
南星以尽逐政府私人贾怨言官阿政府意欲中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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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却而公所补司勋吕某缺吕清简公甥有流言遂借
吕捃拾公谤公行赂以观尚书考功之俯仰尚书果大
诧疏言淳熙恬澹味道老臣素重其品且贫安所得金
言者妄淳熙不当罢旨下留用言官亦内自悔而一给
事独争之力诋铨部专权擅留不敬上以为然诮尚书
尚书屹不为动执奏如初于是上大怒夺尚书俸降赵
公三级免公官而佥都御史王公汝训右通政魏公允
贞大理曾公乾亨及诸曹郎陈泰来顾允成辈十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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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抗疏白留淳熙非私且归咎政府上益怒诸曹郎降
谪有差公与赵公俱削藉而尚书亦十疏乞休矣迄今
三十年公论大明天子深念先朝骨鲠魁垒耆艾之臣
起赵公田间遂长御史列于三公而公之精气已与造
物者游呜呼遇不遇不足为公悼而悠悠之论至谤公
以金钱得官此许由见疑于逆旅而鸳雏受吓于鸱鸮
也悲夫公至性天植母病坐卧床下抱上下危楼凡两
匝月死而作孺子啼不已事宾门公虽贫必极驩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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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也叱虎虎去呼獐兔獐兔来就食人谓孝通神明云
公既不得志于时而宏护净业所在经筵法席以身为
导又爱惜名胜即两峰六桥三潭间松石花鸟虫鱼之
属咸以公为天公故贫孺子力不能购书获有奇秘与
弟闭门抄写扫叶煮茶穷昼夜不尽不止以故涵育浸
灌汪洋奥衍有武库行秘书之目诗文宏深微眇应念
而作风生雨集排古荡今作者人人自废公尤嗜道术
自少喜谈神通谓人生贵悟道不则班马渊云第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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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曹卫霍向弇中行耳尝登天目坐断崖活埋庵处十
馀日豁然有省嗣后神明四辟事来辄先觉谓弟曰吾
欲为陆法和弟僧孺亦曰吾兄一生多仙灵奇异之感
其所由来要不可解予读其所为公传恍忽登阆风从
化人焉予识黯浅不足测公百一迹其所至大抵以儒
为行以玄为功以禅为归以山水为寄托以词翰为游
戏以阐述为经纶古之所谓得道畸人是耶非耶公童
子时梦游武夷引桃杖击空见龙沈鹤鸣吟曰龙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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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日鹤鸣松下风呜呼公出而屯云雨之泽处而游尘
壒之表神先告之矣其夺司勋而老也特借谗人以自
践其梦人乎何尤哉公居恒呐呐见人辄面发赤而临
事气决勇于贲育前知如神而天目取悟以后复埋照
不露流俗人寡接而所过从道侣若云栖师邵古庵先
生及朱大复陶周望汤若士袁石公吾辈二三知已周
旋竟日忘倦公修躯莹肤渥颜飘髯每曳杖啸长松下
不知者殆真以为仙人也公每多异梦因自号六梦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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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又号䁮子烟客学者则称德园先生云所著诗文六
十卷阴符演一卷栎丘子二卷孝经迩言一卷孝经集
灵一卷大学繁露一卷行于世而孝经迩言集灵则张
给諌某以为千秋绝学奏布学宫旨下部杨司成起元
为镌小帙颁焉公先世陈留人三徙入由拳有祖贞者
赘钱塘之黄氏谬籍其军以代曾祖奎祖翊是生宾门
公舜卿赠兵部职方司主事自公为职方削牍上大司
马具白所以谬籍黄氏军状获除弟僧孺名淳贞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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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隐者也娶杨继室李俱赠安人侧室何孺人先公二
年卒公年六十有九丈夫子七人存者二宗玫府学生
娶鸿胪寺署丞裘树堂公女宗瑶府学生娶宪副莫荆
泉公女秀异有父风何出馀俱殇女四幽芳适昆明刺
史钱养淳公子万福清芳适余倩张德懋子岐然间芳
适李桂亭子承宗皆士人素芳殇孙男一孙女三瑶出
余为之志而系以铭铭曰
宇宙灵气虚空含亿变惟一一涵三曰儒释仙旨同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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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迷不悟离岐谈于惟虞公妙心湛师孔友老皈瞿昙
逍遥野服辞朝簪著书明道藏秘函鹤鸣松风龙沈潭
七十二贤停云骖千秋委脱乐且耽不赢其躬诞奇男
我铭其墓文无惭
  明茂才魏长公太易墓志铭(钟惺/)
魏长公生与余齐年为今上甲戌岁卒之岁则今年戊
申余丧长男肆夏之秋也长公未死前数日手差次其
所为诗窜改几十二三属纩之夕犹呼笔涂乙数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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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绝为一纸书遗其尊人荣期公曰必钟子也志我墓
者状则谭子可传则竟陵谭子可志称明茂才魏长公
太易者长公所自题文穆则其殳私谥之余惟长公幼
清蚤誉高才奇骨为一时闻人年二十四始得称诸生
称诸生十年精其业未尝施眉目于诸生间又必夺其
诸生而后使之得死则诸生之能虐长公而长公之雠
之必矣差得志于诗志长公墓者宜曰明诗人魏长公
太易墓自题不当若是或以为乱命余思长公命无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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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何独乱于所自题自题云云者明其为太易而获此
称以死长公盖自嘲自伤云尔于是因之为魏长公太
易墓志志曰长公姓魏氏京山著姓名象先字太易父
荣期讳某母唐孺人先世祖政生敬敬生鹰封文林郎
鹰生某以进士为西安令荣期公其中子也公之官西
安以中子及其妇从长公生西安邸有异徵西安公固
奇之掌弄膝语知为俊物稍长就外傅目所过书十行
辄了手所弄文三乂必就出应童子试文经奇李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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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宁见而异焉异日当以文鸣世一时承响传写而君
其时隐然有自为一太易意雅不尽欲以齿牙累先达
而余时亦以童子出应有司试闻京山有魏家郎君者
籍籍若是欲一观其曲直能否未有间也其年君以母
唐孺人丧罢试越数岁丁酉余为诸生倦矣而君尚自
如然其文畜日富力日厚法日益老陆太史敬承西安
公故雅游也读其文大喜以为有祖之风移书薛观察
此子贤者廉吏子孙而楚督学熊公亦自知君乃辟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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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移置郡学久之与其邑王谢谭为黄玉社工苦为诸
生业兼称诗倾其邑中忌者思有以中之已亥流言起
饮章蜚语口听耳传一夕而遍欲胁以众怒为危祸且
败其名盖从古庸力险人中功臣必以反中文士必以
口业与无行以为竭泽之渔久之成习而其语毒秽相
半多不可闻听者亦且倦久之论定明年其同社生试
于有司皆高等忌者以前事漫漫无纤芥损反用以起
其名计益诎而君试独不前明年余与君以诸生入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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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试同舍乃得与君论诗语次及明诗余卒然曰明诗
无真初盛而有真中晚真宋元又曰近日尸祝济南诸
公亲尽且祧稍能自出语辄诧奇险自我作祖前古所
无而不知以为中晚人道破由其眼中见大历前语多
长庆后语少忘其偶合以为独创然其人实可与言诗
君绝叹以为奇快其后各罢去而诗时时相示癸卯君
辟应楚乡试归罢益墨墨不自得而恒快于诗君秀羸
不胜衣至其吟诵寒暑昼夜不倦初年法峻格严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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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六朝三唐语各肖其神各不相僣晚益颠倒淋漓
老放昌披无不如意往往自托于长庆世或指长庆为
太易不知其用稚为老用险为稳用凡为奇用乱为整
要以不必为我式而能为我用而太易亦自厌今之为
伪初盛者思易以真中晚用杂霸治之聊以矫俗玩世
通其垒磈之气横佚之才真率潇散之趣要其顿挫沉
郁居然自有一太易世自觌面遇之而转眄失之戊申
春余与谭友夏过京山读君诗诧其境地如此似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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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意各相惊叹罢去忽太易得羸疾学使者檄徵郡邑
诸生趣入试人或劝君姑病免需后举而君自念齿至
矣恶以病不能应试伤尊人心舆疾就道试日委顿作
字不中程文亦愦焉自放主者守文竟用下考放其诸
生事闻远近大骇而同社虑其病忧之甚余乃手削牍
奏记主者多不载书奏不报君亦病无意复为诸生归
作七言律二十章自广曰六等唫悲愤谑浪嬉笑痛哭
共面而呈同口而出嵚琦怪谲有温李舌桥汗下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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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道者今秘不传而病日进不衰竟不起欲作临终诗
不能索少弟孙雪居一画扇为殉君少负绝才绝情世
多以文士薄习意之而妒者计谓被以佻达轻狂之名
沿饰相类无徵而信不邮而传是以有已亥事而君实
清谨深淳至性孝友事继母田二十年得其欢获亲信
友无间言卵翼二弟过于父师乘居独处口不及俗朋
辈语涉凌杂及人臧否正色止之初余度前日语事衅
或自招娄以此默试太易不能得平生取予廉无杂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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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重识检予见太易手定稿本人间酬赠非其人辄被
汰或遂削其诗亦以此取怨而太易有重名是以怵利
齿儿不敢动总之世不能分太易才而不能不欲分其
名不能重太易才而不能不僣其名以为重以故世之
妒太易与慕太易者不必皆以其才而皆以其名太易
两娶妇辄死甲午娶于谭即郡丞完女戊戌卒有女一
人聘谭君如丝子结谭君即状太易者郡丞长男也已
亥娶于田丁未卒有子一人名绳生未聘君卒戊申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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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距其生甲戌某月日年三十四耳人惜太易年不
能展其才才不能展于用余以为天假太易年其所失
职于世者必不能减于三十四年以前而无诸生累差
独閒即所得志于诗者不能遽有加于三十四年以前
而得壹意为诗差独富閒即享诗福富即专诗名是区
区者而竟亦夺之造化亦太啬哉钟子曰天生异才不
有奇福必有奇穷陈馀遗秦将章邯书历数秦功臣之
死曰功多秦不能尽封故以法诛之人主处功臣与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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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处文士其术不异太易所处之境地时事无非专设
预待以穷太易者仅得志于诗乃其轻薄之名所本无
者或以其诗兴而内行脩洁作人之寔不愧古人者或
反以诗掩非独诸生能虐太易诗亦能虐太易矣闻太
易死悔不当习诸生业而竟称诸生名以死志独苦矣
荣期公以某年月日葬太易某所祔两妇间余始因太
易所自题云云者为魏长公太易墓志至所称明诗人
魏长公太易之墓数字似当题墓道有同社二三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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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云太易自题实为明遗文太易魏长公之柩家人
矫太易命为今称云铭曰
生失职于诸生而得志于诗女有以自乐也没不称诗
名而名诸生女有以自托也予乎后子存子乎先我朽
死而后死者志子墓后死者之墓之志乌知夫谁手呜
呼后死而虑速朽死而有以不朽也之二者孰先孰后
孰不久孰久哉
  陈母范孺人墓志铭(陈际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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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人金溪人适陈侃六公生子全三全四全六全七生
女适高而公殂贫者以家徒四壁为言孺人拊四雏但
露处耳安所得四壁也长子能拾薪蒸顾安所得置釜
中者孺人以十指易薄糜糜不时得则水而已矣或劝
之勉思变化孺人则絮泣曰无此藐诸孤固不可况柰
若发覆额手扶床者何也三十年饿而衰诸子饿而长
耳及长子有妇刘有子德有女英即馀子皆足自糊而
孺人不待矣次子商归方市衣以进而竟以易其棺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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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哀哉其叔际泰氏为之铭曰人固不可穷兮苦节不
张高行𦕈俦兮不史而彰无愧人妻兮固可以下见吾
兄也
 
 
 
 
 文章辨体汇选卷七百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