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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一百四十二
           明賀復徴
封事
 劉勰曰自漢置八儀密奏陰陽皂囊封板故曰封事機密
  論霍氏封事(漢張敞)
臣聞公子季友有功魯大夫趙衰有功大夫田完有功於齊皆疇其庸延及子孫終後田氏簒齊趙氏分晉季氏顓魯故仲尼春秋盛衰世卿最甚迺者大將軍大計安宗定天下功亦不細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將軍二十嵗海内之命斷於掌握方其隆時感動天地侵迫陰陽月朓日蝕晝㝠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妖祥變怪不可勝紀陰類盛長臣下顓制所生朝臣有明言曰陛下褒寵大將軍報功足矣間者輔臣專政貴戚盛君臣之分不明請罷霍氏三侯就第衛將軍張安世賜几歸休存問召見列侯天子明詔以恩不聽羣臣以義固而後許天下必以陛下為不忘功德朝臣知禮霍氏世世無所患苦今朝廷不聞直聲而令明詔自親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兩侯出人不相逺以臣心度之大司馬及其枝屬必有畏懼之心夫近臣自危完計也臣於廣白發端直逺郡其路無由夫心之精㣲不能言也言之㣲眇不能文也故伊尹五就五就蕭相國淮陰累嵗得通況乎千里之外書文事指哉惟陛下省察
  請尊張安世封事(魏相)
王褒有德以懐萬方顯有功以勸百僚是以朝廷尊榮天下鄉風國家祖宗之業制諸侯重新大將軍宣章盛德以示天下顯明功臣以填藩國空大位以塞争權所以社稷未萌車騎將軍安世孝武皇帝三十餘年忠信謹厚勤勞政事夙夜不怠大將軍定策天下受其福國重臣也宜尊其位以為大將軍毋令領光禄勲事使專精憂念天下思維得失安世延壽重厚可以光禄勲宿衛
  條災異封事(劉向)
公元前770年
前幸得以骨肉九卿奉法不謹乃復䝉恩竊見災異並起天地失常徴表為國欲終不言念忠臣雖在畎畝猶不忘君惓惓之義也況重以骨肉之親又加以舊恩未報乎欲竭愚誠又恐越職然惟二恩未報忠臣之義一攄愚意退就農畝死無所恨臣聞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衆賢和於朝萬物於野簫韶九成鳯凰來儀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寧及至文開西郊雜遝衆賢不肅和崇推讓之風以銷分争之訟文王既没周公思慕歌詠文王之德其詩曰於穆清廟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當此之時武王周公繼政朝臣於内萬國驩於外故盡得其驩心以事其先祖其詩曰有來雍雍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四方皆以來也諸侯下天應報於上故周頌降福穰穰又曰飴我釐麰釐麰麥也始自天降此皆以致和天助下至幽厲之際朝廷不和相非詩人疾而憂之曰民之無良相一方衆小在位從邪潝潝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詩曰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謀之既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君子獨處守正不撓衆枉勉强從王事則反見憎毒䜛愬故其詩曰宻勿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䜛口嗸嗸當是時日月薄蝕而無光其詩曰朔日辛卯日有蝕之亦孔之醜乂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又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良天變見上地變動下水沸騰山谷易處其詩曰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霜降失節不以其時其詩曰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言民以是為非甚衆大也此皆不和不肖易位所致自此之後天下大亂簒殺殃禍並作厲王奔彘幽王見殺至於平王末年魯隠公之始即位大夫祭伯乖離不和出奔於魯春秋為諱不言出奔傷其禍殃自此也是後尹世卿專恣諸侯背畔不朝周室卑㣲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日食三十六地震山陵崩阤二彗星三見常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一火災十四長狄三國五石隕墜六鶂退飛多麋有蜮蜚鸜鵒來巢者皆一見晝㝠雨木冰李梅冬實七月霜降草木不死八月菽大雨雹雨雪雷霆失序相乗水旱饑蝝螽螟螽午並起當是時禍亂輒應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不可勝數周室多禍晉敗其師於貿戎伐其郊鄭傷桓王戎執其使衛侯朔召不往齊逆命而助朔大夫争權三君更立莫能正理遂至陵夷不能復興由此觀之和氣致祥乖氣致異祥多者其國安異衆者其國危天地常經古今通義也今陛下三代之業招文學之士優游寛容使得並進今賢不肖渾殽白黒不分邪正雜糅忠䜛並進交公車人滿北軍朝臣舛午膠戾乖剌更相䜛愬相是傳授増加文書紛糾前後錯繆毁譽混亂所以營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勝載分曹為黨往往羣朋同心以䧟正臣正臣進者治之表也正臣䧟者亂之機也乗治亂之機未知孰任而災異數見此臣所以寒心也夫乗權藉勢之人子鱗集於朝羽翼陰附者衆輻輳於前毁譽將必用以終乖離之是以日月無光雪霜海水沸騰陵谷易處列星失行怨氣所致也夫遵衰周之軌迹詩人之所刺而欲以太平雅頌猶郤行而求及前人初元以來六年矣案春秋六年之中災異未有如今也夫春秋之異無孔子之救猶不能解紛甚於春秋乎原其所以然䜛邪並進䜛邪所以並進者由上多疑既以用賢人而行善如或譛之則賢人退而善政還夫執狐疑之心者來䜛賊之口持不斷意者羣枉之門䜛邪進則衆賢退羣枉盛則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長子道消君子道消則政日亂故為否否者閉而亂也君子道小人道消小人道消則政日治故為泰泰者通而治也詩又云雨麃麃見睍聿消與易同義昔者共工驩兠舜禹雜處堯朝周公管蔡並居當是迭進相毁流言相謗豈可勝道哉帝堯成王能賢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榮華至今孔子季孟偕仕於魯李斯叔孫俱宦於秦定公始皇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孫故以大亂汚辱至今治亂榮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賢在於堅固不移詩云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言守善篤也易曰渙汗大號號令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踰時反是反汗用賢未能三旬而退是轉石論語曰見不善探湯二府佞讇不當在位厯年不去故出令則反汗用賢則如轉石去佞則如㧞山如此隂陽之調不亦難乎是以羣小窺見間隙緣飾文字巧言醜詆流言飛文譁於民間故詩云憂心悄悄愠於羣小小人成羣誠足愠也昔孔子顔淵子夏更相稱譽不為朋黨禹稷臯陶傳相汲引不為比周何則忠於為國無邪心也故賢人在上則引其類而聚之於朝易曰飛龍在天大人聚也在下則思與其類俱進易曰㧞茅茹以其彚征吉在上則引其類在下則推其類故湯用伊尹不仁者逺而衆賢至類致也今佞邪賢臣並在交㦸内合共謀違善依惡潝潝訿訿數設危險之言欲以傾移主上忽然用之此天地所以先戒災異所以重至者也自古明聖未有無誅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罰而孔子兩觀之誅然後聖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深思天地心迹兩觀之誅否泰之卦雨雪之詩厯唐之所進以為法原秦魯之所消以為戒考祥應之福省災異之禍以揆當世之變放逺佞邪之黨壊散險詖之聚杜閉羣枉之門廣開衆正之路決斷狐疑分别猶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則百消滅衆祥並至太平之基萬世之利也臣幸得託肺腑誠見隂陽不調不敢不通所聞竊推春秋災異以救今事一二條其所以不宣泄謹重昧死
  極諫外家封事(劉向)
公元前74年
聞人莫不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亡失御臣之術也夫大臣操權柄持國政未有不為害者也昔晉有六卿齊有田崔衛有孫甯魯有季孟常掌國事世執朝柄終後田氏取齊六卿分晉崔杼殺其君光孫林父甯殖出其君衎弑其君剽季氏八佾舞於庭三家者以雍徹專國政卒逐昭公周大夫尹氏朝事濁亂王室子朝子猛更立連年乃定故經曰王室亂又曰尹氏王子克甚之也春秋成敗禍福如此類甚衆皆隂盛陽㣲下失臣道所致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國孔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秦昭王穰侯涇陽葉陽君專國擅勢上假太后之威三人權重昭王家冨於秦國國甚危殆賴寤范睢而秦復存二世委任趙高專權自恣壅蔽大臣終有閻樂望夷之禍秦遂以亡近事不逺即漢所代也漢興諸吕無道擅相尊王吕産吕禄席太后之寵據將相之位兼南北軍之衆擁梁趙王之尊驕盈無厭欲危劉氏賴忠正大臣絳侯朱虚侯竭誠盡節誅滅然後劉氏復安今王一姓朱輪華轂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内魚鱗右大將軍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僣盛並作威福擊斷自恣行汙而寄治身私而託公依東宫之尊假甥舅之親以為威重尚書卿州郡守皆出其門筦執樞機朋黨比周穪譽登進忤恨誅傷游談者助之說執政者為之排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進逺絶宗室之任不令給事朝省其與已分權數燕王葢主以疑上心避諱吕霍而弗肯稱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宗族盤互上古至秦漢外戚僣貴未有如王氏者也雖周皇甫秦穰侯漢武安吕霍上官之屬皆不及也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徴象孝昭帝時冠石立於泰山栁起上林孝宣帝即位今王先祖墳墓濟南者其梓柱枝葉扶疏上出屋根垂地中雖立石起栁無以過此之明也事勢不兩大王氏與劉氏亦且不並如下泰山之安則上累卵之危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降為皂𨽻縱不為身奈宗廟婦人夫家外父母家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與舅平昌樂昌侯所以全安也夫明者起福無形銷患未然發明詔吐德音援近宗室親而納信黜逺外戚毋授以政皆罷令就第則効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東宫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劉氏長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復見於今六卿必起於漢為後嗣憂昭昭甚明不可不深圖不可不早慮易曰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失身機事不宻則害陛下深留聖思審固幾宻徃事之戒以折中取信萬安實用宗廟久承皇太后天下幸甚
  六情十二律封事(翼奉)
公元前765年
臣聞之於師治道要務在知下之邪正人誠鄉正雖愚為用若廼懐邪知益為害知下之術在於六情十二律而已北方情好也好貪狼申子主之東方之情怒也怒行陰賊亥卯主之貪狼必待陰賊而後陰賊必待貪狼而後二陰並行是以王者子卯禮經避之春秋諱焉南方情惡惡行亷貞寅午主之西方之情喜也喜行寛大已酉主之二陽並行是以王者吉午酉也詩曰吉日庚午上方之情樂也樂行姦邪辰未主之下方之情哀也哀行公正戌丑主之辰未屬陰戌丑屬陽萬物各以其類應今陛下明聖虚静待物萬事雖衆何聞而不諭豈況乎執十二律而御六情於以下參實亦甚優矣萬不失一自然之道也廼正月癸未日加申暴風西南來未主姦邪申主貪狼風大隂下抵建前是人左右邪臣之氣也平昌侯比三來見臣皆以正辰加邪時辰為客時為主人以律知人王者秘道愚臣不敢以語邪人
  地震為后封事(翼奉)
臣聞之於師曰天地設位日月布星分陰陽定四時五行以視聖人名之曰道聖人見道然後知王治之象故畫州土君臣律厯成敗以視賢者名之曰經賢者見經然後知人道之務則詩書春秋禮樂是也易有陰陽詩有五際春秋災異皆列終始得失天心以言王道安危至秦乃不恱傷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於滅亡陛下明聖深懐要道燭臨萬方布德流惠靡有闕遺罷省不急之用賑救困貧賦醫藥棺錢恩澤甚厚又舉直言過失盛德純備天下幸甚臣奉竊學齊詩五際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蝕地震之效昭然可明巢居知風穴處知雨不足多適所耳臣聞人内逆感動天地天變見於星氣日蝕地變見於竒物震動所以然者陽用其精陰用其形猶人之有五臧(臟同)六體五臧象天六體象地故臧病則氣發於面體病則欠申動於貌今年太陰建於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厯以甲午中甲庚律得叅陽性中仁義情得公正貞亷百年之精嵗也正以精嵗本首王位日臨中時接律而地大其後連月久陰雖有大令不能陰氣盛矣古者朝廷有同姓以明親親必有異姓明賢賢此聖王所以大通天下同姓親而易進異姓疏而難通故同姓一異姓五廼為平均左右同姓獨以舅后之家為親異姓之臣又疏二后之黨滿朝非特處位勢尤奢僣過度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愛人之道又非後嗣長策陰氣之盛不亦宜乎臣又聞未央建章甘泉宫才人各以百數不得天性杜陵園其已御見臣子不敢有言雖然太皇太后之事也及諸侯王與其後宫宜為設員出其過制者此損陰氣應天救邪之道也今異至不應災將隨之其法大水陰生陽反為大旱甚則有火災春秋伯姬是矣唯陛下裁察
  薦辛慶忌封事(何武)
虞有宫之竒晉獻不寐衛青在位淮南寢謀賢人立朝折衝厭難勝於亡形司馬法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夫將不豫設則亡以應卒士不素勵則難使死敵是以先帝建列將之官近戚主内異姓距外故姦軌不得萌動破滅萬世之長榮也光禄勲慶忌行義修正柔毅敦厚謀慮深逺前在邊郡破敵獲勝外敵莫不聞廼者大異並見未有其應加以兵革久寢春秋大灾未至而豫禦之慶忌在瓜牙官以備不虞
  日食董賢封事(王嘉)
臣聞咎繇帝舜曰亡傲佚欲有國(書作無教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箕子成王曰臣亡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於而家凶於而國人用則頗辟民用僣慝言如此則逆尊卑之序亂陰陽之統而害及王者其國極危國傾側不正民用僣差不壹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敗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以後縱心恣欲法度陵遲至於臣殺君子弑父父子至親失禮患生何況異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乗之國敬事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孝文皇帝備行此道海内䝉恩為漢大宗孝宣皇帝賞罰信明施與有節記人之功忽於小過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業溫恭少欲都内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嘗幸上林後宫馮貴人從臨獸圏猛獸驚出貴人前當之元帝嘉美其義賜錢五萬掖庭見親有加賞賜屬其人勿衆謝平惡偏重失人心賞節約是時外戚貲千萬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見錢多也雖遭初元永光凶年饑饉加有西𦍑之變外奉師旅内賑貧民終無傾危之憂以府藏内充實也孝成皇帝時諌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寵專愛耽於酒色損德傷年其言甚切然終不怨怒寵臣淳於長張放育育貶退家貲不滿千萬斥逐國長榜死於獄不以私愛公義故雖多内譏朝廷安平傳業陛下陛下在國之時好詩書上儉節徴來所過道上稱頌德美此天下所以囘心也初即位帳帷錦繡乗輿席緣綈繒而已共皇寢廟比比當作憂閔元元惟用度不足以割恩輒且止息今始作治駙馬都尉董賢起官上林中又為治大開門北闕引王渠灌園使者䕶作賞賜吏卒甚於宗廟賢母長安㕑給祠其道中過者皆飲食治器器成奏御廼行或物好特賜其工自貢獻宗三宫不至賢家賔婚見親諸官並共賜及蒼頭奴婢人十萬錢使者䕶視發取市物百賈震動道路讙譁羣臣惶惑詔書罷苑而以賜二千餘頃均田制從墮壊奢僣放縱變亂陰陽災異衆多百姓訛言持籌相驚被髪徒跣而走乗馬者馳夭惑其意不能自止或以為籌者策失之戒也陛下素仁知慎事今而有此大譏孔子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臣幸得備位内悲不能愚忠之信身死有益於國不敢自惜惟陛下慎已之所獨鄉衆人之所共疑往者寵臣鄧通韓嫣驕貴失度逸豫無厭小人不勝情欲卒䧟罪辜亂國亡軀不終其禄所謂愛之適足以害之也宜深覽前世以節全安其命
  再論董賢封事(王嘉)
臣聞爵禄土地天之有也書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王者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則衆庻不服感動陰陽其害疾自深今聖體久不平此臣嘉所内懼也高安侯賢佞幸之臣陛下爵位貴之財貨以富之損至尊以寵之王威已黜府藏已竭惟恐不足財皆民力所為孝文皇帝欲起露臺百金之費克已不作今公賦以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往古以來貴臣未嘗有此流聞四方皆同怨之里諺曰千人所指無病而死臣常為之寒心太皇太后永信太后遺詔丞相御史户賜三侯國臣竊惑山崩地動日食三朝陰侵陽之戒也前賢已再封晏商再易邑業緣私橫求恩已過厚求索自恣不知厭足甚傷尊尊之義不可以天下為害痛矣驕侵陰陽失節氣感相動及身陛下寢疾久不平繼嗣未立宜思正萬事順天人之心以求福祐奈何輕身肆意不念髙祖之勤苦立制度欲傳之於無窮孝經天子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臣謹封上詔書不敢露見愛死而不自法恐天下聞之故不敢効愚戇數犯忌諱陛下省察
  論竇氏封事(何敞)
忠臣憂世犯主嚴顔譏刺貴臣至以殺身滅家而猶為之者何邪君臣義重有不得已臣伏往事國之危亂家之將凶皆有所由較然易知昔鄭武姜之幸叔段衛莊公之寵州吁愛而不教終至凶戾由是觀之愛子若此猶饑而食之以毒適所以害之也伏見大將軍竇憲始遭大憂公卿比奏欲令典幹國深執謙退固辭盛位懇懇勤勤言以深至天下聞之莫不悦喜今踰年無幾大禮未終卒然中改兄弟朝憲三軍之重篤景總宫衛之權而虐用百姓奢侈僭偪誅戮無罪肆心自快今者論議洶洶咸謂叔段州吁復生漢臣公卿持兩端不肯極言以為等若有匪懈之志則已受吉甫申伯之功如䧟於罪辜自取陳平周勃吕后之權終不以憲吉㓙為憂也臣區區誠欲計策兩安絶其緜緜塞其涓涓上不欲令皇太后文母之號陛下誓泉之譏下使等得長保福祐臧獲之謀上安主父下存主母不免於嚴怒臣伏累祖䝉恩至臣八世復以愚陋旬年之間厯顯位機近毎念厚德忽然忘生雖知言夷滅冐死自進者誠不忍目見其禍而懐黙全駙馬都尉瓌雖在弱冠有不隠之忠比請退身願抑家權可與叅謀聽順其意誠宗廟至計竇氏之福
  論北單于不當王封事(袁安)
臣聞功有難圖不可豫見有易較然不疑伏惟光武皇帝所以立南單于者欲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備匈奴遂分邊境無患孝明皇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墜赫然命將爰伐塞北至乎章和之初降者十萬餘人議者欲置之濵塞東至遼東太尉宋由光禄勲耿秉以為失南單于不可先帝從之陛下奉承鴻業大開疆宇大將軍逺師討伐席巻北庭此誠宣明祖宗崇立弘勲者也宜審其終以成厥功伏念單于先父舉衆歸德䝉恩以來四十餘年三帝積累以遺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就其業況屯首唱大謀空盡北庭輟而弗圖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計違三世之䂓失信所養建立無功實知奮議而欲背棄先恩夫言行君子樞機賞罰理國綱紀論語曰言忠信篤敬雖蠻陌行焉今若失信一屯則百不敢復保誓矣又烏桓鮮卑新殺北單于凡人之情咸畏仇讐今立其弟則二冦懐怨兵食可廢信不可去且漢故事供給單于費直一億九十餘萬西域嵗七千四百八十萬今北庭彌逺其費過倍是乃空盡天下而非建策安也
  論日食為竇氏封事(丁鴻)
臣聞日者陽精守實不虧君之象也月者陰精盈毁有常臣之表也故日食者臣乗君陰陵陽月滿不虧驕盈也昔周室衰季皇甫之屬專權外黨强盛侵奪主勢則日月薄食故詩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春秋日食三十六弑君三十二變不空生各以類應夫威柄不以放下利器不以假人覽觀往古近察漢興傾危之禍靡不由是以三桓專魯田氏齊六卿分晉諸吕握權統嗣幾移哀平之末不血食故雖有周公之親而無其德不得行其勢也今大將軍雖欲敇身自不敢僣差然而天下逺近惶怖承旨史二千石初除謁辭求通待報奉符璽受臺敇不敢更去久者至數十日王室私門此乃上威損下權盛人道悖於下效驗見於天雖有隠謀神照其情垂象見戒以告人間者月滿先節過望不虧此臣驕溢背君專功獨行陛下未深覺悟故天重見戒誠宜畏懼以防其禍詩云敬天之怒不敢戲豫若敇政責躬杜漸防萌凶妖銷滅害除福凑矣夫壊崖破巖水源涓涓雲蔽日之木起於青禁微則易救末者難人莫不忽於細微以致大恩不忍誨義不忍去事之後未然明鏡臣愚以為左官外附之臣依託權門傾覆謟䛕以求容媚者宜行一切之誅間者大將軍再出威震州郡莫不賦斂吏人遣使貢獻大將軍不受而物不還主部署之吏無所畏憚行非不伏罪辜海内貪猾競為姦利小民吁嗟怨氣滿腹聞天不可以不剛不剛則三光不明不可以不彊不彊則宰牧從橫宜因大變改政匡失以塞天意
  論幸臣鄧萬封事(爰延)
聞天子尊無上故天以為子位臨臣庻威重四海動靜禮則星辰順序意有邪僻晷度錯違陛下河南尹萬有龍潜之舊封為通侯恩重公卿惠豐宗室加頃引見與之對博上下媟黷有虧尊嚴臣聞之帝左右所以政德也故周公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與也昔宋閔公强臣共慱列婦人於側積此無禮以致大災武帝與倖臣李延年韓嫣卧起尊爵重賜情欲無厭遂生驕滛心行不義之事卒延年被戮伏其辜夫愛之則不覺其過惡則不知其善所以事多放濫物情生怨故王者賞人以酧其功爵人以甄其德善人同處日聞嘉訓惡人從遊日生邪情孔子益者三友損者三友邪臣惑君亂妾危主非所言則恱於耳以非所行則翫於目故令人不能逺之仲尼曰唯女子小人為難養近之則不遜逺之則怨盖聖人明戒也昔光武皇帝與嚴光俱寢上天之異其夕即見夫以光武聖德嚴光髙賢君臣合道尚降此變豈況陛下所親幸以賤為貴以卑為尊哉惟陛下逺讒䛕之人納謇謇之士除左右之權寤宦官之敝使積善日熙佞惡消殄則乾災可除
  論青蛇封事(謝弼)
臣聞和氣應於有德祅異生乎失政上天告譴王者思其愆政道或虧則姦臣當其罰夫蛇者陰氣所生鱗者甲兵之符也洪範傳曰厥極弱時則蛇龍之孽又熒惑守亢裴徊不去法有近臣亂發左右不知陛下所與從容帷幄内親信者為誰急宜斥黜以消天戒臣又聞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宫闥援立聖明書云父子兄弟不相及竇氏之誅豈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宫愁感天心如有霧露之疾陛下當何面目見天下昔周襄王不能敬事其母戎狄遂致交侵孝和皇帝不絶竇后之恩前世以為美談為人後者為之子今以桓帝為父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哉援神契天子行孝四夷和平方今邊境日蹙兵革蜂起自非孝道何以濟之願陛下仰慕有虞烝烝之化俯思凱風慰母之念臣又聞爵賞之設必酬庸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功臣久外未䝉爵秩阿母寵私享大大雨風雹由於兹又故太傅陳蕃輔相陛下勤身王室夙夜匪懈而見䧟羣邪一旦誅滅其為酷濫駭動天下門生故吏並罹徙錮身已往人百何贖宜還其家屬解除禁網台宰重器國命所寄今之四公司空劉寵斷斷首善餘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㓙可因災異並加罷黜徴故司空王暢長樂少府李膺並居政府災變可消國祚惟永臣山藪頑闇未達國典策曰無有所隠敢不盡愚用忘諱忌伏惟陛下裁其誅罰
 
 
 
 文章辨體彚選巻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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