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十
  宋英宗
公元1064年
甲辰治平元年春正月景靈宫使宋庠請老上曰朕初嗣位何可遽休大臣戊申亳州辛酉詔以仁宗配享明堂禮院乞與兩制同議仁宗當配何祭翰林學士王珪議請周公嚴父之道以仁宗配享明堂知制誥錢公輔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明堂者也真宗則周之武王也雖有配天之功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王嚴父之故廢文王而移于武王仁宗則周之成王也雖有配天之業而亦無配天之祭亦未聞康王嚴父之故廢文王而移于成王當仁宗嗣位之初儻有建是論者則配天之祭常在太祖太宗矣又詔臺諌及講讀官兩制禮院詳定以聞御史中丞王疇言配考之文見于嚴父之義著于經聖法章明咸足稽按臣請依王珪等議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知諌院司馬光吕誨議竊以孝子之心誰不欲尊其父者聖人制禮以為之極不敢踰也孝經嚴父莫大配天周公其人也孔子周公聖人之徳成太平之業制禮作樂文王適其父也故引之以證聖人之徳莫大于孝答曾子之問而已非謂凡有天下者皆當以其父配天然後為孝也翰林侍讀學士孫抃等奏仁宗繼體保成天下大安四十二年功徳于人可謂極矣今祔廟之始遂抑而不得配上之享非所宣章陛下為後嚴父大孝詔從等議三月司馬光言臣聞陛下昔在藩邸濮王承順顔色備盡孝道宫中之事濮王皆委陛下之無不平陛下皇太后一如濮王然後可視天下之政當一如宫中之事然後可況濮王之親以恩皇太后之親以義其奉養之謹非特有所加則無以取信宫中之事小天下之事大聴斷之勤非特有所加則無以致治吕誨陛下孝養之禮臣不得而知安親道誠有未至何則累聖成業靡思經緝邦國大事都無裁處獻納之言盡決簾帷之下是陛下自處休佚而置聖后煩勞得謂之孝乎又言于皇太后皇帝躬親治事勤勵如此在于聖慮應已慰安臣愚以謂東殿簾帷宜五七日一御夏四月司馬光前代王升之後下陳盡放之出宫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費逺嫌疑也癸未宫人三百二十五人甲申邇英閣上諭内侍曰方日永講讀官乆侍對未食必勞倦自今視事不俟進食即御經筵故事講讀畢拜而退上命母拜後遂以為五月上既康復韓琦乆欲太后東殿垂簾一日取十餘事併以稟上上裁決如流悉皆允當于是東殿覆奏上所裁決十餘事太后每事善琦白太后求退太后相公安可求退老身合居深宫每日在此甚非得即稱前代馬鄧之賢不免貪戀權勢太后便能復辟馬鄧所不未審決取何日撤簾太后遽起厲聲命鸞儀司撤簾簾既落猶于御屏後見太后衣也(吕中當國危疑之日大臣以能任事一曰徳望二曰才智有才智而無徳望以鎮之則未足以服天下之心有徳望而無才智以充之則未足以辦天下事故可以六尺之孤可以百里之命大節不可君子人韓魏公不動聲色垂紳搢笏而措天下太山之安者葢自慶祐嘉祐之時可屬大事重厚如勃其徳望人心乆矣至于處事應變動中事機胷中才智足以運用天下其所以正英宗之始歟在真宗之初則有吕端仁宗之初則有王曽其皆安國家定社稷名臣歟)
 辛亥上問執政積弊甚衆何以裁救富弼對曰恐須
以漸釐改又問寛治如何吳奎對曰聖人治人固以寛然不可以無節書曰寛而有制從容以和癸亥宰臣韓琦奏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合行典禮詳處其當以時施行詔須大祥後議之閏五月己丑樞宻直學士瀛州唐介為右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上面曰卿在先朝有直聲出自朕選非由左右言也韓琦言羣臣邪正陛下所知至于進退實係天下利害陛下以此為先不可不察也上然之六月己亥進封皇子淮陽郡王頊為穎王増置宗室學官講書四員教授五員小學教授十二員并舊六員為二十七員以分教丁未増置同知大宗正事一員宗室序爵自為賔主講官位主席之東隅于是睦親宅都講吳申不肯坐且曰宗室當以親族尊卑為序與講官賔主移書大宗正不能決因内朝二書上是之宗室講席始作睦親廣親北宅芳林園太原府陳升之言母老請揚湖越一州庶便奉養上以邉臣乆任難于屢易不許上謂宰臣程戡何如人對曰鄜延三嵗習邉事上曰延州都監髙遵教卒數言其能績乞加贈䘏髙瓊族子朕知其為庸人以后故爾大臣苟若此朕何所賴焉戊午淮陽郡王府翊善王陶為穎王府翊善淮陽郡王府記室參軍韓維為諸王府記室參軍侍講孫思恭諸王府侍講穎王性謙虚眷禮宫僚尤厚一日侍王坐近侍弓様靴進維進曰王安舞靴王亟令毁去上始疾甚時出語頗傷太后等極諌曰上已太后歡心王盡孝恭彌縫尤懼不逮不然父子受禍矣王感悟他日太后輔臣皇子近日有禮皆卿等善擇宫僚所致秋八月丙辰入内都都知任守忠蘄州安置初上為皇子守忠宣召不肯行及上即位交鬭兩宫司馬光吕誨交章劾之帝納其言翌日遂絀守忠丁巳以上供米三萬石賑宿亳州水灾飢民九月丁卯詔復置武舉初有詔以是日開邇英閣重陽節當罷侍講吕公著司馬光先帝無事常開講筵不惜頃刻間日講筵從之
 冬十一月乙亥屯田郎中徐億職方員外郎李師
公元1066年
屯田員外郎公紀刺陜西諸州軍百姓義勇宰相韓琦三代漢唐以來皆籍民為兵唐置府兵最為近古今之義勇河北幾十五萬河東幾八萬勇悍純實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河北河東陜西三路西北控禦之地事一體今若于陜西諸州亦㸃義勇刺手背則又知不復刺面可無驚駭詔從之乃命等往除商虢二州不籍餘悉籍義勇凡主戸家三丁選一六丁選二九丁選三年二十至五十材勇者充嵗以十月番上閲教一月而罷得十五萬六千八百七十三人於是知諌院司馬光奏曰今議者但怪陜西獨無義勇不知西之民三丁巳一丁保捷矣若更聞此詔下必大驚擾又奏古者兵出民間耕桑所得皆以衣食其家今既賦斂農民粟帛以贍正軍又籍農民之身以為兵是一家獨任二家之事也以臣愚河北河東已刺之民猶當放遣況陜西未刺之民乎終弗聴六奏申中書自劾求去亦終不許嘗至中書韓琦曰君但見慶厯間西鄉兵初刺手背後刺面正軍憂今復然爾今已降勅榜與民約不充軍戌邉矣曰雖未免疑也曰吾在此君無憂此語之不信終不敢奉信非獨不敢但恐相公不能自信怒曰君何相輕甚耶相公長在此可也萬一均逸偃藩他人在此因相公見成之兵遣使運粮戍邉反掌間耳黙然竟不為止十年義勇運粮戍邉率以為常矣(吕中慶厯之時詔刺陜西義勇方平不可韓公曰可治平之時詔刺陜西義勇温公曰不可韓公曰可夫以祖宗至仁大臣盡忠而籍民為兵猶莫之免良以費省而用足也然弓手之刺率皆市人不可用而宣毅驕甚所至為冦何韓公之慮不及張公邪義勇之刺其後運粮戍邉率以為常何韓公之慮不及司馬公邪曰張公司馬公之慮誠是矣而韓公唐亦未可深貶也石壕詩公葢誦之乆矣彼誠見漢調發弊故收拾強悍者養以為兵則良民可以保其相聚之樂公之慮及此安得一時之見盡非之哉講義曰刺義勇有議温公曰陜西之民已刺保㨗既斂農民粟帛贍軍又籍農民之身以為兵運戍邉恐重為民害韓公又曰唐置府兵最為近古今之義勇即唐府兵收拾強悍以養為兵則良民可以保相聚之樂非求異也亦同以國事為念耳)
公元1076年
屯田員外郎襄邑縣范純仁江東轉運判官襄邑牧地衛士縱馬暴民純仁一人杖之牧地初不𨽻縣有詔劾純仁純仁言兵須農以養䘏當先恤農朝廷是之釋不問且聴牧地𨽻縣自純仁純仁仲淹子也十二月丙午翰林學士王疇樞宻副使上嘗謂輔臣善文歐陽修曰其人亦勁正不為赫赫之名一旦晩御小殿召草詔從容談中外事移時上喜曰卿清直好學朕知之乆矣今日不數日遂有是命知制誥錢公輔封還詞頭望輕資淺在臺素餐不可大用上以初政兩府公輔沮格制命不行丁未責授滁州團練副使簽書本州
内侍省押班昭明環慶路駐泊兵馬鈐轄供備庫副使李若愚為涇原路鈐轄體量蕃情治其訴訟公事有賞罰則與其帥議而大事即以聞各許嵗乘驛奏事後數日又以西京左藏庫副使梁寔領秦鳳内殿承制韓則順領鄜延諌官吕誨言自唐以來舉兵不利未有不自于監軍者我朝因循未革奈何増置此員如走馬承受官品至卑一路不勝其害況今鈐轄寄重其實已均安撫使之權矣欲乞朝廷罷之御史傅堯俞趙瞻皆有論列不從集賢校理宋敏求集賢院韓維同修起居注修起居注中書敏求集賢校理楊繪上問修起居注何等中書對近例以制科進士髙等館職有才望者第二人進士以次當補上曰修起居注知制誥以次補乃命易
 丁巳三司修造案勾當公事張徽權發遣戸部判官
事知東明縣皮公弼權發遣度支判官近嵗三司以次遷而任不乆天下財利盈虚出入雖能者居之未及本末而已用次遷他職故相習養資假途為説而不事其職至是中書奏請擇其尤繁要者五員用資淺人乆任今命等用新制
乙巳治平二年春正月辛巳賜許蔡州見錢鈔十萬貫令和糴救飢壬午供備庫副使孟淵十九人開封府京東西淮南路募兵司馬光邉臣之請兵無窮朝廷募兵無已倉庫束帛有限百姓膏血有涯陛下自聖志罷招禁軍選擇將帥訓練舊有之兵以備禦四夷不患不足辛丑權發遣戸部副使吕公著言今京畿諸縣京東西淮南州軍類多饑饉民有餓莩力役之事皆宜權罷從之三司使給事中蔡襄杭州初上自濮邸立為皇子皇太后垂簾外人稍稍嘗有異議上數問如何一日因其請朝假變色中書三司天下錢穀事務煩多十日之中在假者四五何不用人琦等初尚剖解上意不回至是因表請罷琦遂質于上上内中不見文字然在慶寧即已聞之琦曰事出曖昧若虚實未明乞更審曽公亮京師後來造謗衆人傳之便以為歐陽修疑似之謗不惟無迹可尋就令迹狀分明猶須更辨真偽上曰造謗因何不及他人遂命出守工部侍郎吕公弼權三司使至和初公弼三司使帝在藩邸嘗得賜馬不善求易之公弼不許至是奏事畢上曰朕往在宫中卿欲與易馬是時朕固已知卿也公弼頓首謝又曰卿繼蔡襄為使訴訟不以時決頗多留事公弼知上不悦對曰襄勤于事未嘗有慢失恐言者妄爾上益以公弼長者貢院合格進士明經諸科彭汝礪三百六十一人及第出身翰林學士賈黯天下未嘗乏人所用如何爾退而上五事知人之明養育以漸三才不求備四以類薦舉擇取自代三月辛未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吕誨以嘗言中丞賈黯過失辭職奏曰諌官御史本人主耳目一時公言非有嫌怨為人方正謹厚臣得與之共事必能叶濟詔以諭誨受命因言朝廷之事臺諌官不得預聞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失則曰已行之命難以追改執政之臣常自取耳目之官與不設同矣又聞近日臣僚建議以先臨政信任臺諌官所陳已行之事多有追奪陛下先帝之為凡事堅執不可行一繆令進一匪人倡言于外曰出自清衷人必不敢動摇果有之是欲窒塞聖聰恐非廟社之福也夏四月戊戌禮官待制以上崇奉濮安懿王典禮以聞宰臣韓琦等以元年五月進呈故也辛丑詔向命監司知州所部吏嵗限定防其濫不問能否一切取足非詔意也自今在得不必充所限之數五月資政殿學士陳旭為樞宻副使子權御史中丞賈黯奏近者皇子封拜並除檢校太傅臣按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是為三公皇子師傅名官于義弗安臣愚以為自今皇子宗室卑者除官不可師傅改授三公詔可六月辛卯江東轉運判官范純仁殿中侍御史權發遣鹽鐵判官吕大防監察御史裏行近制御史有缺則命翰林學士御史中丞知雜事迭舉二人而自上擇取一人為之至是缺兩員舉者未上内出純仁大防名而命之(講義曰此即仁宗言臺諌必由中㫖詔毋以輔臣所薦充臺諌之意也葢諌臣乃人主耳目出于宰相進擬則為宰相鷹犬今也皆由内出其名以命之而非出于左右之所舉此治平臺諌之權所以重也此治平臺諌之爭所以激也)
 初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
公元1065年
故事髙官大國極其尊榮考之今古實為宜稱王珪等議濮王仁宗為兄于皇宜稱皇伯不名己酉中書又奏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王珪等議稱皇伯典禮未見明據太后聞之辛亥内出手書切責韓琦以不當議稱皇考甲寅詔曰如聞集議議論不一宜權罷議當令有司博求典故合禮經以聞翰林學士范鎮判太常寺即率禮官上言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則其失非特漢宣光武之比矣因具列儀禮及漢儒論議魏明帝詔為五篇奏之臺官中丞賈黯以下各有奏乞從王珪議奏留中不行司馬光又言王珪二十餘人以為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兩次㑹議一人異辭而政府之意獨欲尊濮王皇考巧飾詞説誤惑聖聴政府儀禮本文五服年月敕皆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出繼之子本生皆稱父母臣案禮法必須指事立文使人曉解今欲言為人後者為其父母之服若不謂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謂其皆不識文理也又言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臣案宣帝昭帝之後以孫繼祖故尊其父為皇考不敢尊其祖為祖考其與昭穆同故光武布衣王莽得天下名為中興其實創業自立七廟猶非太過況但稱皇考謙損甚矣今陛下親為仁宗之子以承大業若復尊濮王皇考則置仁宗于何地乎秋七月樞宻使富弼上章以疾求罷至二十餘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罷為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河陽戊寅觀文殿大學士賈昌朝御篆墓碑大儒元老之碑昌朝侍從名臣執政不為善人所與以為宫人宦官數為諌官御史所攻庚辰淮南節度使侍中文彦博樞宻使彦博河南入覲上謂曰朕在此位公之力也備聞始議公于朕葢有恩者彦博遜避不敢當樞宻使張昪許州先是韓琦曽公亮欲遷歐陽修樞宻使進擬不以覺其意謂兩人今天子諒母后垂簾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天下兩人服其言遽止及張昪去位上遂欲用又力辭不拜辛巳權三司使吕公弼樞宻副使權知開封府韓絳權三司使請以川陜四路田穀常平倉而隨其事任道里差次給直以平物價上歎曰衆方姑息卿能獨不狥時耶詔行之内諸司吏有干恩澤不可上曰朕初不知當為卿改而干者不已執益多因上言即有飛語願得究治上曰朕在藩邸頗聞有司國事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憚讒宫中所用財費悉以合同憑由取之請有例者悉付有司于是三司始得㑹計八月庚寅大雨辛卯地涌水壊官私廬舍漂殺人民畜産不可勝數乙未中外臣僚並許上實封時政闕失當世利害執政大臣協徳交修以輔不逮學士草詔執政大臣其惕思天變上書其後滛雨為灾専以戒朕不徳故更曰恊徳交修司馬光上疏陛下即位以來灾異甚衆日有黒子淮江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涉秋不止京畿東南十有餘州廬舍沈于深淵浮苴棲于木末老弱流離捐瘠道路許潁之間積尸成丘既而雪暖氣如春草木早榮繼以黒風疫癘大作數十里至幸而豐熟未及收穫而暴雨大至一苗半穗蕩無一遺都城内道乘桴官府民居覆沒殆盡死于壓溺不可勝紀陛下安得側身恐懼其所以致此之咎乎當陛下初得疾之時外間傳言皇太后先帝梓宫之前陛下叩頭祈請額為之傷豈可謂無慈愛之心不幸為讒賊之人交相離間遂使兩宫之情介然有隙就使皇太后不慈陛下陛下人之子安可遂生忿恨先帝陛下衆人之中天子唯以一后公主屬于陛下梓宫在殯已失皇太后歡心長公主數人皆屏居閒宫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陛下益事謙遜自晦凡百奏請不肯與奪知人之賢不能知人不肖不能知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從或非才驟進或有罪而見寛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國家置臺之官天子耳目大臣壅蔽陛下當自察其是非今乃復付之大臣彼安肯以己之所行為非而以他人所言為是乎此乃陛下所以獨取拒諌之名而大臣坐得専權之利者也吕大防雨水為患隂勝陽之沴也即陳八事曰主恩不立臣權太盛邪議干正私恩害公夷狄連謀盜賊恣行羣情失職刑罰失平知制誥鄭獬時知荆南上疏陛下詔求忠言將欲用之邪將欲因灾故事藻飾之邪苟欲藻飾之則固無可議者必欲用之則宜選官専掌羣臣所上章疏許兩府近臣番休更直從容講貫可者則熟究而行之不可則罷之有疑焉則廣而後決之羣言得而衆事應天之實也知制誥宋敏求韓維同修撰仁宗實録九月辛酉編纂禮書百卷以太常因革禮為名司馬光言竊見陛下有事南郊羣臣循襲故事上尊屬者暴雨為灾五稼漂没陛下正宜深自抑損伏乞拒而勿受吕誨亦言陛下所以應變之實洪名盛美抑而弗居望宣諭輔弼所上第五批答丁寧訓告以斷封章上嘉納之己巳䇿制舉人又䇿武舉人甲戌制科入等著作佐郎范百禄秘書丞和川縣李清臣著作佐郎百禄對䇿五行傳曰簡宗廟祭祀則水不潤下臣愚請因濮安懿王建國為之立長以為嗣王世世奉祀安懿王永為一國太祖神靈享于禮義人心悦而天意解矣清臣安陽歐陽修竒其文以為蘇軾及試秘閣試文中書未發也迎語曰考官不置清臣第一則繆矣發視第一時同發䇿四人或謂清臣當以五行傳對所問灾變當復得第清臣曰此漢儒説清臣不能知民得無疾痛不樂可上者乎因言天地之大譬之于人腹心肺腑有所攻塞則五官不寧民人生聚天地腹心肺腑日月辰宿天地五官善止天地之異者不止其異止民之疾痛不樂而已清臣竟在次等冬十月吕誨言臺諌者人主耳目天聖景祐間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員而後衰減執政者不欲主上中外缺失然猶不下十數員今御史臺中丞御史五員差出者三人封章十上報罷者八九諌官二員司馬光遷領他職傅堯俞出使契丹諍臣近同廢置自古言務壅塞未如今日之甚也十一月壬申祀天地于圜丘以太祖配大赦
丙午治平三年春正月壬申知制誥范鎮陳州韓琦遷官稱引周公霍光諌官吕誨駁之于是表求去位批答周公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上以不當聖人宰相欲罷内職執政因諭令自請外而有是命或曰歐陽修雅相善及議濮王追崇事首忤修意乘間上言周公則是孺子陛下坐此出上制誥親閲不中理必使改之嘗謂執政曰此人君謨訓豈可褒貶失實癸酉契丹國號大遼辛巳徐州張方平翰林學士承㫖上嘗問治道體要方平簡易誠明對上不覺前席曰朕昔奉朝請侍從大臣以謂天下選人今而不然學士之言始知有人翰林學士馮京修撰仁宗實録侍御史知雜事吕誨前後十一奏乞依王珪等議早定濮安懿王追崇典禮不報乞免臺職不報是月壬戌即與侍御史范純仁監察御史裏行吕大防合奏歐陽修首開邪議引經據欲累濮王以不正之號將陷陛下過舉之譏韓𤦺飾非傅㑹曽公亮趙槩苟且依違伏請下于理及正等之戊辰又奏博識古今精習文史明知師丹之議為正董宏之説為邪利誘其衷神奪其鑒今不正濮王禮則無以衆心不罪首惡之臣則無以清朝論列不已中書亦以劄子自辯于上願陛下霈然下詔明告中外皇伯無稽決不可稱而今所欲定者正名號爾庶幾羣疑可釋上意不能不向中書未即下詔執政相與宻議欲令皇太后下手書濮安懿王為皇夫人為后皇帝稱親等因激納御史告敕居家待罪乞早賜黜責上以御寳告敕内侍陳守清趣等令赴臺供職等以所言不用雖受告勅居家待罪(吕中曰人之言曰濮邸有議當以稱親為非稱伯為是愚謂稱親固非稱伯亦未安也程子為人後者謂其所後者父母而謂其所生者為伯叔父母天地大義生人大倫不可得而廢易也然所生之義至尊至太雖當専意正統豈得盡絶私恩是以先王制禮既降其服以正統然不正統親疎而皆為齊衰朞以别之則所以明其至重而與諸伯叔不同也觀程子之言則歐陽修稱親之義其失禮已甚矣而稱伯者又不能其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崇正禮乃欲奉以髙官大爵如朞親尊故事則亦非至當之論也要當揆量事體别立殊稱若稱曰皇伯父某國大王而使其子孫襲爵奉祀則于大統无嫌疑之失而在所生亦極尊崇之道矣)
公元1066年
純仁獨奏皇太后撤簾之後未嘗預聞朝政豈當復降詔令有所建置葢是政府臣寮苟欲遂非掩過且三代未嘗母后詔令施于朝廷者秦漢以來母后方預少主之政自此權臣欲為非常之事則必假母后詔令以行其志伏望陛下深察臣言追寢前詔凡係濮王典禮陛下自可采擇公議而行何必母后之命施于長君之朝也韓琦純仁奏謂同列希文如兄弟純仁子姪乃忍如此相攻乎壬午詔罷尚書省集議濮安懿王典禮中書進呈吕誨等所申奏狀上問執政如何韓𤦺對曰臣等忠邪陛下所知歐陽修御史以為理難並立若以臣等為有罪即當留御史若以臣等為無罪則取聖㫖上猶乆之乃令出御史既而不宜責之太重侍御史知雜事蘄州純仁侍御史通判安州大防監察御史裏行休寧縣二月乙酉朔白虹貫日殿中丞蘇軾直史館上在藩邸欲以故事召入翰林便授知制誥韓琦蘇軾逺大之器也在朝培養之使天下之士畏慕降服今驟用之適足累之也且近例當召試上曰未知能否故試如不能不可乃試而命之他日歐陽修具以告曰韓公所以待之意乃古所謂君子愛人以徳者也三月己未彗星晨見東壁七尺辛酉起居舍人同知諌院傅堯俞侍御史趙鼎趙瞻契丹使歸以嘗與吕誨濮王事家待罪堯俞新除侍御史知雜事告牒不受稽首上前曰臣初建言前今等逐而臣獨進不敢就職上數諭留堯俞堯俞等終求去乃以堯俞和州通判淄州通判汾州司馬光陛下至公初無過厚私親之意今忽聞傅堯俞三人相繼皆出中外之人無不驚愕此葢政府閉塞來者使皆不敢然後得専秉大權逞其胷臆伏望陛下特發宸斷召見堯俞下詔更不稱親不從又奏臣與傅堯俞七人同為臺諌官共論典禮堯俞六人盡巳外補獨臣一人尚留闕下伏望聖慈依臣前奏早賜降黜四奏不從辛巳彗昏見于昴如太白長丈有五尺壬午孛于畢如月夏四月辛丑龍圖閣直學士侍講司馬光歴代君臣事迹于是奏曰紀傳之體文字繁多竊不自揆嘗欲上自戰國下至五代正史之外旁采他書凡關國家之盛衰生民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王所知者略依左氏春秋傳體為編年一書名曰通志書上下貫穿千餘固非愚臣所能獨伏見翁源縣劉恕將作監主簿趙君錫皆有史學欲望特差二人與臣同修詔從之其後君錫父喪不赴太常博士劉攽代之司空致仕宋庠自初執政遇事分别是非可否用是斥退及再登用浮沈自安然天資忠厚嘗曰逆詐恃明殘人矜才終身弗為也殿前都虞侯郭逵同簽書樞宻院事同簽書于是知制誥邵必武力之士不可廟堂弗聴或以咎韓琦故事西府當用一武臣上欲李端愿吾知端愿傾邪故以當之或曰上本意欲張方平方平不附已猥曰西府乆不用武臣矣宜稍復故事上督其人無以應乃遽用知諌院邵亢御史呉申吕景交章黠佞小才豈堪大用不報五月詔在文臣知雜御史以上武臣觀察使以上嵗舉幕職州縣官京朝官二人今後並罷是月行至張而没彗之未没言者以為憂或告韓琦借使復有一星出欲何為六月辛卯太常博士劉庠監察御史裏行庠私議濮王事與執政合故命以言職太常禮院編纂禮書蘇洵光禄寺丞王安石名始盛黨友一時歐陽修亦善之勸安石游而安石亦願交于曰吾知其人矣安石母死士大夫皆弔獨不往作辨姦一篇畧曰今有人口孔老之言身履夷齊行收好名之士不得志人相造作言語私立名字以為顔淵孟軻復出隂賊險狠與人異趣王衍盧杞合而為一人也其禍可勝言哉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澣此人之至情也今也不然衣夷虜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喪面而談詩書此豈其也哉使斯人不用也則吾之言為過而斯人不遇之歎孰知禍之至于此哉不然天下將被其禍而吾獲知言之名悲夫既沒三年安石用事其言乃信張方平嘗論定天下臧否一人而已(吕中司馬温公嘗嘆先見不如吕獻可獻可安石參政之時不若吳奎唐介已見于熙寧初召之日吳奎唐介見于熙寧不若蘇老泉見于嘉祐也然安石之心不惟諸公知之仁祖先知之矣葢安石之法可以用之一縣不可行之天下安石才可以備侍從獻納之選而不可以參政宰相者也)壬子改清居殿曰欽明召直集賢院王廣淵洪範
公元1076年
于屏謂廣淵先帝臨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無為朕方屬大事豈敢自逸故改此殿名因訪廣淵先儒洪範得失廣淵對以張景所得最深遂進七篇明日召對延和殿謂廣淵三徳為馭臣之柄尤為善論朕遇臣常務謙柔聴納之間則自以剛斷屏置坐右豈特無逸之戒也秋七月甲寅屯田員外郎吳申殿中侍御史自傳濮王稱㫖劉庠私論恊故相繼並居言職八月己亥龍圖閣直學士吕公著蔡州公著嘗言濮安懿王不當稱親又請追還吕誨等皆不從稱疾補外官家居者百餘日上内侍敦諭又數令公著公弼勸之公著就職才數月復上章請出而有是命九月皇城司嘗捕銷金衣送開封府推官竇卞上殿請其獄㑹有以内為言者上疑之真宗銷金掖庭始上曰然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正謂此爾詔卒如是月夏國主諒祚舉兵大順城又冦柔逺寨諒祚流矢遁去鄜延經畧安撫使陸詵朝廷積習姑息故虜敢狂悖不稍加詰責國威不立即止嵗賜銀帛牒宏州問故而諒祚果大沮乃報言邉吏擅興行且誅之冬十月丁亥詔今禮部三嵗一貢進士三百人為額明經諸科不得進士之數同簽書樞宻院事郭逵為陜西四路邉宣撫使兼權渭州吕餘慶參知政事權知成都府其後見任執政守藩者至始以同簽書樞宻院事出鎮甲午宰臣參知政事才行士可試館職五人先是上謂中書水潦為灾言事多云進賢何也歐陽修近年進賢之路太狹上曰如何往時三館三路今塞其二矣上曰何謂三路進士髙科一路大臣薦舉一路也因差遣例除一路往時進士五人以上及第者皆得試館職第一人及第有不十年即至輔相者今第一人兩任方得試而第二人以下無復得試是髙科一路塞矣往時大臣薦舉之即召試今止令上簿候館閣缺人與試是薦舉一路又塞矣唯有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勞老病之人此臣所謂進賢路太狹也上嘉納之故有是詔于是韓琦曽公亮歐陽修趙槩等所舉蔡延慶夏倚凡二十人上皆令召試十一月戊午不豫十二月先是上乆服藥一日宰相韓琦等問起居退潁王寢門憂形于色奈何曰願大王朝夕勿離上左右王曰此乃人子之職非為此也王感悟去上自得不能語凡處分事皆筆于紙辛丑上疾増劇復奏曰陛下乆不視朝外憂惶宜早立皇太子安衆心上頷之請上親筆指揮上乃書立大大王為皇太子潁王也煩聖躬更親書之上又批于後曰潁王頊即召學士草制承㫖張方平榻前稟命上憑几出數語方平不能辨因請進筆上書來日制立某為皇太子十字書名不甚方平又進筆請之上再書潁王二字又書大大王三字方平退而草制上既用輔臣議立皇太子泫然下淚文彦博退謂韓琦曰見上顔色人生至此父子間亦不能無動也
公元1067年
丁未治平四年春正月庚戌朔大風丁巳上崩于福寧殿神宗即位二月龍圖閣直學士韓維三事其末又曰天下大事不可為人施設自有先後加意謹重上嘉納焉(吕中寛仁之主常失之不為剛果之君常過于有為是時安石未召也而維之言及此矣觀仲淹慶厯之時以為事有先後革弊乆安朝夕可能況當神宗有鋭然為之志乎)
 壬辰手詔曰朕嘗侍先帝恭聞徳音舊制帝女
者輙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豈可富貴之故屈人長幼之序也可有司革之朕恭承遺㫖敢不遵行中書門下降詔有司發揚先帝盛徳于是陳國長公主行見舅姑之禮王師約更不升行公主行見舅姑之禮自此三月樞宻直學士禮部郎中王陶為右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入對便殿上引書咸有一徳諭陶曰朕與卿一心不可轉也問以時事陶請謹聴明賞罰斥佞人任正復轉對以通下情省民力以勸農儉素風天下限年藝以汰冗兵權知貢舉司馬光上言考試合格進士許安世以下三百五人四等明經諸科二百一十一人三等進士第一第二第三賜及第四等同出身明經諸科第一第二等並賜及第第三等賜同出身勅下貢院放榜申參知政事歐陽修觀文殿學士刑部郎中知毫州初英宗以疾未親政太皇太后垂簾二三大臣主國論每簾前奏事執政聚議事有未同修未嘗不力士大夫建明利害及所請前此執政媕阿不明是非必一二數之曰某事可行某事不可行用怨誹者益多英宗嘗稱曰性直不避衆怨亦嘗誦王曽之言曰恩欲歸巳怨使誰當既出守遂連六表乞致仕不從修年才六十也癸酉樞宻使禮部侍郎吳奎參知政事奎入謝日上嘗語以追尊濮王事與漢宣帝對曰然宣帝大臣所立豈同仁宗能以義立先帝追尊事誠牽私恩上深然之又言此為歐陽修所誤對曰韓琦于此事亦失衆他日言帝王所職惟在别判忠邪自餘庶務各有司存不使小人得害君子君子常居要近自治閏三月甲申夏國主諒祚遣使來獻方物謝罪自今館職試論一首一道庚子布告内外文武羣臣若朕知見思慮所不及至朝之缺政國之要務邉防戎事得失郡縣民情利害各宜直言抗疏以聞無有所𨼆
 工部郎中知制誥王安石除喪安石赴闕安石
引疾分司上語輔臣安石先帝一朝不起或為不恭今召又不起果病耶曽公亮對曰安石文學器業宜膺大用不敢欺吳奎曰臣嘗與安石同領羣牧備見其臨事迂闊䕶局萬一用之必紊亂紀公亮熒惑聖聴癸卯王安石江寧府衆謂安石必辭及詔到即詣府視事或曰公亮薦安石葢欲以韓琦也慶厯中嘗詔宰臣賈昌朝軍國機務㳂邉兵馬知州鈐轄宜同樞宻使陳執中參議自後寢廢至是復之龍圖閣直學士司馬光吕公著並為翰林學士累奏固辭曰臣不能為四六上曰如兩漢制詔可也本朝故事不可上遣内侍受誥拜而不受詔趣入謝入詔以誥置懐中不得已乃受它日上問王陶公著學士當否陶曰二人者臣嘗論薦用人如此天下何憂不治夏四月殿中丞唐淑問監察御史裏行上諭曰朕以家世卿卿當謹家法人臣外交隂附卿宜自結主知比言者抉剔細故以為濁亂聰明無益論事必務大體乃為稱職淑問介子也先是詔陜西㳂邉宣撫使郭逵赴闕御史中丞王陶文彦博走吏范仲淹弄兒上初許罷尋復止之以手札諭陶等曰先朝今遽罷之是先帝任人之失也朕為人子必不可彰父之過朕寧負暗于知人之責耳辛酉内外官所上封事委翰林學士丞㫖張方平學士司馬光詳定利害以聞先是御史臺以狀申中書檢㑹皇祐編勅常朝日輪宰臣一員押班尋常多據引替官稱宰臣更不過來竊慮上項編勅儀制别有衝替伏乞明降指揮中書不報中丞王陶因以狀白宰相不報陶遂劾奏韓琦曽公亮不臣至引霍光梁冀専恣等事為諭其略曰忽千官瞻視之庭蔑如房闥再拜表儀禮重丘山(吕中曰有權臣重臣二者其迹相似其心實天下之人惡權臣之専重臣不容其間夫權臣者天下不可一日重臣天下不可一日無徒其外不察其中見其皆侵天子之權而不察其所不類亦過矣國家置臺諌以察政府所以權臣韓琦之在當時重臣權臣宰相押班其事乆矣王陶遽劾其専權何哉)
甲子韓琦曽公亮上表待罪請罷許遂在告不出上命翰林學士司馬先為御史中丞王陶兩易其職丁卯入對言職人所憚臣不敢辭但王陶言宰相押班竟不赴而陶遽罷言職中丞不可為臣請俟宰相押班然後受詔上許之時光中丞誥巳進入陶學士之命中書獨持之不下戊辰參知政事吳奎趙槩堅請絀陶于外上不許復授羣牧使許之既而上直批送中書以陶為翰林學士時宰相去具奏閏月以來寒暄不節暴風屢作今兹時雨愆亢螟螣孳生不在他止一王陶而已今乃挾持舊恩排抑端良如韓𤦺曽公亮押班事葢以久來相承非是始于二臣今若又行内指揮陶翰林學士乃是由其過惡更獲美遷天下陛下為何如主哉王陶不黜陛下無以内外大臣典布四體臣輙違制㫖亦乞必行典己巳稱疾乞罷上封劄子以示陶陶復劾宰相天子六罪侍御史吳申故事御史中丞言事待罪朝廷降㫖不允宣召入臺王陶今日上章明日除代未有罷免遄速如此之甚也乞留陶依舊供職并劾有無君之心數五罪上以手札知制誥知諌院邵亢進入陶學士言御史中丞職在彈劾隂陽不和咎由執政所言顛倒午上批付中書王陶吳申吳景過毁大臣王陶陳州吳申吳景罰銅二十斤吳奎位在執政彈劾中丞手詔内批三日不下除知青州司馬光權御史中丞光復奏外議以為不當所以然者葢由名望素重陶臣愚欲陛下且留政府不懌先是上封陶疏以示奏曰臣非跋扈陛下遣一小黄門至則可縳臣以去矣上為之動辛未公亮入對懇請上許之使復為參知政事復位邵亢以為上手札諭曰此無他欲起堅卧者耳堅卧者葢指也初建東宫英宗命以蔡抗詹事𤦺固薦陶文彦博私謂盍止用𤦺不從及𤦺為陶所攻彦博謂𤦺曰頗記除詹事時否大愧曰見事之晩真宜受撻癸酉司馬光始受御史中丞奏疏曰臣䝉陛下委以風憲敢先以人君修心治國之要為言修心之要有三一曰仁二曰明三曰武治國之要亦有三一曰官人二曰信賞三曰必罰仁宗時臣初為諌官首敷奏此語先皇時臣進歴年圖又以此語載之後序今陛下始初清明之政虚心下問之際臣復以此語為先者誠以臣平生力學所得至精至要在于陛下以為迂闊試加審察五月甲辰屯田員外郎張唐英殿中侍御史裏行翰林學士王珪范鎮之薦也英宗初立唐英謹始書言為人後者謂之子他日有引定陶故事公惑聖聴者杜其漸既而臺諌官相次黜逐唐英先見之明故薦之乙巳寳文閣學士直學士待制翰林學士吕公著寳文閣學士右司郎中邵必寳文閣直學士先是公著編集仁宗御集寳文閣故因授以此御史吳申言乞自今内外官並令乆任非經三載不得遷移以合堯舜考績之法六月己未遣官永泰景陽通天安肅四門賑濟河北流民米司馬如此處置欲為恤人之名則可矣其實有損無益監察御史裏行唐淑問以為言乃詔四門給米盡六月止仍曉諭河北得雨歸本不願歸者勿強又令河北轉運司束州縣倍加存恤同知諌院傳卞為寳文閣待制侍講龍圖閣直學士趙抃知諌院既見上謂曰卿匹馬入川以一龜一琴自隨為政簡易稱是人言獨處室中惟有一龜對之效其服氣故也前此自蜀還者多歴省府大臣以為言上曰用為諌官賴其言爾儻欲大用何必省府獻疏言任道徳委輔弼邪正侈心信號令平賞罰機宻不虞數赦容諌諍十事又言吕誨堯俞范純仁吕大防趙鼎馬黙骨鯁敢言乆譴不復無以縉紳之望復論五費宫掖宗室官濫兵冗土木之費多見納用辛未詔逐路轉運司遍牒轄下州軍如官吏有知差役利害可以寛減實封條析以聞先是三司使韓絳言害農之弊無甚差役法向京東有父二丁將為衙前役者其父告其子云吾當求死使汝曹凍餒自經死又聞江南嫁母及與母析居避役者又有鬻田産官户者田歸不役之家而役併増于本等欲望哀痛詔令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聞委侍從省官集議使力無偏重之害役法之議始乎此陜西轉運使薛向言知青澗城种諤西人朱令陵最為横山得力酋長已給田十頃一區乞除一班行使夸示諸羌誘降横山之衆詔増給田五頃英宗時嘗獻西陲利害十五篇去冬上疏陳禦邉五利一曰將帥以制其衝二曰亟攻伐以罷其敵三曰省戍兵以實其力四曰絶利源以弊其國五曰惜經費以固其本疏奏英宗稱善嘗置諸左右上見而竒之㑹邉臣多言横山族帳招納是日入對所陳計䇿上皆令勿語兩府自以手詔指揮汀州周約進桐板二片其木成文有天下太平四字奬諭史館乙亥御史張紀近嵗以來百司庶務多稟決于中書臣謂政府不當有司之職有司不當細務政府中書樞宻院細務合歸有司條析以聞後書具三十一事樞宻院具六十二事皆歸之有司秋七月戊寅御史張唐英河北安撫使陳薦乞留知磁州程珦再任夫進能退否使者之職然不考察賢否混淆治狀而任之庶不失中書曽言亷勤刑獄詳平為實請令再任庚辰翰林承㫖張方平等言本朝典禮循唐之舊真宗仁宗皆祀于明堂配上帝今季秋大享明堂伏請以英宗詔恭依上初即位内臣覃恩升朝者皆罷内職勾當御藥院髙居簡四人如故司馬光疏言居簡性資姦回工讒善佞乆處近職罪惡甚多上曰祔廟自當閨闥小臣何繫山陵先後舜去四㓙不為不忠仁宗丁謂不為不孝上從癸巳髙居簡供備庫使御藥司馬光累劾居簡言與居簡難兩留求外郡請對時光殿下上指之曰已來吕公弼陛下欲留居簡欲留居簡居簡内臣中丞擇其重者因曰凡左右之臣不須才智但令謹朴小心不為過斯可矣乙未三司檢法官吕惠卿編校集賢院書籍惠卿王安石雅相安石其才于曽公亮公遂舉惠卿館職丙午文州曲水縣宇文之邵上書之邵曲水嵗飢轉運使輕薄絹髙其賈使縣配賣之邵言縣有戸九千六百而役于公者二千五百可耕之田無幾不可以重困之拂轉運使意及上書不報之邵曰吾不可仕宦乃以太子中允致仕退居十五年卒年五十五司馬光曰吾聞志不行顧禄位如錙銖道不同視富貴如土今于之邵見之八月丁未朔太白晝見辛亥司馬光言臣竊聞陛下好令内臣采訪外事及問以羣臣能否臣愚以為非宜陛下内有兩府兩制臺諌外有提轉牧守腹心耳目股肱之臣也陛下誠能精擇人使之各舉其職則天下之事猶一堂上陛何患不知哉今深處九重内詢近習之臣采道聴塗説言納曲躬附耳之奏不驗虚實即行賞罰臣恐讒邪得以逞其愛憎陛下為之受其譏謗也初張方平司馬光等受詔詳定内外所上封事奏上又令中書參議對延和殿言封事善者在陛下決行之上曰大臣多不欲行光陛下詢芻以廣聰明斯乃社稷之福而非大臣之利也上曰如有言無行曰然不知言無以知人要面詢仍試以事則真偽自辨矣癸亥詳定封事所奏如其有商不同難行者可召詳定官書問難令述利害以進己巳京師地震上輔臣地震何祥也曽公亮對曰天裂不足地震隂有餘上曰誰為隂公亮曰臣者君之隂子者父之隂婦者夫之隂夷狄中國之隂皆宜戒之吳奎曰但為小人黨盛耳上不懌(吕中國家自建隆以至治平一陽之復而漸進正陽之月也自熙寧以至靖康一隂之姤而漸進純隂之月也熙寧之初隂陽升降之㑹歟曽公亮因地震之變而進隂陽之説愚以為小人之隂夷狄之隂皆胚胎于此矣)
 癸酉英宗于永厚陵是月河陽富弼上疏
帝王都無職事惟别君子小人千官百職豈盡煩帝王辨之乎但精求任天下之事所謂大臣不使小人參用其間千官百職莫不得人陛下勿謂所采既廣便望所得必多其間當防姦詐小人惑亂聖聴姦謀似正詐亂似忠疑似之間不可不早辨也九月乙酉英宗神主太廟廟樂曰大英之舞知制誥江寧府王安石翰林學士上嘗謂吳奎安石翰林學士安石文行髙出人上當事如何曰恐迂闊上弗信于是卒召用之韓𤦺數因入對懇求罷相辛丑特授琦守司徒侍中鎮安武勝軍節度使相州上諭琦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上遂泣下琦亦感激垂涕稱謝擢𤦺子忠秘閣校理端彦光禄寺丞琦乞令忠彦赴試而命之吕公弼樞宻使張方平參知政事方平翰林上所草詔上手詔褒之曰卿文章典雅煥然三代之風而又善以多為少意博辭寡雖書訓誥無以加趙抃參知政事宻奏臣僚有被謗于外始疑而終釋者有詭説于前初惑而卒明者陛下察其言觀其行敢有挾情論奏懐諼罔上屏之逺方罪在不赦手詔曰卿政事之餘能時以經義啟沃苟非博達治理誠節内固何以臻此指意汎逺罔究所謂藥非瞑眩厥疾弗瘳不憚煩悉陳覼縷具奏上嘉納之三司使韓絳權知開封府邵亢樞宻副使先是薛向种諤言蕃部嵬名山歸附壬寅司馬光對延和殿言趙諒稱臣奉貢不當誘其叛臣以興邉事上曰此外人妄傳耳光陛下薛向為人否上曰固非端方士也但以其知錢穀邉事耳光錢穀誠知之邉事未知也又言張方平文章之外姦邪貪猥上曰有何實狀曰請言臣所目見者上作色朝廷每有除拜衆言紛紛朝廷好事曰此乃朝廷好事也知人帝堯難之況陛下即位萬一用一姦邪若臺諌循黙不言陛下從何知之上曰吳奎宰相不知也上曰結宰相與結人主孰為賢曰結宰相姦邪希意迎合人主趣向順之者亦姦邪也上曰兩府孰可留孰可用光曰此乃陛下威權當采小臣豈敢與聞居易俟命君子由逕求進小人陛下用人當用君子不當小人癸卯司馬光翰林學士侍讀學士滕甫權御史中丞光言臣昨論張方平參知政事不協衆望臣識淺材下其言不足向者仁宗時包拯名公直與臺諌官共言方平姦邪貪猥乞盡令檢取方平章奏開封府陳升之兩處推勘保衡公案即知臣所言非一人私論所有新命未敢祇受告敕下通銀臺司吕公著具奏封駁上手詔諭曰適得卿奏換卿禁林復勸講朕以卿經術行義為世所推今將開延英之席得卿朝夕討論敷陳治道以箴遺缺故命進讀資治通鑑此朕之意吕公著所以封還者葢不知此意耳于是取告勅直付閤門等令受公著具奏朝廷既以臣言不當顯行黜責其所降勅告亦須經由本司葢臣雖可罪而此職終不可廢他日登對獨留公著謂曰朕以司馬光道徳學問常在左右非以其言事也又嘗謂公著方直迂闊公著孔子上聖子路猶謂之孟軻大賢時人謂之迂況豈免此名大抵慮事深逺近于迂矣願陛下更察之冬十月甲寅司馬光初讀資治通鑑上親製序面賜光令候書成日寫入又賜潁邸舊書二千四百二卷先是种諤累年用兵人心離貳嘗欲發横山族帳盡過興州族帳懐土重遷以故首領名山者結綏銀州人數共謀歸順庚申綏州壬戌銀州名山所部族帳悉降得罪權發遣秦州李師中夏人入貢起釁無益于事
 十一月丁丑文彦博等曰諸路帥臣轉運使職任
一道慘舒係焉所宜審擇其人乆于其任又曰兩府堂陛之重亦當乆任使其下不能傾危可立韓絳漢王嘉以為二千石尊重難危乃可使下堂陛之勢也戊寅詔令御史臺每遇起居日令百僚轉對
丙戌手詔故事二府初拜各舉所知三人自今宜各言其人才所長任何事以副朕為官擇人之意
 韓𤦺判相州上諭以嵬名山事欲令𤦺暫往相州
永興經撫西邉丙戌改命琦判永興軍兼陜西路經略安撫使手札趣令治裝琦即奏曰薛向始議招誘横山一帶蕃族已而种諤擅取綏州環慶李肅之領衆七千破蕩族帳涇原蔡挺又欲合環慶兵直趍興靈帥臣肆意妄作取怨戎狄朝夕引道非難但須朝廷成算願召二府大臣早決之丁亥詔宜令天下州軍各上所轄縣令治狀優劣條約考課院詳定以聞
 乙未詔令内外兩府兩制武三司副使武臣正任
以上臺諌諸路監司京朝官使臣幕職州縣官内各舉所知二人見任兩府三人或恥于自媒乆淹下位或偶因㣲累遂廢周行者咸以名聞己亥新知澶州向傅範改知鄆州諌官楊繪言傅範后族不當安撫使無以外戚僥求之源上曰諌官如此言甚善可以他日干請又嘗言宰相不當用其子判鼓院上謂滕甫鼓院傅達而已何與于事甫曰人有訴宰相者使其子傅達可乎且天下宰相子在是豈敢訴事上悟為罷之上諭樞宻院曰近有投匭者言知永寧軍魏康用公使錢興販收利咨嗟乆之何以使官得人文彦博朝廷轉運使轉運使檢察縣吏庶幾得人邵亢政治之本在于得人若官得人雖無法事亦自舉苟非其人雖法宻無補于事上曰將帥最難得人唐三百年中惟一郭子儀耳又曰漢元好儒而史稱孝元之業衰焉何也曰漢元之患在優游不斷不在好儒十二月丙寅手詔曰獄者民命之所係也比聞有司嵗考天下之奏而瘐死者多其具為令提㸃刑獄嵗終死者之數以聞委中書檢察死者過多官吏雖已行罰當更黜責是月韓𤦺至長安薛向賈逵等議欲留綏州詔𤦺度其可棄可守以聞已而西人誘殺楊定等琦即奏賊今若此綏州不可棄也諒祚戰數敗國中饑困將求和而諒祚病死其子秉常嗣立琦因奏當變故尤非棄州之時樞宻使文彦博吕公弼恥于中變督促棄州如初琦亦條陳不已上遣入内押班昭明手詔訪琦利害𤦺復具奏乃詔綏州如琦議
 
 
 
 
 
 宋史全文卷十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