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二百九十五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歴代名臣奏議卷二百九十五
           明楊士竒等撰
  灾祥
殷帝太戊伊陟為相(伊尹之子)亭有祥桑穀共生於朝一暮大拱(祥妖怪也二木合生不恭之罰鄭玄兩手搤之曰拱)帝懼問伊陟曰臣聞妖不勝德帝之政其有闕與帝其修德太戊從之是時史請卜之湯廟卜者曰吾聞之祥者福之先者也見祥而為不善則福不生殃者禍之先者也見殃而能為善則禍不至於是乃早朝而晏退問疾弔䘮三日桑穀自亡
公元前780年
周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涇渭洛也)伯陽甫曰周将亡矣(伯陽父周柱下老子也)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過失也言民不敢王者也)陽伏不能隂廹不能蒸(蒸升也)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填隂也(為隂所鎮笮也)陽失而在隂(在隂下也)原必塞原塞國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水土氣通為演演獝潤也演則生物民得用之)土無所演民乏財用亡何待昔伊洛竭而河竭而商亡今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原塞塞必竭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國之徴也川竭山崩若國亡不過十年之紀也天之所弃不過其紀是嵗三川岐山十一年幽王乃滅周乃東遷
晉平公問於士文伯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用善自取謫于日月灾故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
平公石言于魏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聽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于民則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並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
齊景公時彗星見景公坐柏寢嘆曰堂堂誰有此乎(服䖍景公自恐德薄不能久享國故曰誰有此也)羣臣皆泣晏子笑公怒晏子曰臣笑羣臣䛕甚景公彗星出東北當齊分野寡人以為晏子曰君髙臺深池賦斂如弗得刑罰弗勝茀星将出彗星何懼乎公曰可禳否晏子曰使神可祝而來亦可禳而去也百姓苦怨以萬數而君令一人禳之安能衆口是時景公好治宫室狗馬奢侈厚賦重刑晏子以此諫之公使祝禳之晏子無益也秖取誣焉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也且天之有彗以除穢也君無穢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穢禳之何損詩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德不囘以受方國君無違方國将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夏后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之囘亂民将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説乃止
齊太旱景公召羣臣問曰天不雨乆矣民且有飢色使人卜之祟在髙山廣水寡人欲少賦斂以祠靈山可乎羣臣莫對晏子進曰不可祠此無益也夫靈山固以石為身草木為髮天乆不雨髪将焦身将熱彼獨不欲雨乎祠之無景公不然吾欲祠河伯可乎晏
不可祠此無益也夫河伯以水為國魚鼈民天乆不雨水泉将下百川将竭國将亡民将滅矣彼獨不欲雨乎祠之何益景公曰今為之柰何晏子曰君誠避宫殿暴露靈山河伯共憂其幸而雨乎於是景公出野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盡得種樹景公善哉晏子之言可無用乎其惟有德也
公元前516年
宋景公時熒惑在心懼召子韋而問曰熒惑在心何也子韋熒惑天罰也心宋分野也禍當君身雖然可移於宰相公宰相所使治國也而移死焉不祥寡人自當子韋曰可移於民公曰民死将誰君乎寧獨死耳子韋曰可移於嵗公曰嵗饑民人必死為人君欲殺其民以自活其誰以我為君乎是寡人之命固盡矣子無復言矣子韋還走北面再拜曰臣敢賀君天之處髙而聽卑君有仁人之言三天三賞今夕星必徙舍延壽二十一嵗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君有三善三賞星必三舍舎行七星星當一年三七二十一故曰延壽二十一年請伏陛下以司之星不徙臣請死之公曰可是夕也星三徙舍
魏文侯御廪文侯素服正殿五日羣臣皆素服而弔公子成父獨不弔文侯復殿公子成父趨而入賀曰甚大善矣夫御廪之災也文侯作色不悦曰夫御廪寡人寶之所藏也今火災寡人素服正殿羣臣皆素服而弔至於子大夫不弔今已復殿矣猶入賀何為公子成父曰臣聞之天子藏於四海之内諸侯藏於境内大夫藏於其家士庶人藏於篋櫝其所藏者不有天災有人患今幸無人患乃有天災不亦善乎文侯喟然嘆曰善
公元前135年
漢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遼東髙廟四月壬子髙園便殿董仲舒對曰春秋道舉徃以明來是故天下有物視春秋與同比者精微眇以存其意通倫𩔖以貫其理天地之變國家之事粲然皆見亡所疑矣按春秋魯定公哀公時季氏之惡已孰(孰成也)而孔子之聖方盛夫以盛聖而易孰惡季孫雖重魯君雖輕其勢可成也故定公二年五月兩觀兩觀僭禮之物天災之者若曰僭禮之臣可以去已見辠徴而後告可去此天意定公不知省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宫釐宫災二者同事所為一也若曰燔貴而去不義云爾哀公未能見故四年六月亳社兩觀桓釐廟毫社四者皆不當立天皆燔其不當立者以示魯欲其去亂臣而用聖人季氏亡道乆矣前是天不見災者魯未有賢聖臣雖欲去季孫其力不能昭公是也至定哀廼見之其時可也不時不見天之道也今髙廟不當遼東髙園殿不當居陵旁於禮亦不當立與魯所災同其不當乆矣至於陛下時天廼災之者殆亦其時可也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以化之漢受亡秦之敝又亡以化之夫繼二敝之後承其下流兼受其猥難治甚矣又多兄弟親戚骨肉之連驕揚奢侈恣睢者衆所謂重難之時者也陛下正當大敝之後又遭重難之時甚可憂也故天災若語陛下當今之世雖敝而重難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親戚貴屬諸侯逺正最甚者忍而誅之如吾燔遼東髙廟廼可近臣國中處旁昃及貴不正者忍而誅之如吾燔髙園殿廼可云爾在外不正者雖貴如髙廟災燔之況諸侯在内不正者雖貴如髙園殿猶燔災之況大臣乎此天意也辠在外天災外辠在内天災内燔甚罪當重燔簡罪當輕承天意之道也
公元前207年
宣帝時大将軍霍光薨兄子山尚書親屬皆宿衛内侍地節三年夏京師雨雹東海蕭望之上䟽願賜清閒之宴口陳災異之意帝下少府問状無有所諱望之奏曰臣以為春秋昭公三年大雨是時季氏專權卒逐昭公鄉(音向)使魯君察於天變宜亡此害今陛下聖德居位思政求賢堯舜用心然而善祥未臻隂陽不和大臣任政一姓擅埶之所致附枝大者賊本私家盛者公室危唯明主萬機同姓賢材以為腹心與參謀令公卿大臣朝見奏事明陳其職以考功如是庶事理公道立姦邪私權廢矣奏對天子望之謁者
公元前204年
元帝時地震弘恭石顯許史子弟侍中諸曹側目蕭望之劉向焉乃使其外上變事言竊聞故前将軍蕭望之等皆忠正無私欲致大治忤於貴戚尚書道路人聞望之等復進以為且復毁讒必曰嘗有過之臣不宜復用是大不然臣聞春秋地震在位執政太盛也不為三獨夫動亦已明矣(謂蕭望之周堪獨夫猶言匹夫也)且徃者髙皇帝時季布有罪至於夷滅後赦以為将軍髙后孝文之間卒為名臣孝武帝時兒寛重罪按道侯韓説諫曰(讀曰悦)前吾丘夀王陛下至今恨之今殺寛後将復大恨矣上感其言遂貰寛復用之位至御史大夫御史大夫未有及寛者也又董仲舒私為災異主父偃取奏之下吏罪至不道幸䝉不誅復為太中大夫膠西相以老病免歸漢有所欲興常有詔問仲舒世儒宗定議有益天下孝宣皇帝時夏侯勝誹謗繫獄三年免為庶人宣帝復用長信少府太子太傅敢直天下美之若乃羣臣多此比𩔖難一二記有過之臣無負國有益天下四臣足以觀矣前弘恭望之等獄決三月地大移病出後復視事天隂雨由是言之地動殆為臣愚以為宜退以章蔽善之罰進望之等以通賢者之路如此太平之門開災異之源塞矣
公元前43年
永光元年劉向周堪張猛在位幾(音冀)已得復進懼其傾危上封事曰臣前幸得以骨肉九卿奉法不謹乃復䝉恩竊見災異並起天地失常徴表為國欲終不言念忠臣雖在甽畝猶不忘君惓惓之義也況重以骨肉之親又加以舊恩未報乎欲竭愚誠又恐越職然惟二恩未報忠臣之義一攄愚意退就農畝死無所恨臣聞舜命九官濟濟相讓和之至也衆賢和於朝則萬物於野蕭韶九成鳯凰來儀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四海之内靡不和寧及至文開西郊雜遝衆賢不肅和崇推讓之風以銷分争之訟文王既没周公思慕歌詠文王之德其詩曰於穆清廟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當此之時武王周公朝臣於内萬國驩於外故盡得其驩心以事其先祖其詩曰有來雍雍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四方皆以來也諸侯下天應報於上故周頌降福穰穰又曰飴我釐麰釐麰麥也始自天降此皆以致和天助下至幽厲之際朝廷不和相非詩人疾而憂之曰民之無良相一方衆小在位從邪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故其詩曰歙歙訿訿亦孔之哀謀之既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君子獨處守正不撓衆枉勉疆以從王事則見憎毒讒愬故其詩曰宻勿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嗸嗸當是時日月薄蝕而無光其詩曰朔日辛卯日有蝕之亦孔之醜又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又曰日月鞠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良天變見上地變動下水沸騰山谷易處其詩曰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髙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霜降失節不以其時其詩曰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将言民以是為非甚衆大也此皆不和不肖易位所致自此之後天下大亂簒殺殃禍並作厲王奔彘幽王見殺至乎平王末年魯隱之始即位大夫祭伯乖離不和出奔於魯而春秋為諱不言來奔傷其禍殃自此也是後尹世卿專恣諸侯背叛不朝周室卑微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日食三十六地震山陵崩弛二彗星三見常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一火災十四長狄三國五石隕墜六鷁退飛多麋有蜮蜚鸜鵒來巢者皆一見晝冥雨木冰李梅冬實七月霜降草木八月菽大雨雹雨雪雷霆失序相乘水旱饑蝝螽螟螽午並起當是時禍亂輙應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不可勝數周室多禍晉敗其師於貿戎伐其郊鄭傷桓王戎執其使衛侯朔召不徃齊逆命而助朔大夫争權三君更立莫能正理遂至陵夷不能復興由此觀之和氣致祥乖氣致異祥多者其國安異衆者其國危天地常經古今通義也今陛下三代之業招文學之士優游寛容使得並進今賢不肖渾殽白黒不分邪正雜糅忠讒並進交公車人滿北軍朝臣舛午謬戾乖剌更相讒愬相是傳授増加文書紛糾前後錯謬毁譽混亂所以營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分曹為黨徃徃羣朋同心以陷正臣正臣進者治之表也正臣陷者亂之機也乖治亂之機未知孰任而災異數見此臣所以寒心也夫乘權藉勢之人子鱗集於朝羽翼隂附者衆輻湊於前毁譽将必用以終乖離之是以日月無光雪霜海水沸出陵谷易處列星失行怨氣所致也夫遵衰周之軌迹詩人之所刺而欲以太平雅頌卻行而求及前人初元以來六年矣案春秋六年之中災異未有如今也夫春秋之異無孔子之救猶不能解紛甚於春秋乎原其所以然讒邪並進讒邪所以並進者由上多疑既已用賢人而行善如或譛之則賢人退而善政還夫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意者羣枉之門讒邪進則衆賢退羣枉盛則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長子道消君子道消則日亂故為否否者閉而亂也君子道小人道消小人道消日治故為泰泰者通而治也詩又云雨麃麃見晛聿消與易同義昔者共工驩兜舜禹雜處堯朝周公管蔡並居周位當是迭進相毁流言相謗豈可道哉帝堯成王能賢舜禹周公而誚共工管蔡故以大治榮華至今孔子季孟偕仕於魯李斯叔孫俱宦於秦定公始皇季孟李斯而誚孔子叔孫故以大亂汚辱至今治亂榮辱之端在所任信任既賢在於堅固不移詩云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言守善篤也易曰渙汗大號號令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踰時反是反汗用賢未能三旬而退是轉石論語曰見不善探湯二府佞讇不當在位厯年不去故出令則反汗用賢則如轉石去佞則如㧞山如此隂陽之調不亦難乎是以羣小窺見間隙縁飾文字巧言醜詆流言飛文譁於民間故詩云憂心悄悄愠于羣小小人成羣誠足愠也昔孔子顔淵子貢更相稱譽不為朋黨禹稷臯陶傳相汲引不為比周何則忠於為國無邪心也故賢人在上則引其𩔖而聚之於朝易曰飛龍在天大人聚也在下則思與其𩔖俱進易曰拔茅連茹以其彚征在上則引其𩔖在下則推其𩔖故湯用伊尹不仁者逺而衆賢至𩔖致也今佞邪賢臣並在交㦸内合共謀違善依惡歙歙訿訿數設危險之言欲以傾移主上忽然用之此天地所以先戒災異所以重至者也自古明聖未有無誅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罰而孔子兩觀之誅然後聖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深思天地心迹兩觀之誅否㤗之卦雨雪之詩厯唐之所進以為法原秦魯之所誚以為戒考祥應之福省災異之禍以揆當世之變放逺邪佞之黨壊散險詖之聚杜閉羣枉之門廣開衆正之路決斷狐疑分别猶豫使是非炳然可知則百消滅衆祥並至太平之基萬世之利也臣幸得託肺附誠見隂陽不調不敢不通所聞竊推春秋災異以救今事一二條其所以不宣洩
日蝕地震之變問匡衡政治得失上䟽曰臣聞五帝同樂三王異教民俗殊務所遇之時異陛下聖德太平之路閔愚吏民觸法抵禁此年大赦使百姓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竊見大赦之後奸邪不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隨入獄此殆導之未得其務也盖保民者陳之以德義示之以奸惡觀其失而制其宜故動之之而今天下俗貪財賤義好聲色上侈靡廉恥節薄淫辟之意縱綱紀失序䟽者踰内親戚之恩薄婚姻之黨隆苟合徼幸以身設利不改其原雖嵗赦之刑猶難使錯而不用臣愚以為宜壹曠然大變其俗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何有朝廷天下楨幹也公卿大夫相與循禮恭讓則民不争好仁樂施則下不暴上義髙節則民興行寛柔和惠衆相愛四者明王所以不嚴成化何者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争鬭之患上有自專之士則下有不讓人上克勝之佐則下有傷害心上有好利之臣則下有盜竊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禮讓而上克暴忮害好陷人於罪貪財而慕埶故犯法者衆奸邪不止嚴刑峻法不為變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臣竊考國風之詩南召南被賢聖之化深故篤於行而廉於色鄭伯好勇國人暴虎秦穆貴信士多從死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晉侯好儉而民畜聚太王躬仁邠國貴恕由此觀之治天下者所上而已今之偽薄忮害不讓極矣臣聞教之流非家至而人説之也賢者在位能者布職朝廷崇禮百僚敬讓道德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後民知所法遷善日進不自知是以百姓隂陽和靈應嘉祥見詩曰商邑翼翼四方極夀考且寧以保我後生成湯所以至治保子孫化異俗而懐鬼方也今長安天子之都親承聖化然其習俗無以異於逺方郡國來者無所法則或見侈靡放效之此教化原本風俗樞機先正者也臣聞天人之際精祲有以相盪善惡有以推事作乎下者象動乎上隂陽之理各應其感隂變静者動陽蔽則明者水旱之灾隨𩔖而至今關東連年饑饉百姓困乏或至食此皆生於賦斂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不稱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閔元元大自減損甘泉建章宫衛罷珠崖偃武行文将欲唐虞之隆絶殷周之衰也諸見罷珠崖詔書者莫欣欣人自以将見太平也宜遂減宫室之度省靡麗之飾考制度外内忠正巧佞放鄭衛進雅頌異材直言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絜白士昭無欲之路覽六蓺之意察上世之務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失俗易民視令海内昭然咸見本朝之所貴道德弘京師淑問揚乎疆外然後大化禮讓可興也上説其言遷光禄大夫太子太傅
公元前48年
初元元年翼奉上封事曰臣聞之於師曰天地設位日月布星分隂陽定四時五行以視聖人名之曰道聖人見道然後知王治之象故畫州土君臣律厯成敗以視賢者名之曰經賢者見經然後知人道之務則詩書春秋禮樂是也易有隂陽詩有五際春秋災異皆列終始得失天心以言王道安危至秦乃不説傷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於滅亡陛下明聖深懐要道燭臨萬方布德流恵靡有闕遺罷省不急之用振救困貧醫藥棺錢恩澤甚厚又舉直言過失盛德純備天下幸甚臣奉竊學齊詩五際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蝕地震之效昭然可明巢居知風穴處知雨不足多適所耳臣聞人内逆感動天地天變見於星氣日蝕地變見於竒物震動所以然者陽用其精隂用其形猶人之有五藏六體五藏象天六體象地故藏病則氣發於面體病則欠伸動於貌今年太隂建於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歴以甲午中甲庚律得參陽性中仁義情得公正貞廉百年之精歲也以精歲本首王位日臨中時接律而地大其後連月乆隂雖有大令不能隂氣盛矣古者朝廷有同姓以明親親必有異姓明賢賢此聖王所以大通天下同姓親而易進異姓䟽而難通故同姓一異姓五廼為平均左右同姓獨以舅后之家為親異姓之臣又䟽二后之黨滿朝非特處位埶尤奢僭過度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愛人之道又非後嗣長策隂氣之盛不亦宜乎臣又聞未央建章甘泉宫才人各以百數不得天性杜陵園其已御見臣子不敢有言雖然太皇太后之事也及諸侯王與其後宫宜為設員出其過制者此損隂氣應天救邪之道也今異至不應災将隨之其法大水隂生陽反為大旱甚則有火災春秋伯姬是矣唯陛下財察明年夏四月孝武白鶴館災奉自以為中又上䟽曰臣前上五地震之效曰極隂生陽恐有火災不合明聽未見省荅臣竊内不自信白鹤館四月乙未時加於卯月宿亢災與前地震法臣奉廼深知道之可信不勝拳拳復賜閒卒其終始上復延問得失以為祭天地於雲陽汾隂及諸寢廟不以親䟽迭毁煩費古制宫室苑囿奢泰難供以故民困虚亡累年之畜所繇來乆不改其本難以上䟽曰臣聞昔者盤庚改邑以興殷道聖人美之竊聞漢德隆在於孝文皇帝躬行節儉外省繇役其時未有甘泉建章上林中諸離宮館也未央宫又無髙門武臺麒麟鳯皇白虎玉堂華之殿獨有前殿曲臺漸臺室温承明孝文欲作一臺度用百金重民之財廢而不為其積土基至今猶存下遺不起山墳其時天下大和百姓洽足德流後嗣如令處於當今因此制度不能功名天道有常王道亡常亡常者所以應有常也必有非常之主然後能立非常之功臣願陛下徙都成周左據成臯右阻黽池前鄉崧髙後介大河建滎陽河東南千里以為關而入敖倉地方百里者八九足以自娛東厭諸侯之權西逺氐羌之難陛下共已亡為成周之居兼盤庚之德萬歲之後長為髙宗漢家郊兆寢廟祭祀之禮多不應古臣奉誠難亶居而改作故願陛下遷都正本衆制皆定亡復繕治宫館不急之費嵗可餘一年畜臣三代祖積德以王然不過百年而絶周至成王上賢之材因文武業以周召為輔有司其事在位莫非人天二世周公猶作詩書深戒成王以恐失天下書則曰王母殷王則曰殷之未䘮師配上宜監于殷駿命不易今漢初取天下起於豐沛以兵征伐德化未洽後世奢侈國家之費當數代之用非直費財又乃費士孝武之世暴骨四夷不可勝數天下雖未乆至於陛下八世九主矣雖有成王之明周召之佐今東方連年飢饉加之以疾疫百姓菜色或至食地震動天氣溷濁日光侵奪繇此言之埶國政豈可以不怵惕而戒萬分之一故臣陛下因天變而徙都所謂與天更始者也天道終而復始窮則反本故能延長亡窮也今漢道未終陛下本而始之於以永世延祚不亦優乎如因丙子之孟夏太隂東行後七年明歲必有五年之餘蓄後大考室之禮雖周之隆盛亡以加此唯陛下留神詳察萬世之策書奏天子異其意
公元前78年
成帝建始三年冬日食地同日俱發詔舉方正直言極誎之士太常陽城侯慶忌太常丞谷永待詔公車對曰陛下至聖純德天地之戒異飭身修政納問公卿又下明詔帥舉直言燕見紬繹以求咎愆使臣等得明朝聖問臣材朽學淺不通政事竊聞明王即位五事大中承天心則庶徴序於下日月理於上如人君滛溺後宫盤樂游田五事失於躬大中之道不立則咎徴降而六極至凡災異之發各象過失以𩔖告人十二月朔戊申日婺女分地蕭墻之内二者同日俱發以丁寧陛下厥咎不逺宜厚求諸身意陛下志在閨門未卹政事不慎舉錯失中内寵大盛不遵嫉妒專寵上妨繼嗣與古之王者五事中失夫婦之紀妻妾得意謁行於内埶行於外至覆傾國家惑亂隂陽褒姒用國以䘮閻妻驕扇以不臧此其效也經曰皇極皇建其有極傳曰皇之不極是謂不建時則有日亂行陛下至尊之祚為天下主奉帝王之職以統羣生内之治亂陛下所執誠留意正身勉强力行燕私之間以勞天下放去滛溺之樂罷歸倡優之笑絶卻不享之儀慎節游田之虞起居有常循禮而動躬親政事致行無倦安服若性經曰繼自今嗣王其毋淫于酒毋逸于游田惟正之共未有身治臣下邪者也夫妻之際王事綱紀安危之機聖王所致慎也昔舜飭正二女以崇至德楚荘忍絶丹姬成伯幽王惑於褒姒降亡魯桓脅於齊女社稷以傾誠修後宫尊卑之序貴者不得嫉妒専寵以絶驕嫚之端抑褒閻之亂賤者咸得秩進各得厥職以廣繼嗣之統息白華之怨後宫親屬饒之以財勿與政事以逺皇父之𩔖損妻黨之權未有閨門治而天下亂者也治逺自近始習善左右龍筦納言帝命惟允四輔既備成王有過事誠敕正左右栗之臣戴金貂之飾執常伯之職者皆使學先王道知君臣之義濟濟謹孚敖戲驕恣過則左右肅艾羣僚法化流四方經曰亦惟先正左右未有左右百官枉者也治天下者尊賢考功則治簡賢違功則亂誠審思治人之術歡樂得賢之福論材選士必試於職明度量程能考功以定無用比周虚譽母聽浸潤之譛愬則抱功修職之吏無蔽傷之憂比周邪偽之徒不得即工小人日俊乂日隆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又曰九德咸事俊乂在官有功賞得於前衆賢布於官而不治者也堯遭洪水之灾天下分絶為十二州制逺之道微而無乖畔之難者厚恩深無怨於下也秦居平一夫大呼海内崩析刑罰深酷吏行殘賊也夫違天上取怨於下莫甚乎殘賊之吏誠放退殘賊酷暴之吏錮廢勿用益用温良上德之士以親萬姓平刑釋寃理民命務省繇役母奪民時薄收賦税毋殫民財使天下黎元安家樂業不苦踰時之役不患苛暴不疾酷烈之吏雖有唐堯之大災民離上心經懐保小人惠于鰥寡未有德厚而民畔者也臣聞災異皇天所以譴告人君過失嚴父明誡畏懼改則禍銷福降忽然簡易咎罰不除曰饗用五福用六極傳曰六沴作見若不共御六罰既侵六極其下今三年之間災異鋒起小大畢具所行不享上帝上帝不豫炳然甚著不求之身無所改正䟽舉廣謀又不用其言是循不享之迹無謝過之實也天責愈深此五者王事綱紀南面急務陛下留神對奏天子異焉召見又奏曰臣前幸條對災異之效禍亂極言關於聖聦書陳於前陛下委棄不納而更使方正對策背可懼之大不急常論承天至言無用虚文末殺災異□讕誣天是故皇天勃然發怒甲乙之間暴風三臻拔樹折木此天至不可欺之效也上復對曰日食婺女九度占在皇后地震蕭牆内咎貴妾二者俱發明同事異人共掩制陽将害繼嗣也亶日食則妾不見地震則后不見異日而發則似殊事亡故動變則恐不知是月后妾當有失節之郵故天因兩見其變若曰違失婦道隔逺衆妾妨絶繼嗣者此二人
公元前15年
永始二年二月晦日有食之京房占對元年九月日蝕亡節所致獨使京師知之四國不見若曰湛湎于酒君臣不别禍在内今年日食賦斂不得度民愁怨所致所以使四方皆見京師隂蔽若曰人君好治宫室大營墳墓賦斂兹重而百姓屈竭在外
公元前16年
永遷涼州刺史奏事京師訖當之部時有黒龍東萊上使尚書受所欲言對曰臣聞王天下國家者患在上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聞如使危亡之言輒上聞商周不易姓而迭興三正不變改而更用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惡日廣而不自知大命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誠垂寛明之聽無忌諱之誅使芻蕘之臣得盡所聞於前不懼於後患直言之路開則四方衆賢不逺千里輻湊陳忠羣臣之上願社稷長福也漢家行正夏正色黒龍同姓之象也龍陽德由小之大故王者瑞應未知同姓有見本朝繼嗣之慶多危殆之際欲因擾亂舉兵而起者邪将動心為後殘賊不仁廣陵昌邑之𩔖臣愚不能處也元年九月黒龍見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隕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間大異四發二而同月三代末春秋之亂未嘗有也臣聞三代所以社稷宗廟者皆由婦人與羣惡沈湎於酒書曰乃用婦人之言自絶于天四方逋逃多罪是崇是長是信是使詩云燎之方陽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襃姒烕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養生泰奢奉終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請略陳其效易曰在中餽無攸遂言婦人不得與事也詩曰懿厥哲婦為梟為鴟亂匪降自天生婦人建始河平之際許班之貴傾動前朝熏灼四方賞賜無量空虚内藏女寵至極不可上矣今之後起天所不饗什倍于前廢先帝法度聽用言官不當縱釋王誅驕其親屬假之威權縱横亂政刺舉之吏莫敢奉憲又以掖庭獄大為亂阱搒箠㿊於炮烙絶㓕人命主為趙李報德復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繫無辜掠立廹恐至為起責分利謝生入死出者不可勝數是以日食既以昭其辜王者必先自絶然後天絶陛下萬乘之至貴樂冢人賤事髙美尊號好匹夫之卑字崇聚僄輕無義小人以為私客數離深宫之固挺身晨夜與羣小相隨烏集雜㑹飲醉吏民家亂共坐流湎媟嫚溷殽無别閔免遁樂晝夜在路典門户宿衛之臣執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積數年矣王者以民為基民以財為本財竭則下畔下畔則上是以明王愛養基本不敢窮極使民如承大祭陛下輕奪民財愛民力聽邪臣之計去髙敞初陵捐十年功緒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為髙積為山發徒起邑並治宫館大興繇役重増賦斂徴發如雨役百乾谿費疑(音儗)驪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後反故廣盱(大也)營表發人塚墓斷截骸骨暴揚尸柩百姓財竭力盡愁恨天災異屢降饑饉仍臻流散冗食餒死於道以百萬數公家一年之畜百姓旬日之儲上下俱匱無以相救詩云殷監不逺夏后之世願陛下追觀商周所以失之以鏡考已行有不合者臣當伏妄言之誅漢興九世百九十餘載繼體之主七皆承天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興或以治安至於陛下違道縱欲輕身妄行盛壮之隆無繼嗣之福有危亡之憂積失君道不合天意亦已多矣為人後嗣守人功如此豈不負哉方今社稷宗廟禍福安危之機在於陛下陛下誠宜發明聖之德昭然逺寤畏此上天威怒深懼危亡徴兆蕩滌邪辟之惡志厲精致政專心反道絶羣小之私客不正詔除悉罷北宫私奴車馬媠游之具克已復禮母貳微行出飲之過以廹切之禍深惟日食既之抑損椒房玉堂盛寵毋聽後宫請謁掖庭亂獄炮烙陷穽誅戮佞邪之臣及左右左道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寢初陵之作止繕治宫室闕更減盡休力役存卹振捄困乏之人以弭逺方厲崇直放退殘賊無使素餐之吏乆尸厚禄以次貫行固執無違夙夜孳孳屢省無怠舊愆畢改新德既章纎介之邪不復載心赫赫大異庶幾可銷天命去就庶幾復社宗廟庶㡬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臣幸得備邉部之吏不知本朝失得瞽言觸忌罪當萬死
公元前12年
元延元年北地太守災異尤數當之官上使衛尉淳于長所欲言對曰臣幸得愚朽之材為太中大夫拾遺臣從朝者之後不能盡思納忠輔宣聖德退無被堅執鋭不義之功猥䝉厚恩仍遷至北地太守絶命隕首身膏野草不足以報塞萬分陛下聖德寛仁不遺易忘之臣垂周文之聽下及芻蕘之愚有詔使衛尉受臣所欲言臣聞事君之義有言責者盡其官守者修其職臣幸得免於言責之辜有官守之任畢力遵職養綏百姓而已不宜復關得失之辭忠臣之於上志過厚是故不違君死不忘國昔史魚既没餘未訖委柩後寢以屍達誠汲黯身外内發舒憂遺言李息經曰雖爾身在外乃心無不王室幸得給事中出入三年執干守邉思慕之心常存于省闥是以敢越郡吏之職陳累年之憂臣聞天蒸民不能相治立王者以統理制海非為天子列土封疆非為諸侯以為民也垂三統三正無道有德不私一姓天下天下天下一人天下王者躬行道德順天地博愛仁恕恩及行葦籍税取民不過常法宫室車服踰制事節財足黎庶和睦卦氣理効五徴時序百姓夀考庶草蕃滋苻瑞並降以昭保右失道妄行逆天暴物窮奢極欲湛湎荒滛婦言是從誅逐仁賢離逖骨肉羣小用事峻刑重賦百姓愁怨卦氣悖亂咎徴著郵上天震怒灾異降日月薄五星失行山崩川潰水泉踊出妖孽並見茀星耀光飢饉□臻百姓短折萬物夭傷終不改寤惡洽變備不復譴告更命有德詩云乃眷西顧此惟予宅夫去惡奪弱遷命賢聖天地常經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厚薄期質修短時世中季天道盛衰陛下八世功業當陽數之標季渉三七之節紀無妄之卦直百六之灾阨三難異科雜焉同會建始元年以來二十載間羣災大異交錯蜂起多於春秋所書八世著紀乆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㑹四月丁酉四方衆星白晝流隕七月辛未彗星横天三難際㑹衆多災異因之以飢饉接之以不彗星極異七精所生流隕之應出於飢變之後兵亂作矣厥期不乆隆德積善懼不克濟内則深宫後庭将有驕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敗北宫苑街巷之中平安之家幽閒之處徴舒崔杼之亂外則為諸夏下土将有樊並蘇令陳勝項梁奮臂之禍内亂朝暮日戒諸夏舉兵火角為期安危分界宗廟之至憂臣所以破膽寒心豫言累年下有其萌然後變見于上可不致慎禍起細微姦生所易陛下君臣之義無復羣小媟黷燕飲中黄門後庭驕慢不謹嘗以醉酒臣禮者悉出勿留勤三綱之嚴修後宫之政抑逺驕妒之寵崇近婉順之行加恵失志之人懐柔怨恨之心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覲法出而後陳兵清道而後無復輕身獨出飲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亂路塞諸夏舉兵萌在民飢饉而吏不卹興於百姓困而賦斂發於下怨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傳曰飢而不損兹謂泰厥災水厥咎亡訞辭曰關動牡飛辟為無道為非厥咎亂臣謀簒王者遭衰難之世有飢饉之災不損用而大自潤故凶百姓困貧無以共求愁悲怨恨水城守國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飛徃年郡國二十一傷於水災禾黍不入今年蠶麥咸惡百川沸騰江河溢決大水泛濫郡國五十有餘此年䘮稼時過宿麥百姓失業流散羣輩守關大異較炳如水災浩浩黎庶窮困如此宜損常税小自潤時而有司奏請甚繆經義逆於民心布怨趨禍之道也牡飛之状殆為此古者不登虧膳災屢至損服凶年不暨塗明王之制也詩云凡民有䘮扶服捄之論語百姓不足君孰予足臣願陛下勿許加賦之奏益減大官導官御府均官掌畜廪犠用度尚方織室京師郡國服官發輸造作以助大司農恩廣施振困乏開關内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使者循行風俗宣布聖德存卹孤寡民所勞二千石勸耕毋奪農時以慰元之心防大姦之隙諸夏之亂庶幾臣聞上主可與為善不可與為惡下主可與為惡而不可為善陛下天然之性䟽通聰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難深畏大異定心為善捐忘邪志毋貳舊愆厲精致政至誠應天積異塞於上禍亂伏於下何憂患之有竊恐陛下公志未専私好頗存尚愛羣不肯為耳對奏天子甚感其言
公元前32年
成帝日蝕地震之變詔舉賢良方正直言合陽矦放舉武庫令杜欽欽上對陛下畏天命悼變異延見公卿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得失臣愚不足以大對臣聞日蝕地震陽微隂盛也臣者君之隂也子者父之隂也妻者夫之隂也夷狄中國之隂也春秋日蝕三十六地震五或吳楚中國政權臣下或婦乘夫或臣子君父事雖不同其𩔖一也臣竊觀之事以考變異本朝大臣無不自安人外親屬無乖剌之心關東諸侯無强大之三垂蠻夷逆理之節殆為後何以言之日以戊申時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未央宫殿中此必適妾将有争寵相害而為患者惟陛下深戒之變感以𩔖相應人事失於下變象見於上能應之以德則異咎消亡不能應之以善則禍敗髙宗雊雉戒飭正事百年之夀殷道復興在所以應之應之非誠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國諸侯耳有不忍移禍之誠出人君之言三熒惑為之退舍陛下聖明内推至誠深思天變何應而不感何揺而不動孔子仁逺乎哉陛下正后妾抑女寵奢泰佚游節儉萬事數御安車輦道二宫饔饍晨昏定省如此堯舜不足比隆咎異何足消滅不留聽於庶事不論材而授位天下之財以奉滛侈萬姓之力以從耳目近諂䛕之人而逺公䜛賊之臣以誅忠良賢俊失在巖穴大臣怨於不以雖無變異社稷之憂也天下至大萬事至衆祖業至重誠不可以逸豫不可以奢泰持也惟陛下無益欲以全衆庶之命
公元前51年
鴻嘉二年三月博士大射禮有飛雉集于庭厯階登堂而雊又集大常宗正丞御史大夫大司馬車騎将軍之府又集未央宫承明殿屋上時大司馬車騎将軍王音待詔寵等上言天地之氣以𩔖相應(師古曰以經術待詔人名寵不記姓也)譴告人君甚㣲而著雉者聽察聞雷聲故月令以紀氣經載髙宗雊雉之異以明轉禍為福驗今雉以博士行禮之日大衆聚㑹飛集於庭歴階登堂萬衆睢睢(呼惟反)驚怪連日經歴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宗廟骨肉之官然後入宫宿留曉人具備深切(宿先就反留力救反)雖人道相戒何以過是後帝使中常侍鼂閎詔音曰聞捕得雉毛羽頗摧折𩔖拘執得無人為復對曰陛下安得亡國之語不知誰主為佞讇之計誣亂聖德如此左右阿䛕甚衆不待復讇而足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如令陛下覺寤大禍且至身深責臣下繩以聖法當先受誅豈有自解哉今即位十五年繼嗣不立日日駕車而出泆行流聞海内傳之甚於京師外有微行之害内有疾病之憂皇天數災異欲人變更已不改天不能感動陛下臣子何望獨有極言死命在朝而已如有不然老母安得處所何皇太后之有髙祖天下當以誰屬乎(師古不然者謂不如所諫而自修改也老母帝之母即太后也言帝不自修國家危亡太后不知處所髙祖天下無所付屬也屬之欲反)宜謀於賢知克已復禮以求天意繼嗣可立災變尚可銷也
定陶共王來朝太后上承先帝意遇王甚厚大将軍王鳯不便共王京師㑹日蝕因言日食隂盛象為非常定陶王雖親於禮當奉藩在國今留侍京師詭正非常故天見戒宜遣王之國不得已而許之京兆尹王章剛直敢言廼奏封事日蝕之咎天子召見延問以事對曰天道聰明佑善而災惡以瑞異符效陛下未有繼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社稷上順天心下安百姓正義善事當有祥瑞何故災異災異之發為大臣顓政者也今聞大将軍猥歸日蝕之咎於定陶王建遣之國苟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顓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蝕隂侵陽臣顓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鳯出天子曽不舉手内省責反歸咎善人推逺定陶王誣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樂昌侯商以先外屬内行䔍有威重位歴将相國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詘節隨鳯委曲卒用閨門事為所罷身以憂死衆庶愍之又知其小婦張美人已嘗適人於禮不宜配御至尊以為宜子之後宫苟以私其妻弟張美未嘗任身就館也且羌俗尚首子以盪腸正世况於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足以知其餘及所不見者不可令乆典事宜退使就第忠賢以代之自之白罷定陶王也上不能言乃感寤納之謂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聞社稷
王鳯専政災異寖甚中壘校尉劉向上奏曰臣聞伯禹帝舜毋若丹朱周公成王毋若殷王詩曰殷監不逺夏后之世亦言湯以桀為戒聖帝明王常以敗亂自戒不諱廢興故臣極陳其愚唯陛下留神察焉謹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蝕三十六襄公尤數率三嵗五月有竒一食漢興訖竟孝景帝尤數率三嵗一月一食嘗數言日當食今當三年比食自建始以來二十嵗間而食率二嵗六月一發古今罕有異有小大希稠占有舒疾緩急聖人所以斷疑也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孔子魯哀公並言夏桀殷紂暴虐天下故歴失則攝提失方孟陬無紀此皆易姓之變也秦始皇之末二世時日月薄山陵淪亡辰星出於四孟太白經天而行無雲而雷枉矢夜光熒惑襲月㜸火燒野禽戲廷都門内崩長人臨洮石隕東郡星孛大角以亡觀孔子之言考暴秦之異天命可畏項籍之敗亦孛大角漢之入秦五星聚東井得天下之象也孝恵時雨血日食於衝滅光星見之異孝昭時泰山卧石自立上林復起大星如月西行衆星隨之此為特異孝宣興起之表天狗夾漢而西乆隂不雨者二十餘日昌邑不終之異也皆著於漢紀觀秦漢之易世恵昭之無後察昌邑不終孝宣之紹起天之去就豈不昭昭然哉髙宗成王亦有雊雉㧞木之變能思其故故髙宗有百年之福成王復風之報神明之應應若景嚮世所同聞也臣幸得末屬誠見陛下寛明之德冀銷大異而興髙宗成王之聲以崇劉氏故貇貇數奸死亡之誅今日食尤屢星孛東井攝提紫宫有識長老莫不震動此變之大者也其事難一二記故易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是以設卦指爻而復説義書曰伻來以圖天文難以相曉臣雖圖上猶須口説然可知願賜清燕之閒指圖陳状輒入之然終不能用也
公元前7年
哀帝即位李尋待詔黄門使侍中衛尉傅喜間者水出地動日月失度星辰亂行災異仍重極言無有所諱對曰陛下聖德尊天敬地畏命重民悼懼變異不忘䟽賤之臣幸使重臣臨問竊見陛下即位開大明除忌諱博延名士不並進臣位卑術淺過隨衆賢待詔大官御府乆汙玉堂之署比得召亡以自效特見延問至誠自以逢不世出之命願竭愚不敢有所避庶㡬萬分一可采唯弃須臾之間宿留瞽言考之文理稽之五經揆之聖意參天心夫變異之來各應象而至謹條陳所聞易曰縣象著明莫大乎目夫日者衆陽之長煇光所燭萬里同晷人君之表也故日将清風羣隂伏君以臨朝不牽於色日初出炎以陽君登朝不行忠直進不蔽障日中輝光君德盛明大臣奉公日将入專以一君就房有常節君不修道則日失其度晻昧亡光各有云為其於東方作日初出時隂邪氣起者法為牽於女謁所畏日出後為近臣亂政日中大臣欺誣日且入為妻妾役使所營間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奪失色邪氣珥蜺數作本起於晨相連至昏其日出後至日中間差瘉小臣不知内事竊以日視陛下志操衰於始初多矣其咎恐有以守正直言得罪者傷嗣害世不可不慎也惟陛下乾剛之德强志守度毋聽女謁邪臣之態諸保阿乳母甘言悲詞之託斷而勿聽勉强大誼絶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賜以貨財不可私以官位皇天之禁也日失其光則星辰放流不能隂隂得作間者大白正晝經天隆德克躬以執不軌臣聞月者衆隂之長消見伏百里為品千里立表萬里連紀妃后大諸侯之象也朔晦正終始弦為繩墨成君春夏秋冬北間月數春夏與日同道軒轅上后受氣太微廷揚輝光犯上将近列星失色厭厭如滅此為毋后預政亂朝隂陽俱傷兩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竊信天文即如近臣已不足仗矣屋大柱小可爲寒心陛下求賢無彊所惡以崇社稷强本朝臣五星五行之精五帝司命應王號令為之節度嵗星嵗事為統首號令所紀今失度而盛此君指意欲有所為未得其節也又填星不避嵗星后帝共政相留奎婁當以義斷熒惑徃來無常周歴兩宫作態低卬(音昻)入天門明堂貫尾亂宫太白發越庫兵寇之應也貫黄龍帝庭當門而出隨熒惑天門至房而分欲與熒惑為患不敢當明堂之精此陛下神靈禍亂不成熒惑厥㢮佞巧依埶微言毁譽進𩔖蔽善太白端門臣有不臣者火入室上堂不以時解其憂凶填嵗相守又主内亂宜察蕭墻之内毋忽親䟽之微誅放佞人防絶萌芽蕩滌濁穢消散積惡使得禍亂辰星主正四時當效於四仲四時失序辰星作異今出於歲首之孟所以譴告陛下急則出早緩則出晩絶不行則伏不見而爲彗茀四孟皆出為易王命四季皆出星家所諱今幸獨出寅孟之月蓋皇天所以篤右陛下也宜深自改治國故不可以戚戚欲速則不達經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加以號令不順四時既徃不咎來事之師也間者春三月治大獄時賊隂立逆恐歳小收季夏舉兵法時寒氣應恐後有霜雹之災秋月封爵其月土溼奥恐後有雷雹變夫喜怒賞罰不顧時禁雖有堯舜之心猶不能致和善言天者必有效於人設上農夫而欲冬田肉袒深畊汗出種之然猶不生者非人不至天時不得也易曰時止則止時行行動不失其時道光明書曰敬授民時故古之王者天地重隂陽敬四時嚴月順之善政和氣可立致猶枹鼓相應今朝廷忽於時月之令諸侍中尚書近臣皆令通知月令之意設羣下請事陛下出令有謬於時者當知争之以順時氣臣聞五行以水為本其星玄武婺女天地所紀終始所生水為準平王道公正修明則百川理落脉通(落謂經絡)偏黨失綱則涌溢為敗書云水曰潤下隂動而卑不失其道天下有道河出圖出書河洛決溢所為最大今汝潁畎澮川水漂涌與雨水並為民害此詩所謂爗爗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者也其咎在於皇甫卿士之屬唯陛下留意詩人之言少抑外親大臣臣聞地道柔静隂之常義也地有上中下其上位震應妃后不順中位大臣作亂下位庶民離畔震或於其國國君之咎也四方中央國歴州俱動者其異最大間者關東地數震五星作異亦未大逆宜務崇陽抑隂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閉絶私路㧞進英儁退不任職以本朝夫本强則精神折衝本弱則招殃致凶為邪謀所陵聞徃者淮南王作謀之時其所難者獨有汲黯以為公孫弘不足言漢之名相於令無比而尚見輕何況弘之屬乎故曰朝廷無人則為賊亂所輕其道自然天下未聞陛下竒策固守之臣也語曰何以朝廷之衰人人自賢不務於通人故世陵夷不伏不可以道士素養不可以重國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孔子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虚言陛下四海之衆曽亡柱幹固守聞於四境開之不廣取之不明勸之不篤傳曰土之美者養禾君之明者養士中人皆可使為君子詔書進賢良赦小過無求備以博聚英儁近世貢禹言事忠切尊榮當此時士厲身立名者多之後日日以衰京兆尹王章言事誅滅智者結舌邪偽並興外戚顓命君臣隔塞至絶繼嗣女宫作亂此行事之敗誠可畏而悲也本在積任母后之家非一日之漸徃者不可及來者猶可也先大聖深見天意昭然使陛下承天統欲矯正之也宜少抑外親選練左右有德行道術通明之士充備天官然後可以輔聖德保帝位太宗下至郎吏從官行能亡以異又不通一蓺博士無文雅者宜皆使就南畆以視天下明朝廷皆賢材君子於以重朝尊君滅凶致此其本也臣自知所言害身不辟死亡之誅唯財留神反覆愚臣之言
哀帝宜陵侯息夫躬議事躬因言徃年熒惑守心太白髙而芒光角星茀於河鼓其法為有兵亂是後訛言行詔籌經歴郡國天下騷動恐有非常之變可遣大将軍行邉兵敇武備斬一郡守立威四夷因以厭應變異上然之以問丞相丞相王嘉對曰臣聞動民以行不以應天以實不以下民微細不可況於上天神明可欺哉天之見異所以敕戒人君欲令覺悟反正推誠行善民心説而天意得矣辨士一端或妄以意傅著星歴(傅音附著治畧反)虚造匈奴烏孫西羌之難謀動干戈設為權變應天之道也守相有辠車馳詣闕交臂就死恐懼如此談説云動安之危辯口快耳其實未可從夫議政者苦其讇䛕傾險辯慧深刻也讇䛕則主德毁傾險下怨恨辯慧則正道深刻則傷恩惠秦穆公不從百里奚蹇叔言以敗其師悔過自責詿誤之臣思黄髮之言名垂於後世陛下觀覽古戒反覆參考無以先入之語為主不聽
哀帝郡國地震民訛言行籌又正月朔日蝕乃徴孔光免孫寵息夫躬侍中曹黄門郎鮑宣上書陛下父事天母地子黎民即位已來父虧明母震動訛言驚恐今日蝕於三始誠可畏懼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毁敗器物何況日虧陛下深内自責避正殿直言過失罷退外親旁仄素餐之人徴拜孔光光禄大夫發覺孫寵息夫躬過惡免官遣就國衆歙然莫不説喜天人同心人心説則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虷日連隂不雨此天有憂結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侍中駙馬都尉董賢本無葭莩之親但以令色䛕言自進賞賜亡度竭盡府藏并合三第以為小復暴室父子坐使天子使者作治第行吏卒皆得賞賜上冢有㑹太官為供海内貢獻當養一君今反盡之賢家天意民意邪天不可乆負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誠欲哀宜為謝過天地解讎海内免遣就國收乘輿器物還之縣官如此可以父子終其性命不者海内之所仇未有得乆安者也孫息夫躬不宜居國皆免以視天下復徴何武師丹彭宣傅喜曠然使民易視應天建立大政以興太平之端髙門省户數十求見出入二年未省欲使海瀕仄陋通逺矣願賜數刻之閒極竭毣毣思退三泉死亡所恨上感大異納宣言何武彭宣旬月皆復為三公
公元前2年
元夀元年正月朔上以皇后父孔鄉侯傅晏為大司馬衛將軍陽安侯丁明大司馬驃騎將軍臨拜日食詔舉方正直言扶陽侯韋育舉杜鄴方正對曰臣聞禽息憂國碎首不恨卞和獻寶刖足願之臣幸得奉直言之詔無二者之危敢不極陳臣聞陽尊隂卑卑者隨尊尊者兼卑天之道也是以男雖賤各為其家陽女雖貴猶為其國隂禮明三從之義雖有文毋之德必繫於子春秋不書紀侯之母隂義殺也昔鄭伯從姜氏之欲終有叔段簒國之禍周襄王内廹惠后之難而遭居之危漢興呂太后私親屬又以外孫為孝惠是時繼嗣不明凡事多晻晝昏冬雷之變不可勝載竊見陛下行不偏之每事約儉非禮不動誠欲正身與天更始也然嘉瑞未應日食地震民訛言行傳相驚恐春秋災異指象為言語故在於得一𩔖而達之也日食明陽為隂所臨坤卦乘離明夷之象也坤以法地為土為母以安静為德震不隂之効也占象甚明臣敢不直言其事昔曽子問從令之義孔子曰是何言與善閔子騫守禮不苟從親所行無非理者故無可間也前大司馬新都侯莽退伏弟家以詔策決復遣就國髙昌侯宏去藩自絶受封土制侍中駙馬都尉不忠巧佞免歸故郡間未旬月則有詔還大臣奏正其罰卒不得遣而反兼官奉使顯寵過故及陽信侯業皆縁私君國非功所止外家昆弟不肖並侍惟幄布在列位或典兵衛或將軍屯寵意并於一家貴之埶世所希見所希聞也至乃並置大司馬將軍之官皇甫雖盛三桓雖隆魯為作三軍無以甚此當拜之日晻然日食不在前後臨事而發者陛下謙遜無專承指非一所言輒聽所欲輒隨有罪惡者不坐辜罰無功能者畢受官爵流漸積猥正尤在是欲令昭昭以覺聖朝詩人所刺春秋所譏指象如此不在它由後視前忿邑非之逮身所行不自鏡見則以為可計之過者䟽賤偏見疑内亦有此𩔖天變不空保右世主如此之至何不應臣聞野雞著怪髙宗深動大風暴成王怛然陛下致精神思始初事稽諸古以厭下心黎庶羣生無不説喜上帝百神收還威怒禎祥福禄何嫌不報
哀帝日蝕後十餘日傅太后崩乃徴孔光詣公車日蝕對曰臣聞日者衆陽宗人君之表至尊之象君德衰微隂道盛彊侵蔽陽明日蝕應之書曰敬用五事建用皇極貌言視聽思失大中之道不立則咎徵洊臻六極屢降皇之不極是為大中不立其傳曰時則有日亂行朓側匿甚則薄蝕是也又曰六沴之作嵗之朝曰三朝其應至重廼正月辛丑朔日有蝕之變見三朝㑹上天聰苟無其事變不虚生書曰惟先假王正厥事言異變之來起事不正也臣聞師曰天右王者災異數見以譴告之欲其改更若不畏懼有以塞除輕忽簡誣凶罰加焉其至可必敬之敬之惟顯思命不易哉又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皆謂不懼者凶懼之則吉也陛下聖德聰明兢兢業業承順天戒敬畏變異勤心虚已延見羣臣思求故然敕躬自約總正萬事放逺䜛説黨援斷斷之介退去貪殘之徒進用賢良之吏平刑罰薄賦斂恩澤加於百姓為政大本應變至務天下幸甚書曰天既付命正厥德言正德順天也又曰天棐辭言誠道天輔之也順天道在於崇德博施精致孳孳而已俗之祈禳小數終無益於應天塞異銷禍興福較然無可疑惑書奏上説賜光束帛拜為光禄大夫中二千石給事中位次
 
 
 
 
 歴代名臣奏議卷二百九十五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