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六十四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經濟類編卷六十四
           明馮琦馮瑗
 武功類十
  謀計(五十一則)
劉向權謀聖王舉事必先諦之于謀慮而後考之于蓍龜白屋之士皆闗其謀芻蕘之役咸盡其心故萬舉無遺失策傳曰衆人之智可以測天兼聽獨斷惟在一人大謀之術也謀有二端上謀知命其次知事知命預見存亡禍福原早盛衰廢興之始防事之未萌避難無形若此人者居亂世則不害於身在乎太平世則必得天下之權彼知事者亦尚矣見事而知得失成敗之分而究其所終極故無敗業廢功孔子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也夫知命知事者孰能行權謀之術夫權有正有邪君子權謀小人權謀邪夫正者其權謀公故其為百姓盡心也誠彼邪者好私尚利故其為百姓也詐夫詐則亂誠則平是故堯之九臣誠而能興於朝其四臣詐而誅于野誠者隆至後世詐者當身而滅知命知事而能于權謀者必察誠詐之原而以身處焉則是權謀之術也夫知者舉事也滿則慮謙平則慮險安則慮危曲則慮直由重其豫惟恐不及是以百舉而不䧟也
公元前697年
吕覽貴卒篇力貴突智貴卒得之同則遫為上勝之同則溼為下所為貴驥者為其一日千里旬日取之與駑駘所為鏃矢者為其應聲至終日而至則與無至吳起荆王曰荆所有餘者地也所不足者民也今君王所不足益有所餘臣不得而為也於是貴人往實廣虚之地皆甚苦之荆王貴人皆來在堂貴人相與吳起吳起號呼曰吾示子吾用兵拔矢走伏尸挿矢而疾言曰羣臣亂王吳起死矣且荆國之法麗兵於王尸者盡加重罪逮三族吳起之智可謂㨗矣齊襄公即位公孫無知收其祿無知說殺襄公公子糾走魯公子小白既而國殺無知未有公子糾公子小白皆歸俱至争先公家管仲弓射公子小白中鉤鮑叔公子小白管子以為小白死告公子糾曰安之公子小白已死矣鮑叔疾驅先入公子小白得以為君鮑叔之智應射而令公子小白僵也其智若鏃矢周武使人伶悝東周伶悝僵令其子速哭曰以誰刺我父也刺者聞以為死也周以為不信因厚罪之趙氏中山中山之人多力者曰吾丘鴧衣鐵甲鐵杖以戰而所撃無不碎所衝無不䧟以車投車以人投人也幾至將所而後魯襄公如楚及漢聞康王卒欲還仲昭伯曰君之來也非為一人也為其名與其衆也今王死其名未改其衆未敗何為還諸大夫皆欲還子服惠伯不知所為姑從君乎曰子之來也非欲安身為國家之利也故不憚勤逺而聽於楚非義楚也畏其名與衆也夫義人者固慶其喜而弔其憂况畏而服焉聞畏而往聞喪而還苟芊姓實嗣其誰代之任喪王大子又長矣執政未改予為先君來死而去之其誰曰不如先君將為喪舉聞喪而還其誰曰非侮也事其君而任其政其誰由己貳求説其侮而亟於前之人其讐不滋大乎説侮不懦執政不貳帥大讐以憚小國其誰云待之若從君而走患則不如違君以辟難且夫君子計成而後二三子計乎有禦楚之術而有守國之備乎則可也未有不如往也乃遂行反及方城季武子襲卞公欲還出楚師以伐魯榮成伯曰不可君之於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國而恃諸侯諸侯其誰暱之若得楚師以伐魯魯既不違夙之取卞也必用命焉守必固矣若楚之克魯諸姬不獲闚焉而况君乎彼無亦置其同類以服東夷而大攘諸夏天下是王而何徳於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魯君以蠻夷之而又來入焉必不獲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醉而怒醒而喜庸何傷君其入也乃歸
子執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徐徐子章禹斷其髮攜其夫人以逆呉子呉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戍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呉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惡人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執政衆而乖莫適任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趙簡子使成何涉他與衛靈公盟于剸澤靈公喋盟何涉他捘靈公之手而撙之靈公怒欲反趙王孫商曰君欲反趙不如百姓同惡之公曰若何對曰諸命臣令于國曰有姑姊妺女者家一人質于趙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徴之五日而令畢國人巷哭君乃召國大夫而謀曰趙為無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門東門趙氏聞之縳他而斬之以謝于衛成何走燕子貢王孫可謂善謀憎人能害之有患而能處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舉三物俱至可謂善謀
智伯帥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滅之休數年使人請地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夫智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鷙復來請地不與加兵矣君其與之彼狃又將請地他國他國不聽必鄉之以兵然則可以免於患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伯説又使人請地於魏魏桓子欲勿與趙□諫曰彼請地與之請地於魏魏弗與則是魏内自强而外怒智伯也然則錯兵於魏必矣不如與之桓子曰諾因使人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伯説又使人之趙請蔡臯狼之地趙襄子弗與智伯隂結魏將以伐趙趙襄子張孟談而告之曰夫智伯之為人陽親隂疎三使魏而寡人弗與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安于簡子才臣世治晉陽君澤循之其餘政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君曰諾乃使延陵將車騎先之晉陽君因從之至行城郭府庫倉廩張孟談吾城郭之完府庫足用倉廩實矣無矢奈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公宫之垣皆以荻蒿苫楚廧之其髙至丈餘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箘簬之勁不能過也君曰矢足矣吾銅少若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公宫之室皆以鍊銅為柱質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君曰善號已定備守已具三國之兵乘晉陽城遂戰三月不能拔因舒軍而圍之决晉水灌之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釡而炊財食將盡士卒病羸襄子張孟談糧食財力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如張孟談曰臣聞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君釋此計勿復言也臣請見魏之君襄子曰諾張孟談於是隂見魏之君曰臣聞唇亡則齒寒今智伯帥二國君伐趙趙將亡矣則二君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智伯之為人麤中而少親我謀未遂而知則其禍必至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與張孟談隂約三軍與之期夜遣晉陽張孟談以報襄子襄子再拜張孟談因朝智伯而出遇轅門之外智過入見智伯曰二主殆將有變君曰何如對曰臣遇孟談轅門之外其志矜其行髙智伯曰不然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三分其地寡人所親之必不欺也子釋之勿出於口知過出見二主入説智伯曰二主色動意變必背君不如令殺之智伯曰兵著晉陽三年暮當拔而饗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復言智過曰不殺則遂親之智伯曰親之奈何智過曰魏桓子謀臣曰趙□韓康子謀臣段規是皆能移其君之計君其與二君約破趙則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不變而君得其所欲矣智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所得者少不可過見君之不用也言之不聽更其為輔氏遂去不見張孟談聞之入見襄子曰臣遇智過於轅門之外其視有疑臣之心入見智伯出更其姓今暮不撃必後之矣襄子曰諾使張孟談魏之君夜期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魏翼而撃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軍而禽智伯智伯身死國亡地分為天下笑此貪欲無厭也夫不聽智過亦所以亡也智氏盡滅惟輔氏存焉
公元前695年
張孟談既固趙宗封疆五霸乃稱簡之塗以告襄子昔者前國地君之御有之曰五霸所以天下者約主勢能制臣無令臣能制主故貴為列侯不令相位將軍以上不為大夫今臣之名顯而身尊權重而衆服臣願損功名權勢離衆襄子恨然曰何哉吾聞輔主名顯大者尊任國者權重忠信已而衆服焉此先聖所以國家社稷乎子何為張孟談對曰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謂持國之道也臣觀成事聞往古天下之美同臣主之權均之能美未之有也前事之不忘後事師君若弗圖則臣力不足愴然有决色襄子去之卧三日使人謂之曰晉陽之政臣下使者何如對曰死僇張孟談左司馬見使於國家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君曰子從事乃許之張孟談便厚以便名納地釋事以去權尊而耕於負親之丘故曰賢人行明王之政也耕三年魏齊楚負親以謀趙襄子往見張孟談而告之曰昔者智氏之地趙氏分則十城復來而今諸侯謀我為之奈何張孟談曰君其負劒而御臣以之國舍臣於廟授吏大夫臣試計之君曰諾張孟談乃行其妻之楚長子次子之魏少子四國疑而謀敗
楚絶舉兵伐楚陳軫楚王曰王不如地東解於西講於秦王使陳軫秦秦王曰子秦人寡人與子故也寡人不佞不能國事也故子棄寡人楚王楚相或謂救之便或謂救之不便子獨不可以忠為子主計以其餘為寡人陳軫曰王獨不聞呉人遊楚者乎楚王愛之病故使人問之曰誠病乎意亦思乎左右曰臣又知其思與不思誠思則將呉吟將為王呉吟王不聞夫管與之說乎有兩虎争人而鬬管莊子將刺之管與止之曰虎者戾蟲人者甘餌兩虎争人而鬬小者必死大者必傷子待傷虎而刺之則是一舉兼兩虎也無刺一虎之勞而有刺兩虎之名戰戰必敗王起兵救之有救齊之利而無伐楚之害計聽知覆逆者唯王可也計者事之本也聽者存亡之機計失而聽過能有國者寡也故曰計有一二者難悖聽無失本末者難惑
魏文侯借道中山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中山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中山不能而有中山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趙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
義渠君之魏公孫衍義渠君曰道逺臣不得復過矣請謁事情義渠君曰願聞之對曰中國無事於秦則秦且燒焫獲君之國中國為有事於秦則秦且輕使重幣而事君之國義渠君曰謹聞令無幾何五國伐秦陳軫秦王義渠蠻夷賢君不如賂之以撫其心秦王曰善因以文繡千匹好女百人義渠義渠君致羣臣而謀曰此乃公孫衍所謂也因起兵襲秦大敗秦人李帛之下
南梁之難韓氏請救於齊田侯大臣而謀曰早救之孰與晚救之便張丐對曰晚救之韓且折而入于魏不如早救之田臣思曰不可韓魏之兵未敝而我救之我伐韓而受之兵顧反聽命於韓也且夫有破韓之志韓見且兵必東愬於齊我因隂結韓之親而晚承之敝則國可重利得名可尊矣田侯曰善乃隂告韓使者而遣之韓自以有齊國五戰不勝東愬於齊齊因起兵大破之馬陵破韓弱韓魏之君因田嬰北面而朝田侯
邯鄲之難趙求救於齊田侯大臣而謀曰救趙孰與勿救鄒子不如勿救段干綸曰勿救則我不利田侯何哉對曰夫魏氏邯鄲其於齊何利哉田侯曰善起兵甲軍邯鄲之郊段干綸曰臣之求利且不利者非此也夫邯鄲軍於其郊是趙不拔魏全也故不如南攻襄陵以敝魏邯鄲拔而承之敝是趙破而弱也田侯曰善起兵南攻襄陵七月邯鄲拔齊因承之敝大破之桂陵
權之難齊燕戰秦使魏冉之趙出兵助燕撃齊薛公使處之趙謂李向曰君助燕撃齊齊必急急必以地和於燕而身與趙戰矣然則是君自為束兵為燕取地也故為君計者不如按兵不出齊必緩緩必復與燕戰戰勝兵罷敝趙可曲逆戰而不勝命懸於趙然則中立而割窮齊與疲燕也兩國之權懸於君矣
張儀人也始嘗與蘓秦俱事鬼谷先生學術蘓秦以不張儀張儀學而游說諸侯嘗從楚相已而楚相璧門下意張儀無行必此盜相君之璧共執張儀掠笞數百不服醳之其妻曰嘻子母讀書游説安得此辱乎張儀謂其妻曰視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足矣蘓秦已說趙王而得相約從親然恐之攻諸侯敗約後負念莫使用者乃使人微感張儀曰子始與蘓秦善今當路子何不往游以求通子之願張儀於是之上謁求見蘓秦蘓秦乃誡門下人不為通又使不得去者數日已而見之坐之堂下僕妾之食因而數讓之曰以子之材能乃自令困辱至此吾寧不能言而富貴子子不足收也謝去之張儀之來也自以為故人求益反見辱怒念諸侯可事能苦趙乃遂蘓秦已而告其舍人張儀下賢士吾殆弗如也今吾幸先用而能用秦柄者獨張儀耳然貧無因以進吾恐其樂小利不遂故召辱之以激其意子為我隂奉之乃言趙王金幣車馬使人微隨張儀與同宿舍稍稍近就之奉以車馬金錢所欲用為取給而弗告張儀得以秦惠王惠王以為客卿與謀諸侯蘓秦舍人辭去張儀賴子得顯方且報徳何故去也舍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蘓君蘓君伐趙敗從約以為非君莫能得秦柄感怒使臣隂奉給君資盡蘓君計謀今君已用請歸報張儀嗟乎此吾在術中而不悟不及蘓君明矣吾又新用安能謀趙乎為吾謝蘓君蘓君時儀何敢言蘓君寧渠能乎張儀既相為文檄告楚相曰始吾從若飲我不盜而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國我顧且盜而城
楚使黄歇太子入質留之數年楚頃襄王太子不得歸而太子應侯善於黄歇乃説應侯相國誠善太子應侯曰然曰今楚王不起不如歸太子太子得立其事必重而徳相國無窮親與國而得儲萬乘若不歸則咸陽一布衣耳楚更立太子不事夫失與國而絶萬乘之和非計也願相國熟慮應侯以聞王秦王曰令太子之傅先往問楚王之疾返而後圖之黄歇太子計曰之留太子欲以求利也今太子力未能有以憂之甚而陽文君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太子不在陽文君子必立為後太子不得宗廟不如亡秦使者俱出臣請止死當太子因變衣服使者御以出闗黄歇守舍常為謝病太子已逺不能乃自言秦昭王太子已歸出逺矣當死願賜死昭王大怒欲聽其自殺應侯為人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不如無罪而歸之以親楚因遣黄歇至楚三月楚頃襄王太子立是考烈王考烈元年黄歇為相封為春申君
李斯秦王胥人者去其幾也成大功者在因瑕釁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終不東并六國者何也諸侯尚衆周徳未衰故五伯迭興更尊周室秦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闗東六國乘勝諸侯六世矣今諸侯服譬若郡縣夫以强大王之賢由竈上騷除足以諸侯帝業天下一統萬世一時也今怠而不急就諸侯復相聚約從雖有黄帝之賢不能并也秦王乃拜長史聽其計隂遣謀士齎持金玉游説諸侯諸侯名士可下以財者厚遺結之不肯利劍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秦王乃使其良將其後秦王為客卿
陳涉起蘄至入陳兵數萬張耳陳餘上謁陳涉涉及左右生平數聞張耳陳餘未嘗見見即大喜中豪父老乃説陳涉將軍被堅執鋭士卒誅暴復立楚社存亡繼絶功徳宜為王且夫監臨天下諸將不為不可將軍立為楚王陳涉問此兩人兩人對曰夫無道人國家滅人社稷絶人後世百姓力盡百姓之財將軍瞋目張膽萬死不顧一生之計為天下除殘也今始至陳而王之示天下私願將軍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六國自為樹黨益敵也敵多則分與衆則兵强如此野無交兵縣無守城誅暴咸陽以令諸侯諸侯亡而得立以之如此則帝業成矣今獨王陳恐天下解也陳涉不聽遂立為王
沛公項籍楚懐王先入咸陽者王之沛公將從武闗入至南陽守戰南陽守齮保宛城堅不下沛公引兵三匝南陽守欲自殺舍人陳恢止之曰死未晚於是乃踰城見沛公曰臣聞足下先入咸陽者王之今足下留兵盡日宛宛大郡之都也連城數十人民衆蓄積多其吏民以為降而死故皆堅守乘城足下之死傷者必多死者未收傷者未瘳足下曠日則事留引兵而去宛完繕弊甲砥礪凋兵而隨足下之後足下前則咸陽之約後有强宛之患竊為足下危之為足下者莫如約宛守降封之因使止守引其甲卒與之西撃諸城下者聞聲開門而待足下通行無所沛公曰善乃以宛守為殷侯陳恢千戸引兵西無不下者先入咸陽陳恢之謀也
沛公武闗欲以二萬人撃秦嶢下軍張良説曰秦兵尚强未可輕臣聞其將屠者賈豎易動以利願沛公留壁使人先行五萬人具食益為張旗幟山上疑兵酈食其持重寳㗖秦將秦將果畔欲連和西襲咸陽沛公欲聽之曰此獨其將欲畔耳恐士卒不從不從必危不如因其解撃之沛公引兵秦軍大破之遂北至藍田再戰秦兵竟敗遂至咸陽
公元前204年
張良多病未嘗特將也常為畫䇿臣時時漢王漢三年項羽急圍漢王滎陽漢王恐憂酈食其謀撓楚權食其曰昔湯伐桀封其後於把武王伐紂其後於宋今秦失徳棄義侵伐諸侯社稷六國之後使無立錐之地陛下誠能復立六國後世畢已受印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徳莫不鄉風慕義願為臣妾徳義已行陛下南鄉霸楚斂衽而朝漢王曰善刻印先生行佩之矣食其未行張良外來漢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為我計橈楚權者具以酈生語告於子房何如曰誰為陛下畫此計者陛下事去矣漢王何哉張良對曰臣請藉前箸大王籌之曰昔者湯伐桀而封其後於把者度其制桀之死命也今陛下能制項籍之死命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一也武王伐紂其後於宋者度能得之頭也今陛下能得項籍之頭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二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閭釋箕子之拘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封聖人墓表賢者之閭式智者之門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三也鉅橋鹿臺之錢以賜貧窮陛下能散府庫以賜貧窮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四矣殷事已畢偃革為軒倒置干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復用兵陛下偃武行文不復用兵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五矣休馬華山之陽示以無所為今陛下休馬無所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隂以示不復輸積陛下放牛不復輸積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離其親戚墳墓故舊陛下游者徒欲日夜咫尺之地今復六國韓魏燕趙齊楚之後天下游士歸事主從親戚反其故舊墳墓陛下與誰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無彊六國立者復橈而從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誠用客之謀陛下事去矣漢王輟食吐哺罵曰豎儒幾敗乃公事令趣銷印
韓信廣武君曰僕欲北攻東伐何若有功廣武君辭謝曰臣聞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亡國大夫不可以圖存今臣敗亡之虜何足以權大事曰僕聞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於虞而智於秦也用與不用聽與不聽誠令成安君足下計若者亦已為禽矣以不足下得侍耳因固問曰僕委心歸計足下勿辭廣武君曰臣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故曰狂夫之言聖人擇焉顧恐臣計未必足用效愚忠夫成安君百戰百勝之計一旦而失之軍敗鄗下身死泜上今將軍西河魏王夏説閼與一舉而下井陘不終朝破趙二十萬衆誅成安君名聞海内威震天下農夫莫不輟耕釋耒褕衣甘食傾耳待命若此將軍所長然而衆勞卒罷其實難用今將軍欲舉倦弊之兵頓之燕堅城下欲戰恐久力不能情見執屈曠日糧竭而弱燕不服齊必距境以自燕齊相持不下劉項之權未有所分也若此將軍所短也臣愚以為亦過矣故善用兵者不以短撃長而以長撃短韓信然則何由廣武君對曰方今將軍莫如案甲休兵鎮趙撫其孤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饗士大夫醳兵北首燕路而後辯士咫尺之書其所長於燕燕不敢不聽從燕已從使諠言者東告齊齊必從風而服雖有智者不知為齊計矣如是天下事皆可圖也兵固有先聲而後實者此之謂也韓信曰善從其使使燕燕從風而靡
惠帝時齊悼惠王入朝帝與悼惠讌飲行家人禮同席吕太后怒乃進鴧酒帝知欲代飲之乃止悼惠王懼不得城上太息内史參乘怪問其故悼惠王具以狀語内史内史曰王寧十城邪將亡齊國悼惠王曰得全而已何敢愛城哉内史魯元公主太后之女大王之弟也大王封國七十餘城而魯元公主湯沐邑少大王誠十城魯元公主湯沐邑有親親之恩外有太后之意太后必大喜是亡十城而得六十城也悼惠王曰善至邸上奏十城魯元公主湯沐邑太后大悦受邑厚賜悼惠王而歸之國遂安齊内史之謀也
周條侯將乗六乘傳㑹滎陽雒陽見劇孟喜七國反吾乘傳至此不自意全又以為諸侯已得劇孟劇孟今無動吾據滎陽已東無足憂者淮陽問父絳侯故客鄧都尉曰策安出客曰呉兵鋭甚難與争鋒楚兵輕不能方今將軍莫若引兵東北昌邑以梁委呉吳必盡鋭攻之將軍深溝髙壘使輕兵淮泗口塞呉饟道彼呉梁相敝而糧食竭乃以全彊制其罷極破呉必矣條侯曰善從其䇿遂堅壁昌邑輕兵絶呉饟道
東漢世祖北至薊㑹王郎兵起使其將徇地所到縣莫不奉迎和成信都堅守不下邳彤世祖從薊還失軍欲至信都乃先使五官掾萬督郵尹綏精騎二千餘匹緣路迎世祖軍彤尋與世祖信都世祖得二郡之助而兵衆未合議者多言可因信都自送西還長安彤廷對曰議者之言皆非也吏民歌吟思漢久矣更始尊號天下嚮應三輔清宫除道一夫大呼千里將無不捐城遁逃虜伏請降上古以來未有感物動民其如此者也又卜者王郎假名因勢驅集烏合之衆遂震燕趙之地况明公二郡之兵揚響應之威以攻則何城不克以戰則何軍不服今釋此而歸豈徒空失河北必更驚動三輔墮損威重非計之得者也若明公無復征伐之意則雖信都之兵猶難㑹何者明公既西則邯鄲城不肯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離散亡逃可必世祖善其言而止
獻帝袁紹右將軍車駕李傕等所追於曹陽沮授將軍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播越宗廟殘毁觀諸州郡外託義兵内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䘏人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駕即宫鄴都天子而令諸侯士馬以討不庭誰能禦之將從其計頴川郭圖淳于瓊漢室陵遲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並起各據州郡徒聚衆動有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天子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授曰今朝廷於義為得於時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夫權不失幾功不厭速願其之帝立既非意竟不能從
獻帝河東洛陽曹操議欲奉迎車駕徙都於許衆多山東未定韓暹楊奉負功恣睢未可卒制荀彧曰昔晉文公周襄王諸侯景從漢髙祖義帝縞素天下歸心天子蒙塵將軍首倡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遑逺赴雖禦難於乃心無不王室鑾駕旋軫東京義士存本之思兆人懐感舊之哀誠因此主上從人大順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畧也扶弘義以致英俊大徳四方雖有逆節其何能為韓暹楊奉安足恤哉若不時定使豪傑生心後雖為慮亦無及矣從之及帝都許以侍中尚書令征伐在外軍國之事與籌焉
公元前202年
袁紹精兵十萬騎萬匹欲出攻許以審配紀統軍田豐荀諶及南陽許攸謀主顔良文醜將帥沮授進説曰近討公孫師出厯年百姓疲敝倉庫無積賦役方殷此國之深憂也宜先遣使獻㨗天子務農逸人若不得通曹操隔我王路然後進屯黎陽漸營河南益作舟舩繕修器械分遣精騎抄其邊鄙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郭圖審配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今以明公之神武連河朔之强衆以伐曹操兵埶譬若覆手不時後難也授曰蓋救亂除暴謂之義兵恃衆慿强謂之驕兵義者無敵驕者先滅曹操子建許都今舉師南向於義則違且廟勝之䇿不在强弱曹操既行士卒精練公孫瓉坐受圍者也今棄萬安之術而興無名之師為公懼之等曰武王伐紂不為不義况兵加曹操而云無名公師精勇將士思奮不及時早定大業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呉之所以滅也監軍之計在於將軍而非見時知幾之變也等因是譛沮授曰授監統内外威震三軍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同者亡此黄石之所忌也且御衆於外不宜知内乃分授所統為三都督使授及郭圖淳于瓊各典一軍未及五年左將軍劉備徐州刺史車胄據沛以背曹操懼乃自將征備田豐曰與公争天下曹操東撃劉備兵連未可卒解今舉軍而襲其後一往而定兵以幾動斯其時辭以子疾未得行舉杖撃地曰嗟乎事去矣夫遭難遇之幾而以嬰兒病失其㑹惜哉紹聞而怒之從此遂疏焉曹操過河乃急撃遂破之於是進軍攻許田豐以既失前幾不宜便行諫曹操既破劉備許下非復空虚善用變化無方衆雖少未可輕也今不如久持將軍山河之固擁四州之衆外結英雄内修農戰然後簡其精鋭分為竒兵乘虚迭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撃其左救左則撃其右使疲於奔命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尅也今釋勝之策而决成敗一戰不如志無及不從强諫以為沮衆遂械繋
曹操袁紹相持官渡遣人求助劉表許之不至亦不援曹操且欲觀天下之變從事中郎南陽韓嵩别駕劉先説表曰今豪傑並争兩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將軍若欲有為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將擇所宜豈可擁甲十萬坐觀成敗求援不能見賢不肯歸此兩怨必集于將軍不得中立曹操善用兵且賢俊多歸之其勢必袁紹然後移兵以向江漢將軍不能禦也今之勝計莫若荆州以附曹操重徳將軍長享福祚之後嗣此萬全之策蒯越亦勸之狐疑不斷乃遣觀望虚實今天未知所定而曹操天子許君為我觀其釁對曰曹公之明必得志于天下將軍若欲歸之使可也如其猶豫京師天子假一職不獲辭命成天子之臣將軍故吏耳在君為君不復將軍死也惟加重思表以為使强之至許果拜侍中零陵太守及還盛稱朝廷曹操之徳勸遣子入侍大怒以為懷貳陳兵將斬之不為動容徐陳臨行言表妻蔡氏知諫止猶怒乃考從行者知無他意但囚而已
孔融上獻帝處劉表疏竊聞領荆州劉表桀逆放恣所為不軌至乃郊祭天地擬儀社稷雖昏僣惡極罪不容誅至於國體宜且諱之何者萬乗重天下至尊身為聖躬國為神器陛級縣逺禄位限絶不可日月不可踰也每有一豎臣輒云圖之若形之四方非所杜塞邪萌愚謂雖有重戾必宜隠忍賈誼所謂投䑕忌器蓋謂此也是以齊兵次楚唯責苞茅王師敗績不書晉人前以露袁術之罪今復下劉表之事是使跛牂欲闚髙岸天險可得而登也案跋扈擅誅列侯遏絶詔命斷盜貢篚招呼元惡自營衛専為羣逆主萃淵藪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勢可見臣愚以為宜隠郊祀之事以崇國
諸葛亮上勿正呉罪疏權有僣逆之心久矣國家所以畧其釁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絶讐我必深便當移兵東戍與之角力須并其土乃議中原賢才尚多將相輯穆未可一朝定也頓兵相持坐而須老使北賊得計非策之上者昔孝文卑辭匈奴先帝優與吳盟皆應權通變思逺益非匹夫之為忿者也今議者咸以權利鼎足不能并力志望以滿無上岸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何者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權之不能越江猶魏賊之不能渡漢非力有餘而利不取若大軍致討彼高當分裂其地以為後規下當畧民廣境示武於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動而睦於我我之北伐東顧之憂河南之衆不得盡西此之為利亦已深矣權僣之罪未宜明
晉王浚署置百官奢縱淫虐石勒吞并意欲先遣使以觀察之議者僉曰宜如羊祜陸抗相聞張賔有疾就而謀之王浚三部之力稱制南面雖曰晉藩實懐僣逆之志必思協英雄濟事將軍威聲震于海内去就存亡所在輕重浚之將軍猶楚之招韓信也今權譎遣使誠欵之形脱生猜疑圖之兆露後雖竒畧無所也夫大事必先為之卑當稱藩推奉尚恐未信羊陸之事臣未見其可右侯之計是也乃遣其舍人王子春董肇等多齎珍寳奉表推崇天子本小胡出于戎裔值晉綱弛御海内饑亂流離屯厄竄命冀州共相帥合以救性命今晉祚淪夷逺吳㑹中原無主蒼生無繋伏惟明公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非公復誰所以捐軀興義除殘亂者正為明公驅除伏惟殿下應天順時踐登皇祚戴明公天地父母明公當察心慈盼如子也亦遺棗嵩書而厚賂之子春等曰石公一時英武據趙舊都鼎峙之勢何為稱藩于孤其可信子春對曰石將軍英才儁拔士馬雄盛實如聖㫖仰惟明公州鄉貴望累葉重光出鎮藩嶽威聲播于八表固以胡越欽風戎夷歌徳豈唯區區小府而敢不斂衽神闕者乎昔陳嬰豈其鄙王而不王韓信薄帝而不帝者哉但以知帝王不可以智力争故也石將軍之擬明公隂精之比太陽江河之比洪海項籍子陽覆車不逺石將軍明鑒明公亦何怪乎且自古誠胡人而為名臣者實有之帝王則未之有也石將軍非所以惡帝王而讓明公也顧取之不為天人之所許耳願公勿疑大悅封子等為列侯遣使答以方物司馬游統時鎭范陽隂叛馳使降于斬其使送于表誠不罪統彌忠誠無復疑矣子春等與王浚使至命匿勁卒精甲虚府羸師以示之北面拜使而受浚書麈尾不敢執懸之于璧朝夕拜之曰我不得見王公見王公所賜如見公也復遣董肇奉表期親幽州奉上尊號亦修牋于棗嵩并州廣平公以見必信之誠也將圖引子之子幽州去歲大水不粒積粟百萬不能贍恤刑政苛酷賦役殷煩賊害賢良誅斥諫士不堪命流叛畧盡鮮卑烏丸離貳于外棗嵩田矯貪暴内人沮擾甲士羸弊置立臺閣布列百官自言漢髙魏武不足並也又幽州怪特甚聞者莫不為寒心意氣自若曾無懼容此亡期之至也撫几笑曰王彭祖真可擒也使達幽州具陳形勢寡弱欵誠無二大悦信然纂兵戒期將襲而懼劉琨鮮卑烏丸其後沉吟未幾張賔進曰夫襲敵國出其不意嚴經不行豈顧三方之慮乎曰然為之奈何彭祖之據幽州唯仗三部今皆離叛還為冦讐此則外無聲援以我也幽州饑儉人皆蔬食衆叛親離甲旅寡弱此則内無强兵以禦我也若大在郊土崩瓦解三方未靖將軍便能懸軍千里以征幽州輕軍往返不出二旬就使三方動勢足旋趾宜應機電發後時也且劉琨王浚同名晉藩其實仇敵若修牋于質請必欣于得我喜于滅終不救而襲我也曰吾所不石侯已了復何疑哉於是輕騎幽州以火宵行柏人主簿游綸以其兄統在范陽懼聲軍計故也遣張慮奉牋劉琨陳已過深重求討自效既素疾乃檄諸州郡知命思愆累年之咎求拔幽都效善將來今聽所請受通和軍達易水督䕶孫緯馳遣白浚將引軍距游統禁之將佐咸請出撃怒曰石公來正欲奉戴我也敢言撃者斬乃命設饗待之晨至薊斥門者開門疑有伏兵先驅牛羊千頭聲言上禮實欲填諸街巷使兵不得乃懼或坐或起升其㕔事甲士立之于前使徐光君位元台爵列公據幽都驍悍之國全燕突騎鄉手强兵坐觀京師傾覆不救天子而欲自尊專任姧暴殺害忠良肆情恣欲毒徧燕壤自貽于此非為天也使其將王洛驛送襄國市斬
趙王倫盧志成都王頴齊王衆號百萬與張泓等相持不能大王得濟河此之大勲莫之與比而齊王今當與大王共輔朝政兩雄不俱處功名不並立今宜因太妃微疾求還定省推崇齊王徐結四海之心此計之上也納之遂以母疾還藩委重於冏由是四海之譽天下歸心
北魏世祖嘗引崔浩出入卧内從容曰卿才智淵博事朕祖考著忠三世故朕引卿以自近卿宜盡忠規諫勿有隠朕或時忿恚不從卿言然終久深思卿言也嘗指以示新降髙車渠帥汝曹視此人尫纎懦弱不能彎弓持矛然其胷中所懷過於兵甲朕雖有征伐不能自決前後有功皆此人所教也又敕尚書曰凡軍國大計汝曹所不能決者皆當咨然後施行
尉遲迴知丞相楊堅不利周室舉兵討之韋孝寛朝歌疑有變稱疾徐行使人伺之孝寛子藝魏郡迥遣迎孝寛悉以迥謀語孝寛孝寛携藝西走毎至亭驛驅傳馬而去謂驛司曰蜀公將至宜速酒食迥尋遣騎追孝寛至驛輒逢盛饌又無馬遂遲留不進孝寛得免
齊主問時務於盧叔虎叔虎請伐周曰我强彼弱我富彼貧其勢相懸然未能并吞者此失于不用强富也宜立重鎮平陽與彼蒲州相對深溝髙壘運糧積甲彼閉闗不出則蠶食其地若彼出兵費損必多我軍士年别一代糓食豐饒來求戰我則不應彼若退去我乘其弊與我相持農業且廢不過三年彼自破矣齊王深善之
隋主問取陳之䇿於髙熲對曰江北田收差晚江南水田早熟量彼收穫之際微徴士馬聲掩襲彼必屯兵守禦廢其農時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如此以為常我更集兵彼必不信猶豫之頃我乃濟師登陸戰兵氣益倍江南土薄舍多儲積非地窖當宻遣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不出數年財力俱盡矣隋主用其䇿陳人始於是信州總管楊素吳州總管賀若弼光州刺史髙勱等争獻平江南之䇿虢州刺史崔仲方上書曰今唯須武昌以下更帖精兵營度計益信襄荆基等州速造舟楫多張形勢若賊以精兵赴援上流下流諸將即可擇便横度如其擁衆自衛上江水軍鼓行以前彼雖示九江五湖之險非徳無以為固徒有三呉百越之兵無恩不能自立矣隋主以仲方基州刺史及陳受蕭巖等降隋主益忿謂髙熲曰我為民父母豈可一衣帶水拯之命大作戰船人請宻之隋主曰吾將顯行天誅何宻之有使投其梯于江曰若彼懼而能改吾復何求楊素永安五牙大檻起樓五層髙百餘尺置六百竿髙五十尺戰士八百人其次黄龍平乗舴艋大小有差晉州刺史皇甫績言陳有三可滅大吞小一也以有道無道二也納叛臣蕭巖於我有詞三也陛下命將師臣願展絲髮之效隋主勞而遣之時江南妖異特衆臨平湖草久塞忽然開陳主惡之乃自賣于佛寺為奴以厭之
唐李淵臨汾絳郡通守陳叔達拒守進攻克之叔達陳髙宗之子有才學淵禮而用之至龍門劉文静康鞘利以突厥五百人馬二千匹來至喜其來緩謂文静曰吾西行及河突厥至兵少馬多皆君將命之功也汾陽薛大鼎請勿河東龍門濟河永豐傳檄逺近闗中可坐取也將從之諸將請先攻河東河東縣戸曹任環闗中豪傑企踵以待義兵馮翊積年知其豪傑請往諭之必從風而靡義師梁山濟河韓城逼邰陽蕭造文吏望塵請服孫華之徒皆當逺迎然後鼓行進直永豐雖未得長安闗中已定悦時闗内諸盜孫華最强汾隂書招來見慰奬之以任環招慰大使韓城下之王長諧等曰屈突通精兵不少相去五十餘里不敢來戰足明其衆不為之用然畏罪不敢不出自濟河撃卿等則進攻河東不能守若全軍守則卿等絶其河梁前阨其喉後拊其背不破必為擒矣
河東未下三輔豪傑至者日以千數李淵引兵西趣長安猶豫未決裴寂屈突通大衆堅城吾舍之而去君進攻長安不克退為河東所踵腹背受敵危道不若先克河東然後西上世民不然兵貴神速吾席屢勝之威撫歸附之衆鼔行而西長安人望震駭不及謀勇不及斷取之若振槁葉耳若淹自弊于堅城之下彼得成謀修備以待我坐費日衆心離沮大事去矣關中蜂起之將未有所屬不可不招懐曲突自守虜耳不足為慮兩從之留諸將圍河東自引軍而西朝邑法曹靳孝謨以蒲津中潬二城隂令孝常永豐倉降京兆諸縣亦多遣使請降
河南山東大水餓莩滿野詔開黎陽倉賑之吏不時死者數萬人徐世勣言于李宻天下大亂本為饑饉今更得黎陽大事濟矣宻遣麾下五千人濟河元寳藏孝徳襲破黎陽倉㨿之開倉恣民就食浹旬得勝兵三十餘萬竇建徳朱粲之徒亦遣使泰山道士徐洪獻書於宻以為大衆久聚恐米盡人師老厭戰難可成功進取之機因士馬之鋭沿流東指直向江東執取獨夫號令天下壯其言以書招客竟不出莫知所之
李宻翟讓曰今東都空虚越王冲㓜政令不一士民離心段達元文都闇而無謀以僕料之彼非將軍之敵若將軍能用僕計天下指揮而定也乃遣其黨覘東都虚實留守官司覺之始為守備馳告江都事勢如此不可不今日百姓饑饉洛口倉積粟將軍若親行掩襲彼未能救取之如拾遺耳發賑窮逺近不歸百萬之衆一朝可集枕威養鋭以逸待勞縱彼能來吾有備矣然後檄召四方引賢豪而資計䇿驍悍授兵除亡隋之社稷將軍政令豈不盛哉曰此英雄之畧非僕所堪唯君之命盡力從事於是將兵七千人陽城興洛開倉民所老弱襁負相屬時徳叡尉氏祖君彦往歸之君彦之子博學强記文辭贍敏薛道衡嘗薦之於髙祖髙祖曰是歌殺斛律明月人兒邪朕不須此輩即位尤疾其名調宿城令君彦恒鬱鬱思亂得之喜引為上客越王侗郎將劉長恭帥步騎一萬五千討而使河南討捕使裴仁基等自氾水西入以掩其後東都人皆以為饑賊盜烏合易破争來應募車服鮮華旗鼓甚盛陳於石子河西驍雄分為十隊四隊嶺下以待仁基六隊陳于石子河東長恭等見兵少輕之讓先接戰不利宻率麾下衝之隋兵大敗死者十五六威聲大震於是為主魏公元年文書行下行軍元帥府司徒單雄信徐世勣大將軍各領所部房彦藻元真長史祖君彦記室於是趙魏南江淮以北羣盜莫不響應拜官爵使各領其衆置各營簿以領之衆至數十萬乃廣築洛口城周四十里而居之遣彦藻將兵東畧地取安陸汝南淮安濟陽河南郡縣多䧟于玄宗李泌今敵彊如此何時事定對曰臣觀賊所獲子女金帛皆輸之范陽豈有雄據四海之志耶今獨虜將或為之用中國之人惟髙尚等數自余協從耳以臣料之不過二年天下無冦矣上曰何故對曰賊之驍將不過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張忠志阿史那承慶等數而已今若令李光弼太原井陘郭子儀馮翊河東思明忠志不敢范陽常山守忠乾真不敢離長安是以兩軍縶其四將也從禄山者獨承慶耳願敕子儀勿取華隂使兩京之道常通陛下軍於扶風與子儀光弼互出撃之彼救首則撃其尾救尾則撃其首使賊往來千里疲於奔命我常以逸待勞賊至必避其鋒去則乘其弊不攻城不遏路來春復命建寧范陽節度大使並塞北出光弼南北掎角以取范陽覆其巢穴賊退則無所歸留則不獲安然後大軍四合而攻之必成擒矣上悦
清河李蕚年二十為郡人乞師顔真卿曰公首唱大義河北諸郡恃公以為長城清河公西隣國家平日江淮河内錢帛于彼以贍北軍今有布三百餘萬匹帛八十餘萬匹錢三十餘萬緡糧三十餘萬斛昔討黙啜甲兵皆追于庫今有五十餘萬事戸七萬口十餘萬竊計財足以三平原之富兵足以平原之强公誠資以士卒撫而有之以二郡腹心則餘如四支無不所使真卿曰吾兵新集未練何暇及隣然子之請兵欲何為清河非力不足而借公之師也亦以觀大賢名義耳今仰瞻髙意未有决辭定色僕何敢遽言所為真卿竒之欲與兵衆以為年少輕慮無所真卿不得已辭之就館為書真卿清河去逆效順奉粟器械以資軍公乃不納而疑之僕回轅之後清河不能孤立必有所係託將為公西面之强敵公能無悔真卿大驚遽詣其館以兵六千借之送至境執手因問之曰兵已行矣可以言子之所為曰聞朝廷程千里精兵十萬出崞口賊據險拒之不得前今當引兵先撃魏郡執其守將分兵開崞口以出千里之師因討汲鄴以北至幽陵然後帥諸同盟合兵十萬南臨孟津分兵循河據守要害制其北走之路計官軍東討不下二十萬河南義兵西向者亦不减十萬公但當表朝廷堅壁勿戰不過月餘賊必有内潰相圖之變矣真卿曰善㕘軍李擇交等將其兵㑹清河博平五千人軍于堂邑禄山所署魏郡太守袁知泰逆戰大敗遂克魏郡軍聲大振
徳宗問陸贄今至鳳翔諸軍甚盛因此遣人李楚琳何如上奏如此事同脇執以言乎除亂則不武以言乎務理則不誠用是時巡後將安入議者或謂權臣竊未喻其理夫權之為義取類權衡輦路經首脇奪易一帥而虧萬乗之義得一方而結四海之疑乃是其所輕而輕其所重謂之權也不亦反乎夫以反道為權以任數為智此古今所以喪亂姦邪不如奠枕京邑徴授一官將奔不暇安得復勞誅鉏
陸贄言賊泚勢窮援絶李懐光乘勝芟剪易若摧枯而冦奔不追師不用每沮諸帥進取之謀若不漸思制持終恐變故難測李晟奏請移軍臣嘗以問懐光懐光乃云李晟既欲别行某亦都不要籍願因此敕下依所奏而别詔懐光李晟奏請移軍城東以分賊勢本欲委卿商量陸贄云卿言許出遂允其請如此則詞婉而直理順而明雖畜異端何由起怨上從之時李建徽楊惠猶與懐光聯營復奏曰懐光當管師徒足以獨制兇冦逗遛未進抑有他由所患太强不資旁助建徽元惠之衆附麗其營不相統屬俾之同處不兩全今宜托言兵素少慮為賊泚所邀藉此兩軍迭為掎角仍先諭㫖宻使促裝詔書至營即日進路懐光意雖不欲然亦計無所施是謂先人奪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者也李懐光襲奪李建徽楊惠元軍殺惠元建徽走免懷光又與韓遊瓌書約使為變遊瓌奏之徳宗問䇿安出對曰懷光總諸道兵故敢恃衆為亂今邠寧靈武河中振武潼闗渭北皆有守將陛下各以其衆及地授之尊懐光之官罷其權則行宫諸將各受本府指麾懐光獨立豈能為亂徳宗曰如此朱泚對曰陛下許將士以克城殊賞將士奉天子之命以討賊富貴誰不願之不足憂也徳宗然之
袁滋唐州元濟圍其新興卑辭以請之元濟由是不復為意徳宗貶撫州刺史李愬代之唐州知士卒憚戰謂之曰天子柔懦故使拊循爾曹至於戰攻進取非吾事也衆始信而安之行視士卒病者存恤不事威嚴或以軍政不肅為言曰吾非不知也袁尚書専以恩惠懐賊賊易之聞吾至必增備吾故示之以不肅彼必以吾為懦而懈惰然後可圖也淮西人輕不為
弓髙守備甚嚴有中使夜至守將不内旦乃得入中使大詬賊諜知之他日遣人中使夜至守將内之賊衆隨入又圍下博中書舍人白居易言于穆宗曰自幽鎮逆命朝廷徴兵十七八萬四面攻圍逾半王師無功賊勢猶盛弓髙既䧟糧道不通下博深州饑窮日急蓋由節將大衆其心不齊立功者或已拜官敗衂者不聞得罪既無懲勸以至遷延請令李光顔將諸道勁兵三四萬人從東速進開弓髙糧路合下博諸軍解深邢重圍元翼合勢裴度太原全軍招討舊職四面壓境觀釁而動乗虚得便即令同力翦除戰勝賊窮亦許受降納欵如此夾攻以分其力招諭以動其心必未及誅夷生變故仍詔光顔選留諸道精兵餘悉遣歸本道蓋兵多而不精豈惟虚費資糧兼恐撓敗軍陳故也諸道監軍請皆停罷衆齊令一有成功又朝廷本用田布令報父讐今全師出界數月不進蓋由此軍累經優賞驕將莫肯為用况其月費計錢二十八萬緡若更遷延將何供給此尤宜早令退軍者也苟兵數不抽軍費不減食既不足何以不安之中何事不有况有司迫於供軍百端斂率不許即用交闕許即人心無憀自古安危皆繋於此陛下念之疏奏不省
唐龍敏謂前鄭州防禦使李懿曰今從駕兵尚萬餘人馬近五千匹若選精騎一千使僕將之自介休山路夜冐虜騎入晉安但使其半得入則事濟張敬達䧟於重圍不知朝廷聲問若知大軍近在團雖有鐵障可衝䧟况虜騎乎白唐主唐主曰龍敏之志極壯用之晚矣
後漢永興河中鳳翔三鎮拒命繼遣諸將討之久無功漢主患之欲遣重臣臨督以郭威西面軍前招慰安撫使諸皆受節度問䇿馮道守貞自謂舊將為士卒所附願公勿愛官物以賜士卒則奪其恃矣從其策衆心始附於
宋欽宗時張所蠟書冐圍募河北兵士民得書喜朝廷棄我猶有一張察院能拔而用之應募十七萬人由是聲震河北即位按視陵寢上言河東河北天下根本昨者誤用姦臣謀始三鎮繼割兩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無不扼腕因而用之則可藉以否則兩河兵民無所繋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請帝亟還京城具言五利宗廟陵寢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繋四海之望三也釋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處一意邊防也夫國之安危在乎兵之彊弱與將相之賢不肖不在乎都之遷與不遷誠使兵弱而將士不肖渡江南安自保欲以其事付㑹所黄潜善姦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潜善引去帝留之乃罷言職安置江州
雲至真定斡里雅布軍使從吏還言金人不復求地但索五輅上尊號且須康王至軍議和㑹斡里雅布尼瑪哈亦使王汭等來欽宗乃命馮澥康王往王未行而車輅長垣金人刼王遂不行至是雲還言金人中變今必欲得三鎮不然進兵取汴都中外駭震詔集從官尚書省議割三鎮百官多請割與以紓國禍何㮚曰三鎮國根本奈何一旦棄之且金人無信割亦來不割亦來唐恪耿南仲力主割地論辨不已因曰河北之民皆吾赤子棄地則并其民棄之為民父母而棄其子可乎帝悟乃止退謂曰割三鎮則傷河外之情不割則太原真定已失不若任之唯唯遂詔河北河東京畿清野流民得占官舍寺觀以居禁京師民以浮言動者
李綱兼充御營使入對言曰今國勢不逮靖康間甚然而可為者陛下英斷于上羣臣輯睦于下庶幾中興可圖然非有規模而知先後緩急之序則不能以成功外禦强敵内銷盜賊軍政士風裕邦財寛民力改弊法冗官號令感人信賞罰以作士氣擇帥臣以任方面監司郡守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政事修然可以問罪金人迎還二聖此謂規模至於當急而先者則在於料理河北河東兩路國之屏蔽料理就然中原可保而東南可安今河東失者恒代太原澤潞晉河北失者真定懐衛濬其餘諸郡皆為朝廷兩路士民兵將皆推豪傑以為首領多者數萬少者不下萬人朝廷不因此時置司遣使大慰撫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糧盡力疲坐受金人之困雖懐忠義心危無告必且憤怨朝廷金人因得撫而用之皆精兵莫若河北招撫司河東經制司擇有材畧者為之使宣諭天子恩徳以不忍棄兩河敵國之意有能全一州復一郡以為節度防禦團練使如唐方鎮使自為非惟絶其從敵之心又可資其禦敵之力使朝廷永無北顧之憂最今日先務欽宗善其言問誰可任者張所傅亮西人習古兵法與語謂可為大將因奏用之又立軍法五人為伍伍長以牌書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為甲甲正以牌書伍長五人姓名百人為隊隊將以牌書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為部部將以牌書隊將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為軍統制官以牌書部長正十人姓名招置新軍御營司以此法團結及詔陜西山東路帥臣並依此法互相應援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張浚中興當自闗陜始慮金人先入陜蜀則東南不可保因慷慨請行髙宗宣撫處置使聽便黜陟沿江襄漢守臣儲蓄以待臨幸帝問大計請身任陜蜀之事置幕府秦州别遣大臣韓世忠淮東吕頥浩扈蹕武昌為趨陜之計復以張俊劉光世秦州相首尾帝然之初浚宣撫川陜之議未决監登聞檢院汪若海天下常山蛇勢也秦蜀為首東南為尾中原為脊今以東南為首安能天下之脊哉將圖恢復必在川陜大悅
  不能用謀(十八則附)
楚文王代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𥅆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齊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社稷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己弗聽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撃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撃之宋師敗績公傷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不以阻隘寡人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二毛明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利用金鼓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
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冦不可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况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絜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徳是依周書皇天無親惟徳又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又曰民不易惟徳物如是則非徳不和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徳矣若晉取虞而明徳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
晉文公卒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撃之必大㨗焉把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閒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齊助楚攻秦取曲沃其後秦欲伐齊齊楚之交善惠王患之謂張儀曰吾欲伐齊齊楚方懽子為寡人慮之奈何張儀曰王其為臣約車并幣臣請試之張儀南見楚王敝邑王所甚者無大大王儀之所甚願為臣者亦無大大王敝邑王所甚憎者無大齊王儀之所甚憎者亦無大齊王齊王之罪其於敝邑之王甚厚敝邑欲伐之而大國與之懽是以敝邑之王不得事令而不得為臣大王苟能閉闗絶齊臣請使秦王獻商於之地方六百里若此齊必弱齊弱則必為王役則是北弱西徳於秦而私商於之地以為也則此一計而三利俱至楚王大説宣言之於朝廷曰不榖得商於之地方六百里羣臣聞見者畢賀陳軫見獨賀楚王曰不榖不煩一兵不傷一人而得商於之地六百里寡人以為智矣諸士大夫皆賀子獨不賀何也陳軫對曰臣見商於之地不可得而患必至也故不敢妄賀王曰何也對曰夫秦所以王者以王有齊也今地未可得而齊先絶是楚孤也秦人何重孤國其先出地絶齊秦計必弗為也先齊後責地且必受欺於張儀受欺於張王必惋之是西生秦患北絶齊交兩國必至楚王不聽曰吾事善矣子其弭口無言以待吾事楚王使人齊使者未來又重絶之張儀反秦使人使齊齊秦交隂合楚因使一將軍受地於秦張儀稱病不朝楚王曰張子以寡人不絶齊乎乃使勇士往詈齊王張儀楚絶齊也乃出見使者曰從某至某廣從六里使者曰臣聞六百里不聞六里固以小人安得六百里使者反報楚王楚王大怒興師伐秦陳軫曰臣可以言乎王曰可矣曰伐秦非計也王不如賂之一名都與之伐齊是我亡於秦而取償於齊也楚國不尚全事王今已絶齊而責欺於秦是吾合齊秦之交也國必大楚王不聽遂舉兵伐秦秦與齊合韓氏從之楚兵大敗杜陵故楚之土壤士民削弱僅以救亡者計失於陳軫過聽張儀
文信侯出走司空馬之趙趙以為守相下甲而攻趙司空馬説趙王文信侯臣事之為尙書奏事大王使守小官習趙事請為大王設秦趙之戰而親觀其孰勝趙孰與秦大曰不如孰與之衆曰不如錢粟孰與之富曰弗如孰與之治曰不如孰與之賢曰不如孰與之武曰不如律令孰與不如司空馬曰然則大王之國百舉無及秦者大王之國趙王曰卿不逺趙而惠教國事願於因計司空馬曰大王裂趙之半以賂秦秦不接刃而得趙之半秦説内惡趙之守外恐諸侯之救秦受之秦受地而卻兵趙守半國自存秦銜賂以自强山東恐亡趙自危諸侯懼懼而相救從事有成臣請為大王約從從事則是大王名亡趙之半實得山東以敵秦秦不足趙王前日下甲攻趙賂之以河間十二縣地削兵弱卒不免秦患今又割趙之半以强秦力不能自存因以亡矣願卿更計司空馬曰臣少為秦刀筆官長而守小吏未嘗為兵臣請為大王悉趙兵以遇趙王不能司空馬曰臣効愚大王不用是臣無以大王願自請司空馬去趙渡平原平原遺勞而問秦兵下趙上客從趙來趙事何如司空馬言其為趙王計而不用平原以上客料之趙何時亡司空馬曰武安君期年而亡若殺武安君不過半年趙王之臣有韓倉者以曲合於趙王其交甚親其為人疾賢妬功臣國危王必用其言武安君韓倉果惡之王令人武安君至使韓倉數之曰將軍戰勝王觴將軍將軍為壽於前而捍匕首當死武安君曰繓病鉤身大臂短不能及地起居不敬恐懼死罪於前故使工人木材接手上若不信繓請以出示出之袖中以示韓倉如振棞纒之以布願公入明之韓倉受命於王賜將軍死不赦臣不敢言武安君北面再拜賜死縮劒將自誅乃曰人臣不得自殺宫中司馬門趨甚疾出誃門也右舉劒將自誅臂短不能及銜劒徴之於柱以自刺武安君五月趙亡平原諸公為之言曰嗟嗞乎司空馬又以謂司空馬逐非不智也去趙非不肖也司空馬而亡國亡者非無賢人不能用也
公孫鞅少好刑名學事魏相公叔痤為中庶子公叔痤知其賢未及進㑹魏惠王親往問病公叔有如不可諱將奈社稷何公叔曰中庶子公孫鞅年雖少有竒才願王舉國而聽之王嘿然王且去屏人言曰王即不聽必殺之無出境王許諾而去公叔痤謝曰今者王問可以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許我方先君後臣因謂王即弗用當殺之王許我汝可疾去矣且見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安能用君之言殺臣乎卒不去惠王既去而謂左右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國聽公孫鞅豈不悖哉
朱英春申君曰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禍今君處毋望世事毋望之主安可以無毋望之人乎春申君何謂毋望之福君相楚二十餘年矣雖名相國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當國伊尹公王長而反政不即南面稱孤而有楚國所謂毋望之福春申君何謂毋望之禍李園不治國而君之仇也不為兵而養死士日久楚王李園先入據權而殺君以滅口所謂毋望之禍春申君何謂毋望之人對曰君置臣郎中楚王李園先入臣為君殺李園所謂毋望之人也春申君足下置之李園弱人也僕又善之且又至此朱英知言不用恐禍及身亡去後十七日楚考烈王李園先入伏死士於棘門之内春申君棘門死士俠刺春申君斬其頭投之棘門
漢韓信張耳以兵數萬欲東下井陘趙趙王成安君陳餘聞漢且襲之也聚兵井陘口號稱二十萬廣武君李左車成安君曰聞漢將韓信西河魏王夏説喋血閼與今乃輔以張耳議欲下趙此乘勝去國逺鬬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蘓後㸑師不宿飽今井陘道車不得方軌不得成列行數百里其勢糧食其後足下假臣竒兵三萬人從間路絶輜重足下深溝髙壘堅營勿與戰彼前不得鬬退不得還吾竒兵其後使野無所不至十日兩將之頭可致於戯下願留意臣之計否二子所禽矣成安君儒者也常稱義兵不用詐謀竒計曰吾聞兵法十則圍之倍則戰之今韓信兵號數萬其實不過數千能千里而襲我亦已罷極今如此避而不撃後有大者何以加之則諸侯謂吾怯而輕來伐不聽
劉表故吏士多劉備周瑜所給地少不足以容其衆乃自詣京見孫權都督荆州瑜上疏劉備梟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久屈為人用者愚謂大計宜徙備置呉盛為築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娛其耳目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場蛟龍得雲雨終非池中物曹操北方當廣擥英雄不從
曹操北伐劉備劉表襲許不能用及聞不用君言故為失此大㑹今天分裂日尋干戈事㑹之來豈有終極乎若能應之於後者則此未足為恨也
安西吕光西域還師至于宜禾凉州刺史梁熈謀閉境拒之髙昌太守楊翰言于熈吕光新定西國兵强氣鋭其鋒不可當也度其事意必有異圖且今闗中擾亂京師存亡未知自河已西迄于流沙方萬里帶甲十萬鼎峙之勢實在今日若光流沙其勢難測髙梧谷口水險之要宜先守之而奪其水彼既窮渇自然投戈如其以逺不守伊吾之關亦可距也若度二要雖有子房之䇿難為計矣地有所必争真此機也熈弗從美水令犍為張統説熈曰主上傾國南討覆敗而還慕容垂擅兵河北泓冲冦逼京師丁零雜虜跋扈洛州郡奸豪所在風扇王綱弛絶人懐利己吕光師將軍何以抗也熈曰誠深憂未知計之所出統曰雄果勇毅明畧絶人今以蕩西域之威擁歸師鋭鋒猛火之盛于原弗可敵也將軍世受殊恩忠誠夙著立勲王室在于行唐公洛上之從弟勇冠一時將軍者莫若奉為盟主以攝衆望忠義總率羣豪無異心也資其精鋭東兼毛興連王統楊璧四州之衆掃凶逆于諸帝室闗中桓文之舉也熈又不從西海子胤鷹揚將軍率衆五萬距酒泉敦煌太守姚静晉昌太守季純以郡降光胤戰于安彌所敗
北魏鎮南將軍元英上書蕭寳卷驕縱日甚虐害無辜雍州刺史蕭衍東伐秣陵掃土興兵順流而下唯有孤城更無重衛乃皇天授我之日曠一逢此而不乗將欲何待臣乞躬帥步騎三萬直指沔隂襄陽之城斷黑水之昏虐君臣自相魚肉居上威震遐邇長驅南出進拔江陵三楚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斷絶又命揚徐二州聲言俱舉建業窮蹙魚遊釡中可以文軌大同天地而為一伏陛下獨決聖心無取疑議此期脱爽并吞無日事寢不報車騎大將軍源懐上言蕭衍内侮寳卷孤危廣陵淮隂等戍皆觀望得失斯實天啟之期并吞之㑹宜東西齊舉以成席卷之勢若使蕭衍克濟上下同心豈惟後圖之難亦恐揚州危逼何則壽春之去建康纔七百里山川水陸皆彼所諳彼若内外無虞君臣分定乘舟藉水倐忽而至未易當也今寳卷都邑有土崩之憂邊城繼援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世宗乃以任城王澄都督淮南諸軍事楊州刺史使為經畧既而不果宋劉裕率師將討慕容超引見羣臣于東陽殿議距王師公孫五樓曰吳兵輕果所利在戰初鋒勇鋭不可争也宜據大峴使不得曠日延時沮其鋭氣徐簡精騎二千循海而南絶其糧運别勅段暉兖州之軍縁山東腹背撃之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險自固校其資儲之外餘悉焚蕩芟除苗使敵無所堅壁清野以待其釁中䇿也縱賊入峴出城迎戰下策京都殷盛戸口衆多非可一時入守青苗布野非可卒芟設使苗城守全性命朕所不能今據五州之彊帶山河之固戰車萬乘馬萬縱令過峴至于平地徐以精騎踐之此成擒賀賴苦諫不從退謂五樓曰上不用吾計亡無日慕容曰若聖㫖必須平原用馬為便宜出峴迎戰戰而不勝猶可退守不宜縱敵入峴自貽窘逼成安君不守井陘之闗終屈于韓信諸葛瞻不據束馬之險卒擒于鄧艾以為天時不如地利阻守大峴策之上也不從鎮出謂韓謨曰主上不能芟苗守險不肯徙人逃冦酷似劉璋
唐玄宗時有告賊將崔乾祐在陜兵不滿四千皆羸弱無備玄宗遣使哥舒翰進兵復陜洛翰奏曰禄山久習用兵豈肯無備是必羸師以誘我若往正墮其計中且賊逺來利在速戰官軍據險利在堅守況賊勢日蹙將有内變因而乘之可不戰擒也要在成功何必務速今諸道徴兵尚多未集請且待之郭子儀李光弼請引兵北取范陽覆其巢穴賊必内潰潼闗大軍惟應固守以弊之不可輕出楊國忠疑翰謀己言於上以賊方無備而翰逗遛失機玄宗以為然續遣中使趣之項背相望不得已撫膺慟哭引兵出闗遇賊于靈寳西原乾祐據險南薄山北阻河隘道七十里翰使王思禮等將精兵五萬居前寵忠等將兵十萬繼之翰以兵三萬登河北阜望之鳴鼓以助其勢乾祐所出不過萬人什伍伍散如列星或疎或宻或前或卻官軍望而笑之兵既交賊偃旗如欲遁者官軍不為備賊乘髙木石撃殺士卒甚衆道隘士卒如束搶槊不得用翰以氊車駕馬為前驅欲以衝賊日過中東風暴急乾祐以草車數十乘氊車之前縱火焚之煙熖所被官軍不能開目自相殺謂賊在煙中弓弩射之日暮矢盡乃知無賊乾祐精騎自後之官大敗後軍自潰河北軍望之亦潰
後晉敬塘盡收其貨之在洛陽及諸道者歸晉託言助軍費人皆知其有異志後唐潞王夜與近臣從容語曰石郎於朕至親無可疑者但流言不息失歡何以解之皆不對端明殿學士給事中李崧退謂同僚吕琦吾輩受恩深厚豈得自同衆人一槩觀望計將安出河東若有異謀必結契丹為援契丹毋以賛華在中國屢求和親今誠與之和歲以禮幣約至十餘緡遺之彼必驩然承命如此河東雖欲陸梁無能為曰此吾志也它夕二人密言於潞王潞王大喜稱其忠二人私草遺契丹書以俟命久之潞王以其謀告樞宻直學士薛文遇文遇對曰以天子之尊屈身夷狄不亦辱乎又虜若循故事尚公主何以拒之因誦戎昱昭君詩曰安危婦人潞王意遂變一日急召至後樓盛怒責之曰卿輩皆知古今欲佐人主太平今乃為謀如是一女乳臭卿欲棄之沙漠邪且欲以養士之財輸之虜庭其意安在二人汗流浹背曰臣等志竭愚報國非為虜計也願陛下察之拜謝無數潞王詬責不已吕琦氣竭拜少止潞王吕琦强項肯視朕為人主邪曰臣等為不臧願陛下治其罪多拜何為潞王怒稍解止其拜各賜巵酒罷之自是羣臣不敢復言和親之䇿
宋度宗時汪立信移書賈似道今天下之勢十去八九誠上下交修以迓續天命之幾重惜分隂以趍事赴功之日也而迺酣歌深宫嘯傲湖山玩歲愒月緩急倒施以求當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揮折衝萬里不亦難乎為今日之計者其策有三夫内郡何事乎多兵宜盡出之江干以實外禦筭兵帳見兵七十餘萬人老弱柔脆十分二為選兵五十餘萬人沿江守則不過七千里若距百里屯屯守將十屯為府府有總督其尤要害處輒參倍其兵無事泛舟長淮往來遊徼有事東西奮戰並用刁斗相聞餽餉不絶互相應援以為聯絡之固選宗室大臣忠良幹用者立為統制東西二府涖任得其人率然之勢此上策也久拘聘使無益於我徒使敵得以為辭請禮而歸之許輸歲幣緩師期不二三年邊庭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增可戰可守此中䇿也二䇿果不得則天敗我也銜璧輿襯之禮請備以俟似道得書大怒抵之地詬曰瞎賊狂言敢爾蓋立信一目微眇云尋中以危法廢斥
文天祥至臨安上帝昺本朝五季之亂削藩鎮建都邑一時足以矯尾大之弊然國以寖弱故敵至一州則一州至一縣則一縣中原陸沈痛悔及今分境内為四鎮建都統御其中以廣西益湖南而建閫於長沙廣東江西而建閫於隆興福建江東而建閫於番陽以淮西益淮東而建閫於揚州長沙取鄂隆興蘄黄番陽江東揚州兩淮地大力衆乃足以抗敵約日齊奮有進無退日夜以圖之彼備多力分疲于奔命而吾民之豪傑者又伺間出其中如此則敵不難却也時議以為迂濶不報命知平江府
  從衆(四則)
楚襄王太子時質齊懐王太子辭於齊王而歸齊王隘之予我東地五百里乃歸子子不予我不得太子曰臣有傅請退而問傅傅慎子獻之所以為身也愛地不送死不義臣故曰獻之便太子致命齊王敬獻地五百里齊王太子太子即位王齊使車五十乘來取東地於王告慎子使來求東地為之奈何慎子王明日朝羣臣皆令獻其計上柱國子良入見王曰寡人得求反主墳墓復羣臣歸社稷也以東地五百里許令使來求地為之奈何子良曰王不可不與也王身出玉聲許强萬乘不與則不信後不可以約結諸侯請與而復攻之與之信攻之武臣故曰與之子良昭常入見王曰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奈何昭常不可與也萬乘者以地大萬乘今去東地五百里是去戰國之半也有萬乘之號而無千乘之用也不可臣故曰勿與常請守之昭常出景入見王曰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奈何景鯉曰不可與也雖然不能獨守王身出玉聲萬乘之强也而不與不義天下楚亦不能守臣請西索救於秦景鯉出慎子王以三大夫慎子子良寡人不可不也與而復攻之常見寡人不可與也常請守之鯉見寡人不可與也雖然不能獨守也臣請索救於秦寡人誰用於三子之計慎子對曰王皆用之王怫然作色何謂慎子曰臣請効其説而王且見誠然王發上柱國子良車五十乘而北獻地五百里於子良明日昭常大司馬往守東地昭常明日遣景鯉車五十乘西索救於秦王曰善乃遣子良北獻地於子良明日昭常大司馬使守東地又遣景鯉西索救於秦子良使人以甲受東地昭常使曰我典主東地且與死生五尺至六十三十餘萬敝甲鈍兵願承下塵齊王子良大夫來獻地今常守何如子良臣身受命敝邑之王是常矯也王攻之齊王大興兵攻東地昭常未涉疆秦以五十萬臨齊右壤曰夫隘太子弗出不仁又欲奪之東地五百里不義縮甲不然則願待戰齊王焉乃子良南道西使秦解士卒不用東地復全
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
范宣子與龢大夫争田久而無成宣子欲攻之問於伯華伯華外有軍内有事赤也外事不敢侵官吾子之心有出焉可徴訊也問於孫林父孫林父旅人所以事子也唯事是待問張老張老也以軍事承子非戎則非吾所知也問於祁奚祁奚公族不恭公室之有回内事之邪大夫之貪是吾罪也若以軍官從子之私懼子之應且憎也問於藉偃藉偃曰偃以斧鉞從於張孟聽命若夫子之命也何二之有釋夫子而舉是反吾子也問於叔魚叔魚曰待吾為子戮之叔向聞之見宣子曰聞子與龢未寧徧問於大夫又無决盍訪之訾袥訾袥實直而博直能端辯之博能上下比之且吾子家老也吾聞國家大事典刑訪咨耉老而後行之司馬侯見曰聞吾子龢之怒吾以為不信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憂而怒龢大夫非子之任祁午見曰晉為諸侯盟主子為正卿若能靖端諸侯使服朝命於晉晉國其誰不為子從何必龢盍宻和和大平小宣子問於訾袥訾袥對曰昔隰叔子違周難於晉國子輿為理朝朝姦官司空於國國無敗績世及武子文襄諸侯諸侯無二心及為卿以輔成景軍無敗政及為成師太傅刑法訓典國無姦民後之人則是以受隨范及文子成晉荆之盟豐兄弟之國使無有間隙是以受郇櫟今吾子嗣位於朝無姦行於國無邪於是四方之患而無外内之憂賴三子之功而享其祿位今既無事矣而非龢於是加寵將何治宣子説乃益龢田而與之和
李翺從道中材之人局于書而惑于衆傳言違衆不祥書云三人占從二人之言以為言出于内則可守而為恒則中人之惑者多矣何者君子從乎道也不從乎衆也道之公余將是之豈知天下黨言而非之道之私余將非之豈知天下謷言皆是耶將是之豈圖是之之利乎將非之豈圖非之之害乎故大道是非恒也小人則不然將是之先攫其利己將非之先怖其害己然則逺害者心是而非之視利者心非而是之故所大道是非人倫邪説庸可使衆言聽衆違必從之耶且夫天下嗤嗤道者幾何人哉使天下賢人從衆可也使天下賢二小人三其可以從乎况貪人以利從則富者之言勝柔人以生從則威者之言勝中人以名從則狷者之言勝而君子之處衆則諄諄然如怡怡然如當言而嘿者三遊同而器異則黙待近而責逺則黙事及而時未則黙小人不然所以君子慎言小人飾言君子俟時小人徇時然則君子于衆小人黙于獨皆事勢牽之豈心願學而之者得以擇之矣嗚呼治世少而亂世賢者一伸而邪者百勝在上者言貴和而不貴正在下者言貴從而不貴得設使一室之中一人唱而千人和一人和一人見在是矣雖欲言之羣而訧之矣當是見在是和者人之喜黙者人之怨吾寧從道而罹怒乎寧違道從衆乎斯以辨之難易而較是非或曰違而不可從不知乎曰未也君子怯于名而勇于實吾非衆之首衆非吾之從君子完其力而已違理不吾之問辭非人必從君子耳其聲而已以違所謂君子進退周旋羣獨語嘿不失而不罹其害者盡在此而已
 
 
 
 
 
 
 經濟類編卷六十四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