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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西漢年紀卷十四宋王益之
  武帝
公元前1166年
元狩元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獲獸一角五蹄若麃(蒲交反)然於是以薦五畤加一牛以燎作白麟歌時又得竒木其枝旁出復合木上上異二物博謀羣臣謁者給事中濟南終軍上對曰臣聞詩頌君徳樂舞后功異經而同指明盛徳之所隆也南越竄屏葭葦鳥魚正朔不及其俗有司臨境而東甌内附閩王伏辜南越賴救北胡隨畜薦居禽獸行虎狼心上古未能攝大將軍秉鉞單于犇幕票騎抗旌昆邪右衽是澤南洽而威北暢也若罰不阿近舉不遺設官竢賢縣賞功能者進以保禄罷(讀曰疲)者退而勞力刑於宇内矣履衆美不足聖明不専三宫文質章厥職之所宜封禪之君無聞焉夫天命初定萬事草創及臻六合同風九州共貫必待明聖潤色祖業傳於無窮周至成王然後制定休徴之應見陛下盛日月之光垂聖恩勒成専神明之敬奉燔瘞郊宫獻享之精交神和之氣塞明而異獸来獲宜矣昔武王中流未濟白魚入於王舟俯取以燎羣公咸曰休哉今郊祀未見神祇而獲獸以饋此天之所以示饗而上通之符合也宜因昭時令日改定告元白茅江淮嘉號營邱以應緝熈使著事者有紀焉葢六鶂退飛逆也白魚登舟順也夫明闇之徴上亂飛鳥下動淵魚各以類推野獸角明同本也衆支内附無外若此之應殆將有解編髪左衽冠帶衣裳蒙化者焉斯拱而竢之耳對奏上甚異之後越地及匈奴名王有率來降者時皆以言為中(仲反祀本紀封禪書郊志傳)司馬安中尉(百官表)十一月淮南王安衡山王賜謀反誅(本紀)先是淮南王安東宫召楚人伍被與謀將軍悵然曰上寛赦大王王復安得亡國之語乎臣聞子胥諫吳王吳王不用乃曰臣今見麋鹿游姑蘇之臺也今臣亦見宫中荆棘露霑衣也王怒繫伍被父母囚之三月復召曰將軍寡人不直來為大王畫耳臣聞聰者聴於無聲明者見於未形聖人萬舉萬全文王一動功顯萬世列為三王所謂因天心以動作者也秦為無道窮奢極虐百姓思亂者十家而八客謂髙皇帝時可髙皇帝待之聖人當起東南間不一年陳勝吳廣髙皇始於豐沛一倡天下不期響應不可勝數也此所謂蹈瑕候間因秦之亡而動者也今大王髙皇帝得天下之易也獨不觀近世吳楚夫吳王四郡衆地方數千里内鑄銷銅以為東煑海水以為上取江陵以為一船之載當中數十兩車國富民衆珠玉金帛諸侯宗室大臣獨竇氏不與定謀舉兵西破大梁犇走而東身死絶祀天下笑夫以吳越之衆不能成功者何誠逆天道而不知時也方今大王兵衆不能十分吳楚之一大王不從臣計臣竊悲大王為羣臣先死東宫也王涕泣而起王有孽子不害子建材髙有氣怨望太子不省其父又怨時諸侯得分子弟為侯淮南二子一為太子建父獨不得為侯建隂結交欲告敗太子以其父代之太子知之數捕繫榜笞建建具知太子之謀欲殺漢中尉即使所善夀春莊正上書天子淮南王孫建材能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常疾不害無罪擅數捕繫欲殺之今在可徴問具知淮南隂事書聞上以其事下廷尉廷尉河南是時辟陽侯審卿善丞相公孫宏怨淮南厲王殺其大父乃深構淮南事於宏宏乃疑淮南畔逆計謀窮治其獄河南辭引淮南太子黨與淮南王患之欲發問伍被漢廷治亂伍被曰天下治王意不説謂伍被公何以言天下治也竊觀朝廷之政君臣義父子之親夫婦之别長幼之序皆得其理上之舉措遵古之道風紀綱未有所缺重裝富賈流天下道無不故交易之道行南越賔服羌僰入獻東甌入降長榆朔方匈奴折翅傷翼失援不振未及太平之時然猶為治也王怒死罪王又謂山東即有兵漢必使大將軍將而制山東以為大將軍何如人也所善黄義從大將軍匈奴還告大將軍士大夫有禮士卒有恩衆皆樂為之用騎上下山若蜚材幹絶人以為材能如此數將習兵未易當也及謁者曹梁使長言大將軍號令明當勇敢常為士卒休舍穿井未通須士卒得水乃敢飲軍罷卒盡已渡河乃度皇太后金帛盡以軍吏雖古名將弗過也王黙淮南王已徴治恐國隂事且覺欲以為難乃復問曰公以為興兵邪非曰非也吳王富貴舉事不當身死丹徒頭足異處子孫無遺類王曰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且吳何知反漢將一日成臯四十餘人今我令樓緩先要成臯之口周潁川兵塞環轅伊闕之道陳定南陽兵守武關河太守獨有雒陽何足憂然此北尚有臨晉河東上黨河内趙國人言曰絶成臯之口天下不通三川之險招山東之兵舉事如此以為何如曰臣見其禍未見其福也王曰左吳趙賢朱驕如皆以為有福什事九成公以為無福何也大王之羣臣近幸素能使衆者皆前繫詔獄無可用者王曰陳勝吳廣無立錐之地千人之聚起於大澤奮臂大呼天下響應西至於戲而兵百二十萬今吾國雖小然而勝兵可得十餘萬非直適戍之衆鐖鑿棘矜公何以言其有禍無福往者秦為無道天下嗷然陳勝大呼天下響應陛下臨制天下一齊海内汎愛蒸庶布徳施恵口雖未言聲疾雷霆令雖未行化馳如神心所懐威動萬里下之應上猶影響也而大將軍材能不特章邯楊熊也王以陳勝吳廣諭之以為過矣(按淮南王伍被傳此下有王曰苟如公言不可徼幸一段反覆百餘言此本不載當是脱落)王欲中國兵恐二千石不聽王乃與伍被謀先殺二千石失火宫中二千石救火至即殺之計未决又欲令人求盗衣持羽檄南方来呼南越入界欲因以發兵使人廬江㑹稽求盗王問伍被曰吾舉兵西鄉諸侯必有應我者即無奈何南收衡山以擊廬江尋陽之船守下雉之城結九江之浦絶豫章口强臨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東收江都㑹稽南通勁越屈强江淮猶可嵗月夀王善無以易此急則走越耳於是廷尉以王孫建辭連淮南王太子遷聞上遣廷尉監淮南中尉逮捕太子淮南淮南王與太子謀召二千石欲殺而發兵内史以出為解中尉曰臣受詔使不得見王王念獨殺而内史中尉不來無益王猶豫計未决太子念所坐者謀刺中尉所與謀者已死以為口絶乃謂王曰羣臣可用者皆前繫今無足與舉事者王以非時恐無功臣㑹逮王亦愈欲休即許太子太子自刑不殊詣吏自告王謀反吏捕索反具以聞上下公卿治所連引淮南王謀反列侯二千石豪桀數千人皆以罪輕重受誅衡山王賜淮南王弟也當坐收有司逮捕衡山王天子諸侯各以其國為本不當相坐諸侯王列侯丞相諸侯趙王彭祖列侯臣讓等四十三人議皆曰淮南王安大逆無道謀反明白伏誅膠西王臣端議曰淮南王安廢法行邪懐詐偽心以亂天下熒惑百姓倍畔宗廟妄作妖言春秋曰臣無將將而誅罪重於將反形已定臣端所見書節印圖及他逆無道事驗明白大逆無道伏法論國吏二百石以上比者宗室近幸不在法中不能教皆當免削爵為士伍毋得宦為吏其非吏他贖死二斤八兩以章臣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復有邪僻倍畔之意丞相廷尉湯等以聞(淮南王伍被傳通鑑)時田蚡已死上思仲舒前言使吕步舒持斧鉞治淮南獄以春秋顓斷於外不報天子以為是(五行史記儒林傳)又令宗正符節治王未至淮南王安自剄殺國除為九江郡(淮南王傳)岸頭侯張次公坐與淮南王女陵姦受財物免(侯表)城陽王子有利侯釘(音丁)坐遺淮南王稱臣棄市(王子侯表)衡山王賜使人上書請廢太子爽立孝為太子爽聞即使所善白嬴之安上書言孝作輣車鏃矢王御者奸欲以孝白嬴至安未及上書吏捕嬴以淮南事繫王聞爽使白嬴上書恐言國隂事即上書反告太子所為不道棄市事事沛郡有司公卿沛郡求捕所與淮南謀反者未得得陳喜衡山王孝家吏劾孝首匿以為陳喜雅數與王計謀反恐其發之先自告除其罪又疑太子使白嬴上書其事即先自所與謀反者枚赫陳喜廷尉治騐公卿逮捕衡山王治之天子曰勿捕遣中尉大行息即問王王具以情實對吏皆圍王宫而守之中尉大行還以聞公卿請遣宗正大行沛郡雜治王聞自剄王后太子爽及孝皆棄市諸與衡山謀反者皆族國除為衡山郡(衡山王傳)自公孫宏以春秋之義繩臣下取漢張湯峻文决理廷尉於是見知法生廢格沮誹窮治之獄用矣淮南衡山江都王謀反迹見而公尋端治之竟其黨與坐死數萬人長吏慘急令明當是之時招尊方正賢良文學之士或至公卿大夫公孫以漢布被食不重味天下先然無益於俗稍騖於功利矣(平準書)
  太史公曰詩之所謂戎狄是膺荆舒是懲信哉是言也淮南衡山親為骨肉疆土千里列為諸侯不務遵藩臣職以承輔天子而専挾邪僻畔逆父子亡國不終其身為天下笑此非獨王過也亦其俗薄臣下漸靡使然也夫荆楚僄勇輕悍作亂自古記之矣
公孫宏自以為無功封侯宰相位宜佐明主填(刃反)撫國家使人臣子之道今諸侯畔逆大臣奉職不稱時病甚恐無以塞責上書願歸侯乞骸骨避賢路上不許賜告牛酒雜帛居數月有瘳視事(宏傳)夏四月丁卯皇太子(本紀下按原本丁卯六字今補入)選羣臣可為太子傅者(石慶傳)以石慶太子太傅莊青翟太子少傅為太子立博望苑使通賔客其所好故賔客多以異端進者(戾太子傳)瑕邱江公榖梁春秋申公博士上使與董仲舒仲舒五經持論屬文江公呐於口不如仲舒丞相公孫宏本為公羊學比(頻寐反)輯(與集同)其議卒用董生於是上尊公羊家詔太子公羊春秋由是公羊大興太子既通復私問榖梁而善之(儒林傳)五月匈奴上谷數百人(本紀)張騫大夏中國匈奴隔其道誠通蜀身毒國道便近今使大夏從羌中險羌人惡之少北則為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冦天子既聞大宛大夏安息之屬皆大國多竒物土著頗與中國同業得而以義屬之則廣地萬里重九譯殊俗威徳徧於四海欣然為然乃令蜀犍為發間使王然于等四道並出出駹(音尨)出冉出徙(音斯)出邛僰(蒲北反)指求身毒國各行一二千里其北方閉氐筰南方閉嶲(先蘂反)昆明昆明之屬無君長善冦盗殺略漢使莫得於是漢以求大夏道始通滇(音顛)國滇王當羌謂漢使者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為一州不知漢廣大使者還因盛言大國事親天子注意焉初漢欲通西南夷費多道不通罷之及可以大夏乃復事西南夷(張騫大宛西南夷傳通鑑)是嵗㑹稽太守朱買臣主爵都尉(百官表)初買臣坐事久之待詔東越反覆買臣因言故東越王居保泉山一人守險千人不得上今聞東越王更徙南行泉山五百里居大澤中今發兵浮海直指泉山陳舟列兵席卷南行破滅也上拜買臣㑹稽太守上謂買臣富貴不歸故鄉衣繡夜行今子何如買臣頓首辭謝買臣到郡治樓船備糧食水戰具須詔書到軍與俱進嵗餘買臣受詔將兵横海將軍韓説等俱擊破東越有功徴入為主爵都尉列於九卿(買臣傳)樂安侯李蔡御史大夫(百官表)
公元前1043年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本紀)春三月戊寅丞相公孫宏薨壬辰御史大夫樂安侯李蔡丞相(百官表本紀)宏著公孫子言刑名事謂字直百金(西京襍記)宏為丞相御史六嵗年八十終相位其後李蔡莊青翟趙周石慶公孫賀劉屈氂繼踵丞相丞相府客館邱虚而已至賀屈氂時壊以為馬廐車庫奴婢室矣唯惇謹復終相位其餘盡伏誅云(宏傳)是日廷尉張湯御史大夫(荀紀夫考異百官表載李蔡相於二年張湯御史大於三年皆以三月壬辰日除疑其為一日也葢李蔡既為相故以補其闕耳及考荀氏漢紀乃併書於二年三月壬辰當是此時表本猶未誤耳而史記將相名臣表亦載御史大夫二年長歴三年三月壬辰益信今百官表為誤今從荀紀史記表)上既數征匈奴有功汲黯言益不用九卿而公孫宏張湯小吏及宏稍貴與同位非毁已而宏至丞相封侯御史大夫丞史與同列或尊用過之褊心不能無少望見上言陛下用羣臣如積薪耳後来者居上罷上曰人果不可以無學汲黯之言日益甚矣(傳)以冠軍侯霍去病驃騎將軍萬騎隴西(考異霍去病以為元狩三年春而漢書本紀載二年今從本紀)擊匈奴有功上曰驃騎將軍戎士隃(與踰同)烏盭(古戾字)討遬濮狐奴五王輜重人衆攝讋(之涉反)者弗取幾獲單于轉戰六日焉支山千有餘里合短兵鏖(意曹反)蘭臯下殺折(上列反)王斬盧侯王鋭悍者誅全甲獲醜執渾(下昆反)邪王子及相國都尉首虜八千九百六十級收休屠祭天金人師率減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户(去病傳)夏馬余吾水中南越獻馴(音巡)象能言鳥(本紀)驃騎將軍霍去病合騎侯公孫敖將數萬騎俱出北地異道是時匈奴亦來入代郡鴈門殺畧數百人(考異通鑑書於遣張騫李廣之後按本紀及匈奴傳云驃騎合騎侯北地匈奴代郡鴈門漢復張騫李廣右北平廣之再遣正由匈奴盗邊也今從本紀匈奴傳)漢使博望侯張騫郎中令李廣俱出右北平匈奴坐行斬贖為庶人軍功自如無賞(考異本紀李廣匈奴三千餘人亡其四千人獨身脱還按列傳廣將四千騎與匈奴戰漢兵死過半明日力戰死者過半所殺亦過當如此亡其三千騎耳紀云亡四千人獨身脱還非是從列傳)而去病北地首虜甚多由此去病日以親貴大將軍矣(本紀霍去病李廣匈奴傳通鑑)膠東王寄薨初淮南王安謀反微聞其事私作兵鏃矢戰守備備淮南之起及吏治淮南辭出於上最親意自傷發病而死不敢置後(本紀膠東王傳)匈奴單于渾邪王休屠王居西方為漢所殺虜數萬人欲召誅之渾邪休屠王恐謀降漢休屠王後渾邪王殺之并其衆乘傳先詣行在所盡將其衆度河降者數萬人號稱十萬(去病匈奴傳)於是發車二萬乘迎之(考異漢書食貨志云三萬兩今從史平準汲黯傳作二萬乘)既至長安受賞賜及有功之士是嵗費凡百巨萬胡降者皆衣食縣官縣官不給天子損膳乘輿駟出御府禁蔵以贍之(平準書)封渾邪王萬户漯隂侯封其禆王呼毒尼等四人皆為列侯上嘉去病之功曰驃騎將軍去病率師匈奴西域渾邪王及厥衆萌(與氓同)咸犇于率以軍糧接食并將控弦萬有餘人誅獟悍首虜八千餘級降異國之王三十二戰士不離傷十萬之衆畢懐集服仍興之勞爰及河塞庶幾亡患幸既永綏矣以千七百户益封驃騎將軍(去病傳)齊人少翁鬼神方見上上所幸夫人少翁以方夜致鬼如夫人之貌(考異史記封禪書以為王夫人漢書外戚以為李夫人二書不同少翁之死元狩四年褚先生元狩六年帝欲王諸子時齊王閎王夫人病帝自臨問之曰子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曰願居雒陽帝曰先帝以來無王雒陽關東之國莫勝於齊乃立齊王元狩之六年王夫人無恙少翁之死二年豈得云致鬼如王夫人之貌乎又外戚世家曰及衞后色衰而趙之王夫人夫人卒而中山李夫人有寵是李夫人又在王夫人史記以為王夫人不可漢書以為李夫人不可今除其姓云上所幸夫人庶不牴牾耳)天子帷中望見於是乃拜少翁文成將軍(考異通鑑載於四年按封禪書載於郊雍獲一角獸明年當是元狩二年今從封禪書)賞賜甚多客禮禮之文成又勸上作甘泉宫中為臺室天地太一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封禪書)重侯擔(丁甘反)坐不使人為秋請免擔河間獻王子也(王子侯表)
公元前115年
三年封故相國蕭何曽孫酇侯(本紀)時卜式復持錢二十萬與河南太守以給徙民河南上富人助貧民者上識姓名曰是固前欲輸其家半財助邊乃賜外繇四百人(蘇林外繇戍邊一人三百錢謂之過更嵗得十二萬錢也一説繇役之外復除四百人也)又盡復與官(卜式傳)
公元前13年
四年冬司言縣官用度大空富商大賈蹛財役貧轉轂百數廢居居邑封君低首仰給冶鑄煮鹽財或累萬金而不佐國家之急黎民重困於是天子公卿議更錢造幣以贍用而摧浮淫并兼之徒是時禁苑白鹿少府多銀錫自孝文更造四銖錢至是嵗四十餘年從建元以來用少縣官往往即多銅山而鑄錢民亦盗鑄不可勝數錢益多而輕物少而貴有司言古者皮幣諸侯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上白金為中赤為下半兩錢法四銖而姦或盗摩錢裡取鎔錢益輕薄而物貴則逺方用幣煩費不省乃以白鹿方尺縁以藻繢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又造銀錫為白金以為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故白金三品一曰八兩圜之其文龍名曰白選直三千二曰重差小方之其文馬直五百三曰復小撱(佗果反)之其文龜直三百令縣官半兩錢更鑄三銖錢司言三銖錢輕易姦詐乃更請諸郡國五銖錢(考異曰漢書本元狩五年云罷半兩錢行五銖錢誤也按食貨志前已銷半兩錢鑄三銖錢後以三銖錢輕更鑄五銖非行五銖而始廢半兩食貨志言大將軍驃騎大出擊胡如是當是四年紀載五年亦非是)周郭下令不可取鎔大農鹽鐵孔僅咸陽山海天地之蔵也皆宜屬少府陛下不私以屬大農佐賦願募民自給費因官器作鹽官牢盆浮食竒民擅管山海之貨以致富羡役利細民其沮事之議不可勝聽敢私鑄鐵煮鹽者鈦(徒計反)左趾沒入器物不出鐵者置小鐵官使在所縣使孔僅東郭咸陽乘傳舉行天下鹽鐵官府除故鹽鐵家富者為吏吏道襍不選而多賈人商賈以幣之變多積貨逐利於是公卿郡國頗被菑害貧民産業者募徙廣饒之地陛下損膳省用出禁錢以振元元寛貸賦而民不齊出於南畝商賈滋衆貧者蓄積無有皆仰縣官異時軺車賈人緡錢皆有差(事在元光六年)請算如故賈人末作貰貸賣買居邑稽諸物及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緡錢二千而一算諸作有租及鑄率緡錢四千而一算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算賈人軺車二算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戍邊一嵗沒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賈人市籍及其家屬無得籍名以便農敢犯令沒入田僮(平準食貨志)天下事皆决於張湯百姓安其生騷動縣官所興未獲其利姦吏侵漁於是痛繩以辠自公以下至於庶人咸指湯湯嘗病上自至舍視病其隆貴如此(張湯傳)是時富豪皆争匿財唯卜式欲助費上於是長者召拜中郎賜爵庶長十頃布告天下尊顯以風(讀曰諷)百姓不願為郎上曰吾有羊在上林中欲令子牧之既為郎布衣草蹻(居畧反)而牧羊嵗餘肥息上過羊所善之非獨羊也治民猶是以時起居惡者輒去毋令敗羣上竒其言欲試使治民緱氏緱氏便之遷成臯(傳)董仲舒説上曰春秋它穀不書至於麥禾不成則書之以此聖人五穀最重與禾也今關中不好種麥是嵗失春秋之所重而損生民之具也願陛下幸詔大司農使關中宿麥令毋後時言古税民不過什一其求易共(讀曰供)使民不過三日其力易足民内足養老盡孝足以事上共税下足畜妻極愛故民説(讀曰悦)從上至則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井田民得賣買富者田連阡陌貧者亡立錐之地又顓川澤之利管山海之饒荒淫越制踰侈以相髙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為更卒已復為正一屯戍一嵗力役三十倍於古田口賦鹽鐵之利二十倍於古或耕豪民之田見租什伍貧民常衣牛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重以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轉為盗賊赭衣半道斷獄嵗以千萬數漢興循而未改古井田法雖難卒(讀曰猝)行宜少近(具靳反)古限民名田以贍不足(考異曰此事見食貨志不得其時紀載於𣙜鹽鐵之後今從之)塞并兼之路鹽鐵歸於民去奴婢専殺之威薄賦斂繇役寛民然後善治也其言未施行(食貨志荀紀)郎中令李廣大將軍青擊匈奴失道大將軍使長史責問遂引刀自剄及死一軍皆哭百姓聞之知與不知無老壯皆為垂涕
  太史公曰傳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李將軍之謂也余睹李將軍恂恂鄙人不能道辭及死之日天下知不知皆為盡哀彼其忠實誠信士大夫也諺曰李不言下自成蹊此言雖小可以諭大
單于遣使和親天子下其議時董仲舒欲頗増和親之約(考異曰此事見匈奴傳贊不得其時今附於匈奴和親上下其議之後)以為義動君子利動貪人匈奴者非可以仁義説也獨可説厚利結之於天耳故與之厚利以沒其意與盟於天以堅其約質其愛子以累其心匈奴雖欲展轉失重何奈上天何奈愛子何夫賦斂行賂不足以三軍費城郭之固無以異於貞士之約而使邊城守境之民父兄緩帶稚子咽(音宴)哺(音捕)胡馬不窺於長城而羽檄不行中國不亦便於天下乎(匈奴賛)博士狄山亦言和親便上問其便曰兵者凶器未易數動髙帝欲伐匈奴大困平城乃遂和親孝惠髙后時天下安樂孝文帝欲事匈奴北邊蕭然苦兵孝景時吳楚七國反景往來東宫天下寒心數月吳楚已破竟景帝不言天下富實今自陛下舉兵匈奴中國空虚邊民大困由此觀之不如和親上問張湯曰此愚儒無知曰臣固愚愚忠御史大夫詐忠之治淮南江都深文痛詆諸侯别疏骨肉使藩臣自安固知為詐丞相長史任敞曰匈奴新困宜使為外臣朝請於邊(按原本丞相以下二十字上下文不屬今補入)於是上遣乘障使任敞使於單于單于聞敞計大怒留之不遣月餘匈奴山頭而去(張湯匈奴傳)是嵗更五銖錢白金起民為姦京師尤甚乃以定襄太守河東義縱右内史河内太守陽陵王温舒中尉中尉宜陽楊僕主爵都尉(百官酷吏傳)初南陽太守寗成家居南陽及至寗成關都尉側行送迎氣盛弗為禮至郡遂按寗氏破其家有罪及孔暴之屬皆奔亡南陽吏民重足一迹平氏朱彊杜衍杜周爪牙之吏任用遷為廷尉史軍數出定襄定襄吏民亂敗於是定襄太守鷹擊毛摯為治温舒所為先言必以氣陵之敗壊其功其治所誅殺甚多然取(音趣)為小治姦益不勝直指始出矣吏之治以斬殺縳束為務閻奉以惡用矣廉其治效郅都温舒治獄廷尉史事張湯遷為御史盗賊殺傷甚多稍遷廣平都尉廣平聲為道不拾遺上聞遷為河内太守捕郡中豪相連千餘論報流血十餘里天子聞之以為能遷為中尉其治復放河内徙諸名禍猾吏從事河内則楊皆麻戊關中楊贛成信初以千夫為吏河南案舉以為能遷御史使督盗賊關東治放尹齊以敢摯行稍遷主爵都尉九卿天子以為能(酷吏傳)文成方益衰神不至乃為帛書飯牛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竒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其手書問其人果偽書於是文成將軍而𨼆之(封禪書)
公元前123年
五年春三月甲午丞相李蔡坐詔賜冢地陽陵當得二十畝盗取三頃頗賣得四十餘萬又盗神道外堧地一畝葬其中當下自殺太常戚侯李信侵道為隷臣(百官表侯表李廣傳顔曰男子為隷女子為隷考異百官表作李信成侯表作季必之曽孫也而灌嬰傳亦作李必當是侯表誤作季今從百官表)是嵗李敢郎中令司馬安廷尉汲黯姊子文深善宦四至九卿(百官汲黯傳)大將軍青之恨其父廼擊傷大將軍大將軍匿諱之居無何從上雍甘泉宫驃騎將軍去病傷青射殺(考異通鑑載於元狩六年百官元狩五年郎中令李敢云代郎中令頃之擊傷青居無何上至甘泉去病射殺嵗餘去病死然去病元狩六年死則射當是五年明矣考荀紀亦載於五年六年無行甘泉今從荀紀附於五年上甘泉之後)去病時方貴幸上為諱云鹿觸殺之(李廣傳)初置諫大夫丞相司直(百官表)
公元前112年
六年冬十月大司馬去病昧死再拜上書皇帝陛下陛下過聽使臣去病待罪行間宜専邊境思慮暴骸中野無以報乃惟他議以干用事者誠見陛下憂勞天下哀憐百姓以自忘虧膳貶樂郎員皇子賴天勝衣趨拜今無號位師傅陛下恭讓不恤羣臣私望不敢越職而言臣竊不勝犬馬心昧死陛下有司盛夏吉時皇子位唯陛下幸察去病昧死再拜以聞皇帝陛下春三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書令未央宫制曰御史三月戊申朔乙亥御史臣光守尚書令丞非下御史書到言丞相青翟御史大夫湯太常臣充(按百官元狩四年李成太常二年六年欒賁為太常無名充者疑世家有誤)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安行宗正昧死上言臣謹與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賀等議古者裂地立國並建諸侯承天所以宗廟社稷也臣青翟臣湯等昧死請立皇子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昧死請所立國名制曰葢聞周封八百姬姓並列子男附庸支子不祭云並諸侯所以社稷無聞焉且天非為生民也朕之不徳海内未洽乃以未教者强君連城股肱何勸其更議列侯家之三月丙子未央宫丞相青翟御史大夫臣湯昧死言臣謹與列侯嬰齊中二千石二千石賀諫大夫博士等議曰伏聞周封八百姬姓並列承天康叔祖考顯而伯禽以周公立咸為建國諸侯相傳為輔百官奉憲各遵其職而國統備矣以為並建諸侯所以社稷四海諸侯各以其職奉貢祭支子不得奉祭祖禮封建使守其藩國帝王所以徳施陛下承天開明聖緒尊賢顯功興滅繼絶蕭文終之後於酇褒厲羣臣平津侯等昭六親之序明天地之屬使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户邑錫號尊建百有餘國而家皇子列侯尊卑相踰列位失序不可以垂統萬世臣請立臣閎臣旦臣胥為諸侯王三月丙子未央宫制曰康叔親屬有十而獨尊者褒有徳也周公祭天命郊故魯有白牡騂剛之牲羣公不毛不肖差也髙山仰之景行嚮之朕甚慕焉所以抑未成家以列侯可夏四月戊寅未央宫丞相青翟御史大夫臣湯昧死言臣青翟等與列侯二千石諫大夫博士臣慶等議曰康叔親屬有十武王繼體周公輔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為大國康叔年幼周公三公之位而伯禽據國於魯盖爵命之時未成人康叔後扞禄父之難伯禽殄淮夷之亂昔五帝異制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時而尊卑髙皇帝撥亂世反諸正至徳定海内封諸侯爵位二等皇子或在襁褓而立諸侯王承天子為萬世法則不可易今諸侯支子諸侯王而家皇子列侯青翟臣湯等竊伏熟計之皆以為尊卑失序使天下失望不可臣請立臣閎臣臣胥為諸侯王四月癸未未央宫留中不下丞相青翟僕臣賀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太子少傅安行宗正昧死言臣青翟前奏大司馬去病上䟽言皇子未有號位臣等昧死請立皇子臣閎等為諸侯王陛下固辭弗許家皇子列侯青翟竊與列侯夀成二十七人議皆以為尊卑失序高皇帝天下漢太祖王子孫廣支輔先帝法則弗改所以至尊也臣請令史官擇日具禮儀上御史輿地圖他皆如前故事制曰時閎母王夫人臨問之曰子當為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陛下在妾又何等言者雖然意所欲欲於何所王之王夫人曰願居雒陽雒陽武庫敖倉天下衝扼漢國大都也先以來無子王於雒陽者去雒陽盡可王夫人不應關東之國無大於齊者齊東負海而城郭大古時獨臨菑中十萬户天下膏腴地莫勝於齊者矣王夫人以手擊頭謝曰幸甚四月丙申未央宫僕臣賀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言卜入四月二十八日乙巳可立諸侯王昧死輿地圖請所立國禮儀别奏昧死制曰皇子閎為齊王燕王胥為廣陵王四月丁酉未央宫六年四月戊寅朔癸卯御史大夫湯下丞相丞相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太守諸侯相丞書從事下當用者如律令(三王世家)三王同日立皆賜䇿各以國土風俗申戒焉曰維元狩六年四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湯廟立子閎為齊王於戲小子閎受兹青社承天序惟稽古建爾國家東土世為漢藩輔於戲念哉恭朕之詔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徳克明光義不圖君子怠悉爾心允執其中天禄永終厥有愆不臧廼凶于乃國而害于爾躬於戲保國乂民不敬與王其戒之賜燕王旦䇿曰於戲小子旦受兹元社朕承祖考稽古建爾國家北土世為漢藩輔於戲薫粥氏虐老獸心侵犯冦盗加以姦巧邊萌朕命將率徂征厥罪萬夫長千夫長三十有二君皆來降旗犇師薫粥徙域北州以綏悉爾心毋作毋作菲徳毋廼廢備非教士不得從徴於戲保國乂民不敬與王其戒之賜廣陵王胥䇿曰於戲子胥受兹赤社朕承祖考稽古建爾國家南土世為漢藩輔古人有言大江之南五湖之間其人輕心揚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於戲悉爾心戰戰兢兢乃順毋侗(音通)好佚毋邇宵人維法維則書云不作不作福靡有後於戲保國乂民不敬與王其戒之(三王世家五子傳)以卜式齊王太傅(平準書)李姬子閎以母故尤愛幸(武五子傳)御史大夫張湯隆貴用事減宣杜周等為中丞尹齊王温舒等用慘急刻深九卿直指之屬始出而大農顔異誅矣初異濟南亭長以廉直稍遷九卿上與張湯既造白鹿皮幣問異異曰本末不相稱及人有告異以它議事張湯奏當九卿見令不便不入言而腹誹論死(考異徐廣謂在元狩四年百官表四年大農令顔二年腹誹當是六年今書於六年)六月博士褚大六人循行天下(本紀)徐偃制使膠東魯國鼓鑄鹽鐵奏事徙為太常丞御史大夫張湯矯制大害至死以為春秋之義夫出疆有可以社稷萬民顓之可也以致其法不能詘其義有詔下謁者給事中終軍問狀古者諸侯國異俗分百里不通時有聘㑹之事安危之埶呼吸變故不受造命顓已之宜天下為一萬里同風春秋王者無外封域之中稱以出疆也且鹽鐵郡有餘臧正二國廢國不足以為利害而以社稷萬民為辭也又詰膠東南近琅邪北接北海魯國西枕泰山東有東海受其鹽鐵四郡口數田地率其用器食鹽不足以并給二郡邪將埶宜有餘而吏不能何以言之矯制鼓鑄欲及春耕種贍民器也今魯國之鼓當先具其備至乃能舉火此言與實反者非前三奏無詔不惟所為不許而直矯作威福以從民望干名采譽明聖所必加誅也枉尺直尋孟子稱其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自予必死而為之邪將幸誅不加欲以采名詘服罪當死矯制行非奉使體請下御史徴即罪奏可上善其詰有詔示御史大夫(終軍傳附考異曰此事不得其時今於徐偃出使之後)秋九月大司馬驃騎將軍冠軍侯霍去病薨(本紀)上悼之屬國元甲長安茂陵為冢象祁連山謚曰景桓侯(去病傳)初霍仲孺縣吏給事平陽侯家與侍者衞少兒私通而生去病吏畢歸家娶婦生子去病壯大自知父為霍仲孺㑹為驃騎將軍匈奴道出河東遣吏迎仲孺大為田宅奴婢而去及還因將光西至長安以為稍遷曹侍中去病死後光為奉車都尉光禄大夫(霍光傳通鑑)奉車都尉掌御乘輿車初置(百官表)是嵗開丞相三百八十二人丞相四科辟士第一科曰徳行髙妙志節清白二科曰學行修博士三科明曉法令足以决疑按章覆問文中御史四科剛毅多略遭事不惑足以照姦足以决斷才任三輔皆試以其能然後官之一科西曹南閤祭酒二科補議曹三科四辭八奏四科補賊决(漢儀典章復用前漢丞相故事四科辟士杜氏釋曰武帝仲舒之言立制故事丞相府復用之)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