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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梁文 卷六十六

卷六十六

庾肩吾

肩吾字子慎,新野人。为晋安王国常侍,随府授宣惠参军,历中郎云麾参军,并兼记室,及王为太子,兼东宫通事舍人。除安西湘东王录事参军,领荆州大中正,迁中录事参军,太子率更令,中庶子。简文即位,进度支尚书,有集十卷。

为武陵王谢拜仪同章

臣宅庆紫霄,联休皇极,地均指日,既无迹而成高,仕若乘风,故不行而自远。今者四郊无垒,天下同文,都尉春田,犹居塞外。单于冬猎,不入渔阳。臣坐牧三边,非劳七战,岂能屯兵大夏,封万里之侯。飞箭联城,受千金之寿,论其才望,有惧茂弘。先佩印绶,沈羞叔度。《艺文类聚》四十七,《御览》二百四十三。

为宁国公让中书郎表

臣闻陟彼太行,伯后之车屡怠,望兹吴坂,少游之马难跻。《艺文类聚》作「进」《御览》作「追」。是知美非流水,立致摧辕,骏靡浮云,便期顿辔。起登天汉,宁陪九万之风,坐济星桥;非使千年之翼,岂有幼称辨慧,足对元礼。弱标俊颖,能嘲子叔。玉重组长,空见休宠。深宫邃宇,孰知怀忧。《艺文类聚》四十八,《初学记》十一,《御览》二百二十。

为南康王让丹阳尹表

臣闻敛镂七星,非有司天之用,廉《御览》作「缣。图五岳,宁识崇朝之云。是知策彼泥龙,不能令其遂日。乘斯流马,安可使其奔电。方今振鹭盈庭,白驹空俗。惟帝念功,惟明克允。君子之国,幸闻其让。石门之水,获免于贪。《艺文类聚》五十,《御览》二百五十二。

谢历日启

凌渠所奏,弦望既符。邓平之言,锱铢皆合。登台视朔,睹云物之必书。拂管移灰,识权衡之有度。初开卷始,暂谓春留。末览篇终,便伤冬及。徘徊厚渥,比日为年。《艺文类聚》五

谢赍铜砚笔格启

烟磨青石,已贱《初学记》作「践。」孔氏之坛,管抚《初学记》作「插。」铜龙,还笑王生之璧。西域胡人,卧织成之金簟。游仙童子,隐芙蓉之行障,莫不并出梁园,来颁狭室。《艺文类聚》五十八,《初学记》二十一。

谢东宫赐宅启

肩吾居异道南,才非巷北,流寓建春之外,寄息灵台之下。岂望地无湫隘,里号乘轩,巷转幡旗,门容碗盖。况乃交垂五柳,若元亮之居,夹石双槐,似安仁之县。却瞻钟阜,前枕洛桥,池通西舍之流,窗映东邻之枣,来归高里,翻成侍封之门。夜坐书台,非复通灯之壁;才下应王,礼加温阮,官成名立,无事非恩。《艺文类聚》六十四

谢东宫古迹启

窃以仙岩遗传,入握成尘,孔壁藏文,随开已蠹。石书有暗,厨画犹飞。岂有迹经四代,年逾十纪,芝英云气之巧,未损松铅,鹊反鸾惊之势,不侵蒲竹。必使酒肆来人,池流色变,将损北海之牍,还代西河之简。艺文类聚七十四。

谢东宫赍内人春衣启

阶边细草,犹推糸戾叶之光;户前桃树,反讶蓝花之色。遂得裾飞合燕,领斗分鸾,试顾采薪,皆成留客。《艺文类》六十七

谢东宫赍米启

氵蚩水鸣蝉,香闻七里。琼山合颖,租归十县。肩吾人惭振藻,徒降云间之松,职滥便繁,空撤家承之俸。成珠委地,事重逢仙,游玉为粮,珍逾入楚。虽复激水沧流,不待滥河之说,春风扫地,方诮文学之篇。《艺文类聚》七十二

谢湘东王赍米启

窃以月满则亏,恩来无爽。海潮虽大,万江恒注。遂使连箱委地,不殊阳翟。盈仓接宇,宁异海陵。《艺文类聚》七十二

谢赍炭启

识惭曼倩,似见昆明之灰;清愧伯鸾,不复因人之热。《白孔六帖》

谢赍粳米启

出梁国之口租,兼水陆之殊品,伊尹说而不至,石崇豪所未及。遇处嘿之,得宾同朗之举著。长河可塞,上德无训。

谢湘东王赍米启

味重新城,香逾涝水。连舟入浦,似彦伯之南归;积地为山,疑马援之西至。不待侯沙,同新渝之再熟;无劳拜石,均辽仓之重满。前恩未远,次渥仍流。墨翟假以故书,裴楷惭其国赐。

答湘东王赍粳米启

窃以农夫力耕,时逢俭岁,疏贱待泽,必取丰年。极斛泻珠,嘉闻陶量。翻庭委玉,欣见马图。《并艺文类聚》八十五

答陶隐居赍术煎启

窃以缘叶抽条,生于首峰之侧;紫花标色,出自郑岩之下。百邪外御,六府内充,山精见书,华神在箓,术荧火谢,尽采撷之难;启旦移申,穷淋漉之剂。故能竞爽云珠,争奇冰玉,自非身疲掌砚,役倦攀桃,岂可立致还年,坐生羽翼。临洗丹井,方觉可捐,郦县菊泉,无劳复汲。庶得遨游海岸,追涓子之尘,驰鹜霍山,共陈生为侣,谣俗轻施。尚曰难酬,出世鸿恩,宁知上报。《艺文类聚》八十一

答陶隐居赍术蒸启

味重金浆,芳逾玉液。足使芝惭九明,丹愧芙蓉。坐致延生,伏深铭载。《艺文类聚》八十一,《大观本草》六。

谢赍菱启

上林紫水,杂藻而俱浮;云萝清池,间芙蓉而外发。珍逾百味,来荐画盘。恩重千金,遂沾匪席。凌霜朱橘,愧此开颜。合露蒲桃,惭其不饣。《艺文类聚》八十二

谢武陵王赍绢启

肩吾启蒙赍绢二十匹,清河之珍;丘园惭其束帛,关东之妙。潜织陋其卷绡,下官谬奉扁舟。暂瞻还旆,而天人渥盼,增馀论之荣,江汉安流,无溯洄之阻。遂使鹤露霄凝,轻絺立变,雁风朝急,冶服成温。有谢笔端,无辞陈报,不任下情。谨奉启事谢闻,谨启。《初学记》二十七,又略见《艺文类聚》八十五。

谢武陵王赍白绮绫启

图云缉鹤,邺市稀逢,写雾傅花,丛台罕遇。虽复马均骋思,比巧犹惭;虞卿受金,方恩未重。比扁舟独反,燕路有心。载实言归,衔珠无日。《艺文类聚》八十五

谢赍梨启

雎阳东苑,子围三尺,新丰箭谷,枝悬六斤,未有生因粉水,产自铜丘,影连邓橘,林交苑柿,远荐中厨,爰颁下室,事同灵枣,有愿还年,恐似仙桃,无因留核。艺文类聚八十六。

谢湘东王赍甘启

名传地理,远自武陵之洲;族茂神经,遥闻建春之岭。王逸为赋,取对荔枝。张衡制辞,用连石蜜。足使萍实非甜,蒲萄犹饣。《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

谢赍橘启

光分璇宿影接铜峰,去青马之迢递,服朱之爽垲,楚原洪笔,颂记不迁,陈王丽藻,赋称遥植。昔朝歌季重,才赐海鱼。大理元常,止蒙秋菊。艺文类聚八十六。

谢赍朱樱启

成丛殿侧,犹连制赋之条;结实西园,非复粘蝉之树。异合浦之归来,疑藏朱实。同秦人之逐弹,似得金丸。《艺文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

谢东宫赍栗启

查或火成,钻以为屑。柰称煎用,曝而成糗。未若北燕巨实,用夺荣枯。南国脯山,翻惭齿决。承恩踊跃,对闻喜之河;念报屏营,问知来之鸟。《艺文类聚》八十七

谢赍林禽启

丹徒故苑,岁绵长而不见;岷山虽植,路重阻而来难。未有徙核圆丘,移根阆坂,仙厨始摘,犹口青玉之盘;下贱爰颁,遂人抽蒲之座。《艺文类聚》八十七

谢赍槟榔启

形均绿竹,讵埽山坛。色譬青桐,不生空井。事逾紫柰,用兼芳菊。方为口实,永以蠲疴。

谢东宫赍槟榔启

无劳朱实,兼荔枝之五滋;能发红颜,类鞭蓉之十酒。登玉案而上陈,出珠盘而下逮。泽深温柰,恩均含枣。《艺文类聚》八十七

答饷绫绮书

洁同雪霜,华逾纻绮,长裾可曳,无愧王门之宾;广袖将裁,翻有城中之制。《艺文类聚》八十五

东宫玉帐山铭

玉帐寥廓,昆山抵鹊。总叶成帐,连枝起幕。玉蕊难徙,金花不落。隐士弹琴,仙人看博。岩留故鼎,灶聚新荆。煮石初烂,烧丹欲成。桑田屡尽,海水频倾。长闻凤笛,永听箫声。《艺文类聚》七,又见《文苑英华》七百八十七,以为庾信作。

团扇铭

武王玄览,造扇于前。班生赡博,白绮仍传。裁筠比雾,裂素轻蝉。片月内掩,重规外圆,炎隆火正,石铄沙煎。清逾苹末,莹等寒泉。恩深难恃,爱极则迁。秋风飒至,箧笥长捐。勒铭华扇,敢荐夏筵。《艺文类聚》六十九

书品序

玄静先生曰:子遍求邃古,逖访厥初。书名起于玄洛,字势发于仓史。故遗结绳,取诸文,象诸形,会诸人事,未有广此缄滕,深兹文契。是以一画加大,天尊可知;二力增土,地卑可审。日以君道,则字势圆;月以臣辅,则文体缺。及其转注假借之流,指事会意之类,莫不状范毫端,形呈字表。开篇玩古,则千载共朝;削简传今,则万里对面。记善则恶自削,书贤则过必改。玉历颁正而化俗,帝载陈言而设教,变通不极,日用无穷,与圣同功,参神并运。爰洎中叶,舍烦从省,渐失颍川之言,竟逐云阳之字。若乃鸟迹孕于古文,壁书存于科斗,符陈帝玺,摹调蜀漆,署表宫门,铭题礼器,鱼犹舍凤,鸟已分虫。仁义起于麒麟,威形发于龙虎,云气时飘五色,仙人还作两童。龟若浮溪,蛇如赴穴,流星疑烛,垂露似珠。芝英转车,飞白掩素,参差倒薤,既思种柳之谣,长短悬针;复想定情之制,蚊脚傍低,鹄头仰立,填飘板上,谬起印中,波回堕镜之鸾,楷顾雕陵之鹊,并以篆籀重复,见重昔时。或巧能售酒,或妙令鬼哭,信无味之奇珍,非趋时之急务。且具录前训,今不复兼论,惟草正疏通,专行于世,其或继之者,虽百代可知。寻隶体发源秦时,隶人下邳程邈所作,始皇见而重之,以奏事繁多,篆字难制,遂作此法,故曰隶书,今时正书是也。草势起于汉时,解散隶法,用目赴急,本因草创之义,故曰草书。建初中,京兆杜操始以善草知名,今之草书是也。余自少迄长,留心兹艺,澡手谢于临池,锐意同于削板,而蕺山之扇,竞未增钱,凌云之台,无因诫子,求诸古迹,或有浅深。辄删善草隶者一百二十八人,伯英以称圣居首,法高以追骏处末,推能相越,小例而九,引类相附,大等为三,复为略论,总名《书品》。

书品论一上之上

张芝伯英钟繇元常王羲之逸少

隶既发源秦始,草乃激流齐相,跨七代而弥遵,将千载而无革,诚开博者也。均其文,总六书之要;指其事,笼八体之奇。能拔篆籀于繁芜,移楷真于重密。分行纸上,类出《虫尔》之蛾,结画篇中,似闻琴之鹤。峰闻起,琼山惭其敛雾;漪澜递振,碧海愧其下风。抽丝散水,定其下笔,倚刀较尺,验于成字,真草既分于星芒,烈火复成于珠佩,或横牵竖掣,或浓点轻拂,或将放而更留,或因挑而还置。敏思藏于胸中,巧意发于毫铦。詹尹端策,故以迷其变化,英韵倾耳,无以察其音声。殆善射之不注,妙斫轮之不传,是以鹰爪舍利,出彼免毫,龙管润霜,游兹虿尾。学者鲜能具体,窥者罕得其门。若探妙测深,尽形得势,烟华落纸将动,风彩带字欲飞,疑神化之所为,非人世之所学,惟张有道、钟元常、王右军其人也。张工夫第一,天然次之,衣帛先书,称为草圣。钟天然第一,工夫次之,妙尽许昌之碑,穷极邺下之牍。王工夫不及张,天然过之,天然不及钟,工夫过之。羊欣云:贵越群品,古今莫二,兼撮众法,备成一家。若孔门以书,三子入室矣,允为上之上。

书品论二上之中

崔瑗子玉杜度伯度师宜官张昶文舒王献之子敬

崔子玉擅名北中,迹罕南度。世有得其摹者,王子敬见之称美,以为功类伯英。杜度滥觞于草书。取奇于汉帝,诏复奏事,皆作草书,师宜官鸿都为最,能大能小。文舒声劣于兄,时云亚圣。子敬泥帚,早验天骨,兼以掣笔,复识人工,一字不遗,两叶传妙。此五人允为上之中。

书品论三上之下

索靖幼安梁鹄孟皇韦诞仲将皇象休明胡昭孔明钟会士季卫瓘伯玉荀舆长胤阮研文机

幼安敛蔓舅氏,抗名卫令。孟皇功尽笔力,字入帐巾,仲将不妄梁毫,必须张笔而左纸,孔明动见模楷,所为胡肥而钟瘦。休明斟酌二家,联驾八绝。士季之范元常,犹子敬之禀逸少,而工拙兼效,真草皆成。伯玉远慕张芝,近参父述。长胤狸骨,方拟而难迨。阮研居今观古,尽窥众妙之门,虽复师王祖钟,终成别构一体。此九人允为上之下。

书品论四中之上

张超子并郭伯道刘德君嗣崔实子真卫夫人名铄字茂猗李式景则庾翼稚恭郗愔方回谢安安石王珉季琰桓玄敬道羊欣敬元王僧虔孔琳之彦琳殷钧季和

子并崔家州里,颇相仿效,可谓酱碱于盐,冰寒于水。伯道里居,朝廷远讨其迹。德升之妙,钟胡各采其美。子真俊才,门法不坠。李妻卫氏,自出华宗。景则毫素流靡,稚恭声彩遒越,郗愔安石,草正并驱。季琰桓玄,筋力俱骏。羊欣早随子敬,最得王体。孔琳之声高宋氏,王僧虔雄发齐代,殷均颇耽爱好,终得肩随。此一十五人,允为中之上。

书品论五中之中

魏武帝曹操孟德吴主元宗孙皓卫觊伯儒左子邑伯字卫恒巨山杜预元凯王е世将张彭祖任靖韦旭文休王修敬仁范怀约张永景初吴休尚施方泰

魏帝笔墨雄赡,吴主体裁绵密,伯儒兼叙隶草,子邑分镳梁邯,巨山三世,元凯累叶。王异为右军之师,彭祖取羲之之道。任靖矫名,文休题柱,敬仁清举,致畏逼之词。张范逢时,俱东南之美,施吴邺下后生,同年拔萃。此十五人,允为中之中。

书品论六中之下

罗晖叔景赵袭元嗣刘与张昭陆机士衡朱诞王导茂弘庾亮元规王洽郗超敬舆张翼宋文帝刘义隆康昕徐希秀谢脁玄晖刘绘陶隐居弘景王崇素

叔景元嗣,并称西州,刘舆之笔札,张昭之无懈。陆机以弘才掩迹,朱诞以偏艺流声,王导则列圣推能,庾亮则群公挹巧。王洽以并通诸法,郗超以晚年取誉。张翼善效宋帝,康昕希秀孤生,谢脁刘绘,文宗书范,近来少前。陶隐居仙才翰彩,拔于山谷;王崇素绘口靡伦,书笔传于里闾。此十八人,允为中之下。

书品论七下之上

姜诩梁宣韦秀钟舆向泰羊忱晋元帝景文识道人范晔蔚宗宗炳王荟谢灵运萧思话薄绍之敬权齐高帝绍伯庾黔娄费元瑶孙奉伯羊祜叔子

此十九人,并擅毫翰,动成楷则,殆逼前良,见希后彦,允为下之上。

书品论八下之中

阳经诸葛融杨潭张炳岑渊张舆王济李夫人刘穆之道和朱龄石庾景休张融思光褚元明孔敬通王籍文海

此十五人,虽未穷字奥书尚文情,披其丛薄,非无香草,视其涯岸,皆有润珠,故遗斯纸,以为世玩,允为下之中。

书品论九下之下。

卫宣李韫陈基傅庭坚张□□阴光韦熊少季张𣈟曹任宋嘉裴邈羊固谢晦傅夫人辟国训徐羡之孔闾颜宝光周仁皓张欣泰张炽僧岳道人

此二十二人,皆五味一和,五色一彩,视其雕文,非特刻鹄,人人下笔,宁止追向,遗迹见珍,馀芳可折。诚目丘驰并驾,不逮前锋,而中权后殿,各尽其美,允为下之下。

书品后序

今以九例,该此众贤,犹如玄圃积玉,炎洲聚桂,其中实相推谢,故有兹多品,然终能振此鳞翼,俱上龙门,倘后之学者,更随点曝云尔。

阮孝绪

孝绪字士宗,陈留尉氏人,不应徵辟,大同二年卒,谥曰文贞处士,有《高隐传》十卷,七录十二卷。

七录序

日月贞明,匪光景不能垂照;嵩华载育,非风云无以悬感。大圣挺生,应期命世,所以匡济风俗,矫正彝伦,非夫丘素坟典,诗书礼乐,何以成穆穆之功,致荡荡之化也哉!故洪荒道丧,帝昊兴其爻画;结绳义隐,皇颉肇其文字。自斯以往,洽袭异宜,功成治定,各有方册,正宗既殄,乐崩礼坏,先圣之法,有若缀旒。故仲尼叹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逮也,而有志焉。」夫有志,以为古文犹好也,故自卫反鲁,始立素王。于是删诗书,定礼乐,列五始于《春秋》,兴《十翼》于易道。夫子既亡,微言殆绝,七十并丧,大义遂乖,逮于战国,殊俗异政,百家竞起,九流互作。羸政嫉之,故有坑焚之祸。至汉惠四年,始除挟书之律,其后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有延阁广内秘室之府,开献书之路,置写书之官。至孝成之世,颇有亡逸,乃使谒者陈农,求遗书干天下,命光禄大夫刘向及子俊。疑作歆等,雠校篇籍,每一篇已,辄录而奏之。会向亡丧,帝使歆嗣其前业,乃徒温室中书于天禄阁上,歆遂总括群篇,奏其《七略》。及后汉兰台,犹为书部,又于东观及仁寿阁撰集新记。校书郎班固傅毅,并典秘籍,固乃因《七略》之辞,为《汉书·艺文志》。其后有著述者,袁山松亦录在其书。魏晋之世,文籍逾广,皆藏在秘书中外三阁,魏秘书郎郑默,删定旧文,时之论者,谓为朱紫有别。晋领秘书监荀勖,因魏《中经》,更著《新簿》,虽分为十有馀卷,而总以四部别之。惠怀之乱,其书略尽,汇左草创,十不一存,后虽鸠集,淆乱已甚。及著作佐郎李充,始加删正,因荀勖旧簿四部之法,而换其乙丙之书,没略众篇之名,总以甲乙为次。自时厥后,世相祖述,宋秘书监谢灵运、丞王俭,齐秘书丞王亮、监谢フ等,并有新进,更撰目录。宋秘书殷淳,撰大四部目。俭又依《别录》之体,撰为《七志》,其中朝遗书,收集稍广,然所亡者,犹大半焉。齐末兵火,延及秘阁。有梁之初,缺亡甚众,爰命秘书监任昉,躬加部集,又于文德殿内,别藏众书,使学士刘孝标等,重加校进,乃分数术之文,更为一部。使奉朝请祖晢恒撰其名录,其尚书阁内,别藏经史杂书,华林园又集释氏经论,自江左篇章之盛,未有逾于当今者也。

孝绪少爱坟籍,长而弗倦,卧病间居,傍无尘杂,晨光才启,缃囊己散,宵漏既分。绿帙方掩,犹不能穷究流略。探尽秘奥,每披录内省,多有缺然。其遗文隐记,颇好搜集。凡自宋齐巳来,王公搢绅之馆,苟能蓄聚坟籍,必思致其名簿,凡在所遇,若见若闻,校之官目,多所遗漏,遂总集众家,更为新录。其方内经史,至于术伎,合为五录,谓之内篇,方外佛道,各为一录,谓之外篇。几为录有七,故名《七录》。昔司马子长记数千年事,先哲悯其勤,虽复称为良史,犹有捃拾之责。况总括群书四万馀卷,皆计论研核,标判宗旨,才愧疏通,学惭博达,靡班嗣之赐书,微黄香之东观。傥欲寻检,内寡卷轴,如有疑滞,旁无沃启,其为讹缪,不亦多乎?将恐后之罪子者,岂不在于斯录。论其指归,辨其讹廖,随竟奏上,皆载在本书。时又别集众录,谓之《别录》,即今之别录是也。子歆撮其指要,著为《七略》,其一篇即六篇之总最,故以《辑略》为名,次《六艺略》,次《诸子略》,次》诗赋》略,次《兵书略》,次《数术略》,次《方伎略》,王俭《七志》,改六艺为经典,次诸子,次诗赋为文翰,次兵书为军书,次数术为阴阳,次方伎为术艺。以向歆虽云《七略》,实有六条,故别立《图谱》一志,以全七限。其外又条七略及二汉《艺文志》《中经簿》所阙之书,并方外之经,佛经道经,各为一录。虽继《七志》之后,而不在其数,今所撰《七录》,斟酌王刘,王以六艺之称,不足标膀经目,改为经典,今则从之,故序《经典录》为《内篇》第一,刘王并以众史合于《春秋》。刘氏之世,史书甚寡,附见《春秋》,诚得其例。今众家记传,倍于经典,犹从此志,实为繁芜。且七略诗赋,不从六艺诗部,盖由其书既多,所以别为一略。今依拟斯例,分出众史序记传录为内篇第二。诸子之称,刘王并同,又刘有兵书略。王以兵字浅薄,军言深广,故改兵为军。窃谓古有兵革、兵戎、治兵、用兵之言,斯则武事之总名也,所以还改军从兵。兵书既少,不足别录。今附于子末,总以子兵为称,故序《子兵录》为内篇第三。王以诗赋之名,不兼馀制,故改为文翰。窃以顷世文词,总谓之集,变翰为集,于名尤显。故序《文集录》为内篇第四。王以数术之称,有繁杂之嫌,故改为阴阳。方伎之言,事无典据,又改为术艺,窃以阴阳偏有所系,不如数术之该通,术艺则滥六艺奥数术,不逮方伎之要显,故还依刘氏,名守本名。但房中神仙,既入仙道,医经经方,不足别创,故合术伎之称,以名一录,为内篇第五。王氏国谱一志,刘略所无,刘数术中虽有历谱,而与令谱有异。窃以国画之篇,宜从所图为部,故随其名题,各附本录。谱既注记之类,宜与史体相参,故载于记传之未。自斯巳上,皆内篇也。释氏之教,实被中土,讲说讽味,方轨孔籍,王氏虽载于篇,而不在志限,即理求事,未是所安。故序《佛法录》为外篇第一。仙道之书,由来尚矣,刘氏神仙,陈于方伎之未,王氏道经,书于七志之外。今合序《仙道录》为外篇第二。王则先道而后佛,今则先佛而后道,盖所宗有不同,亦由其教有浅深也。凡内外两篇,合为《七录》。天下之遗书秘记,庶几穷于是矣。有梁普通四年岁维单阅仲春十有七日,于建康禁中里宅始述此书。通人平原刘杳从余游,因说其事,杳有志积久,未获操笔,闻余巳先著鞭,欣然会意,凡所钞集,尽以相与,广其闻见,实有力焉。斯亦康成之于传释,尽归子慎之书也。)

古今书最

七略书三十八种,六百三家,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九卷。

五百七十二家亡,三十一家存。

《汉书·艺文志》书三十八种,五百九十六家,一万三千三百六十九卷。

五百五十二家亡,四十四家存。

袁山松《后汉·艺文志》书案此下当有脱文。

八十七家亡。

《晋中经簿四部书》一千八百八十五部,二万九百三十五卷。其中十六卷佛经书簿少二卷,不详所载多少。

一千一百一十九部亡,七百六十六部存。

晋元帝书目四部三百五帙,三千一十四卷。

晋义熙四年《秘阁四部目录》。案此下当有脱文。

宋元嘉八年《秘阁四部目录》,一千五百六十四褒,一万四千五百八十二卷。

五十五褒,四百三十八卷佛经。

宋元徽元年《秘阁四部书目录》,二千二十帙,一万五千七十四卷。

齐永明元年《秘阁四部目录》,五千新足,合二千三百三十二褒。

一万八千一十卷。

梁天监四年《文德正御四部及术数书目录》,合二千九百六十八褒,二万三千一百六卷。

秘书丞殷钧撰《秘阁四部书》,少于文德书,故不录其数也。

新集《七录》内外篇图书凡五十五部,六千二百八十八种,八千五百四十七褒,四万四千五百二十六卷。

六千七十八种,八千二百八十四褒,四万三千六百二十四卷,经书二百三种,二百六十三褒,八百七十九卷图符。

内篇五录四十六部,三千四百五十三种,五千四百九十三褒,三万七千九百八十三卷。

三千三百一十八种,五千三百六褒,三万七千一百八卷,经书一百三十五种,一百八十七褒,七百七十五卷图也。

外篇二录九部,二千八百三十五种,三千五十四褒,六千五百三十八卷。

二千七百五十九种,五千九百七十八褒,六千四百三十四卷,经书七十六种,七十八褒,一百卷符图。

七录目录

△经典录内篇一

易部六十四种案六十旧作本,误合二字为一也,今改正。九十六帙,五百九十卷,尚书部二十七种,二十八帙,一百九十卷。

诗部五十二种,六十一帙,三百九十八卷。

礼部一百四十种,二百一十一帙,一千五百七十卷。

乐部五种,五帙,二十五卷。

春秋部一百一十一种,一百三十九帙,一千一百五十三卷。

论语部五十一种,五十二帙,四百一十六卷。

孝经部五十九种,五十九帙,一百四十四卷。

小学部七十二种,七十二帙,三百一十三卷。

右九部,五百九十一种,七百一十帙,四千七百一十卷。

△记传录内篇二

国史部二百一十六种,五百九帙,四千五百九十六卷。

注历部五十九种,一百六十七帙,一千二百二十一卷。

旧事部八十七种,一百二十七帙,一千三十八卷。

职官部八十一种,一百四帙,八百一卷。

仪典部八十种,二百五十二帙,二千二百五十六卷。

法制部四十七种,九十五帙,八百八十六卷。

伪史部二十六种,二十七帙,一百六十一卷。

杂传部二百四十一种,二百八十九帙,一千四百四十六卷。

鬼神部二十九种,三十四帙,二百五卷。

土地部七十三种,一百七十一帙,八百六十九卷。

谱状部四十二种,四百二十三帙,一千六十四卷。

簿录部三十六种,六十二帙,三百三十八卷。

右十二部,一千二十种,二千二百四十八帙,一万四千八百八十八卷。

△子兵录内篇三

儒部六十六种,七十五帙,六百四十卷。

道部六十九种,七十六帙,四百三十一卷。

阴阳部一种,一帙,一卷。

法部十三种,十五帙,一百一十八卷。

名部九种,九帙,二十三卷。

墨部四种,四帙,一十九卷。

纵横部二种,二帙,五卷。

杂部五十七种,二百九十七帙,二千三百三十八卷。

农部一种,一帙,三卷。

小说部十种,十二帙,六十三卷。

兵部五十八种,六十一帙,二百四十五卷。

右一十一部,二百九十种,五百五十三帙,三千八百九十四卷。

△文集录内篇四

楚辞部五种五帙,二十七卷。

别集部七百六十八种,八百五十八帙,六千四百九十七卷。

总集部十六种,六十四帙,六百四十九卷。

杂文部二百七十三种,四百五十一帙,三千五百八十七卷。

右四部,一千四十二种,一千三百七十五帙,一万七百五十五卷。

△术伎录内篇五

天文部四十九种,六十七帙,五百二十八卷。

纬讥部三十二种,四十七帙,二百五十四卷。

历算部五十种,五十帙,二百一十九卷。

五行部八十四种,九十三帙,六百一十五卷。

卜筮部五十种,六十帙,三百九十卷。

杂占部十七种,十七帙,四十五卷。

刑法部四十七种,六十一帙,三百七卷。

医经部八种,八帙,五十卷。

经方部一百四十种,一百八十帙,一千二百五十九卷。

杂艺部十五种,十八帙,六十六卷。

右十部,五百五种,六百六帙,三千七百三十六卷。案已上内篇每录总数多与每部下数不合,外篇之仙道录亦然,皆弘明集传写之误也,今无以知为孰是,仍其旧而录之。

△佛法录三卷外篇一

戒律部七十一种,八十八帙,三百二十九卷。

禅定部一百四种,一百八帙,一百七十六卷。

智慧部二千七十七种,二千一百九十帙,三千六百七十七卷。

疑似部四十六种,四十六帙,六十卷。

论记部一百一十二种,一百六十四帙,一千一百五十八卷。

右五部二千四百一十种,二千五百九十六帙,五千四百卷。

仙道录外篇二

经戒部二百九十种,三百一十八帙,八百二十八卷。

服饵部四十八种,五十二帙,一百六十七卷。

房中部十三种,十三帙,三十八卷。

符图部七十种,七十六帙,一百三卷。

右四部,四百二十五种,四百五十九帙,一千一百三十八卷。

《文字集略》一帙,三卷,序录一卷。

《正史删繁》十四帙,一百三十五卷,序录一卷。

《高隐传》一帙,十卷,序例一卷。

《古今世代录》一帙,七卷。

《序录二帙》,一十一卷。

《杂文一帙》,十卷。

《声纬一帙》,一卷。

右七种,二十一帙,一百八十一卷。案此数亦不合,说见前。

阮孝绪撰,不足编诸前录,而载于此。《广弘明集》三

高隐传论

夫至道之本,贵在无为。圣人之迹存乎拯弊,弊拯由迹,迹用有乖于本。本既无为,为非道之至。然不垂其迹,财世无以平,不究其本,则道实交丧。丘旦将存其迹,故宜权晦其本,老庄但明其本,亦宜深抑其迹。迹既可抑,数子所以有馀,本方见晦,尼丘是故不足。非得一之士,阙彼明智,体之之徒,独怀鉴识。然圣已极照,反创其迹,贤未居宗,更言其本。良由迹须拯世,非圣不能。本实明理,在贤可照。若能体兹本迹,悟彼抑扬,则孔庄之意,其过半矣。《梁书阮孝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