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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晋文 卷三十六

卷三十六

庾峻

峻字山甫,颍川鄢陵人。仕魏为郡功曹,举上计掾,州辟从事。高贵乡公以为博士迁秘书丞。陈留王时拜侍御史。晋受禅,赐爵关中侯,迁司空长史,转秘书监御史中丞,进侍中,加谏议大夫。泰始九年卒,有集二卷。

上疏请易风俗兴礼让

臣闻黎庶之性,人众而贤寡;设官分职,则官寡而贤众。为贤众而多官则妨化,以无官而弃贤则废道。是故圣王之御世也,因人之性,或出或处,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林之士。朝廷之士,佐主成化,犹人之有股肱心膂,共为一体也。山林之士,被褐怀玉,太上栖于丘园,高节出于众庶。其次轻爵服,远耻辱以全志。最下就列位,惟无功而能知止。彼其清劭足以抑贪污,退让足以息鄙事。故在朝之士闻其风而悦之,将受爵者皆耻躬之不逮。斯山林之士、避宠之臣所以为美也!先王嘉之。节虽离世,而德合于主;行虽诡朝,而功同于政。故大者有玉帛之命,其次有几杖之礼,以厚德载物,出处有地。既廓庙多贤才,而野人亦不失为君子,此先王之弘也。

秦塞斯路,利出一官。虽有处士之名,而无爵列于朝者,商君谓之六蝎,韩非谓之五蠹。时不知德,惟爵是闻。故闾阎以公乘侮其乡人,郎中以上爵傲其父兄。汉祖反之,大畅斯否。任萧曹以天下,重四皓于南山。以张良之勋,而班在叔孙之后;盖公之贱,而曹相咨之以政。帝王贵德于上,俗亦反本于下。故田叔等十人,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而未尝干禄于时。以释之之贵,结王生之袜于朝,而其名愈重。自非主臣尚德兼爱,孰能通天下之志,如此其大者乎!

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高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已。又国无随才任官之制,俗无难进易退之耻。位一高,虽无功而不见下,已负败而后见用。故因前而升,则处士之路塞矣。又仕者黜陟无章,是以普天之下,先竞而后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大人溺于动俗,执政挠于群言,衡石为之失平,清浊安可复分?昔者先王患向之所以取天下者,今之为弊,是故功成必改其物,业定必易其教。虽以爵禄使下,臣无贪陵之行;虽以甲兵定功,主无穷武之悔也。

臣愚以为古者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十致仕,则士无怀禄之嫌矣。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历试无绩,依古终身不仕,则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还莅小,则使人以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亦量能受爵矣。其有孝如王阳,临九折而去官,洁如贡禹,冠一免而不著,及知止如王孙,知足如疏广,虽去列位而居东野,与人父言,依于慈,与人子言,依于孝,此其出言合于国检,危行彰于本朝。去势如脱屣,路人为之陨涕;辞宠如金石,庸夫为之兴行。是故先王许之,而圣人贵之。

夫人之性陵上,犹水之趣下也,益而不已必决,升而不已必困。始于匹夫行义不敦,终于皇舆为之败绩,固不可不慎也。下人并心进趣,上宜以退让去其甚者,退让不可以刑罚使,莫若听朝士时时从志,山林往往间出。无使入者不能复出,往者不能复反。然后出处交泰,提衡而立,时靡有争,天下可得而化矣。《晋书·庾峻传》。是时风俗趣竞,礼让陵迟,峻上疏。

祖德颂

思文我祖,降兹岳灵。绵绵之迹,时惟初生。天难忱斯,骏命靡常。世祚中衰,官族消亡。念昔底绩,惟乃旧章。烈祖勤止,其德允荒。汉后不辟,公族剥乱。难起萧墙,政由竖官。监彼天眚,我不干时。纵德遗宠,显志遁思。均乐公侯,逸豫无期。烈祖底戒,营兹垣墉。曾孙笃之,永世攸同。《艺文类聚》二十

遗敕子珉

朝卒暮殡,幅巾布衣,葬不择日。《御览》五百五十四引王隐《晋书》

庾纯

纯字谋甫,峻弟。仕魏,为郡主簿,辟大将军曹爽府。后参征南军事,迁黄门侍郎。晋受禅,封关内侯,历中书令、河南尹,免。寻为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迁侍中。父忧去官,起为御史中丞,转尚书,拜少府。

上表自劾

司空公贾充请诸卿校并及臣。臣不自量,饮酒过多。醉乱行酒,重酌于公,公不肯饮,言语往来,公遂诃臣父老不归供养,卿为无天地。臣不服罪自引,而更忿怒,厉声名公,临时讠宣讠尧,遂至荒越。礼,「八十月制」,诚以衰老之年,变难无常也。而臣不惟生育之恩,求养老父,而怀禄贪荣,乌鸟之不若。充为三公,论道兴化,以教养责臣,是也。而以枉错直,居下犯上,醉酒迷荒,昏乱仪度。臣得以凡才,擢授显任,《易》戒濡首,《论》诲酒困,而臣闻义不服,过言盈庭,黩慢台司,违犯宪度,不可以训。请台免臣官,廷尉结罪,大鸿胪削爵土。敕身不谨,伏须罪诛。《晋书·庾纯传》,《通典》六十八。

孙为祖持重议

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代爵,士大夫代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今无国士代禄者,防无所施。又古之嫡孙,虽在仕位,无代禄之士,犹承祖考家业,上供祭祠,下正子孙,旁理昆弟,叙亲合族,是以宗人男女长幼,皆为之服齐缞。今则不然,诸侯无爵邑者,嫡之子卒,则其次长摄家主祭,嫡孙以长幼齿,无复殊制也。又未闻今代为宗子服齐缞者。然则嫡孙于古则有殊制,于今则无异等。今王侯有爵土者,其所防与古无异。重嫡之制,不得不同。至于大夫以下,既与古礼异矣。吉不统家,凶则统丧,考之情礼,俱迹有违。案律无嫡孙先诸父承财之文,宜无承重之制。《通典》八十八。

庾䨹

䨹字玄默,峻从弟。仕魏未详,入晋为尚书。有集二卷。

冰井赋

嘉阴阳之博施兮,美天道之广宣。万物杂而无越兮,不易类以相干。或专阳负暑兮,或固阴Ё寒。涂虽殊而同归兮,信协德而俱延。于是孟冬之月,群阴毕升。霜雪纷其交沦兮,流波结而成凌。启南墉之重奥兮,将去热以藏冰。山人是取,县人是承。纳幽宫之邃宇兮,静恬淡以清澄。抱坚精之玄素兮,发川灵而长凝。于是寒往暑来,四时代序。帝将攘患,炎灾是御。乃命有司,启彼潜户。寒风惨悴,此焉清暑。格炎灵之恣曜兮,摧盛阳之暴怒。弭和春之凄风兮,遏温夏之苦雨。保百姓之艰难兮,俾群生之宁处。及至股肱或亏,卿士殒丧。宁神扇暑,肃厉清凉。用处凶礼,无失典常。美厚德之兼爱兮,乃惠存以及亡。尔乃携我同类,援我烝徒。将涉寒薮,害气是除。攀灵舰而增举,爰自托于城隅。仰瞻重构,俯临阴穴。凄清惊冷,发栗烈。馀寒严悴,凄若霜雪。《艺文类聚》九,《初学记》七

接朱李于玄泉,来甘瓜于清寿。《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六十八。

大槐赋并序

余去许都,将归洛京。舍于嵩岳之下,而植斯树焉。遂作赋曰:

有殊世之奇树,生中岳之重阿。承苍昊之纯气,吸后土之柔嘉。若夫赤松、王乔、冯夷之伦,逍遥茂荫,濯缨其滨。望轻霞而增举,垂高畅之清尘。若其含真抱朴,旷世所希。降夏后之卑室,作唐虞之茅茨。洁昭俭以骄奢,成三王之懿资。故能著英声于来世,超群侣而垂晖。仰瞻重干,俯察其阴。逸叶横被,流枝萧森。下覆灵沼,上蔽高岑。孤鹄徘徊,寡雀悲吟。清风时至,恻怆伤心。将骋轨以轻运,安久留而涕淫。《艺文类聚》八十八

安石榴赋并序

于时仲春垂泽,华叶甚茂。炎夏既戒,忽乎零落。是以君子居安思危,在盛思衰,可无惧哉!乃作斯赋:

绿叶翠条,纷乎葱青。丹华照烂,晔晔荧荧。远而望之,粲若摛缋被山阿;迫而察之,赫若龙烛耀绿波。《艺文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七。

庾敱

敱字子嵩,峻次子。为陈留相,迁吏部郎,参东海王越太傅军事,转军咨祭酒、从事中郎,后为石勒所杀。有集五卷。

意赋

至理归于浑一兮,荣辱固亦同贯。存亡既已均齐兮,正尽死复何叹。物咸定于无初兮,俟时至而后验。若四节之素代兮,岂当今之得远?且安有寿之与夭兮,或者情横多恋。宗统竟初不别兮,大德亡其情愿。蠢动皆神之为兮,痴圣惟质所建。真人都遣秽累兮,性茫荡而无岸。纵驱于辽廓之庭兮,委体乎寂寥之馆。天地短于朝生兮,亿代促于始旦。顾瞻宇宙微细兮,眇若豪锋之半。飘遥玄旷之域兮,深莫畅而靡玩。兀与自然并体兮,融液忽而四散。《晋书·庾岂攴传》

幽人箴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乃剖乃判,二仪既分。高卑以陈,贵贱攸位。荣辱相换,乾道尚谦。人神同符,危由忽安,溢缘释虚。苟识妙膏,厥美有腴。韩信耽齐,殒首钟室。子房辞留,高迹卓逸。贵不足荣,利不足希。华繁则零,乐极则悲。归数明白,势岂容违。人徒知所以进,而忘所以退。穰侯安宠,襄公失爱。始乘夷道,终婴其类。羲和升而就翳,望舒满而就亏。盈挹之分,自然之规。悠悠庶人,如何弗疑。幽人守虚,仰钻玄远。敢草斯箴,敬咨黻冕。《艺文类聚》三十六作「庾凯」,当是写刻误。

庾敷

敷字允臧,纯子,为博士。泰康中,以谏遣齐王攸就国除名。起为散骑侍郎,迁国子祭酒。

上表谏遣齐王攸就国

《书》称「帝尧克明俊德,以亲九族。」武王光有天下,兄弟之国十有六人,同姓之国四十人,元勋睦亲,显以殊礼,而鲁、卫、齐、晋大启士宇,并受分器。所谓惟善所在,亲疏一也。大晋龙兴,隆唐周之远迹,王室亲属,佐命功臣,咸受爵土,而四海安。今吴会已平,诏大司马齐王出统方岳,当遂抚其国家,将准古典,以垂永制。

昔周之选建明德以左右王室也,则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聃季为司空。及召、芮、毕、毛诸国,皆入居公卿大夫之位,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轻也,未闻古典以三事之重出之国者。汉氏诸侯王位尊势重,在丞相三公上。其入赞朝政者,乃有兼官,其出之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也。

昔申无宇曰:「五大不在边」,先儒以为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也。又曰「五细不在庭」,先儒以为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也。不在庭,不在朝廷为政也。又曰:「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之。」叔向有言:「公室将卑,其枝叶先落。」公族,公室之本,而去之,谚所谓芘焉而纵寻斧柯者也。

今使齐王贤邪,则不宜以母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邪,不宜大启土字,表建东海也。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婴之。惟周室大坏,宣王中兴,四夷交侵,救急朝夕,然后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诗曰「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六合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而更出之,去王城二千里,违旧章矣。《晋书·庾敷传》。齐王攸之就国也,下礼官议崇锡之物。敷与博士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等上表谏曰云。

庾亮

亮字元规,峻从孙,明穆皇后兄。元帝为镇东将军,辟为西曹掾,随府转丞相参军,封都亭侯。及即位,拜中书郎,领著作、累迁给事中、黄门侍郎、散骑常侍,迁中领军。明帝即位,以为中书监。王敦内逼,加右卫将军、假节、都督东征诸军事,以功封永昌县公,转护军将军。成帝即位,加给事中,徙中书令。苏峻反,假节都督征讨诸军事。峻平,出为平西将、军假节豫州刺史,领宣城内史,镇芜湖。寻代陶侃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领江荆豫三州刺史,进号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武昌,徵为司徒,领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固辞不拜。寻卒,追赠太尉,谥曰文康。有集二十一卷。

让中书监表

臣亮言,臣凡庸固陋,少无检操,昔以中州多故,旧邦丧乱,随侍先臣远庇有道,爰客逃难,求食而已。不悟徼时之福,遭遇嘉运。先帝龙兴,乘异常之顾,既眷同国士,又申之婚姻,遂阶亲宠,累忝非服。弱冠濯缨,沐浴玄风,频繁省闼,出总六军,十馀年间,位超先达。无劳被遇,无与臣比。小人禄薄,祸过灾生,止足之分,臣所宜守。而偷荣昧进,日尔一日,谤ゥ既集,上尘圣朝。始欲自闻,而先帝登遐,区区微诚,竟未上达。

陛下践阼,圣政维新,宰辅贤明,庶寮咸允,康哉之歌,实在至公。而国恩不已,复以臣领中书。臣领中书,则示天下以私矣。何者?臣于陛下,后之兄也。姻娅之嫌,实与骨肉中表不同。虽太上至公,圣德无私,然世之丧道,有自来矣。悠悠六合,皆私其姻者也。人皆有私,则谓天下无公矣。是以前后二汉,咸以抑后党安,进婚族危。向使西京七族、东京六姓皆非姻党,各以平进、纵不悉全,决不尽败。今之尽败,更由姻昵。

臣历观庶姓在世,无党于朝,无援于时,植根之本轻也薄也。苟无大瑕,犹或见容。至于外戚,凭托天地,势连四时,根援扶疏,重矣大矣。而财居权宠,四海侧目,事有不允,罪不容诛。身既招殃,国为之弊。其故何邪?直由婚媾之私群情之所不能免,故率其所嫌,而嫌之于国。是以疏附则信,姻进则疑。疑积于百姓之心,则祸成重闼之内矣。此者往代成鉴,可为寒心者也。夫万物之所不通,圣贤因而不夺。冒亲以求一寸之用,未若防嫌以明公道。今以臣之才,兼如此之嫌,而使内处心膂,外总兵权,以此求治,未之闻也;以此招祸,可立待也。虽陛下二相明其愚款,朝士百寮颇识其情,天下之人何可门到户说使皆坦然邪?

夫富贵宠荣,臣所不能忘也!刑罚贫贱,臣所不能甘也。今恭命则愈,违命则苦,臣虽不达,何事背时违上,自贻患责邪?实仰览殷鉴,量己知弊,身不足惜,为国取悔,是以忄空忄空屡陈丹款。而微诚浅薄,未垂察谅,忧惶屏营不知所厝。以臣今地,不可以进明矣。且违命已久,臣之罪又积矣。归骸私门,以待刑书,愿陛下垂天地之鉴,察臣之愚,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文选》、《晋书·庾亮传》。

让封永昌县公表

观圣贤之于名爵,敬戒之甚重。岂先哲宜重之于古,而圣朝可轻之于今邪?譬犹回太阳以消湛露,运沧海以灌燎火,其功易成,其事易立。《艺文类聚》五十一

荐翟阳郭翻表

盖闻举逸拔幽,帝王之高士;旌德礼贤,治道之所先。是以西伯В渭滨之伏,而帝基以隆;汉高延商洛之隐,而王道以固。仄陋无明易攴之称,空谷废白驹之咏。恐千里之足,屈于槽枥之下;赞世之才,委于垄亩之间。若解其巾褐,服以缨冕,必能奋赞皇极,敷训彝伦。《艺文类聚》五十三

上疏乞骸骨

臣凡鄙小人,才不经世,阶缘戚属,累忝非服,叨窃弥重,谤议弥兴。皇家多难,未敢告退,遂随牒展转,使烦显任。先帝不豫,臣参侍医药,登遐顾命,又豫闻后事,岂云德授,盖以亲也。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逃命,实以田夫之交犹有寄托,况君臣之义,道贯自然,哀悲眷恋,不敢违距。且先帝谬顾,情同布衣,既今恩重命轻,遂感遇忘身。加以陛下初在谅闇,先后亲览万机,宣通外内,臣当其地,是以激节驱驰,不敢依违。虽知无补,志以死报。而才下位高,知进忘退,乘宠骄盈,渐不自觉。进不能抚宁外内,退不能推贤宗长,遂使四海侧心,谤议沸腾。

祖约、苏峻不堪其愤,纵肆凶逆,事由臣发。社稷倾覆,宗庙虚废,先后以忧逼登遐,陛下旰食逾年,四海哀惶,肝脑涂地,臣之招也,臣之罪也。朝廷寸斩之,屠戮之,不足以谢祖宗七庙之灵;臣灰身灭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责。臣负国家,其罪莫大,实天所不覆,地所不载。陛下矜而不诛,有司纵而不戮。自古及今,岂有不忠不孝如臣之甚!不能伏剑北阙,偷存视息,虽生之日,亦犹死之年,朝廷复何理齿臣于人次,臣亦何颜自次于人理!

臣欲投草泽,思愆之心也,而明诏谓之独善其身。圣旨不垂矜察,所以重其罪也。愿陛下览先朝谬授之失,虽垂宽宥,全其首领,犹宜弃之,任其自存自没,则天下粗知劝戒之纲矣。《晋书·庾亮传》

请放黜陶夏疏

斌虽丑恶,罪在难忍,然王宪有制,骨肉至亲,亲运刀锯,以刑同体,伤父母之恩,无恻隐之心。应加放黜,以惩暴虐。《晋书·陶侃传》。侃薨,夏为世子,送侃丧还长沙。夏弟斑先往长沙,悉取国中器仗财物。夏至杀斑,亮上疏。

请留庾怿监秦州疏

怿御众简而有惠,州户虽小,赖其宽政。佐等同恶,大数不多。且怿名号大,不可以小故轻议进退。其文武之心转已安定,贼帅艾秀遣使归诚,上洛附贼降者五百馀口,冀一安隐,无复怵惕。《晋书·庾悻传》。悻进监秦州氐羌诸军事,遣牙门霍佐迎将士妻子,佐驱三百馀口亡入石季龙。亮表上,贬怿为建威将军。朝议欲召还,亮上疏。

谋开复中原疏

蜀胡二寇凶虐滋甚,内相诛锄,众叛亲离。蜀甚弱而胡尚强,并佃并守,修进取之备。襄阳北接宛许,南阻汉水,其险足固,其土足食。臣宜移镇襄阳之石城下,并遣诸军罗布江沔。比及数年,戎士习练,乘衅齐进,以临河洛。大势一举,众知存亡,开反善之路,宥逼胁之罪,因天时,顺人情,诛逋逆,雪大耻,实圣朝之所先务也。愿陛下许其所陈,济其此举。淮泗寿阳所宜进据,臣辄简练部分。乞槐棘参议,以定经略。《晋书·庾亮传》

斩陶称上疏

案称,大司马侃之孽子,父亡不居丧位,荒眈于酒,昧利偷荣,擅摄五郡,自谓监军,辄召王官,聚之军府。故车骑将军刘弘曾孙安寓居江夏,及将杨恭、赵韶,并以言色有忤,称放声当杀,安、恭惧,自赴水而死,韶于狱自尽。将军郭开从称往长沙赴丧,称疑开附其兄弟,乃反缚悬头于帆樯,仰而弹之,鼓棹渡江二十馀里,观者数千,莫不震骇。又多藏匿府兵,收坐应死。臣犹未忍直上,且免其司马。称肆纵丑言,无所顾忌,耍结诸将,欲阻兵构难。诸将惶惧,莫敢酬答,由是奸谋未即发露。臣以侃勋劳王室,是以依违容掩,故表为南中郎将,与臣相近,思欲有以匡救之。而称豺狼愈甚,发言激切,不忠不孝,莫此之甚。苟利社稷,义有专断,辄收称伏法。《晋书·陶侃传》

皇子出后告庙议

案礼,大事则告祖祢,小事则特告祢。今皇子出嗣,宜告祢庙。《宋书·礼志四》

武昌开置学官教

人情重交而轻财,《通典》作「忽财」。好逸而恶劳,学业致苦,而禄答未厚,由捷径者多,故莫肯用心。洙、泗邈远,《风》、《雅》弥替,后生放任,不复宪章典谟。临官宰政者,务目前之治,不能闲以典诰。遂令《诗》、《书》荒尘,颂声寂漠,仰瞻俯省,能弗叹慨。自胡夷交侵,殆三十年矣。而未革面响风者,岂威武之用尽,抑文教未洽,不足绥之邪?昔鲁秉周礼,齐不敢侮;范会崇典,晋国以治。楚、魏之君,皆阻带山河,凭城据汉,国富民殷,而不能保其强大,吴起屈完所以为叹也。由此言之,礼义之固,孰与金城汤池?季路称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为之三年,犹欲行其义方。况今江表晏然,王道隆盛,而不能弘敷礼乐,敦明庠序,其何以训彝伦而来远人乎!魏武帝于驰骛之时,以马上为家,逮于建安之末,风尘未弭,然犹留心远览,大学兴业。所谓颠沛必于是,真通才也。

今使三时既务,五教并修,军旅已整,俎豆无废,岂非兼善者哉!便处分安学校处所,筹量起立讲舍。参佐大将子弟,悉令入学,吾家子弟,亦令受业。四府博学识义通涉文学经纶者,建儒林祭酒,使班同三署,厚其供给,皆妙选邦彦,必有其宜者,以充此举。近临川、临贺二郡,并求修复学校,可下听之。若非束之流,礼教所不及,而欲阶缘免役者,不得为生。明为条制,令法清而人贵。

又缮造礼器俎豆之属,将行大射之礼。《宋书·礼志》一,《通典》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