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四百七十八　　　馀姚黄宗羲编
　　哀文六
　　祭何老师文(郑之玄/)
崇祯辛未十二月二十有一日吾师何少司空镜山先
生终于好德里第明年壬申三月讣至京师门人郑之
玄闻之怔忡皇惑不敢为信既乃素服而哭为文酾酒
告于先生之灵曰呜呼玄尝有感于蜀人谯周之言昔

孔子七十三扬雄刘向皆七十一吾年过七十必当长
逝其意将欲窃比于古人而以遂死为不足嗟也审若
尔则反袂之哭何其怆然而山颓木坏何其痛之至于
如斯也岂非吾道之衰而斯文之恐坠也耶嗟乎先生
其数亦止于此而巳先生之学真狂真狷而必以躬行
实践为先不为不欲而尤以忠君忧国为务诚足以动
风雷信足以格禽鱼是故善者以之劝而不善者以之
愧若夫处而无阨穷之色出而无安饱之怀其举杯落

落浩歌自得者万物无足以介其胸其著书矻矻白首
不辍者千秋不足以圉其志然而颜子箪瓢尚有负郭
之三十孔明澹泊亦有遗桑之八百先生庇先人之敝
庐糊先人之五亩啜蔬藿食若将终身当其生而无以
为奉及其死而无以为敛呜呼尚忍言哉三代以下人
品斯难借如更生彊谏而有铸金之惑子云草玄而有
投阁之惭是皆不足致慕而谯周之言若彼者先生立
身行己毫无间然其生而为圣人之徒则歾而食于圣

人之庑又何疑焉呜呼玄束发而游先生之门先生即
知其将能奋起于孤生也今头发种种矣无以与于先
生之道而又舍之去岂不悲哉苏子瞻之哭欧文忠也
曰譬如深渊大泽龙亡虎逝则变怪杂出舞䲡鳝而号
狐狸陆务观之哭朱紫阳也曰某有赎百身起九原之
思有决长河赴东海之泪玄所以哭先生有如此矣万
里椒浆悲来涕集揽笔呜咽呜呼先生维其鉴之
　　景素于先生诔(夏树芳/并序)

万历四十三年三月念八日甲戌礼部仪制清吏
司郎中景素于公卒呜呼哀哉公讳孔兼字元时
直亮清贞生平旁无嗜好以道义诗书为橐籥以
濂洛关闽为正传姱节振于仪曹雅志坚于园贲
居恒挹损门无杂宾居恒所著有四书大指及论
易论学前后亿语若干卷圣门闻知见知录道学
编正气编若干卷当官则有江州馀草春曹奏疏
若干卷夫朝闻夕没圣哲所嘉立德建言太上所

重公抗疏归田二十有馀年而宵旦竭蹶于编摩
忠爱不忘乎廊庙一矩一矱先民是程即拟之素
丝伐檀曷以让焉公之大父为中丞素斋公父即
乡进士励庵公子姓兄弟继公而起者并得策名
金闺竖鸿名昭亮节后先□煜盛美并传公年七
十有八得正而毙敛福箕畴庶几宇宙之完人矣
公学术甚正而诏人者甚直始见余习法喜则曰
子有洙泗之真诠母师竺乾既见余习栖真则曰

子有危微之旨要毋观𥧾妙盖公一言而所以针
砭我者良深矣天不憖遗灵光去鲁国人哀悼里
为罢舂君实云亡谨厚尚传于洛下乐天度世耆
英曷表于下邽矧在通家能忘记述江之永矣不
可方思何以唁公生刍白驹何以赠终青山素旂
遂作诔曰
大涪耸翠长荡扬波山水于公钟灵实多遥遥华
冑发源东都逮自建康乃徙曲阿甲第蝉连玉叶

金柯晋朝王谢唐室崔卢凤翥龙翔寔繁有徒公
之标质昆山片玉风干挺然疏眉秀目鸣皋之鹤
摩空之鹄一段清机翛翛迈族壮岁登朝澡行孤
独司李浔江维明谳鞫晋秩容台寅清镜瞩大典
必稽大礼必复公论手持排奸激浊三王并封国
本几摇虎豹当关觺觺诼谣抗疏九阍奔霆震霄
豪杰同心左挈右招旋定皇储绝彼悯呶时俗崄
巇蛾眉见诮一官放逐单车就道射隼高墉曼声

长啸月白风清金沙返棹道则沈沦节则弥耀解
组来归闭门著书力刬伪学期砥真儒痛黜瞿昙
尚友程朱口不绝吟手不停披格言名理奉为蓍
龟耻效世涂媛媛姝姝毋施鞶帨毋狃玄虚躬行
君子亦既有馀公之生平毖慎取予三十年来冰
檗是处最所绝迹权门要地监司守令不遗只字
遗只字者门生故吏匪曰要之好爵自縻正学既
废儒术久湮时有泾阳倡道东林吴越江淮朋从

盍簪公无寒暑相与提衡开关启钥一禀圣真谪
官鄣城积俸数载州守缄赍摽使门外谓此五斗
可妨一介议倡学田生儒有赖溯公一生仗义怀
仁为乡祭酒为国典刑出扶朝论处笃家伦老而
好学曾无倦勤庶几卫武无惭伏生勃窣理窟拮
据艰卒孝友浓至以诏后昆既饶令子复裕文孙
球琳琅玕璀璨满庭所憾于公道未大行位不竟
德屈不求伸呜呼哀哉吾闻神龙潜德首重鸿飞

冥冥道贵勿用矰缴罔加云游川泳頫仰相羊神
游气纵既寿而康大耋将跻胡然一疾忽尔骑箕
人命短长万期须臾何草弗黄何日弗西闻公去
来了了不迷存顺殁宁生寄死归独有同盟搔首
踟躇志矩堂堂愿学斋虚孰坐春风孰领天倪马
策横江徒烦叩扉秋水芙蓉聊写我悲呜呼哀哉
　　徐宜人诔(夏树芳/有序)
万历四十有七年己未二月十八日壬申诰封宜

人范母徐宜人卒享年六十呜呼哀哉宜人讳媛
字小淑勾吴长洲人也父舆浦公太仆寺少卿讳
泰时祖悟石公尚宝司少卿讳履祥外祖浔阳董
公礼部尚书讳份夫家即姑苏范氏光禄寺少卿
中吴公讳惟丕之冢妇而云南学宪长白公讳允
临之元配也南州高裔东海名家玉叶金枝吸瑶
华于上苑灵心慧质濯珠采于蕊宫年甫及笄言
归于范温清之暇辄能赋诗上探汉魏六朝下及

唐之初盛靡不拟议成变品骘宫商词赋淋漓歌行烂
熳凡有著作传之大都昔充容以弱岁拟骚价重小山
丛桂采蘋以妙龄作赋名高凤笛梅花左嫔之歌咏成
编孙璚以诗文行世准之小淑方斯蔑如矣若夫游戏
三昧雅好临池于古之法书碑版临摹曲至卫夫人善
步钟繇急就之章绝赏刘秦妹工书大令西安之帖堪
誇今观宜人小字蝇头大字如斗真行并作镌刻煌煌
岂非轶群之女史冠代之闺秀哉而又贞心雪映雅操

冰清出入无惭乎母师训诫可媲于班惠昊天不吊夺
我贤媛子荆哀逝弥增伉俪之情奉倩悼亡益抱情文
之痛好逑顿失良士如何苍璧斋中若个焚香绣佛白
云泉上阿谁汲瓮栽花茂苑铩乎翔鸾文园失其孔翠
不佞芳与夫君忝同年谊义辱通家淑昵久钦幽閒夙
仰第令徽音不载彤管无徵则万笏峰头谁识当年黄
绢哉遂诔曰
东南甲秀聿钟吴会盘礴吐吞扶舆毓瑞上方穹窿灵

岩邓尉震泽扬波三江襟带名山大川蜿蜒迤瀰郁郁
金阊宝婺星辉大贝明珰媖媓诞奇自非世胄谁冯谁
翼不有大贤谁资谁匹于铄范宗启自高平甲第蝉联
篸组云仍惟德惟贤尔公尔卿施于长白早树英声出
匣芙蓉照乘连城凤凰于飞考詹懿氏乃召龙媒乃修
雁币南园佳人东吴才子如璜合琮如兰协芷爰相夫
君经营四方颉之颃之和鸣一堂古称嘉淑今羡鸿光
大言小言播弄篇章彼才鲍谢此美姬姜夫君宦游扬

历中外携手同车子佩我戴始列西曹共侍含香樽俎
折冲帏幄是襄继列水曹钦哉亮采畴若予工内则是
赖彩云五色下瞩滇南万里修途并辔同骖文星璀璨
宪节高骞金马碧鸡纵意跻攀异士甄收珊瑚木难再
游闽海再涉参藩天风海涛尽入诗篇才誉铿訇直宰
所妒何物含沙匪兕匪虎挂冠归来爰得我所隐彼天
平祀我烈祖用葺菟裘偃息樊圃怪石嵯峨灵泉漭冱
图画天开神仙洞府七十高峰列案错组万顷湖波光

摇肺腑平野苍苍凭栏一抚谁则齐眉灞陵贤妇前于
后喁金石相宣卓笔题诗龙门引泉亦有良朋问字探
玄是惟宜人焚枯击鲜䆗窱歌喉葳蕤舞筵绛树红梨
杂之管弦春光骀荡景物鲜妍余每过此投辖流连胜
游安在宁不堪怜呜呼哀哉方庆宜人历逢花甲汉书未
就恩来北阙何期一病二竖告孽广柳兼程中途遽绝曾
谓阳春迅彼列缺洛浦还珠嫦娥奔月呜呼哀哉余悯宜
人不在诗文贵而能下淑慎且温富而不骄俭素常存唐

风蟋蟀齐后鸣鸡肃肃雍雍家人女贞是时寒山尚推
赵室考槃有咏玄芝有集吐锐嘘毫人称双璧其与宜
人一山相隔倡予和汝匪朝伊夕国雅并传千秋不易
道蕴尚存令晖先灭呜呼哀哉神女骑龙为虹为霓若
烟非烟庆云何之寂寞王孙去住谁依玳瑁梁空海燕
孤栖月照流黄霜凄繐帷瑶草不芳伤哉履綦络纬吟
残归兮不归呜呼哀哉
　　寒山赵凡夫诔(夏树芳/并序)

天启五年十月初三日戊寅凡夫赵先生卒呜呼哀哉
先生逝矣不可作矣瞻彼寒山德音邈矣台有玄石榭
有青霞汉字秦碑㟮屼磨崖至人泬㵳吾道非耶昔者
郗超死操笔为诔者四十馀人而超之名益彰言之不
可以无文也如是矧余傃友能忘大招遂遽梧三号而
为文以诔之其词曰
于哉赵宗帝顼基胄宋室王孙神明濯秀彼美伯京人
伦领袖秉宪明朝清风振后咄咄含玄介特自守衾影

无惭不愧屋漏四异先生佳名不朽逮我凡夫生而颖
齐汗血桃花漮浪不羁累散千金睥睨有馀晚恨跅𧿇
翻然读书磅礴九经撤去筌蹄汎滥百家独运炉锤尘
视轩荣雅志澹如一入贤关遂掩柴扉惟孝立身有怀
靡二五世祖茔仔肩葺治氏族宗统表传世系竭蹶养
亲肸蚃视气泰山玉符父梦徵异顿升鬘持杨母继逝
棘人栾栾霣身雪涕破家营葬买山卜地卜地维何寒
山之阳杂沓峰峦蜿蜒重冈万朵芙蓉掩映玄房公请

苫庐乃裹糇粮挈妻偕隐兹焉允臧曼衍支离四十馀
霜凿石为梁依云结霤山开五丁书藏二酉灌莽一区
金堂小有瀑布高悬长虹挂牖最所得意尤工篆籀猎
碣之罘纵横驰骤玉柱银钩划然天授匪今斯今造化
在手翻空摘奇见者狂走乃至博古烂熳长笺亦有字
学婆娑悉昙下括舆地上绝天官参略十道集史九围
逸草稠林翰海无边钟鼎遗文屹屹穷年晋代长松道
林塔院几夺斧斤匪公孰捍华林废刹袈裟一片几阸

尸陀匪公孰办法喜一开禅林陟建天际锡飞长空落
梵五百支那参方请见赵州一茶云门一饭说法散花
惟公独擅幽兰在涧处士名高皎皎白驹孑孑干旄观
察监司室迩人遥余也同心空谷见招湩酪为浆鲑菜
为肴异书扬𣙜閟发天韬媛媛姝姝千秋自豪玄言点
石旷语干霄土木形骸逍遥燕处小宛斋头跌荡志喜
春色浓酣万山罨翠宝马香车不亿其丽才子问奇佳
人揭佩有客叩门鹖冠相对枕上泉流溪头鹤醉人谓

辋川玆园匹俪既有隐侯怀琛孕琦岂乏令人颉之顽之
绣口灵心谢韫左妃叶和骚坛前喁后于玄芝考槃历落
相辉凤铩九苞文鸾曷栖呜呼哀哉岁在甲子凉秋访戴
公时小极侵寻不韪余视床头湿灰见怪既乃霍然良朋
永快每谓过此居诸未艾曾未几何山中歌薤呜呼哀哉
百年誓墓永绝嚣尘半生结伴与石为邻朝斯夕斯攻错
纷纭如龙如虬以写我真山尽水穷漱出云根公今蝶化
拜石何人野鹿园荒清风尚存呜呼哀哉四壁青山悠悠

自殉生产茫然置而不问□侯萧涩遁世无闷怛化之期
无钱庀榇生平无长长于好尽公所自言足为心印南坞
珠邱是公巨寝竹堂新构谁寻幽韵驿路驰烟山鬼吹燐
嗟乎玄晏云亡孝绪既泯高士传中谁欤传信呜呼哀哉
　　祭甥女琼章文(沈自徵/)
维崇祯五年嘉平之月越十日舅氏徵闻汝丧之后再
阅月从新安归始得采芳芷为殽以告于甥女叶氏小
鸾之灵曰呜呼春折秾华风摧奇萼珠沈璧碎何惨如

之梦梦彼苍益难问矣忆昔余与汝母少失慈怙伶仃
艰苦余虽繁兄弟然汝外祖母顾恭人所生惟汝母暨
余故余犹独子也余又艰于嗣育汝生六月襁褓而来
眉目如画宛然玉人群从昆季见者靡不啧啧称羡迨
三四岁口授万首唐人绝句及花间草堂诸词皆朗然
成诵终卷不遗一字余恒食贫虽梨栗不具而爱字有
加每寒夜拥絮命汝诵诗若雏莺弄声睍睆不止也比
甲子冬汝年九岁余以餔糜不给仗剑北走塞上汝妗

不解别苦独汝绕膝牵衣问余几时归余黯不能应故
余作客辽左驰逐黄沙白草金戈铁马之中略不忆家
独念及汝未尝不泫然泪下与胡笳声俱堕也余别去
久汝妗不禄汝还归汝毋遂博极琅函广采彤史皆汝
母自授汝手为较阅谢庭咏絮十韵立成汝尝以二词
相忆及七言绝数首寄余燕台时止十三岁也其词见
者炙口社友争录其绝句家中丞季父袖示孙女今皆
散失惜哉余既备尝险阻阅历人情味同嚼蜡汝母以

顾恭人无嗣泣书相劝不得不复尔继室辛未始挈家南
归就往看汝泼墨涂鸦之景彷佛在臆比见则汝己长立
成人规旋矩折神姿不凡玉秀花明光采耀目余不复能
识认因问汝曰尚忆少时同汝妗雪夜乏炉以瓦甓贮火
诵毛诗二南否汝应曰忆之因呜咽失声终席无一寒暄
语但低首掩涕余固知汝慧性之特异于人也呜呼何意
余归与汝止此一面遂成长别邪汝既许字张氏汝翁方
伯公与余京邸受困时患难相与过从靡间洵有道长者

闻汝婿韶秀异才余虽不识面深喜佳儿佳妇他年有半
子之托汝母数遣使促余以汝出閤期近宜频来一看余
适有南阳新安之行略无停轨且余私意以两缙绅缔
婚余一蹩躄老布衣刺促其间作呈身丈人余恧弗愿也
故知汝母拮据备嫁心力为竭余若为弗闻也者余则忍
矣早知若此余何忍远出不源源看汝仅止此一面己哉
余犹自幸有此一面以余千里之远数年之别及见汝长
成之质今尚可永识于怀也余又谓多此一面见汝长成

之质使余苦痛切心不若幼小佩觿时景尚未至牵泪之
深也呜呼痛哉余虽忍心薄汝私计来岁春明汝当归宁
余则扫门迓汝先为汝设馆小阁锦茵为汝双飞之止牙
签芸帙为汝简阅之用小笺韵叶为汝吟咏之资洞箫静
琴为汝閒情之寄投壶玉局为汝酡颜之娱素馨媚兰为
汝弱质之佩汝继妗与汝年相若不甚痴憨或可共语妗
越女燕产近学秦筝将索汝新诵悉为谱之拥髻剪灯定
多一番佳话孰意尽付之梦想也邪呜呼痛哉汝婚期以

十月十六日二十之夕余在新安客邸屈指计汝出閤
且巳四日喜而不寐偶拈红叶为题以消永夜忽梦见
汝曰吾父咏红叶惟深闺一律若同灵草芳魂返留伴
金泥簇蝶裙之句为佳余询汝有近稿否汝出望江南
数阕示余止记有金鉴晓寒追短梦玉箫声远立空廊
二语余醒后详绎语意心甚恶其不祥未几而家人以
汝讣至矣汝之殁在十一日而离魂远告余耶呜呼痛
哉余肠裂之馀欲呼天而相诘举世无盐宿瘤之辈咸

得结缡白首何至于汝若不可顷刻少延谓天无情何
故钟此异宝谓天有情何故肆此奇毒即使蚤殇中夭
亦未至为大惨独不先不后摧折于嫁前之五日桃李
将华肃雍拟驾凤吹遽远兔药不灵使骨肉心狂姻亲
魂断造化之虐何至是欤余冥推沈究而今得其故矣
余辈皆学佛人也余以道念不坚复堕尘网汝母为吾
家道蕴夙有根器以儿女情多未能洒脱汝父与翁亦
素究心禅学凡此眷属皆所谓无著天亲汝正如庞家

灵照视日影而先化以策励乃公乃媪因缘会合之际
其故微矣夫我辈情根缠绵飘没爱海吾佛慈悲正于
人情最奇最艳甚深甚恋之处猛下一剪如锋刀冷体
使人痛极方省恨极始淡见此风花泡影明明如是阎
罗老子正是老婆心切假使汝关雎宜家相夫荣贵玉
台香笥品月评花不过如李易安杨夫人以文明一代
垂声来祀己耳汝元从蕊珠碧落而来示现一十七年
将嫁不嫁完汝莲花不染之身不惜以身说法蝉脱而

逝度兹有情眷属则汝之来岂偶然者邪余论及此可
以拭泪而笑矣闻汝母于汝临殁题字于臂嘱汝转生
余家为男子以相报呜呼余自闻汝殁念同灰冷益坚
五岳之心异日者三生石畔吟风铁笛一笑相逢不昧
本来面目一段大事因缘余与汝期之矣第今余来汝
室笔床砚匣阒掩梁尘绣帔罗襦凄迷蛸网痛明霞之
易散哦丽句而如新岁岁春归徒瞻燕羽年年花发空
咏桃夭入抱紫烟未遂联枝之冢遗奁黄绢谁题幼妇

之碑太上未几尘情讵免余能己于悲邪呜呼哀哉
　
　
　
　
　
　
　明文海卷四百七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