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四十四　　　　　馀姚黄宗羲编
　　赋四十四
　　　花木二
　　瑞莲赋(魏学礼/)
慈宁宫有莲于花房中更挺花萼按花谱有台莲斯殆
类之然世未之觏也圣母之亿寿皇孝之感孚国运万
叶重华世治九寰弥靖厥兆兹矣上命图示阁臣俾作

赋曰瑞莲臣某谨拜手稽首而作颂曰粤皇天之眷德
昭太和之上祯蔚慈宁之荷萼吐芬艳之重英新姿崇
擢嘉蕤茂挺若凰翼之翥霞效凤阁之延颖超众卉而
脩翘凌九华而彯影秀菡萏之令芳矫芙蓉以独迥映
亭亭之奇采荐奕奕之秋光对月华以比曜度鸾幄而
飞香不彫琢而层台出非烟雾而重云翔于是琼瑶夺
色兰杜非芬藕千常而靡信花十丈以徒闻岂如结种
帝阍敷荣慈殿绀房表异丹葩呈茜钟气厚而加丰毓

神全而增炫拱秘寝而恩辉多近太液而露华羡拱揖乎
万年之枝摇曳乎五明之扇祥不虚来而有感斯兴瑞罕
昔闻而大众咸见兹诚太母渊仁格乎上穹厚德齐乎地
极重以圣主大孝臻于古初隆化洽乎九域是用上至太
清而烝为醇鬯下至太宁而沾于群植藉非若此何以万方
弘远而特徵于圣母之宫宇宙久长而肇开于今上之日
彼图陈瑞应疑信相参曲奏芝房功德末广逖观前代遐䌷
玄想治斯协于登三应有符于明两畏天戒则躬步恭祈

振涝旱则捐租锡帑缓大辟以法解网之矜恤贷小过以
宏肆眚之旷荡海内欣欣其如春神祗穆穆而如响验慈龄
之永延应圣寿之高朗况莲花以比君子重台以示道长
坤宫以母养万物无疆以静成万象实太平之彰兆而亿
𥜥之有像于是天子方湛思乎道德之玄微克谨乎皇天之
昭命治已隆而若冲祥荐膺而弥敬亲贤人若芝兰之宜
就远憸谗若枳棘之当迸视民为邦家之本根民归比桃
李之蹊径三光顺轨而内安外绥万叶承庥而武戢文顺绘

图即文武户牖之铭而祥荷亦姬旦嘉禾之进矣
　　茉莉赋(魏学礼/)
猗绝域之名草植方夏之崇冈结繁柯以披翠粲芳华
以飘香幽兰婉兮被中谷杜若发兮吐新绿千章桧兮
蔽丹曜百寻芬兮丽嘉馥爰有姣童艳媛搴萝辟莽接
袂纷隮挥云直上睹修条而伫琼佩折荣𧀮而眇遐赏
翔缥霞兮鸾思飞排葱烟而蕙情荡遂乃和玉轸锵瑶
弦送姿媚邀媞妍振芳裾而舞宛转擢纤腕而歌便娟

歌曰时日晏兮凉风生采莉蕊兮衣罗轻山阴阴兮杳
愁寂将媚卉兮遗佳人于是茂苑公子皇庭大夫骞雅藻
而抗渊标舒冲怀而激清奏驰神乎希妙之观凝想于
瑰奇之觏邈嘉树之来臻映璇阶而逾秀弱英皓晰崇
繁霜兮敷气逸靓浮朱房兮帷茵蔼蔼袭郁芳兮叶茎
蘙荟蒙雕堂兮九夏雰雪映檀梁兮方疏泛绿错丹光
兮金皞凄清华未央兮薄飉逦迤入犀觞兮空月徘徊翡
翠翔兮文石藻井附制良兮翩翩茜婉玉露瀼兮瞻雾

衣而比绿对皎颜而合素绮槛密而丹楼春荃除漠而
绀栏暮大夫于是抚娟冶之华蕤掞丽美之机纬鄙秦
声而穆弘述薄燕音而鬯蔚旨才铺肆而矫翰疾响耀
炫而寄神超烦雄章而照紫宿裁灿词以卷朱霄
　　菊赋(俞允文/)
伊兹菊之贞丽挺庶类而擅奇含内美之醇精敷藻茜
之清仪翠叶掩以䓲茂紫茎翕其褷䙰迎上春而解作
凌九阳而振蕤越流芳于秋坂托纤根于幽崖糅五色

而相宣郁彪炳其陆离狎凤子来毛姬绣分苔径锦匝
烟陂影乱葱河之烛光摇兔苑之芝足使华林掩缛琪
树韬姿晃雕霞之惊绝蔼繁星以纷菲矧夫爽籁凝阴
凉飙送燠日短晷以向南雁违寒而度北露冷吴宫之
草波增汉皋之曲人有愁而必尽物无微而不肃天泬
寥兮弥高木萧槭兮就剥彼晚荣于此时曾靡踰于兹
菊匪负霜而沦操每溯飙而剩馥殖女几而蕃滋出甘
津于浚谷纂嘉名于流记阅上药于丹箓若夫英隐考

槃仙徒迈俗或餐英以充虚或撷蕊以佩服或咀实以
引年或传葩以代祝或咽液以疗疴或沉醪以媚独故
其为性也可以比德而延期其为芳也可以扬娥而表
淑粤有南国上公中朝元辅览凤图以修文总虎贲而
励武道无谢于佐殷神有钟于生甫玩玄月之改律又
朱明之徂暑欣年志之乐康省勋庸之丰伟而乃辟华
堂涉芳圃登贵客召真侣蒸蕙肴沃兰醑集珠履兮翠
裾铿凤箫兮鼍鼓当令辰而璀璨抚物华而容与于是

南园逸叟东海遐宾祇聆胜事缅忆清尘慨契阔之既
久惭酬德之无因爰染毫于缣缟命芜词以俱陈歌曰
金商戾兮被劲楚月华白兮蟋蟀入户清风乘兮轻袿
举神恬愉兮美无度阳芳绚兮弥终古宜永御兮寿黄
耇须申颂兮承灵祜
　　瑞麦赋(陆深/)
　仆閒居田野多见瑞麦两岐三岐至五六岐彼九岐
　者得于传闻殆未之见云实有之感兹休祯造赋一

　篇有颂有美有风有刺义主劝戒附于古诗人之谲
　諌虽不足以希踪相如子云庶东京之流亚也示我
　同志靡得而布焉
天子正德五祀孟月维夏知知子疡发下体更朔新愈
有客唁焉登堂三揖乃掀髯吐论曰夫物有异产事有
奇遭谈肉者不可与论味眯采者不可与即文阔哉希
乎今兹之所睹也子足良苦抑未之知乎知知子蹶然
而起危襟横几奉客下风曰唯唯愿诏之客曰走故农

家五谷是理爰自弱龄勤厥四体今年逾知命而农穰
凡几一亩三石稂莠吐米皆未若今岁之为瑞也麦苗
芃芃穟岐为二扬芒含颖复为三四多者五六将将覆
地东邻一枝九岐尤异殆淳和之所薰蒸而上帝用以
锡类也周书异亩汉歌两岐陋昔人之誇诩昭后皇之
惠慈虽蒙白之翁负玄之老皆缘亩玩视相与嗟咨若
走者齿发犹盛涉历未广宜乎惊悸而夥颐也知知子
仰屋太息索然久之曰否否客何谈之盭也夫缘物者

贵质敷文者适用且夫麟凤之希难以疗饥芝菌之祥
难以充庖云锦之烂难以禦寒蠙蚌之光难以续膏是
以圣明抑难得之货壅不稽之言诚以重本而缓末弃
无益而即有用也客目睹岐麦津津称瑞民瘼甚矣果
谁之致独非客之所观见者乎试为客语往岁己巳运
厄元元夏云被垄淫雨注天昼夕阅七飓风相牵海波
怒而山立江潮喷以骏奔蛟龙舞于街巷冈阜沦为漭
渊漂尸横野浮畜蔽川千里一壑万灶绝烟于是百年

之完聚连邑之生全化为鱼鳖葬于鲸鳣者殆过半矣
暨乎水退民失故居沧桑一变形胜都非朱门沈其阀
阅碧瓦荡为丘墟鸟窥巢而不下狐访穴而重疑号哭
振野提负沿途父弃其子妻别其夫相与转徙乞丐奔
逐投依若流星之逼曙而败叶之离枝也于是强有力
者牢朽材于古岸塞行潦以腐薪依湿林为栋干缀败
席为闼阍溷㸑无别卧食不分十并为五弃仇讲邻相
依为命枵腹连旬野无留莱树不遗根徼倖于万一苟

活于旦昏尔乃积阴郁结隆冬盛寒层冰千文竹柏枯
乾岂祝融之故都为玄冥之骖何暧暧之阳国顾风
烈于塞垣民无夙其习不素安于是受冻而仆者乂如
干矣天子方轸念南服融照闾阎发德音大王言贷常
赋辟四门封简书于芝检勤使者于輶轩省大官之供
调减司寇之坐论赈仓廪之储积蠲逋负之浩繁方将
夺民命于沟壑续生气于游魂盖三五之罕有而二气
所不能全之旷恩也良有司方忧经费之不足惧考课

之殿后鸿泽持而不下限令疾于电走朝四暮三示一
藏九使民破十家之产仅足以输一家费数亩之田未
足以赋一亩笳鼓盈村扰及豚狗尔乃制为严刑迨乃
黄耇巨木囊头重金系肘臀无完肤指欲堕手溪壑之
填未厌伸暴之门何有于是孑遗之民疮痍之末毙于
敲朴困于征科者盖沦胥以尽渐不可久矣戾气酝酿
蒸为疫疠方且乘阳发腾犷不可制今枕籍而病卧者
比比皆是招医降巫若愦若醉是其冻馁蚀于胸肠刑

罚惨其心志发双伏而并攻何方药之能治厥祸方萌
殆未知其所至也使垄亩之植一本而十岐共蒂而百
穗将安救之而客誇以为瑞哉且菽粟所以贵于珍鼎
布缕所以加于玄黄者为其有用也今夫用者徒存而
用用者已亡是谓隆虚而病实忘远而娱细矣仆窃为
客赘而不取也客闻而怃然曰噫嘻有是哉子之迂也
信乎执一者未足与权二泥彼者不可与适此子徒鉴
于己巳之变为流而不止乎是殆滞于阴阳之迹而未

深于斯理者也且夫于穆之化圜运不已剥终必复泰
因于否吉凶互寻祸福相倚夫虫之蠕蠕也不屈不发
地之窿窿也不伏不起数逆斯通气顺乃死是故九载
之水或以成尧七年之旱终以启禹子岂知夫凶俭之
后继之以丰稔登进之渐承之以君子耶然而气机橐
籥必有攸始兆先于物发远伊迩钟鸣而陨霜础润而
降雨走诚得于俯仰之馀是以释近忧而崇远喜也且
夫麦备四气实首五谷诗人颂其于皇下氓赖以率育

续岁功于发春函潜气而多淑是休嘉之先露徯斯理
于将复示帝心之仁爱启方来之祉福谅有开而必继
孰无徵而乃获走且与子托丘壑以优游咏皇风之清
穆是故有取于麦岐子何责之备而论之刻耶知知子
不能难客乃蹑履而退曳杖而歌歌曰麦秀兮多岐覆
垄兮累累彼其之子曾是兮弗思于是知知子返乎潜
室沈思渊默纬情愫于浑沦抽端绪于开辟推玄化之
始终考休咎于遗册览春秋之所书测消长于三易道

有殊而归同理既契而心戚然则客之言似亦未为失
也将以厥明戒馆客循阡陌辨麦岐之疏数听邻䣊之
损益问勤勚于三时吊疾苦于缓急于时风轻景融烟
朗雾清谢彫舆却繁缨被大练策溪藤道以童子从以
经生指三汀以东鹜遵龙江而缓征瞻桑梓于原隰拜
松楸于佳城睇海氛于极际俨波浪之奔轰感钓游之
旧迹慨岁月之不停蔼里墟之蔓延有孤物而屡更亦
浮云之多态何难树而易倾怅久寄于异土心恋恋乎

故京方徘徊以瞻眺蹇徬徨而屏营顾见道左麦穗岐
岐本同未异旁无附枝始戟戟以竞秀竟娈娈而莫携
将神工之妙合复化钧之巧持或双昂以森矗或左右
以纷披或越畎而希挺亦共房而骈垂薄长飙以洄洑
照圆景而陆离等比翼于异类嗤连理而不为固物薄
而禀厚腾众喙以增奇胡哲人之超轶随所如而见疑
昔宣尼之瑞鲁匡人怪而围之比干之忠殷曰不祥而
戮尸彼二圣且犹然般罹此又何辞抑轩轾之偶致将

彼苍之有知于是历览既倦羲驭未疲览厥颖异采掇
以归洵皇泽之渗漉拯黎民于阻饥托子墨以宣秘聊
洋洋以陈词
　　松声赋(瞿汝稷/)
昔人有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者以其渐近自然也必
如斯言则孰有过于松风之为声者耶客既有为之赋
者遂援毫而和之然声弥妙则和弥寡深有愧于白雪
之音云尔其词曰粤有逃虚之士渊尚之宾选八荒而

无悦渺万物而寡邻超人世而独镜廓杳𦕈以怡神乃
独娱夫众窍之谐会自然之雅音非丝竹而递弄迭拊
遗钟罄而触石摐金并嶰谷以取韵托徂徕以标名实
惟要妙是曰松声盖方风之起蘋末盛土囊而缘于泰
山之阿也维松固已洒然清矣及其飘摇呦漻萧洒飕
飗竦万寻兮忽舞徐波起而远流盈空谷而澎湃映别
壑而澄幽林气如此划然成秋则又耸乎其足听焉以
至清扬遐厉森沉沸渭上汉斯蜚稍云惭憩夕飙振而

柯鸣凉飔引而条曳猿狖哀啸乎其侧饥鼯呻吟乎其
内于是荡瀁乎绝巘之下浸淫乎深溪之澨截微径与
荒丘经石林及花屿众芳肸蚃其坌集轻霭霏微乎莽
际斯则萧远冲虚空澄幽翳似春雨兮满江若广陵兮
潮至涓子不能抚其弦韩娥不能宣其意以故天籁非
一松声最矣松声若虚会心契矣尔其绝迹箕颍逃名
首阳视揖让兮丧道非放伐兮不王窅然天下丧颓然
出处忘涧户无人兮浊世远孤云在岑兮独徜徉惟听

晓莺变语春壑鸣淙和虚涛之远写足幽耳之笙簧若
夫幽窗独坐泉石孤吟方弘景兮开径及彭泽兮归林
烟芊绵兮如织霞朗映兮清阴一鸟偏弄疏花冒浔听
孤松之流韵似幽人兮整琴悠然忘世洗耳披襟至若
松子引年于缑岭刘阮采药于天台万壑度尽生平始
来杳松声兮喧豗使人心爽令人意哀莫不念仙期之
绵邈悔短计之迷回永结长生之愿深盟鍊魄之怀别
有楚襄兰台之上汉帝蓬莱之旁玉树磊夥雄风忽飏

并葱茜以发韵惟松风兮悠扬上君玉堂入君洞房使
窈窕兮间静俾君王兮清凉方欲辍洞庭之张乐罢鼓
瑟于潇湘已矣哉松声之为妙也是以至人听之与道
若一洗心涤志含光去迹收无声以为听鉴至清以为
心与天逍遥与世陆沉泠然将御风而遐逝从列仙兮
无古今
　　荒菊赋(缪一凤/)
　赋菊之生于丛荒中也偶得是纸于倭馀残箧揭而

　轴之爰作短词以自感
繄大造之无私运玄枢而莫停受群植以殊质咸饫气
而畅生桃竞春而夭矫莲接夏以娉婷桐莫辞其早彫
柏孰遏其遐龄华不谢荣于东震叶何怨落于西成伊
顺时而得序分品类以迭更苟至性之不易混荒秽而
弥清时乃蓐收司令青女启行稻方底于有实蒲已萎之
先零尔其挺紫茎于太皞标淑采于奇英叶盈盈而坠
露葩粲粲以欣晴含金精而内结凌肃气以孤升味久

要乎兰桂香结佩于荃衡胡为乎不荐尔华屋蓻彼芳
庭护以彫楹列以彤棂供延赏而式燕备珍玩以怡情
竞群秾而进媚附众冶以争呈念遭时之弗偶爰托根
于幽贞遵丛莽而挺拔并危石以峥嵘譬彼怀瑰奇之
介士不徇俗而沽名去故国之摈臣抱忠愤而孤征又
如斥嫔之失御姣脩容以自珍处幽宫之岑寂低翠眉
而含情袭芬芳以励志何忧乎邪妁之纵横慨余植之
既晚顾操性之有恒谅时命之不忒愿历蹇而终亨槛

寒芳以自蓄搴奇馨而结盟解余佩兮以赠友断余玦
兮以明行羌奚羡乎朝妍而夕殒惟钦志于众瘁而独
荣嗟岁月之蹉跎虑冰雪之交并苟不随杂卉以同腐
庶无恧于大块之陶形乱曰猗彼佳人洵清幽兮彤霞
为容翠云裘兮金茎为飧佩琳璆兮独处空谷怀蹇脩
兮秉志贞洁孰可俦兮秋水汤汤思悠悠兮溯游从之
无使我心忧兮
　　菊赋(李云鸿/)

　仆治诗经而诗之中多不言菊岂诗人有遗采与抑
　物有辛有不幸与丁酉之秋天行多雨而山园丛菊
　绰有幽致且把玩之际足以怡神爰作菊赋漫记其
　盛其辞曰
惟玄黄剖判品汇分形宏括罔象细掇焦螟迅四序之
天吏焕五色于丹青是故芙渠荡漾于泽畔蓂荚开落
于帝庭冰姿斗妆于宫主红衣迷艳于郎星雪染梨而
成阵坛依杏以镌铭至若西施酒酣太真春睡渊林犹

恨其无馨也绣簇罗襦晓啼珠露石家方倚之为锦屏
也萍一宵而七子松千𥜥而化苓词臣草诏紫薇光荧
骚客豪吟新声载播乎沉香之亭若乃韵友仙友端伯
寄兴含笑破忧卫足保孕(似證/切)木笔丝毯异相殊称(昌/孕)
(切/)金鼎玉盘将离标胜或纷披鹿苑芝房之外或蓊菶
离宫别馆之中或櫢檽齐州赤县之北或郁鞅海澨蓬
瀛之东巅崖峭壁颜郁鲜红雕栏宝幰芳杂高丛绣织
局之縠纹刺兰闺之女工纷泊蜂午盖巧历所不能徵

(陟隆/切)矣百卉既然菊当何似爰居上皇木桥草茂浑殽
獉狉之封为石年君之所氏黄白入剂厥声斯起日精
周盈尔雅分解(举履/切)篱缀陶潜之金英饫屈平之齿切
神于延祚而弭灾抑何美乎虎顾而鸱视稽仆下土世
奠丹湄谢人世之三窟卓天地之一锥罗恬夷之万有
郤纷攘之九逵其山则白崖玉照杏儿台子三峰蟉虬
而岭巆东岭蝉嫣而碨磊其水则丹江衍其𣲖石港扬
其波漰湱㶖㴸泊岸浴沙(桑阿/切)其产则雹葖蓒芋䜶䝄

巨胜萮茈崎廉计然难罄其士则少伯龙跃于中古浮
休蠖屈于末年诸范接踵文彩联翩仆处此所谓大块
私我以于[𤲬]而步武乎考槃之在涧(经天/切)于是傍东阜
连西樊辟老囿开晴轩图史牙签而锦秩卉木猬聚而
云屯薙水台之与地菅艺节华之与兰荪是故孟陬之
辰青帝司令红紫辉骈芳菲色竞尔独本枝賱偆(音蕴/蠢)
若时保性既杜蜂囮复远蝶骋比届朱明曛焰登闳夭
妖者炙之而瘁柔脆者触之而倾方且治尔蟘去尔虻

亭亭物表孰敢抗衡迨夫招拒秉枢蓐收布政玉露波
浸商飙兵劲第见新罗蓊茸而敷粉黄鹤崙菌而翻翎
紫绶绾金章以并蒂碧蕊含玲珑以垂庭胜金綦黄遇
佛稔笑牡丹珍其嘉名芙蓉贵其雅号左漾猗狔右飘
窈窕莲妒太液之秾毬夺香琼之妙彼波斯之与杨州
特各取其速肖百种纷纶仅撮领要然且破萼茅茨不
厌其空吐颜玉砌不矜其丰辟则端人庄士龙德正中
坚持晚节无玷厥躬岂若宵夫儇子趋势之炎而背时

之穷耶是故狂夫赏心以开口闷士寓目而舒衷盖其
质介其德充也菊之时义洪矣哉此鼓城石湖兼得著
谱而披金甲战秋风圣祖取以志武其致则抹烟带月
窥帘映户醁𨤍可酣柘枝可舞仆即不能擅洛下以称
名园亦可跨甘谷而为玄圃徵酒之筹蒐诗之伍一玩
忘形神再玩忘尔汝于是不知兴之未尽神之莫迕乃
乱曰太素无色孰滋荣兮至人无物孰钟情兮惟感怀
以扬声敢命不律磨陶泓而摛辞于方寸之灵扄云尔

　　芭蕉夜雨赋(李荫/)
猗绿蕉之茂止值阴雨之凄其顾幽人之阒寂抚斯景
以欷歔隔疏棂而倾听忧中来其莫支若乃声之清也
比于绿桐中乎金石败梧翼其酸楚哀蛩助其萧索声
之浊也若击皮铎若扣木钟老鸦用以继响狂蛙因之
糺讼声之缓也将作复止方鸣乍歇似妍唱与良讴每
迟徊而不发声之急也若千鳞跳濑万羽刷林乱簇倏
以破革群手竞以摐金至于仇之而亲远之而傍避之

而随麾之而向苦觅疑于相干平侵建于相抗淅淅撼
乎肩山点点杂于心浪幽恨酿于眉端烦冤寄于枕上
纵善摹其莫详虽工儗而难状于斯时也乃有孤臣去
国游子怀乡邮亭潇洒旅馆昏黄抱书剑以愁绝对童
仆而徬徨既徙倚于危坐复反侧于方床挟飞霜以入
鬓攒利刃而断肠思缩地于千里叹各天于一方知不
可乎奈何乃抵死而相当又有阿槛摈嫱霜闺思妇叹
覆水兮难收仰嘑天兮莫诉兰轩闭兮灯㷔残蕙帐空

兮萤火度君王绝迹兮长门宫荡子从军兮辽阳戌有
所思兮期不来欲往从之恐难遇玄结阴兮夜漫漫旦
何时兮泪交注聆滴沥之苦声想焦心而生妒思持斧
以运斤将斩叶而伐树凡若此者皆牵于所遭之戚而
未得乎所植之趣者也若夫王孙公子高门甲第大宴
朋宾盛陈佳丽帘幕围兮氛翳逋蜡炬烘兮夜堂霁剖
腴割鲜兮送水陆之珍奇换羽移商兮纵管弦之嘹唳
屡舞兮傞傞踏歌兮嘒嘒弄酒盏兮欢謼戏簪珥兮暗

坠虽毕命于明朝且畅情于斯际将俾昼以作宵又何
知夫寂寞之况味也耶此犹其淫乐者尔若夫禅房窈
窕琳馆清幽一尘不染佳客来游爇兰芬于石鼎荐茶
味于磁瓯或贝叶之三复或丹经之一抽或烦赤髭以
讲西方之教或屈黄冠以阐柱下之猷清凉入肺腑爽
气袭衣裘将兴还偃息欲去且淹留若此者固宜累朝
暮而不厌又何知夫外物之相搊哉于是申之词曰风
潇潇兮雨涔涔夜色穆穆兮漏沉沉形与声兮两相战

芭蕉之上兮叶之心戛青玉兮峭棱湿翠鸾兮修尾𦍑
美人兮舞袖似半醉兮扶不起引愁绪兮填胸递哀音
兮满耳苟欲澹兮相忘在洞观乎玄理吾心兮净空纤
芥兮不容湛太虚之本体兮等震电于蠛蠓将声臭之
俱泯兮反造化于鸿濛
　
　
　明文海卷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