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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文選補遺巻二十三
            元陳仁子
 書
  遺燕將書(鮑氏曰按此書以齊閔為宣王蘇代蘇秦事時不合如此者甚衆得無後人傳錄之謬至於此章引栗腹之事説聊城之將則非後人謬矣盖好事者約矢之説惜其書不存擬為之以補亡而其人意橫溢肆筆而成不暇檢校細處此史及太史公愛其千里而畧其牝牡驪黄至於今二千嵗莫有知其非也○西山真氏曰按燕將堅守聊城人臣之節也魯連特為齊計耳故勸之以休兵歸燕又勸之以叛燕歸齊皆非所以為訓讀不可眩於其文而不察)
   魯仲連(本傳魯仲連齊人也好竒偉俶儻畫䇿其後二十餘年燕將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讒之燕燕將懼誅因保守聊城不敢歸齊田單聊城嵗餘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魯連為書約之矢以射城中遺燕將曰)
吾聞之智者不倍時而棄利勇士怯死滅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公行一朝之忿顧燕王之無臣非忠也殺身聊城而威不信於齊非勇也功敗名後世無稱焉非智也三者世主不臣説士不載故智不再勇士怯死死生榮辱貴賤尊卑此時不再至願詳計無與俗同且楚攻齊之南陽(即濟之淮北泗上)魏攻平陸(平陸邑在西兖州府)而齊無南面之心以為南陽之害小不如濟北之利大(即聊城之地也言齊無南面攻楚魏之心以為南陽平陸之害小不如聊城之利大言必攻之)故定計審處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東面衡秦之勢成(此時秦與齊和故云衡秦之勢成也)楚國之形危齊棄南陽右壤濟北(謂棄楚所攻之泗上也又斷絶魏之所攻齊右壤之地平陸是也右壤斷棄不能救志在攻聊城而定濟北)計猶且為之也且夫齊之必决於聊城公勿再計今楚魏交退於齊而燕救不至(索隱曰交者俱也前時楚攻南陽魏攻平陸二國之兵俱退而燕救又不至是勢危也)以全齊之兵無天下之規與聊城共據期年之敝則臣見公之不能得也燕國大亂君臣失計上下迷惑栗腹以十萬之衆五折於外(徐廣曰此事去長平十年)以萬乘之國被圍於趙壤削主困為天下僇笑國敝而禍多民無所歸心今公又以敝聊之民距全齊之兵是墨翟之守也(正義曰如墨翟守宋却楚軍)食人炊骨無反外之心是孫臏之兵也(正義曰言孫臏能撫士卒士卒二心)能見於天下雖然為公計者不如車甲以報於燕車甲全而歸燕燕王必喜身全而歸於國士民如見父母交游攘臂而議於世功業可明上輔孤主以制臣下百姓以資説士(索隱曰言既養百姓資説士終擬强國劉氏云説士鋭士意雖明不如依字也)矯國更俗(索隱曰欲令燕將歸矯正國事改更弊俗也)功名可立也亡意亦捐燕棄世東游於齊乎(索隱曰亡音無言若必無還燕意則捐燕而東游於齊乎)裂地封富比乎陶衞(延篤戰國䇿云陶陶朱公衞靈公子荆非也王劭魏冉封陶商君姓衞富比陶衞謂此云爾)世世稱孤與齊乆存又一計也此兩計顯名厚實也願公詳計審處一焉且吾聞之規小節不能榮名惡小恥者不能立大功昔者管夷吾桓公中其鈎簒也遺公子糾不能死怯也束縛桎梏辱也若此三行世主不臣鄉里不通鄉使管子幽囚不出身死而不反於齊則亦名不免辱人賤行臧獲且羞與之同名矣况世俗乎故管子不恥身在縲紲之中而恥天下不治不恥不死公子糾而恥威之不信於諸侯故兼三王之過而為五霸首(正義曰按齊桓最初周襄王文武彤弓大輅故為五霸首也)名高天下光燭鄰國曹子為魯將(索隱曹沫)三戰三北亡地五百里鄉使曹子計不反顧不還踵刎頸而死則亦名不免敗軍禽將矣曹子棄三北之恥而退與魯君計桓公朝天下㑹諸侯曹子以一劔之任桓公之心於壇坫之上(索隠曰枝猶擬也)顔色不變辭氣不悖三戰之所亡一朝而復之天下震動諸侯驚駭威加吳越若此二士非不能成小亷而行小節以為殺身亡軀絶世後功不立非智也故去感忿之怨立終身之名棄忿悁之節定累世之功是以業與三王争流而名與天壤相弊也願公擇一而行之(燕將見魯連三日猶豫不能自决欲歸燕已有隙恐誅欲降齊所殺虜於齊甚衆恐已降而後見辱喟然歎曰與人刃我寕自刃自殺聊城田單遂屠聊城歸而言魯連欲爵之魯連逃隱海上)
  遺樂間書(間毅子也自惠王謝毅毅往來燕趙客卿燕遂用間)
   燕惠王(王用栗腹計伐趙間曰不可不聴遂敗間奔趙王遺書)
寡人不佞不能奉順意故捐國而去則寡人不肖明矣敢端其願而君不肯聴故使使者愚意試論之語曰仁不輕絶智不輕怨君之於先王也世之所明知寡人望有非則君掩盖不虞君之明罪之也望有過則君教誨不虞君之明棄之也且寡人之罪國人莫不天下莫不聞君㣲出明怨以棄寡人寡人有罪雖然恐君之未盡厚也諺曰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也仁者不危人以要名掩人之邪者厚人之行也救人之過者仁者之道也世有掩寡人之邪救寡人之過非君孰望之今君厚受位先王以成尊輕棄寡人快心則掩邪救過難得於君矣且世有薄而故厚施行有失而故惠用今使寡人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於為君擇之也無所之國有封疆家之有垣墻所以合好掩惡也室不能相和出語鄰家未為通計怨惡未見而明棄之未為盡厚也寡人不肖未如殷紂之亂也君雖不得意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則不内盖寡人而明怨於外恐其適足以傷於髙而薄於行也非然也苟可以明君義成君之高雖任惡名不難也本欲以為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揚寡人之辱而君不得榮一舉兩失也義者不虧人以自益况傷人以自損乎君無以寡人不肖往事之美昔者柳下惠吏於魯三黜不去或謂之曰可以栁下惠曰苟與人之異惡往而不黜猶且黜乎寧於故國栁下恵不以三黜自累前業不忘不以去為心故逺近無異寡人之罪國人未知而議寡人者遍天下語曰論不修心議不累物仁不輕絶智不簡功簡棄大功者輟也輕絶厚利者怨也輟而棄之怨而累之宜在逺者不望之乎君也今以寡人無罪君豈怨之乎願君捐怨追惟王復以教寡人意君曰余且慝心以成而過不顧先王以明而惡使寡人不得修功退不得改過君之所揣也唯君圖之此寡人愚意也敬以書謁之(樂間乘怨不用其計二人卒留不報)
  予淮南王
公元前276年
   薄昭(淮南厲王長髙帝少子孝文初即位以為最親驕蹇數不奉法寛赦三年入朝甚横常謂上大兄怨辟陽侯自褏金椎椎之文帝赦之厲王以此歸國益恣不用漢法出入警蹕稱制自作法令上書不遜順文重自切責之令將軍薄眧予書諫數之)
竊聞大王剛直而勇慈惠而厚貞信多斷是天以聖人資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稱天資皇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不欲使錯在王國)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卒終也)使大王得三縣之實甚厚大王未嘗皇帝相見入朝見未畢昆弟之歡而殺列侯自為皇帝不使與其間赦大王甚厚法二千石輒言漢補大王逐漢所置而請自置二千石皇帝骫(骫曲也)天下正法許大王甚厚大王屬國布衣守冢真定(屬謂委棄也)皇帝不許使大王母失南面之尊甚厚大王宜日夜奉法修貢職以稱皇帝厚徳今乃輕言恣行負謗天下非計也夫大王千里宅居萬民為臣妾此高皇帝厚徳高帝霜露風雨矢石野戰攻城被創以為孫成萬世之業艱難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艱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犧牲粢盛奉祭祀以無忘先功徳而欲屬國布衣甚過且夫讓國土之名輕廢先帝之業不可以言孝父為之基而不能不賢不求守長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後父不誼逆天子之令不順節行以高兄無禮(謂請守母自為名節表異行用矜高於兄)幸臣有罪大者立斷小者肉刑不仁布衣一劒之任王侯之位不知不學大道觸情妄行不祥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南面之位奮諸賁之勇嘗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見高皇帝之神必不廟食大王之手明矣昔者周公管叔蔡叔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秦始皇兩弟遷其母以安秦頃王亡代髙帝之國以便事(頃王髙帝兄仲匈奴入代不能髙帝奪其國退為邰陽侯)濟北舉兵皇帝誅之以安漢故周齊行之於古秦漢用之於今大王不察古今所以安國便事欲以親戚意望大上(天子也)不可得也亡之諸侯游宦事人舍匿者論皆有法其在王所主者坐(言各有所亡而坐其罪)今諸侯子為吏者御史為軍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門衞尉大行主諸從蠻夷來歸及以亡名自占内史縣令主相欲委下吏無與其禍不可得也(言諸侯王之相欲委罪在下小吏而身不干豫之不可得也)王若不改漢繫大王論相以下為之奈何夫墮父大業退為布衣所哀幸臣伏法而誅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徳甚為大王不取急改操易行上書謝罪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吕氏之世未嘗忘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徳驕盈行多不軌追念罪過恐懼伏地待誅不敢皇帝聞之必喜大王昆弟歡欣於上羣臣皆得延夀下上下得海内常安熟計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禍如發矢不可追已
  與從弟書(安國侍中也)
   孔臧
公元129年
侍中相知忿俗儒淫辭冒義有意欲校亂反正由來乆矣雅達博通不世而出流學守比肩皆是衆口非非正將焉立每獨念至此夙夜反側誠懼仁弟道非信於世而以獨知為愆也人之所欲天必從舊章潛於壁室正於紛擾之際欻爾而見俗儒結舌古訓復申豈非聖祖之靈欲令仁弟讚明其道以闡其業者哉且曩雖為今學亦多所不信唯聞尚書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謂為至然也何圖古文乃自百篇耶如堯典說者以為堯舜同道素常以為雜有舜典今果如所論及成王雷風周公自在俗儒羣驅狗吠雷同不得髣髴惡能明聖道之真乎知以今讎古隷篆推科已定五十餘篇並為之傳云其餘錯亂文字摩滅不可分了欲垂待後賢誠合先君闕疑之義顧惟世移名制改變文義類轉益難知以弟博洽溫敏既善推理又習其書而猶尚絶意莫肯垂留三思縱使來世亦有篤古碩儒若斯嗚呼惜哉先王遺典缺而不補聖祖之業分半而冺後之君子將取法假令顔閔不殁游夏更生其豈然乎其豈然乎不得己巳貴復申之
  奏記霍光(奏進也記書前漢書待詔鄭朋奏記蕭望之奏記始也)
   丙吉(遷大將軍長史霍光甚重之入為光祿大夫給事中眧帝崩亡嗣大将軍昌邑王賀賀即位以行淫亂車騎将軍張安世大臣議所立未定奏記云云)
將軍孝武皇帝襁褓屬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憂懼欲亟聞嗣主發喪之日以大誼立後(雖無嫡嗣旁立屬令家廟有奉故云大誼)所立非其人復以大誼廢之(恐危社稷廢黜之)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廟羣生之命在將軍之壹舉竊伏聴於衆庶其所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間於民間也而遺詔所養武帝曽孫病已掖庭外家者(出郡邸獄在外家史後入掖庭耳)前使郡邸時見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經術有美材行安節和將軍大議參以蓍龜豈宜襃顯先使入侍(侍太后)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後决定大䇿天下幸甚(覽其議遂尊立皇曾孫宗正劉徳曾孫掖庭)
  遺李軼書(愚曰事君者量而後入夫以絳衣大冠将軍較諸臨朝愧汗皆親見之事之成否有不待量而知者乃甘為更始将何邪王陵之母能識廢興父號通星厯嘗問之否邪復書之語徊徨進退亦何晚乎光武發其書而致之死高祖之丁公亦譎矣)
   馮異(本傳公孫潁川父城人)
愚聞明鏡所以形往所以知今(孔子家語孔子觀周明堂四門之墉有堯舜桀紂之象謂從者明鏡所以察形古事所以知今)昔㣲子去殷而入周項伯畔楚而歸漢(史記微子名啓庶兄周武王伐紂微子乃持祭器肉袒面縳造於軍門武王乃釋其縛復其位項伯項籍季父素善張良高祖因良結婚項籍謀害漢王伯以身翊蔽之誅乃歸漢也)周勃代王而黜少帝霍光孝宣而廢昌邑(少帝孝惠後宫之子名弘惠帝周勃以弘非惠帝之子乃黜之迎立代王昭帝無嗣霍光迎立帝孫昌邑王賀賀無道之而宣帝)彼皆畏天知命存亡之符見興廢事故成功一時垂業萬世也苟令長安尚可扶助延期嵗月疏不間親逺不踰近季文豈能一隅哉(長安更始季文李軼字言更始疏逺獨居一隅理難支乆欲早圖去就)今長安壊亂赤眉臨郊王侯構難大臣乖離綱紀已絶(時更始大臣張卭申屠建隗囂等以赤眉入闗謀刼更始南陽大臣乖離也)四方分崩異姓並起是故蕭王跋涉霜雪經營河北方今英俊雲集百姓風靡雖邠岐慕周不足以喻(史記古公亶父后稷之業積徳行義國人皆戴之戎翟攻之不忍戰其人乃與其私屬去邠止於岐下邠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復歸古公於岐山之下)季文誠能覺悟成敗亟定大計論功古人(亟急也古人即謂微子項伯等)轉禍為福此時矣如猛將長驅嚴兵圍城雖有悔恨亦無及已(初光武首結謀約相親愛及更始反共伯升雖知長安已危欲降又不自安乃報異書本與蕭王首謀造漢結死生約同榮枯之計今洛陽将軍孟津俱據機軸千載一㑹思成㫁金深達蕭王願進愚䇿以佐國安人通書之後不復争鋒因此北攻天井闗上黨兩城南下河南成臯已東十三縣及諸屯聚皆平之降者十餘萬)
  與隗囂楊廣書(愚曰援能以陛㦸警蹕公孫述不足有為之無成豈無見者而乃伯春為質脅之世之志大殆有不顧此者矣)
   馬援
春卿無恙(春卿楊廣字)前别冀南(天水冀縣也)寂無音驛間還長安因留上林竊見四海已定兆民同情季孟閉拒背畔天下表的(表猶標也言為標凖射的也言背畔之罪為天下指射也)常懼海内切齒思相屠裂遺書戀戀以致惻隱之計乃聞季孟歸罪而納王游翁詔邪之説(游翁王元字也)自謂函谷以西舉足可定以今而觀竟何如邪間至河内過存伯春(存猶問也)見其奴吉從西方還說伯春小仲舒望見吉欲問伯春無他否竟不能言曉夕號泣婉轉塵中又説其家悲愁之狀不可言也夫怨讎可刺不可聞之不自知泣下也素知季孟孝愛曾閔不過夫孝於其親豈不慈於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跳梁妄作自同分羮之事乎(三木者謂桎梏及械也司馬遷曰衣赭闗三木分羮樂羊也解見公孫述傳)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擁兵衆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國而完墳墓也又言苟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将破亡之所欲完者將毁傷之所欲厚者將反薄之季孟折愧子陽不受其爵今更共陸陸(陸陸碌碌也)欲往附之將難為顔乎若復責以重質安從得子主給是哉往時子陽欲以王相待(謂欲封為朔寕王也)而春卿拒之今者歸老更欲低頭小兒曹共槽櫪而食併肩側身怨家之朝乎(字林併卑正反)男兒溺死何傷拘游哉(游浮也)今國家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與諸耆老大人(大人豪傑也)其説季孟計畫不從真可引領去矣前披輿地圖見天下郡國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區區二邦以當諸夏有四春卿季孟外有君臣之義内有朋友道言君臣邪固當諫諍朋友應有切磋(骨曰切象曰磋言朋友之道如切磋成器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豈有知其無成而但萎腇咋舌叉手從族乎(萎腇耎弱也萎於罪反腇乃罪反)及今成計殊尚善也過是少味矣(以食為喻)且來君叔天下信士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常獨為西州商朝廷尤欲立於此(商度也)必不負不得乆留願急賜報(伯春子恂字)
  誡兄子書(吕氏馬援還書戒其兄子以不可言過失乃指杜保天下輕薄子先自言人過失家人之卦有孚威如終吉反身之謂也言欲家人信畏之必以身教而後躬行家人聴從難矣故不能謹宻以其書示人事遂上聞梁松之怨卒被讒謗言之不可不如此)
   馬援(初兄子嚴敦並喜譏議而通輕俠前在交阯還書誡之)
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也好論議長短是非正法(謂譏刺時政也)此吾所大惡也寜死不願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言施衿結褵父母之戒(説文交衽也詩云親結其褵褵婦人褘也女施衿結帨爾雅褵緌也郭璞即今香纓儀禮父戒女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母戒之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宫事)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憂樂人之樂清無所失(輕重合宜)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也效伯髙不得猶為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鶩鴨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訖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將下車切齒州郡以為言吾常為寒心是以不願子孫效也(季良名保時為越騎司馬伯高為山都長)
  與隗囂書(愚曰光武得以収復隴蜀皆由先得河西援絶則勢孤矣夫隗囂竇融皆附光武者也竇融本心向漢而隗囂終叛盖知天命所屬不知者也竇氏數世榮貴而僇身宜哉)
   竇融(深知帝意乃與隗囂責讓之)
伏惟將軍國富修士懐附親遇戹㑹之際國家不利之時(謂漢遭王莽簒奪也)守節不囘(囘邪也)承事本朝後遣伯春委身於國無疑之誠於斯有效所以欣服高義願從役於將軍者良為此也而忿悁之間(悁恚也)改節易圖君臣分争上下接兵(言違背光武也)委成造難就(委棄也)去從義為横謀(去從背山東也為横通西蜀也)百年累之一朝毁之豈不惜乎殆執事貪功建謀以至於此(言隗囂執政事者貪有其功而立逆謀也)竊痛之當今西州地勢局迫人離散易以輔人難以建計失路不反聞道猶迷(淮南子通道車輔不運於已而輿轂致數千里不通於道者若迷惑告以東西南北然猶復迷惑矣)不南合子陽北入文伯耳(文伯盧芳也)夫負虚交而易强禦恃逺救而輕近敵未見其利也智者不危衆以舉事仁者不違義以要功今以小敵大於衆何如棄子徼功於義何如初事本朝稽首北面忠臣節也及遣伯春垂涕相送慈父恩也俄而背之謂吏士何忍而棄之謂留子何(留子謂見住之子伯春故曰留也)自兵起以來轉相攻撃城郭皆為丘墟生人轉於溝壑今其存者非鋒刄之餘則流亡之孤迄今傷痍之體未愈哭泣之聲尚聞幸賴天運少還而大將軍復重於難是使積痾不得遂瘳幼孤將復流離其為悲痛尤足愍傷言之可為酸鼻(宋王孤子寡婦寒心酸鼻)庸人且猶不忍仁者聞為忠甚易得宜實難(左傳忠為令徳非其人猶不可不令乎)憂人大過以徳取怨(詩曰不以我為徳反以我為讎)知且以言獲罪區區所獻惟將軍省焉(不納)
  誡馬廖子弟書(愚曰古今貴戚多矣莫不知禮而興失禮而喪書曰世祿之家鮮克由禮此也漢外戚馬氏素守儉約楊終所言尚且如此况竇氏乎易家人嚴君不嚴則有吝馬廖不嚴而寛宜哉)
   楊終(本傳子山蜀郡成都人也時太后衞尉馬廖謹篤自守不訓諸子交善以書戒之曰)
堯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桀紂之民可比屋而誅(見陸賈新語)何者堯舜為之隄防桀紂示之驕奢故也詩曰皎皎練絲在所染之上智下愚謂之不移中庸之流在教春秋太子母弟直稱甚惡之者坐失教也(公羊傳晉侯殺其太子申曷為直稱晉侯曰以殺其太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劉攽曰註稱晉侯曰以殺其太子今文當云曷為直稱晉侯殺殺太子)禮制人君之子八嵗為置少傅教之書計以開其明十五置太傅教之經典以道其志漢興諸侯王不力教誨觸禁忌故有亡國之禍而乏嘉善之稱今君位地尊海内所望豈可臨深履薄以為至戒黄門郎年幼血氣方盛(子防及光俱為黄門郎孔子曰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戚之在鬬也)既無長退讓之風(文帝后兄長君廣國少君兩人所出絳灌等選長者有節行者與之居長君少君由此退讓君子不敢富貴驕人也)而要結輕狡行之客縱而莫誨視成任性(馬防兄弟盛賔客奔湊四方畢至數百餘人皆為食客也)鑒念前往可為寒心君侯誠宜以臨深履薄為戒(不納)
  誡竇憲
   崔駰(本傳亭伯涿安平人)
公元前33年
聞交淺而言深者愚也在賤而望貴者惑也未信而納忠者謗也三者皆所不而或之者思效區區憤盈不能已也竊見足下淳淑之姿躬高明之量意美志厲有上賢之風幸得下館後陳(陳列也)是以竭其拳拳敢進一言傳曰生而富者驕生而貴者慠生富貴能不驕慠者未之有也今寵祿初隆百僚觀行堯舜盛世光華之顯時豈可庶幾夙夜永終譽宏申伯美致周邵之事乎(宣王之元舅周公邵公輔佐周室也)語曰不患無位所以立昔馮野王以外居位稱為賢臣(前漢馮野王君卿妹為元帝昭儀野王左馮翊御史大夫缺上使尚書選第中二千石野王行能第一)近隂衞尉克己復禮終受多福(隂衞尉光烈皇后同母弟興也以謹敕親幸焉)郯氏之宗非不尊也(史丹封郯故云郯氏前書史丹君仲魯國人祖父恭有女弟武帝時衞太子良娣成帝即位長樂右将軍封為武陽侯東海郯武强聚以舊恩襃賞賜累千金)陽侯之族非不盛也(劉攽曰案文侯當作王鳳陽平侯前書謂為陽平之王也)重侯累將建天樞斗柄其所以獲譏於時垂愆於後者何也盖在滿而不挹位有餘而仁不足漢興以後迄於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外家當為后家也二十者謂高帝吕后産祿謀反惠帝張皇后文帝薄太后弟昭被殺孝文帝竇皇后昆弟子嬰景帝薄皇后武帝陳皇后也廢衞皇后自殺昭帝上官皇后家族宣帝祖母史良娣巫蠱宣帝王夫人弟子下獄霍皇后家破元帝王皇后王莽篡位成帝許皇后賜死趙皇后自殺帝祖傅太后家屬合浦帝母衞姬家屬昭帝趙太后憂死是也四人哀帝丁姬景帝王皇后宣帝許皇后王皇后家族並全)書曰鑒于有殷可不慎哉竇氏之興肇孝文(前漢竇嬰王孫孝文皇后從兄子也孝文時為吳相孝景時詹事也)二君淳淑守道成名先日(竇太后弟長少君退讓君子不敢富貴驕)安豐佐命徳顯中興(竇融封為安豐侯)内以忠誠自固外以法度自守享祚垂祉於今謙徳之光周易美滿溢之位道家所戒故君福大而愈懼爵隆益恭逺察近覽俯仰有則銘諸几杖刻諸盤杅矜矜業業無怠無荒如此則百是荷慶流無窮
  奏記東平王蒼
   班固
公元129年
將軍周邵徳立本朝承休明之䇿建威靈之號(號驃騎將軍也)昔在周公今也將軍詩書所載未有三此者也(唯蒼與周公二人而已)傳曰必有非常之人然後非常之事非常之事然後非常之功(司馬相如喻蜀之詞)幸得生於清明之世豫在視聴之末私以螻螘觀國政誠美將軍千載之任先聖之蹤(千載謂自周公明帝時千餘也先聖謂周公也)體宏懿之姿據高明之勢博貫庶事服膺六蓺白黑簡心善無採擇狂夫之言不逆負薪之議(負薪賤人三畧負薪之語廊廟之言)竊見幕府新開廣延羣俊四方之士顛倒衣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言士争歸之忽遽也)將軍宜詳唐殷舉察伊臯之薦(堯舉臯陶湯舉伊尹)令逺近無偏幽隱必達期於總覽賢才収集明智為國得人以寧本朝將軍養志和神優游廟堂光明宣於當世遺烈著於無窮竊見故司空掾桓梁宿儒盛名冠徳州里七十從心不踰矩清廟光暉當世俊彦京兆祭酒晉馮結髪修身白首無違好古樂道玄黙自守古人美行時俗莫及扶風李育(字元春見儒林傳)經明行教授百人客居杜陵茅室土階京兆扶風二郡更請徒以家貧辭病温故知新議論通明廉清修潔行能純備前世名儒國家所器韋平孔翟無以加焉(韋賢平當孔光翟方進流俗平字作玄誤)宜令考績以參萬事京兆督郵郭基孝行於州經學稱於師門政務之績有絶異之效如得及明時秉事下僚進有羽翮奮翔之用退有杞梁一介之死(説苑趙簡子遊於西河而歎曰安得賢士而與處馬舟人對曰鴻鵠髙飛所恃六翮也背上之毛腹下之毳加之滿把不能為之益高不知門下左右千人亦有六翮之用乎将盡毛毳也又曰齊莊公杞梁華周進鬬壊軍陷陣三軍不敢當至莒城下二十七人而死也)涼州從事王雍卞嚴節文之以術蓺(卞嚴荘子新序卞莊子好勇養母戰而三北交遊非之國君辱之莊子受命顔色不變及母死三年齊與魯戰莊子請從見於將軍曰初嚴與母處是以戰而三北今母没矣請塞責赴敵而鬬獲甲首而獻曰夫三北養母也吾聞之節士不以生遂卜人而死論語孔子卞荘子之勇冉求藝文之以禮樂)涼州冠盖未有宜先者也古者周公一舉三方怨曰奚為而後已(孫卿子周公東征西國怨曰何獨不來南征北國怨曰何獨後我)宜及府開以慰逺方宏農功曹史殷肅(集殷作段)達學洽聞才能絶倫誦詩三百奉使專對六子者皆有殊行絶才徳隆當世如䝉徵納以輔髙明山梁夫子所歎也(猶時也論語山梁雌雉)昔卞和獻寶以離斷趾(離被斷趾刖足也事見韓子)靈均納忠終於沈身(屈原靈均納忠於椘終不見信自沈於汨羅之水而死)而和氏之璧千載垂光屈子之篇萬世歸善將軍隆照㣲之明信日昃之聴(信音申)少屈威咨嗟下問塵埃之中永無荆山汨羅之恨(蒼納之)
  與商書
   李固
公元前722年
春秋儀父開義路(隱公元年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昧公羊傳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稱字襃之也曷為襃之為其與盟也何休春秋王魯隱公為命王因儀父先與隱公盟假以見襃賞義)貶無駭以閉利門(春秋隱公二年經書無駭帥師入極公羊傳曰無駭者何展無駭何以不氏貶曷貶疾始滅也)夫義路閉則利門開利門開則義路閉也前孝安皇帝内任伯榮樊豐之屬(伯榮王聖女也)外委周廣謝惲之徒開門受賂署用非次天下紛然怨聲滿道朝廷初立頗存清浄未能數年稍復墮損左右黨進者日有遷拜守死善道滯涸窮路而未有改敝立徳之方又即位以來十有餘年聖嗣未立羣下繼望(劉攽曰案繼是繼續之義不可於此本是繫字繫綴天下之望也)可令中宫博簡嬪媵兼採㣲賤宜子之人進御至尊順助天意若有皇子母自乳養無委保妾醫巫以致飛燕之禍(趙飛燕成帝皇后妹為昭儀專寵成帝貴人曹偉能等生皇子皆殺之)明將軍尊位顯當以天下為憂崇尚謙省垂則萬方新營祠堂費功億計非以昭明徳崇清儉自數年以來災怪屢見比無雨潤沈隂鬱泱宫省内容隂謀孔子智者見變思刑愚者覩怪諱名天道無親可為祗畏加近者月食既於端門之側(既盡也端門太㣲宫南門也)月者大臣之體也夫窮高則危太滿則溢月盈則缺日中則移凡此四者自然之數也天地之心福謙忌盛是以賢達功遂身退全名養夀無有怵迫之憂令王一整道行忠立明公伯成高全不朽之譽(荘子伯成子高唐虞時為諸侯至禹而耕禹往見之則耕在野禹問曰昔堯化天下子立諸侯堯授舜舜授予子去而耕其故何也子髙曰昔堯化天下至公無私不賞而人自勸不罰而人自畏今子賞而不勸罰而不威自此衰刑自此作夫子盍行無留吾事悒悒然耕不顧吕氏春秋)豈與此外凡輩耽榮好位者同日而論狂夫下愚不達大體竊感古人一飯之報(謂靈輒也)况受顧遇而容不盡
  與梁冀
   李固
公元144年
天下不幸仍遭大憂皇太后聖徳當朝攝統萬機將軍體履忠孝憂存社稷頻年之間國祚三絶(順帝冲帝立一年質帝一年崩)今當立帝天下重器誠知太后垂心將軍勞慮詳擇其人務存聖明愚情眷眷獨有懐逺先世廢立舊儀近見國家踐祚前事未嘗詢訪公卿廣求羣議令上應天心下合衆望且永初以來政事多謬地震宫廟彗星竟天誠是將軍用情之日傳曰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昔昌邑之立昏亂日滋霍光憂愧發憤悔之折骨(昌邑王賀帝昌邑哀王子也昭帝霍光立)自非博陸忠勇(霍光博陸侯前漢書音義曰博大陸平取其嘉名無此縣也食邑北海河東也)延年奮發大漢之祀幾将傾矣(霍光丞相以下議曰昌邑王昏亂恐危社禝何羣臣皆驚愕失色大司農田延年離席按劍今日之議不得旋踵後應者臣請劍斬之於足廢立遂定)至憂至重可不熟慮悠悠萬事惟此為大國興衰在此一舉
  與胡廣趙戒
   李固
受國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顧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文帝宣帝皆羣臣迎立能興漢祚)何圖一朝梁氏迷謬公等曲從以吉為凶成事為敗乎漢家衰微從此始矣公等受主厚祿顛而不扶傾大事後之良史豈有所私身已矣於義得矣夫復何言
  與黄瓊
   李固(時公車)
公元前141年
聞已度伊洛近在萬嵗亭豈即事有漸將順王命(萬嵗亭在今洛州嵩縣縣西北武帝元年緱氏大室聞山上呼萬嵗聲者三因以名焉)盖君子伯夷栁下惠不恭故傳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間(論語孔子伯夷叔齊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謂栁下惠少連降志辱身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鄭玄不為齊之清不為惠連之屈故曰異於是也)盖聖賢居身之所珍也誠遂欲枕山棲谷擬迹巢由斯則可矣若當輔政濟民其時也自生民以來善政少而亂俗多必待堯舜之君此為志士終無時矣嘗聞語曰嶢嶢者易缺皦皦易汙陽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近魯陽樊君被徵初至朝廷壇席猶待神明(樊君樊英也事見傳)雖無大異而言行所守亦無所缺而毁謗布流應時折減豈非觀聴望深聲名大盛自頃徵聘之士胡元薛孟嘗朱仲昭顧季鴻等功業無所是故俗論言處士盗虚聲願先生宏此逺謨令衆歎服一雪此言耳
  規竇武
   盧植(本傳子幹涿郡涿人也時皇后大将軍竇武援立靈帝秉機朝議加封布衣有名譽乃獻書以規之)
聞嫠有不恤緯之事(左傳范獻子曰人亦有言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漆室倚楹之戚(琴操曰魯漆室女倚柱悲吟而嘯鄰人見其心之不樂進而問之曰有淫心欲嫁之念邪何吟之悲漆室女嗟乎嗟乎子無志不知人之甚也昔者楚人得罪於其君走逸東家馬逸蹈吾園葵使吾終年不懕菜吾西鄰人失羊不還吾兄追之霧濁水出使吾兄溺死終身無兄政之所致也吾憂國傷人心悲而嘯豈欲嫁哉自傷懐結而為人所疑於是褰裳入山林之中見貞女之木喟然歎息援琴絃歌女貞之詞自經而死)憂深思逺君子之情(詩序憂深思逺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焉)夫士立争友義貴切磋書陳謀及庶人詩詠詢于芻蕘(詩大雅先人有言詢于芻蕘毛萇芻蕘採薪也)先王之書乆矣敢愛其瞽言哉今足下之於漢朝旦奭之在周室建立聖主四海有繫論者以為吾子之功於斯重天下聚目而視攢耳而聴(前漢賈山曰使天下戴目而視傾耳而聴)謂凖之前事將有景風之祚尋春秋之義王后無嗣擇立親長年均以徳徳均則决之卜筮(左傳王子朝先王之命王后無嫡則擇立年鈞以徳徳均以卜古之制也)今同宗相後披圖案牒以次見之何勲之有豈横叨天功以為己力乎(叨貪左傳貪天功以為己力)宜辭天賞以全身名又比世不競(競强也)仍外求可謂危矣四方未寧盗賊伺隙恒岳勃碣(勃勃海也碣碣石山)特多姦盗將有楚人脅比尹氏立朝之變(左傳楚公子比恭王之子靈王子比奔晉靈王子比自晉歸楚立為君比弟公子棄疾欲簒其位夜乃使人周走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子比自殺王子朝周景王庶子景王卒子猛立尹士周卿士立子奪猛位也)宜依古禮諸子之官王侯愛子宗室賢才崇訓道之義内息貪利之心簡其良能隨用爵之彊幹弱枝之道也(不能用)
 
 
 
 
 
 
 
 
 
 
 
 
 
 
 文選補遺巻二十三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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