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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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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学馀堂诗集卷十九

  翰林院侍读施闰章撰

  七言古

  鹭洲讲会歌

  西江讲学之会吉州最盛中辍者四十年矣余以癸
卯十月修复旧事布衣野老皆许以客礼相见会者
近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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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兰被洲渚霜至皆落英春风一夜吹又见丛兰生可
怜天地留此洲潜蛟宿鹭成荒丘谁开草昧置讲席狂
澜独障砥中流哲匠经营相继起飞甍画栋临江水弦
歌终岁白蘋边冠盖连镳碧云里百年聚散等飞蓬或
争腐鼠矜雕虫今日何日复良会再陈俎豆考鼓钟庞
眉黄发集耆旧深岩邃谷来章逢谈天耻作稷下士习
礼依稀洙泗宫老夫顾影一何有皇皇生垢敢开口先
民诱我升此堂骏奔左右余恐后往事消沉四十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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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重闻皆泫然蜉蝣旦暮谁不朽竦身策足追前贤清
光为照远来客向夕洲前月如雪请看万古螺江水日
夜长流无断绝

  逢武昌孟孝廉兼忆王山长怀人二广文时并将
赴公车

  二十年前见文字气作长河捲平地二十年后看眉宇皎
如玉树凌孤屿江亭把臂心胸开系舟斗酒相裴褢
探怀自具五色笔置身岂少黄金台气结肠回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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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鸿雁飞南北洞庭波阔九嶷深彼美何由见颜色
郑虔莫恨老青毡司业年来乏酒钱相逢为道相思处
白鹭洲边乌桕树

  冬雷行(癸卯)

  今年八月春气催赣江桃李花乱开仲冬蛙鸣草不死
殷殷动地闻奔雷朝訇东南暮东北翻盆骤雨荒城摧
乾坤户牖何不闭颠倒八极声喧豗江南夏旱秋雨淫
巴川汉水洪涛深泽国鱼龙窟城市人家烟火栖山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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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怪事真罕见俭岁嗷嗷偏榖贱催科力尽无金钱
上下相看泪如霰

  酒间和浮山长短句赠饭牛山人

  老夫官舍如僧室咀嚼新诗似崖蜜饮牛处士梅川来
酒气却从十指出千钧力纵一笔大书如斗惊电疾山
田不荒粟可种驱犊閒时且抱膝不然挥毫泼墨为远
山啇歌扣角非今日

  浴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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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鹤闭官舍引吭长哀鸣稻粱岂不饱中心殊未平尘
污短翮谁怜汝银瓶汲井濯素羽褰裳振衣大如轮清
泉一石难容身屈曲盘旋不得意怒翻盆水满平地请
君放我江湖间为君清唳舞双翅

  忆旧吟寄金陵倪闇公黄俞邰

  六朝旧地多贤豪少年结客相招邀开尊夜醉乌衣巷
缓带晨过朱雀桥太平盛事吾生晚松柏岿然见后凋
秦淮日落歌管闻纵横骚雅张吾军是时文字天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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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推白雪轻青云三十年来事已往予亦风尘困鞅掌
当时耆旧半凋残存者飘零散草莽漠漠江流白浪开
崩雷骇浪双蛟来倪生黄生各突兀矫矫玉树无尘埃
黄生邂逅竹关侧题诗赠我披胸臆赋拟三都气不骄
书藏万卷人谁识倪生洒落同心期吾友常推绝妙辞
(谓周伯衡)反骚学杜意惨澹颜筋柳骨兼能为二子同声相
昵就各有新吟错如绣别离百感填中肠忧时老泪沾
双袖倪生经年一相见黄生十载隔游宴菰芦之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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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惊看岁序如飞电江南三月春可怜好傍青溪系
画船雨花台畔江天色桃叶渡头杨柳烟我今多病洪
川久昨夜伤心闻杜鹃长江东下二千里望断金陵日
暮天

  横溪吟送从兄雨侯归(所居横溪)

  送君处草萋萋寸心千里随君归君归处山幽幽藤叶
松花香绕楼楼下当轩种花药到门春暮花应落华阳
处士君独贤来往江城诗几篇宦游兄弟空相怜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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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种南山田雨歇南群采茶去白云如缕穿衣屦愿分
茅屋架横溪扫石烹泉共君住

  筠江歌荅周伯衡

  伯衡按部筠州有筠阳江路谣及乌山云松怀友诸
篇又贻余长歌为之抚节而吟云尔

  筠州江路阻且修美人弭节行夷犹童谣野歌三太息
乌山落日啼猿愁人情弃旧如敝屣云松胶漆何绸缪
长歌似同谷短歌似秦州君兮君兮何独长吟永叹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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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而慕匹俦愿得千石酒与君相拍浮愿得双飞龙
与君同遨游君闻我歌还泪流安得并辔昆崙丘与君
清啸凌十洲我发为君白我兴为君发鸟兽怒号洪涛
汨没伯牙成连安在哉雾雨冥冥沉海月东流逝不停
沧溟会当竭人生哀怨何时歇君不见凤与鸾出丹穴
啄琅玕高飞天路绝缯缴何必珠树始盘桓请君莫歌
行路难

  袁州临发登宜春台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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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君何事不得登高台黑云积雨连江来簿书如山眼
不开今朝走马且裴褢空濛远色碧天尽滚滚浊世飞
黄埃千山寂寞皆培嵝大小袁山在人口处士翻成古
郡名古来富贵亦何有袁生兮袁生楼头酹尔一杯酒
(按郡志昔有高士表京居此称袁山遂以名郡)

  芦中篇寄余季芦先生(集名芦中吟)

  芦中之吟泪如水芦中之人伊谁子烟雾冥冥沧海深
重欷累叹沾我襟三闾既沉杜陵死此曲谁能辨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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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道远日欲暮天惨惨兮雨淫淫步兵愤俗多白眼
茂陵卧病无黄金从前万事难具陈神龙偃蹇同枯鳞
长鲸风起万家破海滨白昼生青燐四壁不存八口困
著书满匣成飞尘平原兄弟太丘子更和递唱矜阳春
寄我就亭歌胸中磊块一何多序我江行集哀乐无端
风雨急文章自古中何用瑚琏瓦缶谁轻重可怜一片
子期心鬼神为泣山川动先生旧泽在陵阳杂花种满
宛溪旁我今思归心内伤安得归故乡从君以徜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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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琴高鲤手把李白觞侧身东望思茫茫

  麻棚谣

  袁州民不艺麻率赁地与闽楚流人架棚聚族立魁
长陵轹土著吏不能禁谓之麻棚

  山陬郁郁多白苧问谁种者闽与楚伐木作棚禦风雨
缘冈蔽谷成俦伍剥麻如山召估客一金坐致十石黍
此隰尔隰原尔原主人不种甘宴处客子聚族恣凭陵
主人胆落不敢语嗟彼远人来乐土此邦之人为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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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载谣

  山城早闭中夜雨夜闻城中嗥猛虎十家九家声暗吞
城中人少荆棘存城高丈五半倾裂中贯长河无水门
盗贼哀怜不肯入官吏仓皇征税急鸠居雁集一何多
土人拱手客种禾杀牛沽酒醉且歌满眼芜田奈尔何

  三宿马当歌

  小孤风急枫叶殷马当矶下浪如山北去官舟三日住
日日乌啼矶上树聚艇弯弓防绿林又闻虎啸来江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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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中夜半人惊起沙头击柝谁家子

  舆无夫行

  鸡鸣驱车客行急行渡黄河北岸立倌人驿吏饥且逋
朝天使者舆无夫舆无夫日欲暮千钱一夫不肯去闾
井流亡已非故君不见草深野旷狐纵横荒田夹岸无
人耕

  到京闻曹木欣学士移病南归怅然有述

  十年学道老未成千里论心怀友生扁舟君向黄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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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马踟躇空复情清江亦与黄州近好付鲤鱼寄山信
心思历乱别愁多数行短札将如何

  董玉虬侍御邸斋作墨竹布障

  辟园恨不逾十笏种竹恨不高千寻戏取冰绢写寒玉
茅堂白日如青林葛陂龙杖那在手柯亭笛材少知音
与君醉向此中卧梦到江南秋水深

  奉荅龚芝麓中丞京邸夜宴酒间枉赠长句(同鹤田孽
子仲调翼苍五崖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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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堂萧爽如山楼华灯清夜罗庶羞词人良会半耆旧
游子后来居上头谓我间关成远客素心促席相劝酬
紫驼作羹金盘脍吴歈楚舞扬轻讴啁啾丝竹四坐静
今夕何夕消百忧主人爱才天下少众中见许文词好
执卷摩娑语未停长篇挥洒疾如扫粤峤吴山梦杳冥
望远伤离思潦倒共惊落笔独波澜顾我中年已衰槁
江湖十载违金阙麋鹿閒心忆岩穴旧游郎署各飘零
新贵逢迎惭老拙先生痛饮惜清欢午夜鸡鸣兴未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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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英雄还几辈笑看落月低檐端

  临江太守行(美高使君也名培蕲州人)

  临江江水见江底太守酌之甘如醴临江野田半荆棘
太守见之泪沾臆露冕东郊骑瘦马牛背牧儿不肯下
官斋种药兼种蔬厨中但有武昌鱼

  北楼夜醉歌赠别龚使君

  楼在郡斋内客罕至者乙已仲春同洪庭植欢宴余
是时又将赴官西江为作歌使后来知此主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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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公北楼倚叠嶂敬亭壁立森相向远树全分官舍中
浮云倒接江城上画栋珠帘谁壮游青莲彩笔独风流
自从牛渚骑鲸去狂歌无复凌沧洲陵阳旧是神仙地
词伯更乘黄鹤至花下争看水部吟池边又见山公醉
使君潇洒真绝伦抗手直揖千秋人兴来大笑向我语
楼头百尺宜嘉宾北海清樽成胜集良夜还将弦管入
桧柏凭虚岚气深鱼龙听曲窗纱湿银箭金壶欲曙天
落月重开万井烟清歌妙舞寻常事此地萧条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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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来无此乐一夕青天咨盘礴飞梦疑攀华顶峰
闻笙不羡缑山鹤才共登临手重分风流好客苦思君
明朝帆指滕王阁回首江东日暮云

  彭蠡湖遇迅风误入别港

  方舟夜溯湖口县雨涨春朝急飞电北风晓发江晦冥
惨澹孤山看不见天吴河伯白羽旗牛首蛇身共酣战
帆樯饱掣天欹斜儿童转侧头惊眩今朝雷雨更訇砰
鄱阳倒揭匡庐倾折戟沉沙怨鬼怒崩崖古庙神鸦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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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端乱集茫茫里白浪如山那肯平日昃风狂天尽黑
漫漫江路无人识鹢首横飞断港中一步千钧移不得
是时四顾迷南北捩柁长年失颜色磨牙吮血盗如麻
垂堂惧委豺狼食语君勿叹息听我歌短歌千里乘风
聊快意片时停楫非蹉跎同来独忆联舟客仓皇相失
随风波人生自古忧思多明日愁看青鬓皤

  对酒歌寄伟长

  对酒不饮心茫然吾宗老髯称酒颠一举百觞倾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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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髯仰手问高天平生彊项谁能怜挂瓢抱瓮饮山泉
穷秋送我冲暝烟夜阑语杂不能眠合尊促坐篷窗前
明星历历照清川吾今衰病非昨年新诗取乐不取传
残笺散帙无人编饭牛野老耕芜田仓有脱粟囊无钱
胸填磊块肠欲穿速来共醉酒满船眼前谁是饮中仙

  冯木伯自永丰罢归山阴追送是诗(邑有莲花山)

  莲花山下春花开陶令行歌归去来冲泥难折江边柳
惜别还孤池上杯浮沈世事那可道不如归去鉴湖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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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大笑返初服阳丰万户吞声哭昨夜空江风雨中
孤舟却向何滩宿

  鹿溪行赠心渊

  少年曾向鹿溪游转眼飞光欲白头鹿溪园林足奇树
今日主人已非故剪纸难招北寺魂回车谁哭西州路
公子生来不相识但言家世泪沾臆葛帔休辞太苦辛
凤毛自具好颜色汝翁意气山可移倾心下士儿童知
李郭盛名真再见乔固危机又一时石城忽洒苌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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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澹钟山昏日月生存华屋死稿葬夜雨哀猿啼未歇
梅生赠汝孤皃行(谓耦长)变徵移啇金铁鸣清时虽喜罢
钩党畏路犹疑变姓名萧江水清月如雪剩有相怜寸
心熟好慰倚闾读父书丈夫何必耻岩穴

  江亭短歌送周釜山

  釜山作诗愚山眠自憎病滞楚江边青枫暗日秋雨急
临当送别心茫然丹凤楼前爽鸠署吾曹痛饮高歌处
岁星金马閒有馀杖策西山自来去浮云一散江湖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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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浪澒洞还束缚羡君拂衣汗漫游武夷雁宕穷岩壑
君不见汝乡王顾与沈吴转眼旧游皆老夫莼羹千里
四腮鲈安能往就倾玉壶又不见蒋大鸿董苍水其人
未见才并美安能同坐九峰巅笑看渔父苍波里行矣
相思我与尔

  答蒋大鸿

  昨夜鄱湖风浪起飞出江南一双鲤美人寄我歌曲长
绵绵远道九回肠生未相逢苦相忆置书三叹谁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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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扈词场殊不少可怜难得心期好侧闻意气略时辈
论交执义非草草十年不肉亦不妻南游江楚东会稽
寻山自具客儿癖挥策直蹋青云梯餐霞弄日绝壁外
碧萝琪树千峰低栖迟爱作陵阳客手自钞书动盈尺
登我溪上阁坐看敬亭山把杯半醉叫李白谢公楼畔
时往还我欲因之附归梦枫林踯躅摧心颜

  青原山后新得飞瀑目曰小三叠漫书僧屋

  前山后山何巀嶪腊月山中尚红叶烧榛虎穴破杳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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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竹龙湫试登涉玉井银河曲注来崩云駴雾纷相接
仰看拍手共惊呼此是匡庐小三叠往来樵客几千年
灌莽蒙茸隔眉睫亦如雁荡閟层巅晋宋以前迷浩劫
天开灵境始吾曹山鬼水仙走蹀躞老僧笑对一无言
振策重将峰顶蹑(令药公手书小三叠刻石其上)

  题沈筑岩洗桐图

  傍岩茅屋桐阴绿重汲青泉洗寒玉驱童抱瓮倒百回
主人取洁心未足山阴高士写此图胸中冰雪同倪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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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其似之筑岩子客游只爱清江水

  花下歌送陆丽京之南浦

  去年送君白鹭洲酒酣握手登高楼宾朋四坐独长啸
诗成气挟长江流今年送君鹿江曲春盘促席梅花屋
城南击虎进虎肉云开坐见千峰绿丈夫忼爽心颜开
对君好尽花前杯双屐几年游海峤石梁瀑布穷天台
天台四万八千丈直攀华顶窥天上亲见松乔驭赤螭
下看日月生青嶂大陆才名世所稀风波澒洞中心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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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已将罹雉网羊裘还许卧渔矶(君尝坐事逮系久乃得白)端江
江畔寄双鲤曲江祠前采芳芷倚遍扶桑望八荒更逐
浮云几千里胜游良会难可忘东皇告我邀春光南州
词伯好相见为报相思江水长(谓伯衡柴雪诸公)

  寄陈阶六淮上

  韩信城头忆风雪元龙榻前话离别明日孤舟我独归
至今三岁心如结江波淡沲江洲春闻君病起梅花新
寄书且折一枝去为问风流旧酒人(君自号楚州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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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阴读书图歌寄王西樵司勋

  陶公爱五柳杜老怜四松千秋王司勋永啸怀三桐盘
根耸干徂徕东参差玉树交菁葱司勋读书坐其下高
吟海岱来长风百尺排空饱霜雪疏枝覆地纷虬龙主
人一去金门里清影时飞客梦中开襟凝睇不可见长
安市上车尘红谁移此树森在眼广陵好手丹青工箕
踞科头气盘礴繁华大叶阴蒙茸宾客满堂各题字画
手诗篇光气同阿弟见之复大笑(谓阮亭客部)机云唱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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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雄多难风流未摇落不悲枯树感飘蓬我有就亭在
官舍山东长句邮诗筒因风报之歌一曲东西相望披
心胸

  神船词

  清江县旧俗上元赛会舁彩舟行地上罗载百神服
饰甚盛鼓吹三日夜乃送而焚之江浒

  清江江上春未生江城满耳棹歌声惊雷駴电纷纵横
桂楫兰舟平地行驾赤螭兮吹玉笙驱风伯兮抗霓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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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中恍惚天帝居乃是上帝百神之所都羽卫阴森彩
仗集帆樯蜿蜒蛟龙趋别有天妃曳长佩篙工柁师皆
好姝灵旗风起时晦冥仙乐要眇还有无疏星历历月
皎皎夜祀明灯接清晓臇凫臑鳖陈酒浆瓦卜鸡占前
致祷黄冠陪坐恣盘餐父老争言神醉饱愿驱厉鬼屡
丰年使我百榖皆坚好喧阗花月可怜春送神还向清
江滨纵火烧船付江水锦袍绛节成飞尘尘飞处水东
去梅花已落江皋路年年赛社不愁贫典衣又办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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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筑岩归里

  山园旧业姑山下抱书未肯事躬稼策名几载贡廷阙
掉头不出耻干谒坐吟门径长蓬蒿平生意气许吾曹
岱宗夜见三更日蠡泽秋凌万顷涛玉笋峰前柳成絮
故人鼓柁东归去一旬积雨云未开江蓠乍绿江声来
那堪昨夜牡丹发正照今朝送别杯

  戏鱼堂石刻歌(新淦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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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有时平何况南山石剜琼刻玖良可怜尤物摩挲
成弃掷请君且勿喧听歌戏鱼堂御史风流刘次庄谪
居江畔歌沧浪临池筑室好心眼法书钩勒穷微茫俯
驾潭州方绛帖(语见辍耕录)寸纸片石称琳琅绕槛文鱼何
蓰蓰丛篁古木交清光堤倾石泐竟何往野水东西空
夕阳我闻周宣石鼓刓为臼峄阳秦碑踣已久填桥甃
壁半湮埋雨剥雷轰恣击掊炮火摧烧琬琰文马蹄蹴
蹋龟龙纽负郭东山百战馀城市凋残物销朽苦心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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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决泥沙只字断文无一有天倾地坼海扬尘古来万
事终沉沦于乎古来万事终沉沦零落残碑勿复陈

  湖西水

  天柱倾欹沧海溢怒雨沉云欺白日敷浅原低河伯居
武功山破老蛟出城头系艇城根摧双江万壑声如雷
山村駴涨牛羊没津市盘涡鱼鳖来茫茫后土成泥污
水落田庐在何处父求亡子夫求妻死者横流罥高树
农时已过夏将徂新禾烂尽榖种无莫言明日追田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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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呼天泪满襦

  醉书官斋丛竹

  琅玕万树成高斋袒跣相对开胸怀炎天冰雪生四坐
长宵风雨翻空阶虚中那爱斧斤斲疏节宁求龙笛谐
江清月出时独啸舍君谁复知吾侪

  龙山月下作歌送汪舟次游匡庐

  今夕江山共明月龙山岭上独清绝秋光偏为照幽人
君去匡庐又将别炉峰瀑布千寻长溅珠激雪相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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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屏五老入窅眇相看衣屦纷青苍涉溪何处询惠远
挹泉著意寻康王香山草堂已芜没到今满地山花香
我昔薄游屡迷误崩云忽夺岩前路啼猿驯虎同往还
曲磴枯松自箕踞僧庐石壁竹林边颓唐犹记题诗处
祇今北发且脂车徜徉安得同君去人生头白惭青山
输君年少身能閒此行弩力应尽兴长吟云树皆欢颜
君看江上兵船满但去山中君莫缓

  洪崖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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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崖成独坐日暮不知还不闻人语声但闻水潺潺仙
驭何年撇波去木叶落兮愁空山息余马兮驻余策吾
欲从此煮白石

  为余斗所方伯题像

  秋雨江云在江树客船夜泊章江渡展图忽见伟人姿
满船宾客皆惊顾鸭江龙起多贤豪争剖符竹拥旌旄
雄才独可略时辈深衷还肯收我曹阳城心苦政偏拙
贾谊忧多泪成血公为方岳最优容握手相看怀抱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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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官阁数悬鱼清夜藜床坐读书干戈未靖军储急
水旱频蠲民力纾半生游宦谁不羡东西南北舟车遍
建牙开府事寻常屏翰风流人所见木落蓬飞又别离
为君题句重相思它年黄发丹颜好长忆东湖会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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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馀堂诗集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