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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学馀堂诗集卷十五
翰林院侍读施闰章撰
七言古
古砚篇
江城井底收铁片土花瑟瑟龙文缠排沙刮垢重摩挲
何代沉沦古石砚圭棱折尽半刓残平处精莹照人面
光寒质重不时宜市儿皮相畴称善永兴绍兴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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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二字差隐见古来著书经几人还逃劫火经百战当年珍重等天球今日尘封压书卷于乎古道今独难
隋珠燕石谁能辨端州旧贡官禁严老坑尺寸人争羡
乱来万事无留馀江根石窟搜罗遍眉子金星歙转无
马肝鸲眼端翻贱谁知古物存典刑阅尽人间陵谷变
请君拂拭作鸿宝明堂禁苑犹堪荐于乎纵使不用沉
埋且坑堑毋使健儿横取磨刀剑
桐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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箨龙绕屋纷无数手植窗前碧桐树夕阳不下好风来清光直与相朝暮主人夜半还读书窗棂髣髴谁啸呼
桐君何处回仙驭(昔桐庐一峰有异人采药问其姓名指桐以对因名桐君山)阿阁
将无来凤雏峄阳孤桐已枯死岛屿茫茫馀海水他年
见取作琴瑟会看一洗巴人耳
杜拾遗戴笠图歌(赵子昂画刘公崧解公缙题时称三绝)
杜老既往垂千祀杜老轩然生在此何不猊公簪绂时
短衣戴笠荒山里丹青巨手赵吴兴白描眉骨隐锋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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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失路多慷慨忧时万事悲填膺西江槎翁题短句锦袍仙客知相慕(刘诗有为报西流夜郎客锦袍霜冷更相思)惊呼复有解
学士纵笔挥毫不得住其诗风雨发春葩书工行草无
欹斜乃知前辈不卤莽俗传解笔空如麻是时四坐皆
嘉客耸肩咋舌称三绝周郎乞取摹粉本(周伯衡命工临摹)谓
与此老尤亲切嗟公自负比稷契谁令公不久朝列拾
遗朝拜夕批鳞依旧麻鞋甘百折弃官拾梠走饥寒长
镵同谷歌幽咽人间满眼皆公卿高冠大带谁写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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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山头一野老千秋遗像犹峥嵘请看巴蜀山川百战改浣花草堂至今在
柏山祠堂行(梅圣俞先生祠一名双羊山梅诗有风雪双羊道梅花溪上村)
都官昔咏双羊道双羊灭没馀春草老梅折尽古亭废
公诗与日同杲杲丰碑在墓祠在山峻宇飞甍入苍昊
嗟公以诗冠有宋自许言皆媲雅颂希声古调知者谁
推倒欧阳天下重载酒过门多宴游谋篇课日争传诵
先生史学罗丘坟春华末技等浮云毛诗小传唐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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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见宋史)千秋述作何殷勤上书未成馆阁用落笔能令荒裔闻蛮布弓衣亦偶尔天将公张宛陵军于乎先生不
可作几树梅花自开落流风后起盛于斯眼前若个鸣
当时酹公酒侑公歌鼓坎坎舞傞傞公归弭节饮且酡
宛溪如带江蓠多
田家歌
雨后平芜碧玉盘青青禾黍露华漙烟开日射东山见
芙蓉秀出层云端得水山田稻花好绿蓑老翁含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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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昨日府吏至卖丝已了官家事身无馀帛仓有粟妻儿忍冻意亦足
春风舞歌
何淡玉武陵伎也尝作歌曰春风舞春风舞吴姬紫
玉飞作烟越艳西施化为土既早死又数凭箕有亡
年才十八死托杜鹃根之句吴门尤展成纪以长歌
属和仍目篇曰春风舞
春风舞春风舞风舞花飞落何所昔为掌上身今作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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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土月明环佩魂啾啾犹寄人间断肠语自言死托杜鹃根三生艳质缠辛苦悲歌促节有遗音珊瑚碎折西
陵浦君不见广陵十万女如云一朝零落同秋雨江南
蓟北天茫茫梦回宁识吹箫侣但使春心吹不断年年
化作春风舞
春日陌头歌
垓下重瞳泣数行沛宫隆准亦沾裳英雄哀乐各有泪
眼中四坐皆北邙我欲竟此曲此曲断人肠请君浮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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醑歌白纻明眸翠袖仙仙舞弃捐陈迹何足数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岁岁春三月看花十日无风雨
玉山新笋歌(宋梅尚书询读书山寺尝乘银鞍马圣俞诗当年吾叔读书处即此)
双溪云涨玉山头幽篁碍日阴风秋山灵夜召雨师集
惊起苍蚪倚天立开崖裂石排崆峒紫鳞散落飞云中
青冥复起半林雾锐戟长矛森武库曈曈日射光气殊
又疑海底生珊瑚骞腾作势何夭矫才迸墙根出树杪
野老山僧惊叹息干霄会见千寻直喷薄虽兼雷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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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岂恃风云力当年跨马中林来尚书都官吟几回文采风流今未歇青山岁岁春花开我爱此君不能去
他日重寻读书处
梦杀虎
草堂半醉孤眠客恍惚南山飞白额前有绝壁后悬崖
哮阚冯陵争咫足攘臂不知身是谁抨弓一发洞虎腋
啾啾伥鬼哭寒月砉然一声骇魂魄东海黄公术不行
山君山君来纵横旧剑如何心未死晓来壁上雷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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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燕子矶石燕孤飞落沙渚陵波奋翼空中举年年江树舞春风
日日山云含暮雨片帆夜泊临矶宿浪打轻舟眠不熟
三更月出海门东一声清啸闻渔翁
敬亭山赠别钱圣月时余将适吴门
敬亭之山高嵯峨危岩古木蒙烟萝锦袍仙客来经过
若有人兮山之阿云车羽裳响玉珂月明犹听空中歌
酌君斗酒颜未酡振衣上与苍天摩累累列岫青如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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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中雅咏阳春和飞来白鹤舞婆娑君今小憩陵阳坡来朝我逐吴江波眼看枫叶落渔蓑回首寒山奈别何
灯船行
秦淮五日歌声出箫鼓楼船风雨疾少年结伴横飞扬
舟尾相衔不相失朱楼两岸尽钩帘皓齿蛾眉娇绮筵
楼上舟中争注目缓楫停桡垂柳边须臾日落华灯起
罗列星辰画船里风回电掣天地翻照彻鱼龙动江底
可怜旧俗吊三闾歌舞喧阗送夜徂不知今夜秦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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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繁华六代无长安狭邪行
长安城中多狭邪千树万树桃李花花间半住青楼女
门外争过白鼻騧朝朝远逐繁华子学弄琵琶惜纤指
借问君家旧阿谁低头泪落金樽里妾家江南全盛时
花溪画阁香风吹牙签幼读班姬诫彤管娇吟左女诗
阿母怜儿愁远嫁比舍崔卢结姻娅弱体难胜罗绮衣
羞人不上鞦韆架争誇十五正盈盈一夜江城满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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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泪驼来细马上蛾眉早籍教坊名青袍白马多南客但听乡音暗呜咽田园骨肉今有无身辱何人惜离别
侯王列第喧笙竽霓裳翠袖舞氍毹分绝将军沙叱利
生憎倚势霍家奴御沟岁岁春风起燕子双双寻故垒
心摧肠断为谁欢悔别家乡身不死坐中叹息愁四筵
谁将红粉换金钱押衙不见倾城老芳草长悲蓟北天
天妃闸歌(在清河县为诸闸险峻之首)
黄河怒流动地轴十舟九舟愁翻覆临矶作闸为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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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急还忧石相触挽舟溯浪似升天千夫力尽舟不前巫师跳叫作神语舟人胆落输金钱梨园唱尽迎神曲
犹杀牛羊啖水族不尔作难在须臾鲸鲵张口待人肉
嗟尔运漕于国为咽㗋粟米力役家家愁愿持尺牒问
阳侯
圣主劳兮瓠子塞河兮河兮当努力
泗上行
飒飒石尤风暮送黄河雨雨来急如箭掩口不得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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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村市飞沙鸥家家屋里垂钓钩水深岸没阔如海惟见青青高树头问君桑田何日改南亩西畴复安在老
人叹息涕沾襦仰天顿足啼且呼去年久旱千里赤贼
骑冲突无朝夕今年满地皆横流马蹄暂免蹂荒丘为
乾为湿总无食贼去还愁官骑逼县官不敢昼开城大
户朱门皆堵塞我行过此心忡忡萧条满目闻哀鸿水
能归壑人归农
登超然台(诸城县上有东坡先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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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读东坡记梦憩超然台梦中灵迹多灭没乘风惝恍心裴褢岂知蹑屐十年后故人天末同衔杯晓烟漠漠
天欲雨城头秀色为余开浮云一洗万峰出缥缈如凫
海上来俯看苑囿杂丘壑欲寻把菊穿蒿莱风流太守
丹青在掀髯极目真悠哉逍遥之游亦如此何必求仙
去不回君不见秦皇空恋琅琊台断碑剥落成飞埃千
秋辇道埋荒苔
过皖城张有方同年饷鲟鲊六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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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鲈脍餐不足错落燕脂染寒玉琉璃瓶贮暗生香开筵为劝杯中醁此去三江自有鱼难将双鲤报君书
扁舟载得故乡味尝遍江鱼如不如
蕲州元夕伤乱后无灯火
终年在家郁不乐昨日出门客愁作观灯击鼓楚江头
白骨青燐双泪流长天漠漠山峨峨人生涕泪为谁多
自恨有心发易白振衣再拜江边石
岳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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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城中虎昼伏黄昏破壁择人肉张弧射十不中一寡妇蒙头中夜哭我来风迅难停舟留连独为岳阳楼
登楼四顾失天地巴陵直欲西南浮茅屋新成数十间
孤城荡荡如空山洞庭白日沉烟雾一叶扁舟从此去
野店篇
祁阳山中断行旅万岭参天天欲雨松杉百里一茅店
椎髻老翁作蛮语土垣半倒撑树枝白日空庭走饥鼠
惊看上客车马多却立低头色如土连年此地莽丘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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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露宿饲豺虎生儿箐中已八岁不识门前树禾黍官来给种新买犊卧无莞簟炊无釜遗黎击柝夜燔薪
防虎中宵有伏弩客闻叹息亦吞声乱后天南鲜安堵
吾语老翁汝勿苦日暮壶浆不索汝过吏游兵慎莫嗔
主人去此适他所
冰井行
苍梧冰井著自元次山施子同药公就而酌之求次
山漫泉铭不可得作冰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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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蒸炎海思饮冰物色寒泉随老僧挈瓶拂磴穿苍藤水何窅窅山棱棱一泉下从石底出霮䨴玄云交白日
众山倒景色澄泓万木凝霜气萧瑟凄神竦骨如龙湫
一饮能令消渴瘳山灵琼液自珍惜秘之不肯通江流
次山斟酌已千载鸿濛再辟吾侪在屈蠖神龙浊水游
百尺清心同不改于乎此泉清且仁活我万里憔悴之
劳臣不然三江流尽万山毒勺水入口能杀人南有火
山北冰井造物位置良苦辛于乎此泉清且仁安得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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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百瓮长随身昭江黄牛滩得黄抑公同年书
抑公拜广西太平守地邻交阯居无廨出无舆寄食
军中若逋客然施子闻而悲之
黄牛滩前风色恶怪石崚嶒森剑锷平头致我尺一书
十年枯泪千行落天南瘴疠多故人屈指黄生最苦辛
一官三载无处所寄食羁縻似逐臣瓠阳衽席连交阯
日夕豺狼砺其齿甑尘不敢留僮仆路断无由诀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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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卓荦黄大夫跼蹐甘为辕下驹低头侧足幕中趋悔不早读黄石书安知虎头燕颔非吾徒
广州寄博罗令冯歉然
前年走马长安道燕赵风流君自好弹筝击剑悲且歌
相看意气非草草别来岁月如飘尘天南塞北车辚辚
分符君作罗浮长叱驭余为岭外人罗浮山色自堪誇
回首风烟莫忆家蓬转自怜无定迹祇怀潘令县中花
庐山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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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自晴山上雨林深苔滑流石乳杖藜拨云云不开洞口老猿作人语忽闻天际一钟鸣隔水苍茫寻涧户
玉川门歌
老蛟昨夜崖前吼百泉迸出雷霆走玉川雨后多白云
片片从风飞户牖攀萝扪葛石崔嵬铁壁千寻掌上开
因岩结屋谁能住好跨青牛归去来
水西行
水西寺为黄蘖道场尝致碧鸡玄虎又传唐宣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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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处李太白数尝游咏甲午春吾宗学博元引觞予其上故人程翼苍庶常在焉坐俯芳洲桃花万树饮
酣二君举杯属曰此山以太白名今复有尚白其可
无以示来者乃作歌留寺壁去
我来泾溪一月住风雨不识水西路乍晴鼓枻逐轻鸥
山寺溪光杂烟雾此地当年帝子宫层岩古木纷巃嵷
灵锡飞来黄檗住春风吹遍桃花红桃花落尽芝草长
碧鸡昼叫空山响万家烟火远参差一叶渔舠自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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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疑是辋川游重忆潇湘杜若洲钓鱼台下浮青玉秋霜阁畔思貂裘(有刘遗民钓台太白诗五月思貂裘)白也诗无敌遂使
山川破岑寂我亦能清歌复留数字镌绝壁五松院三
生石安知今日后游人不是当年旧李白
石照山(绩溪)
华阳古洞何荧荧皎如白日出杳冥问谁鼓铸五丁手
直剖秦铜悬翠屏客照清光四座满云开倒影群峰青
劫火燎原烧不得(志称黄巢照见猿形纵火焚之)山精木客皆?形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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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幽崖响寒玉乳泉泻出如中泠试采菖蒲吸泉水昨日自醉今日醒世人白眼不可向此中卧读黄庭经桃花洞遇紫虚道人状甚异作诗与之
道人不识字信口是丹书十年高卧终南隅忽骑竹杖
来天都袒臂散发猊若愚手中日月双明珠(掌中有光如珠)左
目重瞳光曜殊独持麈尾画空虚邋遢仙归无与俱(先是
有道人名邋遢仙蜕骨石洞中今罨以塔即紫虚坐卧处)一灯一榻君为徒道人见
客何为乎看山导我凌崎岖坐攀五老狎三姑倒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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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天可呼但使吾侪沐浴入玉壶回首人间一事无壶中自长青芙蕖
胡将军射双虎歌
歙城西二虎排闼咥人猎者不能捕将军怒马一出
得之啖予虎炙醉为之歌
将军世胄冠三秦身经百战开风尘力排华岳今不用
挂剑韬戈勇且仁马头忽听河西哭山君咆哮出山腹
将军怒掣金仆姑笑看白额如黄犊伏者为雌腾者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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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猎猎青林中雕弧五石洞双腋霹雳一响群山空须臾叱咤取虎炙折柬还招长揖客七首纵横似逐鹿
冰盘玉斝何狼籍胡将军君不闻李广射石扬英声孝
侯殪虎成令名不若双擒破虎穴天都赖尔为长城明
朝振策攀黄岳许我披榛放胆行
新桥饭鱼行
溪南之水清且驶鱼游在空不在水朝朝得食鱼自驯
索餔昂首向游人小鱼喣沫沾馀粒大鱼鼓浪吞并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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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鲤从中飞且高风雷隐隐翻洪涛乍如五陵年少行探丸跃马相纵横又若秦汉战钜鹿扬沙走石翻地轴
须臾食尽还悠悠一游一泳空潭绿是时两岸桃花放
罗绮香风生锦浪珊瑚鞭折宝钗堕千人注目心骀荡
鱼既乐兮我欲歌罟师眼热当奈何嗟彼枯鱼过河泣
向来贪饵亦无多
再游宝相寺烧笋歌(泉涌出石底名沸沙泉)
问政山中云满衣丛篁曲庭开僧扉问政山中笋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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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镵斸得不能剖旋解紫茸煨白玉斜日穿林火候足同游恰有两三人兴酣吞却千竿竹重来祗树开芳筵
新茶初试沸沙泉箨龙半吐半屈蠖香腻弥甘过雨天
草阁数椽碧霭聚松涛万壑春风颠春风颠我欲眠前
日花红今树绿凭阑注目心茫然
老女行(并序)
伤女奴也海阳俗用女奴樵汲或终老不字览长门
寡妇二赋悯焉兹又殆甚敢告主人年二十以上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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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妇怨庶可已作老女行老女发黄赤双脚敝襦掩泪千行落夙昔红颜不嫁人
今朝衰鬓将谁托忆渠三五如春花道旁见者为咨嗟
木有连枝鸟有匹女儿那得长无家杏花月杨柳春使
我上山行负薪豺狼厉齿为我邻暮归不敢言苦辛宴
高堂舞霓裳梁间燕子飞双双主人欢乐夜未央我独
何辜宿空房君不见荡子妇望远未归悲独处老女吞
声更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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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郎行酬王梅士并简诸子(汪文岫吴右丹饶景玉江懋昭汉石尚一)杜陵醉后歌王郎拔剑斫地何激昂千年相望有我辈
短歌一曲为君长君勿言穷愁著书老君勿羡游侠少
年场丈夫磊块少知已挥毫白眼看扶桑黄山三十六
峰峰秀绝倒挂青霞吐日月五月六月百花开纷红駴
绿无时歇王郎直入烟岚窟饱餐石髓脱凡骨惊魂濯
魄清思发片言只语皆突兀我从敬亭来却望黄山空
裴褢轩辕拍手向我笑尔自龌龊非仙才眼前幸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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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握手倾尊怀抱开汪子典刑老无敌吴子秀逸清尘埃饶子手口尽丘壑江子兄弟森风雷王郎屡空倍
憔悴素心相视无嫌猜我歌王郎行王郎歌莫哀要使
黄山倒坠作平地吾侪不朽留姓字
忆昔行寄宋荔裳陇西(并序)
辛卯冬于役西粤宋员外琬坐系泣赠长歌呼予谢
宣城时同门尹使君明廷守昭州故与宋善诗中兼
及之及粤西乱后予归居先王母忧宋已脱难迁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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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书郎缄书相慰劳而昭州讣至未几宋又出备兵陇西三年之间忘形故人生死离合四顾潸然追
忆往事作是诗
雕虫满眼何纷纷安得麟凤开其群骚之苗裔今宋玉
风流儒雅扬清芬宣城后身吾岂敢文章胶漆良殷勤
忆昔西曹别离苦仓皇不尽临岐语北辰南极阻且长
一曲骊歌泪如雨蝮蛇游处鹧鸪啼山魈一脚向人舞
伤心瘴疠复烽烟徒跣中宵避豺虎闻君腾踏黄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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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愁乍破欢颜开陇头流水忽呜咽西方千骑远裴褢李密回车泪空尽昭州断魂招不来愿逐西风堕尔侧
弹筝夜醉葡萄杯黄花白露风凄凄拂尘开箧把君诗
窅冥风雨鬼神泣䆗窱山林猿鹤悲我有一幅冰蚕丝
裁成绮服遗阿谁天寒河冻关塞远肠断思君知不知
雪夜简邢孟贞
谢眺楼前雪盈尺江城夜半山窗白关心最是白头翁
伏枕呻吟长作客故园生计在渔樵干戈万事成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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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竿空把湖边月诗卷愁随水上瓢寄书白门凡几度十年重踏双桥路可堪我病君复尔卧拥寒衾送朝暮
人生聚散如飞蓬今宵相对一灯红明日湖舟冰雪里
愁听鸿鹄号悲风
南华山房歌赠张登子
越中山水秀天下君家山水越中无结庐已占卧龙麓
别业重开贺监湖湖边系艇即园子百年三径未荒芜
草堂位置随丘壑闭门空翠生肌肤新荷绿浦凫鹥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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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层岩麋鹿趋主人交尽天下士坐客半是高阳徒袒裼竹林浮大白茶烹兰雪炊雕胡我饮既醉不能去
欲眠不眠倚桐树击钵催诗酒政严墨㾗满壁纷无数
槛外鱼龙风浪生杳霭藤萝鬼神聚自是君家多异书
禹穴金庭何足慕明朝更作天镜游扶筇踏尽山阴路
书太守钱侯传后(并序)
四明钱侯孝直尝守宁国识闰章童子试中目
以国士侯去五载胄子圣月过宛陵述侯少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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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抗疏辩冤赎父出狱一事使予泪涔涔下纪以短歌
钱侯昔守宛陵郡簪缨不改烟萝性去住总无赫赫名
悠游万户载清净网罗才彦罕留良怜予下士收门墙
侧闻平昔著奇节至孝激烈凌风霜为痛父冤不得白
身撄虎豹号天阙洒血直使鬼神惊遂使囹圄觏日月
念兹一事垂千年何须政绩耀简编况复宦成甫中岁
卧龙抗志归林泉于乎余父早殁叔含冤实耻自讼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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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园当涂弃斥何足憾白璧蒙尘不可言我欲碎首呼苍天覆盆抑郁向谁宣自伤不若钱侯贤踯躅吞声徒
涕涟
学馀堂诗集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