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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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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八
             宋 吕中 撰
 哲宗皇帝
  元祐(九年/)  绍圣(五年/)  元符(三年/)
   即帝位 太皇太后同听政
元丰八年三月上即位太皇太后同听政上甫十岁临
朝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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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罢新法等事皆从中出
元丰八年三月罢京逻卒罢开河役夫罢造军器工匠
四月罢户马宽保马限罢成都府利禄买马罢在京东
西泗州物货场罢市易抵当汴河堤河岸司地课放市
易常平免役息钱罢赁地出限罚钱罢免行钱罢提举
保甲钱罢钱粮提举保甲官罢方田罢鄜延团将罢增置
铸钱十四监十二月罢后苑作坊院
初诏司马光吕公著于外未至遣中使迎劳太皇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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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问以今日设施所当先光未及条上已有旨散遣脩
京城夫役止御前工作出近侍之无状者敇中外无敢
苛刻暴敛废罢等事皆从中出大臣不与
 母后临朝三代之所未有高曹向孟之贤亦汉唐之
 所无也而宣仁圣烈皇后又母后之圣者与太任太
 姒匹休矣人皆谓新法之改出于司马入相之时而
 不知公之未至也凡废罢等事皆从中出非章惇蔡
 确之所抑亦非有待于司马光吕公著之所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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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置等法
元丰八年司马光言新法之弊陛下微有所改而远近
皆相贺不可从三年无改父之说保甲免役钱将官三
事当今之急务釐革之所当先也
元祐元年立三司同取旨法立户部总财用法罢提举
常平官复差役禁科举用字说置春秋博士八月复常
平法罢青苗钱
初进说者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欲稍捐其甚者光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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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争之曰先帝之法其善者百世不可变若王安石
惠卿所建非先帝本意者改之当如救焚救溺也况太
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众议乃定或曰元丰旧臣有以
父子之议间于上则朋党之祸作矣光起立拱手厉声
曰天若祚宋必无是矣
 变熙宁之法者改神宗本年之悔太皇初年之盛心
 天下人心之公论也司马光谓先帝之法善者虽百
 世不可改者若安石惠卿之所建非先帝意也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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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如救焚拯溺也此正孔子三年无改于道之意也
 然谓太皇以母改子则他日章惇之徒必以子不可
 改父之说进者此绍述之论所由起也当时吕公著
 之言曰保马之法先朝已知有司奉行之谬市易之
 法先帝尤觉其有害而无利福建江宁等路配买茶
 盐俱非朝廷本意一切罢去则是当变之法皆出于
 神宗末年之意推此意而行之则无绍述之患矣吕
 公著又谓青苗之法但罢逐年比较则百姓自免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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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之患充役之法少取宽刺之数则无下户虚纳之
 患保甲之法只此农隙教习则不至有妨农之患更
 张之际当须有术不在仓卒此亦所谓在所当改而
 可以无改者耳推此意而行之则无反覆之虑矣故
 曰熙宁之小人不可以尽去而熙丰之法则不可以
 尽变去熙丰之小人不可以不急而变熙丰之法则
 不容以太急青苗均输所可罢而雇役之法未可以
 遽罢也保马户所可罢而保甲之法未可以遽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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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经字说可废而取经义先论策之意不可废也然
 司马光之变法如救焚拯溺四患未除死不瞑目至
 于言朋党之祸则曰天若祚宋必无是事此又司马
 光至诚至公之心质之天地而无愧也后世闻公之
 言可以流涕痛哭矣
   复差役法或又言不便
元祐元年复差役法惟衙门一役用坊场河渡钱依旧
法募人不足计差苏轼言免役差役各有利害免役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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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本意使民户专力于农决不可变光不悦轼曰日者
魏公刺陜西义勇公为谏官言之甚力岂今日作相不
许轼尽言耶苏轼范纯仁马默皆以复差役为不便蔡
京知开封府即用五日限光曰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不
行乎台谏累疏报罢安石罢相在金陵闻变其法夷然
不以为意及闻罢役法愕然失声曰亦罢至此乎此法
终不可罢安石与先帝议之二年乃行无不曲尽后果
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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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率吴蜀之民以雇役为便秦晋之民以差役为便
 荆公温公不用周知四方风俗故荆公主雇役然差
 雇二役轻重相等利害相半非关于民土地然也盖
 尝推原二法之故矣夫差役之法行民虽有供役之
 劳亦以为有田则有租有租则有役皆吾职当为之
 事无所憾也其所可革者衙前之重轻耳官物陷失
 勒之出官纲费用责之供农民之所不堪苟以衙前
 之役募而不差农民免任则民乐于差之法矣至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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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役之法行民虽出役之直而阖门安坐可以为生生
 之计亦无怨也其可去者宽剩之过敷耳实费之用
 所当出额外之需非所当诛苟以宽之数散而不敛
 下户免需则乐于雇之说矣因其利而去其害则二
 法皆可行也然士大夫进用于熙宁之时以雇为是
 进用于元祐之时以差为得公心不立随声是非可
 叹也善乎邵氏之言曰苏轼范纯仁温公门下士以
 差役为未便章厚荆公门下士以雇役为未尽虽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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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不同各不私其所主若蔡京则贤如温公暴如子厚
 皆足以欺之真小人耳信哉斯言
   立科举十法
元祐元年七月立十科举法从光之请也曰行义纯固
可为师表曰节操方正可备献纳曰智勇过人可备将
帅曰公正聪明可备监司曰经术精通可备讲读曰学
问该博可备顾问曰文章典丽可备著述曰善听讼狱
尽公得实曰善治财赋公私俱便曰明习法令能断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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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非无全才也然垂共工则不责以夔之乐稷知
 播种则不任以契之教因所长而用之终其官而不
 徙此尧舜三代所以代天工也后世不以科举取人
 始则一空言进之一旦命以狱讼已而畀以财赋已
 而责以礼乐任将帅则欲其为卫霍典州郡则欲其
 为龚黄一人之身无官不可也世岂有此人哉此司
 马光所以有十科取士之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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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户部总财用法
元祐元年立户部总财用法光言户部尚书旧三司使
之佐左曹𨽻尚书右曹不𨽻尚书天下之财分而为二
乞令尚书兼领之三月以李常为户书或疑常文士少
吏干光曰使此人掌财计天下知朝廷非急于征利掊
克之风庶几稍息
 以尚书兼领左右曹还国初三司之职也以李常为
 户部尚书此还国初用儒臣有才干者掌邦计之法也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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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熙宁变法以来司农与三司变而为二司农之财
 多于三司之所蓄三司掌邦费司农掌聚敛遂使元
 丰官制之行分户部为左右曹左曹即前日三司也
 右曹即前日司农也故温公谓天下皆国家之财而
 分张如此无专主之者谁谓国家通融措置公共爱
 惜者乎故令尚书兼领而诸州钱谷𨽻提举三司者
 亦具报申户部则天下利权一矣安石之分为二者
 盖以司农储非常之用崇观亦分而为二者盖以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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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奉君上之欲此温公之虑也
   置理诉所以通下情
元祐元年置理诉使熙宁得罪者自言
 此固所以通下情伸冤枉也然熙宁以来所以得罪者
 不过言新法不便之人尔朝廷以诏一伸雪可也何
 必置理诉所哉置其自理诉所而元符间又有详理
 诉局得罪凡八百人国家前日之屈固所以为今日
 之伸孰知今日之伸反所以为异日之屈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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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茶盐法通商赈饥恤贫
元祐元年复茶盐法许通商四月赈淮南饥赐上供米
十万石蠲旱伤租二年出禁钱赐贫民
 此祖宗以仁立国之意暂息于熙宁而复续于元祐
 也使元丰绍圣相传袭中间无元祐数年之泽则靖
 康岂至后日而始见哉
   绝内降
元丰八年严内降复奏法王岩叟言杜绝内降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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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微太皇曰卿言极是然决不至有此
 章献治朝之时内降之法正于外朝之纪纲宣仁临
 朝之时内降之法正于内朝之纪纲不待正于外朝
 故为天圣之大臣难为元祐之大臣易
   回国论  疏陈十事
元丰八年诏公著侍读达先帝意用之入见陈十事一
畏天二爱民三修身四讲学五任贤六纳谏七薄敛八
省刑九去奢十无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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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宁之臣以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惧祖宗不足法
 民怨不足矜谓暴虐为无伤谓厚敛为有益谓多欲
 不足害治何等议论如此观吕公著一疏十事所陈
 真可以回庆历诸公之议论矣
   求直言
元丰八年诏求直言从司马光之所请也先是五月诏
求言其中有曰若乃因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摇事机
或迎合已行上则徼倖希进下则眩惑流俗则出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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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是亦不得已也光言人臣惟不上言上言则可以六
事罪之矣是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乞改前诏乃下
诏许中外实封言事
 自安石排旧臣而旧臣不敢言逐台谏而台谏不敢言编管
 监门而小臣不敢言置京师逻卒而亡卒不敢言下情不通
 久矣司马光入相之初以开言路为第一义固所以
 痛扫十馀年言路之荆棘所以为改新法之根本也
 使言新法之不便者出于天下之公而非出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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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私庶可以无后日之患故范纯仁之言曰郡县之
 弊守令知之言路之弊监司知之茶盐利局民兵刑
 法差役之弊提其局及受其寄者知之军政之弊枢
 密及将领者知之边防之弊守边者知之各使条陈
 某事利人可以兴行某事劳扰可以简省某事蠹害
 公私可以釐革盖惟其能尽天下之情斯能变天下
 之法以当天下之心也
   荐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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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八年吕公著曰必欲实利及民莫若任人为急于
是荐孙固方正有学识范纯仁劲挺有风力可充谏议大
夫等官李常清直有守可备御史中丞刘挚性资端厚
可充侍御史苏辙王岩叟并有才气可充谏官言事御
史又荐刘挚赵彦若傅尧俞范纯仁唐淑问范祖禹六
人或处台谏或侍读必有裨益
 元丰之末上自朝廷之执政下至州县之小吏非王
 吕之旧人则章惇之私台也故司马光吕公著之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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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法也既以开言路为先复以召正人为急盖正人
 既召则新法不患其不改吾观元祐之人贬窜于元
 符绍圣以后禁固于崇观之间而英风义气至死不
 衰君子之泽未尝斩皆元祐培植之功向使元丰之
 后即继以绍圣则其不待靖康而后见也
   三旨宰相
元丰八年五月王圭薨时号三旨宰相上殿云取圣旨既
奏云领圣旨出外云得圣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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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重臣
元丰八年以蔡确韩赪为左右仆射章惇知枢密院司
马光门下侍郎温公居洛十五年田夫野老号司马相
公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也赴阙卫士以手加额曰
此司马相公也争拥马前呼曰公无归洛留相天子活
百姓所在民遮道聚观焉太皇闻之遣内侍劳公问政
 所贵乎大臣者非以其有过天下之才智也必其有
 服天下之德望也王安石所以变旧法之易者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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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名虚行足以取信于人司马光所以改新法之易
 者以其居洛十五年天下皆期之为宰相也然安石
 权臣温公君之重臣矣
   侍大臣
元祐元年以司马光为左仆射
 仲淹之事所以行之而遽变者以章德象为相而仲
 淹为参政也司马光所以能变新法于数月之顷者
 以光为左仆射而其权重也使天假之年得以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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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志则岂有后日之祸哉二年以吕公著为左仆射
   定官制
元祐元年立旦三司同取旨法四月文彦博平章军国
事序相臣之上
 国初相臣同心共济进退百官经理大政皆与闻之
 自元丰官制既行维中书取旨其权独重盖出蔡确
 之私意自吕公著请三省同班奏事而后三省得同
 取旨矣国初宰相平章事有至三相者自元丰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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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行惟置二相元祐初司马相公欲起文彦博居已
 之上乃以师臣之礼待之此元祐兼用祖宗之制也
 元祐行之非不善而继之者有假是以行其奸章子
 厚任左仆射则废分班奏事之制以为先帝之意故
 终不置右相此元祐之制而偏重左相之臣者也至
 京以太师总三省之政号为公相而使宰执居其下
 此又元祐之制而偏重公相之职者也法一而已君
 子用之以济其善小人用之以济其奸此愚所谓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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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之制不惟其名而惟其实不惟其官而惟其人信
 矣
   序官爵
元祐三年诏文臣繁御分左右自朝仪以上进上为左
馀为右明年诏朝仪以下并分左右绍圣罢之惟朝议
以上如故崇宁又诏朝议中散正议光禄分左右两资
应转者先右而后左
 元祐之分左右所以别晋品崇宁之分左右特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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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爵耳
   举谏官
元丰八年诏举谏官时已除范纯仁唐淑问朱光庭苏
辙范祖禹为谏官章惇曰故事谏官皆两制以上举然
后执政拟今除目自中出不知陛下何从知之得非左
右所荐此门不可启太后曰此大臣所荐非左右也
 熙宁初年之台谏不同盖熙宁四年以君子而攻小
 人也四年以后以小人而攻君子也至元祐初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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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谏则以君子而攻君子也惟君子自相攻此所以
 启绍圣之台谏以小人而攻君子也愚故曰熙宁以
 前朝廷受台谏之福熙宁以后朝廷受台谏之祸者
 此也
   重监司
元丰八年十一月以鲜于侁为京东转运温公曰欲救
东土之弊非子骏不可安得数十子骏布天下乎
 外台正则州县之纪纲正故范仲淹革弊于庆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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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首汰监司之不才者司马改法于元祐之初惟先
 择转运使而已此可革前日提举常平之扰而察青
 苗等之为弊也
   崇节概之士
元祐二年四月授陈师道官师道徐州人传尧俞谓秦
观曰吾将见之惧其不吾见也子能介我于陈君乎怀
金欲馈之及睹其猊听其议论竟不能出留都不逾年
章惇欲一见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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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来秦观黄廷坚陈师道四君子游于苏氏之门一
 世文章之杰然张文章之士耳秦之论事犹不及于
 三子则亦徒文章之士也而陈之节概犹过于黄是
 各有优劣也
   崇道学之臣
元丰八年六月程颢卒尝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
于人心有济熙宁初除监察御史里行前后进说大要
以正心惩欲求贤育才为先荐数十人以父表弟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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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颐为首尝赴中书议事安石方怒颢徐曰天下事非
一家私事愿公平气以听安石愧屈又曰但作事顺人
心谁不愿从安石曰此则诚是颢章数十上其尤系教
化之本原者则论五霸及正学礼贤等篇是也竟以言
常平法不便出知扶沟县为沟洫之法未及兴功而去
曰以扶沟之地尽为沟洫必数岁乃成吾经画十里之
地开其端后人知是利必有继之者吾于扶沟兴设学
校亦几成而废百里之地至狭也而道之兴废关焉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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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新法之行吾党激成之当时自愧不能以诚感悟上
心遂成今日之祸吾党当与安石分其罪可也
 道之不明天实悯之笃生贤哲资禀特异元气之会
 浑然天成天意固有所属矣居言路十年充养备至
 人见其辞气肃然不敢即也而和气充浃见面盎背
 遽色厉辞无有也人见其接物粹然若可易也而望
 之崇深截乎规矩准绳之不敢慢也局度清越世故
 若将浼焉而克勤小事虽鄙贱猥琐弗惮也立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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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近而易知叩之则无穷出之则愈新也人随其所
 见者不一而不知先生道积乎中固纯乎而不杂也
 尝究先生所以用力之地谓心不可以一事留学不
 可以一善止有适有莫戒其非天地之全客气未消
 防其非义理之胜去新学之支离非释氏之不相联
 属忌学者先立标准斥记诵者之玩物丧志游其门
 者如群饮于酪各充其量故得先生之教者如显道
 之诚笃公扶之端厚得先生之和者如惇夫之安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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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立之简易随其所得固已自足名世矣元祐群
 贤悉起散地先生独有忧色使之协济于朝以施调
 一之功安有绍圣报复之祸哉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