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列传卷之二十五
　　庸误诸臣列传总论
危亡之故无非误也我误而彼为倖矣彼不倖则吾可以
不误胜之也而误有天与人之不同所付者无疵　人
可倖而天或猝然　败之如专任诸葛而祚不长全恃检
点而兵忽变是也事出不意知勇坐蹶诚无如之何矣若
乃当事而人自败之则诚不宜以诿之天其以矜
者勿论矣至若闇于几先昧于物故怰于人情自知不任
则奉身而退俟能者为之受而不让以致机势所逼姑可
(以)疑之两可以争之独可衡之无　以听之嗟壬午甲

申之故乎建文中秉枢事与赞枢事者或极讲诚正之学
以为执常理可以应变而且自是党是恶人之非之人主至
阳非而阴是之己大见其非矣犹矫而是之益不能非之
于是奉行者露而惑而钝而鄙而近不或一济则虽　志
向上帝不赎罪也崇桢中办贼者始之　粉饰希逸督
责继之不谙攻守　分昧于任使䘚之入算蹈械而用误
庸不能非之殆庸与误相禅而大祸且成以身从之生平
非不可原而乱所自积万世有口不可扪也论者于误事
而死并有褒称然则何以处不误事而死者哉

　庸误诸臣传
　　齐泰
齐泰南直溧水人初名德洪武二十年发解应天明年进
士历礼兵部主事会雷震谨身殿以九年无过　得陪祀
郊庙赐今名久之历兵部尚书上尝台泰问边将姓名及
诸图籍泰出手册袖中口举无遗上大奇泰是年闰五月
受顾命辅皇太孙时诸王皆尊属拥重兵专制遗诏诸王
临邸(中)勿奔丧王国所在吏民听朝廷莭制诸王故不悦
谓此(齐)尚书言于新君矫皇考诏间我也时燕王入临至
淮安泰请急出符勒归国王益恨泰泰常使燕淂厚馈归

上于朝上以是倍信重遂与太常卿黄子澄建策凡诸王
有罪辄除国泰𣣔先燕以王英武志广而气刚可借以袭
诸国子澄不以为然于是迁周王橚于云南徙代王桂于
边执齐王槫因之湘王柏阖宫有焚降岷王楩为民　然
后围燕王宫符下甚急燕兵遂起以清君侧为名上方召诸
学士坐便殿议行周官法度阃外事一付泰请大举伐燕
廷臣曰未可也泰怒拂袖起意以名正言顺师与古法合
往必克众不能夺时诸老将惟耿炳文郭英在而炳文子
尚主最亲拜下炳文平燕大将军自辽东会兵五十万进征
北平遣诸王各出监军泰以谷王橞漏师遁还辽宁二王

近燕虑为变皆请召还辽王汎海至宁王竟不至及炳文
战败乃使李景隆代之泰极言其不可任上以其门第肺
腑至亲必遣之师大衄四年北兵已逼淮泗犹以燕直丼
心泰子澄谪二人官而令景隆致书燕请罢兵燕王曰绐
我也不听乃复召泰未及还而金川门失守或传上逊去
泰追之广德不及欲往他郡起兵图恢复所乘马白为人
所识执送京师不屈死之籍九族外亲之亲高滽等一十
六户皆就逮儿甫六岁给配赦还今其子孙犹存故居称
尚书铺云嘉靖中知县谢廷𦶜为祠祀泰守祠五世孙光
　六岁儿后也弘光初追赠太保谥莭悯

　　论曰先燕之计拙而况不先燕泰专枢事与方黄辈所
　　处不同乃无长算浪以全师尽驱为燕用即使先燕燕
　　未动何名以败之燕即失封亦犹能借诸王起也观大宁
　　被劫辄共事泰岂能以取怼诸藩者孤应之乎有静
　　持以俟其内衅大不幸割燕而北帝也虽然主守自固燕
　　理逆地寡无因而起特难虽误不一泰首泰以误而比泰
　　议者不得辞

　　张炳(谢/贵)
张炳山西泽州人洪武中以人才累官刑部左侍郎建文
元年诸大臣言周代岷谷相继告变宜简精强有威望出
弹压诸籓推炳北平布政使炳荐指挥佥事谢贵升北平
都指挥使并受密命淂先发后闻佥事汤宗上书言北平
按察使陈瑛受王府金钱多有异谋诏逮瑛谪广西下诏
让燕急炳与贵遽以在城七卫兵及屯田军士围王城外
墙鞬木栅断端礼门燕王皇恐称疾不出盛暑坐围火中
犹寒颤长史葛诚报曰燕勿病病伪也炳不傋贵䓁乘马
负盖过王门不下又杀王守城䘚登城擐甲执兵飞矢入

王城四面鼓噪王惫甚时有醉䘚磨刀于市邻媪问其故
张目曰杀王府人适燕使至京逮讯淂实坐名求王人王
计先诛炳贵乃举兵佯尽縳所逮官较置庭中召炳贵入
与之二人犹未敢进王促使者责炳贵怠事二人恐违命
而又以王果窘无大患入至端礼门为伏兵所縳燕王掷
杖起曰我何病为尔辈所迫耳炳不服死之炳机浅初至
北平寄心腹于亲吏李友直使刺事府中友直辄先事泄
炳谋以故败炳死王擢友直北平参议渡江后族炳家连
程亨䓁五人上曰张炳之亲与铁同顽直须炉冶引出生
烧之坐戍边者甚众一子得卞去久之上屡梦炳披发为

厉令焚其尸面色如生洪熙中诏坐炳戍边者家籍一人
馀悉纵还正德中知州马如骥立祠祀之而谢贵山西平
阳人洪武中升河南都指挥佥事坐事当死上特宥之降
河南卫指挥佥事弘光初追赠炳太子太保尚书谥莭悯
贵英山伯谥勇悯
　论曰炳果才坐镇足矣炳即不才坐镇足矣伺耳目燕
　不能遽发也受密命而使醉䘚公言之乎围王城攻乎
　堵乎王真病可不围遽围王城而不虞其伪病益愦愦
　矣吏友直每泄燕辛螫左右而尚以为亲信可知在廷
　之任炳贵与炳之任友直虽邪正分而误则一总是不

　知人非善任

　　耿炳文(子/璿)
耿炳文濠人父君用积功为管军总𬋩战死宜兴炳文代
领其军明年取长兴改为长安州州㩀太湖口边周陆通
广德为要害太祖立永兴军以炳文为都元帅刘成李景
元左右副之时有处士温祥卿者在募通阴阳家言有智
算炳文往往用其策周兵入寇皆败走最后周李伯升将
兵十万结九寨困长兴炳文婴城守破其攻具月馀常将
军往援大败之斩首五千馀级移守江阴十年敌不敢越窥
金陵一步及姑苏下升大都督府佥事从征中原授镇国上
将军兼右率府副使复从平山陕守长安饷运巩昌不乏

遂镇陕西大浚堰渠兴水利洪武二年授秦王府左相兼
陕西行省右丞封长兴侯食禄千五百石子世劵十四年
从傅友德破卤北黄河复还陕西移谕征南诸将值蛮寇
叛讨平之归第凤阳赠父君用为侯时以逆党故差次功
臣炳文附徐中山为一䓁总兵平两当妖人充征西将军
剿蜀盗高福兴俘获多还镇辽柬建文元年以征卤大将
军率众三十万北征燕壁真定都督徐凯以兵十万驻河
间都督潘忠营鄚州杨松以先锋扺雄县不利忠松皆被
执反告燕炳文虚实燕张玉朱能等遂逆击炳文大败之
严阵滹沱河东复战大溃副将驸马李坚都督宁忠顾成

指挥刘燧俱被执燕兵围真定两日不下去之帝始有忧
色召还以李景降代炳文疏请专任臣可保其无他贻书
其子瓛自罪挫跌勉瓛努力无负朝廷燕师南下炳文降
永乐二年左都御史陈瑛䓁劾炳文衣服器皿僣饰龙凤
玉带僣丹鞓诏籍其家炳文自缢死子三璿尚江都公主
为驸马都尉勇略父北征时劝直捣北平己闻屡败悒悒
对公主泣燕兵入社门称疾坐罪死公主仍降郡主亦以
忧䘚瓛后军都督佥事瑄散骑舍人擢尚宝司卿北兵起瓛
与江淮侯吴高及杨文率辽东兵园永平不克退保山海
关己而高被间夺兵瓛数请文攻永平以动北平文不听

二人先后亦皆获罪死而君用有兄君美积战功子瑞死
敌瑞弟忠亦皆伟伐一门开国功温祥卿后以兵部尚书
调外弘光中李侍御清请原炳文谥武悯赠兴国公诏可
之
论曰将将未易言也淮阴不厌多长兴何人乃以三十
万前驱乎初边周利守呼吸近时己都荣气衰有身两
专征蜀福兴积势詟之不恃战也简书初下自审宜谢
退即否延得如温祥卿者稍集成算及凯忠䓁呼吸不
　即如令多多适自累哉李清得见其贻子手札有恕辞
夫其中诚不与李小江一辙也

　宋忠杨松潘忠
宋忠洪武中锦衣卫指挥使有百户论死非其罪忠为疏
救御史并劾之上曰忠率直无隐为人请命何罪久之坐
事调凤阳中卫以参将从征卤前将军扬文讨西彝凯旋
复官锦衣建文初敕忠以都督总边兵三万屯开平尽简
燕府护卫壮士从忠听忠莭制又以都督徐凯屯临清耿
瓛屯山海关与忠相犄角时张炳谢贵葛诚内应不成燕
兵起忠进次居庸关适都督俞瑱退保居庸忠承制令瑱
守关而以兵驻怀来不进芜兵既走瑱居庸计忠䓁拥重
兵怀来必复争居是遂乘其未至先击之诸将以众寡不

敌请扼关固守王曰此非尔䓁所知遂统精兵八千卷甲
倍道趋怀来忠兵倒戈走忠死之弘光初追赠寿昌伯谥
壮悯
杨松潘忠俱都指挥使建文中大将军耿炳文帅兵三十
万北禦驻真定遣松为先锋而都督徐凯壁十万于河间
潘忠屯郑州松率骁勇九千人进㨿雄县约忠为继燕王
夜半乘其不备击之黎明城破松率麾下南走时忠兵尚
未至燕王曰吾伏兵月漾桥伺忠援可淂志也忠果至伏
兵起桥下忠战败急趋桥不淂北兵腹背夹击遂虏忠并
获松郑州兵马尽没松忠皆死

　　论曰庙算既不精而总兵者复闇不解事于是以䘚与
　　敌未己也又以将与敌然则将之不为敌而宁敌死尚
　　足录矣宋都督杨潘二先锋是也当时锋顿羽折燕京
　　而南莫甚雄县之役自是沧州之战死事如都督徐凯
　　陈晖程暹都指挥俞琪赵浒胡原李英张杰德州之战
　　千户苏瓛滹沱河之战指挥邓戬陈鹏真定之围都督
　　宁忠都指挥刘燧朱荣白沟河之战都指挥何清指挥
　　滕聚定州之战都指挥花英郑琦王恭指挥詹忠渡涞
　　水则指挥贾荣败东阿则指挥詹璟败汶上则都指挥
　　薛鹏涡河之战则胡骑都指挥林帖木儿胡骑将哈三

　帖木儿娄鬼里淮河之战则守将丁良朱彬灵璧之战
　则都指挥孙晟王贵䓁一百八十馀人嗟乎燕事不成
　诸人岂非庙祀世劵荣后世无斁也哉燕事成而诸人
　不庙祀世劵然则荣后世仍无斁也哉而成燕事以
　庙祀世劵者又何如矣

　　袁应泰(子楷朱万良/姚居秀)
袁应泰字大来陕西凤翔人万历戊戍进士知临漳县筑
长堤四十馀里以禦漳水移知河内穿大行山为道引沁
水过之屈折成二十五堰灌田数万顷居民利之擢都水
主事历兵傋淮徐设法赈饥按察河南会辽抚熊廷弼以
人言求去擢应泰右佥都御史填之晋兵部右侍即为经
略甫出关誓诸神硕以身存亡辽建议收降彝饮食之与
官兵杂屯沈阳东禦天启二年沈阳破大将尤世功死之
而川土帅徐邦屏李秉城周世禄䓁迎战于竹截桥败没
应泰驻辽阳禦战南门颇捷镇将朱万良陷阵死忽讹传

东师已入城监军高出牛维曜䓁缒城走将士无斗志会
城炮火反射军益乱文武官走且尽应泰提剑巡城知事
不可为肃衣冠望阙再拜遗表臣力谒果与辽俱亡矣佩
剑印自缢死妻兄子姚居秀从死仆唐世明抚尸大哭纵
火焚楼跃入死时同难张铨何廷魁崔儒秀皆淂赠恤独
不及应泰久之追赠兵部尚书子祭葬荫一子子楷字茂
林天启乙丑进士历官按察副使家居辛已闻贼破凤翔楷
不屈见害
　论曰大来之才岂克办危彊即不能力请芝冈戴罪自
赎亦宜仿其城守故辙百计绸缪令不行而讹传作固

　　张鹤鸣(弟鹤/腾)
张鹤鸣字凤皋河南颍州人万历丙辰进士以历城能历
陕西右参政四十二年以禦卤功加右布政寻擢右佥都
御史巡抚贵州贵州苗狆叛初巡抚吴桂芳讨定之久之
复叛杀指挥杨可久䓁焚堡薄坝会城告急鹤鸣曰是不
可不剿兵以间出斩其酋阿回阿回者初杀可久者也三
山平时红苗势张甚攻平茶卤土官毋掘石耶故土官墓
僇其尸二司虽隶蜀近黔鹤鸣援之以土司酋阳为盟主
总兵邓镇领之而楚蜀抚臣壁境上二司深入战大小五
冲溃苗乘胜攻番播中卫大焚掠安氏尧臣亦纵所部行

剽诸土司多叛从之苗酋班胜龙焚茨堡诸处进围平坝
六卫震动鹤鸣授计指挥黄运清夜衔枚袭其巢擒龙胜
斩之复与参政杨　年都司李上林乘胜破寨千馀久之
复集汉土兵万七千馀人先攻蒙昌蒙丘大巢破险囤数
十贼走洪边追夹击之复克险囤数十擒其首恶八十馀
人进薄大山菁烧寨入尽燬房舍斩首复数百级未几小
江苗二千馀围施秉令都司马如锦捣平之洪边大定广
顺亦降独定番贼㨿捞平堡不下鹤鸣亲出定番一鼓下
之斩剧贼王三蒲三䓁及其党六千馀级抚归农者万人
四十六年红苗复围施秉出攻总场韦利巴团皆陷鹤鸣

以楚蜀不相恊助上言乘此机便费饷五万可收全功一
旦弃之恐终无剿两江之期矣迁兵部右侍郎四十七年
水西与蔺酋争地相攻鹤鸣颇庇水西坐讦不问以兵部
右侍郎告归天启元年辽沈连败没而毛文龙有镇江之
捷鹤鸣以苗功起兵部尚书荫一子锦衣世千户鹤鸣欲
倚文龙办东事经略熊廷弼独不可时朝议梁之垣往使
朝鲜兼制登莱鹤鸣以降彝不可信勿遣议不合求去不
许己而廷弼与抚臣王化贞争战守鹤鸣右化贞未几广
宁危迫鹤鸣疏报情事谓经略不肯出关徒欲践其言为
左劵于是廷议经抚去留鹤鸣曰经抚不和必误辽事意

请专任化贞方身出视师而广宁败问至御史江秉谦疏
劾鹤鸣力主骤战轻听化贞而困廷弼于右屯以至于败宜
服上刑于是台省周朝瑞刘弘化惠世扬熊德阳萧基侯
震晹交章论鹤鸣罪上切责言者鹤鸣在关绸缪所论失
事将吏多归罪廷弼而宽化贞廷议复哗鹤鸣又捕治杜
茂以为佟卜年使为东谋请并逮治卜年及刘一瓛且言
一瓛辇金阁臣一燝为廷弼经营以败广宁之事收一瓛
刑部狱匕久不具上怒夺尚书王纪官坐茂一瓛死而卜
年流三千里廷臣言鹤鸣者益多谢病归拾遗不听复起
南工部尚书时点贼未平逆魏大言非鹤鸣不办以兵部

尚书总督五省兼抚贵州鹤鸣移檄招贼安邦彦耶彦为
嫚书镌木牌数其为抚时诸受赂状鹤鸣怒乃始议剿崇
祯初败贼海子峒击却龙虎场大战陆广河先后斩首数
千级水外苗狆遂畏服不敢动四土府倾心给事中瞿式
耜劾鹤鸣阴通忠贤藉其奥援淂免广宁之罚乃复夤缘
复起急宜褫斥言官万鹏胡永顺复极论之会报陆广之
捷不问加太子太师久之落官衔去七年贼陷颖州鹤鸣
与其弟参政鹳腾皆见害诏复原官
　论曰鹤鸣西南亦颇料贼淂当此中虚直行其意无曕
　顾也及论辽事意必曲安化贞以制廷弼其窹寐恶廷

　　弼甚于东边矣诸不甚误而独误此诸不误不足救则
　　诸不误亦不足赎化贞误信文龙鹤鸣矫信化贞以矫
　　而误益甚非魏逢庇鹤鸣伏法廷弼存东事以战不足
　　以守有馀矣而论者以比廷弼于赵彦朱燮元岂其伦
　　哉

　　杨鹤(子嗣昌)
杨鹤字　湖广常德人登万历末年进士历都御史出陕
西三边总督崇祯初陕西盗王贰起初所部土贼居多二
年骑贼至七八千人抚臣胡廷宴与延绥巡抚岳和声各
讳盗互委养祸至是边贼王子顺䓁内围韩城鹤与巡抚
刘广生击败之子顺走合府谷酋贼王嘉胤掠延安庆阳
城堡俱陷鹤主抚不以闻约广生持牌四出招贼所款但
不焚杀而淫掠不免于是所在竞乐为贼兵科给事中刘
𢡟上言秦之流贼其势日炽边贼以土寇为向导土寇以
边贼为羽翼兼以荒旱频仍饥民影附流贼以得食当事

以不练之兵剿之不克徒以数饥民责赏而所抚者无从
饷之微听之掠不问今斗粟金三缳逋营䘚饷且三十馀
月即慈母不能保其子况官之于民耶且营兵旷伍半役
于司道半折于武弁所馀老弱几何何以当贼四年贼围
庆阳鹤在邠乾不即援己而受贼孙继业䓁降无所安置
但令设誓而去更给之牒得牒者喜可更为盗出牒免有
盗神一魁者降于鹤鹤青数其罪以其所挟战骑五千上闻
侈请犒济省臣劾鹤恇怯玩寇鹤疏引咎寻又款贼满天
星散其党万二千人木几其魁健皆叛去贼上天龙马老
虎独行狼复掠鄜州列三菅于太平原鹤与总兵　承恩

击败之上天龙䓁以二千人降科臣奏抚贼欺饰之弊逮
鹤刑部狱论死子嗣昌以进士历官至巡抚都御史表清
代父死诏鹤减戍嗣昌入为兵部尚书崇祯十四年以才荐
治贼夺情为束林所指自词臣黄道周劾其墨缞不任于是
刘同升赵士春范景文成䓁交口不置同时卢象升亦夺
情行问道周䓁不问也上恶党同矫必用之以其言勇加
派海内怨望上仿古策遣之体且御制诗歌送之嗣昌负
殊禀可五官并效捣贼多有胜绩忽三王一时并见害知必
无倖引帛尽
　论曰　胎于杨亦烈于杨前则恇怯图苟安春寇

　　是也后则增饷钦怨因而长乱奍寇在一方长乱满
　　中原矣按鹤免死谢表有云臣既负国臣子不胜任
　　恐无以匡王嗟杨家父子自显世谱哉虽然鹤与嗣
　　嗣昌生不凡是奇误也夫既误虽奇亦庸庸而误误
　　小以奇而误于庸误大

　　陈奇瑜
陈奇瑜字玉铉保德州人万历中进士历巡抚延绥崇祯六
年秦寇既尽入晋而贼首钻天哨开山斧独㩀延水关负固
不服奇瑜阳传总制檄会师出不意捣之斩首千六百级
焚其巢二贼伏诛复分兵击贼一座城斩之延水盗悉平
诏进守瑜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
务视贼所向随方剿抚奇瑜及抚沼郧阳卢象拱合数省
之兵并力于楚楚中贼尽西奔汉中七年复合剿竹山溪寇
馘斩数千奇瑜意主抚偶贼数十人伪称抚檄欲　凤翔
西门官军诱杀之奇瑜奏挠抚下宝鸡知县李嘉彦凤翔

卿绅五十人于狱而诸贼窜汉中者凡数万人川兵扼巴
西诸险贼不淂前连雨四十曰马乏易多毙弓矢湿脱胶
不任用贼众大困于车厢峡饥乞降奇瑜奇瑜喜受之檄
所过郡县善为之治糗既过云栈辄矫不受制起尽杀监
护官五十馀员闯入凤翔掠陇州副将贺人龙张天礼为
所败一路残居民罢市匿去或从贼攻陷麟游永昌诸邑
势益炽复攻陇州城四十馀日督师洪承畴檄总兵尤光先
赴授与人龙挟击大败之论者始追恨奇瑜主抚之失巡
按御史传永淳论奏奇瑜谓专主招降为盗所绐尽罢讯
诘以致一发不可复收剿抚两妨奇瑜乃请各抚镇分地

责成意颇卸罪上初许之后知其谲削职听勘
　论曰不穷而求款不可信也穷而永款可信须防其或
　猝有不穷之一刻必有以善其款后制轶平疑伺隙俾
　一发而终在吾敷中则非庸庸之所能及矣车厢之故
徒教之为贼也

　　熊文灿
熊文灿字　贵州泸溪人客蕲水无子有滇客道淂弃儿
归名文灿令读书成进士崇祯元年以都御史巡抚福建
招降弄海泉州郑芝龙诏与游击御立功自赎己芝龙奉
檄击走同盗刘香老于小埕朝廷以为功晋文灿总督两
广时香老连犯长乐海礼诡云愿抚意缓兵文灿信之令
道臣洪云蒸康承祖参将夏之令张一杰䓁往谢道山受
降香老辄执之逆拒文灿诿过道将上曰贼渠受抚自当
听其输诚安得登舟降体督臣莭制何在令文灿戴罪剿
盗明年芝龙合粤兵败香老于田尾远洋香老自杀降其

众千馀人诏以文灿为兵部尚书兼副都御史总理直隶
山陕川湖军务督剿流寇文灿与枢臣杨嗣昌谋大举兵
请加赋海内积怨文灿提边兵奉限合剿次襄阳遣副将
龙在田邀击革里眼射塌天于双沟大破之老回回䓁奔
枣阳逐北斩首六千馀级夺其牛马骡万头十一年曹操
䓁九营独保险内浙山中文灿檄总兵左良玉陈洪范进
兵浙川意主招款阅月总督洪承畴䓁以勤王之师出潼
关声振曹操惧率九营从郧阳浅渚乱流而涉突走均州
叩太和山提督太监李维政乞抚维政言文灿文灿止军
上书赦其罪大餔诸营头目请曹操游击将军曹操固谢

不受且曰不敢靡朝廷一钱愿耕此自食文灿信之辄许
房竹百姓分居互耕群贼相保不散时献忠亦受款谷城
曹操与潜通巡抚戴东旻为文灿危之告文灿宜以理臣
各镇现在兵马再令督臣调发秦兵由兴安驰赴恊捣渠
魁授首胁从自散文灿不听以为挠抚议嗣昌遂请罪免
东旻以王鳌永代之已而总兵左良玉遣降将刘国能往
招射天塌降其众四千人文灿署国能为守备六月献忠
先反谷城曹操九营亦起应之良玉疾蹑大败于房县上
闻之大恨诏文灿革任仍视事寻论死西市而嗣昌以阁
部出督师文灿子曰会初走依郑氏潜东澥

　论曰盗有源以饥起盗益扰民无耕地民尽走盗无耕
　人故饥无己时盗亦无己时诸流与负固贼　误以
　以为至诚可感失之甚也间以兵蹙就抚之有法尽其
　魁讯即否与以名衔使东禦阳尊之寔孤之然后可以
　竟抚之一字彼曰不靡朝廷一钱虽　愚亦虞其后矣
　文灿之计倖骄儿弗啼能必其弗啼哉与杨镐王化贞
　袁崇焕䓁总之志无痹而略不足却喜　事时奉命治
　寇者上疏不便直书贼某王(如诨世王浑/天王之类)约军中皆改
　王为亡文灿偶战顺天王获捷亦直书顺天亡奏去始
　悟三字不便为言官所摘呜呼顺天亡谶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