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传卷之十九
　　武略诸臣列传总论
武略者武之　也分文武以见略难以文制武而武以(略见)
益难明开国及　将将者率有天授自八挂印之制以
防外重诚善但古推毂之礼不行进止一惟枢部夫彊场
之故淂失争呼吸耳目灼极尚多疑谲顾悬度千万里以
外(且)以生不见锋镝者度(之)且以群生不见锋谪者争之
至于是非纷纭动淹时日论定始行则前局大非所更变不
知其几(矣)以抱柱刻舟之术　国命因之岂不(大)悖
　步与(未)可互易　其　即以摧

　　　　济乎而况　则　不胜数也夺
无赖知兵固不足论若建文中所急武略而不一见
中枢者昧之矣自谓理莫顺全势可倚尔念彼操逆莭
胜不可败自勇吾百万持圣贤之心以不杀叔父为兵
而耿与李未经专征一颓敝一纨绮徒以名使之名之不
副寔奈何哉合全力委之一战譬关鸡一蹶不复起有望
而气尽耳此后　寘燔宸濠三蘖耳合之石城哈密
䓁不成战　历平诸苗张皇之以为武盖
以死地亡　而至于穷武东南倭害猖獗寔其
忘略而并　援朝鲜　外彝穷武而䘚之

武穷于无　禦流氛在正德　朝无朋党淂专办
贼略穷而　中以门户不淂当以非门户不
当武略不及　略两穷于贼若乃款塞北而　交
南自谓能知彼　武不振而略全荒寔　之逡巡而
迤东顾则又不知彼　之甚者也

　武略诸臣传
　　平安
平安者滁州人初名保儿太祖用兵多蓄义子保儿及马
儿金刚奴周舍　䓁分守新附城邑保儿父定从太祖
起定江南积功任指挥同知从常将军克元都为燕山右
卫指挥使洪武三年从大将军北伐战殁安袭父职为密
云卫指挥使历升右军都督佥事燕王兵起充参将安骁
善战从李景隆为先锋击燕兵白沟河持长槊直冒燕军
燕朱能为避舍杀伤各相当明日复战战酣忽东北风大
起卷沙石掩安军安军溃还走与铁铉共守济南济南围

解进军定州大战靴山斩燕大将陈亨赴东昌与盛庸合
大奏克捷寻与吴杰䓁军真定明年三月出真定与燕战
单家桥禽燕将薛禄已禄遁去燕王以计诱安䓁再战藁
城杰䓁列方陈西南燕王曰方陈四面受敌矣乃以军縻
陈三面而精锐攻东北亲帅师循滹沱河绕出安阵后安
纵强弩射之矢集王旗如猬所杀伤甚众竟不及王安结
楼监战军中无不一以当十王直贯中军劫楼楼堕安去
会东北风复大发飞瓦拔木安军又溃失士䘚六万馀人
都指挥邓茂陈鹏俱被执安杰还保真定安自出兵数遇
燕王战辄胜一再遇风变辄败已瞷燕王出北平身帅偏

师进攻北平分兵扰其耕牧燕遣刘江还救安师不利乃
还建文四年进副总兵燕兵攻宿州安以步骑四万自真
定出蹑燕师后王兵伏淝河待安令王真将百骑诱战安
麾前骑围之数重杀真燕气沮安引三千骑居北岸王帅
数十骑挑战安军胡骑火耳灰素骁勇持矛直逼王距十
馀步燕骑指挥童信射火耳灰中马马踣为所禽安以数
骑遁去寻大战于小河斩燕将陈文燕师败走安逐王及
之马忽蹶不淂前王脱去先夕王淂梦战若有男子白马
西来曰救驾觉自喜已与安战果如其梦白马者汉王高
煦也安军寻徙灵壁燕兵遮其饷道安军分出护粮王率

诸将疾攻灵壁破之执安王爱其材勇释安缚简锐卒卫
送北平命世子及郭资善视之燕王即位召安问曰即前
日马不蹶将若何安曰槊若及肤无今日矣上壮其言命
掌北平都司事进北京行后府都督佥事永乐七年安入
见上曰保儿而尚无恙耶安惧雉经卒
论曰平安之才即不如盛庸所任非将军援靴山斩陈
　亨壁单桥縳薛禄袭杨村走李彬藁城之役矢不及燕
　王者咫战小河戮陈文馘王真槊不及燕王者咫致令
　渡河就麦燕师皇皇使不从朱能郑亨之算燕深入不
　反矣灵壁再战胡遂以全师与燕战观其初睨高煦于

　　良乡持不进似乎能忍而终以不能忍失之虽然白沟之
　　风夹河之风与藁城之风齐眉山之雾皆天也每胜而
　　天为乱之二百五十年之运所由固也呜呼使吴杰徐
　　凯之流皆如安禦燕用战何遽不如守乎

　　盛庸
盛庸初以偏将从大将军炳文及景隆征燕多先登景隆
败庸入济南与参政铁铉固守庸独夜出劫战昼凭城防
禦尽毁北兵攻具捷闻封历城侯充平燕将军代李景隆
兵进驻德州燕师掠济宁庸移营东昌燕王顿兵城下庸
背城战列火器以待燕兵鼓噪前冲庸左翼不动尽为火
器所伤会平安兵亦合庸麾兵大战斩燕大将张玉围燕
王数重燕将朱能率胡骑奋击东北角军士趋之西南兵
渐薄燕王易服跃马突去燕兵大败走庸军复大呼噪擒
斩万人翼日再战燕又败步卒先登庸乘之复击杀无算

北平震动出师以来未有也当燕兵败北时土独以一骑
殿后退驻馆陶庸飞檄真定沧德诸将水陆犄角以邀归
路三年春燕兵复南出庸约吴杰平安共攻北平三月庸
进营夹河安军单家桥燕王掠庸阵不能动乃退庸出千
骑追之王率步兵攻左右翼而以精骑万人直捣中坚庸
麾都指挥庄淂等力战斩燕大将谭渊及指挥董真保等
王复以劲骑掩庸阵后庸军拥盾层叠自蔽燕将朱能张
武等攻之不能入王以木锁横贯铁𥎞向前掷之盾牵连
不能蔽燕乘隙急攻庸士弃盾走仓䘚发火器火反烧军
遂却庄淂与都指挥楚智张能咸死之是日战酣各敛兵

　入营燕王以十馀骑逼庸营野宿明日引马鸣角穿营而
　去诸将士相顾不发一矢以上初谕有无使朕负杀叔父
　名故也明日复战燕军东北庸军西南自辰至未互胜负
　将士皆疲各坐息少顷复起战忽东北风大起尘埃障天
　庸军中昏暗不辨咫尺燕兵乘风纵击庸军大乱燕兵奔
　至滹沱河庸走德州是役也庸恃东昌之捷谓必破燕将
　士咸携金银锦绣曰破北平张宴痛饮至是尽为燕所获
　四年五月燕师长驱至淮上庸南趍旴𣅿领马步列营淮
　之南岸与燕兵相对燕将丘福等率数百骑西行以小舟
　潜济突庸阵庸猝不能军遂单舸走六月燕兵次浦口庸

率舟师驻江上严阵以待燕师欲还适高煦至殊死战庸
军奔溃都督陈瑄以舟师援庸反降燕庸率海艘出高资
港禦之复败走燕王既得国以玺书慰庸安戢山东永乐
元年致仕去都御史陈瑛劾庸口出怨言怀异图遂削庸
爵卒自杀
　论曰庸用兵即远不若燕王然东昌夹河二战皆能以
　静待动故能连残二　将颇为革朝作气惜其既动而
　不能复静燕王独能于动后复静兵以是不可屈且庸
　之气易衰也灵壁之后着着俱左即浦口之胜何赖哉
　要之燕王亦犯所忌孤军深入是也善禦之使之进退

　失㩀不善用之则犹置之死地亡地其锋益利不可当
　盖燕已逆料南人无能为故每以所忌为所恃徐常冯
　传即一在燕决不敢间走数千里争食也

　　金忠(蒋/信)刘江
金忠故名也先土干卤王子也永乐末年上亲征阿鲁台
其众散去独也先土干率妻子部属来归上以春秋耀甲
兵卤中无所淂卤淂也先土干则大喜劳赐之过望也先
土干呼万岁封忠勇王赐名金忠宴坐侯之下伯之上班
师敕劳苦而译之曰昔呼邪归汉突厥颉利归唐垂青史
尔明达过之金忠听译讫复与其妻部属叩头呼万岁上
悉授其部属为都指挥千百户䓁官凡六十馀人赐忠勇
王诰劵金印忠勇王愿领前锋深入不见卤而还洪熙中
加太子太保奉朝请宣德三年扈驾巡边至会州请深入

捕卤或言忠且不返阅日大俘斩而还上抚其背曰子朕
之金日磾也进太保其甥把台亦封忠勇伯赐姓名蒋信
英宗陷沙漠信拥护为多忠勇王景泰中卒谥僖顺
刘江永乐中以总兵官镇守辽东备倭请于金线岛之西
北望海埚处筑城堡立烟墩适倭船三十馀贼二千馀人
泊马雄岛江令步队逆战而身披发缁衣仗剑如真武神
状督率士䘚先伏马队邀其归贼望惊疑败奔樱桃园斩
首千馀生擒数百入以功封广宁伯禄千二百石世袭自
是海上数十年民各安业卒赠侯谥忠武
　论曰成祖武功之不入乘时者止有禦卤与倭二武

　　略其禦卤也每恩用口外人淂其死力忠而外吴允诚父
　　子兄弟一门殉塞下柴秉诚父子逻漠北克任则靖难诸
　　勋子弟之万不及者以是犁庭五气夺不毛刘广宁
　　之筑可称世庙防海先资而惜后之不知所法

　　山云
山云直隶徐州人父青从高祖起百户以靖难功官至都
督佥事雪姿貌魁梧善骑射用荫子官金吾左卫指挥使
与都御史三彰修边从出塞力战累升都督佥事宣德元
年柳庆诸蛮常朝烈等合诸猺獞掠临桂镇远侯顾兴祖
坐贪淫逮系以云代之云一鼓却贼贼保险峻草木蒙密
尝挂木于藤垒石其上官军至断藤压之无完者云夜半
来火牛角先驱疑贼贼遽下木石且尽天明率众鼓噪而
登遂尽破之云前后馘永淳忻域马平皂岭三部来宾葫
芦柳城上油迂江诸寨峒贼六千九百有四十夺还男妇

千三百八十有七馘思恩安定宜山马平柳庆浔梧强寇
三千二百六十有九夺还男女九百八十擒杀兴安诸邑
寇二百九十有四七源䓁州土官归附家属三百七十有
七筑堡九城四铺舍五百馀区陶砖凿石增崇益厚猺獞
窜匿居民按堵者可十岁云谋勇鸷发而端洁如寒士公
赏罚严号令与士卒同井苦先是广西镇帅率坐土官贿
败云至闻府中故侍䘚敢言召问之曰古称将不忌贪然
乎䘚曰闻新衣渍难湔矣云曰土夷馈献我不彼纳彼反
见疑死我然乎卒曰天子法黩货死不畏死天子畏死土
夷乎云曰善于是尽却珍贝土官益服咨诹里老抚安善

良原诖误察诬枉在镇累迁左都督正统初䘚赠怀远伯
谥襄毅云子俊袭府军前卫指挥
　论曰吾不追责云父青以大义而特才云战代镇远果
　能无负所纪绩与开国大勋埒云所问侍䘚尝逮事前
　镇韩观观好醉后杀人䘚每侍观醉必待观醒更白之观
　叱不恤也以是䘚不名存其数语犹在士大夫口

　　孙镗
孙镗康胜州人也永乐二十年嗣父指挥同知从出塞征
胡功再升都指挥佥事正统十四年充左参将捕贼处州
功升督府佥事战也先都城先登天顺元年以夺门功封
怀宁伯明年与世券五年奉命充陜西总兵官与兵部尚
书马昂出禦卤七月之二日师且发先是指挥马亮从曹
钦所逃席夜走咅镗钦且反谋劫镗军反攻皇城急镗即
朝房卧草奏呼长安左右门令疾造上前告变内庭始淂
集兵缚吉祥直庐镗奕服走太平侯张瑾议讨贼贼已呼
噪四出劫杀文武大臣毒上出密帖门隙百户杨能即瑾

家问镗云何能报镗奋不夺上喜手敕镗而父子为朕好
杀贼贼攻长安右门不淂入移攻左复不淂入益率胡兵
直趣东安门发火光照宫中镗子辅子軏追贼至东市大
战軏奋刀突阵砍钦两膊创贼复合并力围軏攒槊洞軏
軏死镗急调神炮与诸营兵夹攻钦扶创遁归家投井中
镗起钦尽收其党咸伏诛进封怀宁侯食禄千三百石与
世劵成化七年卒赠涞国公谥武敏
　论曰镗封不必怀宁伯宜怀宁侯即不必怀宁侯子軏
　战死宜怀宁侯其父镗成化初尽革夺门封镗亦在革
　中以功食禄奉朝靖䘚以灭贼功子辅嗣侯世

　　杨洪
杨洪南直六合人祖政洪武中立功世汉中百户洪嗣官
调开平机变敏捷每出奇兵捣虚或夜劫营善射百不失
一累功升都指挥守边屯营专用铁蒺藜不败正统中以
都督守独石败卤宣府大石门宝昌州捕卤阿台打刺花
斩首功二百封昌平伯食禄千石充总兵镇宣府卤畏洪
呼杨王土木之变上皇道宣府北狩去洪坐闭关不战逮
系诏狱卤犯京师出洪狱与孙镗范广等击卤涿州紫荆
䓁处遂至固安大捷捕卤阿归䓁四十八入斩首功四百
八十邀还俘掠万计卤去进侯景泰二年赐世劵时为指

挥杜蘅所诬廷臣论救贬蘅事白继复为部卒李友全所
奏天子付洪自治镇宣府卒赠颖国公谥武襄洪子杰嗣
候言臣家一侯三都督诸苍头淂官旗者十六人乞停苍
头职役许之未几卒杰庶兄俊嗣侯俊先以擒叛者喜宁
功升都督
　论曰洪与石亨皆从狱出成监国大功然则于肃悯
　之能使怯也而昌平谦辞官旗不受与亨何如故能以
　功名世其家或以土术之围洪能以精兵击其后可
　无此难此不　兵之论世万无听逆振东西而能奏
　绩者固宣府亦一说也

　　朱永(纯/臣)施聚忠焦礼刘聚(孙/晓)蒋贵
朱永始封祖谦永乐中嗣父真指挥佥事历功以都督充
镇朔将军总兵宣府英庙北狩谦率子永出谒顿首哭献
犒军劳卤金帛堵截有功景泰元年禦卤石峰及龙门关
败绩蒙诘已而斩首中律封抚宁伯䘚子永嗣伯永严重
有纪律天顺中退卤宣府归赠抚宁侯谥武襄仍总兵三千
营兼总神机营复团营充总兵官成化中充靖卤将军征荆
襄反侧有功进流侯复充平胡将军禦卤大同予世伯又以
乎卤将军禦卤榆林有功封侯世立号总制陜西三边七
年卤入屯柳树泖永出奇邀战有功加太子太保十四年

封怀柔伯与世劵聚智勇朴直在辽训练有法增缮障塞
兴修儒教卤人畏服䘚赠侯谥威靖
焦礼山后人父八思台开国时来降除蓟州卫指挥佥事
礼从父有军功宣德中嗣父官以总官左都督守辽东二
十馀年天顺初封东平伯予世劵䘚赠侯谥襄毅
刘聚清礼人叔永诚以太监出镇丼泉聚历功升都督同
知天顺中捕曹叛升左都督成化中大破卤也烈忽于延绥
身被七创不退斩获多封宁晋伯八年以征卤将军禦卤
榆林斩获功予世伯劵复设伏大破卤于镇靖堡卒赠侯
谥威武

蒋贵江都人靖难中以小䘚累世昌国卫同知征卤九龙口
大松岭屡捷击叛番功升都督佥事充副总兵尽乎诸番挂蛮
将军镇守正统中讨戎王阿台擒乃颜刺忽李罗䓁封定西
伯予世劵贵奋起步伍虽贵与士䘚同丼苦凡捣贼衣服器
仗身自囊负不役一人天性朴寔忘已下人以故所向成功
为一时名将䘚赠泾国　谥武勇孙琬嗣侯成化中总兵丼
肃及南京操充团营官言事多合时务出斩卤偏头关议雕
鹗堡不宜移于滴水䘚赠凉国公谥敏毅世侯
　论曰洪永以后以功预五等之封者多倖即否以初勋声
　詟或又积势素习大率规便为较易也保国之赠岂平

　即远不逮六王其于东平定兴䓁犹望尘隔鞭弭百尺也
　若施聚之恸哭西援刘聚之七创不退咸以　奋而焦礼之
　东　者迄二十年犹有开国久任边臣如叶旺马云故事
　盖礼既办而用礼于三韩者诚有略在也

　　王信
王信字君实陜西南郑人正统中世官宽河千户父忠征
迤比殁战母岳生信甫半岁指莭后旌为忠臣莭妇云已
已卤犯京师信拒战西直门功升指挥佥事景泰六年从
征五开诸蛮迁指挥同知天顺五年破曹贼东市迁指挥
使成化初守通州改守倒马关移守荆襄二年石和尚刘千
斤反荆襄信进㨜房陆贼四千馀众突至围信援绝信不
及千人多张旗火疑贼历四旬馀间令死士出近贼举炮
贼谓援兵至惊走追斩有功会永顺保静二彝世相仇杀
信晓以威福辄解靖州及武冈蛮不靖守臣议剿之信巡

边面谕竟不烦兵而下召诸苗犒牛酒诘以顺逆故咸稽
颡曰连岁苦麾使徵索故挺起今将军来敢后争代舆夫
肩信示敬升都指挥同知历镇湖广条上慎专任寔仓储
修兵卫禁科罚四事十七年疏言湖广蛮彝虽腹中之蠹
实无能为但我军奸黠之徒利其窃发可以邀功今但选
精锐加堤防而以公正仁恕持之其患自息荆襄流逋本
意逃避徭役长子老孙已成家业滥加诛杀恐伤和气又
滥升官员无虑千百无一矢之劳冒崇阶之赏乞廉勘削
夺升都督同知总理漕运即曰上道常语人曰荷国厚恩
未能报称此行当以江水洗涤肺腑少尽区区信沈毅简

　重启处儒素出入省驺从历镇大邦不营私产金玉奇玩
　一无所嗜平居默坐展玩经史宽𫀆缓带粝饭蔬羹尝曰
　俭足以久死之后不以侈靡贻子孙故人婚丧倾囊赈恤
　出镇三十年笥无华衣厩无肥马钤阁之下寂无人声诸
　总兵权者多为子孙营官信独否但令读书自力子继善
　从善皆举进士有名刘大夏在兵部尝曰余每用将便思
　王君实
　　论曰忠莭足以风人况其膝下信大知兵而所言不右
　　兵以不用兵为能兵腹中之蠹寔无能为二语已足了
　　当西南诸版嗟诸有功西南者皆故缺之而求完者也

　　皆此缺之而彼求完者也不求完故无缺信读书本其
　　所学父以忠教二子能述允成世家

　　仇钺(保勋杨/英孙鸾)
仇钺字廷威南直江都人初祖佣卒给事总兵府便嬖适
总兵意遂令冒继仇姓仇祖父皆死倭以指挥佥事恊守
宁夏其舍人为总旗钺既为总旗子以功历游击将军正
德五年寘鐇反钺陷贼中京师讹言钺从贼兴武营守备
保勋者故与贼婚姻且为外应李文达贤曰勋必不从贼
疑勋等不用诸与贼通者皆惧不复反正矣诏勋参将而
钺为副总兵讨贼勋疏上臣母及妻子俱在贼中臣义不
顾家必渡河食贼肉谢朝廷而钺乃伪从逆鐇称病不事
事阴约勋及杨英待诸兵至河上从中起内应诸兵既至

钺令人语贼何锦宜急出守渡口横城堡防决河灌城遏
东岸兵勿西渡锦果出而留贼周昂单昂来问病钺益坚
卧呻吟言旦夕且死苍头卒起捶杀昂钺便裹甲跨马出
门一呼故校咸从夺城门擒寘鐇归诏升总兵宁夏封咸
宁伯食禄千石与世劵而英武陵人为宁夏副总兵初出
屯杨显堡以延绥兵与钺同事七年钺充平贼将军征流
贼赵燧刘士䓁功进侯加禄百石十六年䘚谥武襄子昌
病昌子鸾嗣侯鸾字伯翔居京师小巷俭如京官第嘉靖
三年议礼上𣣔考兴献廷臣皆淂罪武定侯郭勋会文武
六十四人请伯考孝宗鸾与焉得宠总兵丼肃坐贪虐论

革贿嵩子世蕃复起已兵部尚书彭泽为延誉公卿间十
八年以征彝将军与参赞兵部尚书毛伯温征安南挟敕
书欲令镇守安远侯珣庭谒珣不可被劾会安南纳款加
太子少保荫一子所镇抚镇两广以副将军扈驾承天改
镇陕西以捷卤加太子太保荫一子所镇抚二十六年三
边督臣曾铣屡捷卤议复河套调庄浪兵不应劾鸾科敛
士䘚沮挠军机以巡抚杨博附鸾并夺俸十二月复劾鸾
下锦衣逮系明年上疑复套之议不可行督责大学士言
同官嵩遂借铣倾言言罢逮铣狱讯鸾从狱中上书反诬
铣先卤入延安覆军匿不闻尅耿军粮巨万密遣其子淳

托言妇翁苏纲赂言表里为奸事久不发铣自知罪重乃
倡复套倖非常功自解上命并捕淳纲已而法司拟铣无
正律上曰铣妄议开边匿败殃民无正律已乎强坐结交
近侍律斩鸾出狱二十九年卤数盗边起鸾总镇大同复
太子太保八月卤俺荅脱　辛爱等合诸部大入上命鸾
兼将各路兵出禦鸾嬖人时义侯荣语鸾曰卤方请市朝议
未定愿身走币俺荅义子脱脱云中朝已许鸾开市幸过
大同弗入卤果信鸾不犯大同引而东则又听义荣计上
书请入卫以结于天子诏壮之许壁居庸候变鸾辄露开
市意以为边臣私通于下孰若朝廷明赏于上将以信卤

前诺以倖一日无事方在议卤从古北口溃墙入至通州
沮河不淂渡分掠密云昌平诸州县京师震诏勤王鸾
先至副总兵徐珏小捷白河孤山鸾以为功即军中拜平
卤大将军莭制文臣三品以下武臣总兵以下不用命者
许军法从事时保定延绥宣府山西辽东勤王兵皆至鸾
总诸镇兵赐袭衣玉带上尊千金及密启封记曰朕所重
惟卿一人淂密启奏时勤王兵饥疲鸾军独饱徒张声势
不一战卤西北行大掠焚民卢鸾尾卤淂六级以献曰战淂
之卤由巩华城犯诸陵转山西初鸾兵掠食村落都御史
王仪守通州捕掠者毙狱鸾兵大哗仪坐削籍时侦报不

实城中日数十惊鸾部大同军故为推髻称辽东军肆掠
无忌托三卫之导卤者也鸾方蒙大眷人不敢忤大同军
帝亦知其不律以鸾为诸援先不问已丑卤大以金帛人
畜北载诏鸾率诸镇兵北之大败昌平鸾几被掳卤循古
北故道去零拾死卤及平民首八十馀级上之上以为功
加太保时复永乐中三营旧制以鸾为总兵提督赐戎
政之印十月鸾请调各边兵防京兵部曰禦寇不于门而
于堂乎帝命宣大二镇弗调寇至即入援凡属大将军各
镇共六万八千人班京师操以主事申燧为京营巡视巡
视燧恶鸾骄擅疏营政更始不当决计于一人上以密示

鸾鸾曰是制鸾不得为也上下燧拷讯外调之遂革巡视
十二月鸾奏蓟州大同总兵不胜任以所私代旨从中下
兵部尚书王朝瑞曰外镇不属鸾鸾擅上诘责朝端三十
年三月马市议成上许一岁二市鸾主之土事杨继盛諌
阻坐斥四月许鸾总京边兵都御史啇大节恐鸾权重不
掉请分属以便责成论死六月卤以马市通谢九马鸾谓
彝俗敬𢾗用九宜荅赉从之时卤挟市往来无忌率以疲
老强纳要货币有司廪饩稍拂意辄开诟其黠者易汉人
服入堡奸妇女边将畏不敢严卤卤小入噤不闻军士拒
死卤者扺死之矣时有叛人萧芹教卤优边鸾厚赂卤逮

芹以为时义缚淂之义升指挥佥事而鸾加禄荫一子锦
衣世袭升监市史道为尚书时中朝皆知卤市非计不敢
有所言久之卤贫者无马可市请以牛羊易菽豆诏不许
廷臣遂追论市议而鸾乃自请战顾不敢犯卤硕先朵颜
总督何栋不可已侍郎何栋诱擒叛人哈舟儿陈通事于
朵颜上论鸾功加太子太师嵩子世蕃以与升荫遂势凌嵩
上嵩叹曰养虎遗患矣又明年鸾欲纵卤南下始与决战
兵部尚书赵锦持不行遂请出边上惜鸾不许卤益盗边
掠怀仁指挥佥事王恭死为鸾战泥河但获二十馀级嵩
遂语上必大创卤乃录功鸾又言猫儿庄斩卤首五级请

赏兵部不可上䘚赏之而卤报愈急上悟乃召鸾还鸾乞
罢不许疽发背复请舆疾赴军复不许收其敕印以时陈
代鸾而大学士徐阶遂密疏鸾通卤误国状命锦衣陆炳
访之炳素恶鸾故恐义荣亡走卤中道擒之曰此邀卤入
寇也鸾死一日矣追戮之传示九边父母妻子与义荣皆
斩籍其家诸党鸾兵部尚书锦戍边光禄寺卿董𢡟中口
外为民兵部侍郎蒋应奎通政使唐国相皆坐窜鸾既诛
上亲举谢典于内殿告郊社宗庙先师帝王诏天下百官
表贺革戎政厅凡鸾所改寘悉罢之
　论曰定逆之封易与决于原者不同孙武敏之与仇武

　襄是也王新建则诚以平蛮功不止于定濠且又初被
　谗而追录之者鸾与郭郧阿大礼获上竉鸾又恃口给
　凡八佩将军印明朱永与鸾两人耳曾督即不必果复
　套而才足威边鸾初恃分宜䘚无分宜蒙饰之捷岂能
　久倖哉相传鸾病剧见有大学士夏言侍郎曾铣索命
　顿首榻百哀谢罪䘚死

　　杨锐
杨锐字进之其先南直萧县人父瓒南京羽林前卫指挥
佥事锐袭职正德中署都指挥佥事守备安庆诸郡宸濠
且为难辄密求故元佘阙城守事请戍湖口习水战移缮
皖城多后井聚矢石火器戒严而预设钩距江侧与郡守
张文锦䓁力禦贼前锋遇钧距败射中绯衣贼凌十一杀
数百人濠至令郡人潘鹏伪谕锐䓁出降不应遣吏黄洲
责鹏大义鹏退复腰斩其家人枭城上飞火贼所架敌楼
立烬亦沸汤沃之贼多伤不敢近已贼结木为栈高与城
齐挟兵突北濠锐诡以极大木炮被之以绯引石填炮至

重金鼓迎置城上降四拜标题大将军向木栈将发贼望
见惊却潜使䘚从间道出烧栈尽贼惫则又令善泅者夜
从水中密斩其舟缆放中流贼梦中惊又故潜鸣其炮贼
益优乘势捕杀而南昌败信至濠遁去捷闻褒谕有曰十
八昼夜劳苦讵可磨寔授都指挥佥事充参将仍守安庆
尝疏荐郑岳胡世宁可大用十六年论功进都督佥事荫
子评羽林千户嘉靖中锐尝佩征卤将军印镇守辽东改
总漕疾归䘚锐廉历官足不及权门一步临殁囊无一钱
诸子鬻衣为葬
　论曰南昌不拔以南昌之后适合走魏都故事然锐

　　亦可谓能守张文锦寔佐之而不可忘南京守备指纵
　　之力盖杨征卤之奉密移诚早习战缮守具处之以暇
　　主客势成主逸而客劳矣

　　万表
万表字民望别号鹿园居士浙江宁波人玉质方颐额有
三文风采殊伦忼慷尚大莭读书目数行下年十七袭卫
指挥佥事骑射之暇烧灯读书以武举中式授都指挥历
漕运参将者二漕镇总兵挂印者二及南京中军都督府
佥书嘉靖庚子二洪水涸漕舟阻议者谓黄河改流表著
论折之力言漕河惟用洸汶沂泗诸泉足以济且云二洪
以下反用黄河之水而忘其故及水不来至疏浚以引之
此所谓以病为药也若于卫辉置仓岁以凤阳诸卫之卒
部凤阳诸郡之粮令由涡河达阳武历七十里输于卫辉

其势甚易如昔山东流贼之变运道中梗又可为备变一
策以松江太仓近海岁粮厚与雇直量运三四万石使海
道渐谙为事变之备又一策也从来太仓则例每粮一石
耗七升至槩斛若轻赍之羡尽还运卒故䘚有馀力运无
愆期后官悉收之朘削四出人不聊生此其患不独在贫
军而且移之国计矣累累数万言且极陈本折通融为国
长利而又欲开河北山东圻内一带荒田重农薄赋为渐
减岁漕之地尤根本至论识者韪之海上倭起表语巡抚
周珫贼㩀内地久近贼处民不淂田逋负日多催科愈迫
相率去为贼是驱之使助其焰也宜亟请蠲积逋悬赏格

曲离以党兼下募兵令土著之饷等客兵则人人乐归如
得士十即贼减十也以较用他兵孰利因作海寇议所为
筹画甚具贼方蜂屯诸岛歙王直者以骁雄魁其曹表策其
疏莽可诱而縳也鄞人蒋洲张惟远又坐通番当逮许获
直以赎且以上赏许之未及行表卒后总督胡宗宪䘚遣
洲渠魁立致东南晏然一时称奇功不知皆表本谋也尝
论北卤有曰古彝翟侵中国未有中国人不为之用而能
突入者诸边自将权移边政日废屯田盐法坏而边储不
充士心日离凡叛亡之䘚卤皆厚遇之与妇生子给以牛
马孳息土俗渐宜心一于卤然后用为向导故地里之迂

近兵力之强弱货财盈虚人心离固将帅勇懦事势难易
皆淂预知之而诸边饥馁劬瘁之䘚闻先叛亡者颇淂志安
好辄相继效尤而不亡者亦无固志是则深可忧耳表少
嗜玄学已而阅内典独契于心关西释自然者以苦行鍊
魔表与语大悦之自是参䆒不辍一日披衲入伏牛山晓
行见日升忽大悟遂谓语言精切不离见解偶与罗达夫
论道临江达夫引为益反表虽超诣独往而谆谆导人实
行谓夫子教人文行忠信至命与仁则罕言之为文敏给
疏畅直写胸臆所著诸书行于世嘉靖丙辰正月无疾端
坐而逝是日大星陨于庭光射数十丈

　　论曰表以兜鍪起而精于画屯运边海诸计著著中款
　　后世果通其议中边抢攘可指顾定也所调本诸学非
　　矜才比所著学庸志略论语心义孟子摘义道经赘言
　　九河杂言玩鹿亭稿及诗抄经济文录灼艾集济世良
　　方玄门入道资粮山中集无及韬钤者所为悟足以通
　　之也上应列星有自来矣

　　王翱
王翱字九皋北直盐山人也永乐十三年会试淂翱第五
上以北京甫开科魁畿内甚喜翱遂以布衣召见廷试二
甲第一人补庶吉士授大理左寺正诖误左迁行人宣德
中历佥都御史正统元年出镇江西改巡抚浙江四年松
番用兵不效复改四川参赞军务招一十八寨移镇陕
西六年东卤入寇我师败绩几撼渔阳上乃假翱便宜出
提督翱至深沟崇墉亭障一新𤇺堠接千里卤至啮齿还
　　斩功升右副都御史转左景泰三年召还掌(都察院)
　　　加(太子)太保会广西峒蛮不靖翱出

　　兵威　推诚抚谕诸蛮解去升吏部尚
　　清𥙿陵复位坐易储落太子太保李贤时
　郎石亨欲引贤入阁贤不可亨复讽翱自陈去请贤代
贤又不可久之贤入相上用亨诉出贤参政福建以问翱
翱力请召贤还直内阁曹钦反击贤朝房伤首钦挟贤至
翱所并执之翱曰朝廷何负汝汝反汝杀他人宁杀我钦
谢曰岂敢犯长者要翱与贤为奏请及至朝门门闭贼必
欲杀贤得翱力解乃已贼诛加翱太子少保上尝语翱北
人质雄伟文章藻饰俱不及南人顾缓急淂力以是推毂
北人常多悉私　举上每呼老王不名成化元年加太子

太保谕雪雨免朝　年䔍乞致仕上手敕慰问卒年八
十有四赠太保谥忠肃翱出抚诸镇在辽最久边塞孤悬
军兴辄匮翱缘俗立法细大收赎十𢾗年间淂金谷马牛
羊𢾗十万边用充饶器械明利简练卒伍赒恤穷乏偶配
鳏寡人情大悦翱言蛮夷抚捕各有机宜以故川广驿骚
民获宁字仲孙疄荫入太学白翱求试翱曰汝学尚未或
误入选则妨一寒士矣裂卷焚之女偦贾杰既登第曰夫
为祈一京秩翱毅不可生平不受人遗翱自辽左还京
(太)监荣素清谨俄出匣中大珠为别翱大惊讶
　　曰岂　贿得　乎昔先皇　僧保所

　　予淂　马今以半馈公旌惓惓于公尔公
　为何如人翱感其言受之亡何荣卒翱求荣
　出前珠赠之封识宛然旧也二子鬻之值四千始买居
以奉荣祀英宗特命有司为翱起第盐城溢数楹翱以非
例拆去李南阳曰皋陶言九德王公有五乱而敬扰而毅
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子伫世锦衣卫副千户
　论曰不私其子婿还赠珠公而廉矣以此二字厉武何
　坚不克而况有皋陶九之五相传翱诣阁至左顺门所
　随一主事与内侍语作喜色翱毅曰曾读论语乡党章
　来过位色勃如也作如何解主事警服又在边一指挥

　孙璟者鞭有罪戍䘚死其妻女死殉之怨家指为杀一家
　三命法司疑翱曰䘚罪不胜刑死妻女死䘚非杀也与璟
　何与妻女宜旌犹以䘚罪免狱称平翱在边大率以抵罪
　律无益死者之家及抵而两家咸敝遂往往问死家硕赎
　则贷以责功故边卫足而多勇惜易储时无一言

　　王骥
王骥字尚德北直束鹿人长身负殊力便骑射通法律尤
晓畅戎略以永乐中进士授兵科给事中上自神圣群臣
奉职不赡给事中职不专封驳论建骥尝奉命山西饰边
备奏蠲盬池逋课二十馀万缗迁副使山西益以持宪有
声超顺天府尹事治迁兵部右侍郎进尚书时西卤阿台
朵儿只怕𢾗盗甘凉诸边骥辍部务行边许便宜是时都
督蒋贵追卤至鱼海子将及之而偏将指挥安敬沮不进
骥辄戮敬军中以殉且责贵诸军股栗骥乃请分兵画地
以守寻有寇任礼为平羌将军蒋贵赵安副(之)骥时为监

督讨朵儿　请进止悉耴骥骥谍卤营狼(山)等处乃授
蒋贵前锋与约不能成功勿相见贵奋前抟卤败之卤涉
黄河遁去复迢败之石城卤食尽窜兀鲁乃地北依阿台
贵复以精骑二千五百出镇彝间道兼行三日夜及卤复
大败之淂其伪左丞脱罗及裨校百人斩首三百馀级获
金银玺印各一驼马兵甲以千计朵儿只怕与阿台以𢾗
骑遁寻暍死而任礼大兵　至格桐林淂伪枢密同知佥
院十五人明日至亦集乃地淂伪万户二人为向导穷追
五百馀里至黑泉而还招其平章阿的平并部落𢾗十帐
来降右军赵安䓁出昌宁至刁力沟淂伪右丞达鲁花赤

三十馀人驼马兵甲称是捷闻贵礼皆进封伯爵而骥兼
大理寺卿并食其俸寻诏还理部事久之麓川宣慰使思
任叛云南总兵沐晟与弟昂讨之𢾗不利晟至自引绝上
命定西伯蒋贵为平蛮将军骥总督军务率副将军李安
刘聚䓁大发两都诸镇汉土兵合十万讨之会贼酋刀令
道等以众三万象八十抵大堠州欲略景东诸处参军兵
部侍郎侯琎䓁徼破之骥奏分道入会腾冲方抵金齿贼
别部陶孟刁门捧以镇康降乃遣参将冉保䓁率轻兵五
千受之因其众破　刺寨进攻孟通而骥䓁以兵二万水
陆攻上江　其伏兵焚上江寨杀其将刁放戛刁　汉父

子卤刁门斩馘一万馀级上江平遂由夹象石渡卜江
移驻腾冲孔道南　遣指挥江洪䓁八千人哨抵木笼山
而思任令陶孟靠者军心䓁以二万馀众乘高剧险为七
营相拒骥亲率中军夹击遂破杀靠者军心䓁乘胜进击
麓川大震败其象阵子泥沟箐于永毛摩泥寨而别将冉
保合木邦兵降其彝众十二寨斩首卤二千馀级骥䓁遂
进围麓川纵火焚其门俘斩及溺死者𢾗万人思任夜携
其二子走孟养复走缅甸缅甸斩思任归其首京师捷闻
骥请留兵分守金齿蒙化䓁处而是时维摩州贼韦郎罗
称广新王以叛诏骥旋师讨之骥曰此不足血吾刅矣遣

偏师压其境曰王尚书大兵至贼闻警溃韦郎罗走安南
传檄之安南王惧斩其首并妻子来献广南富州土守交
恶十馀年不解骥谕之立释搆师旋特封骥推诚宣力武
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靖远伯岁食禄千二百石子孙世
袭赐诰劵而贵进封定西侯赏亦如之馀升赏皆过望府
库为竭已而思任子思机率馀众再起上复命骥总督云
南军务骥至不淂利诏遣定西侯贵以兵五万会讨称思
机为乱兵所杀召还会麓川复立思任少子思禄叛陇川
急于是骥复总督军务偕平蛮将军宫聚讨之师抵金沙
江贼立栅　以拒骥以师老许思禄平俾得部勒诸彝

居守孟养　但不与官骥威名故甚盛至是凡三率师
南矣召还京停奖劳敕改骥领平蛮将军印讨贵州苗破
之获刬平王蛊富者槛京师僇之加岁禄百石土木之难
群臣廷劾中贵振株及骥景帝初召为总督南京机务大
司马于谦弗重也因事解其任奉朝请时禁私役阉人俱
令藉入宫惟黔国公宁阳侯淂留四人骥独留六人骥老
且八十食肉跃马多从伎女供帐奉御如王公夺门功骥
与焉复领兵部加号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文臣阶为
光禄馀如故年八十二卒赠靖远侯谥文毅子瑺嗣孙添
尚长公主拜驸马都尉

　论曰时阉振持内权而骥与二岂能南北大创不庭如
　是以道德论边功儒者之言也而使奸使诈亦兵法所
　不废靖远用振非振用靖远问宣尼堕都岂能拂李意
　为之哉即孟氏不可无能　争孟氏也

　　沈固
沈固字仲威南直丹阳人弱冠领永乐中乡荐入国子监
选理刑内台擢沂州同知或有言沂西宝山社产银卝旧
有课可开采固执奏坑及泉通海不可凿凿新坑难为力
且卝有无不可知事已入为户部员外郎以才敕理盐筴
广右督运西茶于四川六番进郎中出为山东参政督饷
给军迤北还仁宗时以参政同武安侯郑亨镇大同英庙
即位以固劳边赐玺书固上便宜卤众我寡则临边固守
我强卤弱则出境穷追正统三年同将军方政杨洪护贡
使出境因绝漠席赤山追剿叛卤还六年总理兵食给总

督边储印记请屯田大同中路青阳林马头山䓁处东路
烂柴沟阳和滩䓁处又请奉命征行必责居守廷议咸是
之升户部右侍郎上边情十策不决十四年卤果踰盟淂
谍先以闻时西宁侯督战不利诸将或死或遁固居守独
完车驾亲征驻大同三日上既蒙尘复至大同上索犒卤
郭登难之固曰府库上有也不命犹出矧复有命与都督
刘安给事中孙祥知府霍瑄并出见尽献所有进右都御
史复具禦卤策不报转左乞致仕从之英宗复辟召见便
殿即日升户部尚书宪宗朝进从一品阶年八十有一固
事五朝掌台省几五十年在大同二十七年赐玺书前后

　　侯琎
侯琎山西泽州人以乡试弟一举永乐中进士为行人尝
奉使云贵定土帅争地者还副礼部侍郎章敞使交趾抵
关关门隘琎不入曰彝欲伛我中国使者请返交趾惧为
夷关乃入使毕迁兵部主事进郎中从靖远伯骥讨麓川
贼平进礼部右侍郎出填云南总督予敕便宜从事会再
讨麓川馀党琎引兵由崖南袭思机获其妻子及辎重万
计迁左部侍郎艰归起兵部左时思机窜孟养诏索之急
琎与都督张軏分兵抵金沙江夺贼栅穷追至孟糯海子
思机终不可淂乃还亡何贵州凯苗叛攻围新添诸卫琎

自云南选射士冠锋自将驰至普定射贼大破之趋贵州
都督田礼来会克龙里瓮城羊肠杨老金溪诸苗于是新
添平越清平都匀围悉解　兴降而下抵镇远皆平捷上
迁兵部尚书又进克安庄西堡诸苗雨中瘴疠卒于师
　论曰当时称不折腰尚书当以不伛安南故不避瘴厉
　所至反侧子就贴定不纯任强项所为

　　年富
年富字大有南直怀远人本姓严籍讹为年永乐中乡贡
授山东德平训导召为吏科给事中升陜西参政巡历郡
邑祭民隐革奸弊兴学劝农尤嫉赃吏正统九年升河南
布政使饥民流聚十数万剽掠为抚辑散解之卤也先数
侵边以左副都御史提督大同军务举废政革科徵抑豪
横广屯田军功爵赏核勿滥景泰中襄桓王逊燂以事诬
富富请老上为敕王守法度勿得溺风宪大臣大同䘚吴
淮有所受妄称富横侵总兵郭坐总兵上尚书于谦议都
御史上总兵如王翱邹来学故事可淮妄言沮军法宜䆒

主者事竟寝富尝按山西参政林厚坐厚法厚亦还讦富
并狱讯上曰富执法公廉朕以边事付富厚安淂辱富厚
坐削籍归富又按分守内臣韦力转贪虐力转亦遂诬富
巡按御史为雪富诬状事淂已外艰不许终制天顺初石
彪倚亨中富危法逮诏狱上素知富问李贤贤曰富在事
公忠𢾗能革夙弊上叹曰此必彪惮富故富淂致仕归而
亨乃劝上尽革天下巡抚官久之上谕南阳户部非年富
不可既入部上顾王忠肃老又曰继翱吏部当是富富在
部经理财赋莅以勤廉尝荐杨璿余子俊督饷陕西吏部
疏论富侵官富言某荐贤为国耳乞致仕不许卒于位富

刚正朴忠简言寡欲遇事直前不顾利害气节才识世不
易淂年七十谥恭定
　论曰忤韦石任风力者能之所在奏绩于民隐官方颇
　有裨益世称气节才识此为大有而荐贤为国亦号有
　秋上曰彪必惮富顾安致仕归富归贫矣

　　何孟春
何孟春字燕泉湖广郴人祖俊云南提学佥事父说刑部
郎有声孟春幼　异为黎淳所赏李东阳读其文诧曰表
吾楚者此子矣成弘治八年进士授主事兵部进员外郎
十一年日食应诏极言时事果听断公委任时论韪之孟
春貌瘠而神畅年少通练每谈彊场慨然有请缨之意熊
入京城伤人或请戒戎备孟春曰其灾乎无何礼部失火
或问验何书曰宋绍兴己酉熊入永嘉市太守高世则谓
其倅曰熊从能从火当有灾已而果然余无验从高拆白
耳参政河南治称仁明擢太仆少卿老幼扳车浇酒道傍

以谢马足言马政利病永为式寺储马价县官欲取他用
奏寝之正德中历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时十八寨黑猡
久不靖与巡按御史陈察征之先是滇有石能言更妖蟒
能作雾助贼孟春为文祭蟒与石蟒飞石裂遂克之磨崖
志年月有曰石有声贼则灭白蟒去黑猡磔巡抚御史亲
持莭既淂虎子塞虎穴江流改盘山失嵲世宗元年升南
兵部侍郎改立十八寨为永昌军民府增长官司五守禦
千户所五改吏部大礼议起张璁为或问十三条孟春即
夕作十三难破之遂与百官伏阙号恸夺俸调南京工部
疾去大礼成削职为民孟春性刚𥚹常书卫玠之言以自

戒读书慱而能精喜饮酒不至醉历法兵计奇遁医药皆
臻其妙丘浚常辑医抄孟春益广之历任三朝屡建谠论
所著书始名案垢既家居类平生撰述得六十馀卷名馀
冬序录学者称为燕泉先生隆庆改元赠礼部尚书子仲
芳乡荐夭绝
　论曰燕泉功在云南较之辑宁内乱似易顾其参政河
　南时仁明沐浴则醇良之选矣摩崖碑存而案不垢使
　后世想见雾消万里时则所谓石能言哉

　　唐胄
唐胄字平侯广东琼山人弘治十五年进士以户部主事
忧归值刘瑾用事谢病不出瑾诛起旧职屡疏请罢苏杭
织造内臣出内像为宋死莭臣赵与珞等请谥立祠累迁
广西提学佥事令诸猺得遣子入学读书副使云南擒土官
莽信覈保山令赵九皋之撗虐者谕解木邦孟养之凶政
声大著历广西左布政使时宗室候封常请补禄冑以未
爵何禄著为令禄从爵始古田凤凰塞韦贼为乱胄令人
谕降贼曰是岂前吾猺子弟所就学宗师耶咸解甲受质
历升户部左侍郎嘉靖十五年议伐安南胄陈不可者八

大要言华夷者天地之限高皇神武安南不征著在祖训
一也太宗讨逆置郡淂不偿费宣宗克承先志弃之不问二
也安南盛时屡为钦廉诸州患自唐高骈徂征之后历五
代至宋曲刘绍吴丁黎李陈八姓迭主而岭外边郡外警
遂稀是彝翟分乱中国之福三也昔马援南征深历浪泊
士䘚死几半所标铜柱乃在今思明府耳张辅平交简定
继乱六年就擒季扩复起延主黎利终以　靖士䘚物
故以数十万竭十馀年之力仅得数郡县空名又况征之
不淂有如宋太宗神宗元宪宗世祖徒丧师损威也哉四
也安南自来款关不绝特边臣以其姓名不符初封却而

拒之名为负固其辞不顺五也太宗之时用兵八十万今
拟取办附近四省在四川方有采木之役在贵州方有凯
口之师两广粮储久已匮于田州岑猛之征且自大工迭
兴诸省帑藏皆输将作　以水旱蠲除视当时财力远甚
六也且夫唐之衰也自玄宗南诏之役始宋之衰也自神
宗伐辽之役始今太仓积馀仅四百万屯田坏而田日荒
盐法阻而啇日减塞骑日强边兵屡叛北顾方殷南征复
启䘚有意外谁任其咎七也今兵虽未兴已遣锦衣问状
锦衣武人尚闇于大体万一徇狂衅或随之即今观兵之
令方下而侵渔骚优言已四出忧不在四彝而先在邦域

之中矣八也上曰胥后议事䘚寝武定侯郭勋请配享其
祖英于太庙胄上书力争上䘚许勋寻复以诤明堂大乱
不称旨下锦衣拷讯褫为编民冑耿介有器识平生以范
仲淹自期所上奏疏详　今古通大体既卒隆庆中言官
林用宾称胄与林俊吴廷举并先朝名臣大莭素著而恤
典未备赠右都御史子穆嘉靖中进士仕礼部员外郎
　论曰唐平侯负远识不轻出崇教化以劝谕来不庭敦
　本务实其所学颇精若夫交南之役在宣庙时似不宜
　遽弃之其乱也有所以乱之也长令浚削酷权监虎视
　其上而凡内地之得罪者率不职降斥此地明以快其

　　所𣣔为越在万里外谁能以情上闻㦲吾外之而彼不
　　得不自外也当国者果矫前失而衽席之即百世吾版
　　耶何害若夫世庙时遽欲收之则万不得之道也诚有
　　如冑之八议者嗟海上数倭坐困名城数十即谁能胜
　　其任㦲

　　王廷相
王廷相字子衡(或曰/子仪)河南仪封人读书敏记文有英气诗
赋雅畅以弘治十五年进士选翰林庶吉士与李　阳何
大复崔铣号四杰改兵科给事中条论时政不避危忌武
宗朝诸中贵用事廷相每持正为所搆谪判亳州稍迁县
令召还御史历按陕西镇守太监廖鹏素不法痛绳束之
视学北畿两中贵有所关请焚其书不应诸用事者复共
搆之逮诏狱谪赣榆丞迁宁国令松江丞进四川佥事山
东副史皆视学政嘉靖初为湖广按察使计捕叛逆李见
绝其患历副都御史巡抚四川励诸将平沙保之乱晋南

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廷相以南京外守备祖宗朝公侯
伯皆得推用非必魏公必魏公终其身非制也请自今任
满更代上从之召为左都御史条六事谓天下官邪民玩
甚矣御史务激扬按部宜简静省骑从止迎送属令毋令
越境参随其于抚臣无论佥副必侧坐后班毋得仍前不
逊致有猜嫌上喜与颁示诸御史改兵部尚书提督十二
团营兼掌院事疏论在营三事一边军一惜马一训练十
八年雷震奉先殿廷相自陈今日廉耻道丧贪污成风湿
薪可以点大白昼可以通神士大夫恬退者众嗤其拙奔
兢者咸嘉其能要路权门终日十至一官有缺争竞百端

大小效尤内外交征民穷盗起国事日非臣奉职无状乞
赐罢点以儆有位不允历加太子太保廷相主朝忠直不
二奉公履正虽利害甚无为动摇尝曰不先国虑专身谋
平生切齿唯是既而上以科臣所论郭勋不法事下院勘
廷相与勋京营共事稍延之久未覆上怒罢免里居谢客
著𫐠日富所定丧礼备纂今士大夫遵用之议礼初廷相
有与张都諌元杰书曰承集议大礼之教仆不敢放言但
礼云适子不后一子不后大宗不得夺小宗今然乎不然
是变礼矣以礼之变者处天子而以礼之常者处天子之
父而曰为人后者不得顾私亲可乎不可乎利天下之尊

突然使其亲绝祀今议礼诸君子与吾执事自处将且为
之乎否乎既以变礼处天子亦当以变礼处天子之父此
为适均汉宋二代事情与今迥不同比在当国者一转移
之间可以立万世之大防矣卒赠少保谥肃敏廷相学以
不欺为先遇事断予人不虐博古审于用礼乐律历象纬
医卜靡不穿通所著有礼乐杂论四十篇夏小正解十三
篇荅天问一篇雅𫐠慎言十五篇自言知命以来仰观俯
察二十馀年言积数万其于仲尼之道卫守甚严不敢异
端杂之盖窃附孔氏之徒云
　论曰观廷相礼之变者处天子礼之常者处天子之父

　　数语议礼诸口可尽扪也顾继统继嗣之解但以杜诸
　　口其意不纯且同是一礼而用之定有时宜执两端止
　　至善是也夫子与宰予论丧曰于汝安乎未尝称古义
　　相强但令求诸心孟子与充虞论木曰于人心独无校
　　乎当时礼制已无的㨿只求心悦要知古礼所垂已自
　　不同离心遍执以为辅君于道是激君而甚之于非道
　　也纯臣无此矣

　　伍文定
伍文定字唯泰　松滋人弘治十六年进士司理常州
性刚有敢任事常持其所是坚至与督学御史抗督学麾
诸生箠之负重创犹曳衣行行自若也迁成都府同知仍
以常州时承勘徐国奏争民田事珰瑾追怒逮下诏狱罢
为民瑾诛徵补嘉典时汪宣䓁阻上寨为乱抚臣陶琰檄
守开化常山诸县文定身入华埠枭其魁一十二人擢河
南守寻改吉安南赣抚臣王守仁檄讨大茅山洞贼平之
宸濠反都御史孙燧副使许逵不从逆见害文定为文吊
之适守仁过吉文定遮入城请曰公威望素重宜即吉安

起义俟其兵出捣南昌虚而身愿为东西守仁亦喜与文
定共事飞檄诸郡县勤督壮士缮戈甲脩战舸穷昼夜不
休先之以誓众奋遂破南昌贼还鄱阳文定矢石中火燎
其须眉尽不慑擒濠诏擢江西按察使时大阉张忠从上
亲征耻献馘不由已故穷搜逆党以苦难文定文定与忤
常见胁遂移病免官去嘉靖初论功起南京右副都御史
提督操江官一子锦衣千户寻乞休七年上命守仁巡抚
两广守仁荐文定经略有馀诏起为兵部侍郎兼右都御
史时云南土酋安诠方搆乱敕文定提督云贵楚蜀四省
兵讨之文定至诠死难平还乞休䘚谥文忠

　　论曰持其所是坚故勇宸濠只一不是不是不坚矣守
　　仁非文定功不就而所报啬则或又以守仁故夫新建之
　　学可疵而忠襄不为新建之学即何以并诎不可解曰
　　文定所共事也帝意欲居亲征之名而何为速尽濠

　　马昊
马昊夲邹姓冒籍为陕西人长身骁捷善骑射举弘治中
进士为监察御史以罪谪司理真定教吏士习武多布置
钩掎诸流劫亡命悉擒之再用前罪謞判开州真定吏士
㐲阙扳昊宜真定勿谪诏许之亡何蜀盗蓝鄢叛合四省
兵讨之未效诏昊佥事蜀佐治兵吴至择材勇千人为四
队匕立长练之会贼逼城昊夜出百骑声之贼营乱自蹈
籍乃悉兵乘之斩首四千级前薄贼匕方阵左而㐲兵右
为应昊以正兵当左别精兵百直捣㐲㐲惊趍左阵左阵
亦溃于是合击火其栅大破之斩骁将方肆捕首卤降者

万人迁副使治兵川东道贼延蔓势尚张都御史高崇熙
欲空临江市以宿降贼昊曰临江市蜀襟喉此胡可饱贼
自困独益饰练贼自促尽汉州平久之复叛　可二十万
前后官兵率败绩贼围中江谋向成都昊以五千骑驰中
江贼走穷追之与总督彭泽合击破杀贼酋廖麻子进右
佥都御史巡抚四川时馀党尚数万窜东乡山推喻老人
为酋长昊请于泽曰山险不便骑射深入贼反为主不利
愿发步兵三万㨿出入要道贼当自饥仆也贼果以是坐
窘縳喻老人请降进副都御史踰岁卤亦不刺自西海犯
松潘蜀大振昊招土番为间取道夜掩卤匕惊溃获马及

衣械甚夥事闻加禄俸叛人普法恶倡诸彝立寨僣号肆
攻劫昊率兵讨破之降者万计独青山寨不破昊行周视
曰此可绝水道下也乃遣兵㨿泉口撤南方围待之贼果
渴觇南围薄夜走蹑捕首卤又万人执普法恶诛之迁右
都御史荫一子锦衣百户昊好功名䘚以讨松潘不胜逮
下狱罪䘚
　论曰胡世宁常言昊善用兵轻用其长故败臣短用兵
　重用其短故胜时以为定论盖世宁以不用为用也以
　不淂不用为用也骁捷善骑射或世宁反有所不能矣

　　王倬(子忬孙世/贞世𢡟)
王倬家夲昆山割隶太仓州弘治中以进士令山阴有所
废置民称便发匿如神决疑囚十年之讼己狱为空调兰
溪尝禦盗贼撄险则夜纵群羊鼓之疑贼贼下奋云石尽
寻虚殪之初至狱系逋贼满一夕纵之为宽限请减赋足
以最召为御史首初选曹贡钦罢之又劾罢尚书五人乃
藩臬颇众权奄怙宠笞辱人于朝势张辄论斤之一时倬
为刚直出按察贵州抚定承彝羁致黠酋伟移　琼击黎
梗多所俘获还我被难男妇乃纵之寻讨崖寇故缓缓出
不意获捷遂柝置其众势散　能为再迁至方伯讨灭临贺

贼免其胁从已而寇逼成都众议火其来路倬曰是示之
以务也严阵开门待之贼惧不进时馈运劳夫疫乃输值
随远近给之军兴不乏台使者责马三万令育马者归栈
母为贼所淂额以应无失期进都御史于畿内值大饥不
待报赈之卤邀我裨将边被害出师讨之倬曰卤形伺我
西必东入东设㐲待之果大获监军御史以为不深入劾
前锋寔未受令诏弗罪迁兵部侍郎䘚子忬嘉靖中以
进士授行人甫拜御史辄疏上皇太子出就外傅当额以
古榖世子者三事上为嘉可时颇任奄宦宋兴等以讥察
忬以为轻其权以与人彼挟轻而重用之所谓非其人而

荷加加之器加人不可加人以非其人其为颠倒是非淆
瀹名寔为害更甚复疏争之上亦开纳出按湖广指顾
所及墨吏豪强望风悚息时中官廖斌镇承天肆焰与约
曰贵人所不鱼肉吾百姓者吾请下贵人贵人不知而舍
人子鱼肉吾百姓者吾得问舍人子不及贵人改按顺天
虏大入古北口忬请坚守通州卤不渡河超擢佥都御史
请筑外郭毋使卤入而民饵之请设总督边防增修通州
二城俱报可倭寇海上以巡抚提督浙闽火横屿贼巢俘
馘三百巳邀击诸洋亦俘馘三百出指挥卢镗狱大败贼
魁萧顺移抚大同以边功晋兵部右侍郎捷卤南塘黑冲

峪及大石沟改右都御史兼兵部左减防秋骑兵六千招
夷汉一千五百户会卤新爱深入潘家口肆抄掠御史方
辂受草都御史鄢𢡟卿言忬病悸不任事逮狱相嵩子世
蕃取谳牍削去功次竟以失律论斩后嵩败子世贞世𢡟
伏阙陈冤还故官世贞年十五常咏宝刀诗见者惊叹弱
冠成嘉靖丁未进士补刑曹郎与李于鳞诸子相倡和名
藉公卿间在官益博该于昭代事实尤所留意所著述直
追马迁且有义存而于吏事尤胆部狱轻重决遣不数日
而办备兵青州申饰条律凡期年盗散坐父诖误解绶归
草处几十年荐补大名定婚丧礼莭其侈靡均徭役不至

为真定曲承也移参政浙江吴兴灾募民入粟给冠带且
请改折淂济饥栗四十五万历御史中丞出镇郧能江陵
相居正弗谓善也解归久之补南大理及应天府尹皆不
赴历兵部侍郎刑部尚书每以浮言嗾去世贞才辩敏给
摘发奸宄若神镇郧时驿报乐平王次子祝发为僧奉高
皇帝御容金牒骚郡县供帐世贞曰籓王宗正条例不得
离封走隔属严迹之则平凉人贺禄者以房中秘游藩邸
间崇王遂赐以棕轿红杖而奸人李汝贵等赞之伪为王
子行奸咸正法方陆炳贵幸用事受巨珰指匿奸狡阎某
欲贷其死必出之新郑高拱当国世贞独引母疾乞休拱

疑之而江陵欲引世贞自近会荆州地震世贞引京房之
占曰臣道太盛坤维不宁又王生者哗辱邑令为江陵妇
弟论奏不少贷江陵积不能堪以是世贞宦屡踬不能煖
席于朝世贞笃声气以齿牙笔札缓急人不厌烦复于忠
孝莭烈则尤亟口不置常请崇文庙釐配享有云吾读书
万卷而未尝从六经入每欲牵衣窥廊庑之末则世之龌
龊皋比招摇门户而聚生徒者吾方耻之居丧有礼家无
姬媵父质庵义田千𤱔倍拓之所著有弇洲四部稿续稿
弇洲别集觚不觚若干卷其特为宦寺锦衣立志则巳知
明之所以衰也弟世𢡟字敬美号麟洲别号墙东生以己

未进士除南礼部主事公馀肆力古文词历尚宝丞与故
人黎惟敬䓁日相逐诗酒之社会有忌者出参议江西督
学八闽得李光缙国士是岁冠省解有文誉历南京太常
少卿病㷌不起诗文踔绝追古作者工行草书性嗜山水
所至必有以纪之所撰若干卷通名日损斋杂著
　论曰凤洲良史才也所指顾可以自为南面或稍追摹
　为大司马执鞭矣乐推于鳞而过逊敬美是其谦也世
　传世蕃有所请什藏古迹凤洲购赝者以应之以是大
　恨顾世钟鼎才情金石众望所归欲行其志未免长忌
　或有然也以文采著见其亦不得已夫父忬当边苦为

　　严氏所　不竟厥绩世以比苏家父子或饶过之若夫
　　祖司马之手泉则尤以知兵世授者哉

　　寇天叙
寇天叙字子惇山西榆次人举正德三年进士授大理评
事布𫀆蔬食诵律读书决狱明允出知宁波府政事之暇
修明理学治行为天下第一超迁应天府丞驾幸南京尹
病天叙独办上供多所裁停初权倖希旨预选女乐千百
拘置一所未及三日死者数人馀多莱色天叙劝令亲戚
领养之候上按籍而求弗后会江彬生辰诸公㐲地称贺
天叙长揖而已彬怒久之察其素曰寇公真君子也嘉请
三年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改郧阳又改甘肃擒解回
贼之入寇山丹者兴复屯政除额外之科进副都巡抚陜

西卤寇固原出调度斩首百有九历兵部右侍郎䘚于位
初抚陜西会中官以织造至御史谓关中疲敝请会疏停
止天叙曰遽言之上未必听迟至秋冬极言此中旱灾请
赈上必恻然召回织监果如天叙而民得稍苏及在部时
御史冯恩论死旦夕行刑有大臣欲具疏救恩以谋天叙
天叙曰无益也君自欲成名则可耳必欲活恩当请要路
使恩出自上可以缓诛已而果然
　论曰猝安淂诸明君而必行吾之直乎臣直名而国事
　可危矣理学诸臣率不解不可则止之解止者以行也
　惟天叙可啇此议嗟明季何成名者之多哉

　　陈察(弟/寰)
陈察字原习南直常熟人毋谭梦斗间气下傅体窹而视
腹有赤文曰凤已生察察嶷然庄整动止自若正德中以
进士授南昌推官擢御史时中贵瑾擅而察持议无所屈
坐罚输粟边百五十石瑾后㐲法死而义子宁彬复煽处
察力争之不淂移疾归可九载而弟寰以进士免检讨亦
归寻起察守故官会宁王宸濠反上拟亲征严中外且发
察抗言阻驾上为不怿夺察俸乃出按滇一罢青骊布𫀆
导二吏仗莭而已岳守而下大慑服墨吏率先解绶去遂
轻身周行菁棘微刺民间淂失滇中银矿非故事幸臣请

县官场而榷之察持不可曰此兵端也竟罢议金齿帅沐
崧挟中贵人𧇭而齧察劾治如律常疏国夲略曰陛下之
踵先帝称尊十五年矣先帝不幸弃群臣卞卒然之患以
有陛下也陛下多狎游壮未有子群臣心怦然窃虑万一
宜蚤定大计择亲贤寘禁邸端良之士屏翼左右陛下固
万寿无怿庶有以培夲根消窥伺不报亡何帝晏驾世宗
入嗣下诏求直言而察还自滇数上书陈君德兴革数事
复出按蜀请罢蜀镇守及诸织造中贵人具其状甚悉中
贵人尾得书语相衔察刺骨谋格不下然上固已心动后
次第有所裁具如察语内艰归再入为御史给事中杨言

以奏白大学士费宏淂罪置狱备五毒察上前大呼曰臣
察愿以不肖躯易杨言地下众错愕引避而上连目摄察
察不为动退复具草争之上因宽杨言狱弗诛十二年帅
候勋方挟幸为奸利巨万察时监军事发其阴请立赐罢
上令勋就谢私第久之稍迁为太仆少卿察奏辞荐代人
太仆于故事不得辞又不当得荐代人坐谪潮属邑教官
移信州倅历外藩臬久入为光禄卿改左佥都御史抚南
赣申先抚守仁束约定保甲缮要冲勤习技射捕卤盗魁
逡巡乞骸骨归益读习濂洛诸书希阔外事监司岁时行
部间造察察出尝所饭麦强饭之曰余田父甘也察又多

吴语刺匕是非则咸逡巡避去所寝生平不二衾蔬肉分
日而食冠衣袽亡易第令缀以丝穟色错然久而失其故
少年睹以不堪或相率摘訾察非情云尝损私田三百为
邑诸生助贫曰吾异乎所以益子孙侈者而弟寰字原大
以进士庶吉士为翰林检讨大内灾寰上书先皇帝未辨
色而起谒上帝已复告于寝出朝群臣召对以间考得失
祭必躬祼献终始十八年即亡以寒暍小故废罢者今柰
何独厌法服谢拂士貂狐之裘具带𦑁翿而射驰大鹿之
墟乎请修故事择近属贤者置邸中上一旦有子令还国
无害也寰所上发奸人讳又他条绝逸欲禁横敛正法度

莭滥用语多戆上故不省奸人从惟中下寰奏夺半岁俸
寰郁郁不自淂谢病归嘉靖改元召原官预修毅皇帝寔
录请复占左右史记言动亡令他日盭爽国是念文皇帝
下金陵诸缘故主骈僇者幸人赐一传瑕瑾不掩庶有以
风示永永不报参经筵讲官宫中有妃之戚或谓且罢讲
寰言人主宁以微故废大典上曰善时大礼议起寰曰非
不从诸君贵吾独忧吾身后耳乞南国子司业务增城湛
元明之学会兄察谪潮移病归荐起为国子司业大子方
中兴制礼乐下有司毋得仍孔子王称其尊为先师而言
者遂上书言阙里庙器物仍王者非当寰持不可易俄超

拜南京国子祭酒上所论次大学章及劝上进德勤政戒
土木省斋祀上览书善之已而助教刘世龙上封事多所
㹍忤徵下狱或疑寰为之寰致仕去
　论曰察号敢言武庙时家食为多以罢骊布𫀆行部自
　足夺天子所向然而怀帝眷在朝无忤武定郭者弟寰
　不赞大礼移南国子近嘿容顾阴主刘助教封事亦进
　思补过者欤非竹实不食非高冈不栖世称双凤天己
署毋腹何辞

　　刘天和
刘天和字养和湖广麻成人少朗颖十岁能属文十五从
父宦游礼城乡达杨文恪好谈理学当世楷模奇天和为
文别以古人期之二十举于乡正德中以进士授南京礼
部主事徵拜御史按陕西陜镇太监廖堂恃其弟鹏锦衣
相表里为奸利无数及天和当出鹏候邸中鞠躬为堂请
假一面天和正色不顾既抵任首榜堂不法事于衢饰诸
司无曲徇堂而又縳堂爪翼数人于狱堂阳为引罪则谤
书阴上鹏以其校卒奉诏建天和而堂使所亲信恫喝卒
且啖之利求甘心天和于是吏民恸哭拥车后数万人车

车为枳不得发壮者至棓挺行永堂捶杀之堂恐杜门引
避有张杰王伦䓁十人相与啮臂为盟护天和所过舍传
必周视食必先尝堂前秘遣尾天和者不得间已下狱幸
臣宁入鹏嗾百栲摭罪之不得于是言官连章入赦出为
金坛丞亡何进为其令擢同知苏州时大盗汤毛九䓁起
孝礼山中且䋴苏台臣以天和谋剿平之进守湖州考绩
天下第一晋山西按祭副使督学校乞归养久之仍故官
督陜学期年历右佥都御使督甘肃屯政乃条所以当革
者五所以当兴者五以次报可改督诸边粮饷复抚陕西
首疏镇守中贵人当汰状诏罢之裁损守令不经于费者

三十馀事出师平兆岷叛番四十二族获甲首三百卤信
之己又平胡店大盗歼其魁移讨汉中妖贼悉歼之进右
副都抚陜如故内艰归起总理河道天和瘁晨夜改舟车
为撬撵探求尽得其利便浚淤以故导溃以新疏汴河自
朱舛镇至沛县飞云桥杀其下流又疏山东七十二泉自
凫尼䓁诸山达南旺河浚其上流役夫仅二万不淹时而
河工就历兵部左侍郎仍兼右副总督陕西三边申约束礼
储　广埤堑选锋锐饰甲械士气距跃明年丙申七破卤
明年丁酉十一破卤又明年破卤如丁酉所上级至二百
有馀筑墙自定南主宁朔十七里皆创起乾沟涧六十里

则因山为堑兴武七十里因旧迹稍坚厚守固以功历兵
部尚书都御史如故时卤吉囊二万骑至定边厄于墙不
得进诡云北抢黄毛去误我我师少懈乃潜铁骑乘守者
醉圾而登众溃遂大举入抵固原天和斩醉指挥牛斗郭
卿及五总旗以殉会淫两亘旬日卤弓胶解马蹩剽清野
无所得狼狈且反天和调某诸路兵授方略而身率诸将
任杰周尚文夹攻大破之斩首四百五十并纤吉囊第二
子小十王妻弟其馀众遁出边营东胜者大同徼之斩首
九十营贺兰上者庄浪徼之斩首百三十宁夏徼之斩首
五十加太子太保荫一子锦衣千户世袭入为兵部尚书

提督团营为言者论罢归二年卒谥庄襄天和生平历膴
仕故田庐无少益人有感恩者选磁器见遗器精却之必
不可碎之曰非吾好也
　论曰相传逆瑾以天和同姓且昵之投以宗人刺不报
　又真人陶仲文尝以戚属礼遣刺迓天和天和向使曰
与若主非戚误矣亟反之乃其得归仲文与有力焉而
究不足疵其所学

　　张岳
张岳字维乔号净峰福建惠安人正德丁丑进士授行人
与郡同年陈琛林希元潜心讲易上寝疾豹房与阉嬖卧
起两宫暨外朝俱不获入视岳抗疏请阁部大臣经筵科
道各一员每日视药兴居可消群疑并杜意外之变不报
宸濠难作諌沮亲征被杖负烈日不死调南京国子学正
世宗朝补主客郎时议禘祭岳请立皇初祖位母传会先
代某祖为重与阁臣孚敬格上卒从岳议坐是出督学广
西改江西务寔学稍变良知之解贬盐课提举转廉州安
南不负将观兵侍郎唐胄諌不听岳调六不可上必兵之

岳与督抚察　议先之以声莫酋悔祸岳时分守钦廉受
其降征崖黎破罗沽大巢黎地以次而定论功擢佥都御
史抚郧阳改江西为相嵩筑延恩楼及相言寿藏有司议
大赋民岳曰是须范金为之耶颇裁省过半以副都督抚
两广封川贼张公蕊等称王叛岳起击之卤获三千二百
有奇贼首就缚加兵部侍郎进捣五都里隆䓁处克贼一
百九十四围获级四千八百有四尽拔鱼窝之险縳贼首
韦金田于是古田诸苗输服如编　以刑部侍郎留任镇
贺连寻用兵斩获三千三百有奇贺连平久之楚黔苗猖
獗出总督川湖贵三省治黔而楚服田应朝者阴阳倾覆

欲专镇溪流官印族苗攻应江石阡内胁当事遂欲以苗
事付应朝岳抗言不可忤旨夺一官执益坚竟擒应朝狱
死平酉阳贼俘馘数十而龙许保者复以残苗起犯思州
讨縳之并斩吴黑苗二省底宁以积劳䘚于任遗疏三省
总督不可撤惓惓禁奸民责土官二语诏复右都赠太子
太保谥襄惠严氏擅政二十年制阃不上一钱得完声名
仅岳一人与邹守益欧阳德郭持平罗钦顺诸辈辩论理
趣凡一切谈说性命指为笼罩荒诞排之甚坚所著小山
类稿征苗录交南议惠安志所辑礼经圣学正传历代兵
法恭敬大训载道集若干卷

　　论曰净峰武功与王文成埒皆以讲学得之似不足低
　　昂其所守笼罩荒诞语似太过然不上一钱攻府而身
　　名故全之成泛身议其后者多口矣

　　陈九畴
陈九畴字禹学山东曹州人善骑射多权略正德中以进
士授刑部恤录南畿官瑾责赂不得谪阳山令瑾诛历肃州
兵备副使会土鲁番挟哈密索币九畴请总督彭泽勿与
泽竟与之九畴语都御史刘彰曰彭公全陕重寄徒效弱
宋故事诚辱国己土鲁番果责币不如数复寇肃州游击
芮宁战殁九畴收捕番谍巴思䓁杀之绝其内应使使媾
瓦刺彝酋大破番落三城番乃遁去朝廷既收泽并坐九
畴激变当死免为民世宗即位起历佥都御史巡抚甘肃
土鲁番连坛满速儿复以二万骑寇甘州九畴阴赂番为

间内外夹击大败之追至肃川斩其将火者他只丁而部
下且言满速免中流矢死王琼使锦衣千户王邦奇劾九
畴坐诬妄论死兵部尚书胡世宁言九畴忠勇足任土番
所忌惟九畴罪九畴是为土番贺战胜非计乃戍边不复
起初彝人见九畴登睥睨从上射下无虚矢啮指走号为
飞将甘肃人建祠祀之晚年纵诞声酒常宴客不给辄从
一骑弓矢出舍外数十里必有所获而归为酒酣
　论曰甘肃之败不由九畴故九畴得复著绩肃州补过
　勿币土鲁番而赂番内应两皆用贿然而得失殊矣郭
　武定裔孙妄称其祖英贯晴友谅跻侑庙而流矢满速

　　之报必坐以诬妄于是彭淂复起而九畴独否两皆任
　　欺而举错殊何欤

　　唐龙王宪
唐龙字虞佐浙江兰溪人正德中进士为剡城令以沼行高
第擢监察御史按云南参将卢和故常以怨杀人燬其尸
狱不决时复暗赂嬖人钱宁恫勘吏以无迹为解龙不许
土帅子凤朝文得罪赂钱宁金十万乞免罪觊袭职客为
游扬宁指龙亦不许改按江西时当宁难京军复优龙固
请回銮恤荒饥表莭义俱报可以兵部尚书总督陕西三
边先是王琼奏筑花马池诸墙捍卤匕䘚不能大入龙复
补塞其缺数百武辄立一敌台添兵戍之未几卤果大入
总兵王效以万骑缘墙拒之不淂入卤别从乾沟涧入龙

淂以前调诸路兵大败之斩首卤三百五十会有忌者仅赐
龙金帛后历吏部尚书累加太子太保䘚
王宪山东东平人以进士御史按吴振风纪贪墨解去正
德中以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从上南巡料储峙无缺
改尚书兵部坐事罢免世庙初起右都总制三边严约束
第厚赏募间谍得同卤所躝入预设伏歼卤首锁合儿伯通
前后共斩首三百馀级获马五百二十二疋加太子太保
还赞留务召理都察院事以人言夺官复起任兵部会大
同乱所规画与政府不合乞归䘚
　论曰龙与宪皆可以大见武略雄诸边而不无内忤故

　　所就亦止于是诸不内忤而武略大见则又以不内忤訾
　　之然则如之何而后可

　　陆完(族子/粲)
陆完字全卿南直长洲人正德中阉敬矫上命括奇货江
南气灼烈过苏常廷曳诸生诸生优竞击敬走当事首诸
生完状闻巡抚王恕列敬罪上逮还敬完后举进士谒选
恕已为尚书曰是故首击阉敬者哉可御史为御史有声
累迁至兵部右侍郎霸州盗刘宠晨等乱山东及河以北
诏逮都御史马中锡下狱瘐死而完身自请代进右都御
史假莭用军兴法得诛二千石以下驻临清广召募申约
束州县官失守如边将失机律论死遣副总兵冯祯许泰
游击将军却永袭贼杨虎于德平等处大破之俘斩千六

百有奇又鏖格裴子岩及大名府斩首且二千俘百五十
剪诸路蔓又不下千计时贼分为两暴河北者为刘宠刘
惠赵燧䓁其躝河南众至十三四万上更敕都御史彭泽
咸宁侯仇钺率秦兵捣之河南贼平言官乃独论完养寇
自童下诏切责完惧日夜督诸将邀贼芟枝党斩首捕掳共
三千九百有奇而贼随衄随胁聚烧运艘掠临清邳徐而
下犯淮安又奔登州海套与完遇嵩浅坡时宣大铁骑及中
土材官良家子悉集且十万人合围贼移日大破之斩首
二千三百有馀伤死四千馀人而贼彦名䓁独挟骁勇五
百骑溃围出驰掠河西务将北就鞑靼尼关险不淂通复

聚兵数千渡河南躏荆楚夺艘瓜州掠泊通狼小寨完穷
追绝水陆道指授诸将戴盾跽行四面咸一时仰山鎗炮
俱上贼不能一面禦大溃刘宠䓁先后赴水死枭彦名斩
首且六百俘三百溺水死千馀还朝加太子少保右都御
史与世袭锦衣千户后累迁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完与
杨廷和皆比钱宁臧贤辈而王琼固因之当时皆以走间
淂用事族子粲字后明一字子馀以进士选庶吉士补给事
中甫三日会明书急辄疏言兵要并乃上下壅格宜延是
尽所难言且清广所采纳考牧畿内劾阉供所以耗败之
故嗣沦盐马谓任人轻彼且以轻自视焉有克举其职者疏

救都御史浃并见杖张桂方贵倖廷论之谓孚敬以议礼
蒙恩宠极矣刚愎自用窃威命市私无奉公意萼以贿闻
尤侈汰进私人浊乱朝政语峻切上立罢孚敬褫萼职以
粲不早发下之吏已上听詹事韬言复留孚敦而谪粲主
邮驲凡继粲而触张挂如行人岳伦王准皆贬方粲　草
奏　为之泣粲谢曰既以出身为国勿他顾矣己稍迁奉
新令有异政惠足及人请归养居乡有恩礼亲丧哀不胜
疾台使者荐凡三十　上不出
　论曰当时皆以走间淂用事而成功亦以此全卿使事
　与宁贤怫所呼不应众射及之古有几厄左右而成功

　　阃外者乎挟殊宠以行虽中材亦办全卿之谓矣相传完
　　按汴时道见尽忠报国碑遂驻莭岳祠梦武穆与款侈不
　　甚怒相桧而切齿张维岳仰视神面有四痣早起　谒祠
　　像果面驳者四为新其祠然则武穆犹不完非治寇之人哉
　　粲则直莭见而不淂竟其所　为矣
　　又曰相传完为江西按察时宁濠与通乃尚书兵部濠潜书复护
　　卫完以祖训辞濠乃走贿臧贤大学士费宏知之大言内阁宁
　　如淂为吾江右无噍类矣朱宁与完乃杨廷约三月之望内阁
　　例读卷疏下中官卢明传谕只请杨师傅诣东诸不必动劳有
　　旨王奏缺人使用护卫屯田准与𬋩业言官交章不听按此非　完

　　一人主为之矣夫至尊野跸前星未明万一博浪猝乃宁淂从容
　　祗迎安陆无他虑乎完之意未必非王新建初善宁藩之寤寐也
　　独廷扣亦赞护卫云何

　　汪应轸
汪应轸字子肃浙江山阴人也举正德丁丑进士选翰林
院庶吉士会词臣舒芬以諌止巡幸外谪应轸亦在谴中
出知泗州泗民惰应轸首劝夫耕为树桑募训妇蚕濠变
武宗南征中使横所过州邑不堪应轸密遣壮士百馀人
纷舟次呼声震地中使愕莫知所为应轸故慑之此豪民
矫思乱也麾诸夫速牵其舟行顷刻有里出泗境驾即南
都中使故衔应轸傲矫旨泗州进美人善歌吹者数十人
应轸奏泗州妇女荒陋且近多流亡无以应臣向募桑妇
十馀人倘蒙纳之宫中俾受蚕事寔于治化有裨诏且停

止世宗登极召还为给事中加俸一级犹以諌止先帝南
巡事见旌也山东矿盗流入河南至考城杀指挥赵泰等
官三十员上呼大臣问计应轸言弭盗之策大略不过安
之胜之而已安之在择守令而胜之有六离间贼党一也
收用豪杰二也扼塞险要三也闭紏告奸四也明赏罚劝
士五也分首从招降六也与禦彝不固禦彝逐之境外而
已弭盗而纵出境是以邻国为壑也请以定例一方盗起
彼此玩视不即扑灭以致出境流劫则两处镇巡一体坐
罪上可之踰月盗平出江西佥事自免去已又荐起督学
江西外艰归遂不复出晚岁陶情于酒比䘚乡人仿靖莭

例私谥为靖献先生
　论曰册桑妇应诏请纳后宫子肃以谐讽止邪诗所谓
　戏谑之不虐者惟是不然圭璧金锡如武公而以佻达
　终之乎高呼误阉出境亦即宣尼微服脱宋之解曰是
　不可与庄语也

　　翁万达(王邦直/张凤)
翁万达字仁夫广东揭阳人嘉靖五年进士授户部主事
出为梧州守威惠大著督府材之时安南莫登庸逆不共
命诏南征升万达广西按察司征南副使时龙州上目赵
楷向武州韦应凭祥州李寰三酋皆篡主自立素通于登
庸万达曰使我军深入释此辈为登庸耳目危道也宜先
三酋督府属以便宜于是招贼党思明土舍黄朝释其罪
厚结之使内间朝退械韦应诣万达请罪而复遣人语赵
楷天子将有事南彝足下以众至可立致尊官楷果以千
人来万达佯与款结伏壮士执之曰汝罪无赦死汝官而子

楷曰楷死而监军不果官吾子奈何万达曰有如日楷书谕其
党曰乱无益也可善辅吾子存赵遂杖杀楷而立其子匡
为州目于是遣人徵兵凭祥袭寰执之万达闻于督抚且曰
威近可以袭远日者断藤峡诸蛮每以杀掠为浔害今请
兵用峡蛮先声以夺交人之气亦一奇也督府韪之属兵
五万万达分为左右两军捣其巢斩首一千二百级进罗
连山馀党率其　孥叩首归命登庸闻之大恐寻升万达
浙江右参政督府疏请万达始终安南之功诏改广西万
达行边过礼门虎伤其卒死万达为文告山灵使力士探
其穴射杀七生致其一军中哗曰罪虎勿纵有如登庸已

而登庸果望风慑素衣面缚叩镇南关来降上其安南国
王印归钦州　地万达执笔大书曰圣天子以好生为
德待尔不死登庸稽首称万岁安南平升四川按察使历
兵部右侍郎总督宣大万达首请修筑边墙长一百三十
八里有奇壕堑如之东连西河西接靖卤堡缘墙为堡七
墩台一百五十有奇分兵置戍声援联络升右都御史兼
兵部左侍郎荫一子寻卤入犯万达徵书四发疾驰四五
百里自督各军迎击别制火炮有三出连珠百出先锋铁
捧雷飞数种一炮当卤数十骑卤大惊以为前未有也大
同帅周尚文尝与卤战曹家庄卤骑十万尚文仅以万骑

为所困万达以四十往援猝不及会西南风大作万达命
轻车数百辆曳柴以进尘雾蔽天卤望大惊翁太师且至
解围走召入为兵部尚书外艰　年卤入大同塞杀总兵
张达薄都城上下兵部尚书　夔狱起万达代之未至
辅臣嵩坐万达观望降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守昜州
明年大察(黜)为民又明年起为兵部尚书卒赠太子少保
谥襄毅时有王邦真磁(州人)初为诸生饩廪矣万达命参
将张凤出讨卤(邦直)为赞议凤战死鹁鴶溪邦直持大刀
三十斤腰铁　斤垂死连击杀数十馀卤卒赠都指
挥佥事荫一子磁州所正千户

　　论曰余(谓)兵有三十声威近袭远此声之大者也而当
　　时录安南　及此使以刍仗远因交南而交南之耳
　　目应之即不　必登庸就欸乃及藤峡等是先
　　难而后易也何似先(易)难者亦易所差岂寻丈哉曳
　　柴之计与昔蒙马虎皮一例是误之以形耳

　　马永(杭/雄)
马永字天锡　迁安人世金吾左卫指挥使父荣镇番
参将永机警善骑射袭父官正德六年从征流贼功升都
指挥同知寻令千总隶江彬练兵西内移疾不出强起之
称病䔍曰吾不能为天子弄臣守备遵化晋参将战卤柏
崖堂及白羊谷皆捷充总兵官治三屯营听老弱农市而
取其值饱健甲人奋上巡边欲出喜峰口叩马力諌上按
辔熟视久之曰此马永耶笑而止朵颜把儿孙邀赏入犯
永迎击洪山口破之升右都督嘉靖初复败卤青山口把
儿孙自是效顺愿保塞大同军乱力言不可抚以启边心

又请宥诸言礼得罪者嗣言陆完有平贼功乞以已官赎其
罪录用其子坐夺总兵寄禄南京督府十七年复以总兵
定辽乱捣卤巢凯还再定辽乱转左卒辽人为罢市哭丧
过渔阳渔阳人亦哭两镇皆为立祠永善诇精设伏擒小
贼挞而去之或求盬米细故随使分给卤故畏而戴之与
士䘚同甘苦知人所奖拔萧升刘渊杭雒皆起列校至方
镇雄字世灭先海门人以总旗历功充游击略定哈密大
破卤岢岚历都督同知𬋩京操扈巡宣大佩征西前将军
印节制陕延宁甘四镇荫锦衣千户还佩征西将军印镇
宁夏谢事䘚雄尝逐贼涉河斗水中斩其骁突遇大敌顾

兵寡解马鞍为垒跪射却之归解衣胁落血如注中飞矢
不自知也卤闻其名畏之
　论曰马天锡有儒者气象不止边功相传永手不释左
　氏春秋故大义白拒内操止巡边此岂负剑之口所能
　办至于请宥言礼罪臣则仇鸾之所以奢帝眷者永辄
　反之两镇玄两祠与枭示九边何如㦲而杭征西亦不负
　所知

　　马芳
马芳字德馨陕西灵川所人十岁继母虐弃之野卤收之
稍长善骑射俺荅出猎有虎突马首一发殪之正德中俺
荅内穹庐授兵淂间归隶都督周尚文先登督府郭宗皋
召问方略对曰广耳目屯要害固军而伺之即以寡当众
可弗败悬赏过当出不备而掩之可以徙其郭善之从守
张湾奔卤𢾗斩馘世宗朝以指挥佥事合救紫荆前锋中
股再射中目卤敛去还救刘家营敌望其旂惊累功擢副
总兵追卤金城中流矢弗退斩首几三百刭三甲首救督
府天城败之改督建昌大捷界岭口生致枭骑六人斩首

七千馀级论功世卫正千户破卤大同及黄崖口斩首一
百馀获马千二百匹移宣府驰卤山西七捷晋职二䓁援
李贤之败代总其军缮亭障明伍候讨军寔归老病励斗
健屹然金汤之固尝使健儿佯为妇人装出示贼贼乐骛
之短刃出尽捣获之卤窥红门汉法园陵失守坐不赦敌
欲以此败芳芳从一䘚前遇卤作胡语导之卤疑不入黄
台吉攻蔚州为三代夹而痑之斩三百馀级再战俘二渠
战独石亦俘二渠卤恐去己禦黄台吉于东城以三百骑
当十万开壁偃旗鼓疑之卤不敢逼援右卫一再胜多斩
䤋复败之于柴沟荫世锦衣正千户改镇大同四破卤最

后威宁海口之捷首功五百四十六黑山之战首功三百
前后获马近万匹以互市异议坐罢复以招降功加任子
官一等万历初召佥书前府复镇宣府卒芳沉騺有谋略
目不知书身经九十馀战未尝败衄造请儒生恐后子栋
官晋帅林辽帅
　论曰时去二祖远开国与靖难诸战言之口咋矣吾
　难马德馨石希声胆气无所规模百变不措有似山
　怀远之在宣庙中

　　石邦宪
石邦宪字希尹　清平卫人正德中为四川都清守备
时流贼合思石苗民叛江村囤邦宪伪与平以军中少年
何全称千户质之全探贼内单从高崖数十仞跃下一鼓
平之苗卢阿项䓁叛磨子崖囤编筏逼崖贼乞援播州邦
宪曰吾以水西乱杨烈烈自顾不暇何能援人时二月沿
江桃未花令曰吾三伐鼓花开囤下鼓毕花果尽开又𥪡
竿百步外令曰吾一发中竿囤下果中竿一军奋拔之铜
仁贼龙许保吴黑苗等㩀六龙山大犯铜仁杨参将以招
抚被羁邦宪往苗惊曰石虎来也退间道袭破思州陷石

阡府邦宪大破之龙塘追至董苗山斩首千馀间招吴来
格䓁内附已而许保擒黑苗授首贼平历功升右都督荫
二子䘚赠左
　论曰皆持刃也而使气则入希尹气与令行李广之饮
　石羽非力也风鼓毛时岂知其能拔木飞石即此哉

　　周尚文
周尚文孝宗朝为陕西后卫指挥同知历功以都督佥事
佩征西将军印累镇宁延捷定边沙城历右都督出镇大
同垦田脩堡斩吉囊子满罕累加太子太傅发代府充灼
反谋嘉靖中卤犯宣府总督翁万达疏尚文代将宣府兵
战卤曹家庄识坎而蹶其马大败卤斩其酋四功数十年
无与比加太子太师病卒尚文初掌后府时严世蕃为经
历侵柴炭银三百两尚文发之以是忤严氏其家请恤不
报给事沈束代为请廷杖逮治明年卤薄都城检讨赵贞
吉请追奖尚文功赐祠录后释沈束以作人心寻亦外谪

尚文读书通大义御下同辛苦能出人死力善用间每亲
突阵无不胜敌称飞将军然性高伉善持人短长后十馀
年始赠太傅谥武襄
　论曰能犯分宜子世蕃何难吉囊子满罕给事沈束
　代为请恤亦号飞将军
王乾象传失

　　刘显(子/綎)
刘显字名世江西南昌人举材官立功蜀中得为将领平
九流横江白草松盘　布等洞尝以三百骑破獠万人孤
身被围转战三日夜斩酋马首溃围出嘉靖中以副总兵
镇江南每战谢介胄裹单衣为士卒先倭犯淮阳奉檄往
援陷阵劈其魁伏起逐北尽焚其舟升都督佥事提督南
京振武营营乱已移总兵南赣追捕贼首张琏林朝㬢等
诛之倭陷兴化以七百人扼其胜势合大帅戚继光共破
之历镇江南浙蜀都掌蛮㩀九丝山作乱酋阿大阿二方
三窃弄名号而阿苟者㩀凌霄城羽翼之江陵柄政以属

显显计擒阿苟凌霄下并縳么儿袭斩阿黑于都都城又
以计离三酋乘雨絙攀上九丝三酋各窜去别获阿大蹑
二酋贵州大盘山絷之归斩首四千六百有奇淂酋王三
十六人拓地四百里获汉武侯所遗铜鼓九十三而还升
左都督加太子少傅荫锦衣世袭即其地立兴平县建德
所总兵兵备各一人镇之显䘚官子綎袭綎字焕吾跳荡
先登尝击倭朱家尖炮怒蛟波翻溺倭死千人从攻九丝
平都都寨以副总兵代父镇蜀万历二十一年倭陷朝鲜
从大将军出援綎以禦倭总兵护王子光海君守全庆是
时倭㩀朝鲜者七年沿海盘结为三窟清正者屯东路蔚

山行长屯西路为顺天石曼子屯中路为望津四川綎当
西路伪绐行长为好会令貌如綎者称綎而綎侍将半酣
伏起行长异綎𢾗目綎疑綎行长骤脱去旋以巾帼遗綎
綎怒举火走子烬其二十艘久之平秀吉死国中乱三窟
撤去论功晋都督同知从攻播逆杨应龙事在应龙传应
龙曰他兵不足虑惟大刀刘与水西兵差介意事平为首
功擢左都督荫一子指挥使寻征云南蛮复三宣六卫生
擒岳凤父子献俘告庙再平罗雄诛继荣破武定殪凤腾
霄还督陕兵征临洮火落赤诸部裹创百战未尝败衄四
十年建南猓彝为寇渡泸水冒瘴深入粮绝至煮革以食

尽辟桐槽雪峰诸路斩级三千三百有奇会有飞语谤綎
夺官将吏空腹蹩躠三载乃得归未一年而辽东难作起
故官綎既家居失势宾客及门下壮士多去之乃上言兵
事谓庙堂战守之议未定将之责委未决兵之分布未明
即火器铠仗车马未备诸省徵发未集召募者未练臣故
所统旧将䘚绎络未至况今日主兵事者中无成算诚有
可忧闻警辄汹汹危形若旦夕而稍退则处堂怡怡竟置
度外应事过于张皇绸缪疏于桑土是宜虑而后动战乃
克胜不报促行急是时分四道出塞将军杜松出抚顺马
林出开鈌綎出宽奠而大将军如桓出清河逗遛松战死

　　俞大猷
俞大猷字志辅其先霍丘人始祖敏以开国功世为泉州
卫千户大猷幼倜傥酷贫日或不再㸑顾喜读书为诸生
受昜赵夲夲能即昜衍兵大猷好之及袭官从李良钦学
击剑尽其术以为兵法数起五犹之身之具五体虽将百
万之畏可使合为一人嘉靖中登会举高等除正千户掌
金门所篆上佥事书陈方略佥事呵之曰弁安用书杖而
夺其篆二十一年卤入山西大选材官大猷上书自荐侍
郎翟鹏叹为知兵寻亦未尽其用守备汀漳抚平猺峒斩
酋首苏青蛇迁广东都司安南庶孽莫正中为权臣阮敬

所逼来奔其部将范子仪以迎正中为名拥众三万寇钦
州大猷陈禦象猴法及传槌地法檄子仪正中非朝命不
可得严伺之子仪解去已内难复来大猷一战破之获舟
三百擒伪将云根伯复三战三大败之斩馘千一百馀级
已而安南王宏瀷斩子仪以献安南定未几黎人符钦文
叛大猷率兵讨平之抚其胁从黎人服貌像而祠祀之因
上交黎善后策于督府欧阳必进不能用迁海南参将三
十一年倭寇浙直提督都御史王忬议招之大猷不可战
松门普陀刘港昌国临山观海间皆捷前后斩级千五百
有奇倭向导华人汪直乘飓风遁去三十四年升副总兵

镇金山禦倭斩首四百馀级时视师赵文华檄总督尚书
张经速战大猷请持重文华怒已连破倭捕斩二千七百
有奇经以忤相嵩坐论死而大猷亦落祖职已倭报日急
复起大猷充为事官镇守浙直总兵大猷上言督府胡宗
宪倭长陆战今厄水善战者毋以短击长宜以长制短而
海战无他法在知风候齐号令以大舟胜小以多胜寡于
是前后斩馘几二千级沉其舟十三舟山积贼皆平时天
子意必得王直许其贡市大猷请大创之宗宪曰挠款者
死大猷曰倭之来不来非关直诛不诛也若诱之来而复
杀之则失信宗宪不听诱直下狱待命诏竟杀直群倭闻

直见杀焚舟殊死战大掠闽宗宪惧奏大猷违其节制且
自盖逮大猷狱谪戍边寻释之使立功自赎之制独轮车
总督李文进以其制挫卤安银堡边有兵车营自此始也
补湖广镇筸参将饶平贼张琏反僣名张官流陷江闽诸
州县诏诸道合师二十万讨之而大猷将江西兵合进时
胡宗宪复奉诏兼督江广欲穷琏所出大猷曰不然琏出
穷之如追放虎势必四残今其妻子宝货在巢吾直走其
巢彼必还救可得志引六万五千人㩀柏嵩岭瞰琏巢贼
果顾巢俘斩千馀于是潜使说琏党执琏已为两广帅所
夺江兵不平欲与斗大猷按剑敢斗者死贼恶其不灭宁

必其功在我也抚定馀党乘胜讨林朝曦斩首千二百而
还擢副总兵控制江湖闽广四道兵加祖官一级请置县
五岭间为平远诏从之会倭陷兴化上责战急大猷以都
督佥事往援念贼且万人善战入死地不宜轻挠之以勇
贼请列营犄角困之且云迟战则我兵日多守益固而贼
日益困敌以战为守我乃以守为攻计便闽士大夫汹汹
急功不听乃竟以是与都督刘显戚继光夹击歼贼倭三
万寇湖州与内盗胡平相结诏大猷移镇潮惠群盗惮大
猷名竞出降而胡平亦遂与倭绝久之平终不戢御史论
罢大猷官会河源翁源二县山寇李亚元䓁为寇两广总

督吴桂芳疏留之遂将五道兵进贼㩀峒如蜂房水窝介
三郡六县之间而云溪尤僻坚大猷曰此当诱而聚之者
也遣降将王鸾者盛驺从入贼为死间贼得鸾自安而大
猷日发兵击旁诸巢之未下者以趣之诸巢果毕云溪以
缓讨乃阳言诛李明过云溪贼出牛酒犒兵须臾兵悉集
击破之俘斩四千馀级擒亚元乘胜破东峒获邓廷凤诛
黎永元诸峒悉平迁署都督同知进祖职一级佩征蛮将
军印镇广西未行隆庆初吴平之党鲁一本复乱大猷请
用闽舟师破贼铜山柘林连湾擒一本论功进右都督之
任广西时古田贼韦银豹黄朝猛等冒入会城劫布政司

手刃参政大猷率七将军三十六校三月诛朝猛擒银豹
破坚巢百馀俘斩七千四百六十有奇复其县改为永宁
州复移镇福建新倭突入福宁杀把总去时副使邓之屏
失事大猷代坐免官万历初兵部尚书谭纶尝大猷书莭
制精明公不如纶信赏必罚公不如继光精悍驰骋公不
如显然此皆小知而公堪大任诚如霍子孟任如诸葛亮
大如郭子仪忠如文文山毅如于忠肃托孤寄命当以相
属大猷自言生平志在北边而见用江南非其素今老尚
可用也复起署后军都督佥书训练有成以劳迁署都督
同知会纶卒大猷叹曰吾与谁共功名哉以都督同知致

仕卒七十有七赠左都督大猷为将五十馀年东南大小
百十馀战未尝败衄积功三万五千馀级礼布衣士如上
宾诸支干孤虚云物氛祲堪舆奇遁兵家以为务者率废
勿问荐挽不遗馀力子咨皋传父剑法水战龙其所长大
猷所著有正气堂集伍法射法剑经战车法续武经总要
　论曰俞将军不淂志时陆锦衣炳为上千金严氏语世
　蕃曰吾斋而卜兆曰淂见侍郎大猷不死顷之淂入谒
　稽颡百乃免嗟乎且百万目不为动顾乞怜权相庖中
　如是㦲明两颇牧俞大猷戚继光他不及

　　沈希仪
沈希仪字唐佐其先临淮人也广西驯象卫世指挥使正
德中征永安盗陷淖中腾而及陆三酋前趋之希仪捩颈
以遍镖挑右足让刀顾射镖者中决项死又掣刀斫刀酋
于镫间弩酋恟失弩射之中膂追战箐中败之迁都指挥
佥事荔浦贼八千人行剽归希仪兵少设㐲盛旗帜蛟龙
滩疑贼贼果疑舍蛟龙趋滑石隘半渡㐲发败之酋没水
瞩水中影一失毙迁都指挥同知嘉靖六年岑猛叛希仪
将中哨当工尧隘鼓饥兵夺隘得贼粟食军乘胜攻田州
会猛妇翁岑璋内应邀贼于归顺馘猛枭军门擢右江参

将治柳州柳多贼逼城五里贼每诇官府极神即闺闼中
稍动色辄知之希仪至故令熟徭恣出入嬉游城中而求
与徭通商贩者𢾗十人厚抚之使为诇或致徭妇出见令
其妻善视之益得其密报于是贼动静声息顾往往为我
所先得每出剿即肘腋亲近不得闻至期鸣号诸军集听
令令曰出某门旗头即引诸贸贸行顷之列壁贼果至战
方合而伏又左右起贼大败去己贼寇他所官军又己先
在贼度官军所不即至荒绝者寇之官军又未尝不在贼
惊以为神凡破巢得妇牛女畜果邻巢者悉还之惟阴助
贼者还军枭不赦曰若柰何阴助贼或刀弩而门瞷者曰

若奈何刀弩而门瞷我贼益詟服希仪尝卧病所部入问
病不与见曰吾病思山兽啖之而猎来甫出猎而贼授首
矣尝以甚雨凄风察诸贼所止宿散遣人衣毳帽与革同
色潜贼中忽炮举贼惊窜妻子山谷或至触厓石死马平
徭贼韦扶諌弩中知府邓鋐者也潜三层巢计缚三层猺
妻令擒扶谏以昜妻去论者以为自广西为将韩观山云
之伦能使猺不为贼比希仪则能使猺人攻贼前此未有
也思恩奏设流官而州𢾗反侧不靖已闻岑浚子金在镇
安恐为后患深结酋杨留以来金卒缚金散其众五十人
而思恩复宁希仪在柳度十三年移淑泸总兵赣州改屯

宣大署都督总兵江淮复调广西贵州已还广西而琼南
五指山熟黎初以知州邵浚虐使之拒法而叛希仪请但
捣其首恶而黎平进都督同知改贵州平铜巢希仪胆勇
机警善抚恤人为耳目者赏不失顷刻尝染危病所部卒
至自戕于神前以祷穿手刺股痛毒诸体者不可𢾗最后
一人至以箭穿喉其得士如此
　论曰唐佐临敌目光所逼人马辟易而特饶机智变化
　莫测也尝与唐荆川论兵有曰世固多良将每患牵制
　不得专行先一副打算应牵制之虔而以第二第三最
　下之策鲜不败矣使猺不为贼观云又是一解

　　戚继光(父景/通)
戚继光字元敬号南塘南直定远人其先百户祥以略地
战死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父景通长干修髯类关壮缪
常席地读书当暑不辍逆瑾时景通部戍䘚践更京师瑾
阴遗之席帽约曰著此为刘景通不肯著为黄冠遁去青
州贼李琪反㩀蒙阴山计擒之刘六七起河北行山东景
通奉檄守邹遇贼平度道中众寡悬奋不避陈以待贼击
却之先后累数十捷升把总督江南粮运能时戚勋以总
督备倭欲引景通为同姓谢曰先世故姓倪勋报去历大
宁都司掌印坐神机营母阎贞莭请终养从之　举继

光继光綦履过庭大诟曰他日饕䘚伍自封矣既知为外
氏所遗卒裂之废勿着尝画策备胡累𢾗百牍病革犹问
吾所上备胡封事如何继光幼而挥阖多权奇隆准方颐
鷇而鹰扬英气勃勃顾折莭为儒以经术著北卤大入部
条域守简材官戍九门继光方待试武闱条上便宜部是
其议历浙江都司佥书会倭难作继光乃议练兵以江南
菹泽多走险不利并驱乃用长短兵夹振而进队立一人
为长偏则伍之两则行之犄角互张攻距击刺互用名鸳
鸯阵补浙东参将分部台州嘉靖四十年岛彝入台州继
光兵捣贼花街斩首数百然后朝食盖二旬有九日九接

战无不以全取胜称戚家新兵云时江西告警督府檄西
行既捷露布以闻已而闽寇张甚部兵八千往自横屿入
福清大败之复夜趋牛田连破十六营斩首千馀级平明
还兴化人始觉惊以为神还浙而他彝部继至衣中国衣
赚破兴化继光以总兵往与俞大猷合斩真倭二千五百
馀级复战仙游城下斩首𢾗百级追奔漳浦复斩数百级
闽地悉平时继光与大猷同为名将大猷务持重继光雷
击风发无不立碎勒功平远台隆庆初卤陷石州东薄昌
黎继光上书备陈七原六失四弊大较言兵制西北什倍
东南卤凭积威劫边人边人望风而靡战将率朘军费豢

外舍儿视卤饱归尾而鹏剿掩老嬴马功级借曰当战鲜
不唾之且不练何以议兵无兵何以议战请简部将若而
人分募三辅丁壮三千部将将之各为四营营各伍部每
营立一裨将为之连衡总揽折冲则主将专制比及三年
堂堂乎可格卤矣时专任蓟门总理改镇守蓟州山海永
平等处而练兵之议寝不行大修边墙二千里楼橹敌台
翼然壮丽费县官仅十万缗而考工足当百二十万复增
募南兵二万编伍戍之议立车营出战则以代城郭车四
面结靷为方阵步骑二旅中藏之遇卤乘陴火器先薄五
百步外稍近则步兵出辕下距卤马排击之卤却而奔则

纵骑兵乘胜逐北虑师不宿饱复益辎重营以从有发则
南兵当选锋入卫兵筴应主兵戍守钱更者任转输首分
数次形名次技击次步伐次侦逻次乡导次批捣次遮击
次追袭次俘馘次首功军政毕张无不以律比年东西卤
谋入犯西酋淂蓟状恐巫卜不祥遂谢去东胡款关入贡
部言卤数苦蓟内备不战而伐卤谋即军正无所课功其
功上上继光以参将入闽进副将再论功最进中军署都
督同知充总兵入蓟拥总理虚名秩如故及江陵当国以
修蓟功进左都督其加秩则少保兼太子太保其阶则时
进光禄大夫及江陵歾人言波及继光移镇南粤北卤入

黑峪关蓟人愿亟召还不淂请则勒石颂功德尸祝之踰
年疾作得谢还登州卒继光用兵大小数十百战所杀卤
以巨万计法严不淂左石顾顾必斩岁散千金徇客急至
是归而暴折即延医治病且无资先是任子恩皆停其子
仅袭祖职淂指挥佥事继光在浙所著有纪要新书在蓟
有练兵实纪治兵者悉遵用之
　论曰一时海内称俞戚以大猷为龙继光为虎然大猷
　每以不淂当卤为恨而继光在蓟又值卤受款未尽展所
　能为则正以不一当卤为功嗟乎负五等之才而须其
　时开国与靖难其殆福运与俱哉

　　左良玉
左良玉号昆山临清人崇祯五年奉诏以副总兵将兵援
怀庆走贼太行山明年败贼涉县之西贼圣其旌旗颇震
未几败绩武安七千人摧几尽七年起援卢氏军渑池与
总兵陈永福邓玘共扼宛雒之贼颇有斩获八年给事中
常自𥙿上言中原安危所系乃仅以左良玉一旅塞新渑
陈治邦䓁数营扼汝州陈永福孤军堵南阳贼势日益兵
力日分贼大小七十二营蜂屯伊嵩宛雒之间以数千官
军东西瞻顾何所畏而不长驱哉明年贼一字王及撞天
王合三十七万犯阌乡灵宝阔四十里绎络百里良玉与

总兵宽持不敢进已而宽累捷而良玉无功十年大破贼
于舒城大安连战三捷贼犹潜窜大山中应天巡抚张国
维檄良玉入山搜剔良玉新立功骄蹇不奉调逾月乃出
舒城所拥降兵残村集为墟十一年与总兵陈洪范大破
贼于郧西总理熊文灿既款曹操汝才而良玉亦受张献
忠之降插献忠谷城明年大破贼于许州贼势披靡稍
群集固始保六安马茶山中良玉令降将国能袭贼内乡
大捷步兵率淫掠上闻敕责之再破射塌天老回回改世
王于镇城贼乞降连营数十里残民二麦谕不省良玉遂
率副将陈永福金声桓等捣其不意斩首一千七百级乃

使国能招之射塌天果率其众四千人解甲降内乡城下
射塌天者李万庆也而革里眼走不来六月献忠先叛曹
操九营亦并起良玉追及之于房县大败失其符印事闻
革职戴罪杀贼文灿伏诛阁部杨嗣昌督师拜良玉平贼
将军良玉所部多降将嗣昌欲因以辨贼故有是命十三
年贼曹操䓁九营入蜀献忠残巴巫良玉与川抚邵捷春
(监)军万元吉会兵夔州击贼大胜之曹操九营降其七过
(天)星语人曰作贼非本怀良玉以兵蹴之亦来归督臣以
精锐隶良玉军十四年败献忠于南阳复败之信阳良玉
久屯襄阳李贼以四十万由唐县而西良玉造舰于樊将

避贼入郢襄人怨其淫掠纵火焚舰良玉怒益掠不悛十
五年李自成合群贼复围开封良玉与虎大成杨德政方
(固)安等奉督师丁启浚杨文岳咸壁朱仙镇与贼垒相望
启浚日鼓之良玉禾可计未定贼至良玉先奔诸师从之
贼渡河冲蹑四百里二督联骑奔汝宁兵降贼数丧马驴
七千启浚印剑俱失良玉还襄十六年胜贼于樊城降贼
众至二十万避贼东下沿江纵掠于是流士寇降将叛兵
曰贵小秦王托塔王刘公子混(江)龙管泰山等所在拥并
冒左营不戢南都大振留守　盛设不问为兵为贼击
斩千人良玉列状上兵部自白还屯安庆诏以荆襄失守

姑念叉劳行间图功自赎而所部方国安陈可立等革职
充为事官杀贼已而武昌被(围)急良玉不进浔督袁继咸
持大义责之以其部先进良玉　遣方国安马士秀等五
千人为先锋而身率大军继进则武昌己陷贼疑李自成
欲入楚逸岳州长沙良玉复蕲春冶昌等县寻复武昌并
复袁州建昌抚州等处诏以良玉恢楚功加少师荫一子
监而封宁南伯命世镇武昌继咸疏以为宜听督臣调度
天　难制十七年南都立以阁臣史可法议进封侯良玉
初接监国书不拜命军容何志礼御史黄澍入贺观朝廷
澍请召对大吉阁部马士英奸擅士英怒遂以他事逮㴻

　　继咸以　兵部侍郎总督应皖等处上
　权　左　会北师平西三桂西捣贼自成复
　　成贼适有伪太子王之明事遂用黄㴻　为撽
　　以兵东下意　远贼至九江卧疾招继咸语太(子)事
为泣　子梦庚等　伪为太子密谕劫诸将诸将愤起时
继咸劝勿优九江而步卒入　江水为赤继
咸大惊曰是乱也良玉亦曰　临　呕血死梦庚秘
不发丧顺流东亡阁部马士英请靖南侯黄得功等禦
左兵上流梦庚败
　论曰宁南令不肃可先登为大将则未也

　　黄淂功(翁之/琪)
黄淂功号虎山陕西固原人或曰辽东开原卫人初为掌
鞭走人清徐之道偶御词臣汪渐磐从子入都辄为之下
大盗渐磐异之以闻淂补觉华岛把总积功崇祯丙子召
对上览其貌短小矫捷气夺彪虎因立授黄花镇都督久
之总禁旅出河南救桐城献贼望见尘起(大)惊解去时刘
超㩀永城作乱试御史监军王汉奉命援汴捷以兵攻超
为所杀淂功擒斩超上功封靖南伯寻与刘良佐合追献
贼于潜山斩首万馀级焚贼一堵墙于林中甲申国变邀
总兵陈洪范起山东勤王　以定策勋晋靖南

侯荫一子锦衣千户世袭诏分镇江北淂功汛庐州时高
杰傲不奉诏欲保妻子扬州扬百姓闭关不许淂功时屯
仪真适总兵黄斌卿以兵三千至斌卿素与靖南通　欲
合靖南军杰起半道邀截之淂功怒单骑横撞杰军杰辟
易莫敢近杰遂与淂功隙时监军万元吉为和解之已而
杰死于河南许定国淂功曰寡妇孤儿矣吾不报先是四
镇之立督师史可法主之及拥重兵三镇䘚骄蹇不受约
淂功曰吾䓁非阁部不至此辄先下拜谩骂有不与淂功
俱者吾手批之于是咸奉师生礼如故事淂功慷慨直致
无仪文不解文字凡奏檄使人旁诵之所欲改窜字样皆

如法忠义性成不烦讲解日饮火酒最多常用六十斤铁
杆运棹若飞敌闻风辄胆裂时有伪太子收狱会勘淂功
心疑真太子与诸镇各疏争之宁南侯左良玉遂以太子
为名东犯阙及九江阁部士英惧讽兵部侍郎阮大铖躬
迎淂功禦上流一再败左兵进封靖国公加太子太保锦
衣卫世袭移屯芜湖营板子矶北兵自是捲甲直下由长
六竟逼扬州无与堵逆五月十一日从天宁洲渡江疾走
丹阳道福主宵遁芜湖依淂功军淂功曰帝已离重吾军
轻不足左右柰何哉立登征南将军翁之琪舟议南迁而
淂功前营马淂功靖南爱将也尝以马吾　身赐已名故

亦称淂功云壁燕子矶广昌伯刘良佐故与淂功从亲淂
功方拟奉血诏相邀共事而良佐疾移屯江口使人邀马
淂功夜盟之令北降遂里北制而外饰明服致词淂功邀
话中流淂功不疑葛𫀆便帽从百馀人小艇赴良佐良佐
出邀迎甚恭甫就坐淂功谛视良佐辫发露惊拍案则前
营马淂功麾其健儿纷前号曰靖国北降良便淂功叱曰
即若尽叛去吾一人乃不能奋报天子哉语未毕流矢贯
喉淂功即拔刀自刭死子黄雷被执镇南翁之琪者字玄
倩浙江仁和人祖汝进万历乙未进士历官广西参政之
琪敏干卓荦自命走人艰难不遗力折节读书补诸生己

卯秋闱踬投试武场辄隽此日汝进方觞客报至汝进投
觞为不酣曰余游宦无多长唯督挞弁夫称能安淂清白
束子孙俛为人执鞭庚辰除舟山水师守备东阳许都反
奉调往剿事己升参将镇金衢䓁处甲申三月国变之琪
部精勇勤王集旧辖海舟从水道方至京口会南都立嘉
其忠能升总兵官并禦叛师左良玉有功加太子少师以
左都督挂征南将军印南都失守之琪驻芜湖驾奔黄淂
功军以之琪浙人过之琪舟议迁浙未决时靖南䘚靖南
故部失制鼎沸江上田淮者捷登之琪舟冒掖驾去之琪
牵之不淂出舟望哭自刭以送之为二十一日辰刻板子

矶事也子骏年十六浮洋间关迹淂父尸归葬之
　论曰偏安之业败于上流一击一曰迹宁南似不甚为
　社稷虑其如贵阳以私恐必借靖南塞怨也虎山之忠
　能一二镇倘使饱食庐六手铁杆当河上即广昌不骤
　望尘靡而东平亦或稍击桨淮上宁南不激视靖南为
　归半壁势成矣一举而诸镇俱废士英之筹国莫论亦
　岂所以自筹也哉此后奋起百难虽皆视死如归而多
　诎于战又不能如靖南之谦靖南即不读书亦可附大
　将之林矣咄咄明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