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志卷之十二
　　九边志总论
明初造设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六边各屯重兵
镇之时大宁环绕山右东胜雄峙河北河套未入火节三
镇亦皆边也初险在我彼不淂持我久之险与彼共之则
以逸待劳之计失矣而况乎失险若以地之轻重论诸边
皆重而蓟州宣大山西尤重何则拱卫陵寝底定神京宣
大若肩背蓟晋若肘腋也以守之难易论诸边皆难而辽
东甘肃为尤难何则辽东僻处海滨三面皆敌甘肃孤悬
天未四面受警也以一代之情势论之蓟镇属彝隔以蛮

嶂利用守宣大山西虽逼可汗而封贡羁縻利用款辽东
久称用武全陕亦尝罢款么䯢噬觭须用挞伐然此大凡
也款恐不终而适自怠战则两持而胜算不必在我古云
守在四彝善用之可以无敝易曰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
川丘陵也重门击柝以待暴客安可不慎图之也哉

　　九边志
宣府镇即古上谷郡亦称山后州元为宣德府其地与辽
为唇齿国初设开平卫置凉亭等八驿接连独石后自大
宁兴和沦弃异域开平孤悬莫可犄角乃移卫独石而宣
辽声援遂绝东自火焰山西至大同界一千三百馀里西
路疏则洪蔚急北路疏则延永急龙门赵川疏则沙城麻
峪鸡鸣新城急由海子口薄四海冶则南而黄花西而永
宁不得高枕而卧永乐七年始设镇守总兵正统三年置
巡抚都御史天顺元年置户部督饷郎中宣德元年始命
御史监察历久而兵备副参游守䓁官始备总七路险阻

而独石为全镇咽喉四海冶适当山陵后宣府守道所辖
上西路参将分属万全䓁七城堡辖守备六操守一宣府
守道所辖下西路驻柴沟堡参将分属柴沟䓁六城堡辖
守备四操守二宣府守道分辖南路参将所属东西䓁八
城堡辖分守一操守二宣府巡道所辖上北路参将驻独
石分属卫一所一又十一城堡辖守备四防守八添设此
路参将分属龙门䓁六城堡辖守备四操守三巡道所辖
中路参将分属葛峪堡十一城堡辖守备二操守二防守
三守道所辖东路参将分属永宁䓁十二城堡辖守备六
操守三防守七坐营一又东路参将分属营城二十五为

寨九堡一辖守备一操守二千总四原额兵马官军一十
五万一千四百五十二员名天启中寔在八万一千三百
八十三员名马骡五万五千二百七十四疋头寔在三万
三千二十五疋头岁额钱粮主兵京运民运屯折盐折共
银一百七万六千九百七十六两零客兵京运盐折共银
一十九万七千六百两
辽东镇沿边墩台障塞操守官兵共九万五千三百六十
九员名辽东都司定辽中等二十五卫安乐自在二州招
集马军七万三百十八名步军三万七千四百九十五名
屯军一万八千六百三名　盐军一千一百七十四名铁

军一千五百四十八名全辽徭役自均徭银岁解外脩边
夫三万八百八十六名脩仓夫七百五十名局造一千九
百四十五名窑造一千二百七十二名纳粮五千四百八
十四名跟官三千七百九十八名斗级四百一十七名狱
䘚三百二十八名鼓手二百九十三名水手一百一十一
名司兵五百二十六名全辽水道路河先年海运于东昌
堡由路河通运广宁正统间辽东都督请筑河堤岸为长
广道自海运罢河亦淤嘉靖初浚复淤末年倄路河通舟
楫敌下得渡踰年复浚深一丈阔二丈永利闸沈阳城西
北平卤堡南河一道弘治中建闸于河东南扼敌骑去沈

阳城三十里离边十三里大率水阻其前兵蹑其后每得
胜算
大同镇右并州地原设大同府部应浑蔚朔四州大同怀
仁等七县山西行都司领十四卫暨井山马二所代王藩
封在焉国初大将军镇之永乐间始设巡抚副将天顺间
添设分巡按察使司户部嘉隆中添设游击等官置辽边
等内五堡次设镇差等外五堡次城新平等三堡全镇以
完后又增筑云冈等六堡万历中筑大边五百六十馀里
后复筑三屯等堡所辖阳和城巡抚道将驻札左卫道将
驻札朔州城守通驻札其驻札参将者为新平堡天成城

得胜堡助马堡右卫城威远城平卤城井坪城总在雁门
关外凡大同巡道所辖北东路参将分属得胜等八堡辖
守备六操守一阳和道所辖东路参将分属阳高等四卫
及靖卤等七堡辖守备六操守二阳和道又辖新平路参
将分属新平等四堡极冲辖守备三防守一大同守道辖
井坪路参将分属灭胡等十城堡辖守备八操守二朔州
城乐昌王分封在焉大同守道所辖西路参将分属平卤
等四城堡极冲辖守备二操守二大同左卫道辖右路参
将驻右卫分属破胡等十一堡辖守备五操防八大同左
卫道割北西路参将分属助马等九堡辖守备五操守四

大同右卫道辖威远路参将分属云石等五堡辖守备三
操守二原额兵马官军一十三万五千七百七十八员名
天启中寔在八万五千七百八十员名马骡五万一千六
百五十四匹头寔在三万七千四百七十一匹头岁额钱
粮主兵每岁京运粮草折盐折共银九十九万六千四十
六两零民运及屯粮本色共五万一千五百二十五石零
客兵每岁京运盐折共二十万八千五百两零
山西镇古冀州地太行峙其左黄河绕其右天险之国也
内晋籓及巡抚布按都三司并府卫分列外藉大同以为
籓篱内恃三关(雁门偏/头宁武)以为锁钥参将驻省城步军分诸

堡塞防守马军赴永宁州等处防河遇冬月冰结发禦冬
司官军赴保德等处防河地有矿税民甚苦之其冀州道
驻汾州府有庆永二籓宗仪颇横其雁平道总辖路参将
驻代州所辖守备移广武又振武雁门一卫所边之内外
设有八岔白草水峪胡峪四堡以相犄角除雁门最险馀
皆平适不当冲代有知州等官及行太仆寺户部管粮主
事暨雁门道整饰偏宁等处寻草行太仆宁武岢岚各设
兵备以代为省北重地也其雁平道辖北楼路参将属三
关城二守备边之内外有团城等八堡其宁武道辖中路
参将所属利民等八堡守备五防守三千户所三边之内

外续设小莲花等十五堡嘉靖中改总兵镇守宁武又添
正兵坐营标兵守备各一员所辖朔宁等三堡守备总各
一其岢岚道辖西路参将驻偏头关分辖老营等二十城
堡为游击一守备五操守四防守九卫所者三而边外丰
州滩归化城及板升诸处皆顺义部落款后卤络绎不绝
边口二处了角山等三十二处极冲边外卤王三娘子部
下驻牧岢岚有知州等官及镇西卫所岚县有知县等官
兴县亦然岢岚道辖河保路参将所辖河曲营六城堡属
守备二操守二防守一千户所一本路逼黄河乃北卤套
卤交侵之地隔河即属大敌他镇防秋此复防冬与春故

守冻有兵打　有例河曲有知县等官保德有知州䓁官
原额兵马官单七万九千七十七员名天启中寔在五万
八千三十七员名马骡三万五千五百三十九匹头寔在
二万五千八百九十四疋头岁额钱粮主兵京运民运折
色屯折盐课盐折共银六十二万四千九百五十四两零
客兵京运年例共银七万八千两零
延绥镇东连山右西接银灵秦之北蔽也国初敌迤河外
延绥以宁自东胜既失北马南渡时创边台墩垣于河之
口建沿边榆林等诸堡聊用遏逿然镇治旧在绥德自成
化中徙镇于榆林置卫所垦屯田立学校屹然成重镇焉

然其势肩背受敌神木以东犹阻黄河之险其西如镇静
宁塞瓦楂梁定边营诸处川原平旷直逼卤巢况榆林四
面皆沙五榖鲜少自火蒒㨿河套而吾耕牧之利已失或
云黄河可逆运以饱守者言之而不能用所幸榆镇士马
宿称矫劲塞上酋长素所心慑迨其后也健儿之气索于
入卫之往来骄子之心愓我明爱之仇恨宜鳃鳃忧之若
夫葺二边之险以固乃籓篱增冲边之堡以联我策应而
又复腹内之班宁以严秋防除近边之壅沙以遏驰骋宜
有所以善延绥者也
宁夏镇古朔方也黄河襟带于东南贺兰蹲峙于西北鱼

米饶衍称四塞腴区然卤势不同昔犯甘凉皆由山后今
则视贺兰为通衢矣昔犯镇城尚俟冰结今则浑脱飞渡
即夏秋亦并戒严由平卤城抵花马池三百里在在皆为
敌窟花马川原平衍尤易长驱正德初始增置后卫每秋
移驻巡抚于此良有以也逮降彝煽祸全秦震动虽大难
已平而道蘖之入卤者未反禄产之逋诛者不安似宜有
备以待之镇远关为平卤之障距边才八十里自沦弃不
守而欲遽复汉武旧城岂可得乎
甘肃镇僻处河西汉武时甘为张掖郡肃为酒众郡西则
燉煌也国初将军冯胜定河西以嘉峪关为界永乐中封

元裔于哈密遂以玉门之西为守迨其后哈密吞陷于土
番则西收最便火酋盘㩀于海上则东返无期曲先四卫
莽捏二川俱不可问而四面皆劲敌矣且仰华创建于西
海则北马假道于甘凉腹心震岌抑又甚之武威诸部旧
领数邑自故土既弃疆界曰蹙黑松以东称一线焉非屯
鲁氏之土兵杜宾酋之阻遏则庄浪之咽喉可虑也西番
诸族夙号外籓既而卤曰掠番番折于卤区区维系独茶
马二字其可虞者一矣甘州界在数郡之中则奸究之薮
也而镇番又(雄)挺北塞之外必凉永相援乃成犄角肃州
日在窥窃而地不可边西宁番卤交集即险不足恃兼以

地砠民贫𢵧然(用)武走集何赡浚淤垦瘠所急须也
固原镇旧开城地也居八郡之上游为三镇之要害弘治
中卤㩀河套寇在门庭始立州卫设总督屯以重兵领以
大将称巨镇焉镇迢递几六千里而花马为门户自宾酋
住牧于松山则安会兰靖受其害火真盘踞于西海则临
洮巩昌罹其毒生番时见掠劫熟番多生异谋中叶西卤
寇洮河两川悉㩀厥后北卤寇固原诸路分侵所幸南北
不合谋先后不并发全秦要区犹得既危而复安是故欲
防河套之卤以安原州则严花马之守遏兴灵之冲宜讲
也防山后之卤以安兰靖则增沿河之堡屯常戍之兵宜

讲也防西澥之卤以安临巩则增大将以资弹压鼓番人
使为我用宜讲也

罪惟录传卷之十二上
　　致命诸臣列传总论
观太祖之葬元福寿而祠余阙也为之顿首楮上者数周
封微箕表比干初非决于原者汉斩丁公后世高其义独
代死纪信不闻厚恤明于胜国犹急赏其大莭则于诸启
运殉义宁复爽报盖以教后世之为人臣者切矣明殉义
于让皇烈皇两朝最盛古无与埒凡猝然死因所属而而
死因缘所事而死非有必死之意与不肯生之义俱曰适
然不录非不录也所以严录之者也其若諌而死者意在
諌也不以死例凡死国死职死事死志其所遇不同而致

身则一负重望持绝续与天争命是为死运盖有关正闰
者另一格在抗运传中至于国亡与亡君亡与亡不成国
不成君而亦与偕亡淂附国亡与亡君亡与亡之例曰死
国受官不欲旷其官即不受官务官之事不去曰死职曰
死事匹夫妇无死之责与夫读书庠序未尝受禄可以无
必死之名而必靖其志曰死志吾以降死运者一等历朝
无遗恤但有款恤总之褒忠之义大昭呜呼毅庙盖以身
教也夫

　致命诸臣传上
　　张天祐(郭元/帅)桑世杰赵忠刘成(李/崇)茅成
张天祐濠州人姊为滁阳王夫人有才力用事行间每与
太祖先后宋林儿来招诸将谓天祐曰公自度能以此众
独当元不败乎否姑就之遂与郭公子等往以其都元帅
右左副元帅命归从渡江至正乙未破元集庆路降将也
先中叛与元御史大夫福寿扼战秦淮败绩都元帅郭甲
右副元帅天祐陈殁
桑世杰巢县人元至正戊戌同俞廷玉廖永忠等以水军
来济时屯黄墩同党赵普胜中叛谋不利太祖世杰泄其

计于华高高以闻太祖恐诸部意解诡言取兵和阳合攻
海牙寔以兵势压巢湖军淂归普胜走依天完世杰从渡
江历功判行枢密院事战周江阴之石牌陷阵死追封永
义侯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子敬以父荫都督佥事从征
洪武二十二年历功封徽先伯弘光初追谥世杰忠烈
赵忠从渡江取太平大破海牙兵于江口随克集庆路太
祖定都以太平为股肱郡命忠为兴国翼元帅守之未几
擢兴国分院判从克池州淂粮几万石升枢密院判镇池
州至正戊戌汉赵普胜自枞阳来寇忠战殁于陈养子王
䁀袭职

刘成灵壁人从太祖立功由百夫长升总𬋩同耿炳文等
克长兴以副元帅恊守寇不敢犯者四年至正辛丑周以
十万众来侵婴城固守成开西门击败之擒其将宋元帅
等追至东门敌反兵力战援不继陈殁副将李崇亦战死
䛇赠成怀远大将军立庙长兴岁祀之
茅成定远人从和阳隶常将军麾下克太平授万户定常
州宁国升总𬋩克衢州升副元帅守金华改太平兴国翼
元帅从克安庆援安礼战鄱阳克武昌迁武德卫正千户
升指挥副使取赣州安陆襄阳泰州皆有功调征浙西克
旧馆至正乙巳围平江战死赠镇国上将军佥大都督府

事护军东海郡公弘光中追谥武烈
　论曰世杰忠成三人为滁阳故旧成蒙赠恤若天祐郭
　元帅更密迩最昵死后绝无所闻岂犹以滁阳王之故
　欤后既追王滁阳为立祠以二死侑享亦无不可

　　胡深
胡深字仲渊浙龙泉人颖拔有智略涉猎子史百家及天
官术数之书父钰仕元行省员外郎深或谈兵甚奇父警
之曰才虽拨乱智在识主及父使高丽归卒奉丧南还元
末兵乱叹曰浙水东地气尽白祸将及矣结乡里自固石
抹宜孙辟参军事募兵旬日淂数千人引屯竹口会温州
韩虎等杀主帅㩀城叛深请身往论之军民服深长者伏
地泣曰吾属气不静一閧至此正无处乞生遂以城降时
龙泉盗贼深师王毅以师执害毅者穷其穴移攻遂昌贼
守者出战深望见笑曰不坚壁乃永败以正阵接战奇兵

夹击之别遣游兵捣其伏贼大败生擒八百人太祖既下
婺衢独处州不附时深守龙泉上遣已降叶琛谕深祸福
深奉处下邑四来归太祖素闻深擢左司员外郎深语参
政胡大海曰处无斗志内寻干戈亟击勿失大海遂与耿
再成合进败石抺宜孙处州下还集旧部从平江西守吉
安寻总制处州军民事请宽盐税二十取一啇贩大集以
没入庄田代租军兴足而民不苦诸全守将谢再兴叛诱
周兵犯东阳深引兵合援走之深曰诸全浙东屏障今失
险请急筑新城五指山下守之旬日而成无何周将李伯
升大举入寇城坚下可拔败去太祖以为深功赐之名马

温州方明善取平阳出偏师复之并复瑞安侵地遂攻温
州方国珍惧请纳岁币乃还师太祖即吴王位与朱亮祖
合攻　取浦城崇安建阳元陈有定帅锐卒𨒫我师深以
气恶未即战朱亮祖迫之破其二栅敌悉铳围深数重日
暮深率精骑突出伏起马蹶见执有定慑不敢害深谕钱
镠故事词义侃侃会元使至督促乃见杀追封缙云郡伯
深知识绝伦艺术无不精晓倜傥好施予驭众一以宽厚
用兵十馀年未尝妄戮一人上常与宋濂议胡深文武才
浙东一障比伐闽日中有一黑子刘太史监奏东南必失
一大将亟使谕之深已被害弘光中追谥衰节

　论曰缙云之学彷佛诚意独诚意不与明对仗偶然耳
　诚意果获从帖里之请亦岂不以一矢遗亡元者顾观
　天最旱远过缙云而深父钰智在识主一语则己不后
　青田钰在当无参军石抹之事矣

　　张德胜(汪兴祖袁/义朱显忠)宋国兴(妻曹/氏)
张德胜字仁甫合肥人才略豪迈沉毅刚决元末结寨巢
湖与同事俞廷玉等以舟师来归时德胜弟(后赐/姓袁)义为赵
普胜所留不淂从德胜以万户渡江取太平擒陈也先擢
𬋩军总𬋩复击破方山从取集庆克镇江升秦淮翼元帅
从下常州宣州再升佥枢密院事从下宜兴天完普胜陷
池州进击败之栅江口复池州统略太湖至马迹山降周
将王贵复从取安庆夜袭普胜浮山砦追斩伪参政郭太
于沙河汉友谅犯龙江伏兵大败之降其将张志雄等追
至采石殁于阵赠蔡国公谥忠毅侑享太庙子宣幼养子

同嗣职及宣长上命宣嗣为中军都督佥事坐累降神策
卫指挥同知以庐州卫世袭弟袁义初隶双刀赵(即普/胜)及
赵死来归积功升佥兴武卫指挥事北征山陕皆有劳升
兴元卫同知洪武五年统兵下海征倭十四年从征河南
有功明年镇楚雄力禦卤卤遁加楚雄卫指挥入朝上惜
其老命太医院为染其须鬓俾回抚治以威远人升右军
都督佥事卒子聚袭指挥使先是养子同复姓名为汪兴
祖巢人嗣职后从捣汉安庆克江州进拔蕲州从取南昌
败张士诚之兵于安礼鄱阳之战兴祖等六舟深入抟战
擢湖广行省参政武昌平还攻庐州克之升督府副使克

淮东平吴升同知督府从大将军北征取山东州县衍圣公
希学等谒军门兴祖礼遇之洪武元年立皇太子兼领右
帅府事从克汴梁还济宁取元都徇永平下山西收大同
即命为守禦克武朔为晋王府武傅兼山西行督府佥事
三年封东胜侯弗与诰劵令自效图寔封从将军友德克
阶文蜀平章丁世贞㩀险距我兴祖跃马直前中飞石死
时文州复陷守将朱显忠死之以兴祖殁王事授原封侯
爵世劵子幼以所赐田五顷令与宣同居显忠亦预恤典
弘光中追赠胜国公谥武悯
宋国兴定远人从渡江每战跳荡先登历功授总𬋩洪武

元年太祖战陈野先南台兵却国兴年十八请出斗太祖
壮其气解白龙𫀆衣之与常遇春驰突敌阵敌误𫀆以为
太祖攒槊仆之被执见杀赠西宁侯国兴妻曹闻之亦赴
井死弟晟嗣侯晟子瑄弘光中追赠如父侯谥果节
　论曰张合肥宋定远此从龙最先战殁者也德胜有弟
　有子国兴有妻皆足以传不负张与宋

　　花云(妻郜氏侍儿/孙氏朱文逊)耿再成(朱文/刚)
花云怀远人少孤从母嫁张氏貌伟干而黧黑骁勇绝元
至正癸己仗剑谒临濠太祖奇其才所至辄克破怀远城
卤其帅以归拔全椒夜袭缪家寨会取滁州云独从太祖
先诸队猝遇贼数千云举铍翼太祖疾策马贯阵走众警
曰何来黑厮勇莫当甲午从取和阳授勾𬋩从渡江克太
平充宿卫下集庆升总𬋩徇镇江诸县过马驮沙剧盗数
百遮道云行且斗三日夜皆擒杀之围常州拔之拜太平
枢密院判克常熟获䘚万馀从攻宁国先登庚子汉友谅
既破安庆以舟师围太平急云以安远大将军守太平城

卒止三千人不足战贼势决云守固贼不淂入城西南隅
下瞰姑溪敌从舟尾缘堞上城陷缚云并缚太守许瑗云
起奋身大呼缚尽解纵夺左右刀驰击杀五六人贼怒攒
碎其首悬舟樯众射之云至死骂不绝年三十有九追封
东丘郡侯弘光中追谥忠毅瑗别有传妻郜氏嘱侍儿孙
曰城破将军度必死国妾亦必死将军而抱哺我三岁儿
母令花氏无后于是踊身赴水死孙抱儿从汉军行至九
江军令弃儿水中不肯𣣔杀之孙佯诺乘间涉水寄儿渔
家脱簪珥令善视之复归军及友谅战败孙脱往渔家视
儿故在负以走夜宿陶穴中旦僦舟渡江而为败军夺舟

去弃之江中孙抱儿遇断木浮入苇中采莲实哺儿七日
不死夜半闻有人呼之一皓首自称雷老扶与俱行达上
所上泣置儿于膝曰将种也赐雷老衣呼不见上嗟异儿
八岁赐名炜侍皇太子就学年二十授水军左卫指挥佥事
偕孙氏至太平奉郜骸骨束草像云葬上元县世庙初其
五世孙指挥佥事请于朝郜氏赠贞烈夫人孙氏安人立
祠致祭时有元帅朱文逊与云同难文逊太祖养子也累
功擢元帅尝从秦友谅攻无为州克之恊守太平拒贼战
死
耿再成字淂甫泗州人元至正癸己来归立功泗滁和阳

集庆镇江升元帅守镇江改守扬州以宜兴为要害数当
周寇令再成守之上取金华为前锋守处州石抹宜孙犯
境击败之宜孙走死先是军行微私粟民间号砦粮畏莫
敢言再成曰民饥死矣军胡为者白于胡参政大海罢免
之严戢部下招抚流亡称贤将升院判苗将李佑之贺仁
德叛应金华再成方与客饭闻变上马收䘚不满二十人
迎叱贼手挥剑连断数槊兵不继贼乱槊堕马腾掷骂不
绝死总制胡深收其尸藁葬之赠高阳郡公谥武壮子天
璧方奉命起发苗兵入京未至闻变急收父旧部讨贼而
朱文忠已破贼斩之矣天璧袭父职仍守处州禦方张二

寇有功升制胜指挥副使败陈友定从下杭州升指挥同
知世袭两广平调回从征襄阳等处移镇西安招谕河州
临洮皆下改杭州指挥同知洪武七年捕倭外洋舟沉死
又朱文刚太祖养子也小名柴舍历功升元帅克处州与
耿院判恊守闻变不及上马猝遇害赠镇国将军附祭功
臣庙同难总制孙炎别有传
　论曰外以巨敌单不能战内以间起猝不改防花安远
　耿院判两以烈著然未足尽其才顾孙之生不弱郜之
　死而天璧亦附父烈光父

　　熊鼎(白/源)
熊䁀字伯颖临川人元末卿荐入试礼部奇不见录汉友
谅礼致之不应邓将军下江西闻其贤聘至不受官留愈
府参军事母忧既葬上微与诸儒摭作公子书以训贵戚
子弟授德清丞召议礼仪吴元年除中书考功慱士迁起
居注时上精求礼乐之事悬乐器于庭令翰林学士朱升
审辩磬声忤旨上欲置升吏鼎曰石音难辨自古而然唐
虞唯后夔能和磬声下此未及因言乐自性生人君能致
中和则万民和万物和然后乃言乐也上怒解则新行赦
矣会广信报茶税失寔促御史往廉状丞相善长諌不听

鼎与给事中尹正进曰乃以细故而烦御史按问乎失大
信且亵国威上良久曰止之浙西运粮饷师率五石致一
鼎曰金陵何所食食浙西而柰何令重困上悦更诏之戊
申即大位凡更创诸典多所预闻立浙江按察司以为佥
事分部台温郡苦旱至辄雨民喜曰此㷱便君雨也是时
经才氏窃㩀之后伪官悍将迭为民患鼎出奇计籍迁江
淮之间温有邪师自号大明教饰殿堂极丽骛民无算奏
毁之而中朝使者以事至郡多挟娼佐饮有司罢于供应
鼎下永嘉令籍倡户数千械送之京平阳州杜吏目赃事
发妄连知州梅谥民数百遮道争之鼎叹曰法不令我收

无罪释谥以情闻宁海强民陈德仲以怨密支解黎异死
冤久滞鼎方阅牒忽有青蛙踯案不去若有所告鼎祝曰
吾淂真杀异者蛙乃去蛙果住数曰及逮德仲至乃去讯
淂寔抵异有故校夺民妻五年矣鼎摄至校抱二儿泣曰
还妻二儿饥以死鼎命置儿妻傍儿哇不歇鞫之果他人
子论如法于是所辖𬋩军者一夜遣人妻数百改治济南
论罢州县贪私数十辈六郡肃清时河北甫下济南宿重
兵兵尝潜纵火名救火掠且尽鼎庀火具严保伍即火坐
故纵火患乃息升其省副使洪武三年拜晋王右傅会徙
边徼杂差入内中道散事连鼎左迁大同卫知事复召授

经秦王令为皇太子说书上问春秋诸侯王几何鼎不能
对上怒改刑部主事夺其俸八年西戎朵儿只把内附出
鼎为岐宁卫经历鼎计西戎终必叛上书谓西京岐宁汉
唐内地不可弃朵儿只把非有归向之诚今急之则遁淂
其地而无民缓之则恐羽翼既成渐至跋扈宜稍给种粮
抚其遗民以良将参守之上览奏叹曰熊鼎故不迂九年
遣中官赵成徵还次西凉打班驿遇朵儿只把叛兵拥之
北行鼎持议凛凛与成等皆遇害又白源为婺源知州莅
政廉勤自奉薄除夕以蔬食荐其先人澹如也信州盗来
寇城下力不敌赴水死

　　论曰熊伯颖开国循良选也即不迂不宜边置之源则
　　迂矣

　　王祎(子绅/孙稌)
王祎字子充浙江义乌人元至(正)中诣阙上书八千言不
报隐居青岩山祎长身山立俨不可即术士齐琦见而怪
之引间曰公伟器似从异代为功名祎私自负及上克婺
州徵祎　大乱极而圣人出琦言在是矣署中书省掾
上每称子充不名曰学问慱不过濂才思雄不过祎两人
皆以文墨见知顾祎颇称任用辛丑江西平献颂出试儒
学提举司校理升侍礼郎兼引进使转起居注出知南康
府经辑有功上即大位召入议礼忤旨改漳州府判濒行
疏辞太指忠厚以存心宽大以立政二语颇寓规切寻修

元史召还与朱濂同为总裁祎史事擅长裁繁剔秽力任
笔削书成拜翰林待制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洪武
三年预教大本堂经明理达善开导奉使吐蕃寻召还五
年往谕云南元梁王把匝刺瓦尔既至王疑不奉诏祎抗
言曰足下不忘漠北矢心万里孤傲已见谅于天下矣而
所以为故君谋者则吾不知天不祚元拱手中原绝幕遗
魂仰恩日月毡酪如故皆我殊恩而足下以为斧钺未将
遂思复焰乎足下不过恃林箐深邃夏多雾雨地气蒸郁
入其境者或难持久然则果欲驱罗罗之族出与江上争
一旦之命乎但闭壁也尔未审于天道人事之故矣此者

草窃争雄名为帝子不下数十而天命有归次第殂废且
也孛罗内难张李䲭张以扩廓之才不免束手天非梦梦
大略已见而我之所以会猎于滇者足下未知之乎永宁
一卒坐塞乌撒鞬普定而挫曲靖襟喉一拨足下即何以
为大理筹矣果欲延息以不废故元岁腊一杯羔是贵识
时比于钱窦亦可数世善败之机惟足下裁择梁王犹豫
数日不荅祎复以大义责之有曰龙骧鹢舰会战昆明悔
无及矣梁王顾其臣咸失色敛容谢曰使者且休为改馆
享上宾祎留数月会元遗孽自立于沙漠遣使侍郎脱脱
至云南觇梁王中贰欲迫杀我使以固其意梁王持两可

不决匿祎春登杨氏家脱脱闻之益诮责梁王王不淂已
出祎脱脱欲屈祎祎不屈骂曰爝火馀烬尚欲何为睨梁
王大兵旦夕无梁矣傍有向脱脱为祎解者脱脱曰此虽
孔圣义不能生之竟被害司徒达里麻䓁殓而火之莫寔
其处或曰瘗地藏寺北时六年十二月也著有华川前后
集玉堂杂著续东莱大事记子绅字仲缙父死时甫十三
明悟泛经史百家能文章事毋何尽孝及䘚哀毁踰礼时
蜀王能下士奉币延以为客绅痛父死蛮徼欲求遗骸王
悯之给糗以行遍觅不可得作滇阳恸哭记以志感建文
中荐为国子慱士预修高皇寔录献大明铙歌鼓吹曲十

二章与方太史孝孺友善尝从容劝著书以淑来学孝孺
不应绅悟遂略文艺潜心道德寻以父莭死上开诏赠祎
翰林学士奉议大夫谥文莭开国以来文臣有谥自祎始
革除免正统中复赠初官改谥忠文绅以建文二年䘚有
继志斋集十卷行世子稌字叔礼受业孝孺之门孝孺妻
以女及孝孺死难稌周旋其间又与廖镛郑珣等至聚宝
门外求遗体归葬不淂卒坐逮系文皇念稌祖死国特宥
免之辞疾还金华读书青岩之下从游者日众稌与童景
庸书有云痛念逊志名迹日就湮没欲执事与令兄啇确
搜辑其学行幽潜生平始末为家传行状以传同志遂辑

方氏遗文为侯城集性至孝初绅痛父没每食必斥兼味
稌一遵遗志子孙相承阅百年不变郡邑交重之礼为乡
宾分献先圣庙稌疏髯伟貌出必俨然右冠眼所著有青
岩稿圣庙文纂金华贤达传续文章正宗既䘚门人私谥
曰孝庄先生稌子汝举进士授中书舍人亦辞疾不仕弘
治初与陈献章并荐应台道卒
　论曰开国无掉三寸获地者吴客工曲譬不足动平江
　侧耳子充振尘而梁王敛容改馆使无北使脱脱诮让
　他昆明诸绩可不必报也独怪请难以后子绅孙稌与孝
　孺善坐免伊父赠谥则刑不及孥不可引而追削开国殊

　　典是无人父亦自无其父矣正统中复祎赠谥与恤建
　　庶人为千古莫及

　　吴云
吴云字友云直隶宜兴人父仲杰历元湖南提举云少有
文行仕元翰林待制洪武元年魏国达定元都送至京师
除弘文馆较书郎二年改渭南县丞有惠政历官刑部尚
书出为湖广参政八年坐事被逮释之时元梁王抗云南
王祎奉使莭死上固不欲勤兵复命云往会梁王使铁知
县院等二十馀人使漠北为我所获上欲以思怀之令与
云偕行至沙塘口铁知院䓁谋曰吾属奉使不成中道被
执罪必死诱云胡服辫发诈为元使者今改易制书共给梁
王觊免罪云不从适梁王亦遣人劫降云以死自誓终不

为屈遂被害梁王壮其莭命收骸骨送蜀给孤寺藏之事
闻赠刑部尚书谥忠莭与王祎并祀祠额为二忠云子黻
国子生季兖交趾远游知县曾孙承宗以恤官中书舍人
　论曰云之不从二十人所为是不与共绐梁王也绐梁
　王而有云南此二十人者皆可以上绩所为免罪者正
　在此而云胡独见异曰胡服辫发誓不一借且奉命游
　说而出此万一不成而先坐屈不为也既不预二十人
　所为梁王宜德之乃遇云大不若王忠文则梁王以初
　祎使不成中疑宁一决哉收其骸骨藏给孤惕逆命恐
　启兵非真壮其莭也若永乐七年郭骥赍书谕鞑靼

　可汗夲雅失理颇彰中国威德夲雅怫欲杀之益抗
　不屈死盖自委三卫后骥莭不著曰与云䓁稍有异
　也

　　许瑗(王/䁀)孙炎(王道/同)王恺(子行/章城)叶琛(万思/诚)
许瑗字栗夫乐平人聪明强记元至正中两以易经举江浙
乡皆第一会试辄不第放浪吴越间时醉每大言自负人
䘚未许之也戊戌太祖驻兵婺州瑗以儒服进谒且曰诚
欲扫除僣乱宜揽收英雄切上曰善授博士留帷幄参谋
议以太平边汉命为总管励士䘚脩城隍抚归附与守将
花云拒汉城陷被执骂不屈死之追赠高阳郡侯弘光中
谥惠节瑗时与判官王䁀同难初有祠在府治西并祀
孙炎字伯融句容人面黧黑跛一足持辩风生能为歌诗
元末与丁复夏煜等挥麈骛筵炎更丰采相激好立机括

触指烂然雅能饮淂一爽句拍案浮白大呼拔剑舞亦以
经济自负顾章句生谩骂孙炎男子岂效若稿死蒿下太
祖渡江召见慨然曰硕明公延揽贤士以成大业上悦辟
行省掾从征浙东擢同知池州寻改池为华阳府己亥擢
行省都事是年处州初下其治盗贼尚凭结不解上才炎
以都事往总制处州许便宜付省符未署者听辟任一切
不从中覆炎匹马入城上寔未尝与一兵但以口舌安反
侧进百姓廷谕之曰天命有归元不腊矣汝度朝廷举动
即何如诸盗名字者若戏兵沟中何益告若遵化有后福
毋自蹈齑粉时以故风辩出之果若人听众叩头谢转相

告语复以檄随之率投刃去乃复籍诸好动者练为兵纪
律严明用备不虞于是奸吏强族素骄蹇咸束手敛戢时
才俊士多伏山谷悉以书招致刘基叶琛章溢皆知名而
基为最负气与炎类自以不当出炎下使者再往返不起
基寻以宝剑遗炎炎谓剑当以献之天子削不平封还之
草数千言投基文词甚美基不荅久之基往谒炎饮酒酣
炎论古今成败之事如倾峡基乃深引服谢曰基自以胜
公审今基何敢望公炎遂奉命延礼基诣都至正壬寅降
苗叛杀守将耿再成而炎亦被擒幽空室胁炎炎始犹绍之
贼觇非夲情燖雁斗酒啖炎曰以此与公诀炎怡然拔剑

割雁举卮酒仰天曰嗟乎我乃尽此鼠辈贼持刀睨炎炎
饮酒自如复叱解衣炎怒目曰此紫衣上赐吾常服以北
面引枕而卧贼义之不忍伺其睡乃害之事闻追封丹阳
县男妻王为贼擒亦不屈死炎事亲孝与人交缓急可倚
门人蒋敬次其诗传世弘光中追谥忠悯时同难为王道同
道同初为中书省宣使升帐前总𬋩以义乌知县能擢处
州知府为贼所逼不屈死追封太原郡侯
王恺字用和当涂人幼有大志通经术间为府史至正乙
未上渡江召至幕府为掾参决戎事进中书左右司都事
寻胡大海己下兰溪与恺定议取婺降之己亥克三衢擢

左司郎中佐将军大海总制衢州勇民事恺简民丁六籍
其一得兵一万二千八百人斥度地淂田五万七千𤱔给
兵屯种兵食俱足会常遇春屯兵金华其部将或优民恺
械而挞诸市遇春使人让恺报曰将军天子股肱挞一部
将而民安计将军所乐闻矣遇春为改容谢擒开化江山
诸叛出粟赈贷兴学校士民悦服往来李平章文忠多用
其策汉寇龙江上诏严陵师葛俊捣广信牵制之恺谓俊
非大将统全师往不可俊请胡大海行广信乃溃辛丑分
省于婺控浙东大海专治军旅以民事悉委恺时力役无
艺乃核故田额粮多者为里正寡者副之合计约一斗役

一日贱贵无苟免胥猾屏息纲纪肃然壬寅苗军乱胡将
军被害拥恺而西恺正色叱以大义贼渠刘震䓁不即杀
囚之别室恺骂愈厉贼党胡淂真素与恺隙曰无自贻患
乃见杀并杀其子行初变作人劝行走行曰岂有弃父求
生之子哉及椽吏章城俱及难追封恺当涂县男恺善谋
能断都事中书时尝白事未许却立户外比暮不去上出
怪而问之从容谏如初上为允行尤长吏事以儒术饰案
牍辞简而意周喜为诗歌情意爽豁子三长为侍仪次为
行同难次升童弘光中追谥恺庄悯
叶琛字景渊丽水人初仕元为歙丞已又为青田武义二

邑令所在称神明宿奸隐猾不钩钜而得时叶贤三等作
乱从石抺宜孙为画策捕斩之时又诸坑洞渠魁窃发行
省承制授堔元帅守桃花寨太祖下处州琛谓其下曰金
陵兵有纪律且气候精明必成大事时与宋濂等并徵而
琛以吏材见知与章溢同授营田司佥事复命佐佥院邓
愈知府洪都至正壬寅祝康之乱愈脱走琛迎战于市被
执不屈大骂死之追封高阳郡侯复其家貌祀洪都功臣
庙上尝曰吾南昌诸臣文失叶琛武失赵德胜至今扼腕是
时都事万思城亦与琛同难弘光中追谥琛庄敏
　论曰太平洪都边汉衢处边吴是诸殉所以励后之守

　　孙夲立曾万中(朱潜许圭霍辉刘齐/朱叔华赵天麟童曾)
孙夲立庐陵人曾万中吉水人元末俱为土军元帅恊纳
速儿丁守吉安汉㷱天瑞兵至走纳速万中与弟粹中及
夲立等力屈迎降天瑞使其偦徐指挥恊守本立等耻居
徐下太祖诣龙兴则潜来纳款遂以夲立为江西行省参
政万中为都元帅粹中为行军指挥还守吉安至正癸卯
天瑞复犯吉安本立败走永新永新破见杀大都督朱文
正援兵未至而吉安陷汉使饶鼎臣守之文正复取吉安
鼎臣走以李明道曾万中等守之明年明道与万中隙间
纳鼎臣兵城复陷万中死之右翼元帅同知朱潜统军元

帅许圭万户霍辉战死胁降副指挥刘齐及知府朱叔华
不屈又破临江执同知赵天麒友谅以三人殉洪都城下
复陷无为州知州章曾不屈沉于江
　论曰吉安咽㗋两广赣之内蔽其地互为彼此者数其
　人互为生死者数而夲立等九人不淂不著

　　赵德胜(裔孙辅牛海龙程国胜李继先赵国旺/徐明张德山夏茂成张子明舍命王)
赵德胜太祖所赐名也钟离人状魁伟马上运槊如飞壬
辰兵乱为义兵队长无所见西谒元归德王忙哥观王驭
军无律不欲㽜时太祖驻军滁阳传闻母李在军中乃弃
其妻来归以为帐前先锋从取铁佛冈全椒后河诸寨元
将脱脱围六合禦之中流矣殆尽乙禾刬鸡笼山群盗与
伪将军韩漙酣战直捣乌江下和州夜袭陈也先营复战
却之遂取仪真录功授总𬋩府先锋从拔采石下太平皆
有功丙中元将蛮子海牙拥兵采石断淮西路也先营方
山为应从战力皆破走之下金陵功最丁酉从大将军达

取镇江破猫獠军水寨下丹阳金坛平宣城转承信较尉
领军先锋下广德大将军困牛塘掖出之縳张士德于毗
陵戊戌攻湖州定宜兴之叛擢中翼左副元帅庚子汉重
兵犯龙江德胜守虎口城最严力战伏起友谅败走复太
平升后翼统兵元帅辛丑从取安庆乘风直溯小孤抵九
江友谅宵遁分兵收黄梅广济克瑞昌临江吉安诸州壬
寅降将祝宗康泰叛㩀南昌从大将军达复其城创右肩
定诸县授佥江南等处行枢密院事以兵从都督朱文正
守南昌临江吉抚三城叛击复之至正癸卯友谅以重兵
六十万围南昌德胜率步䘚开门𨒫战手射伪将金指挥

应弦仆明日敌环城数匝百攻具城坏德胜先诸将截战
且筑城坏复完巡城至东门敌发蹶张弩中其腰膂镞深
六七寸叹曰丈夫幸不死牗下甚善即不能待主上廓清中
原㦲击案卒追封梁国公谥武桓侑享庙庭肖像功臣庙
位第八子睿代领其众德胜沉摰朗直号令一行旗帜改
色平生未尝读书随机应变智略如神性䔍孝友有士君子
之风其时先后国胜死者为左翼元帅副使牛海龙万户
程国胜出围突战中箭死枢密院判李继先出战被掠死
左副元帅赵国旺引兵烧贼舰被追板桥战死𬋩军百户
徐明有胆力善脩饰军中呼为胎里谎追射贼堕坑汉诱

降不屈死张德山夜半劫贼舟不克死夏茂成巡城中炮死
张大舍子明间走金陵求援还至湖城被执友谅官之万
户令徇城诱降子明佯许诺至城大呼援兵旦夕至矣硕
诸公守力语未毕贼以见卖攒槊死先有舍命王失其名
出伪请降缓敌子明因淂间出汉怒杀之及汉灭追封海
龙为陇西郡伯国胜安定侯继先陇西郡侯国旺天水郡
侯明合肥县男茂成总𬋩德山千户子明初赠武毅将军
飞骑尉千户加封忠莭侯皆庙祀南昌合十四人武桓子
睿历都指挥同知以父故世袭清浪卫指挥武桓兄弟六
人兄均祥先卒弟鉴指挥佥事端沉毅刚果屡从征伐积

功历兴化卫指挥佥事端子麟广东都指挥同知幼弟𥙿
兴化卫正千户麟子夲永乐中袭邳州卫指挥使督造海
舟运神木营宫殿以才称四扈出塞皆有功宣德中从征
汉庶人升都指挥佥事䘚官子辅嗣正统十四年辅以都
指挥练兵禦卤有功充参政出居庸守怀来天顺中升都
督同知成化元年总兵征两广蛮俘斩二万馀明年封武
靖侯食禄千二百石又明征建州夷俘斩千人四年论功
予流侯劵辅辞流侯乞世伯予伯世劵二十二年卒赠容
国公谥恭肃
　论曰赵武桓以死存南昌为牛副使十四人领袖运筹

　固出朱大都督而摧荡藉师臣力使洪都不及八十日而
　下胜势压金陵王谢之燕不知谁家故武桓䓁死犹之生

　　韩成(丁普郎张志雄及/宋贵等三十五人)
韩成直隶虹县人有勇略壬辰从太祖举义克泗及滁授
镇抚守禦渡江拔太平克金陵镇江等处升元帅守金坛
从攻常州败援兵解牛塘围遂取扬州从下婺州复池阳
战龙江捣江州下南昌皆有功升帐前总制亲兵左都指
挥使侍帷幄从援安礼攻庐州至正癸卯鄱阳之战成以
小舸翼上舟反绕于后兵不相及遂死之或云代死马家
渡赠高阳郡侯庙祀南昌追谥忠壮子观字彦宾以舍人
带刀侍卫父没命为桂林指挥佥事世袭升都指挥使观
为人刻忍赴镇广西有儒生出迎以为贼间悉推出斩之

诸蛮闻风胆落召还升都督同知再副杨文征五开永乐
中以旧臣拜征南将军镇江西数月复镇广西从征交趾
有功镇交趾十二年卒赐祭赙而成同死鄱阳之战者又
三十二人丁普郎初仕陈友谅守小孤山太祖兵促江州
普郎迎降积功授行枢密院同知鄱阳之战身被十馀创
首落犹执兵若战状植立舟中不仆赠济阳郡侯追谥武
莭张志雄巢人故赵普胜部将善战常怨友谅杀普胜故
龙湾之战无斗志率其党来降友谅既大败走志雄言于
上请急徇安庆无备卒取安庆鄱阳之战志雄所乘舟樯
折不淂进退敌以数舟攒刺之志雄　自刭赠清江侯宋

贵京兆侯陈兆先颖上侯李信陇西侯王胜太原侯李志
高陇西侯昌文贵汝南侯余昶下邳侯徐公辅东海侯刘
义彭城侯陈弼颖川侯王咬住太原伯姜润定远子王凤
显罗山子郈明梁县子常维德怀远子王德合肥子朱鼎
合肥子王清旴𣅿子王善先定远子汪泽庐江子丁宇含
山子逯德山汝阳子罗世荣随县子陈冲巢县子裴轸定
远子常德胜寿春男郑勇兴随县男袁华虹县男史德胜
定远男王理五河男王仁舒城男曹信含山男皆立庙康
郎山令有司以时致祭
　论曰太祖尝云在鄱阳时如雷临首此三十五人者疾

　　奋亦似奔雷真所为龙战即见血气不磨也而韩高阳
　　追汉纪信之莭更难或曰此小说家以悦听者与郭英
　　之镞汉皆不果

　　于光孙兴祖(平定庞/禋孙虎)曹良臣(周显左荣张/耀章存道)濮英
于光字大用都昌人磊落有大志天完初起其将张福夏
彰㩀湖口而元将王旦入㩀鄱阳都昌当其冲互受摧掠
光集乡兵自固乙未天完下鄱阳于是都昌亦不守贼搜
得光以为元帅镇鄱阳驻饶州嗣陈友谅弑天完寿辉自
立光誓不肯北面友谅遂与左丞徐椿以饶州来归太祖
命邓愈镇之与光连营堵守辄败汉友谅兵去授江西参
政与愈同视印悉听大都督文正莭制寻以行枢密院判
官戍徽州上赐冠衣讫复解金连环束光光疏谢誓报国
自是拔杭州战鄱湖克武昌皆在行有功转指挥同知从

平吴进阶怀远将军北征下山东入汴梁佐郭兴守潼关
战元左丞舞戈横贯其阵并拔潞州复同戍巩昌屡战王
保保走之洪武二年保保知大军南还以重兵围安定州
光自巩昌将兵往援次马阑滩敌猝至腹背困被执时兰
州亦被围守将张温坚壁不战保保遂勒光至城下谕温
降光诺则大呼曰我不幸被执公䓁坚守大将军达五十
万至矣贼怒披其颊攒槊死城中闻之守益固保保攻不
利引去上闻之流涕曰于光不食言赐祭鸡鸣山光气格
脩整动读书知大义善鼓琴能诗雅健可观兼通医学望
之翩翩佳士及持戟上马意思壮往所向无前卒淂死所

孙兴祖字世安濠人初从和阳无所见渡江屡排敌有功
迁指挥使镇海陵敌不敢犯境升大都督府副使移镇彭
城及大将军达取元都建燕山六卫命颛戍守纪律严肃
洪武三年北伐与指挥平定庞禋䓁次三不刺川遇胡兵
殊死战出入震荡斩获近万人援兵不继皆殁于五郎口
赠兴祖燕山侯配享通州开平王祠谥忠悯同时别道死
者为孙虎虎寿州人以婺源严州诸暨功授千户克新城
取桐庐皆先登升海宁卫指挥副使调福建及还从左副
将军文忠征沙漠至落马河与元太尉买驴力战死之追
封乐安郡伯

曹良臣安礼人初聚乡里立堡以禦侮至正壬寅上驻金
陵来归命为行省参政从征庐州战鄱阳有功下淮东平
浙西升行省左丞从定山东河南进平元都升行省平章
奉命守通州元丞相也速万骑压营时大将军达部众悉
往山西兵不满千诸较惧不敢战良臣奋起按剑曰彼亡
国之馀必怯战不足畏密遣人沿河各树赤帜袤三十馀
里钲鼓震之卤果骇去蹑蓟州斩获而还洪武元年复守
通州再从大将军败王保保封宣宁侯禄九百石四年征
蜀克归州瞿塘功五年从李将军征沙漠岭东道兵出和
林深入至阿鲁浑河及其裨将周显左荣张耀章存道䓁

皆战殁赠良臣安国公谥忠壮子恭袭爵显合肥人历功
为指挥使后追封汝南郡伯子岩指挥使是时从副将军
汤和中路出塞战断头山陷阵死赠都督同知
濮英庐州人少勇敢开国累功升都督佥事洪武十三年
袭卤西凉破之获元平章豳王以下数千人复获阿者失
里王之母妻斩部下纳哈撤荅䓁八十馀人二十年从冯将
军胜降纳哈出于金山以十万骑南行英为殿其溃众匿
山谷者怒大将军之夺其马出邀英英马踣被执至其庐
绝食不言乘间自剖腹死诏赠金山侯谥忠襄明年赠乐
浪公时有临江侯陈镛从征异道陷卤死英子玙即襁褓

封西凉侯食禄二千五百石玙年幼趍朝被蹋伤命悬玉
字牌玙冠敕人逊避稍长练兵临清二十六年坐党戍五
开生子真女适宁河王子镛永乐元年镛为玙子陈情赦
真赐镛为子淂官指挥
论曰皆烈塞外者也而光于兰州比张子明之义兴祖
于五郎口附常开平之迹英于金山收冯宗异之功气
犹寒幕北矣若虎之落马河存道之断头山地名识之
欤

　　葛诚(卢振杜奇余/逄辰彭贰)汤宗倪谅
葛诚为燕王长史奉王命奏事京师告王阴事受密命伺
燕及王称疾围火署中潜告布政使张炳王无病也炳不
为备及燕兵起伴读余逄辰字彦章宣城人遗书戒其子
分必死入涕泣以諌而文学杜奇者燕所举贤良方正亦
劝王当守臣莭勿二王不听召指挥张玉等计杀炳䓁起
攻九门夜克其八护卫指挥卢振独不从乱诚密命事露
与逄辰奇振皆一时遇害都指挥彭贰者闻变挺槊上马
大呼市中燕王反从我得生众聚千馀人欲入端礼门遇
燕健卒庞来兴丁胜格杀贰众散从燕弘光初追赠诚大

理少卿谥果悯逄辰苑马少卿谥忠悯奇翰林院检讨谥
贞直贰舒城伯谥武壮振都督同知
汤宗江西赣州人为北平按察司佥事上言北平按察使
陈瑛密受王府金钱有异谋诏逮瑛谪广西燕王入国召
瑛还为都御史穷治建文诸臣多坐夷灭衔宗左甚捕至
族死
倪谅燕山左卫千户上变告燕府官较于谅周铎䓁伏诛
燕王入国捕谅不屈死籍其家壮者戍瘴边幼者刺离间
亲王字于面充锦衣鞍辔局幼军弘光初追赠都指挥
论曰皆与闻燕始事者也庙算不工而葛诚以下七人

　成名诚为长史非与伴读逄辰文学奇䓁一例居平怀以
　诚恳持以道义塞其非几即否涕泣以之为之审顺逆
　陈淂失燕或重发乃徒欲告变为功哉逄辰奇以苦口进
　居然辅导之职矣及事发振不从乱而贰挺槊奋呼处
　护卫而以不护卫为功是祖制给以私人而私燕者以公效
　寔炳大义瑛徒挚刻岂遂能造燕汤佥事亦遽以告变为
　功哉虽然以阴事闻固有不淂不然者而朝廷胡辄以伺变
　责诚机浅甚矣金钱有迹能杀瑛则可不然不明其罪而
　他迁瑛无不可谪瑛非所以防燕也淬燕也

　　陈寿国周迪陈德李玉
陈寿国国初以智勇隶徐大将军达历官指挥佥事从征
中原克关陇守原州洪武元年故元韩札儿南犯力竭城
破死之
周迪国初从取江西湖广功授百户从征广西围永州故
元援兵驻东乡将军扬璟遣镇抚召深及迪往击之迪战
死追封赐祭
陈德国初以功历指挥佥事洪武二年大将军达自将攻
兴元分左副将军邓愈招谕土蕃德随愈战殁于岷州
李玉国初为雷州百户洪武二十四年禦倭战死䛇录其

子为千户
　论曰洪武中陈殁之光闻者皆预知天之例而不悉赠
官岂有所遗欤抑失考也

　　梅殷(瓦刺灰/黄彦清)李坚胡观
梅殷河南归德人汝南侯思祖从子也尚宁国公主为驸
马都尉恭谨有谋能骑射高皇帝驸马中最爱殷且大渐
顾太孙燕王不可忽也徐谓殷曰汝老成忠信可托幼主
授一剑曰敢有违命者奉此及太孙即帝位殷常侍左右
燕兵起殷充总兵官守淮上扼燕师燕王遗殷书以进香
皇考欲假道至金陵殷曰非制也弗许燕王怒复书且诛
君侧之恶殷割使者耳鼻曰姑留汝口与殿下言君父恩
义燕王竟不道淮安渡泗水破旴𣅿出六合有京师殷尚
拥重兵淮上王逼公主招殷公主啮指血为书付中使致

殷殷淂书恸哭询帝所在曰去矣殷曰君存与存君亡与
亡吾姑忍俟之乃还京见上上曰都尉在军劳苦殷正色
曰劳而无功大赧事上　之永乐二年都御史陈瑛言殷
招藏亡命八十馀私匿鞑靼人与女秀才刘氏朋邪诅咒
乞正其罪上曰梅殷朕自处之其令锦衣卫执所匿鞑靼
人送辽东明年冬殷入朝都督谭深指挥赵曦故与毁隙
令人挤殷死笪桥下诬殷自投水死都督许成讦发上怒
置深曦罪二人对曰此上命也柰何杀臣土大怒立命力
士持金瓜落二人齿斩之谥殷荣定时有色目瓦刺灰持
刀自屠挟取其肠以祭殷复自缢殷旁初公主贻书阻燕

兵燕王不荅燕兵至江上亦与公主书言兴兵不淂已令
公主迁居太平门外勿罹兵祸公主亦不荅公主高皇后
长女也殷既死公主牵文皇衣大哭问驸马安在上笑曰
为公主踪迹贼无自苦遂以殷子顺昌为中府都督景福
旗手卫指挥佥事且曰朕不念尔毋尔安淂至今日后皆
改孝陵卫指挥使宣德中与世袭孙纯举进士为中都副
留守殷有文学尝摄山东学政而李曹公尝掌国子论者
以国初皆文武林云有国子慱士黄彦清者从殷军中发
丧私谥让皇为孝悯皇帝坐死并逮从子贵池典史金兰
寻淂释弘光初追赠彦清光禄少卿

李坚者亦驸马都卫武涉人父英仕元为枢密知院洪武
元年自陕州来降授指挥佥事从征历功战死乌撒之作
窝岩赠指挥使坚尚太祖第七女大名公主尝与驸马欧
阳伦梅殷陆贤典赈北平建文中进公主大长公主坚素
负才勇充左副将军都督宁忠充右副将军从长兴侯炳
文征燕遇燕兵诸将谨备西北燕兵突击出不意破西南
长兴侯大败坚与燕将丘福接战互有胜负䛇封滦城侯
食禄千五百石世劵已而兵败滹沱河薛禄引槊中坚坚
坠马大呼我李驸马勿杀禄持坚见燕王王曰尔至亲即
为此奈何械送北平道卒子庄以公主故特宥当嗣公主

惧祸缴诰劵庄流寓南京诗酒终其身
胡观为驸马都尉尚太祖第十公主从军中白沟之败为
燕兵所杀
论曰太祖二十六子宁各戴燕十六女梅李胡抗燕而
　殷之才过于坚殷之义亦烈于坚顾皆不赖宁国大名
求生者白沟之事惜也纪载不详太祖尝语皇太孙燕
　王不可忽思深哉教之矣

　黄子澄(杨/任)
黄子澄初名湜以字行改字伯渊江西分宜人先世嘉宋
靖康初为太学生从陈东伏阙上书请诛蔡京复摘开封
府尹王时雍奸邪坐降廉州司法参军子澄少从邑人欧
阳贞受易周与学受尚书梁寅受春秋博学负俊声洪武
十七年乡试第二明年礼部第一揭榜五色云见廷试第
三授编修累官至太常寺卿建文为太孙时尝密召东角
门谕以诸主尊属拥重兵且奈何子澄曰母虑大小强弱
之势悬而顺逆之理异胜败可知也及即位兼翰林院学
士上曰先生无忘东角门之言子澄蝢首曰不敢遂与齐泰

等密议削夺诸王兵权泰欲先燕子澄曰燕素强未易迹
周齐岷代在太祖时每以不法见督吾先缘周以事周燕
母弟譬手足剪其一且先周燕必来争可以并坐燕有名
泰曰善时燕世子及两郡王俱至京泰欲先收之子澄不
可曰是与以反名不如遣归乃白上使李景隆袭执周王
橚归京师敕燕王棣议其罪王上书言周王所为形迹暧
昧幸念至亲曲垂宽宥上览之恻然谓事且中止子澄与
泰争之未决明日复言之周己不竞可虑者独一燕下燕
大事定矣否者燕威名日盛蔓难图也上犹豫且曰朕在
位未久连败数王何以自解于天下燕亦款惧称病不出

子澄曰成大事者不顾小信先人者制人上曰燕知勇善
用兵虽病猝难图宜更审之乃以备边为名出兵开平诸
镇及更置北平守臣伺燕府事日急燕兵遂起自以周公
辅成王指摘中朝左右及耿炳文诸将相继败北上始忧
之召问子澄子澄犹以办燕甚易荐李景隆代为大将军
临行惓惓授以兵略景隆庸懦不任既战辄败弃其师还
赦不诛子澄哭争之曰景隆观望怀二心不诛何以励士
卒谢祖宗不听自是江淮诸将连败子澄拊膺恸曰事去
矣错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燕兵至淮朝廷名遂子澄
泰等使密行募兵而以窜齐黄告燕冀缓师不淂更遣少

卿薛岩求罢兵又不许子澄乃奉密诏携妻子微服由洞
庭诣苏州知府姚善倡义勤王善乃编籍其子昆山圭为
道士更名玄微守谱籍玉为里正更名彦修奉毋许与子
澄相约同死国事寻又上言子澄才略足捍国难不宜屏
弃闻远以快敌人方亟召子澄未至而燕王入金川遽即
位购子澄急太仓武士汤华缚诣京师不屈称殿下以兵
力取富贵岂知殿下忍竟有此座上解颜曰闻卿慱洽善
读书不比方孝孺执迷朕将悉赦若罪子澄曰富贵瞬息
事何足重轻殿下即悖谬不化吾恐子孙效死而起何以为
训上色变已又曰汝欲借兵日本我抗乎曰皇祖起义兵

定天下以殿下勇力冠世与典兵大藩永卫王室而北翟
胡尘不能靖顾反自噬臣引小彝内攻与殿下之逆谋何
异上令引所录族属文富福远等六十五人妻族外亲三
百八十人齐至哀号震殿廷澄不变上曰知汝必不我用
给笔札自供乃大书曰湜夲先帝文臣不职諌削藩权不
早以成此凶残后嗣慎不足法燕王怒命截其手且曰汝
虽不入岛彝足迹已至海上复命截其足磔死年五十三
族人无长幼籍江西者皆斩独子彦修作昆山语充解役
潜收骸骨藏焦山久之汉王高煦谋逆王乃追思子澄之
言削汉护卫徙居乐安州谓侍臣曰卿䓁谋国勿以黄子

澄临刑语为讳洪熙元年七月淂葬昆之马鞍山御史刘
琏为立传而铭之万历初其孙黄熊与蒋乾同以上冢争
地致讼忽地中声如雷化青气冲西北去裂沟淂刘御史
琏志验寔上闻因封墓立祠及考永乐初举发革除之党
者亦曰蒋乾易世为仇人皆异之子澄又有幼子二或云
一子为啇人携去易姓名为田经遇赦家湖广后复姓黄
表者字汝明中正德卒已进士弘光初追赠子澄礼部尚
书谥莭悯时有杨任与子澄同难任嘉兴人以人才擢知
袁州府方家居与子澄密计戡定事败籍家九十三人知
县徐本纵其妾沈淂遗腹子宏五世渊有幸存图藏于家

弘光初追赠太仆少卿
　论曰吾怃然念伯巨分封太侈之言矣齐黄自视何如
　伊霍辄儿子畜北平哉为此时计朝廷兢兢上下相戒练兵
　塞隘静以待动使无可为兵端而老佛春秋盛长高煦
　势将内乱逡巡燕或不起即起不烈儒者㨜理言兵定
　隔数指授老悖以不胜之器临计不反顾之敌即岂有
幸乎泰为枢臣子澄并参密议泰不争炳文而子澄乃
　力荐景隆二公即以族偿吾不兴矣顾其所学不精而
　志无疵也东角门之言不足存而效尤一语使燕王他
　日却虑宣庙初果见之吾不得不存之以警后世之诒

　谋者按黄表系子澄族侄子澄妻彭氏蚤䘚后妻李氏怀
　娠三月悬杀于市宗党女妇发教坊司司供子澄牌位大
　风吹失更供之鼠衔失知子澄神毒教坊也或云西院
　郑氏世不接分宜之客

　　黄观(黄/魁)
黄观字澜伯一字尚宾直隶贵池人初从父赘许幼颖敏
受学元待制黄哻哻死莭观益砥砺该慱有声性至孝尝
图父母墓图自随阅之辄　贡洪武甲子入太学是岁领
乡荐第二辛未会试第一及廷对禦戎策称旨又擢第一
拜修撰命编写省贪等录侍东宫讲论累迁尚宝卿礼部
侍郎复姓建文初更官制每部增侍中一员位次尚书命
观为之仍掌尚宝司事与方齐并见信用燕兵起索齐黄
急观草诏极其诋斥四年密奉诏募兵上游旦督诸郡勤
王燕王淂国列文职奸臣罪状观名第六王索大宝不淂

疑付观起兵矣索观急观至安庆闻变叹曰吾妻翁有志
莭必不辱我当招魂葬之明日家人至言夫人暨二女同
被执果有象奴淂之夫人绐以钗钏出市酒急携二女及
家属十人投通济桥下死观曰招魂时应不错也至李阳
河朝使见迫知不可为绐曰入贺新朝礼当豫习朝服东向
再拜投罗刹矶湍流中急求之仅淂观冠鬃以献命束刍
蒙观冠而剉于市年三十有九逮姻党百馀人系狱仁庙
初悉放还反人柯暹为之传是后清溪居民时见观冠裳
夜携二三女郎往来溪畔为骇叹立祠其文集尚存泰州
储尚书家天顺中池人至南京柳林有破棺倚颓垣下询

之父老咸曰此黄状元妻女云盖投水时三人执手如贯
流至赛工桥土人惧有后命且棺以待后亦不问万历癸
卯青阳施益臣为封树立墓焉夫人投水时呕血通济桥
石上石成小影阴雨则见之或传为大士影有僧舁至其
庵中夜见梦曰我黄夫人勿误沃以清泉悽容宛然侧立
东向髣髴鬘鬟人咸异之清江龚守迂知贵池复于学宫
西偏即其故址立祠祀观而少司空徐良彦移前石置祠
题曰翁夫人血影石时有吉安黄魁为礼部侍郎亦不屈
死祔观祠连族六十二人弘光初追赠观太子太保谥文
贞妻翁氏贞懿夫人

　论曰大书燕起兵即皇帝位即何以辞其子高煦将亦
　大书曰汉王高煦起兵乎明书太祖即皇帝位是矣乃
　有不书太子而即位者何以为天下公是即何以为万
　世公是乎正其是而后逊国诸臣灭姓鍖族不悔曰死
　淂其所而后靖难诸臣显爵厚禄不悔曰生淂其所时
　叶惠仲廖升皆以修寔录辞径直烈死吾以三公克追
　南史负简之义

　　瞿能(楚智皂旗张庄/得小马王卫健)
瞿能字世贞直隶合肥人骁勇有名开国都督佥事通其
父也能以四川都指挥使从凉国公玉由大渡河击西番
有功复从都督聂纬讨建昌叛酋月鲁帖木儿已而改副
凉国公破贼双狼塞让皇即位从李景隆为裨将攻北平
能势锐与其子良材䓁策精骑千馀人突入彰义门景隆
忌能首功遽止之候大军并进于是北平夜汲水沃城城
坚不淂上景隆兵大败退驻白沟河北军南侵能父子徂
击伤燕卒甚众燕军已却会燕有内官狗儿者亦敢死与
王复率数万骑夹攻能掳都指挥何清而日已瞑明晨复

战燕王先以七骑驰能且进且退能令军中纵射燕王马
三被创则三易马顾矢三服亦尽乃持剑奋击剑亦缺折
急走登堤佯招后军以疑能能攻稍缓王走去薄暮能即
奋铁骑前突燕阵大呼斩骑百馀人而俞通渊滕聚复引
众来会势益振燕众且乱忽旋风起燕王见能阵少动乃
以劲骑绕出阵后突击与郡王高煦骑兵合遂斩能父子
于阵通渊聚皆死精兵万馀人陷没夹河之战有都指挥
楚智最骁常从宋国胜凉国玉出塞有功会平燕将军盛
庸战却被执不屈死之皂旗张者名能时以都指挥充偏
将力挽千斤每战辄麾皂旗先登转战山东屡有俘馘夹

河力战死犹执皂旗不仆而庄淂者从夹河手击杀燕将
谭渊燕为气沮得初尝出塞有功隶宋忠麾下怀来之战
一军独全又小马王失其名临淮人官指挥好骑小马军
中以小马称之白沟之战脱胄付其仆曰吾必赴敌死若
以此讣家及战败立马𥪡旗而死又卫健系山西孝义卫
军授镇抚战不胜死弘光初追赠能平阳伯谥襄烈皂旗
淳安伯谥英烈得赠分水伯谥忠悯智左都督小马王都
督同知
　论曰李将军白沟之役唯恃能父子耳观王度赞捷东昌
　景隆己谢事尚或谗之则其突彰义而见忌所必然也沃

　　水不成旋风不起能功成贺谁战胜乎景隆不援杨夲曰
　　譬种瓜我劳而人食之愚亦甚矣瞿合肥父子为建文
　　中一战三镇抚战殁犹之战也

　　马宣(曾/浚)余瑱(孙泰/彭聚)卜万(朱/鉴)
马宣建文初为北平都指挥使燕兵起巷战不利走蓟州
悉发兵西逆还与镇抚曾浚婴城守燕王使人反覆谕之
不夺力竭城破被执与浚俱骂不绝口死弘光中追赠全
椒伯谥直壮浚未详恤典
余瑱建文初以都督守北平燕王猝起不及战出保居庸
都督宋忠以大兵自开平入援次居庸令瑱守居庸而身
退壁怀来瑱单关破亦走怀来燕师疾击怀来忠先败瑱
犹坚壁燕兵绐曰石头城已破瑱曰石头城虽破吾自不
释怀来力战被执不屈死时都指挥孙泰裹血陷阵死都

指挥彭聚亦阵死河北指挥使张伦率两卫官军南奔结
盟报国初从大将军景隆继从盛庸军尝先登卒死义弘
光初追赠瑱东阳伯谥翼悯泰象山伯谥勇悯伦保昌伯
谥贞勇聚左都督
卜万建文初以都指挥恊总兵刘贞陈亨等从大宁出镇
松亭将援北平贞性巽愞不断而亨有二心万智勇绝燕
王忌之行反间伪为与万书称万过当而令误投亨所亨
发之狱万以闻己而燕陷大宁还击松亭北平行都司朱
鉴力战多斩获阵死松亭竟败出万狱勤降不屈死弘光
初追赠鉴含山伯谥勇悯万左都督

　论曰蓟州即不守居庸大宁寔系北门锁钥而怀来松
　亭二战朱忠以退舍法志刘贞以堕计不终遂使燕气
　遽张拊背失势俞瑱卜万之死益重泰山矣而宣浚䓁
　之殉城亦称首义嗟庙算不精大将不知兵偏裨以烈
　见匪所尚矣杨松潘忠死雄县而外沧洲之战都督徐
　凯陈暹陈晖都指挥俞瑱赵浒胡原李英张杰德之掠
　千户范瓛滹沱河之战指挥邓戬陈鹏真定之围都督
　宁忠都指挥刘燧朱荣白沟河之战都指挥何清指挥
　滕聚定州之战都指挥花英郑琦王恭指挥詹忠渡莱
　水则指挥费荣拔东平则指挥詹璟捷汶上则都指挥

　　薛鹏战涡河则胡骑都指挥林帖木儿火耳灰哈三帖
　　木儿晏鬼里战淮河则守将丁良朱彬败灵壁则都指
　　挥孙晟王贵䓁一百八十馀人且夫燕事不成诸臣岂
　　非庙祀世劵荣施无斁者哉

郡县无令久淹又言逃民不恤势必啸聚为盗宜令有司
招徕之不愿者听附籍暂免差徭上从之三年加太子少
师李景隆及诸将屡败北受命督军储弗后嗣闻金川门
之变赴京师燕王收迪治不屈并收子凤山丹山䓁六人
将刑凤山大呼迪叱之曰死即死胡为者乃截凤山等鼻
舌支迪口迪啖丼之曰忠臣孝子滋味自不同益骂不已
俱被磔淂诗衣带中有千秋公论明于日照彻区区不二
心之句又有五噫词并悲烈苍头侯束保拾遗骸归葬姻
戚之连坐者掘而投诸湍幼子珠生五月乳毋芮潜置沟
中淂免八岁为怨家所讦文皇特宥珠戍抚宁寻徙登州

为蓬莱县人洪熙中诏释迪宗戚戍边者还卿给产业成
化中郡人祀迪乡贤祠郡守涂观判李默相继祠于其故
居私谥曰靖献敖英为之赞弘光初追赠太保谥忠烈迪
四世孙䁀字文相弘治乙丑进士授礼科给事中劾廖恺
子倖举乡试会流贼起预机宜与巨珰争辩不挠坐系狱
罢归嘉靖改元诏复䁀陜西参议督兵平贼兵备延绥番
夷宁帖历升应天府尹未任卒子其学慱闻嘉靖甲辰进
士擢御史奏缇帅陆炳擅作威私人徐甲专擅渔利有诏
下甲狱备兵肃州时哈密诸彝为乱出堵定之历抚大同
破走酋俺荅兀慎转副都御史屡有战提正韩籓奉国将

军融濡于法以户部侍郎总陜西军务升右都卤寇花马
池禦之多斩获以原官总宣大平遂人丘福于弘赐堡召
理戎政以南刑部尚书致仕卒谥恭靖子琛官生太守
暴昭山西浮山人洪武中以荐授大理司务历北平参政
久之拜刑部尚书清介有峻莭在官布衣麻履而已尝奉
命捡附大诰条例于律书名大明律诰上特署政平讼理
二幡论罪囚谕昭等曰诸囚论决朕前恐一时未淂其情
今后武臣死罪亲听以外悉令奏闻所司引囚至承天门
命行人持讼理幡传旨谕之其无罪应释者持政平幡宣
德意遣之又令府部院科等官详加审录其寔犯死罪以

下悉如律杂犯死罪准赎建文中充采访使至北平审知
有变归请备燕燕兵起设北平布政司于真定诏以原官
掌司事与铁铉䓁悉心经画兵败召归燕王入国昭出亡
执之不屈骂不绝口命先去其齿次断手足刑死弘光初
赠太保谥刚烈
徐贞陕西人建文中为工部尚书燕兵入弃去让皇出亡
或一至其家族诛又命教坊司乱其妻至死有幼女亦隶
乐籍乐官陈仪阴养之不致失莭洪熙初遇赦为择嫁良
家仪在秽籍而尚义如此
侯泰北平南和人累官至刑部尚书燕兵起泰与侍郎郭

任主抗禦之策壬午二月督学济宁五月复督饷淮安经
画苦心尝彻旦不寐京师失守泰行至高邮与其隶上高
县人茅卯仔同被执泰不屈死之妻曾配象奴弟敬祖子
玘皆论死籍其家弘光初追赠泰太保谥勤贞
陈性善名复初以字行浙江山阴人洪武己丑进士上第
上嘉其凝重属目久之授行人司副已而改翰林为编脩
时遣御史李铎往取诚意伯基遗书寻命性善等翻录诸
惮上威严战汗不成书性善动止安雅书法妍正留中竟
日家人以为死矣既出乃大惊久之拜礼部左侍郎荐起
薛正言韩宜可于戍隶皇太孙在东宫久知性善及即位

益感知遇尽所欲言尝曰陛下不以臣迂过许臣行而䛇
书云云何以信于天下帝为动容燕师南下改副都监平
安军战灵壁败绩遂与大理丞彭与明钦天监副刘伯完
指挥王资䓁数十人皆被执文皇纵之归性善曰辱命罪
也而又活于燕乎朝服跃马入河死后追戮坐徙家赦还
与明伯完皆逃去不知所之时馀姚黄墀陈子方亦与性
善同难弘光初追赠性善太保都御史谥忠莭
郭任直隶丹徒人或曰定远人廉慎有吏才建文间为户
部侍郎朝廷用齐黄之策讨诸籓之不靖者欲以次及燕
任奏曰天下事先其本而后末则昜成除恶不去其本臣

诚以为迂计先周湘是为燕深其谋矣且兵贵神速旷月
持久锐气既竭姑息随之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有
坐困耳燕王闻而恶之及兵出给饷不乏燕兵入金川任
不屈死子经亦坐死少子金山保戍广西三女给配象奴
嘉靖中镇江知府刘储秀祀之卿贤祠弘光初追赠太子
太保尚书谥清毅
陈植直隶庐江人洪武中为吏部主事历官兵部侍郎燕
兵入植受命督师江上麾下密议迎降植以大义责之誓
死固守都督金甲杀植率众奉迎自陈邀赏文皇立诛甲
命具棺殓植遣兵护丧葬于白石山植　人惧皆变姓名

走匿无敢会葬者
王良字天性河南祥符人历官刑部左侍郎建文三年受
诏问燕国人罪从末减左迁浙江按察使尝谒岳武穆墓
曰为臣不武穆尔者非夫也燕王入国召良良集臬司诸
印私第踌蹰未有决妻问故曰我分应死念未知处若妻
曰妾何难事君为男子谋及妇人乎因馈良食潜去置其
子池傍自投池死良感其义烈死遂决列薪于户为遗书
令妾抱池傍子往匿某佥事所纵火阖室自焚诸印并镕
上曰良死分也良不淂辄毁印以毁印罪良徙其家于边
台人陈遂私识良死事每谈及流涕沾襟正德中白日现

形官署按察使梁材学使刘瑞割公署水鉴亭为祠岁时
祀良弘光初追赠太子太保尚书谥贞毅妻某氏贞烈淑
人
边升河南荣泽人洪武中以明经荐累官兵部侍郎有气
莭燕师渡江升率兵逆拒殊死战被获不屈死弘光初追
赠太子太保尚书谥果悯
金有声河南人为刑部侍郎建文四年奉命与黄观张显
宗王叔英徵兵江西有指挥朱进随行六月南昌百户刘
恩缚送京师有声死进亦死弘光初追赠有声太子太保
尚书谥翼悯

卢迥一名珙浙江仙居人历官户部侍郎性爽宕不勤小
莭大义凛烈喜饮饮辄醉睥睨狂歌知与不知咸目为狂
士燕师入裂眦愤长讴自尽弘光初追赠太子太保尚书
谥贞达
胡子昭字仲常或曰子昭四川大足人富经术性方介从
学孝孺为蜀献王所重以明经荐荣县训导建文初升翰
林检讨历刑部左侍郎坐方党临刑诗有两间正气归泉
壤一点丹心在帝乡之句父复初毋郭皆年八十并其子
五人绍缉继等皆谪戍弟子义以荐历山东佥事闻凡难
弃官携二子避丹棱蜀献王怜之令削发自全子义曰吾

兄无后当不绝吾姓谕二子逃去不知所终正德中巡按
御史熊相祠子昭岁祀之弘光初追赠太子太保谥介悯
　论曰建文中跻六部尚书为正二品以国是全寄之诚
　重之也迪弭盗靖夷颇解韬钤而不与为兵部曰泰不
　可也泰自以声罪致讨战无不克迪不誉景隆安淂与
　闻枢事性善以礼部改监军不胜事植与升咸受事兵
　部当北师江上而尚言逆拒乎任户部典饷昭与泰以
　刑部亦典饷饷办有声徵兵子昭方党贞匿六自应不
　免独良以刑部出署外臬而迥以户部狂浪放言皆可
　逃死乃俱不欲活为燕臣曰国是所在非不得也

　　程夲立茅大方司中周璿
程本立字道原系出伊川徙杭再徙桐乡父德刚通书史
法律负才气元欲官之以疾辞本立少有大志读书不务
章句海盬沈寿康时称为孝隐先生尝勉本立以圣贤之
学本立复从金华朱克修淂闻考亭之传造诣益深国初
举明经秀才除秦府引礼舍人改周府从王之国大梁二
十年进长史随王来朝被累谪云南马龙他郎甸长官司
吏目携一仆赴任所时六诏初附叛服靡常酋史可代煽
诱百夷为逆本立单骑抚定之西平侯英布政使张紞皆
礼重之委以统领守禦历险远自楚雄姚安大理鹤庆丽

江永昌遍往抚绥民夷稍安三十一年奏计入京应天府
尹向宝翰林学士董伦荐本立学行政事宜留中朝以翰
林充纂脩官预太祖实录未几升左佥都御史俸入之外
不通馈谒时称清御史建文三年坐失陪祀调降仍留翰
林编纂明年寔录成改江西按察副使未行燕兵入自经
死为六月之十有三日燕王即位追夺官籍其家无遗资
所著有巽隐集十卷
茅大方或曰姓毛太兴人慱学能诗文少有奇名或赠之
诗曰陆机此日能为赋贾谊何年复献书洪武中以儒士
应辟典教淮南考绩入朝召对称旨擢秦府长史制词褒美

且勉以董子辅相之业大方感激颜其堂曰希董方孝孺
为记称其志意敦大深得正谊明道之旨建文中累擢右
副都御史燕兵起愤国命日蹙遗诗淮南守将梅殷相激
劝(诗曰幽燕消息近如何闻道将军志不磨纵有火龙翻/地轴莫教铁骑过天河关中事业萧丞相塞外功名马)
(伏波生我不才无补/报临风一叹一长歌)壬午八月被执不屈与其子顺童道
寿文生同日死二孙添生归生死狱中妻张发教坊是年
病死大方有希董集五卷行于世嘉靖初同里主事张甲
居京师梦朱衣自称茅某请祠归而祠之弘光初赠太保
都御史谥忠悯
司中陕西巩昌人洪武末年以监察御史署都察院擢(右)

佥都御史燕师入召中不屈命以铁帚刷其肤肉至尽而
死姻娅同死者八十馀人
周璿山东诸城人建文初以神策卫经历言事擢左佥都
御史革朝不屈死之妻王氏子蛮儿永乐中犹系狱弘光
初追赠监察御史谥肃悯
　论曰执法莫如顺逆二字燕当无都御史其人

　　林右林嘉猷楼琏
林右字公辅浙江临海人洪武初为中书舍人与方孝孺
友莫逆奉玺书行边进左春坊大学士命辅导皇太孙以
事谪中都教授寻挂冠归燕兵起闻孝孺族诛私为位哭
于家永乐戊子岛彝讧海上闾里推为长率群弟子剿平
之上闻右名遣使召之称疾不赴令武士械至京上雅欲
官右右曰罪人逃死巳久藉令可仕当与孝孺同朝矣上
大怒命曳出劓之死后数十年叶耻斋次其遗文陈龙山
为之传祀乡贤祠弘光初追赠礼部尚书谥贞穆
林嘉猷名升以字行宁海人师同邑王琦琦坐累徙(云南)

姻族咸匿去嘉猷独徒步追送泣别后与郑公智负笈(六)
千里师方孝孺汉中方氏多及门独得二子喜曰二子为
能匡我以儒士軗文四川蜀王为之更名良显建文初荐
修高庙寔录授编修迁陕西佥事尝被召诣燕邸知二郡
王被宠素骄悍谋倾世子以闻上乃遣锦衣千户张安持
书诣燕许世子王燕以乱燕燕内使黄俨因间世子计且
淂行世子竟先发事遂泄北兵至坐方党逮入谢僚友曰
大丈夫见义勿辞九月与公智同死弘光初追赠嘉猷太
仆卿谥穆悯
楼琏字士连浙江金华人尝从宋潜溪学洪武中以蓝田

知县擢监察御史坐事谪戍云南至是召入补翰林院侍
读燕王得国命孝孺草禅诏不可淂改命琏琏强受之归
惭其妻子妻曰得无伤宋先生乎琏逡巡一夕经死
　论曰右嘉猷已离馆而犹从是字　学也琏补入馆而
　竟以是字不愧宋先生之传

　　邹瑾(魏冕/邹䃼)刘端(王/高)廖升卢原质
邹　江西永礼人洪武中以义师守重庆遇金华王绅握
手如旧识绅称其议论磊落砥忠莭寻以荐至京建文中
为大理寺丞燕师逼城下瑾与甥监察御史魏冕率同僚
十八(人)即殿前殴都督徐增寿几死会辍朝大呼请急加
诛时御史曹凤韶翰林史仲彬及张紞廖平胡闰复前力
请上遂手刃增寿于朝京师陷瑾自杀诏夷其族男妇四
百四十八人冕亦永礼人见诸臣多叛附曰度诸公改莭
必不向大用徒自污亦自杀已而法官希旨追罪夷其族
又同邑邹朴字尔愚建文初以儒官仕周府直言极諌王

不听上嘉其忠召升监察御史改升秦府长史燕王入国
后闻邹瑾卒愤激不食亦卒弘光初追赠瑾本寺卿谥严
悯冕太仆卿谥毅直
刘端江西南昌人与同邑王高皆建文二年进士端负气
每以天下为己任迁大理寺丞而高为刑部郎中燕王入
国端与高并坐纵方孝孺息树荫劓鼻而死端狱中诗
纲常千古事此日属铭彝著有儒行十二萹怀古诗艮次
百家辑录后赐端大莭柌或曰端约高弃官去迹露并(执)
不屈死
廖升湖广襄阳人学行知名与方孝孺王绅辈友善洪武

中为左府断事擢太常少卿建文元年预脩高庙寔录升
朗达负气书南北用兵事语多径直闻忠诚伯茹常自龙
潭还言割地不许状恸哭与家人诀自经死殉义独先诸
臣弘光初赠礼部尚书谥文莭
卢原质字希鲁浙江宁海人毋方氏孝孺姑也所学淳方
氏为多洪武戊辰进士及第第二孝孺尝投之以诗(诗曰/奉天)
(殿上榜初开共看江南淂秀才好/与青萝居士说今年文运属天台)诗中青萝居士谓景濂
也授编脩乙亥升太常少卿建文中密参谋议燕王入国
坐方党见族弟原朴等并死弘光初追赠原质礼部尚书
谥莭悯

　论曰瑾与冕自杀而犹不免于族端高升原质总因孝孺而死
　则与朴之因瑾而死更光按瑾与冕十八人奋殴增寿殿前而
　始淂尚方一试与阵馘张玉王真等一例稍为金陵唾气若原
　质䓁四人外如胡子昭郑居贞林嘉猷郑公智方法楼琏共
　十馀人皆死方氏之学者也方氏之学足以死诸公死方氏
　多一人生事燕殿下少一人矣北来之势可以无所不可而不
　能使十馀人不为方氏死朱太史国桢欲令尽陪祀正学良是

　　林英(妻宋/氏)曾凤韶(妻李/氏)王度戴德彝(嫂项/氏)王彬(崇/刚)连
　　　楹董镛丼霖谢升丁志方李文敏郑公智
林英字章叔福建古田人洪武末由贡士选御史屡建谠
言大都以重郡县顺民心为本太祖深嘉之建文初奏请
裁抑宗藩必行主父偃之策不报复劾奏李景隆误国其
语激切反为所中下都察院拷讯谪知瑞安时民多逋亡
英按𤱔丈量所馀虚粮令垦荒补之立乡约行文公家礼
建立斋舍与诸生讲学燕师起用御史大夫耿清言还英
旧职命与翰林修撰王叔英募兵广德比至势不可为叹
曰臣生无补于时死有负于国天命将倾力难以济再拜

自经时年三十有四燕王即位妻宋氏系狱自经死弘光
初追赠英太仆卿谥毅莭
曾凤韶一曰唐姓江西庐陵人以洪武末年进士为建文
中御史燕王来朝驰皇道入不拜凤韶抗言非礼大不敬
诏以至亲勿问北兵逼议遣使谕燕无敢行者凤韶慷慨
请行比至姚广孝言于燕王却其书无所报燕王入国诏
复御史不至加吏部侍郎又不至刺血书其襟曰予生庐
陵忠莭之邦素负立朝刚鲠之肠读书而登进士第仕宦
而至绣衣郎既一死之淂宜可以含笑于地下而不愧我
文天祥属妻李及子公望曰我死勿易我衣裳遂自杀时

年二十九李亦自经弘光中追赠凤韶太仆卿谥忠毅妻
李氏贞悯淑人
王度字子中广东归善人少力学通经史洪武中以明经
荐为山东道御史紏绳不避权要疏十馀上多见采行燕
兵起将军李景隆累败退保济宁诏以盛庸代之度密陈
便宜遂有东昌之捷及徵景隆还不诛反用事忌庸并谗
度度稍黜燕兵南下急度复请募兵有小河之捷敕度劳
军徐州比凤阳失守方孝孺与度书誓死社稷燕王既即
位坐党戍贺县千户所坐语不逊论死夷其族万历间诏
赦诸死莭族党在戍者惠州守黄时两询淂度后三十五

丁悉与除籍弘光初追赠太仆卿谥襄悯
戴德彝浙江奉化人洪武二十七年进士第三人授翰林
编脩升侍读上尝谕之曰官翰林者虽以论思为职然既
列近侍在朕左右凡国家政沼淂失生民利害当知无不
言德彝感奋直声震于朝改监察御史建文中改左拾遗
燕师南迫预齐黄䓁谋议京师陷逮至责问不屈死德彝
死时兄弟俱从京师嫂项氏家居闻变度祸且赤族令尽
室逃并藏德彝二子山中毁戴族谱己而收者至一无所
淂械项京师炙体焦烂竟无一言戴族以全弘光初追赠
德彝太常卿谥毅直

王彬字文质山东兖州人洪武中进士为御史巡淮扬燕
兵至彬与指挥崇刚共守扬州力指挥王礼欲举城降彬
知之执礼系狱彬外禦内防七日不解甲有力士能举千
斤彬常以自随燕飞书城中有縳王御史降者官三品左
右惮力士莫敢缚礼弟崇厚赂力士毋诱其子出彬方解
甲浴千户徐政縳之以献并縳刚咸不屈死彬妻子皆死
正统间彬白日现形院中亲与提学副使刘瑞谈其死事
正德中祀彬名宦夲州弘光初追赠太仆卿谥忠庄刚追
赠德清伯谥壮悯
连楹山西襄垣人洪武中以太学生授左春坊太子赞善

启沃多太祖美其刚正改御史久任十馀年北兵起与御
史董镛相誓以死比有忠莭者皆会镛所凡廷臣有二心
将校战不力者辄露章弹劾之燕王至金川门门开楹始
伏迎猝起空拳冒马首欲犯王不得被縳词色不屈引颈
受刃有白气冲天尸僵立不仆弘光初追赠正詹谥刚烈
董镛字伯庸湖广长沙人以文学荐入太学建文时为监
察御史以奸党论死女发教坊姻族死戍者二百三十人
丼霖南直怀宁人洪武丁卯乡荐为监察御史刚正敢言
中台推重之燕王淂国后被执抗言求死从容就戮子孙
相戒不复求仕正德中知府胡缵宗祀之乡贤祠弘光初

赠太常卿谥贞定
谢升南直沛县人建文时为御史练兵给饷夙夜效力燕
兵入不屈死之父旺子咬儿谪戍金齿妻韩发丘福军中
四女送浣衣局弘光初追赠升太仆卿谥贞勤
丁志方山东聊城人洪武乙丑进士由吴桥知县擢监察
御史燕王逼京城谓妻韩曰师至城必陷吾惟以死报国
汝其携幼子潜归抚之以延刘氏后及兵入被执不屈死
之子贤甫十岁易姓为庞孙毅中成化丁酉乡荐始复其
姓弘光初追赠志方太仆卿谥贞定
李文敏山西蔚州人以监生为监察御史升四川按察使

未之任燕兵入以奸党论死
郑公智字叔贞宁海人力学好古工文辞与林嘉猷皆师
孝孺孝孺荐之蜀献王往往称述河间东平贤行王说之
建文初以贤良授御史吏事精敏持法不阿燕兵入坐方
党论死宋濂孙慎又坐郑党卒以濂故慎见原弗问
　论曰职持斧皆以言见而身从之英献策凤韶抗言度
　密陈德彝预谋议彬鬼谈楹露劾所以言不一法而指
　切镛霖以往即不以言著而从容以就所谓不言而躬
　行者乎独奇彬与王良皆王姓而皆现形忠臣不死可为
　九原兄弟

　　龚泰陈继之韩永叶福
龚泰字叔安浙江义乌人九岁孤毋傅躬教之日记数千
言长从宋濂之门人宗思睿游洪武十九年领乡荐入太
学奉旨阅齐府狱监安东仓尽力搜抉吏部策试第一除
户科试给事中建文时迁都给事中燕兵渡江令泰巡城
泰与妻傅诀曰国事至此我自分必死尔第携幼稚归否
则俱溺井无辱俄宫中火起泰驰赴为兵校所执文皇以
非奸籍得释泰愤自投城下死年三十六妻负遗骸归葬
于永吉累官兵部右侍郎弘光初追赠泰太常卿谥端果
陈继之福建莆田人建文庚辰进士授给事中尝以江南

僧道多占腴田蚕食百姓奏请稍为限制僧道人给五𤱔
馀以赋民从之北师南下建白抗禦多所指斥又言于朝
曰徐增寿燕之至亲必有阴谋宜先事诛之不听燕王淂
国召问不屈磔于市父四秀毋黄氏年垂七十发丼肃编
伍皆䘚于道男徵仔四岁随毋姚氏给配象奴女阿宗给
指挥袁江为奴弟余翔等坐戍边弘光初追赠太常卿谥
庄景
韩永陕西西安人建文时为户科给事中礼干美须髯音
吐宏朗每慷慨论兵事上俯听喜之京师陷杜门不出台
见欲复其官曰吾王蠋耳何以官为不屈死弘光初追赠

太常卿谥庄介
叶福福建闽县人官刑科给事中燕师起自誓必死遣仆
归报其母曰福为王臣谊不淂为孝子矣及师逼京城福
守金川门有内叛纳降者福愤自杀载闽三忠祠碑弘光
初追赠太常寺卿
　论曰给何事给死事诸臣非无事者哉

　　刘原弼张安国(谈/敬)徐子权樊士信巨敬郑居贞(孙为/虹张)
(万明李翘鸾黄/大鹏洪祖烈)
刘原弼字良辅元末举乡试不第以贡任刑部主事燕兵
入原弼率家人巷战不胜死索遗骸不可淂其家刻木为
人葬之六世孙自强嘉靖甲辰进士历吏部员外郎忤严
世蕃出山西副使营卒王庆为变戮庆以殉巡抚四川平
黄中蔡伯贯二寇以功拜户部侍郎历刑部尚书
张安国浙江定海人建文中为工部郎中燕兵入安国诀
妻贾大事去矣无能为即柰何贾请与偕去安国乃与泛
舟太湖已闻金川启皇帝自焚安国恸曰食人之禄安得

腼颜新主之世辄漏其舟自沉死时兵部郎中谭敬亦自
尽弘光初追赠安国光禄卿谥贞悯
徐子权江西新淦人洪武中进士为刑部主事燕兵入闻
练子宁死恸哭赋诗有翘首谢天阙飞魂返故乡之句自
经死弘光初追赠光椂卿谥贞悫
樊士信湖广应城人洪武中进士建文中以兵部主事守
淮河燕兵下士信禦之力不支遂死弘光初追赠光禄卿
谥庄悯
巨敬陜西平凉人洪武末为监察御史抗直敢言建文中
改户部主事清慎有声燕兵入被执不屈死之夷其族弘

光初追赠光禄卿谥毅直
郑居贞南直歙人父潜洪武中仕潞州同知居贞礼颊美
髭髯尝从贡尚书师泰游以明经历礼部郎中方孝孺教
授汉中居贞以诗送之有终来巢阿阁庶以鸣昭代之句
建文中为河南试左参政坐方党死有闽南集关陇行藁
归来稿随稿桧廷稿其后迁闽世君福州之瓜山传至良
铎四传为虹崇祯癸未与伯父元勋同成进士授浦城知
县隆武中擢监察御史以百姓遮留令巡视仙霞自镇臣
郑芝龙撤去关戍北师至执为虹欲降之为虹曰负国不
忠负祖不孝发在见志旋责饷急囊无一钱父老李石钟

䓁数千人各敛进乞御史命不可淂临刑绐刑者有金钱
某园弛縳至其处忽夺力反刺刑者不中遂自戡其胸不
死就刑年二十有五是时同难为中军游击张万明及万
明子翘鸾而兵科给事中黄大鹏都督洪祖烈咸共事僲
霞者大鹏为虹先后出刘理顺之门而元勋在扬州时镇
臣高杰违旨欲寄家口城中百姓以杰残閧不可元勋为
讲之冒众怒见杀
　论曰原弼以刑部巷战安国以漏舟自沉或皆传闻及
　考弘光中赠恤不及岂尚须再核乎子权士信敬赠谥
　凿凿也居贞祖孙以莭著家教㦲

　　程通龙镡石撰宋徵
程通字彦亨南直绩溪人祖平戍延安有同谪而旅死者
平遣子以诚负遗骸归其家其家不纳乃买地葬之通少
有至性嗜学执礼洪武十八年贡入太学父丧哀毁至妻
子不能识己祖平年大耋通上书臣壮无父祖犹父也臣
祖老无子孙犹子也更相为命愿代其役辞极哀帝怜之
持其章不下阴召平与通东西立指平汝识此人否祖孙
相对哽咽不能仰视上嗟叹立除平籍驿还乡庚午通举
本京乡试时遣诸王将兵行边以封建策诸贡士通对称
旨置第一除辽府纪善燕师起从王渡海来朝进左长史

曾上北禦策数千言燕王得国有发其封事者械至京论
死家属戍边簿录其家淂田止数十𤱔遗书数百卷牯皮
数张而己时谷府长史刘璟亦死难追赠通苑马少卿璟大
理卿谥通端直璟刚莭璟事在父基传
龙镡字德刚江西万载人洪武中以国子生授浙江按察
使左迁长洲知县升晋府左长史燕师起朝廷徵兵于晋
镡引大义力主发兵燕王淂国械镡下狱不屈死后收其
遗骨淂所遗书赞有尽忠为臣尽孝为子忠孝归一死生
非二之句今其家书遗草及诸哀挽犹存
石撰山西平定州人洪武中为宁府在长史大宁陷宁王

为燕草诏乞恩府中护卫尽从燕撰独不屈支解死弘光
初追赠苑马少卿谥贞悯
宋徵浙江人建文初为宗人府经历上疏请削罪废宗籓
属籍诸王闻之皆恨徵徵又尝与谢升牛景先虞振数言
耿李诸将失律怀二心不可任燕王入国责问不屈磔死
夷其族弘光初追赠光禄少卿谥直悯
　论曰咸辅导王国务义若渴而王若不闻也者徵又能
　以不义督诸王者哉

　　姚善陈彦回(黄希/范)周继瑜叶惠仲
姚善字充一湖广安陆人初姓李志行淳实学识高远工
诗与会稽唐之淳相唱和洪武中乡举为祁门丞历知苏
州府初太祖以吴承元俗僣靡相尚绳以重法嚚恶者更
持短长讼蜂起难治善洞晓政体晰人情数延郡贤良询
治道啇略民生休戚因俗救正由是众皆易向转称大治
隐者王宾独居陋巷善躬往候舍车徒步叩门自称太守
姚善宾乃开门延语极欢及宾报谒望门再拜而返善自
邀还辞非公事不敢入又将侯韩奕奕避入太湖善叹曰
韩先生所谓名可闻不可淂而见者乎钱芹老谢病自守

甚高善初愿见不可淂会俞贞木以明经见重于善月朔
望必延致学宫讲经书训士善尝遗菜物贞木误致芹所芹
受之吏觉其误诣贞木以告贞木曰钱先生不苟取予今
受不辞必仰府公之贤善喜使人先道意芹请月朔会学
宫善如期至迎芹坐上坐质经义芹曰此书生之业也而
事有急于此者矣善竦然跽请教芹出一简但授善便揖
去视之皆战守制胜之策也时燕兵己南下善密结傍郡
起兵赴难荐芹为行军断事招给事中黄钺等参军事善
寻至京师画策防禦时朝廷故贬齐黄以缓燕师善言于
朝曰今人才孰有过黄太常者乃置閒散以快敌方召还

泰子澄而善奉诏兼督苏松常镇嘉五郡兵勤王未及战
燕王入国索子澄急子澄走善所欲航海举兵善曰公可
善不可公朝臣四出号兴复善职守土善与城存卞子澄
遂去善为麾下许千户縳献燕王曰即欲以一郡抗吾哉
善厉声不逊死之时年四十有三子莭发戍贺县千户所
幼子继儿坐配保儿习匠正德中巡抚秦金祀之乡贤祠
弘光初追赠善太仆寺卿谥忠厚
陈彦回字士渊福建莆田人父立诚洪武初举秀才为归
安丞被诬论死彦回谪戍滇南并戍弟彦渊辽东彦回入
滇从者多道死会赦无力乞原监戍者怜彦回纵之贫不

能归阆中教谕严德政荐彦回明经为保宁训导三考至
京承顾问升平江知县给事中杨惟康复荐彦回廉干擢
守徽州数月政教一新建文元年以循良受上赏祖毋郭
承重乞守制夺情留徽乞终服不许许葬徽郡彦回每视
事毕走墓下哭甚哀徽人名为太守山上以回故除弟困
戍藉燕兵至江上彦回紏义勇勤王不成械至京师死之
籍其家妻屠氏配为奴弘光初追赠太仆卿谥惠莭而代
彦回为徽守者黄希范尝上防燕策数千言后卫士纪纲
幸用事发之咸论死籍其家
周继瑜建文中为松江同知勤王诏下辄榜募义勇入援

极陈大义人有读之而泣者燕兵入收磔死瑜抚州人
叶惠仲原名见恭以字行浙江临海人与兄刑部主事夷
仲见泰并有文名时称二叶性元直雅为方孝孺所知惠
仲初任广武卫知事建文中以知县入史馆与修高庙寔
录二　年考礼部升南昌知府未行燕王入国坐寔录书北
兵为逆党磔于市籍其家弘光初追赠太仆少卿
　论曰相传克一屈莭贤士顾钱断事一简未尝稍有所
　见必荐黄太常果以为知名乎哉太守山岂能夺太行
　之高矣勤王榜与寔录必有信笔可观

　张彦方郑华颜瑰(子有为唐/子清黄谦)郑恕(妻彭氏/妾夏莲)向朴
张彦方浙江龙泉人建文元年由给事中以便养告改乐
平知县四年勤王䛇下彦方搴旗紏义起兵一邑向应有
武弁意不进彦方击案大哭曰赴君父水火尚有身哉遽
率所部抵江口遇燕游兵见执被害于乐平时暑月经旬
暴尸如玉无一蝇玷集父老窃葬县治之清白堂弘光初
追赠太仆少卿谥庄悯
郑华字孝思浙江临海人洪武十八年进士初授行人奉
使川广有时名建文元年诖误谪东平州吏目燕兵起谓
其妻萧曰吾义必死顾亲老且汝少妻泣曰君为国妾宁

不为君于是托其家无锡丞赵治进及兵至州长贰尽弃
城走华独率吏民凭城以守力不支不食五日死而城破
弘光初追赠太仆少卿谥贞庄
颜瑰字伯玮江西庐陵人唐真卿之后聪敏介直能文辞
建文元年徵贤良擢沛县令燕师起官军驻德州瑰百法
措饷民不优三年设礼沛军民指挥司集民壮五千筑七
堡北禦寻挑选精锐三千益山东所存皆疲弱四年正月
燕兵攻急呼援徐州不至瑰谕弟珏子有为曰兵势如此
孤城无援瑰与城俱矣急归语大人无念子劳苦因题诗
察院壁有丹心不改人臣节青史谁书县令名之句指挥

王显开东门入燕兵瑰冠带升堂南望再拜自经死有为
不忍去半道还自刎父傍以从县丞胡先为之瘗其尸俄
而主簿唐子清被执将兵者欲纵之去子清曰吾义不令
颜父子独死时典史黄谦不肯为燕招降徐州遂俱及难
正统初御史彭勋为瑰起坆立祠称瑰孝友敦内行杨士
奇尝过沛悼之以诗有曰千载山河遗迹在一门忠孝史
官知弘光初追赠瑰太仆少卿谥忠惠唐子清工部员外
谥莭义黄谦工部负外谥果毅瑰子有为翰林院待诏谥
莭孝
郑怒字夲忠浙江仙居人治尚书好古慱闻聘昌国县训

导寻升知萧县建文中尝有平燕疏不用燕将王聪攻萧
力竭城破不屈死之后藉其家妻彭氏妾夏莲及二女当
配亦死之子濂湜从子温汲谪北平种田祀恕台八忠祠
弘光初追赠太仆少卿谥惠莭
向朴字遵慱浙江慈溪人朱文简敏中苗裔也尊慈湖之
学洪武末以人才应诏帝问家何为对曰种田因语大麦
何以四莭曰以其占四时耳授献县令建文中燕兵起献
当其冲无城郭乃集民兵激以忠义与燕将谭渊迎战力
不及城破怀印投缳死民哀而葬之嘉靖间祀乡贤弘光
初追赠太仆少卿谥惠庄

　论曰彦方振弱旅江上胜耿长兴三十万李曹国五十
　万䓁败也而二彦有死之心东平与沛与萧与献岂责以
　必守等败也而二郑颜向无生之气二语不验天也夫
　录颜瑰院壁全诗曰太守诸公鉴此情祗因国难未能
　平丹心不改人臣莭青史谁传县令名一木岂堪支大厦
　三军空拟作长城吾徒虽死终无憾愿采民风达圣明

　　陈思贤(伍性原陈应宗林珏/曾廷瑞邹君默吕贤)王省(女静/子祯)
陈思贤广东茂名人质直好义洪武末为漳州教授以忠
孝勖士多所成就燕王淂国诏至思贤恸哭曰明伦之义
正在今日遂坚卧不出迎率其徒伍性原陈应宗林珏邹
君默曾廷瑞吕贤即明伦堂为旧君位哭临如礼郡人执
送京师思贤与六生皆死之嘉靖中提学副使邵锐立祠
祀之弘光初追赠思贤礼部郎中谥贞悯
王省字子职江西吉水人洪武中乡荐至京诏免会试命
吏部次第擢用省独乞归养寻以文学徵上亲试称旨当
殊擢自陈才薄亲老乞便养淂浮梁教谕改睢阳又改济

阳燕兵起为游兵所执词气慷慨主兵者义而舍之归坐
明伦堂伐鼓聚诸生哭曰若等知此堂何为明伦诸生亦
皆哭遂以头触柱死女静适邑人周凤岐为即墨主簿闻
燕兵至济阳女泣曰吾父必不生二遣人访之竟得遗骸
归后有司祠之学宫子祯成化中为夔州通判亦抗莭死
于贼弘光初追赠省礼部员外谥贞烈
　论曰圣门曾子武城一束可以活诸公然而义不同也
　越寇于鲁即不必覆之且于明伦无与燕以叔父称臣
　明伦者正有致身授命之义然则当以子思居卫之法
　与曾子同守庶几不负大学之道四字

　刘政方法
刘政字仲理直隶长洲人建文元年孝孺主考畿辅以托
孤寄命题淂政第一曰鸟中孤凤也燕兵起愤不食淂疾
草平燕策将献之朝病未果问家人燕兵毋渡江乎家人
秘不以告久知之顿足呕血死从孙凤掘奇有太霞䓁集
方法字伯通直隶桐城人少孤母程氏教之以儒术显魁
梧英敏闻朝廷利害辄奋激慷慨欲以身任建文已卯方
孝孺典应天试中式授四川都司浙事以廉直闻嗣燕王
得国诸籓入贺有表当署名法独投笔奋袂出曰旧君安
在何以见方先生诏逮法法诫从者及安庆告我既至望

拜先人墓讫踊自沉于江求尸不获妻郑藏其馀发指甲
守莭几四十年卒遗命以所藏者殉葬后裔多显者
　论曰仲理伯通方正学所糊名淂之者也而以其文知
　其人平燕策与应制所荅问何如贺燕表料非托孤寄
　命负大莭者所能办闱试为国求贤治平之寄在此方
　元年燕谋未棘正学辄大莭自矢颇不祥四种书岂无
　久长不拔䓁类或曰是壬午预教然则孝孺学术止此
　徒守死而善道未讲也相传法在乡校见有府吏小遗
　大成门外必白当事挞之允哉正学门生至明末往往
　师生授受大义焯烁率本于此

　　东湖樵乐清樵
东湖樵浙东临海东湖之上口不二价燕王入国诏至临
海湖上人相牵走县庭听䛇或归语樵新皇帝登极矣樵
愕曰皇帝安在或曰闻阖宫自焚樵恸哭辄投湖水中死
相传柳一景湖广人刑部郎中尝请杀李景隆不听遁去
与太学生苏州王志同为东湖樵夫
乐清樵甫樵归闻方慱士卓侍郎等殉难吁天号哭曰我
安淂为燕氓遂寘柴桥下投水死或云乐清樵系指挥张
安被执道亡者
　论曰致身伪录必有以寔无寔之人过矣樵死更难何

　必以其名与氏

　　吴克忠(父允诚柴秉诚/弟克勤子瑾)
吴克忠鞑靼人初名荅兰父把都帖木儿永乐三年与其
党伦都儿灰率所部五千馀人自塔沟来归于宋晟上大
喜赐姓名吴允诚授右军都督佥事伦都儿灰赐姓名柴
秉诚授后军都督佥事俾居凉州自是鞑靻部落闻风款
至上所以待之并如允诚六年从征卜哈思之地以功升
都督北卤相戕溃散允诚子克忠与秉诚子别力哥硕率
精骑巡逻漠北其年允诚从北征鞑寇虎保䓁迫胁允诚
所部同叛允诚妻与其次子𬋩者及所部指挥擒获之赐
敕曰允诚之妻妇人而丈夫其厚赉加升𬋩者为指挥佥

事九年允诚以左都督同中官王安追叛卤火脱赤至把
力河大掳获封恭顺伯十二年从征汝汉还镇凉州䘚赠
邠国公谥忠庄子伯赐克忠袭其职洪武中克忠以擒胡
功进封侯进𬋩者为广义伯正统九年以擒卤喜峰口加
太子太保土木之变克忠与其弟都督克勤尽力御卤卤
㩀山巅矢石交下官军死伤殆尽克忠下马跪射矢尽独
刺杀数十人与克勤并死之追封邠国公谥忠勇克勤亦
赠遵化伯谥僖敏克忠子瑾嗣伯天顺五年曹钦反瑾战
死追封凉国公谥忠壮
　论曰忠义性成诚不俟讲贯幕以北读何书

　　刘俊(刘昱吕/毅薛嵓)
刘俊永乐中历官尚书时初定交趾黎季犛之乱六年交
人简定反托言兴复陈氏俊以尚书参军事偕黔国晟率
都督吕毅以兵四万遇贼厥江会飓风大作俊误陷贼被
执贼戏欲令俊一揖免死俊曰死耳岂折腰贼大骂遇害
布政兼按察使刘昱同难毅亦战死先是季犛叛命伪迎
故安南王裔孙陈添正至丘温之芹店伏发大理卿薛嵓
死之已而英国辅以征彝将军晟副之执简定正法诏赠
俊太子太傅谥忠悯
　论曰以俊大臣折腰贼较弃地更辱地原非我有俊朝

　　廷之身也不以大小伦

　　刘子辅(冯贵侯保陈忠琴彭陶森辅陈/洽刘任柳升崔聚史安陈镛)徐麒(蔡/颙)昜先
　　刘安(陈/麟)李任(顾/福)何忠(桂/胜)
刘子辅江西庐陵人永乐中以太学历官都察院御史巡
浙江有风裁升广东按察使坐累左迁移守谅江有政绩
先是内臣马麒出镇交趾苛敛无度民不堪命十六年清
化土官黎利再反左右参政冯贵侯保猝战败绩死之十
九年利已就赦授清化知府复反都指挥陈忠阵殁知府
琴彭守茶笼死之宣德元年诏成山侯王通以步骑十万
出堕贼伏指挥陶森辅陷殁参军事尚书陈洽死之贼攻
交趾诏复令安远侯柳升黔国公沐晟助通贼攻谅江急

旁郡皆陷子辅守谅江独固而通不进食尽城陷城中民
咸以子辅义尽斗死不肯降子辅烈不污贼自经死一子
一女皆先自尽时中官冯智驻谅江指挥刘顺与子辅合
守城破咸死之安远升轻进陷伏例马坡中镖死都督崔
聚史安陈镛俱被执不屈死之七万人尽没贼攻丘温指
挥使徐麒千户蔡颙死之破谅山知府昜先死之贼逼富
良江守备刘安指挥陈麟并死东关先是原都督蔡福与
都指挥朱广薛聚于瓒指挥鲁贵千户李忠等及降贼教
贼治攻具破东关攻昌江都指挥李任指挥顾福咸死之
诏赠子辅参政贵保左右布政使顺都指挥同知冯智事

在宦寺传
徐麒以指挥与千户蔡颙守丘温时健卒皆调去城守单
不能战力竭城陷城中以麒颙义无一人降者贼怒屠城
麒颙皆自缢死诏赠麒都指挥同知颙指挥佥事
易先湖广湘阴人以国子生历知谅山府有善政任满当
迁交人乞留进三品禄留任城陷不屈自缢死
刘安以前卫守备移守乂安贼逼富良江安促保东关遇
贼被执佯顺计与其所部为内应入指挥陈麟而千户包
宣反向贼泄其计执安及麟欲杀之安麟奋起夺贼刀连
杀数人自刭诏赠安指挥同知

李任金华人以都指挥宣德初年守昌江贼攻昌江急任
守固降贼蔡福等阵呼任降大骂与指挥顾福逆距前后
三十馀战皆捷贼益以象攻城或潜地道入则凿横渠应
之即从渠中发炮石杀贼甚众九阅月粮尽贼云梯登城
夺其门犹率死士三战三败贼力竭城破任与指挥福皆
自刭死诏赠任都督同知福都指挥同知
何忠字廷臣湖广江陵人永乐中以进士历监察御史坐
言事出为交阯政平知州明敏有吏才成山通战不胜计
伪款寔请益兵忠与副千户桂胜奉表偕贼首陈渭老至
冒江内使徐刘泄其谋贼复执忠以叛勒忠降酌忠忠怒

掷杯贼中其颊贼乃临以利刃不慑且锯忠忠益大骂预
作绝命诗诗曰万里孤臣久困时袖中怀奏请王师红尘
失路风霜苦白曰悬心天地知死向南荒应有命生还北
阙定无期英魂不逐西风散欲助天兵殄叛彝胜亦傲同
难后御史清江黎恬和忠韵有云怜君骂贼殒躯时孤节
能倾百万师诗句仍留千载恨封章上奏九重知圣恩优
渥褒何重王道昭回慰所期哀悼不胜惭后死临风挥洒
思难夷诏赠忠同知胜正千户
　论曰安淂以冯智昜马麒奠安南服哉此地古常内版
　非朝鲜比观何廷臣以御史言事出此则吾外之彼安

　　淂不自外外者非我有之谓也子辅而下十二人莭成
　　而地不足南矣噫

　　方政(洛宣/翟享)周敖(子曰/路)
方政以武绩历左都督正统中麓川宣慰思任叛从黔国
沐晟提兵征之晟欲使人谕降政辄渡潞江击其将缅检
走检斩首三千馀级被围上江晟以不奉命援不至政全
军陷没晟亦自杀诏赠政威远伯谥忠毅后思任子思机
复㩀孟养为乱王骥复以兵出都指挥洛宣指挥翟享皆
战死
周敖陜西河州卫军馀也正统已已闻上皇北狩恸哭不
食七日而死其子曰路为卫学诸生出舍外学闻之不昜
儒衣巾奔至家见死父痛触庭槐亦死冲血满面里人怜

而丧之河州守为临其丧不昜衣巾而敛助以麦四十斛
白金一斤
　论曰升死彊场分耳而晟违莭制死之然则忘身一也
死土木极多而此一死足存子死更足存曰不意其死
　之也

　　陶成(子/鲁)叶祯(子公荣从子/官庆璩用和)
陶成字孔思郁林人永乐中起家乡荐授交趾县兴史为
黄福所知被荐累官浙江按察司佥事九载考绩民诣阙乞
留升夲司副使正统七年倭寇东海守边三司率惧罪自
经朝命推成成量海寇登陆处及来风时月预布丁令板
污淖中贼蹈扳被刺仆伏兵四合歼其众事闻蒙上赏正
统十三年贼叶宗留䓁逼兰溪推成守兰溪间俘执魁党
数百人招降二千馀人宗留䓁遁负隅时尚书石璞总兵
徐泰久屯无功推成抵贼谕之成轻身留贼垒七日率感
悔出降独渠陶淂二者窜不受招成斩首掳数百人降者

复二千馀人淂二复遁久之来攻武义武义故无城得二
纵间栅内兵接烧栅以应成力竭突陈死景太中谕祭赠
浙江右参政子鲁以荫官新会县丞之任年二十有一愿
师事新会令王重重曰与子约每晨后堂授经出治丞无
烦乎鲁大喜下拜重曰子异日当为国名臣勉之成化中
大藤峡诸贼乱两广都御史韩雍总师讨之檄鲁隶麾下
鲁率惘暍睡雍辄笞责之不窹也雍威严拟王者凡长吏
进见长跪白事谨鲁似不为意其后复以睡被笞曰敬白
大府无事可做安淂不睡雍奇此语傲曰丞能即揣我此
日鲁曰具知之矣雍戏曰即丞能办此贼一峒乎对曰匪

直且昜事雍以鲁妄对骂曰丞食新会粟耳丞事不办乃
昜贼吾所部文武数十百人审无可当吾寄者否而翁自
往矣鲁从容抗言曰明公知贼之难攻者乎非贼难也我
难其攻贼者也鲁解食粟所以办贼右蒋琬庞统废邑事
后乃为蜀名臣请毋昜鲁鲁淂毕其才雍顾其语壮改容
谢然则将几何而办曰三百人足矣雍少之曰鲁犹以为
多兵贵精果将鲁鲁请自择雍遂以鲁为别将曰任为之
鲁乃榜于军十五万人约曰有能举百钧矢射二百步者
诣我久之如约淂二百五十人曰未也复下令外募募数
日足三百人日操练阵法椎牛酒犒丼苦共之士气百倍

卒以先登大破贼斩首无算贼穴所淂士女金帛悉以分
于三百人己无与者众益奋雍大称赏每出以鲁从军言
于朝擢为新会县令代重而寇适至鲁进邑父老语之曰
四境皆贼气吞吾城非战不可保城非致死不可战非尔
父兄率子弟不可致死非教不可妄致子弟死乃择子弟
之才勇者日训练之称为敢勇军环郭为辅城沟之沟施
蒺藜燎柝晨夜桴鼓如雷城西北当贼冲寨而立之长当
险有长堵有逻有堠首尾应救勇敢军既技击习熟见贼
若寻常每出战感激争奋邻县亦恃无恐升广州府同知
仍掌其县事鲁凡历升广东佥事副使湖广按察使及左

右布政使皆特敕兼广东副使并治广西兵备广人称鲁
为三广公鲁自其为丞至布政使平泷水后山贼置徔化
县平恩平阳江贼置恩平县平新宁白水贼置新宁县又
平浔梧荔浦府江曰县诸贼凡斩首二万千四百有奇抚
散十三万六千有奇为两广保障者四十五年鲁用兵神
秘贼不能测其东西向与其兵数署檄面曰某封某日某
时发至期发疾走会勿失或故示閒暇游览赋诗夜饮俄
起如厕则灒出主兵而兵分道中夜合围乘其不备往往
胜勿败也视麾下如家人父子厚恤而严其令凡贼破玉
石必分非以馘多为能为宋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立大

忠祠于厓门时时造陈献章请益郁林与新宁有祠祠鲁
父子
叶祯字梦吉广东高明人宣德中乡举历浔州凤阳同知
天顺中调庆远时贼发来攻庆远祯白于督抚叶盛括丁
壮躬鞍马服弓矢日训练之捣峒酋韦父强计败之贼愤
必欲丼心祯大围旗山祯整旅出复败之夺回子女千人
凯旋不备贼蹑后截祯子公荣杀之复合攻鸡刺䓁寨祯
呼都指挥黄越不起深结东兰那地二州土官战柳青救
不至祯身被数创与从子官庆民壮璩用和等三百人皆
死之岭南故无雪祯死之日雷雨大作平地雪深尺许䛇

赠祯广西布政司右参议
论曰陶兰溪胆识过其子而主兵者不如韩雍三广公
虽运筹枕上亦总师之气足以将其怒故淂失异梦吉
之死天亦为丧之

　　张瑛(陈/荣)王清
张瑛正统中为建宁太守多善政十三年福沙县民邓茂
七反寇建宁诏遣总兵刘聚出禦贼时处州盗叶宗留亦
煽众为乱建宁守瑛已升福建左采政未离府任而贼攻
城急聚兵未至城单莫与守瑛身　民健垛禦力竭阵死
已而尚书金濂宁阳侯陈𢡟次第讨贼茂七中矢死伊兄
子伯孙复横寻破贡川䓁寨执伯孙㐲法闽贼平陈荣者
以副总兵从聚还讨宗留守留死其众推叶希八为盟主
荣奉监军都御史檄分兵讨希八荣陈殁指挥戴扎并死
之

王清正统十四年为副总兵都指挥使时广州盗黄萧养
作乱众至十馀万自称东阳王围广州急清自高州来援
被执押令呼清骂贼死
　论曰时𨒫监王振用事人心不平闽广不靖所由来也
　瑛无兵责清不苟活大义自在

　　毛吉(王/麒)
毛吉字宗吉浙江馀姚人清刚嫉恶以景泰中进士授刑
部广东司主事故事十三清吏司分理在京诸司刑狱而
广东司当锦衣卫锦衣卫者天子亲军淂伺察百官阴事
凡奏狱具无所淂置辩以是公卿大臣厚遇诸锦衣有所
请托不敢辄裁抑之卒有犯者无所敢问而吉辄按治锦
衣卒如法人以其不畏强禦诨之为毛葛刺云时掌锦衣
者门达横长安中百官遇诸涂避恐后吉出不避抗鞭而
拱达达顾其卒此即所称毛葛刺否乎䘚曰是也他日吉
疾失朝下锦衣鞫问卒喜群走报达毛葛刺也下吾锦衣

矣达简巨杖令健士提之才十五而骨见吉方念若曹不
以事至吾司则己至吾司无活也意毒而不觉楚事已后
主司事持法绳锦衣卒更过于往时达厌之讽吏部出吉
佥事广东分巡惠湖痛惩豪健募拳勇破石坑斩贼酋曾
玉杨肆破龙归洞斩谢莹破上宝龙下宝龙斩杨辉以七
百馀人诛获踰倍而七百人未尝失一成化中广西贼流
劫雷廉高三府吉率海康知县王麒集民兵战败之总兵
欧信疏吉捷以闻升副使而麒升本府通判已而河源贼
转掠翁源吉率官军二千兼程袭之多所斩获贼西奔而新
会告急吉率指挥阎华掌县事同知陶鲁破贼大磴追至

云岫去贼大营十馀里分诸将为三道约蓐食进击属夜
晦失期而贼觉预伏兵营后空营以待官兵直入以为贼
跳争取辎重而贼反劫入阎华马蹶见害吉怒勒马挺刃
独身旋往贼众趍吉吉手斩一人断一人臂而身被创死
事闻赠广东按察使录其子科国子生麒未之通判官亦
死于贼亦赠雷州同知录一子初吉之出军也具犒金千
吏余文主之存十之七文念吉贫密归其三于吉仆以赡
吉家吉作鬼语附仆妇请按察使至而语之曰吉死矣吉
使吏主犒吏举馀金私诸吉仆请公勾查无令吉有贪饕
之迹以为地下羞子科举进士仕至提学副使有名成化

间言父于朝谥曰忠襄
　论曰吉鬼犹清

　　申澄(毛忠/马贞)
申澄成化初为平凉卫都指挥使时士达满四袭封平凉卫
千户纵其下出没掠盗参将刘清每入其贿以为外厩意
轻清尝匿逋亡有司不敢问及上闻捕四遂劫众叛入石
城清不亦兵檄澄攻石城初战不利促再战贼乘胜裹澄
澄力竭阵死及巡抚项忠以总督出讨叛参将伏羌伯毛
忠战不胜死之有从征儒士马贞亦死于贼忠蒙赠谥祭
葬贞子顺天府学生璞上章愿同兄璠从军石城报父仇
上怜之许乘传𠇷
论曰把丹之后故胡种清为所轻而欲借勇于澄乎伏

　差犹冒进而况贞乎璞璠诚不忘父犹之不忘君也

　姜汉(子奭/仆禄)冯祯
姜汉字大容世袭锦衣卫指挥使尝以馘卤功弘治中为
游击将军追破卤于宁夏之清水营援大同鱼台岭解其
围还败卤小盐池正德三年迁凉州副总兵追卤靖边多
所斩获迁都督同知佩征西将军印镇宁夏疏汉唐二渠
便民无何有寘鐇安化之难鐇与指挥何锦䓁谋反顾独
难汉乃伏甲而招汉饮酒半酣鐇举杯寿汉为微词讽汉
汉手翻鐇所寿毅曰人臣怀二心有如此酒语未既两庑
甲出汉以银罂提鐇不中而锦刃及汉手格之落二指益
大骂官家何负汝乃为此灭门事竟见害鐇使百户韦臣

逻卒押故隶高老走其家围汉第男女无遗者高老藏汉
子奭大瓮中覆以米引卒搜瓮卒视瓮米也去之臣语隶
姜公己矣不淂其子奭奈何隶曰吾闻王令获姜公子赏
千金官千户请预为公贺臣曰嗟乎隶之不仁于而主也
公孙杼臼非人哉隶察臣诚无他乃微言奭奭出米见臣
悲不胜藁覆粪车中放之郊为泣别奭又失道遇其仆姜
禄方絮语而复为逻者所迹禄遽曰我公子奭也逻执禄
卑鐇杀之而奭淂走河上遇阎将军则奭妇翁也益筹讨
贼鐇既诛丧归宁夏榆林并祠祀已而没鐇府官令奭收
父故佔惟所欲奭悽然曰幸雪愤九京己矣敢以为家不

取奭累官都督同知佩平羌将军印镇丼肃垂二十年复
哈密定吐鲁蕃执牙木兰斩脱脱帖木儿降卜儿孙诸大
酋子应熊久之为宁夏帅而高老遗孙在官以百夫长设
高老位哭祭之已禦卤居庸被五创不退世庙驰中贵问
应熊存否还对熊无恙更佩征西前将军印移镇云中晋
左都督荫榆林卫百户世子显祚佩征朔将军印晋都督
同知
冯祯直隶舒城人由绥德卫旗军累功充参将正德中分
守宁夏寘鐇谋变密泄之署都指挥同知禦贼刘六伊洛
间斩首数百级升都督佥事比至河南贼复獗参将姚信

战失利我军陈乱祯下马步战手歼数十贼死之诏赠洛
阳伯袭子大全都督佥事自是每岁祯死日其地必大风
霾昼晦许立祠死之日祭之
　论曰当时仇钺忌功谓汉不当赴宗王饮故抑其恤然
　钺之后有鸾而汉之后有奭有应熊有显祚也天自为
　不爽哉祯免寘鐇而不免于贼与钺皆死

　　周宪(子干/前)
周宪字时敏湖广安陆人弘治六年进士貌魁梧性侃直
不阿历副使江西庐山左湖盆塘诸贼窃发每督兵讨擒
之威信颇著己而靖安华林桃源贼作以知兵从都御史
陈全定靖安进壁华林绝贼出入堑守之久之宪轻信贼
谍急攻堕贼算军溃宪创被执骂不绝声贼怒支解死时
其子干前救宪亦死之诏赠宪按察使谥莭悯子谥孝烈
　论曰澄平时贼亦昜为贼治贼者亦昜为治贼时敏乃
　堕贼谍是未为治贼顾不有其身诚难而子殉父死难
　如之

　　孙燧许达宗以方(马思聪/黄宏)
孙燧字德成浙江馀姚人弘治六年进士历河南右布政
使正德中宁王宸濠萌逆朝议出才莭大臣摧其机牙升
燧副都御史巡抚江西燧闻命叹曰上投艰我生死以之
矣携二家僮轻装入南昌南昌汹汹谓王濠旦夕淂为皇
帝燧左右尽为濠党言动辄泄燧秘而严托禦他寇曲为
备城进贤南康瑞州南康安义乡者盗贼渊薮割地开为
县请复饶抚二府兵备不果复又请敕湖东道分巡兼理
兵备与饶相为犄角九江当湖冲最为要害请重兵备权
兼摄南康宁州武宁瑞昌及湖广兴国通城广信横峰青

山诸窑地险人悍设通判驻其地兼督六县又恐濠一旦
起劫有兵器假以讨贼尽出会城兵器外府屡疏告变尽
为逆濠伏途诸奸所淂即达上所又诸权倖盗致逆濠索
货燧不淂已乞休不允忧劳数月髭发尽白己而江西大
水逆濠所善贼凌十一等出没鄱阳湖行劫燧与按察副
使许逵调兵掩捕之贼竟走匿濠墓林木中不可迹明年言
官发宸濠反状诏遣大臣即讯宸濠果反伏甲府中大言
太后密旨须我监国燧毅争旨何自濠曰天祚暗移即若
不知之乎燧曰妄言速死濠又言刻下金陵矣释汝保驾
燧益厉声大骂濠令縳燧副使许逵奋争之亦被縳旋捶

折燧左臂并逵见害惠民门外凡宸濠肆招诱群党以郡
县夙有备不淂恣猝大索兵器城中无所有䘚持挺如戏
锋顿安庆旋就擒灭虽王守仁伍文定功多顾燧之局促
濠有方也燧既死阻于奸倖稽褒赠嘉靖改元始赠礼部
尚书谥忠烈立祠江西荫其子堪锦衣百户进正千户武
举第一人历官都督次升进士第二人历官南礼部侍郎
感父死濠终身不书宁字誓不为文寿人世称䔍行嘉靖
末年卒赠太子少保谥文恪升继妻杨文俪仁和人习古
文能诗毋仪妇道咸备其诗附文恪集行世升子鑨吏部
尚书铤礼部尚书錝太仆卿矿会元兵部尚书钧知府孙

如法光禄卿如游大学士如洵副使曾孙有闻知府嘉绩
尚书玄孙延龄中书舍人传世显荣莫与京
许逵字汝登河南固始人正德三年进士长身巨口猿臂
燕颔沉静有谋略初为乐陵知县挺流贼能升山东按察
佥事分巡辽海东宁道边镇怀辑历江西副使宸濠蓄逆
尝密劝燧先发后闻燧以为不可使贼持有名然亦大奇
逵凡规防机宜悉与逵议及变顾语燧早听逵言当不至此
益骂贼不绝口至惠民门挺立强领屼不动遂死逵父
家居闻江西有变为位易服哭曰吾儿定持大义死己果
然嘉靖初赠副都御史加礼部尚书谥忠莭官子玚锦衣

百户进千户武举授锦衣指挥同知
宋以芳或云王姓湖广黔阳人以进士正德中为瑞州知
府宁濠且为乱缮集民兵以待濠徵索使至不为礼亦无
应濠中以他事逮南昌狱及濠反械至舟中以方骂不屈
赴水死初传以方脱械去不与死难嘉靖六年濠舟子出
证其事巡抚陈洪濛上闻赠光禄卿荫一子又奉差户部
主事马思聪狱不食死参议黄宏械绝脰死
　论曰燧尝葺旧署淂古镜地中背篆二十八字有光扶
　日月之句燧以为瑞什藏之岂知己早为燧赞未己也
　并为逵赞与以芳合赞矣

　　柳芳段豸(霍恩/王杲)
柳芳正德中袭世百户六年江津贼曹甫作乱芳奉总制
洪钟都御史林俊檄战贼于于东乡永澄等寨陈死
段豸正德六年为枣强知县流贼刘宠以其中攻县治守
单力竭死之时𥙿州同知郁采上蔡知县霍恩宠党刘惠遍
躝内地采与恩咸死之参将王杲战贼武城亦死之
　论曰正德中诸逆有挟以为名故较他叛更毒百户不负
其职凡守土有令被破陷者抵录郁采三人以见偷生
者之多也

罪惟录列传卷之十二下
　　刘文炳(母杜氏弟文耀诸父继祖/妻王氏二女弟及诸媵妾)
刘文炳字淇筠北直任丘籍南直海州人父效祖以孝纯
皇太后恩封新乐侯崇祯甲申三月贼突京城以都督奉
命守崇文门上御中左门召文炳及驸马都尉巩永固语
兵事秘不得闻大略欲以家丁护太子南奔事不果十九
日昧爽上复命调京营兵内护文炳按营营溃还报上复
问护卫军时卫士尽骇散不可问上黯然不语入有顷城
陷文炳跃马巷战射多中誓与驸马死贼贼竞赴大内索
货去文炳得归第先是母杜度城陷呼文炳及炳弟左都

督文耀右都督文炤楼悬孝纯皇太后像注且拜嘱曰儿
努力毋忘太后恩文炳䓁敬诺至是文炳不能为拟阖门
死国乃作数十缳楼上积薪其下命老仆郑平召二女弟
一适武清侯子李国瑞一适恭顺侯子吴希彬者须史皆
至文炳趋其妻王偕其二女弟并登楼时母杜
杜寻复下以二甓抵户甫上楼而文炳妻王与(二)女弟(己)
气尽母杜从之缳绝续绎复绝盖六缢乃死长女弟
死惊登楼臂折晕复苏仆平扶持上楼九缢而后死
焚楼火炽文炳促投井见影曰戎服也不可以见先皇帝
觅冠服不得友申湛然方失朝归晚帻与之帻小不可冠

折帻乃冠投井死而文炳叔父太保继祖初常与文炳昆
弟坐井傍汲饮饮冽戏曰苟急难此九泉矣至是城陷太
保果赴井曰戏语为谶岂非天哉而太保妻左以连室延
焚死文耀在外城驰百里至浑河闻内城陷入见阖门死
义状亦大书井傍左都督刘文耀毕命报国处遂(投井死)
文炳年三十有一一门媵妾仆从焚死者凡四十三人(惟其弟)
文炤存弘光中赠文炳师恒国公谥忠壮文耀
果
论曰自国初至此无以恩泽揽权缝大珰为不道者知
诸皇后诸太后之贤矣马孝慈之所诒谋远也观文炳一

　家无不念孝纯六缢九缢刑于且然至晲井而不敢以
(戎)服亵至尊　从容守礼不二也已四　为知
　恩哉

　　张振德(妻咨言二女一家九人徐希文及妻白氏徐大/礼王/硕辅左重洪惟翰冯凤雏张志誉宋应)
(皋袁一修苏朴/张尽伦胡缜)
张振德字季脩南直昆山人以选贡除兴文知县兴文故
戎县万历中九丝蛮平因改名密迩蔺酋奢氏奢崇明以
朝廷徵兵援辽激而叛天启元年振德方预蜀闱事竣还
而土把樊龙反于重庆兴文治单振德誓曰吾乘城守事
不可为则吾行吾志时兼治长宁长宁有簿来迎不可请
家人移避之复不可授书次子绲吾惟手持两印报国儿
幸完宜为善毕吾未竟之志俄贼数千薄城勉躬胄出战
不利退入署左臂二篆右秉七首危坐厅事妻以下人持

一刃坐后堂积薪待焚贼入不敢犯散搜城振德望阙叩
头火举妻钱女淑安淑庆及仆妇苏沈长幼同焚死九人
振德亦窜入火死家人顾美严英先巷战死贼酋胡宗禄
等见振德尸烟焰中愕称忠臣不去口罗拜去绲间脱诏
赠振德光禄寺卿谥烈悯荫一子纪锦衣世千户制曰生
吾所欲矧二十馀口赴义如归国尚有人盖二百馀年养
士之报振德治清且死出宦橐仅二镮零给其子间走初
藁葬县南天坛山久始得归教谕徐希文华容人与妻白
氏被执索金骂贼死其若奢酋之难在任死者为长宁主
簿徐大礼一家四口咸仰药死南溪知县王硕辅禦贼力

竭死灌县知县左重提兵援省遇贼战败死梓潼知县洪
惟翰城破索印不与死遵义推官冯凤雏骂贼死大足主
簿张志誉典史宋应乐集兵战贼西坛阵死威远经历袁
一脩遵义司狱苏朴不屈堕城死凡在籍死者合州原任
巩昌同知张尽伦鼓众拒贼被刺死永宁乡荐胡缜被囚
计脱起义且二万埋内应贼中待时发为火药所烧杀
　论曰蔺变非有远计破城残耳此时法失守必无倖寔
　以无可倖自全故不淂不出死顾死者寥寥振德以下
　可数知欲生则无不可倖也诸死其不为倖生者㦲

　　徐可永(孙好古骆日升黄守魁下十六人/王守忠李继周章文炳下八人)
徐可求字　西安人以进士历佥都御史巡抚四川天
启二年禦蔺贼重庆力竭城陷骂贼死巡守道孙好古骆
日升从容自经时武臣总兵黄守魁参将万金守备刘自
靖孙世侯毛民望游击李缙指挥王登爵韩应泰崔英李
世勋李承宗镇抚郁联若千总王成龙千户郑应钦百户
范之伟张羽汪起蛟俱阵死援将王守忠李继周亦并战
殁其郡守以下重庆知府章文炳推官王三宅拮据刍饷
烦瘁同知黄世科熊嗣元知县段高选训导赵　县丞萧
美葛盛德典史吴应元咸死之

　论曰蔺畔猝发兵法所云出其不意故防者疏而起而
　挺之者亦脆甚无怪其胥溺也诸文武咸鼓徐抚军之
　怒云

　　王三善(杨𢡟愈郭象仪梁思泰䓁四十馀人/鲁钦杨明辉管良相丘具仰)
王三善字彭伯河南永城人万历辛丑进士司理荆州以
执法闻入为吏部郎忤台省疾归历右佥都御史巡抚贵
州时蔺酋既叛水西安邦彦起应之久之挟安位为名众
犹十万以天启壬戌园贵阳旧巡抚李橒巡按史永安婴
城固守永安与诸将盟作饮血歌见志掘草根煮鼓甲俱
尽战江门败绩总兵杨愈𢡟推官郭象仪死之三善受命
驰援召诸将约吾辈失黔死法进援死敌䓁死柰何不以
忠义自奋于是令道臣何天麟督兵七千从清水江进为
右部道臣杨世赏督兵万馀从都匀进为左部而身与道

臣向日升将二万当贼锋至龙头营遇贼命刘超为前锋
击斩贼首阿成贼披靡大兵继至进夺龙里城众议兵深
入量而后进三善不可先驱出不意贼果惊散奔癸亥正
月抵贵阳贼走陆广河外三善排众议决意自将至闰十
月部六万渡乌江次黑石斩失机偏裨覃弘化令于军贼
悉众至始出十数骑凭东岭瞰诸垒三善下令不俟中营
炮声而出者斩乃闭营休土贼渐下山即平地匆举炮应
声击之贼败走再至再败之贼栅漆山自固以老我师军
中乏食贼以游骑绝我樵采诸道将请退镇南关三善厉
声吾有三策听尔曹自择一斩吾首诣贼降一斩吾首焚

营遁其一则惟有战诸将多泣下硕效死于是三善朱衣
峨冠督战漆山示必死麾左军㩀左山之颠贼仓皇下栅
来争番卒龚鼎发弩仆一贼阵动鼎挥长刀直前两军堵
墙而进贼大败死者无算焚其营明曰下令亟趋大方复
败贼草子孔获千馀人贼不复能军我兵安行渡渭河十
一月入大方大方险远阻绝为安彝千年窟穴前此汉兵
未有至者三善住宣慰宅遣人诱安位出降未决粮尽拔
营归贼从间道遮三善归次内庄为贼间陈其愚所撞三
善马蹶死之详在奢崇明传三善留心武事自家居时所
见侠客壮士皆籍名记之后多为用淂死力援黔时淂邸

报不肯发或问故曰朝议战守纷纭每苦聚讼观之徒乱
人意其坚决如此从三善死者同知梁思泰䓁四十馀人
又总兵鲁钦参将杨明辉咸战死事在安氏传三善奏捷
时己加兵部侍郎至是赠尚书荫一子锦衣世千户初奢
氏之未合邦彦也乌撒卫指挥管良相走告贵抚李橒水
西有难势必首及乌撒宜早防之橒不为意已而乌撒果
所执奢启辉以其素重之为馆榖𣣔为乞抚地具仰姑
善贼间通秘计于蜀抚愿内应事世为邦彦所杀
　论曰彭伯善将兵听三策无不果也不发邸报古专

　　阃之义应尔尔聚讼二字明武之所以不振哉不止此日为
　　然矣所云四十馀人同知方明楝进士田景猷知县万应
　　奎　从龙捕官杨思炎武臣则王达陈济民李邦王建
　　中王淂胜董兆舜秦屏民蓝补衮陈我谋田有龙耿良
　　张要宗延龄左正国周国用聂应德马武单天胤李绍
　　宗谈事　刘象民罗承富曹思敬黄中和刘应龙陈富
　　余报国张俸杨鲸罗𫀆罗承宠刘仲时杨通张怀　他
　　夫事以庸而误彭伯以才而误虽误而致身之义自
　　烈则未尝误此四十馀人也皆烈也

　　龚万禄(子崇学二/妾二孙李世勋)
龚万禄黔人不识字以材官从大将军征播授守备提调
蜀之建武营则尽𣢾盗为兵天启二年大徵兵援辽而蔺
酋奢崇明反建武距崇明之巢不二百里父老拥权署游
击将军事旬曰集兵二万酋欲出成都不意而内忌万禄
使汉目张甲说降万禄伪降而并收贼代镇长官黄光升
于是诱杀贼无算间走叙州请于兵道某顾淂领万人疾
捣其巢贼内顾可立尽也不果从无何贼败成都走还昼
夜驰三百里复请半道乘其敝又不纳已贼复振陷长宁
攻建武众寡县城陷指挥李世勋自焚死万禄手刃二妾

二孙欲自刭且已出大呼我龚万禄也速与决贼竟不敢
逼视会巡抚朱燮元已至叙方有江门之战奉檄策应力
竭死子崇学亦战死赠游击世袭百户子亦世袭百户
　论曰万禄不识字而攻其所必守与击其敝与劳颇合兵
法一室殉禄战则又有其家教哉

　　姚文胤(魏显/炤)
姚文胤字士昌华州人万历癸卯乡荐天启二年为滕令
白莲贼攻城急时登陴守不满三百人及贼至数十人矣
贼初以延绥巡抚某公子行二者纵虐其里閧起必甘心
二文胤登城语贼吾执巡抚子二快汝汝速就𣢾贼罗拜
愿受约束忽有箭自城西隅飞毙贼二视之箭系延绥沙
柳簳贼以营有二文胤卖之奋攻城破文胤绯衣坐堂骂
贼被絷延颈速刃我贼不忍絷三日贼与之食不食为诗
八章书屋壁以县印遗状付门子魏显炤及幼仆守务北
向再拜自缢死显炤乞棺于贼不许许以布囊尸瘗官署

之池侧贼从显炤索印显炤以印与父国臣以遗状与妻
之父高登士骂贼死诏赠文胤太仆寺少卿荫一子琨入
监
　论曰此时无生文胤也文胤但有死耳所难门役显炤
　所为可有生显炤也而显炤必死贼中魁讯恨二之创
　其至亲故有就款意将快此不共而后受令不然贼
　方欲淂城岂以执二一语便能罗拜去

　　满桂(孙祖/寿)
满桂者其先山东泽人以军功𨽻宣府卫桂起行伍跳荡
积功至宁前卫指挥佥事天启二年辅臣孙承宗行边壮
之檄为中军桂廉无声色之好与厮养卒同甘若时宁远
孤悬关外守将尤世禄单桂自请出恊守与道臣袁崇焕
经度招抚屯练不半载宁远屹成臣镇进都指挥使署总
兵官袭击西卤大败之大凌河深入二百里五年后金攻
破觉华岛薄宁远拒守力寔授宁远总兵官进都督同知
崇焕心忌之疏桂移镇山海佩征卤将军印仍赐剑以重
其权遂有笊篱山之捷宁锦围解功最晋左柱国加太子

太保复移镇宁远崇祯初王之臣为督师颇收降彝朝议
哗桂抚循所部勿变竟坐是召还已复出援锦州颇斩获
拜征西前将军镇大同革占役清冒饷明𤇺候饰炮弩却
馈遗边严己巳东师入大安口薄京师诏趣诸镇援兵尤
世禄兵先至桂以五千人营德胜门与袁崇焕之师掎角
桂奋击身中三矢不退寻桂军西北而祖大寿军东南京
城恃两将以为固拜桂武经略总理诸镇随督宣大兵一
捷安定门下已而督师袁崇焕下于理大寿以辽兵东走
势单桂请调昌平尤世威八援未至而趣战急不淂已与
黑云龙孙祖寿麻登云䓁疾进列营河口兵既接宣大兵

先溃桂与祖寿力战死登云遁还云龙被执帝甚恤桂赠
上柱国太保谥武悯荫一子世都指挥佥事
　论曰独不虑大寿之以崇焕为勇乎崇焕收而大寿不
　反戈幸也大学士恺阳追盟之而大寿与盟亦幸也桂
　死而后如桂几人哉侍郎刘之纶阵死而无功故不入传

　　党还醇(李献明何天球张凤奇罗成功杨熑任光𥙿/徐泽王之諌安上达李廷表杨其礼朱国彦)
党还醇字子真陕西三原人以天启乙丑进士令休宁艰
归补良乡己巳东师薄城力竭援绝死兵退家人觅淂其
尸横草中身数创赤体反接诏赠太仆卿谥忠节荫一子
入监时又有保定推官李献明奉命出察蓟密军饷遵
化左右请去曰莫非王土释此安归城破死赠光禄少卿
又保定饷司何天球永平知府张凤奇推官罗成功滦州
知州杨嬚香河知县任光𥙿遵化知县徐泽良乡典史之
谏教谕安上达训导李廷表驿丞杨其礼三屯总兵朱国
彦俱先后死

　论曰己巳之难东师所过有兵未至而诚先空者良乡
　滦州香河固安张湾也有城先空而不入者霸州三屯
　也有先降数日而兵始至者玉田迁安也有兵降而守
　臣不知者遵化永平也有虚声及而不即攻者昌手涿
　州也有降旗建而䘚不取者顺义也有兵留而不攻迹
　在若违若顺之间者房山也有兵至而顺兵去而守以
　援兵至而免者乐亭抚宁也总由人心不固遂有诸状
　若宝坻知县史应聘永清知县王象云漷县知县沈域
　昌黎知县左应选皆能固围无恙而此良乡还醇以下
　诸力竭而身从之猗欤诚不愧其官矣后赵州知州王

　　端冕东师破城不屈缚树丛射杀之失考其年

　　邓祖禹(邓玘马/凤仪)
邓祖禹字又　湖广蕲水人以武甲科守备沈阳甫之任
城破中矢坠马请告归起宣府守备崇祯三年从申甫战
庐沟桥不利转涿州副总兵备兵辰沅擒苗首飞天王张
五保多斩馘苗平已移镇黄德亦守孝感奉抚援应城力
竭被执贼闻其素解縳揖上坐好曰须公为我作一主盟
祖禹曰朝廷福大诸公所以自善贼固留之乃谩骂须换
我心肝乃可献贼怒换汝心肝不难縳大树剖五脏堕地大
声问若祖禹还有心肝否五年紫金梁老𤞑𤞑等入蒙残
数十郡县总兵邓玘石砫马凤仪咸战死

　　论曰嗟百问而心肝在也问问者何如石柱尚有心旰何况
　　玘亦邓氏

　　张可大(陈良谟盛雄姚士良/谢琏朱万年张瑶)
张可大字观甫号扶舆其先孝感人世袭千户调南京羽
林左卫以万历中武进士守备建昌历守瓜仪贡舶被劫
于帆山擒贼魁徐少山斩获尽升游击将军从征黎平之
城舟山条上八议击倭破之于五罩湖于茶山于潭头加
副总兵天启中升南京锦衣卫掌堂以勤恪闻撰南京锦
衣卫志二十卷崇祯元年升镇守山东登莱䓁处兼防海
总兵自三方布置议起而登莱亦为神京门户可大定经
制井井会裁登莱抚镇可大暂𬋩登莱恊守开府如故廷
议谓恢辽必先四卫复四卫必先旅顺或议扼南关岭或

议筑长城岛乃可大必扼盐场口以便首尾呼吸设铳城
于黄金山之最高顶固金州时朝鲜贡道改从登莱可大言
四害丽船往来内地奸宄易生一习知海道便于勾彝二
私买违禁军需三土人利其参貂朋与为奸四宜从觉华
岛登陆入可大巡海中历沙门鼍矶皇城䓁岛筹画缘海
地形兵力为书曰海防图说考上之报闻二年总兵毛文
龙挟降彝三千索饷抵登州可大单舸说却之寻妖贼作
万人围莱阳可大焚其六砦获伪国公李成许汤斩之会
东师大入以兵勤王事平升都督同知会刘兴治作乱可
大令周文郁计抚之皮岛别有传而使部将陈治学恊守

防其变寻果复叛治学斩平宣州之捷东师遁升都督五年
合剿土贼朱桥擒贼首王有才等四年上东顾切添设登
莱抚镇以孙元化为巡抚而可大总其兵会大凌河被兵
急诏辽兵内固登莱初辽将孔有德与尚可喜李九成耿
仲明皆岛帅文龙故部自文龙为督师袁崇焕所害有德
入为登抚标将而仲明为中军时有德将岛兵过吴桥偶
矢殪一鸡鸡家出殴拥县县官以兵噪发票禁噪者于是
一军激斩禁出噪者势动不能已遂杀县官劫仓库连破
平度莱阳文登福山新城六县时登州多安插故辽被难
民与孔乡里习从起者盈万有德攻围登州仲明为内应

月城破元化且自刭仲明遽止之姑令议抚可大次莱州
闻元化不果战大骇移兵战登之东门而副将张焘猝受
仲明密传反攻可大军可大出不意时游击将军陈良谟
守备盛雄姚士良䓁皆格死可大方敛兵入登鞬关而元
化听仲明抚议开门入有德有德入露刃拜见元化令止
杀而军哗无粮可大愤不得战驰水营辞其母解虎符授
旗鼓吴振姬间道走济南上之杀其妾陈氏具衣冠北面
稽首称可大不敢有负朝廷也缢死署之太平楼盖元化
私听仲明仓猝以抚于是日请抚以寔前诺而朝议不可
久之益蔓元化不淂已与监军佥事王徵由海道自归京

师元化伏法徵放归遂以谢琏代元化会山东巡抚徐从治
留保莱中炮卒敌乃道劫新任杨推官挟𣢾于登抚谢琏
琏疏请讲成赎罪知府朱万年随琏单骑入孔营语反覆
䘚不成万年怒盛称朝廷恩威毒诟詈被攒槊死遂质琏
胁城城中不应挟琏至登州杀之万年山西人系万历戊
午乙榜升任时蓬莱初破前推官张瑶号海眉天启壬戌
进士舍民房抗敌见杀妻及子女四人俱投井死新城破
原任吏部郎中王象复死之别有传已而巡抚朱大典以
援兵至孔耿尚诸将二百馀舟浮海东归半道为周文郁
所败三将后为东开国臣蒙上爵可大弘光中追谥庄莭

祠旌忠可大弟可士字文峙改字紫淀既为诸生通晓掌
故幕范文正景文南京次南枢志一百七十卷编国朝布
衣诗一百卷
　论曰主抚大非处全盛而束手一登㦲孔与耿尚皆旋
　斗异才果倚以为用即不用而不地用天为驱之人淂
　而厄之哉可大以不淂战死欲与天争

　　徐从治
徐从治字仲华浙海盐人母黄氏梦金甲人执干舞中庭
从治生万历丁未进士令桐城最堤八万七千馀丈便民
忤直指改武学教授历礼部出知济南府卓异副使山东
分守兖时白莲教徐鸿儒䓁作乱㩀邹峄䓁县从治奉命
监军佯攻邹走峄贼靡复攻滕贼退保两伏山蹑俘鸿儒
伏法纵胁从四万六千有奇在行间六月卧不解甲倦不
支枕东平功居多寻参政济南加右布政使且督漕江南
而莲妖再发留守沂与按臣主抚异归养起兵备蓟州兵
哗饷遵化往一语定之复病归崇祯四年起兵备武德道

辽降卒溃陷济南六邑从治赴监军之命于莱辄擢右副
都御史巡抚山东驻临清与莱抚谢琏同日受事从治不
释莱自二月朔迄四月敌攻城力百法以应堕敌台塞穴
道伏鎗炮死敌甚众时总兵杨御蕃游击彭有谟王洪先
复毙贼贼却己洪败反拉杨御蕃走去莱单会赞画主事
张国臣奉抚议出从治力持不可特疏国臣援师矢厉鬼
杀贼万不能以抚之一字慢至尊而淆国是不报四月十
六日从治故不以抚琏故委去登城楼简阅指麾目无敌
而猝为巨炮所中卒赠兵部尚书荫一子同贞锦衣卫百
户世

　论曰贼不西突临清逍遥出此主抚者或有之仲华主
　剿力而岂从河上老也不幸死炮使获底绩而东赞运
　者咸内顾何忧诸流不可拨哉然则仲华之生死关兴
　亡之大也哉

　　王象复(子与夔与慧从子与朋/与玫从孙士熊士雅)从子五与胤(子士和/妻于氏)
王象复字完初山东新城人万历末年以贡任保定府同
知家居弟象春以进士历南吏部考功郎常为光宗相地
庆陵以劳当进尚宝卿毅曰士大夫事君乃以他术进乎
不就久之见杨涟二十四罪一疏为跋其后盛称应山敢
言杨门人何允泓梓疏以行忠贤见而衔之传旨免官归
及魏败诸废籍皆起独遗象春象春亦不言慷慨好谈兵
偶占天象谓虚危之分应有急兵崇祯辛未果有吴桥之
变兵至新城象复率其子乡荐与夔擐甲捍禦力屈城陷
父子咸被执大骂见害而象春以病潜处获免至十五年

十二月新城再破从子贡士与朋与玫及从孙乡荐士熊
诸生士雅皆登城守禦力竭死之象复次子贡士与慧字
僧眼守其父尸不去乱兵执见其渠渠曰孝子也免之顷
贼举火火延孝子庐孝子复守其尸不去贼为灭火安孝
子贼退与慧乃迹诸死者殓之与朋字寿三与玫字文玉
士熊字渭滨士雅字大雅王与胤系布政使象晋仲子为
象复从子也字百斯一字永锡戊辰进士选庶吉士改御
史疏劾债帅忤政府谪归甲申国变与胤涕泣不食与妻
于氏子诸生士和同日缢死与胤将死自作墓铭叙其家
世甚详

　论曰辛未新城王氏一门莭烈可与甲申保定张氏并
　凛金石而王留一孝子与慧张留一亡人罗哲两家不
　可无后天为之㦲

　　陆梦龙(贺奇勋石崇德费彦芳张允登郭/景嵩郭应响寇从义李宁王国玺)
陆梦龙别号景邺字君启浙江会稽人也相传放翁之后
毋冯梦篝灯化为龙因以命名以万历庚戌成进士授刑
部主事转部郎汤显祖投书王遂东君乡刘时倩侠骨陆
君启文心皆不可一世神庙末挺击之案主张差风者大
司徒从之时锦衣卫缉事妄指固安男子杀人当死梦龙
曰此离都城六十里固安令不以闻乃烦京较乎发其奸
状历迁九江兵备常提较縳蠡湖三姓子弟之为盗者朝
廷以梦龙知兵原官改黔中比至贼犯普定渡陆广梦龙
领偏裨为先锋深入重围而大将军鲁钦䓁慑不应梦龙

大呼此不前有覆矢下矣与所部王祎吴家伯纵呼直驰
下斩其林官七八人贼阵动鲁钦䓁并鼓之贼溃北奔追
斩千馀人于是紫姜平溪诸贼闻风解去至纳刀求款久
之平溪复叛梦龙但数十人疾趋之先之以旌旗贼望见
肆窜䘚定平溪升总宪粤东清窳冒兵器一万八千内艰
归起兖东署东平篆袭破东平巨盗手刃其魁陈善䓁令
曰胁从者不问于是诸屯寨一时溃去独武城集有盗数
千梦龙口乘其未动先挠之躬负甲率健士数百突其聚
斩贼首郭金城王好义䓁兖西悉平廷论以梦龙浮沉魏
监时秩不进复令备兵固原时流寇复自豫入秦崇祯七

年连犯固原秦州陷静宁复陷隆德知县费彦芳死之梦
龙疾驰贼战老虎潭陷贼伏仓䘚发炮误自击贼益乘胜
猬至围数匝裨将贺奇勋石崇德破围入救力竭皆陈死
梦龙吏事深察喜谈兵能悉士意故士乐为用荆国方国
安其旧部也赠太仆寺卿谥忠烈所著易略四书解憨生
集黔行录行于世子吉徵能徵先是四年甘泉贼陷宜君
及葭州道臣张允登郭景嵩死之五年宁塞贼陷鄜州道
臣郭应响死之紫金梁老徊徊残豫道臣寇从义李宁王
国玺死之
　论曰陆君启以文心试凶隆德兼刘特倩之侠骨矣主

　　尹梦鳌(赵士宽/何/燮)孙士美
尹梦鳌云南人以乡荐历颖州知州崇祯八年贼马光王
绰号老回回攻城急穴城崩数十丈梦鳌持大刀当城坏
处贼缘上挥斩数十人贼入益多梦鳌知不免走投乌龙
潭死时凤阳通判赵士宽字汝良掖人以官生历任公事
至颖颖破亦趋乌龙潭死何燮里籍出身未详为亳州知
州城陷不屈寸磔死
孙士美字澹如南直清浦人天启辛酉乡荐初授教谕舒
城贼至督民兵拒贼七十馀日舒完以功擢深州知州崇
祯九年东师入乘滹沱河水合三万逼城城楼被火箭焰

起士美知不可为自刎于城之芜蒌亭一室同死十五人
赠太仆卿
　论曰此毅庙九年前州郡之烈死者时破圉䓁会猎耳
　故道臣以下可数如是

　　赵跻昌庞瑜张绍登
赵跻昌崇祯七年为咸宁知县时贼入汉中困雨就款于
总督陈奇瑜出峡复叛跻昌不及备死之
庞瑜字坚白湖广公安人由贡生知崇信县县故无城难
守崇祯八年贼至瑜端坐堂上捽之下则怒目挥拳若𣣔
击贼者縳之野遇害瑜精易数方赴任筮淂姤之革警曰
吾西其不返乎及贼至遂誓必死诏赠瑜固原知州
张绍登字振夫江西南城人以万历辛酉乡荐授应城知
县崇祯九年献贼破城绍登方指挥北关其仆猝以毡冒
绍登贼不识久之索出贼勒金绍登伪曰此何难伪引贼

入内署隘处手裹印提之破贼脑者二众怒攒刺之犹大
骂不云口贼终义之不殊其颈枕以所劫纱帐弃去有云
梦老人义绍登备棺殓之䛇赠尚宝卿荫一子
　论曰崇祯至甲戌乙亥间残州县多及长令较前此更
　剧瑜以崇信绍登以应城皆与城俱覆阅二年丁丑之
　十月李贼䓁入蜀连破三十六州县凡死事者于德阳
　则知县龚之安主簿钮文矿于灌则知县章宗愚于金
　堂则知县张于屏子鸿业训导何孟清典史潘梦科于
　崇宁则知县刘旋于郫县则署印史谏训导石成玉惜
　皆不淂其详此时守土无洁身之理自应弃其身以存

　印然亦大异乎偷生者矣不能为之传姑存之果从倪
　鸿宝元璐议郡县许留岁课食土著自保其里亦互保
　其里而长令辄用边功例可猎五䓁则前跻昌诸人其
　选矣惜也徒饱贼刃以慷慨闻岂所赖哉

　　曹文诏(贺人龙王希韩/侯良柱阵于王艾万年)
曹文诏崇祯初为山西副总兵勇敢知兵时流贼首乱王
嘉胤自陕西渡河略莱园沟文诏率兵击却之已而大盗
王老虎围庄浪文诏与副将王性善西剿击贼于栗园大
败之共克河曲斩首千五百馀级获兵械马驴数千寻击
王嘉胤于阳城斩之复其城与诸将追贼先后数十战贼
遁山谷延安庆阳千里稍即安与张福臻合援中部克之
宁塞逸贼连环庆诸寇屯镇原之蒲河文诏奉檄会战庆
阳之西澳以临洮兵夹击贼大小十馀战遂北斩首千馀
级文诏功多时延西诸寇文诏奉总督洪承畴先后清荡

而铁角城为边盗薮文诏击破之斩贼首可天飞生淂独
行狼郝临庵伏诛五年击贼甘泉败之降四千馀人六年
进都督同知连败贼于忻代间斩首千五百级与巡抚许
䁀臣屯平定败贼于榆社紫金梁老回回䓁北奔复败贼
于阳城斩首千馀级上令内监陈大金䓁分监其军夜袭贼
于偏店逐之沙河贼自邯郸南走八年命文诏屯陈许扼
贼出入寻凤阳贼奔蕲黄奉檄邀之应随间会师汝州出
阌乡直捣啇雒功冠诸军旋击败贼伏于五谷六月秦贼
摇天动袭陷西和文诏以兵至娑罗寨寇大至力竭自刭
文诏大小百馀战未尝败北前后杀贼万计贼中闻名时

有贺人龙战贼多胜以疑见杀人龙米脂人以诸生效用
佐督抚讨平群盗恊剿王嘉胤于山西追败李自成于陇
州大破张献忠于剑南身经百馀战累官至都督总陕西
兵士马盛强甲于诸镇叛将剧贼多归之者人龙推诚待
之如高杰䓁尝淂其死力人龙傲或多方命朝廷疑之既
而傅宗龙死项城汪乔年死襄城或以人龙坐视成败与
贼通乃密敕总督孙传庭图人龙传庭故与昵人龙不疑
留传庭坐方笑语猝壮士持之绕其𥚑庭柱别壮士从后
斩之一军哗传庭曲慰定之而以其爱将高杰陈勇为总
兵领中军高汝利为副总兵分为前后二十营任讨贼时

守备王希韩抗死颖州总兵侯良柱战死潼川游击陈于
王自刎六合降将艾万年以副总兵守宁州拒闯被执不
屈死
　论曰文诏可谓良将而将将者不知兵遂使不终徒裹马革
　奚赖哉人龙即傲吾有以平其傲足可使也传庭乃以杀人
　龙可灭贼哉然而非传庭意传庭不能生之耳贼曰贺风
　子已了关中无弑敌危哉此语希韩良柱子王万年并
　追文诏后尘矣

　　朱国相(万文英六人武/职四十一人)
朱国相以守备驻凤阳崇祯八年贼渠扫地王太平王躝
凤阳凤阳无城不能守知府颜容暄囚服匿狱中贼纵囚
获之贼盖导鼓吹坐堂皇伏客暄于庭鞫问推斩之推官
万文英䓁六人及武职不知名四十一人俱被害士民死
数万贼剖孕妇戏拄婴儿百十于竿听其哀号为乐燔公
私邸舍且三万光烛百里贼出郊列帜自称古元真龙皇
帝焚皇陵楼殿皆烬火大松三万馀株杀守陵太监六十
馀人纵高墙罪宗百馀人时皇陵留守朱国巷战斩贼二
十七人力竭死总兵杨御蕃以川兵三千来援贼以筳莼

卜于神不利刳神像而去
　论曰蛰龙不能起捣古元国相䓁从为地下作卫所谓
　朱岂真玉牒中人乎然则古元何所指伪为元与龙凤
　之伪为宋当有径庭矣

　　孟兆祥(妻何氏子章/明明妻王氏)
孟兆祥字允吉号肖形北直交河籍山西泽州人以天启
壬戌进士授大理寺左评事艰归起典试四川擢吏部主
事历考功郎中尽绝情面崇祯初词臣黄道周以言事得
罪礼部尚书温体仁授指兆祥奏覆不应分考礼闱给假回
籍七年起原官兆祥性峻俨时中官或挟声势有所私
拒不纳寻别坐降行人司副历通政使癸未八月子章明登
进士弟方观政吏部兆祥与其子言无不以古人曰勿谓
史　载忠孝事后人迹不及章明受教唯唯扬历久为刑
部　侍郎吏持牍上应覆勘八百条曰事即多掣肘兆祥

岂可以威劫以利啖哉䘚无一徇明年三月贼逼京分守
正阳门守陴者皆散城陷或云有伪票东门令诸明臣自
署职名兆祥谓其子曰安能　吾首著他家冠从纷纷诸
公贼前恭高唱哉北面拜起投缳绝子章明字伯昭一字
显之号絅宜视殓毕亦随自尽兆祥与其子皆长须髯丰
采岳岳陈文庄仁锡尝序其所著梦觉言有曰肖形廉而
敬慈而毅取士必端与人言多引孟子孳孳为善一语弘
光中赠兆祥刑部尚书谥忠贞章明河南道御史谥莭悯
或曰兆祥妻何氏子妇王氏及仆妇左氏皆从死章明既
视殓其父母语王吾往大人矣王曰君死妾请先君死章

明大呼贤哉吾妇遂下拜大书壁有侮我夫妇尸者必厉
鬼诛之卧两扉加王绯服置右馀左徘以从之
　论曰登闯籍其冠皆从梨园中借应惜下场收　速耳
　却千年粉在也丐者服犹未耐寒暑矣嗟梨园偶应人
　急而士大夫冠带又从此处存之则梨园仍千年不化
　哉古胜国受封守先人之礼明之札服降在此园观忠
　贞登场着须眉岳岳夫人乃子媳一剧苍凉不知陨后
　世几多眼泪也苍步者不知何所㩀云章明尚在

　　施邦耀(从子/汤贤)
施邦耀字尔韬号四明浙江馀姚人万历巳未进士授武
学教授升国子慱士以工部主事典试云南历本部郎中
时魏忠贤煽虐邪耀独行其意出知漳州清廉第一升漳
泉道多所釐正崇祯中历光禄寺卿会上供米浥烂请暂
折白粮佐司农中官訾其徇情夺禄迁通政使坐救黄道
周罢官归十六年起左副都御史时寇盗所至守令不降
即亡去人无固志乃上察吏安民一疏有曰今巡方御史
名为之非故事矣必遵故事若称职留任若不称职降逐
若奸贪废事蠹政害民拿问彰揭事迹立见施行舆马所

过贪墨魂夺又日进能吏而问之日进乡耆而问之何事
可以救民何法可以𥙿国庶不堕乃职而其要必及诸身
赃罚不取土仪不问谢荐不收夫身先犯之又恶能以法
绳人哉且今日大患隐匿军情为最甚以致封疆之功罪
不可问报功则多粉饰失事则多欺蒙何以为守土者劝
惩诚以察吏之事责御史得一良吏胜得一良将去一贪
吏胜去一残将及今亟为振励天下事尚可为上嘉悦勃
各御史举行邦耀与户部尚书倪元璐交深互引重明年
甲申李贼逼都城邦耀以死自誓贼既入邦耀遣从者观
元璐所为还报曰户部行自裁矣遂诫从者候门外吾冠

　　王家彦
王家彦字遵五号开美福建莆田人天启壬戌进士以开
化知县最调兰溪行取擢刑科给事中历户科都给事忧
去起吏科弹击无避崇祯初秦晋盗起家彦上疏有曰秦
晋饥民相煽千百成群过都越境此由守土不早为之所
而亦由功令使然催科急者为卓异督责严者为循良坐
是不肖而墨者竟以束湿济其饕餮一二贤明之吏又为
文法所牵不得行其所学三楚闽越行见告矣倘今不早
为计不出五年诚有大忧硕陛下少宽文网俾得展布四
体一意抚绥上为嘉可已闽寇刘香老沿海为患家彦复

上疏曰臣惟万历中尝添设崳山海坛湄州浯铜玄钟礵
山台山彭湖诸游击于一寨之中以一游翌之错综迭出
虽支洋穷澚无不桉焉自升平日久而额船顿失旧制指
挥千百户等官延不踰城市会哨之法已杳然矣于是选
民兵募客兵编乡兵又联渔兵业军而五矣夫昔之为军
者一而可以杀贼今之为兵者五而籍愈虚贼愈炽不如
按旧额而复之依分哨卫哨法核籍民兵客兵而简练之
鼓乡兵而官兵勿惊优之复使沿海之四十二澳渔兵之
乖觉者厚其饷侦贼所在炤各边夜不收例以为海上耳
目而顿制之皆今日不俟再计而决者也今贼且生生不

已矣犹可留抚之一字以为海上之传灯乎历恊理戎政
右侍郎甲申三月贼逼京师分守安定门力督战而城以
内应门开投城下伤臂足家人掖入民舍讽与俱去正色
曰国破君亡吾何之北向南向各稽首自缢死廿日之辰
也贼焚民舍一臂失馀体仆收归弘光中赠太子少保兵
部尚书谥忠端
　论曰尊五论寇诚为夲计然扑灭初起亦易为力总之
　文法所牵抚字难剿堵亦难也杨陈与㷱以抚之一字
　为传灯即何惮而不为贼顾抚之中能善任即以为剿
　则抚可剿亦可此种机用即不牵以文法犹未易淂其

　　人而况拘法以论活局嗟乎悖矣

　　周凤翔(从子/晋)
周凤翔字仪伯号巢轩浙江山阴人登崇祯戊辰进士改
庶吉士授编修记注丙子典试江西以经筵讲官升南京
国子监司业宦十馀年家仅供饘粥父封君犹披布衣出
无车躬辛苦作历左谕德掌左春坊印尝策兵饷之课有
曰辽旧饷额主客六十八万奇耳米豆三十馀万耳今几
五六倍于昔矣遵永蓟密诸边复增新兵饷亦三倍于主
兵夫此健光美衣食饱妻孥酬酒肉皆四海之穷民㪣骨
抽髓鬻男遣妇以供之者也乃遇大敌缩而自保寇退则
割难民级以张功饱飏而入铙吹纷如矣如是母论将不

勇即使韩白持戟而势不可战若此者无异故起于当事
权宜于一时而不为持久之计栋宇墙璧不立而持袽絮
以禦风雨从东乡来则东应之从西乡来则西应之物尽
人劳而终无自完之计势必弊极力竭而变生于不测为
今之计片言决耳使兵有定制而饷无旁泄庙堂之上养
之以恩裁之以法严之以功罪赏罚即人谁不力于原者
甲申三月都城陷凤翔语吴给事丼来臣子义必死然必
得大行梓宫前一哭乃无憾吴然之二十日拊踊东华门
茶棚下归寓家人从外入告凤翔曰同乡贾人留京师者
大指数上崩三日矣某　自焚死某某自投井死缢死或

　　汪伟(妾耿/氏)
汪伟字叔度号源长应天江宁籍休宁人登崇祯戊辰进
士知慈溪县最上以国家多难凡揆席鲜通民事诏天下
推知治行卓绝者授翰林储他日用伟以是擢翰林院简
讨寻充东宫讲官记注起居伟素慷慨敢任事又以破格
拔擢益感激思报每得四方警信辄抚膺流涕十五年东
师长驱至淮而李逆陷承天荆襄䓁府伟乃上江防至计
首言布置之法宜于沿江要害如武昌九江太平采石以
至江北浦口或驻莭建牙或声援策应而操臣与南枢臣
必缓急互应共力堵禦又宜借盐课截漕艘改折江广浙

直各处物料本色以济军需皆一时硕画因荐詹兆恒叶
树声杨四重郭惟经成勇袁继咸方孔照可大用癸未同
考礼闱门多知名伟善敛日引一二斗不至醉甲申逆贼
犯阙呼其妻耿浮白者再曰吾必死国矣出求驾经宫门
者三见宫眷仓卒走出不得至尊状乃还寓则耿先自缢
死耿年二十有三伟乃从容作书付其长子观随具朝笏
北向拜阙南向拜母已亦辄自缢为三月之十九日也书
略曰讲读之官既无事权一得之长复不见用唯有一死
可以自靖继室耿少年矢志从我而死万世而没知比日
复有赵昂发哉遂吮墨大书座壁曰身不可辱志不可降

夫妇同死莭义成双时与耿同缢尤右错遽下缢曰虽仓
猝不可㕥无礼观为壬午乡荐弘光中赠伟詹事府少詹
事谥文烈耿赠恭人盖先帝以知推特简入翰林死莭者
唯伟一人伟门人孟章明硕咸建刘曙温璜及所荐郭惟
经成勇袁继咸皆次第死莭不负伟观或云观生
　论曰史道邻闻北变起勤王沿门上钵以求饭兵徐宝
　摩谓绠西江之水不可以待果料江防如汪文烈何必
饱十万十一可走也其诀子自命一得之长有以夫

　　刘理顺(妻万氏妾李/氏仆四人)
刘理顺字复礼号湛陆河南杞县人其学湛于道德以卿
荐罢春官垂三十年崇祯甲戌成进士殿试己拟李焻第
一上特简领多士授翰林院修撰历左春坊左庶子兼侍
读时内外交讧委任不称理顺课智功之策有曰智于小
不智于大智于私不智于公是无智也而亦无功必以道
致之以信通之阿衡不聘则野农非熊不载则钓叟淮阴
不拜亡卤耳亚夫之骸骨彭城疑也绛侯之四万斤恣出
入不问信也意欲推保举法以汉制郡太守淂辟除调用
之意行之俾各自遴其属且令有司凡因小过罢黜及迁

谪远方者即有偏长并应举用事不得行甲申之变闻召
肃衣冠入平旦门未启俄大理卿凌义渠䓁至传贼已入
城相顾骇愕须臾宫眷尽出欲从行在不可得还见百姓
填街巷且欢迎贼理顺悲踊曰独非高皇帝豢养至今日
者哉甫就寓忽有红衣随数卒至谓门者曰而公安在勿
惊理顺出见红衣拜地不起曰公长者公先人常活我念
无以荅厚谊今颇能自达于李将军请得为公地署公要
官理顺辞曰君休矣义不能从红衣去理顺题壁有成仁
取义吾何不然之句遂北面再拜恸曰理顺久荷特恩愧
无一奇殄乱以致逆寇披猖万死莫赎引带自缢死妻万

妾李及仆四人皆死之顷之贼持顺令至卫其家乃见阖
门尽莭如此咸罗拜去弘光中赠詹事府正詹事谥文正
妻万赠淑人子圣箴贤书
　论曰近代以来状元及第仗莭死者明最烈宋三人何
　栗文天祥陈文龙元亦三人李黼泰不华李齐而明则
黄侍中观死逊国曹文忠鼐死土木余庶子煌死越暨
　两刘中允中允同升死江右中允理顺死京师盖五人
　焉乃出自睿览特隆知人知文哉妻万妾李岂读书翰
林院共侍讲者欤

　　马世奇(二妾/李朱)
马世奇字君常号素修南直无锡人祖濂进士知桂林乡
贤世奇登崇祯辛未进士以庶常授编修时宜兴延儒再
召咨以时务世奇请急急蠲逋以苏民困延儒入朝以其
议首奏行之历侍讲学士掌司经局印给谏章正宸疏劾
政府忤旨力争之常奉谕山东湖广江西诸藩馈遗无所
受典试江右分较礼闱时尊卑阔绝至诚不通大乱将成
世奇忧之乃有课人情之策略曰人主者天下积重之所
归也而藉以有其重者天下之愿也人尽苦抑而喜伸人
主伸之人尽苦乏而善𥙿人主𥙿之故天下之势恃以安

而天下亦无不愿崇其分庀其林以奉人主人主之所由
重也汉元成之去孝宣未远然言事者辄云国家之权轻
匹夫欲与上争衡然则天下之愿去之矣切中时弊甲申
贼势益横召对昌言比因杨嗣昌宋一鹤左良玉䓁驭兵
无法所至淫掠贼又借剿兵安民为辞愚民煽惑望风叛
附此日最急无过收拾人心四字又言泗陵显陵被寇诸
籓惨祸不一凡为臣子皆有不共戴天之谊而犹泄泄蹻
蹻依回两可宁使败坏封彊不肯破除门户国家之事岂
容再误词气侃侃癸未门人刘日杲谢别都门世奇执手
流涕曰时事如此吾有一死报知已盖许国已决矣三月

闻变回复中堂不休口喃喃必死仆许达侍忽进曰仆不
敢强然愿从死不令翁独世奇戄曰烈哉我久未知达俄
诸臣多就世奇问出处世奇曰士各从其志耳突有甲士
二入邸掠世奇有二妾朱与李惊为所持仆达怒大呼排
甲士去还伏谒世奇曰今日之事二母宜先之矣世奇顾
达取袜带达曰是不可达死二母矣已朱李先尽李复苏
复请死世奇命市衬饶其一谓达曰汝为了我题壁马世
奇同妾殉此忽长班气喘至曰公幸矣明日报单后日入
朝愿者补官即否听世奇慰曰若姑去遂以司经局印投
达诫达间赴行在上之归语太夫人善自饭适枢臣成德

移书相约同死而即有同郡某祝发以见欲与偕去世奇
辞遂朝服捧敕北面叩头更南面拜母端坐裂帛自尽仆
达亦欲起就缢顾三死者忽曰吾死死者安所归因止不
死间关扶丧归中道凭哭甚哀见者无不垂涕怜而赙之
至淮阁臣史可法重劳苦达为具舟归叹曰达之不死愈
于素脩与弟乡荐世名书吾幸全受全归可慰母无憾吾
魂无不周旋母侧也与子书忠孝二字吾家风慎守之吾
少时尝梦咏文文山从今别却二语特与汝识之文忠选
贡时父学慱希尹梦元配徐初入室有忠臣不事二君语
子二丙玉尚幼弘光中赠世奇礼部右侍郎谥文忠朱李

皆赠孺人世奇为诗大率于国是民计盖惓惓三致意焉
而黜杨雄从祀一章学术风莭尤著
　论曰世乱不淂不加赋而一岁忽益四百万诚之未布
　又无术㕥善之庙算不精如是哉收拾人心为治世良
　药及势去百姓怀故人蹈汤火不悔而卒不可救又无
　如天命何也文忠精制举萟所评定推一时冰鉴盖初
　皆由房选行澹宁居之刻继宋删出始尽由选手文运
　主持自下而孔孟旨趣大彰有功斯道不止靖节一端
　矣奖借后进及门数千家居蔬布类贫士则生平能持
　其大者欤

　　崇祯甲申死莭
申佳胤于腾蛟许直族子德溥溥妻缪万里
缪万　周之茂王钟彦李逄　郑逄
龚廷祥陈炙子与胤武仆阎尔梅仆凌駉侄
潮生蔡风吴汝琦媳陆氏张垣袁继咸程士洪
黄端伯吴嘉胤王道焜陆培徐汧梁于涘妻妾华
允诚孙尚濂金声二女刘之纶申甫江天乙万会
吴国桢王世德马嘉仆刘同升子温璜妻茅氏女黄淳
耀弟淳友龚用图用　用厚夏云蛟唐昌仝
金士起顾咸正弟咸建子天达天遴杨廷枢张国维子世

风方召朱文典吴邦璿王之仁家属余煌　鹏翼弟继
荣徐职方徐汝琦朱大纲蔡国瑛许定潘起荣俞元良
兄伯昭及子陈函煇陈潜夫妻妾高岱子朗傅冠苏冠
余述之吴福徐安远张龙文张简黄蜚宋玫诸父应
亨王棫夏叶亨王奍正刘允浩曾亨应兄大应詹
陈泰来熊惟扑戚勋妾女䓁诸生四人阎应元顾杲
姚赤文陈明遇冯训　李皓沈　龙吴志葵侯承祖子
薛去疾李待问沈泓沈云生候峒曾父震旸弟坡曾
妻龚氏岐曾妾俞子玄演玄洁子玉荆夲彻傅䁀铨
传云龙王乐水琶琵瞽女周之　剧旦龙游樵者王瞎

丐百川桥乞儿卖面夫妇柴老陈叶良徐龙达马云
龙　思明陈明环胥美继吴亮工郭维经彭期生彭
长宜王明汲张卿姚奇胤黎遂球遂琪董志宁温如柏
梁朝钟传作霖侯伟米素图李如星吴炳金丽泽刘
曙王士和胡奇伟用宅礽黄大鹏林垐林汝翥谢官锦
韦武韬阮进陈泰钟陈际熙潘启烺黄襄卿朱家臣胡上
琛王云衢鲁之玙俞文渊王公杨王伯才陈子龙妻张氏张宽
钱旃旃妻及子默吴易朱大空倪舍刘士桢子肇临稚升肇
颐朱大夏𢋫瑴杨文瓒(嫂朱/妻张)方维新沈宸荃张肯堂妾女
廿三人苏北人黄斌卿王朝先吴钟峦钱肃乐李向中

朱永佑华夏揭重熙曹大镐詹大有杨畏知曾英王运
开王运闳刘廷标王祥吴贞毓张镌蒋乾昌李元
开李欣胡士瑞徐极杨钟赵𢋫禹蔡　郑久元
周允吉朱　昶朱东旦任斗墟易士佳刘斯埰
元鉴吴汉章梁叶爵弟叶采

　　成德(父母妻妾/妹女一门)
成德初冒张姓成进士后御笔为删张字字元脩又字玄
升号潜民顺天怀柔籍山西霍州人以崇祯辛未进士授
滋阳知县直气敢议论得罪大吏被逮复抗疏论列首辅
体仁廷杖诏狱遣戍榆林诬坐赃六千七百有奇都御史
刘宗周讼之有曰德傲吏耳罪之反无以惩贪而御史詹
兆恒亦白其冤起戍所还过太行山感前同谱有　冠服
骄之者作诗志感而系之以序字挟秋霜之烈壬午改如
皋未至任旋授兵部主事寻迁车驾司郎中时内外维棘
而廉耻道丧德知危亡之将至以幼子梦来托其友王

计以身许国乃上疏曰年来边中破坏莭义孤悬其病在
用人上不问堪与否但以破成格为能下亦不自问胜与
否但以上大镪为功噫嘻甚矣比来澹宁自持矣志靡他
则祗有前太常鹿维善前太守祝万龄二人皇上御极十
七年于兹食君之食乐君之乐者往不乏矣何仗莭死谊
之无几也祈皇上敕下该部贤者举之不肖者退之寔寔
举行表厥宅里殊厥井疆挈领提纲道无踰此舍是而混
混同流廉耻胥败天下尚有纲纪哉甲申三月贼闯临城
德遗书马世奇曰顷老母舍妹在寓争先引决德止之以
慷慨从容为辞德志在为其难惧变起仓䘚无以自明故

　　陈良谟(妾时/氏)
陈良谟原名天工字士亮号宾白浙江鄞县人尝北面就
教倪元璐颇为许可崇祯辛未进士改今名以父甲官云
南丧不归请淂大理府推官便扶榇行取擢四川道御史
己卯巡按四川属吏敛肃复命甲申三月之变良谟踯地
昏晕者数从子一擎劝无死毅曰吾志非一日矣语执友
李芳泰吾为国死义不顾家但先君窀穸老母侍养继嗣
未定须一言言不及悉矣因赋诗曰中天悬日月四海所毕
照倏尔阴雾昏曰月失常道仰观我明明薄蚀一时现书
至此忽飙风袭牗曰异哉此风从何处来随续云飙风自

南来光复天心见大夫百执事其谁忘至尊誓守不二心
一死报君恩末题为子为臣不能两全慷慨从容同归一
义大明监察御史陈良谟书于贼陷北京之日妾时氏方
有娠良漠曰吾年踰五十无子汝倖生男可无废陈氏血
食善自匿时曰此何匿与为贼辱不如无子盖其志已决
从死时引红绿带良谟则用蓝帕甫上悬喷血满地仆辈
急破窗入宽主缢复苏而时缢疏不即死良谟手为严
时立尽则谕仆必高吾悬仆环泣不敢曰无为汝等善吾
死犹吾子也诸仆乃曰主此去定为正神良谟曰吾为神
当福汝遂绝南都赠太仆少卿谥忠悯时氏赠孺人祀旌

忠祠
　论曰诗未半而风作玩南　光复之语恭悯之意其所
　厚望于金陵者隐不释也须一言䆒不复一言可谓见
　其大者矣妾时之死允当大处果保孤如国初安远侯
　之婢孙便失身亦可妾非婢比也且举雒与否不可知
　即果雄弗夭知何处乞生时己见到此嗟时与恭悯咸
　日星哉

　　崇桢甲申死莭
周鍭欧君重查笃生黄𢋫沈乘张寔孚(健/儿)吴
应箕葵子摽　马不房
蔡孺法徐守质朱生凌之骠妻冯杨昆汪硕
画硕德朱化龙朱升余鹍翔云风和尚
叶士彦余坤沈天叙陈仓徐鸣珂金镒王教生王
㒷连城璧郭之奇翟士风王文宇欧敬竹(鹈/叟)六合布衣
詹履吉任培尤　之　妻子弟磐杨卓然邹延玠
庄　生耿　光(妻姚氏妾朱家人妇/段氏李氏赵犬办)曰吉周世臣
韩四维李之春杨昌祚沈寿岳汤缵禹汤斯祐徐
太时詹应鹗　张云亭杨　承吕宣忠孙兆奎

孙聚奎叶汝(妻王)陈嘉会陆应圭何弘保母
妻　露睦明永子东贺王盛　达马鸣雷
麻三衡项志亨䓁朱集璜陶琰顾缵绳灾
重顾所受王毓蓍高孝缵王士琦士珍士㻪
严绍英王召辅徐埭趋大中邹维则杨守
程程传中黄卞子厚徐　项志宁冯协飏
张秉淳沈陵沈宗埰陆韬黄铣　塽严
于鏻杨威孙北亭丁　林谢迁赵应元
谢叶王俊吴振远吴振　朱奇生
谢龙震朱旻如潘国绪潘集周用卜年
方因焕徐睿范兆　王翊罗腾蛟

　　吴甘来(顾鋐/彭琯)
吴丼来字莭之号和受亦号苇庵江西新昌人父之才万
历丁酉乡荐之才自以一榜宦不达遗命尔父年近半百
五年折腰念此日非少耳科甲不通仕版甘来感比啮左
中指血书自誓丁卯乡荐出倪元璐之门戊辰成进士兄
泰来辛未继成进士历官督学福建而丼来受中书考选
刑科给事中癸酉𬋩热审有祝网一疏讼大司农毕自严
之冤复请靖寇固夲为时务最切甲戌召对补牍发少宰
张捷之奸艰归起补吏科奉册封周藩复命纡道谒父之
才故令皖名宦祠己卯典试福建乞病归癸未升兵科左

时流贼内讧荆襄䓁郡相继陷没守臣每借题护藩逸去
科臣王永祚䓁既已论奏甘来申明其说略曰藩谁之藩
乎天下众建亲亲将使屏翰帝室猝有缓急捐倡义为
朝廷城社人民计此藩王职也风鹤才传一朝
逃法上之不能设奇振旅图歼扫之功次之不能杖剑登
陴效死守之义先去以为民望空城以待贼来而诸臣尤
哓哓拥卫自功夫修练储备明旨谓何今行间借题非止
一端乃借之美大其名颠倒功罪为将来害方大者则无
踰于此久之边中益急既忧无兵又苦无饷甘来为筹其
策有曰今天下非无兵也闯边则无边焉者盗城则无城

焉者所饲兵安往乎民苦兵乃甚于苦贼贼所过尾而篦
焉甚则伪贼而驰謼淫掠不已取民级佐铙吹馈稍不继
则攘臂脱巾饷累兵乎兵累饷乎其要毋过乎训练古训
练之法可按而行也于是乎以队之前后制饷之厚薄谁
不前以饷之礼俭著士之勇怯谁不勇时不能用分主会
试门多奇士后温璜殉难最烈升户科都给事中时议行
钞开矿凡召对多所匡救甲申乞病不许二月寇益急上
与户部尚书倪元璐语不称旨甘来曰此日所虑兵闻贼
而迍民见贼而喜请捐赋税以收拾人心为急上怒乃解
寻与时相魏藻德忤诏以陈名夏代之丼来无职守乃不

夺其官或曰可去丼来以国危不忍三月之一日以母与
幼子托其友漆抗严嘉祉有曰伏莽新锄鹤声易沸今日
须及早绥定为方来计者盖惟此一块土也圣主焦劳日
急兵饷廷臣自捐借外几于无策甘来乞请至再今　君
辱臣死不敢复言病矣有母不能事冀承锡类幼子可教
俾从公郎读书碌碌生平惟涂垩之盖靖志匪一日矣复移
书诀其弟元来有曰兄之七尺原非自有十九日城陷或
传驾且南巡甘来曰蒙尘道路帝不为也劝且潜遁毅曰
即不能调兵遣将求苟活耶兄礼部员外郎泰耒来视甘
来适案上有一疏草顾兄母留此以彰君过其焚之而兄

子宗仪奔至泣与诀有曰我不死无以见志汝父死无以
终养古者兄弟同难必存其一皇上在则从亡否则善事中
兴之主可也遗语诸子昭烈有云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
善小而不为四大皆假付之一炬足矣未刻诗文悉付烬
而绝命诗存(诗曰到底谁贻四海忧疾雷悄悄罢城头君/臣义命乾坤晓狐鼠干戈风雨秋极目河山)
(空泪洒伤心仁义一身周洵知/世局难争讨硕取忠肝万古留)冠服拜南北者各四引佩
带陨命年四十有六丼来生平多病终日不言笑清苦自
励居官不务赫赫名以不欺所学为主一寡妹守莭且老
里人有子为忠臣女为莭妇之谣弘光中赠太常寺卿谥
忠节又同省顾鋐号音城成都人以进士为给事中贼入

自刎手震己遂被执毒拷骂贼死彭琯字予白湖广永州人
亦以进士历给事中贼胁降不屈自刎死
　论曰皆遗其城隍三月前称失地三月后号洁身不可
　同日语矣皆自以不可求去先甲申为知几　甲申为
　恝主亦不可同日语也皆以为无负大伦殉君者不必
　将母将母者无为殉君又非可以同日语也苇庵其真明
　于所处者矣夫当时帝亦善怒而独于失守不甚责则犹
　未审于缓急彼此之故欤读借题之疏为之怃然自青城
　以往其皆执笏而正色于朝者

　　王章(子/栻)陈纯德冯垣登赵撰俞志虞
王章字汉臣号芳洲别号云圯南直武进人也八岁失父
育才母姚婺课章严以崇祯戊辰进士授诸暨县濒行母
呼跪受教几杖入县有神君之颂调繁鄞鄞人耒迎诸暨
人争起抟不休久之不果留则貌章像生祠之沼鄞最稍
迁工部主事帝慱咨知大计失职亲策章䓁擢章陕西道
御史疏止内操劾内臣冒功权贵气夺巡甘肃番汉帖服
阅二年所封事数十上巡抚镐贿甚失边心连章劾去所
辖道十紏其四单骑谕降庄浪卤解甲数千洪化番皆僧
其寺建自成祖以僧治僧以彝治彝也互讼或请乘是

之章不许诸番顶酪祝道边民穷尝窃卤级塞债武弁多
藉是上功章曰卤非大举不登零级省级赏岁不赀补河
南道甲申贼势张甚急陈保江南至计已微为太子南监
国地都御史李邦华随有监国之请格不行无何贼　警
邦华以章文武才题授巡视京营按籍尽虚冒章曰此何
时乃恃僵敝尔尔请召所恩结贫卤数千为用不报诏令
襄城伯李国祯领营兵五万屯城外而章督内城守章见
诸报不寔独令人四出侦之始知真定知府丘茂华见杀城
陷大同德州广平䓁处俱郊迎御史陈纯德按遵化且返
飞檄南都责勤王附缄族子南矢必死三月贼薄城城陷

章与同事科臣光时亨并辔巡视阜城门时亨劝章脱去
章正色绝之而贼掩至连呼下马下马时亨下马拜章张
目叱之贼槊章股坠马抗不屈贼砍其膝断仍坐地大骂
贼怒乱击死弘光中赠大理寺卿谥忠烈蒋模为诗以吊
之阕曰白刃锋头练孝思以其事母姚顺也子之柯字宾
卿荫锦衣之栻字瞻卿既以金陵失守走越与杨瓒䓁请
鲁藩监国不受职旋走闽授兵部主事劾大帅郑芝龙逗
遛奉命至越越败保婺北兵禦金之栻曰苦不得此有之
饱死士与君对仗矣兵怒断其两手犹大骂至抉其舌死
而同院御史死难者为陈纯德冯垣登赵撰俞志虞

陈纯德字静生零陵人崇祯庚辰进士以二甲预召对称(旨)
钦授福建道御史出按山西癸未督学顺天按遵化道警不
能前回京城陷自缢死时同召对钦除共十五人而惟纯
德独徇莭弘光中赠太仆寺卿谥恭莭纯德晚号澹园
冯垣登号薇圃江西新昌人崇祯庚辰进士擢御史巡盐
两浙复命国变不屈死弘光中谥忠莭
赵撰号镇所云南昆明人天启甲子乡荐授贵州龙泉知
县禦土寇功擢御史巡视中城捕贼谍以闻城陷被执不
屈瞑目大骂贼杀之白帽胡衕时因远省乙榜不及以闻
赠谥未果

俞志虞号华邻以进士为四川顺庆府推官能擢御史国变
被执不屈死未考何籍
　论曰京营僵敝非一时所能策而起也恩结贫卤犹夫
　初东事之失误属彝为可恃顾此时出不淂已倖一试
　耳而最切为保江南一着若夫飞檄勤王远不能逮以
　子援父螳臂亦或撞人所谓僵者能活之敝者能起立
　之也而惜乎耳后置之澹园薇圃　所华邻多带淂芳
　洲两膝呜呼诸靴尽从东华门下著去所存

　　刘有澜(陈贞达施漙张应选毛维张五教/官姚成宋天显滕之所阮文贵)
刘有澜字漪若北直南宫人父子唯以前庚午乡荐为东
平知州有澜为崇祯庚午贤书卿人称贺世庚午及庚辰
成进士又贺三庚授东昌府推官在官廉整法平允夲省
分考癸未升顺天府推官甲申国变与本府知事陈贞达
同难经历施漙仰药死溥同官张应选毛维张投御河死
顺天府学教官五人亦自杀失其名又中书舍人宋天显
自经同官滕之所阮文贵投御河死副兵马姚成亦自经
　论曰殉甲申多大僚遂略京兆下属不深求同死国而
　不获烈其名并张皇其寔此受简者之责也而或以忌

　　讳或以湮远惜哉维张或曰达

　许琰陆士铉(王养/心)
许琰字玉重南直长洲人品行矜卓少可多怪年十七割
股疗母张病孝闻崇祯甲申五月闻毅庙变自乡诣城弟
璜家淂确耗大恸求死题诗有忠魂誓向天门哭之句每
书空崇祯圣上四字宛转悲号十馀日𣣔遣二子从军乃
祭告先祠而遣之遍叩乡诸绅告以义字无应者五月之
午过友人见案供葵椔蒲酒怒掷杯(于)地厉声此何时乃
饮食　如平日手拂衣出见城之巨室移家且窜遂历走
其门骂之时诸生聚哭明伦堂缙绅孝廉或至或否或缟
素或常服甚有张盖者群噪之琰衰杖躄踊　尽哀匐伏

不能起诸生中或有攘臂大言者毅曰天颜咫尺夫胡为
乎南都以是月之三日即监国位十一日有御史某来任
谒文庙鼓乐导从吉服入琰率诸习礼生前禠其𫀆带责
以大义御史惶恐谢罪去自三月十九日至此阅二月矣
南都尚未发丧琰恨无同仇者遂必死追地下归夜解腰
带自缢家人觉苏之复潜往福济观暗室投缳道士陆甲
复救脱问里氏不对固留不可𣣔扶归其家并不可思胥
冱为伍相国忠魂所凭硕与俱没遂折而南趋胥门冱深
处适潞籓泊此惊闻命内侍李督水哨起之问故告以情
曰君恩不可不报故土不可不复逆寇不可不诛臣(子)不

可不死王难之命留丁钺武家辄欲奔河钺武伴宿(强)留
报其弟玉映扶归投水后遂绝食日引勺酒身创卧不复
出至十有九日哀诏至就庭中北向叩天哭失声并绝饮
以作呕不能援笔遂口占生平磨砺竟成空国破君亡直
眼中六月一日呕极继之以血亲友苦以汤粥劝进瞪目
呼曰岂𣣔我活此日哉再越日血尽喉肿吐舌寸馀遂死
同人丘民瞻辈为之棺敛弘光中赠翰林院五经博士
陆士铉字古雪诸生浙冱平湖人唐宣公苗裔祖大司寇
杲也士铉性端亮勇以道学为已任务孝义少年争腐去
之膺岁贡有所不平于时尝取三朝寔录私自修订于五

经颇有阐发兼次兵农大略甲申国变士铉初闻之惊狂
走室中绕可百里许口咄咄不闻人问之不应若失心者
旋设位哭临曰嗟乎二百七十七年此家人竟夺去也复
诵先帝临难书襟语则又哭哭又走如是两日夜呕血数
升绝饮食三日肠痿气尽犹悲咽手书我皇我皇数遍长
号而绝子六人环侍不能劝始终不及家事一语又王养
心徐州诸生也性慷慨好急人国变愤不食七日䘚
　论曰玉重古雪犯心恙最早他若势逼情激事连气动
　未尝无因而两文学持义必求尽乃快后此遂有王渡
东高称辅䓁为之续矣而又有不同二生念死而

　　　诸生虑生而不求生其致亦稍自别并心恙者其亦
　念死之科哉

　　申湛然王明灏王介休(芜湖/兄弟)殷渊姚时中
申湛然大兴人为诸生慷慨好义豪饮善谈笑新乐侯刘
文炳从学有年文炳临难以祖母瀛国夫人拜而托之湛
然诺扶归故令执炊爨下贼至细人露之执湛然拷掠傋
至必不唾寔贼怒縳之木几压以碾石腹破五脏皆裂死
刘后以疾终
王明灏金坛人名儒王双山暨之后也国变闻煤山信确
日夜恸不休妻多方慰解之则诡称往云阳荆民探亲久
不返疑而迹之不淂数日浮尸于河去家约二十里衣带
间有字大略言恐为家人所阻故假看亲遂志闻变没又

五日云
王介休丹阳人为诸生闻国变确不食七日死又芜湖兄
弟皆诸生弟远馆兄召归与对泣儒服走江死失其名
殷渊字仲泓鸡泽人父大白历官副使兵备关南尝随父往
来川陕或以数骑走贼万馀贼中惊殷公子不犯已督师杨
嗣昌诬大白逗挠失律渊诣都陈冤不白甲申贼伪令秦植
至奋诸卿勇奔令令走已闻大行煤山状发丧行哭临礼寻
以机露伪令以贼入杀渊悬首城门
姚时中山西保安学生甲申三月贼至州诸生咸出郭迎时
中大言郊劳武人事示帖也吾辈书生自宜召而后至众啐

之入学宫拜先师四北拜四　绝命词八句于壁曰杀贼
无权辱身不义末曰妻子无知何足与计中四句失之缳
缢大成庙门中格恰对圣像学慱畏脱尸　处之后
李鉴者举义奉朱忠壮之冯柩于正室而殓时中侍
其侧䘚葬朱墓之旁
　论曰黉序中以奋击有其气以联络有其密以然
　诺有其信以内盟不漏有其坚以捐躯自了有其
　独以左右赞决有其群明季蓝𫀆软带诸昭昭也而以
　较结缨之奋为不一其义

　　刘复兴汤文琼罗霖郝奇遇通州生东江画士布衣
　　　周生卖菜佣薛化奇谢化奇石电
刘复兴者燕京土工也曾入役德政殿见先帝减膳躬俭
约日昃批荅不遑出叹曰皇爷如是吾小人柰何甲申国
变贼入殿莽自尊复兴狂怒持小刃直走入间踞贼座曰
请杀我请杀我贼骇不知所出复兴辄自刭
汤文琼北京布衣也甲申三月闻帝暴崩煤山心痛自缢
死其衣带中所存绝笔有曰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则文丞
相之心暴尸都市是者哀之弘光中赠中书舍人并诸生
许琰合祠旌忠

罗霖善诗画及演禽家言寓徐州二十年国变闭户不食
旬日死
郝奇遇字会明直𨽻柏乡人也世为农颇给学儒不成硁
自守国变市砒语其妻赵我不硕生妻曰请先之猝饮砒
死奇遇不举哀不成服次日瘗妻祖茔之侧诀亲故散衣
赀嘱二弟好殓我众以无后力观之曰忠孝无两全志已
决勿乱我家人昼夜防之十馀日伺间引砒馀尽
通州生失姓名国变贼循通州废弁魏广来出饷导贼城
陷生方读书猝闻之拜母叹息赴水死
东江米巷画士失姓名城陷夫妻痛哭相对就缢死

布衣周生京师人城陷悲愤搥胸呕血数升死
卖菜佣京师人担菜至东华门见帝后灵榇呼天号恸叩
首触阶死
石电常熟人丐籍居长洲之彩云里崇祯八年贼围桐城
电与同志陈英从指挥包文达往援二月追贼宿松轻贼
陷伏攴达死之电与英战不挫英踬被执死电驰救负重

围舍兵挽射犹洞贼锋数力竭死皖人招其魂祀余忠宣
庙下电长身赤髭能挽强超距善技击百里外来学之性
椎鲁重然诺所至尽结其豪
　论曰文琼霖自杀以明志复兴杀贼前以明奉贼非其
　志奇遇米巷士偕其妻并死以明志通州生读书以死
　明其志布衣生卖菜佣亲见国变猝㕥明其志化奇二
　当国变后且久而犹明其志诸岂曾厕胶庠闻教一日
　者哉

　　何应瑞(刘廷弼陈于楷/张捷)
何应瑞字大瀛山东曹州人万历庚戍进士崇祯中历官
太常寺卿福籓立南都升工部侍郎晋尚书乙酉国破与
兵科给事中刘廷弼同投缳绝而张捷亦自尽捷字前之
号赤涵南直丹阳人万历丙辰进士泰昌元年以山阴县
能擢河南道御史天启初上言门户之起也其君子倡学
术以接引同人其才士借名目以号召羽翼未收明道淑
人之功已成背公死党之习物极而反矫枉过正衅既成
于士林祸且中之国是又言日讲既辍所与新近奉事者
何人辅养之功既不得之于阁臣渐染之权将转操之于

中贵圣情稍假安知非倒持太阿之渐内批时出安知非
口衔天宪之渐大拜酬劳安知非封爵觊觎之渐时内珰
尚未横裂捷疏独首发之又言考察百官吏部主之宰辅
不得侵其职考察中官亦当以礼部主之司礼不淂挠其
权其有坏法乱纪者容臣䓁不时弹劾即否亦宜复高皇
帝内正司之制事寝不行然其防杜阉害诚发人所未发
同官贾继春一案疏救不允又与周宗建董羽宸䓁议加
派各省宜籴米附漕抵京转运入辽可省馀费十之八不
果行沈阳破与同官合疏惓惓整京营以固根夲奏劾辅
臣刘一燝阿䛕忤旨罚俸广宁破辽人避难入关捷请善

插安之四年出为陜西副使致仕明年起历太仆少卿添
注阉党恶之特旨张捷曾附党人为李应升死友削职去
崇祯初魏败起历吏部左侍郎召对上问可大冢宰者捷
举南都御史唐世济及前兵部尚书吕纯如于是言官卢
兆龙张三谟䓁并起紏纯如逆案不可用上亦不果行物
论遂以捷附逆外之八年以私书为御史刘宗祥所发再
坐削职弘光中起原官进吏部尚书时通政使杨维垣上
疏极言三朝门户事并荐废锢诸臣捷因传其意言之凿
凿以为当时柄政诸臣借名瘅恶除奸寔主行私剪异逆
案株连举生平不肯苟同声气者尽推入其中或有感愤

窃叹稍露不平之人即以乱臣贼子目之意主于自白也
时左𢡟泰使莭熛炳捷请优恤其家及同使马绍愉䓁又
上言禁有司迎送馈遗书启驿路夫马䓁事乙酉都失守
捷走鸡鸣寺自缢死捷有清名为冢宰七月馀寓中图书
之外无长物时刑部尚书高倬都御史杨维垣亦死
　论曰赤涵主于不入党死其不党也高倬杨维垣死其
党也不党者东林也党者福也大瀛无党惜不及其详

　　朱大典(吴邦/璿)
朱大典字延之号末孩浙江金华人万历丙辰进士知章
丘最擢兵科给事中天启初关外警报日闻东徼连结黔
蜀继叛海内骚然而天子逸游政在群竖大典忧之首论
覃恩加内侍荫袭非制又劾总督张我绩逗挠贵抚王三
善顿兵不救辽左功罪宜明山左召乱平乱之实当核凡
理财用人练兵治盗章无虑数十上魏逆时中立不阿出
为福建副使恊力靖海备兵天津崇祯二年东师大入挽
输勿失四年登莱之变擢大典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以
胡骑突之敌却逡巡海去捷闻论功进副都明年加兵部

右侍郎总督漕运巡抚凤阳贼飘忽　入境九年贼自
河南直下凤阳告急守备严与诸师恊追贼桐城斩首千
计杀贼酋混世王坐山虎䓁贼大困遁入楚十四年加敕
督剿专办老回回献忠䓁五贼贼益破城邑坐无功落职
为民许都之变以家丁佐长吏城守甲申自成开关东下
且部署勤王而北都陷已而拜表南都硕率所部讨贼起
兵部尚书恊理京营戎政未及之任南都复败大典归里
募(兵)城守金华金华负岩僻俗好竞善战大兴以沈兰为
(中)军推恩信备严乙酉杭州不守潞王迎降总兵方国安
以马士英东渡窜金华大典恶士英闭关不纳国安攻之

不得入会义兴兵起北禦钱塘国安移屯东与义兴恊大
典初受唐命鲁晋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而唐晋大典
亦如鲁衔大典两受之唐主拟视师驻跸金华已不果是
时江上鲁文武皆因大典受两衔咸奉表闽中谓唐鲁合
可以为名方朱合而兵无敌矣久之鲁不开唐诏大典但
巩金华中军沈兰竟以微故见戮兰临刑大呼杀兰吾见
朱公不能终老金华也丙戍绍兴　大典尚关门谢使必
全有闽而后举城降力竭城破大典纵火自焚其家人尽
而身跃入火死吴邦璿山阴人大司马兑孙也以都督同
知代沈兰为中军裹身出战败还令其(妻)傅自经死而身

诣城隍庙四拜自到

　　刘宗周(王毓蓍)
刘宗周字启东号念台浙江山阴人登万历辛丑进士务
心性之学由主敬入初以行人归养辛亥补原官甲寅乞
假回籍转礼部主事疏请修明正学天启元年言官朱钦
相倪思辉王心一疏论客魏被谴宗周抗疏曰古者公卿
士大夫有罪下廷臣议之不闻以禁中决也此中旨者陛
下方以快一时喜怒而左右窃之视法家弼士如仇雠或
降斜封之官或兴钩党之狱生杀予夺惟所自出国家之
大命随之矣疏入几致廷杖阁救获免以先禄寺丞历尚
宝太仆卿贰病归四年即家起通政使未赴而吏部尚

书赵南星等一时见逐宗周疏辞志感上以其矫情厌世
削职为民仍追夺诰命崇祯改元复官起顺天府尹上疏
言皇上程效太急不免见小利而速近功且母狃辽事为
不足图因极言加赋之害已已京师被围请罢九门税严
保甲之令人心稍安既又言陛下宜日御便殿延见群臣
相对如家人父子以票拟归阁臣以庶政归部院以献可
替否予言官而一人主持于上今以不信文臣之故视武
健如骄子又益以内臣总提恊之命自古未有宦官典兵
而不误国者又劾张凤翼马世龙罪状三年以疾在告复
上言除诏狱蠲新饷上方忧旱斋居责其不修实职徒事

敷陈病免八年召升工部右侍郎上时艰一疏有曰臣惟
治术纪尚刑名政体归之丛脞天下事有不觉日底于坏
者自厂卫司讥访而告奸之风炽自诏狱及士绅而堂帘
之等彝自人人救过不暇而欺罔之习转甚事事仰承
独断而謟佞之风日长自三尺法不伸于司寇而犯者众
自䛇旨杂治五刑岁躬断狱以数千计而好生之德意泯
自刀笔治丝纶而王言亵自诛求及琐屑而政体伤自参
罚在钱粮而官愈贪吏愈横贼逋自敲朴日繁而民生瘁
自严刑与重敛交困于下而盗贼蜂起自总理任而臣下
之功能薄自监纪遣而封疆之责任轻自督抚无权而将

日懦自武弁废法而兵日骄自将懦兵骄而朝廷之威令
并穷于督抚自朝廷勒限尽贼而行间日杀良报级以幸
无罪总之求治愈殷纷更四出致市井杂流咸淂操其讹
说投间抵隙以希进用凡此者在皇上不过始于一念之
矫枉而积渐之势酿为厉阶遂几于莫可收拾因及文震
孟陈子壮不宜遽弃陈启新不宜骤进上曰宗周素有清
名亦多谠论但不宜如小臣归过朝庭以为名高会马价
告匮辅臣温体仁䓁请议捐助宗周以为市心不可自上
启之忤旨切责疾归行次天津而东师大入宗周复自交
河上流归罪体仁以为己己之变坐误国者袁崇焕一人

及竞起而脩门户之怨驯至人人解体事事规卸文法日
繁欺罔转甚今日之祸寔已巳以来酿成之也且以张凤
翼之溺职中枢也而与之专征何以服王洽之死以丁魁
楚等之失事于边也而与之戴罪何以服刘策之死诸镇
巡勤王争先入卫者几何人而不闻以逗遛蒙诘责何以
报耿如杞之死而今也幸以二州八县生灵结一饱飏之
局则廷臣之累累若若可幸无罪者又何以谢韩爌张凤
翼李邦华诸臣今天下即称乏才亦何至尽出一二中官
下而乃者三恊有遣通津临德复有遣益又重其体统等
之总督将置总督于何地总督无权将置抚按于何地是

益以封疆为尝试也自古有用小人之君子而终无党比
中官之君子呜呼八年之间谁秉国成而至于是臣不能
为首揆体仁解矣削职为民十四年起家吏部左侍郎陈
圣学三篇上颇褒纳明年升都察院左都御史上六事建
道揆法守崇治体清大奸惩官邪饰吏治并请复首善书
院及社学罢厂卫会大计发中书王育员外孙顺贿赂事
风纪肃然时行人司副熊开元礼科给事中姜埰面讦首
辅延儒坐下狱宗周方召对具言两臣无罪语激直谴归
御史金光辰复讼宗周并淂罪举人祝渊未尝与宗周素
又上书讼之下狱讯主使甲申国变倡义勤王不果福藩

立南都以原官起用辞新命称草莽孤臣大率以讨贼复
仇决策亲征为第一义以为江左非偏安之业宜驻师中
都以图进取且不宜多设督臣以滋牵制之弊至于慎爵
赏以肃军情分别定罪以立臣纪尤为惓惓又请一切大
小铨除仍暂称行在少存臣子负罪引愆之诚书上不省
于是追发前事复具疏曰自贼兵入秦踰晋京师坐困南
中曾不闻一人一骑北进为声援坐视君父之危亡而不
救则封彊诸臣之坐诛者一既而大行之凶闻确矣敷天
痛愤诸臣宜决一战以赎前愆而乃争言固圉之策首啚
定策之功安坐地方不移一步则封彊诸臣之坐诛者又

一殆新朝既立之后臣谓第一义必先遣师北伐哭九庙
之灵奉安梓宫兼访诸王子的耗苟效包胥之义而诸臣
计不出此则举朝谋国不忠之坐诛者又一而更有维为
解者哀诏何䓁大典而濡滞日久倘稽至明年半载而不
讣是先帝终无服于天下也今日典礼诸臣之坐诛者又
一至罪废诸臣量从昭雪自应援先帝遗诏而及之即先
帝诛珰铁案而前后诏书蒙混势必彪虎之类尽从平反
而后已先皇帝一十七载之忧勤念念可以对皇天而泣
后土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惨而食报于臣工如
此之薄又何怪从逆诸臣累累若若朝君臣而暮寇雠乎

时阁臣马士英怙权招贿导诱淫佚澥内失望宗周乃进
阴阳消长一疏略曰枢辅马士英借知兵之名则逆案可
以然灰宽反正之路则逃官可以汲引两家宾客互相讥
亦互相挟而其相与汇征而进者正未有已也中朝之党
论方兴何暇图河北之贼尤可虑者京营一旅自祖宗以
来皆勋臣为政枢贰佐之而不意又有卢九德之命所称
居重驭轻之谓何总之中外盗贼皆从小人气数感召而
至而小人与宦官又往往相为表理书奏士英乃益恨宗
周杜门乞休反疏宗周不臣之罪仍讽镇臣刘泽清直紏
宗周于是宗周复上疏有曰士英既坐中书之堂复筦枢

务之重三月以来何事不辨而进无恢复之图退鲜画江
之计日复一日败局难收士英将何以报前恩无负皇上
哉疏中有韩如愈非命一语如愈扬州人辛未进士历兵
垣泽清尝遣人刺垣中事如愈发之甲申奉命督饷泽清
遣麾下杨国柱半道伺杀之宗周病归南都复败宗周闻
而不食者数日已欲有所为独其门人王毓蓍从臾之馀
无应者武林不守士大夫皆参谒北师奉书招之作荅以
自誓遂不食绝命词曰迟此𢾗日死稍存匡济意决此一
日死了吾平生事慷慨与从容何难复何易又曰子职未
修君恩未报当死而死死有馀悼家人或以参物入汤水

越两旬未果毓蓍乃遗宗周书先引决宗周后毓蓍十五
日为闰月之八日云十一日诸生郑遵谦兵起或曰宗周
迟数日云云当在此也重惜之监国中赠吏部尚书加赠
太傅谥忠端隆武中谥忠正其论学曰学为人而已必證
其所以为人作纪过格以相紏考立小学日生徒会讲其
中尝与高忠宪往返论辩忠宪引为畏友祁彪佳曰先生
奏疏出可废古今名谏矣
　论曰念台之学其济于用不知何如然其立言则恳恳
　切事机历宦四十五年一鸣辄斥席不煖京邸顾语语
　触帝隐于大人格心之义或更有别鲜祁虎子曰使人

　　主敬且信干理自大所以进念台者更深帝曰宗周不
　　宜如小臣归过朝廷为名高然则巽出之帝之俯就教
　　或更有殊合也而惜其以气行之虽然东南道席力砥
　　江河后此诸烈一人奋之虎子死似禅念台以儒而易
　　蔶者矣无负所学其殆学为人不学为非人者哉

　　祁彪佳(郭符/甲)
祁彪佳字幼文号世培一字虎子得姓于晋大夫祁奚世
居汴随宋南渡徙浙东越入明居梅里者六传为司员名
御史改守池州再传清为彪佳曾祖以进士历官名諌至
方伯又再传承㸁字夷度以进士历大参祀名宦五著书
牧津以善初仕彪佳父也彪佳在娠母梦老僧趺化盆中
掬水浴之肌理如雪乃举彪佳年十七以童子应试登万
历戊子乡荐天启壬戍进士授兴化府推官为治明敏甲
子分围得五经颜茂猷及郭符甲䓁外艰讲学庐居主于
有体及用崇祯壬申擢御史多所建明先是黔中功以一

级未明三年不赏东省六县陷贼而不报遂有赏罚激劝
一疏且以法令繁密百职委废复上书略曰迩来六卿九
列之长诘责时闻引罪日见急遽周章救过不暇即未尽
蒙饰以解罪亦或巧脱卸以洁身更恐当事诸臣怵于严
旨尽以迎合揣摩曲保名位则未淂振厉之效反滋苟且
之图臣所虑于大臣者北也诸司百执事过误相仍自武
闱𢾗案以来或至沉隐山林惊心曹宁本多畏事反托名
高夫人才有限中下半参总藉朝廷牵糜以爵禄鼓舞于
功名非此则无术以出彼智力且臣子精神才具必稍有
馀地而后可以展布若复迫于功令必至左右支吾臣所

虑于群臣者此也皇上深惩惰窳特遣内臣分任然抚按
之事多令监事会同则恐同罪同功反使互蒙互蔽交结
之渐其防宜早即如叙功保能荐及督抚籓臬事虽为公
迹亦当避近日京营操练复遣七人骤列多员参分阃令
窃恐行间诸弁自好者不免因之卸责不肖者遂至借以
营身臣所虑于内臣者此也时彊圉多故覆军促国先后
见告上欲讳之至于禁抄传而奖密揭彪佳复上书曰当
此四郊多垒人切同仇自抄传禁而瞆同射覆隔若面墙
欲借箸而苦时情之未悉欲请缨而惮遥揣之未真即枢
筦堂司果足以了天下之事乎适来盗贼纵横人喜语乱

自抄传禁而讹言四起纷呶百端贼未来误以为来兵未
败误以为败流徙缘之载道草泽亦且生心鹤唳风声徒
张贼势狐疑狼顾自堕军容甚且封彊任重欺弊昜生自
抄传禁而专阃之驰奏俱不淂扬言于在廷言路之紏弹
遂不敢凭臆于局外败形胜着总属渺茫我策贼情随其
妆点倘有鄙臣猾帅或掩败以为功或饰小以为大谁与
逆折其萌芽直发其隐覆乎因及召对一事以为宜复古
更日直宿记言记动之官并令科道䓁官因事紏正有若
古之中书议事諌官随之之体不果行癸酉会上脩省文
华殿条民隐十四条及带徵预徵之害上览之恻然代巡

苏松䓁处凡疏滞狱活七百七十馀人注销伍百馀词革
过胥役一千二百馀名皂役𢾗倍之以俸益长洲役田一
千八百𤱔凡莭孝共三百七十六人上考忤首辅延儒中
旨屡驳乙亥谢病归适都御史刘宗周赴召问致君之道
彪佳曰使人主敬且信干理自大不在一二事力争宗周
韪之筑别墅于寓山颜其堂曰四负以自励壬午服阙奉
命起视首篆掌计典时东师深入所在残创间关入都作
誓以警贪风明年癸未计臣多以道梗不至典不行乃请
责成九卿台省先举大贤大不肖见其端三月召对文华
殿条剿禦诸策称旨乃举计典与掌科吴麟徵共事一时

号清肃故事台员升转必由台长掌道牒送时选司吴昌
时以意推用彪佳连疏争执掌上颇疑昌时彪佳因尽发
其事上临轩即讯付昌时于市改彪佳南刷卷御史乞休
不许甲申三月赴南畿闻变或劝引病归彪佳曰正须彪
佳时矣随诸大臣魏国公弘基以下㷲哭奉先殿告立君
复仇之意时福王序当立凤阳总督马士英檄至恊议迎
王召对内备府彪佳独正色谓法纪为立国之本人心为
致治之本急宜颁大赉以固人心涣大号以明法纪侃侃
𢾗百言王唯唯时议仿宋高宗权称兵马大元帅彪佳曰
本朝故典可稽监国善方上监国玺而忽有即正大位之

议彪佳与诚意伯孔昭䓁争之不得王于十五日登极彪
佳言三事于阁臣一先帝谥号宜崇美一选妃须圣毋迎
至之后一臣子丁非常之变不宜踰格升迁因自请以旧
衔安抚三吴疏荐直莭熊汝霖䓁既以新政刑罚未平疏
弊政三事曰诏狱曰缉事曰廷杖洪武中锦衣以不法凌
虐为能二十年乃令焚其刑具以所系囚送刑部审决是
祖制原无诏狱也后乃以武健或内臣之亲属任其事深
文诬抵求称上指有举朝尽知其枉而法司无肯雪其冤
酷惨䓁于来周平反从无徐杜此诏狱之大弊也且锦衣
卫初名护銮司耑直侍卫䓁事未尝有所谓缉事也自东

西厂设始有告密之端行金而买事件虽勇若孟贲廉如
公绰一经煅炼面目已非匿名指罪冒籍上书狱词屡易
买讲百端此缉事之大弊也自刑章不归司败夏楚烦及
至尊本无可杀之罪反罹必死之刑血渍玉阶肉飞金陛
国体云何此廷杖之大弊也寻以定策勋升大理寺丞转
苏松督抚之任旱魃彪佳硕殛其二子以祷吴人为之陨
涕设二笥门之左右直言箴我投左弊投右为次第兴除
时刘宗周发马士英之奸最烈士英谓彪佳亦与闻之嗾
御史张孙振初彪佳沮登极有二心先是吴甡常紏孙振
而彪佳荐之又太学生顾杲常为文詈阮大铖而彪佳复

八杲礼贤馆益忤邪党谢病归抵越不至家拨舟访山人
祝季超于云门山舍乙酉预治榇五月南都不守或曰黄
冠台荡间当不见非彪佳曰迹偷生勿为也六月太后诣
杭潞王监国方拟彪佳为少司马理戎政而北师奄至监
国款去刘宗周欲奉惠王入闽图㒷复过彪佳啇之风传
惠王具表迎降且止越蒙聘四臣彪佳与宗周预焉并作
书拒使者闰月之四日闻越绅渡江请命急归寓山顾其
子曰而翁无他失德唯耽泉石多曹搆亦吾过昔文信临
难贻书其弟嘱以文山为寺吾亦损此堂栖禅侣以忏吾
过晚命具酌神色愈恬纵谈古忠烈艰贞等事移坐瓶隐

诫左右去独呼山人季超手热泉一再进出望南山笑曰
山川人物皆属幻影山川不改人物忽一世矣时二鼓趺
坐榻中瞑目如入定法良久开目顾山人曰公谓死若何
如此是矣徐视山人就卧复至瓶隐别父夷度行祠山人
梦警启户声急起迹之见梅花阁水中石梯露幩角𢾗寸
则彪佳跏趺如初入定时矣遗书曰臣子大义自应一死
十五年前后皆不失为赵氏忠臣深心达识者或不在沟
壑自经若余硁匕小儒惟知守莭而已遗诗一章曰运会
厄阳九君迁国破碎我生胡不辰聘书乃迫至委贽为人
臣之死谊无二光复或有时图功审时势图功何其难殉

莭何其昜我为其昜者聊尽洁身志含笑入九泉浩气留
天地彪佳拙书法时点画愈工年四十有四盖母夫人初
趺化之梦至此验矣后𢾗曰浙东兵起鲁王监国赠少保
兼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忠敏唐王立闽为祁刘两公位
而哭之加彪佳少傅兼太子太傅改谥忠毅葬亭山之阳
而彪佳所取士郭符甲号介庵癸未进士亦举兵死其乡
　论曰虎子经济似过念台知古陈而不諌之义矣其论
　南都曰中兴之辟非继体守文可办或以其不忘故党
　然为社稷计亦正宜以众正之所不党者公也非私也
　当虎子致命时只如入定法嗟无二之谊不坚求死不

　　徐石麒(子尔谷谷妻孙氏陆清原屠象美钟鼎臣孙/元旸王鲲张翊常三益高孟超子昌龄)
徐石麒字宝摩号休公浙江嘉兴人幼负逸才文峻洁依
于理友有投武闱者预乞石麒拟作石麒率应之果以是
隽武榜第一事闻诏就御史覆试连石麒县购急有客奇
石麒才愿以身代收纵石麒亡去依嘉善布衣徐弦吾弦
吾使其子存仁父事之则更今名以青浦诸生登戊午贤
书矣而前客事亦解天启壬戍成进士授工部主事时御
史黄尊素忤珰魏石麒为曲视其狱魏闻而恨之诬以受
慱平新城两侯家赂夺官归崇祯初历南计吏与尚书郑
三俊都御史范景文咸廉执南曹一清久迁应天府丞时

三俊以刑部尚书谳决忤旨下狱石麒应诏直言有云狱
贵平允陛下以轻拟之故深督三俊将来必有以锻鍊钩
棘承望风旨者哉三俊淂释历刑部右侍郎上益务明察
石麒与同官惠世扬多所平反上诎其故纵夺世扬官而
镌石麒二级东事棘晋尚书痛哭言可忧者三留中会给
事中姜埰行人司副熊开元坐讦辅臣宜兴下狱而都御
史刘宗周以论救埰䓁忤旨事不测石麒为讼宗周有云
凡雷怒于上人未有不屏息思过者父母怒于堂孝子未
有不叩头乞哀者二臣无端臆逞至激圣听正臣子屏息
思过叩首乞哀时也且宗周之进退屡矣他人去国率由

人言而宗周独否他人起用事由廷推而宗周亦否臣常
与之并讯大狱并会大议见其对明旨必却坐拱立入于
朝即处暗室不敢南向皆此未有盖不以面从为敬以一
举趾一动念不忘君父之为敬也积𢾗十年愚夫愚妇信
之学士大夫畏之臣度尽其功用必能蒸变凡俗昜移顽
倍皇上而欲求变通趍时之臣举朝不乏即否舍宗周无
与归矣皇上视宗周之精力于往者何如哉及今用之犹
可收其后效自今以往耄矣已矣朝端之上欲再见此正
襟危度岩岩冷冷之老人不可得矣臣所以回环感结而
不淂不窃有请也上怒未解石麒病归适不与甲申之难

先是京师危迫塘报绝南尚书史可法方移檄江南责捐
助勤王石麒以书荅之略曰真定失守督抚俱亡虽黄巢
逆魄终擒而洛阳危形已见汾阳之弘奖唐室忠定之誓
死平江知非明公莫办此矣硕念此何时也辟莽树粟以
慰朝饥采金铸鉴以理晨梳讵曰非计虞己后时当济河
焚舟之日而为沿门持钵之计窃恐迂回而无补于事也
任天下之事有经有权近闻百万艘漕暂顿淮上则𢾗万
行粮可借为用又嘉定十万漕折解挽靡从尚悬县帑此
明公今日传檄而明日即可致戏下者也又五府白粮鳞
次待发未敢征进其𢾗万水脚徵在各邑亦明公可与各

抚计议暂那为饷者也以国家之物供国家之用题目甚
正取办又昜硕明公熟计而审行之可法不能用自是南
师迄无一仗及北者越日北信益急石麒意且南狩复移
可法书曰留都今日视畴昔太平之时更重明公参赞重
臣理难轻动紏饷选师托副枢以行而明公则收拾淮左
淮右江左江石以待后命不然如负重担脱一两俱脱矣
可不念哉天下事尚可为亦惟一两月内布置一局面设
立一规模使人晓然知有必固之形则人心定而百事可
为矣事不果五月福王立南都召拜吏部尚书或有以私
人见托石麒为愕然立疏国家从无阉宦关说铨部之例

时刘宗周为都御史清坚石麒引同心务激扬为已任己
辅臣士英曲庇其党御史黄耳䁀石麟力持之遂乞归不
许耳䁀因追讦石麒前坐陈新甲主𣢾之非石麒曰新甲
坐陷新籓亡恭皇帝非其一乎病去乙酉南都复失守石
麒潜处乡水月庵观变北师下武林书招石麒石麒不起
谢曰麒本东海婢鱼艺园滞蠹赖遇先朝僣跻九命敡历
非不深矣宫灰社屋亡国老臣何所逃死乃不即赐斧钺
过采舆论特遣信使𢡟贲琬琰顾石麒幼素㒬羸长多肺
咳年当迟暮益复支离至今痿痹不起匪朝伊夕伏读宣
有曰要使新进观摹必借老成硕德麒愚不知钧谕所谓

观摹者将使之如山如岳为砥砺名莭之徒乎抑使之如
脂如韦为窃禄养交之辈乎窃谓首阳有怕夷而成周之
俗劝于义桐江有严陵而东汉之俗明于道传所谓顽廉
懦立系汉九鼎岂其诬乎盖所志在此所风在彼故观摩
远焉此日果容一皤皤老人卧病泉石之间未必于风教
无小补也若必欲乐爰鶋以钟鼓强枋淂以就道则石麒
冢中枯骨就木馀魂相距黄泉不能以咫何敢以一刻之
躯伤千秋之义乎使命再至即有索石麒于枯鱼之肆矣
潞王既以杭州徇故总兵陈洪范之间北降于是总兵陈
梧奉北牒督饷于禾众绅晋谒贺佐命功梧微辞勉兴大

义颇及江东坚守状时词臣屠象美已手版走谒会城北
来主兵者不见录负惭归遂假大义依梧以起事闰六月
薙发令下诸生王鲲张翊等数百人声劝象美主盟遂伪
为监国潞王血诏开渎精严寺一时奋臂入籍数万馀人
杀新令秀水县胡之臣及嘉兴县吴佩寻所属各击杀其
长令为声援壁城下者数十部而原御史陆清原部最劲
三吴咸奋千里揭竿穷乡寒谷裹手执刺𥪡儿羸老杂伍
搴旗道路搜奸稍不识面辄膏白刃盖各自以为义不相
为统气䡖才露总以寻仇为事一人倡言此不祥或为敌
间则竞从此声奔之万槊俱下须臾糜烂矣而公战未习

也既而象美或潜𣢾北师事露义师群起执之遂见杀北
师已驻西郊未即薄城下梧亲帅义师禦之西门外小捷
气少振知府钟鼎臣同知朱沔前已北降素淂民众推原
任用事迎故平湖知县庞霦嘉善知县詹申复前署时诸
壁以食尽稍稍引去梧又不能令其众众益解七月之十
有五日复战于西濠不利北师遂临城攻益急诸绅皆缒
城遁石麒闻之喟然叹曰我今当入城死宁敢与俗同居
危城中三日不与梧军事时溽暑军中多梦大雪覆其城
夜闻空十剑戟声高呼敌至二十六日城崩盖嘉兴一郡
为明守四十馀日百姓从东门逃鼎臣沔及都司孙元晹

皆及难鼎臣字彝公广东新会人甲戍进士将之任所知
以乱止之曰吾不赴任赴难也时恊守西门归自缢鼓楼
之下门役一及皂快二从死沔系宗室换授亦自尽元晹
以都司从起义有劳被执狱死先是石麒在乡义师周宗
彝乞援不应曰以吾身严一集小矣宁死城至是城破或
又劝石麒且从众出石麒必不可手弄软带意萧然也须
臾城中走空独三仆与二童于俱石麒南北拜者四谒家
庙已引缳尽仆祖敏李谨从死有僧甲持石麒尸顿木匮
中为书识之王鲲字鳞但性慷慨好任事投井死张翊字
叔庵端坐室中见杀又医生常三益字星海遇北军口不

恭而死而高孟超者字公远及其子昌龄后皆以抗制不
薙发被难家十一人独陈梧脱走绍兴从鲁监国复将兵
掠饷为乱民所杀清原后入闽以唐饷饷鲁师臣方营争
之清原被贼死石麒无子感弦吾之义以其子存仁为子
更名尔谷字似之七月尔谷潜计出父尸更殓盖己历暑
二旬馀矣僵不腐如生观者叹息鲁监国追谥忠襄夏允
彝为传其事允彝寻亦殉义自有传丙戍吴昜复起太湖
尔谷常与谋昜有缓急每亡匿尔谷后妇孙氏之家及事
败连孙氏而时有毛和尚者素与尔谷善先期纵尔谷尔
谷淂脱丁亥四月北师大帅吴圣兆反松江事旋败吏科

陈子龙奴毛太发子龙通圣兆踪迹北师求子龙急以为
尝一入尔榖座并逮南都子龙中道沉水死自有传尔谷
被絷词气慷慨百姓口号忠臣出孝子弄假成真以其故
为徐吏部养儿也遗妻孙书有曰已知必死死后卿自决
妻发书恸绝引缳𢾗四每觉不淂绝夜半潜启户自沉于
河尔谷闻之抚掌曰吾可以死矣因赴讯不屈九月十九
日与钱旃夏完淳夏发英张宽等四十三人同尽前毛和
尚者为曲护尔谷于难及死以布囊其尸归匿尔谷之子
王申石麒族子肇棨字拙民负才使气不肯出城后石麒
一日死于兵而原吏部主事陶廷烨给事中李毓新为不

淂于众见杀发英字宝木或与讽谕宝谟一人
论曰宝摩学识醇正其所以劝道邻诚审于事几非阔
略者比乃所以长有槜李则未之讲也长有槜李正未
易讲明知无济必不先去以解诸奋之心此其权用哉
至于城破死不后时则早以成仁自誓矣若幼绳非有
必奋之心合槜李之心也陆清原合诸奋之心而惜也
死非其地

　　刘中藻(子思诚汤云/章云章子芬)
刘中藻字荐叔号泂山福建福安人登崇祯庚辰进士授
行人甲申之变中藻无能为匿去或误以为从贼中藻愤
必创为过人白其心于天下乙酉唐籓立闽中擢中藻兵
科给事中方召对语时故从主前作长短言竟至日晡曾
后亲为调羔赐之寻奉诏下鲁监国未谒王而先遍历诸
营腾闽谕且曰闽中人负不世之资身历艰难练时故于
书籍无所不历览自奉俭推诚勤于政不设宫婢皇后侍
烛每达旦三诏皆从御草字字血诚请竟读此诏有不把
泪奋袂起者无之极知鲁功师臣暴露江上久而王谦而

王分犹子而王冲而文闽之受群臣坚请乃在七月鲁尚
未监国也唐以叔父事先无两大则鲁宜有所自处矣时
鲁诸臣竞奔慕唐贤声见中藻皆喜以故中藻至鲁未三
四日而江上𢾗十万之师咸南向微受命因中藻驰表入
闽称贺中藻乃请谒王中书谢龙震廷诘中藻中藻沮会
鲁淂郑芝龙私表遂曰叔父能大饷我师亦恊守江上事
定而后议明五月鲁事败八月闽事亦败中藻走海上集
诸师出没挺旗帜监国保鹭门晋中藻总制兵部尚书不
受丁亥郧西王常湖兵起复建宁监国以永胜伯郑彩兵
困围福州九月中藻乘势奋复福安罗源宁德政安明年

复寿宁及浙之庆源太顺䓁县已寿宁旋失中藻奇兵复
之已丑鲁非中藻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坚守福宁久
之北师反攻围四十馀日中藻每战多克守陴敝不起中
藻以忠义激之犹擐甲向敌贝勒以书招降怒斥来使朱
批原书示以必死久之粮竭至食妇人食老幼人心不变
城垂陷悬高皇帝像冠服拜辞危坐小几引醉自锥其臂
服蛊尽子思诚投井死福宁诸路遂不守初北师中有反
戈降鲁者永胜彩以散诸部中藻淂分𢾗百人后疑其有
间尽杀之彩怒以为杀降二已将起攻之御史汤芬以已
意私就中藻劝且平彩而彩兵已至中藻疑芬为彩间并

杀之久之中藻卒与彩平芬字芳侯以癸未进士知山阳
察去史阁部可法以为监纪推官南都失守父云章建义
不戍见杀芳走闽以监察御史依彩
　论曰泂山天下辩士顾不能奋麈劝芝龙一矢岭外崛
　强海上收数名城往来唐鲁之间自处皆正合臣谊或
　谓泂山之守福宁食妇人及老幼不解与古睢阳同烈
　然睢阳扼南下而福宁七县滨海不得势似不必以死
　争之而不知泂山之时之心留尺寸以还明太祖旦暮
　之运未去犹是戊申以来之日于鲁与唐无与也与潮
　俱汐蛰龙知之

　　郑遵谦(叔之瀚陆芳/侯阮日生)
郑遵谦字履公浙会稽诸生也父之尹天启乙丑进士历
山西佥事家居遵谦性佻达任拳搏大率为人报仇纵饮
逐鹰犬冶游为乐也常昵一外妇妇金为其家所讼时理
刑陈子龙即讯遵谦硕自别诬服必脱金子龙故不脱金
遵谦竟入囹圄共金常以身覆金为代楚大言金罪不死
即死遵谦为代死生也遵谦与俱生子龙曰吾必异金事
未结而子龙已擢给事兵科乙酉北师南下闰六月遵谦
父之尹与二三乡老奉北檄先薙发朝贝勒杭州遵谦捧
金并出狱一呼其故同事无赖数百人欲与北师会猎江

上之尹返大惊掷杯曰此何事乃欲以田父起遵谦不肯
见其父同事诸生周晋王襄郑之瀚张玉铉等以义正之
尹且曰事已露不可以休于是共拥遵谦出而乡绅王绍
美王亹等咸下拜硕从事十一日辄鼓其众入府署时通
判张甲已北降榷知府事举仗出迎一战执杀之复徂毙
北授山阴知县彭万里于清风坊迎故会稽知县姚孙矩
于野时推官陈达情亦北降加衔分守道遵谦以其素淂
民并矩原署集可万人遵谦自称正统制将军亦扎授其
下裨贰分守江要害大示三语不渔色不货不中私仇已
而总兵王之仁以定海兵至总兵方国安欲入金华不得

返走至诸义次第集共迎鲁王以海于台州监国绍兴改
遵谦总兵官实受屯小舋遵谦悍而忮欲以属礼俯周晋
等晋等不从自为一较西渡海宁败没朱之彪者勇夺万
夫故叛许都上将也都伏法之彪遁去至是以故部数十
人来就遵谦甲械精好经战知步伐遵谦疑之为分其部
而不闻监国扎与守备衔之彪怏怏有后言则縳之彪行
杀之之彪死友三人一请伏锧代之彪遵谦杀之再请再
杀之最后请死者曰杀三人硕迟之彪死一日于是禁之
彪左尹请释之君子曰一日死三义义不终遵谦所部率市
人而号令栗皆听声张北师亦禁不即渡钱塘初浙西耳

震郑公子如三字天语纷起千百各为义待之日讹传郑
公子楼橹海上者至再三敕印称义兴将军海昌左尹以
职方监其军割五较属尹兵精颇可用尹思疾间走浙西
而遵谦性激宕不任秘计喜自大鲜抚摩其下众不甚用
命久之饥与阁部田仰争粟殿上露刃遵谦身负创自八
月越江一仗不甚利乃为固圉计监国全以恢复任总兵
方国安国安亦或荡摩敌境多小捷凡有期会遵谦炮波
应而已寻左尹别监海唐诏下遵谦随江上诸帅奉表于
唐唐以科臣金堡监其军以监国不开诏堡亦走盖与北
师相持者期年无不以郑公子首事明有越期年也丙戍

晋义兴伯五月方师溃桐庐六月遵谦以其众裹金姫东
入海奔舟山威卤侯黄斌卿不纳间关扈监国三沙寻承
命以义激众众以其故义亦起晋伯为侯久之封兴国公
遵谦一军海上孤益饥常窜割建国公郑彩食彩衔之使
人杀遵谦所爱姫金支解之投于海遵谦怒思战力不及
彩使其将杨𢋫故善遵谦者间诱遵谦中流数其罪遵谦
曰莫数遵谦诚有罪遵谦以书生持戟睨介敌罪一迎鲁
称监国长太祖子西南抗会稽罪二崛强钱塘一苇之渡
俾闽粤得以从容图新鼎不当坚罪三奉浙八属郡为明
者三百五十馀日罪四不能枵腹而战求一饱于将军罪

五遵谦有五罪安淂不死彩曰将军功五乃与吾贰东海
斗水不足活将军于是进酒为遵谦寿遵谦一馀尽再酌
癸水曰少不工读书空手搏起以身补明运未足列通侯
死不恨但不膏敌刃而为同舟所挤不刻假二祖列宗地
下张目不许于是以布裹身首周复五六长啸拱手曰秋
风阴雨时观遵谦踏鲸首横槊海上哉尸浮至海坛数日
不去有识其身裹者起葬山麓监国闻之为泣下不敢问
辍朝五日为歌以祭之一掷负百千兮宿金姬投笔钱唐
兮涛声悲日暮烟昏兮鲁师归壮士东去兮渺渺不知所
之兮与扶桑期左右观者呜咽为失声赠太保谥武闵子

甲以父荫授总兵官旋见执与大学士方逢年等五十三
人同日遇害盖父之尹先卒而幼子存妻封夫人久为金
姬所妒长斋奉佛自异故得全其馀部较或走山出没优
北师者五六年犹仗遵谦又六月十三日之怒云郑之瀚
字素予为遵谦父行少任侠常语所知昴星太明不十年
天下大患至矣因习骑射战流贼大梁先登斩贼帅一以
是知名时与遵谦兮较越江深入战殁又山阴诸生陆芳
侯会稽诸生阮日生从遵谦战富阳败没盖鲁监国之得
保越自乙酉之七月迄明年之六月遵谦始之实楚国公
方国安为堵禦力而监军左尹之用越遵谦实分五军资

之
论曰世有乡人战于其乡而力者乎世有以儒生起能
　以乡人战力者乎郑公子醉后目慑人同坐佯走去尽
横鞭呼儿为止啼顾独柔一金金不食公子废箸终日
　也世有妇人典中军而战力者乎虽然公子存鲁监国
　一年则荆国存公子一年越自战国久失王气酉戌之
　间皂隶编户率为将相材呜呼公子不创呼而皆户牖
　老也公子促江上许许年为明越延匝祀然则以不死
　寿江上诸公许许哉顾不淂楚公国安公子亦夭不长
　矣荆国可原国安妻与金姫何如哉而惜也厄于同舟

　之建国彩与熊阁部汝霖顾阁部锡畴严阁部起恒荆
　都御史本彻皆不及饮敌刃而他厄夫马革裹尸有其
　志亦有其命哉

　　熊汝霖　路振飞
熊汝霖字雨殷浙江馀姚人也崇祯辛未进士授同安县
能擢户科给事中转兵科号敢言朝贵侧目癸未以事降
补福建按察司简校国变家居汝霖性恺易多直致与钩
深辄拂袖去弘光中或荐强项堪繁剧补原官转吏科右
给事中时以国仇未报日夜腐心遂有事事急做人人责
成一疏略曰北骑南下山东诸郡岂可轻弃诸帅不于此
时渡河而北待其长驱入境然后小朝廷求活乎犒北之
举前时用之为辱国此时用之为酬劳今北师𣢾亦来不
𣢾亦来但师直为壮曲为老不先自直一着不到噬脐何

及荐原任凤督挂议朱大典可用北行亦荐旧将黄得功
可与共事请条明从逆罪案并恤布衣杨文琼已慨时故
颠倒疏曰此日一善未举百弊俱兴目前大势无论恢复
不能即偏安未稳兵饷战守四言乃改为异同恩怨四字
况益以厂卫之设内外交通神器互借飞章告密墨敕斜
封不亡何待语皆指斥甚于痛哭上怒罚俸一年乙酉北
师下南京间去闰六月郑义兴兵起汝霖呼其乡之子弟
千人应之屯龙王堂合防海时海宁兵亦起汝霖渡海鼓
之兴北师大战于翁家埠败绩今表恭迎鲁王于台州监
国绍兴晋兵部左侍郎监军渡钱唐时总兵方国安部劲

旅次上流每与北师对仗多胜马士英挟方故请再相廷
臣咸不可汝霖大言曰弘光中时尚可为马不欲与共天
下轻弃长江之险中原尽去门户不扄矫诬溺乱日月沉
墨坏不可救如昨日事也此咫尺臣妾故地乃容马来作
沼会请尚方以诛不平士英乃大惧旦已是时浙西无不
内起虽穷涘荒麓咸磨槊欲试敌于是暗渡乞师越中者
数十辈硕大将先之监国乃以阁部张国维督江上而升
汝霖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专营西征之师汝霖因为乞师
者请命曰彼皆弃父母妻子于不测汨没至此且尝百口
奋其田中父纷横耜而待间有智计能开敌门即否不死

浙西之心者此数十辈也何惜挂一空名以慰百万睡梦
且北师方录才彼可掉三寸舌都荣也而不欲即民望奈
何坐失之于是稍有气唾咸登名衔或有言故盗陈万良
可用汝霖立致之辄悬大将军衔不付一兵但令以故党
夜发或曰以陈万良为先锋大兵翼其后步步深入破崇
德合民兵共捣嘉兴塞敌咽喉是所以用万良不然者往
无利汝霖不听万良横行内地十日果失意归盖自是奉
　征之命者六七部皆不果行北师跨桐庐上流江上诸
师不战走监国之台入海汝霖扈跸驻三沙依建国公郑
彩汝霖军中得子方五岁与彩女结婚姻意固监国彩有

书椽陈甲彩私之欲请为本兵汝霖以刀笔不任力争之
掾衔汝霖贿彩卒醉捽汝霖投之海彩姬有女者号曰必
生我女翁勿后彩乃使人扶起之而姑佯怒椽以塞及监
国驻闽安镇彩禁屠牛熊卒犯之而闽安侯周瑞素与彩
不合汝霖与书瑞微刺彩彩知之未发已丑正月汝霖有
卒持人鱼鱼者曰吾鱼属建国问建国卒以建国与熊氏
儿女家昵持之急时建国长子梦龙主鱼鱼者告主鱼主
鱼方恚而汝霖驰书彩且饰前卒屠牛之过梦龙益愤为
语激其父彩彼汝霖踉跄挟监国无依大人怜而收之乃
不为德纵卒犯法是海上无郑也龙不忘汝霖彩曰听汝

面诘之龙竟以兵出不意残汝霖并其家一十八口无遗
汝霖子琦哥已在彩舟彩姫抱之泣谓彩曰但释此念吾
女异日彩曰汝为女亦念吾异日必生儿并死汝夺怀中
掷水先是汝霖妻故最妒汝霖尝密置妾维剔生儿不以
归其家知之独不闻妒者汝霖既卒海外家被籍尽而维
杨儿偕其母㷌承祀得不问
　　路振飞
路振飞字见白号皓月北直曲周人天启乙丑进士以泾
阳知县擢监察御史出按闽平海寇刘香与有力崇祯初
再按苏松有大猾伏阙讦常熟太仓乡老奉严旨振飞疏
平之大忤执政谪河南按察司简较稍历太仆寺丞奉使

庆藩迁光禄寺卿寻召对称旨以佥都御史总督漕运驻
淮安时土贼横徐泗间振飞设法擒斩降散之甲甲春逆
闯势益炽振飞分遣诸将勒守要害又令乡里得团结义
勇自保都城陷福潞周崇四藩皆以避乱南奔贼诸伪官
旌旆纷下人心恇优恃振飞少安时福籓次当主南京诸
大臣咸谋奉迎或谓振飞扈驾以入定策之功孰出公右
者振飞曰我足一动全淮必为贼有我知固此危彊以为
恢复之本会凤督兵𢾗百舰道淮沿途劫掠居民罢市振
飞与御史王燮戎服按剑兵咸慑听命贼遣伪官吕弼周
至淮振飞擒斩之伪制将军董学礼拥兵宿迁振飞复以

兵击走之捷闻赐玺书慰劳振飞疏请上亲征硕为前驱
马贵阳雅不快振飞及是益忌其威名坐贪功靡饷勒解
任振飞寻丁内艰寓吴中明年南京不守间关赴闽旧恩
拜太子太保吏兵两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赐少子泽
名太平为兵部主事奉命徵兵河南明年八月闽事败振
飞居厦门二年复窜寓广之顺德悲愤而卒永历中赠太
傅谥文贞振飞生平不以诗名及流寓海上始作韵语曰
非诗草
　论曰乱世争天必能气夺殿廷赏罚由手举眼东西
　百万疾走梦寐所逼鬼神从之败即败矣不败而有倖也

　徒有口不耐事何益哉万良忠勇仗为先锋而以兵从
　之亦可稍望夹击之势徒以虚名赏其野走明弃之耳
　流离潮汐不忘故人志则亮矣而不免于殃鱼丁亥除
　夕梦有道士与二语可惜忠臣一片赤付与东流返故
　乡踰年而二语辄验不意付东流自建固也时科臣之
　廷劾建国者为三山　希友及熊曰会(曰会字遁木/文灿子黄人)馀
　俱缩舌而给諌鄢正畿(德/都)汤供(明/祯)词林崔相(介/人)陈豹(豹/叔)
　咸挂冠去彩舟随有烈风崩浪之警营中常夜呼以为
　熊祟久之彩败走东粤白日见汝霖于醉花轩辄喷血
　死为已亥初秋事若路文贞处不能战不能守之间隐

　忍跼蹐以明志见白无所为见白非无所为者也与雨
　殷易其用淂自由或尚有可观

　　张名振(母李氏兄名甲名扬家/口五十馀人顾明楫)
张名振字侯服北京卫籍山西人崇祯中为石浦参将乙
酉卫鲁监国入绍兴防江壁瓜沥挂富平将军印初有浙
西夹击之议名振奉命不赴还保石浦监军兵部职方主
事左尹上书紏之绍国不守监国依石浦会闽京复败永
胜伯郑彩部舟师保鹭门迎监国名振以监国诣彩曰思
文一家好为之于是东南明运复焰各师连恢州县数十
迄不守已丑名振与诸臣扈跸舟山先是咸卤伯黄斌卿
师溃江上南遁与名振有素以唐命屯舟山北进其家属
留闽时斌卿部将朱玖者以私怨欲几上名振名振托屯

练于南田避玖计与斌卿纳交许女为斌卿子妇既而永
朦彩善护斌卿家属归舟山历南田名振妻闻斌卿有女
贤又以其女之姑至戚欲一望见女不可曰不得父命且
未字安得走人军中张固邀之强使人牵其舟入相见极
爱重或误报舟山谓黄女为富平所劫斌卿怒时名振之
母老领其家属久保舟山斌卿拘母军中为质既知张盛
意甚悔之更大礼母而名振衔斌卿入骨矣会平西伯王
朝先颇为斌卿所制有旧吝又入黄标黄大振之谮意大
不欲有斌卿因密与荡胡伯阮进深相结而进原属富平
故部至是冬监国欲跸舟山斌卿逡巡不即纳名振讽阮

进与朝先反兵毙斌卿于开谕之日其部下稍稍知谋自
名振名振颇不自安已朝先亦欲自大梗谕庚寅九月名
振复以他故袭杀之大言曰吾为斌卿报仇也朝先标吕
廷诏张济叛内归图报复监国即休舟山名振以定西伯
进侯总统故朝先及进水陆二师丁亥以舟师二千六百
号应吴淞总镇吴胜兆北反舟风覆登陆薙发如民制与
词臣徐孚远等潜脱辛卯内师大举三路出名振与诸师
禦南北洋俱捷而荡胡侯阮进战死螺头洋舟山被困力
竭城破名振弃家挟监国泛去名振家舟山之东门母李
氏妻马氏贤抱翁主扶姑窜入火死家男妇五十馀人从

死兄生员名甲与马氏从子负图贡图咸自杀兄名扬以
屯田都督被执不屈死其幕客顾明楫字心复北直人以
诸生自缢学宫死题壁有愁魂应傍孝陵归之句名振既
间关监国为乞援国姓思明州国姓责以无功名振乃露
背所刺尽忠报国字样矢不二成功心动指腹结姻助兵
二万行粮备还撞舟山不利直溯金陵获故叛金允彦磔
之祭诸忠窥崇明触京口题诗金山寺有十年横海一孤
臣之句闻者心恻时内师守江严横索江截海舟数十号
退屯崇明之平洋沙成功以师不利见督时长杨王术桂
为名振曲解复令平南伯陈辉庆都伯王秀奇忠孝伯洪

旭总兵周全斌等壬辰复进崇明兵饥感名振之义不变
遂有太师甘枵腹吾辈竟忘饥之谣众益励十二月内师
踏冰出劲旅劫平洋沙浴日将军王善长先登诸将军姚
志卓任麟王有才王浚张赟等战大捷敌阻冰无还者甲
午正月复入京口战不利失参将阮姑娘国姓复令戎政
司马陈六御及将军程应蕃等恊攻崇明复不利水激登
莱等处抵高丽乃还五月宁波副将张洪德外𣢾名振以
为义子八月名振攻舟山镇守巴中军陈虎战殁巴以舟
山降名振入哭祭其母哀动三军十二月台州内镇守张
信外𣢾名振以其残不受困降将黑李三纳母为贽监国

令以兵受之劫巡道张知府刘至舟山纵去名振病剧二
十八日中夜有大星陨海光芒如电微有声亥刻名振起
坐击床连呼崇祯先帝数声而绝葬舟山有白鹭千馀盘
绕数日不去而六御代镇舟山
　论曰定西与人和易而中坚汨没潮汐者历十寒暑诚
　不愧武穆岳氏背上四字顾每出必覆为东风不许此
　岂人为之哉至于故疏监国而借力思明此种苦心惟
　张玄箸知之则又古纯臣之所未及也肃卤而在势能
　令监国𣕕杌即再刃平西总以安跸匪私或曰果从左
　尹夹击之计尚幸有为临流而叹无渔嗟巳后矣

　　黄道周(叶廷秀赵渊卿赖敬/孺蔡时培毛玄水)
黄道周字幼玄号石斋先世福莆田徙居漳铜山所祖世
𢡟父嘉卿世业儒母陈尝梦金甲胄神人手授儿乃举道
周道周初字螭若以是也甫成童好学攻苦年三十不能
为诸生乃益自负落落无所可每有辞世轻举之意尝舣
钓龙江风覆舟恍愡有导之者至一殿殿额曰倪黄释水
不解所以时有道使者闻其名方营搆先贤某祠属为上
梁文道周缝掖进谒援笔就熣灿惊座由是声籍八闽有
相人唐甲一见道周曰天下大无福公为宰相矣以万历
戊午乡试第七人天启壬戍成进士选庶常历编修珰祸

渐启拟从同馆文震孟后连挫魏锋不果例经筵展书官
膝行前道周以道尊平步进魏逆连目慑之不为动辽事
方亟宁远中左相继沦没岛帅毛文龙方自诩镇江之捷
当事入金倚啚恢复道周独谓不可恃草疏行上之其略
曰今廷臣皆知广宁之不可弃而常为虚声以倖万一之
福皆知关门之不可孤守海岛之不可虚恃而常为守关
门恃海岛以塞一时之议皆知水西不破则建州必不靖
水西必复起而决不敢少抒东顾以了西事决不敢急了
西事以耑东顾皆知兵则兵懦饷加则饷愈不至而决不
敢停新饷以作内政决不敢因旧额以寄军令五说茫茫

未有定议故曰食冗之耗小识冗之耗大物蠹之祸小谋
蠹之祸大以归葬急不及上内艰道周性强忍敢言以贤
者自命澹泊廉静不事鲜好初为文谲辩似子继乃闳肆
矫绝近代天下咸以为海岳所至奔走奇杰丁卯烈皇帝
嗣位道周论昜𢾗以为今上即位之年当师之上爻退而
谓所私不敢指乃比之上爻耳崇祯已已起故官会文龙
见杀于袁崇焕道周又曰关门之祸更自此始矣庚午出
典浙闱晋右春坊左中允寻东师果深入诏逮崇焕词连
旧辅钱龙锡道周独抗疏救之坐曲庇镌三级龙锡亦竟
淂减死论乞休不许垂出都以易数上陈忤旨褫职归道

浙浙人筑大涤山书院以待及庐墓北山漳守敦入紫阳
学堂大集生徒且老无何复以原官见召升谕德掌司经
局事则廷议反覆至以东林比崔魏参罚开复葛藤不休
道周请罢归遂指斥时政疏略曰臣观迩年诸臣所目营
心计不过勇求报复而已自庚午春月以来盛谈封彊寔
非为陛下之封疆不过为逆案而翻封疆使诸芟锄逆案
者无端而陷封疆之内至于封疆之要塞利害区昼布置
无一言及之自辛未春月而后盛言科场寔非为陛下之
科场不过为仇隙而翻科场使诸素无雠隙者无端而陷
科场之内至于科场之源流清浊屈折易难又无一言及

之凡在宋人看详条例之司今皆举为劻勷安攘之具臣
观古之圣贤日夕经营不过外攘内迸二事今独以此二
忧遗陛下而大臣夷然自托催科比较之末至以点画波
撇只字单辞欲斥周孔之学废圣贤之道即缓急何可淂
半士之用哉疏入忤旨罢归中允倪元璐疏白之不报丙
子以原官起用因星变请平大狱求直言谓天下神器为
之有道簿书刀笔非所以绳削天下之具也上急催科则
下急贿赂上乐锲覈则下乐谗险上喜告讦则下喜诬赖
今尺下谗险之徒群聚京师鸟声兽息白昼相呼缙绅俯
首屏息以伺动定皆曰是有由来孤危之臣重足而立陛

下方求言而建言者辄斥方清狱而下狱者不休且夫东
蠢西沸此为何时虽仲山甫处此未遑舍六月而歌清风
奈何与市井细民申勃稽之谈脩睚䀝之报乎目下最要
者在安庆励师措饷务扫英霍襄邓之患勿以若抚若剿
诿之道谋最急者在宁锦训练六师预为截㐲捣坚之策
勿以若弃若存复成瓦注最便者在因士气方朝开兵卫
州县另为选举但约贼平许以雄职勿以掣签分地长其
倖心最善者在起废籍批鳞强项之臣使为襄庐秦豫诸
道监军但约贼平授之莭钺勿以别户分畦销其壮志又
最不可缓者近应诏直言诸臣被讦无证之士请悉以一

面解其烦冤臣观五月朔夕荧惑与日同在鹑首参火之
分又以朝夕合火宜修平大政稍莭威光使火不为厉明
春荧惑在于大火徘徊氏房心尾之墟宜慎火器逖毖戎
务汉臣盖勋曰寇在于外而内陈兵黩则不武陛下洞烛
历理深明天道樽俎之内胜算自饶何必使举朝精神尽
敝兵饷刑狱之下乎丁丑同考会试历詹事府少詹多所
论奏不见可行唯纂脩经书称旨上尝曰署天劳顿道周
能成一篇好文字才诚可爱时杨嗣昌夺情以阁部出督
师中州陈新甲冒推宣督辽抚方一藻谬款意籍沿边为
用道周知不能为三疏一日闻其劾嗣昌者有曰臣虽懦

孱然自二十岁躬耕手足胼胝以养人迄四十馀削籍后
徒步荷担一二千里不解屝屦今虽踰五十然非有妻奴
之奉婢仆之累所纂数卷书已移月可毕笔扎千楯均为
报恩天下即无人臣愿解清华以执锁钥何必使被棘负
涂者祓不祥以玷圣化哉方今荧惑渐次箕尾是为燕分
九十月交当南斗口是虽有道仁人所不道然思患豫防
圣人之所垂戒召对乎台语次陈新甲上曰何不言之部
推之日道周曰彼时言官林兰友何楷已言之矣今伦理
边彊关系匪细臣不淂不力争上怫心疑道周以不淂廷
推介意因称道周傲物非清援伯夷为圣之清道周曰伯

夷忠孝不止于清宣圣特仁之矣上以道周辩怫不解道
周顾极诋嗣昌夺情非孝嗣昌遂援疏荐郑鄤事连拄道
周盖鄤方不誉于其乡毒也道周曰臣故言文章意气不
如鄤上斥为朋比道周曰众恶必察臣何敢朋比上曰少
正卯言行坚辩不免孔子之诛道周亦然道周曰少正卯
欺世盗名臣无其心矣臣今日不尽言臣负陛下陛下今
日杀臣陛下负臣上曰汝读书有年只办淂一佞字叱去
道周谢起却步复进大言忠佞二字臣不敢不辨在君父
之前独立敢言为佞岂君父之前谗謟面䛕者为忠乎上
怒益不解朝退复召诸臣还严谕勿党同伐异明日谪道

周江西布政使司都事道周临行裒所纂完洪范月令儒
行缁衣䓁凡八册合三十万言道周从不畜代笔缮誊俱
出五指即诸疏皆然适解学龙巡抚江西甫入境疏道周
忠孝之至诏以朋道周与道周并逮主事马思理董养河
䓁相继救道周皆淂罪道周囊无一钱守土及绅士争捐
赀饷缇骑道周曰行金　假是欺朝廷硕如故事瘁肌骨
不恤缇骑亦感谢不耴益厚遇道周既入都与学龙并杖
八十按以伪学欺世应大辟学龙坐夺职刑部尚书刘泽
深力请减戍不淂部臣叶廷秀者故不与道周交复胃不
测直道周疏论痛至则并逮廷秀杖之削夺去太学生涂

仲吉袖疏诣通政司持不淂上遂并劾通政使施邦耀坐
廷杖论戍邦耀亦落职时有昆山诸生朱永明持百钱问
仲言系中并送部拟罪道周在狱手写孝经百馀夲所著
昜正一书亦自负杻楚痛垂成先是都事被远时笑谢诸
远将知交此书既三千页道周出狱矣会中州陷福藩殉
之嗣昌分失律丧地不赦乃自杀上内念道周所言非妄
而辅臣周延儒自田间起阳为不知道周者曰道肉博学
负大名此不若陛下自赦之使天下惊叹圣度汪洋有旨
出狱戍辰阳则昜象书成矣二十图六十四象二三及门
外鲜能通其学者寻赦还复其原官并赦为道周而淂罪

者召对退而复陈以为今月忧建州甚于忧寇须宁锦练
大师八九万为要着退而私谓其门人关门以外甚可虑
也寻谢病去复庐墓侧营讲舍蓬莱峡成孝经集传及坊
记表记集传亦讲学江东为诗不肯轻题目常有处要非
东林虽𣢾曲最恭求一字为荣积𢾗十年不可淂闽守令
大都出门下以时就请或捎馈遗勿受乡之人之淂罪者
知其一言可淂生又不能以他干则悲哀道侧如无意使
闻之道周为寄言令君脱去盖其尝道周者如此癸末山
寇创漳泉之间居民争入道周庐避难贼果过庐门不入
副总兵郑芝龙平寇误连孝廉林叶二人道周曰芝龙欲

自杀二公哉入城不接一客徒步入狱视孝廉是日当事
辄弛二人狱书法妙人亦偶为画多天然性无所嗜庐之
陈石𢾗指不求工世法论古耑务至正凡以通变为功名
皆所不耴又尝不悦昌黎为人曰韩先生老乞儿耳卿之
后辈惟陈壮行不肯北面道周曰先生谊绝高然不免矜
名甲申闻倪元璐殉难曰吾知所自处矣弘光初私见诸
讲章有曰四镇必不为用寻徵吏部右侍郎进礼部尚书
陛见痛哭曰硕陛下毋忘高皇帝陵寝出徒步至孝陵草
跪一号声动行路嗣以无可为自请祭禹陵出都私制缟
衣刺大明孤臣某七字于其上曰江南必败我不知何死

当以此为识己南都果败还漳七月唐籓入闽建号进武
英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尝陛问黄先生博学吾闻之当有
机用以应时艰道周密陈芝龙不可恃芝龙顾素衔道周
益不为用明年奉命督郑鸿逵之师北进道周檄其所知
从𢾗百人与鸿逵趍浙开化鸿逵不进道周便帻被褐手
小帜麾二十骑先甫入婺源界憩古庙北师探者至遂以
二十人去不以二十人有道周道周曰勿多求所为黄阁
部吾是矣鸿达惧罪削发弃师遁去道周与兵部主事赵
渊卿中书舍人及冂赖敬孺字光启通判毛会水内弟蔡
时培四人并逮金陵北督师洪与同乡劝道周降不荅操

江巡抚陈谦以薙刀满帽见遗不受仍令宗典史卫旧内
在系所著诗文𢾗卷留同卿故词林黄文焕及门人吴繁
祉家藏绝命词于衣带临刑过西华门坐不起曰此死与
高皇帝近江宁同知傅觐光故为道周冂人以道周遗言
用布蒙其首与四人并毕命门之外江宁典史徐大绶奉
命勘视私殓之犒皀隶张七密藏其尸古庙之夹墙又潜
耴道周与四人之首分识并埋庙之息心亭诫庙祝守之
庚寅道周长子子中偕赵之璧来寻父骸不可淂有故总
兵赵漳忽夜梦道周与语当索我息心亭下觉而异之迹
亭无所见闻还坐茶寮适之壁至隔座寒温偶及道周故

示不足曰黄先生着腐此多事漳怫然为正色足下何人
乃妄议忠臣因稍与深语语所梦傍一青衣少年侧听之
猝持之璧请间曰家有兄知之矣少年前皂隶张弟也遂
白典史诡称皀隶有子死市一榇就夹墙出尸合息心(亭)
首入衬另睘四首一囊贡士吴磐哭之以诗䘚曰独挟(遗)
孤采薇纪拾骸之寔也廷秀字润山山东濮州人天启乙
丑进士历吏部文选司主事性激卓绝私请既道周蒙赦
而廷秀故不起弘光中荐原官辄谢去食贫负气往往躬
伐野树煅炭以为活或黄冠出走𢾗月不返已而合任漆
起北抗万馀人事不就与漆同日见害子中字仁表与其

弟子成字神表壬辰死乱兵又弟子和字民表子平字衡
表衡表生一岁而道周及难道周遗著尚有黄子骈枝集
续离骚大咸经三易洞几榕坛问业懿畜前后编
　论曰余尝私作诗四律有拟作先生传何当圣主怜之
　句幸后死其何敢辞石斋尝讲学江东堕崖创右臂见
　余前诗负痛每韵再和投余有云读足下所教如悬崖
　千尺负翼无害也晤语自许今之成人嗟乎石斋诚不
　负此三语绝命词十二字防风虽倒犹留一莭以问孔
　丘盖以阙里为归矣
　十　石斋从河洛之数得稼穑末际同历西周八字于

　洞几等书(内)见之东崖黄景昉赘一语以言乎东也石
　斋又言丙子赐环梦文皇垂帷卧拥被屈指者再三九
　　七云云按龙江所恍惚见俛黄字生与鸿宝同官(死)
　与同难家人尝简得小册自推丙戌止得六十有二石
　斋好数学乃不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