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录志卷之九
　　土田志总论
按嘉靖中霍韬尝奏天下土田㨿弘治十五年较洪武初
年失额四百二十六万八千顷零是亏折者过半九州而
亡其五矣　为非拨给于藩府即荒秽于寇贼非误讹于
册文即欺隐于奸猾又或各宫勋戚寺观之赐额曰溢此
百馀年中海内无事料非逋逃失业弃地之所致也而边
徼开屯江南佃垦寔有其数焉及嘉靖中鱼鳞图册成而
欺隐之弊塞其法图以纪田则田为经而人为纬是以人
而田也册以纪人则人为经而田为纬是　田而系人也

互为经纬百世不惑顾诸项侵蚀䆒不复吐何以善后相
传禹别九州定垦土田九百一十万八千二十顷历夏啇
而周尚多閒田可以井授及后世幅员更廓上古至万历
中阁臣张居正奏督丈量止淂七百一万三千九百七十
六顷二十八𤱔零大损原额岂水绩告成今之巨浸昔皆
可耕而食　乎按广东额二十三万后寔七万虽由苗峒
侵剥或亦潮汐之吞噬使然也然则吐侵蚀以还民可复
淂三百馀万顷是福民且益三之一矣或曰古尺诎于后
世不等是则有然预亦不尽由此

　　土田志(户/附)
洪武二十六年丈量京省总计户一千六十五万二千七
百八十九口六千五十四万五千八百一十二田土八百
五十万八千六百二十三顷零
京都应天等十四府四州田土共一百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七
十四顷零浙江五十一万七千五十一顷零江西四十三
万一千一百八十六顷零北平五十八万二千四百九顷
零湖广二百二十万二千一百七十五顷零福建一十四
万六千二百十九顷零山东七十二万四千三十五顷零
山西四十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二顷零河南一百四十四

万九千四百六十九顷零陕西三十一万五千二百五十
一顷零四川一十一万二千三十二顷零广东二十三万
七千三百四十顷零广西一十万二千二百二顷零
弘治十五年丈量两京各省户计九百六十九万一千五
百四十八口计六千一百四十一万六千七百三十五田
土六百二十二万八千五十八顷零(云南贵州二/省原无定册)
万历六年丈量寔在田土共七百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
顷零加全辽二十四卫一监共田三万八千四百十五顷
零
南北两直隶共一百二十六万六千五百十五顷零浙江

四十六万六千九百六十九顷零江西四十万一千一百
五十一顷零湖广二百二十一万六千一百九十九顷零
福建一十三万四千二百二十五顷零山东六十一万七
千四百九十八顷零山西三十六万八千三十九顷零河
南七十四万一千五百七十九顷零陕西二十九万二千
九百二十三顷零四川一十三万四千八百二十七顷零
广东二十五万六千八百六十五顷零广西九万四千二
十顷零云南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三顷零贵州除思南石
阡铜仁黎平䓁府贵州宣慰司清平凯里安抚司额无顷
𤱔外贵阳府平伐长官司思州镇远都匀等府安顺普安

等州龙里新添平越三军民卫共五千一百六十六顷零
各宫官田(嘉靖中/勘过)
仁寿宫礼润县馀地九百一十四顷泊南泊北梁城所东
及水泊馀地共九百八十顷零芦苇地一千三百二十顷
零(照轻重则徵/银解部备边)仁寿清宁未央三宫官地六十处堪种并
芦苇徵银　等地共一万六千一十五顷零(徵租/解部)万历二
年准三宫庄田馀未央宫庄田量拨供奉景陵香火外馀
租覆实解部
勋戚寺观田土
洪武十五年诏天下僧道常住田地不许典卖正统十三

年各处寺观除洪武中原额凡续置者悉令还民其废寺
观遗田招还无业及丁多田少之民不许典卖景泰三年
令各处寺观量存六十亩馀放佃纳粮成化十六年福建
有寺无僧田土除百亩以下馀给小民领种嘉靖八年各
处无粮　田勘出照例起科其有废寺遗田定价召人
承买七年顺有等六府大兴等六十七州县凡勋戚内臣
寺观庄田共四百一十九处计地四万四千一百二十五
顷零除原占官民草场粮地退还外所馀寔堪耕种徵银
不等地二万八千六百六十五顷零照例分四则(上中中/下下)
徵收解部其有勋戚等官开垦卖买不行报官纳粮与傍

枝等项应革庄田及庄田馀地鹰房司草过草场等项共
一百九处除杂占不堪耕种外堪种徵银不等地五千二
百六十二顷零尽仁徵解济边各寺观入官庄田不许僧
道自行收租另立庄头徵纳二十一年福建寺观田土已
卖者俱令买户纳粮见在盈五顷抽其一备赈(除粮亩纳/租银一钱)
隆庆元年元祜宫季修阅视具奏等规尽行停止庄田尽
数还官为筑堤之用
牧马草场(嘉靖中/勘定)
正阳等九门外苜蓿草场地除供内厩四十顷实堪种地
一百顷零御马草场五十七处除杂占水碱并存晋收马

外寔堪耕种地二万五千九百五十六顷零并备修公𪠘
地四百三十顷东直门并吴家驼牛房草场实在堪种地
四百六十三顷零西琉璃厂羊房草场空地九顷零顺义
县北草场东上林院监良牧署奍牲地并水田共二千六
百四十一顷零安州等处牧马草场地及鹰房按鹰地共
一百二十八顷零兴州九卫秋青草地御马监并坝大等
二十马草场马神庙香火地五十七处共地三万一千五
百五十九顷零除杂占存晋修缮往回住牧兔南水占外
寔地二万一千七百五十七顷零大名广平二府牧地除
抛荒等项堪种租银八千九百三十五两陕西苑马寺牧

地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二顷零(内有<折 t="33"/>川<折 t="33"/>皮/坡地山地不等)驹骡例不给地
一骒马给川地一百三十亩一儿骟各给川地坡山地五
十亩除外川地每顷徵银六钱坡地徵银四钱山地徵银
三钱共该银一万七千三百三十七两零又混互不明地
二千二百五十八顷该银九百八十三两零徵收备饷
凡各处板荒积荒抛荒田土列朝许民间开垦租银则例
有差
王府有庄田在京王府有养赡及香火地公主郡主及夫
人有赐地公侯伯有给爵及护坟地有给赐圣贤后裔及
安插夷官诸项有特赐者有世守者有退出者例不䓁

有素人望所归诚不但以一死塞责将为万世存防维哉
传中致虽不同或从容而就䁀俎或崩陷而敝智力或扳
胡而升或阖室以从气凌山河白日为晦磊落光明万世
俱可嗟乎使孤竹二子无叩马数语使观兵者夺气不过
首阳遗瘠太史公何遽以首其七十列传哉

　抗运诸臣传
　　方孝孺(父克勤兄孝闻弟孝友妻/郑氏子中宪中愈二女)
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裔出桐庐玄英处士宋初徙居
浙宁海缑成里曾祖子野祖烱元鄞县儒学教谕二子克
勤克家克勤国初为济宁知府学宗考亭研䆒至忘寝食
在官兴学百区省狱与徭民受其惠祷雨涕泣袒跣雨辄
应三年增户口半永嘉侯亮祖将舟师北征水涸舟胶且
大动民夫克勤哀祷大雨舟通为治急风俗任德化子三
孝孺其仲也生之夕有大星堕其处幼精敏绝伦双眸烱
然日读书积寸为文雄迈醇深乡人呼为小韩子七岁失

母林氏哀慕如成人十四五侍父宦游历览周公孔子庙
宅问陋巷舞雩所在遍寻七十子遗踪喟然曰世无尼父
安所瞻依曹国公文忠见之期以国士乙卯父被诬下狱
上书丞相府愿以身为军赎父罪不报从宋景濂游景濂
称其凝重洞释诸理勇以明王道辟异端为已任会父再
坐空印事草疏诣阙父䘚扶榇归服阕复从景濂入京景
濂尝侍宴命撰灵芝甘露颂以进归忘之旦发愕曰死矣
孝孺曰无庸晚巳代属草辄携入上曰此殆非学士所为
顿首以实对上曰良胜汝寻以学士吴沉荐召见试策论
立成上改容叹曰异才也赐绯𫀆腰带服之平巾往见东

宫宴礼部上潜使人欹所坐试之孝孺必正席乃坐上喜
其端整顾东宫曰此庄士吾老其才辅汝谕还家景濂为
文送之有曰予所许汝不以文后二十馀年当信予此言
其秋景濂徙蜀孝孺吁天愿损己寿益师尝登巾子山绝
顶纵谈千右曰此乐苏子瞻死后三百年所无寻为仇家
所连逮京上见其名释遣之壬申以荐召至上方心在赏
罚未遑教化曰此非用孝孺时除汉中府学教授蜀献王闻
其贤聘为世子师尊以殊礼召对不名号其读书之庐曰
正学丙子卫文京府惠宗即位召为翰林慱士升侍讲学
士预经筵备顾问有诗纪事(诗云风软彤庭尚薄寒御炉/香绕玉阑干黄门忽报文渊)

(阁天子看/书召讲官)孝孺德望既隆一时倚重上每读书有疑辄召
讲解临朝群臣杂奏对必命孝孺就扆前批荅预修太祖
实录及类要诸书为总裁官会改谨身殿为正心献铭作凝
命神宝又献颂皆规正君德时上勇行周官法度品官阶
勋悉如周卿大夫士之制而承天午门各易以皋门应门
皆用孝孺议也用改官以孝孺为文学慱士北兵起日召
咨议诏檄皆出其手及兵至江上孝孺画策誓死社稷勿
去金川不守宫中自焚乃服斩衰昼夜哭之哀镇抚伍云
等执以献不屈系狱王遣谕再三终不变复召草禅诏背
立号声彻殿陛上降榻劳曰先生无为予法周公辅成王

耳曰成王安在上曰彼行自焚曰何不立成王之子曰国
赖长君何不立成王之弟王语塞曰此朕家事先生无过
劳若顾左右授笔札曰诏天下非先生草不可起大批数
字云云投笔于地骂且哭曰死即死草不可淂上大怒叱
曰汝焉淂遽死朕当灭汝十族以刀抉口两至耳逮其宗
支及母族林彦法等妻族郑原吉等刑孝孺前胁之执不
从上益怒收朋友门生廖镛等为十族号方党诛之别有
传然后诏磔孝孺于市为建文四年九月十有一日也(寔/录)
(大约系三杨之笔云孝孺叩头/乞哀彭韶有临江词以辩之)绝命词曰天降乱离兮血
泪交流以此徇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庶不我尤时年

四十有六复收其妻郑郑与二子中宪中愈先自杀二女
溺淮水死(天台王宗元云当时西杨欲为/二女作传不果以属石梁王度)宗族坐死者八
百七十三人时外亲之亲抄没发卫充军死者复千馀人
距景濂惜别时恰二十年矣孝孺笃恩谊景濂葬夔州自
汉中走荆榛往省墓私居念及或淂其手迹辄泣不止与
林右王绅郭浚刘浩叶见泰诸名士友善被荐时王叔英
与书大率劝以时措孝孺颇然之及遇主辄慕古王政尽
欲见诸行事以故多纷更无成效其文章大类苏氏正论
过之尝谓道之于事无乎不在为二十八箴杂诫三十八
章以自儆谓化民必自正家始作宗仪九篇谓先王之治

先德礼而后政刑作深虑论十首以篡臣女主之类虽一
天下未可为正统作释统三篇四方彝裔淂一字宝千金
死后遗骨门人廖镛王稌等瘗之聚宝门外有分携还乡
者洪熙中上谕群臣孝孺辈皆忠臣诏奸臣党并从宽典
方氏遗族始有赦还者一子妇魏氏亦淂归因即故居立
祠祀之后王稌辑遗文为侯城集谢方石铎与董文选孔
昭共蒐淂三十卷拾遗十卷为文千二百首所称逊志斋
集孝孺所自号也弘治中给事中金溪吴世忠请表祠孝
孺等不报台人缪恭走京师上六事亦以为言通政司系
恭狱待诏诏勿罪放恭还万历初始许褒录建祠祠于朝

天宫前位居徐国公下第二南都察院司务余养蒙建颛
祠聚宝山之木末亭方氏既族惟克家子孝复先从宁波
民夲奏减城工加赋忤旨孝复并谪宁夏庆远卫军及孝
孺死逮不及军故孝复以军支幸脱寻孝复子琬援例调
海门卫军淂释为民成化十八年谢铎谒孝孺祠琬孙志
渊出迎铎喜方氏有后因题诗赠之有孙枝一叶是君恩
之句遗匾尚存(或云魏泽藏孝孺幼子冒余姓叶张者乞/王弇州为复姓记又俞斌者希恤录改县)
(志魏泽下摘去黄萌三行窜入托孤一莭指幼子名/德宗以为俞允任勉等求弇州作复姓记二诡皆伪)总之
遗族赦还者其实录也兄孝闻字希学十三丧母辄稽典
礼蔬食水饮越三年居父及祖母丧每一号恸呕出血扶

而后起寝成羸疾遍学五经而邃于易从学者甚众孝孺
尝曰某所粗知斯道非特父师之教亦吾兄之训饰之弟
孝友字希贤庶母董氏出就刑与孝孺诀有取义成仁一
绝士论壮之(诗曰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到家山)弘光
中追谥孝孺文正赠太师礼部尚书妻郑氏贞悯夫人弟
孝友翰林院待诏
　论曰幸而生正学靖难之年而孝孺不死上曰老其才
　将使雍容礼乐之间耳倘辄受事势必议井田不合投
　劾去即否诸周官纷更去新莽几何然则北平不起势
　亦未能成太平独宜事君臣为万世作则耳种子二字

　　姚秃一口道破即柰何仗所咨议便欲燕山诸辈第望
　　见方𫀆阔巾辄下拜引死罪也大书数字云云即古齐
　　太史兄弟弗过燕与子汉煦虽成败分要是父子间相授
　　受两不洗𬋩蔡之名哉建文遗臣题诗蛾眉亭有全身
　　远害之句陈建史论谓当毕志金川乍启火内初焚之
　　日可以无十族殃夫正学正欲大其死使后世晓然不
　　得复以家事为辞故诸臣只自靖而正学迄杀八百七
　　十三人而不悔诸臣致其身正学昭其义大小之分未
　　可同日语矣李文达谓正学师景濂而忠义之气景濂
　　不能及诚确论也独方氏遗裔一莭弇州亦代为作谎

　　练子宁(徐子/权)
练子宁名安以字行江西新淦人父僖洪武间为起居注
直言忤旨出为广德州同知迁临江镇安二府通判卒官
子宁幼英迈稍长与金少保幼孜友善戏曰子若为良臣
我必为忠臣过安庆吊余忠宣阙祠有残碑堕泪空秋草
折戟沈沙自夕阳之句十八年应策有云陛下孜孜求贤
而数用弗当者察之不详用之太骤之过也亦徇名而不
求实之故也古之用人者必其人之足当是任而后用之
不疑今以小善而遽进之以小过而遽戮之且天下之才
生之甚难或之尤难陛下既知生之成之为难又忍以区区

小故即付之刀锯斧钺之地哉策奏上善之赐及第第二
授翰林院修撰益以名节自砥文学行谊一时推重历副
都御史工部侍郎建文初与方孝孺并见信用迁吏部左
侍郎以贤否进退为已任寻改都察院为御史府拜御史
大夫燕师起大将军景隆总兵败衄甚召还子宁执景隆
于朝数其罪请诛之上不听复叩首大呼曰坏陛下事者
必此贼也臣备员执法不能除奸请先伏诛以谢天下上
骇为罢朝及燕师渡淮靖江府长史萧用道衡府纪善周
是修上书论大计诋用事者误国反为所诟子宁廷叱诟
者国事至此尚不使有口乎已而金川不守景隆功多逮

子宁至语不逊令断其舌上曰吾欲效周公辅成王子宁
手探舌血大书地成王安在族诛姻戚逮死者百五十一
人戍边者𢾗百人久之吉水钱习礼以子宁党初未及逮
为乡人所持事闻杨荣为白上上曰使子宁而在朕固当
用之况习礼乎胡按察使器收其遗藁不敢发至弘治中
郡丞王佐刻行之曰金川玉屑集正德中提学副使李梦
阳建金川书院祠子宁父子名其堂曰浩然子宁被逮之
前夕以血大书一练字于裾幅令侍媵裹匝岁子匿民间
展转入闽佣保六世孙绮为新宁陈举掌书记万历戊戌
陈计偕道浙与江右生同舟前夕生梦子宁持刺投谒心

异之比见书记雅晰不群且迹之姓心动叩曰非吾里练
中丞后乎绮不对泪交颐固叩之则从衣领中出故裙幅
练字灿然若新生以百金赎之陈不受遣绮绮不肯行曰
以死殉国人臣之恒且九族赤矣归将何为生益贤之归
白当事以币聘之授衣巾俾奉先祠为置庐田百亩一时
闻者叹息泣下以为天道有知多作诗记其事子宁居淦
东山之三洲嘉靖元年以流贼乱割分峡江县东山实𨽻
峡淦与峡争立祠诟詈太守钱琦议两祀乃定万历改元
诏录诸臣苗裔或云子宁妾秦生子戍所名善庆洪熙初
放还后胤仅有存者及知县黄尚质所聘归六世绮子宁

有二传而子宁同乡徐子权者洪武乙丑进士为刑部主
事闻子宁死恸哭赋诗有翘首谢京国飞魂返故乡之句
自经死弘光初追赠子宁太保都御史谥忠贞
　论曰练新淦察之不详用之太骤二语诚合时故而初
　策遣景隆时未闻折槛廷诤何也必杀景隆伸国法耳
　尚不足拄燕而顾欲使人无口乎廷臣无口而新淦有
　舌断其舌四字不模糊即模糊可以意会也与正学共
　此四字正学巳自不模糊哉虽然景隆死无为开金川
　者亦或迟燕马首数刻矣正学无伪后子宁有真后总
　是不磨子权未尝党练乃自求尽则一百五十有一人

又益一矣噫

　　高翔(程/济)
高翔陜西朝邑人洪武中与同邑程济并以经学徵翔励
名莭济好术𢾗交最深互相劝不夺翔㦄御史诸所论事
皆国家机要当上心济相传为岳池孝谕岳池去朝邑𢾗
千里济寝食朝邑而治岳池学事不废建文初翔戮力戎
事发忠义济先上书言某月日燕兵起朝廷谓非所宜言
召诛之大呼曰陛下即囚臣至期无兵伏臣罪已而兵果
起上异之赦为编修充军师护诸将北行徐州之捷诸将
树碑叙战功及统军者姓名济一夜往祭碑人莫测其故
后燕王过徐恶此碑趣左右以铁椎椎之遽曰止止命录

碑姓氏正位后按诛之无脱者济姓名适椎脱处淂免以
知初禳碑有以也翔尝劝济勿务此小道济曰吾所习非
小道其大可以占国护君次亦可以居身备世翔曰不然
翔闻君子之道自尽而已子尽孝臣尽忠莅官尽廉战阵
尽勇非此无所事及北平用兵济又劝翔学其术翔曰我
必为忠臣矣金川门开翔招济同死济曰我愿为智士时
宫中火起或曰帝急召济问计济泣曰天𢾗已定无可如
何有出走贞吉耳遂劝帝薙发如僧状扈与俱鬼门出每
遇险阻以术脱去相从𢾗十年后知所终燕王淂国初召
方孝孺草诏不与草复召翔翔丧服入见大哭语多不逊

草必不淂遂夷其族远戚悉戍边所没产给人者特加税
曰令世世骂翔也又发其先墓杂大马骨焚灰扬之而以
其地为漏泽园弘光初追赠翔太仆寺卿谥忠悯
　论曰翔不夺于济见道之大者矣帝果出亡时沐氏方
　用滇人济诚帷幄其间持空名而北争江汉或亦分得
　一闰而胡绝不闻或曰济祭碑之事不可信竟脱其名
　足矣祭何为按永乐三年济为唐府长史曾犯夜获罪
　则实录所云相从帝十馀载每以术脱艰阻后复随至
　南京皆附会也且寝食朝邑而不废岳池负此殊异何
　复恋恋教官五斗或略测吉凶则有之

　　卓敬
卓敬字惟恭浙江瑞安人后徙沧州七岁有相之者曰宁
儿奇乃血不华色读书十行下性至孝尝从宝香山夜归
值风雨迷路淂火光小院启入一老叟者揖坐与以僧帽
谢不受求归便与一牛骑而行抵家则黑虎也惊虎亦驯
去登洪武戊辰进士拜户科给事中好直言或诫之曰顾
吾给何事时诸王在宫中服饰与太子无辨乘间言于上
曰朝廷视效全在宫中而令诸王与太子等威比嫡庶相
乱尊卑无序上警曰尔言是他日与同官入奏适八十一
人上命改为元士历升户部侍郎建文初燕王来朝敬密

奏曰燕王智虑绝人酷类先帝夫北平者强干之地金元
所由兴也宜徙燕封江南以绝祸本夫萌而未动者几也
量时而为者势也势非至劲莫能断几非至明莫能察上
览奏大惊袖入翼日语敬曰燕王骨肉至亲卿何淂及此
对曰杨广隋文非父子耶上默然事竟䆮燕王入国敬慢
不奉迎王怒收诘之励声曰若用敬言王安淂至此且杀
之已怜其才曲贷之诏曰不比敬奸臣敬欲徙朕内地耳
系狱或讽以管仲魏徵事不听姚广孝以敬素不见礼衔
之独曰昔吴王不杀范蠡而蠡卒沼吴王衍不杀石勒而
勒终毙衍陛下所藉为重全以地势即可使敬言淂用哉

上犹使中人谕之坚不屈临刑叹回变起宗亲略无经画
敬死有馀罪神色凛然夷三族敬有高世之才立朝慷慨
美丰姿善谈论凡天文地理律历兵刑皆能䆒察诗文峭
拔磊落能发明周子通书邵子经世之学宣德间门人黄
朝光尝作年谱侍讲刘球为之传私谥曰忠贞江阴高宾
前知瑞安淂其像传于毁轴之中副使李梦阳又作小传
云弘光初追赠太子太保如私谥曰忠贞
　论曰敬间言宫中服饰所见最早最切徙燕南一语其
　智计与姚天禧相上下用与不用之分也广孝于正学
　则欲生之于惟恭则必欲死之有用与无所用之分也

　　诚贻书燕王以肘腋大地曰孺子不造惟叔父是赖扫
　　境而待燕能不从即不从罪之可也惜此书从袖中灭
　　耳文皇国家养士三十年惟得一卓敬服其略也微时
　　家贫夜归不受僧帽受僧帽便与天禧同学矣骑虎而
　　不能下惜哉

　　高巍
高巍字不危辽州人事母萧至孝洪武中贡入太学以孝
行旌试前军督府左断事疏垦河南山东北平兵后荒田
及抑末技慎选举惜名器𢾗事上嘉纳之坐事不测以议
贤谪戍贵州仍许其诸子代建文初知州王钦应诏辟巍
赴铨曹上书论政事其略曰臣惟各处亲王多骄逸不法
违犯朝制不削朝廷纪纲不立削之则伤亲亲之恩贾谊
日欲天下之治安莫要于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以臣愚见
勿为晁错削夺之谋而行主父偃推恩之策秦晋燕蜀四
府子弟分王于齐兖吴楚潭湘齐兖吴楚潭湘分王于秦

晋燕蜀其馀宁辽谷代庆肃等府类比而分王之少其力
而减其地其贤如河间东平下诏褒赏骄逸不法如淮南
济北者初犯则容之再犯则赦之三犯而不改者当合亲
王告太庙削其地而废处之岂有不顺服者哉上深奇之
会北平兵巳起命从李景隆参赞军务巍复上书言臣愿
使燕以义折之自称国朝虔士臣某上书燕国大王其词
曰臣志慕仲连子善与人排难解纷名世不朽我太祖升
遐遗诏内外臣民同心辅政不意大王与朝廷有隙张皇
三军抗禦六师在朝诸臣执言伏义以顺讨逆操其必胜
臣以为动干戈孰若和解今使帝者复帝王者复主君臣

之义大明而骨肉之亲愈厚不更善乎昔周公闻流言避
位居东往古盛事大王若能收诸始谋者槛送京师或戮
而奏闻或请解护卫或质所忧子孙释骨肉猜忌之端塞
谗贼离间之口不与周公比隆哉不然任事者淂藉口谓
殿下假诛左班文臣寔欲效汉吴濞故事家必自毁然后
入毁之恐有奸雄因时乘衅数万突起大王获罪先帝莫
挽矣今大王㨿北平驭密云下永平袭雄县掩真定易若
建翎但自兴兵以来经今数月尚不能出区区蕞尔一隅
之地较以天下十五而未有一焉大王将士殆　疲矣大
王同心之士大约不过三十万大王与我圣天子义则君

臣亲则骨肉尚生离间之疑况三十万异姓之士可保终
身困迫而死于殿下乎大王信臣言上表谢罪按甲休兵
朝廷宽宥再脩亲好天意顺而人心和不然执迷不回大
丧未终毒兴师旅恐与伯夷叔齐泰伯仲雍求仁让国之
义为径庭矣幸而兵胜淂成后世公论谓何倘有蹉跌取
讥万世于是时也追复臣言何可淂乎书再上不报景隆
兵屡败巍自拔南归建文二年五月遇铁铉于临邑相持
恸哭共誓效死遂趍济南守城拒退北兵飞书报捷巍与
铉宴天心水面亭作赋志喜有曰至济南而被围思张巡
之忠坚幸遇知已之铁相更从英辈以云联若徐将军之

﨣﨣盛统兵之桓桓佥宪高公之紏缦大参宋公之周旋
掠阵张都统之能勇给储王太守之从权吾道王府较之
论议斯文王肯播之勉旃众资群策屈力保全盛统兵者
盛庸也馀不可考矣京城破巍缢死驿舍弟宣戍南海卫
弘光初追谥巍忠毅赠太常少卿
　论曰使主父推恩之策行则燕之再世煦与燧必贰且
　燕必不从而内间由此启夫燕王抗命天下无不知燕
　王抗命也非燕之便矣大杖则走元公辅孺子之词举
　无可托则其兵何以为名然后千户张安奉书乱其世
　子或亦有当至于三犯告庙宁居过厚使不直在彼夫

　　以柔淳之主而勇为已甚所谓离情而言理非理也祸
　　国家岂必不读书人哉

　　铁铉(高贤/宁)
铁铉色目人居邓州父仲名母薛铉生聪敏刚决洪武中
入大学通经史除礼科给事中迁都督府断事上知其能
字之曰鼎石藩府有大狱司官久鞫不能决属铉治立具
上益喜令法司诸疑狱尽属铉升山东参政建文二年李
景隆代平卤大将军将兵五十万驻德州命铉给饷飞挽
刍粟军兴不乏十月景隆进围北平败绩来年四月师再
进复败铉与参赞高巍并辔南奔道出临邑洒血同盟以
口舌鼓义大集民丁固守济南燕兵盛至以书傅矢射城
中招降令诸生高贤宁作周公辅成王论以破其解传矢

荅之坚守不即下城夜坏则逢蓝幕裹苇席塞破若城旋
即补筑㷼王堰济水灌城城中大惧铉计令人登陴哭求
降出千人伏地请㷼王喜谓诸将曰济南中原要会淂此
可断南北裂地之势成遂下令退军受降铉乃悬铁版城
门潜壮士闉堵中须王入时王乘马率劲骑夺桥而登导
者至门门中望之战遽呼千岁版下急及王马首马废王
跌急舍废马夺从马还走至桥伏发行断桥桥坚不可断
王淂驰去怒麾兵力攻铉令守陴者群噪王王益怒以大
炮捣城城且破铉复多书高皇帝神牌悬捣处遂不复捣
随机应变尽毁燕兵攻具开门累败之相持者三目燕王

不淂志舍之去宋参军说铉曰燕兵去济而南其留守北
平者类老弱且永平保定虽叛诸郡县犹坚壁守臣郭资
辈书生不知兵公能出奇疾驰真定诸将之溃逸者稍稍
合竟取北平其间豪杰有闻义而起者便宜署部号召招
徕之此走魏都计也燕兵顾家室心乱势必散归徐沛间
素称骁健公檄诸守臣倡集义勇乘势昼夜蹑之而公馆
榖北平休养士马以逆其来彼背腹受敌大难旦夕平耳
铉以军饷尽于德州城守三月士䘚惫而南将驽材无足
恃今固守济南度北兵不即越淮归必道济邀击之以逸
待劳全胜计也乃设宴天心水面亭犒问辛苦激发忠义

诏进铉布政使赐金币诰封及三代寻升兵部尚书会盛
庸以平燕将军代景隆驻德州令铉参赞军事铉与庸蹑
燕王于汶上营东昌战燕军大捷已而燕军至沧州徐凯
被虏复命铉专守济南而盛庸帅兵往来邢慱间燕以铉
故不敢近济南趍东昌不利壬午春燕兵径由德州取道
东阿汶上直抵灵璧至宿州铉等率兵踵其后与平安等
邀击大胜于小河中原震动燕诸将欲北还燕王不肯督
兵渡淮再战遂长驱渡江不踰月京师不守铉感愤欲自
裁及燕王即位尚拥残兵驻淮南己而擒铉至背坐庭中
不肯屈令一仰顾不可淂割耳鼻尽终不肯顾劈碎其体

死骂不绝声时年三十有七父母安置海南子福安年十
二发河池编伍康安七岁克匠寻戮死家属发教坊司二
女终不受辱上闻怜其志赦出之皆适士人他日对群臣
言每称铉忠弘光初追赠太保谥忠襄燕王既淂国召高
贤宁欲官之贤宁固辞其友纪纲复苦劝贤宁贤宁曰子
军旅发身予书生也廪食有年于义不可纲言于上淂宥
免年九十七䘚
　论曰铁鼎石守有馀而战不足者乎济南智计皆出铉
　及参盛庸军后一胜东昌邢慱往来羽翼不展则何也
　即与平安小河再捷而大势己南不复可挽岂参预不

　　如专寄之得为乎且夫守有馀而战不足可以难燕矣
　　燕王善用兵孙吴不能过廉颇为赵禦秦所恃不战则
　　得如铉数人塞真永沧德之间燕时止据三郡欲为旷
　　日持久之计盖亦难矣惜庙堂书生不审攻守大分以
　　全力为孤注一发不收是以吾不能快其所能多多既
　　自累刍饷为难一败而燕师不烦招练势滋大古云以
　　将与敌以䘚与敌非止伤吾之失正以虞彼之得也景
　　隆初败之日何至与高不危涕泣以之而济南围解遂
　　赋诗乐天心水面之亭悲喜易形兵法所忌观燕师白
　　沟夹河藁城小河四战皆先败而后胜盛气不挫顿而

　益坚则无如持之使燕无所鼓其气铉为大将盛与平
　副之一如关济南之门燕有北窜胡耳吾甚不欲以背
　面劈体重铁公哉

　　景清(刘/固)
景清本耿姓以报籍讹为景陕西真宁人倜傥尚大节洪
武中领乡荐游国学同舍生有秘书固不与清观清固请
约旦日持还生果旦日来索清恶之故作不省谓初无假
书事生忿讼祭酒清即持书上祭酒曰此清故所业书当
即与生并诵清为彻卷不遗生瞠视不能出声既退清以
书奉还生曰愿子母太珍重请归读之初清赴举时宿淳
化主家主家有女为妖所凭是夜妖不至清去却复来女
诘之曰吾不敢见耿秀才女以告父父追清及之清为书
耿清在此四字令持归揭于户妖绝不至洪武二十七年

试礼部第三廷对及第第二授编脩三载改御史命署左
佥都与实俸会台臣邓文鉴刘观及清奏事罢以疏字讹
怀印入刑科更疏被劾下诏狱寻宥之出川陕巡察私茶
改金华知府建文初升北平参议往察燕邸动静燕王宴
之清言论明快大被赏可寻召还复为左佥都改御史大
夫金川门开宫中火起诸臣竞死节而清素预兵谋且与
方黄等密善约慷慨殉国时独迟回诣王自归王喜曰吾
故人也仍其官委蛇侍班与燕邸故僚比有识者心疑之
会司星奏文曲星犯帝座急色赤文皇意清是日早朝清
独衣绯入命收之淂带间所藏匕首铦清奋起嫚骂曰清

所以为此者不过为先皇报仇报仇不成死耳上大怒数
之若即不谓天子顾亲王敢尔乎以其言不恭命抉其齿
且抉且不恭顷之舍血若有所启直前喷御衣上既族之
复命剥其皮实以草缝之如人械长安门碎磔其骨是夜
上梦清仗剑绕逼御座明晨驾过所械草具乘风奔五六
尺为犯驾状上惊乃命藏于库中犹时见殿庭为厉并籍
其乡转相攀染谓之瓜蔓抄林里为墟时刘固字永贞与
清同里清姊适刘国固兄也固以儒士授青州教谕归养
燕兵起固乃移家江右与国来京师依耿燕迫金川门国
劝固出城固曰固受朝廷恩不可去乃潜子超于王氏及

城陷恐惊其母开门兀坐幸无恙已而清怀匙被诛罪连
姻娅固与兄国母袁妻张子超同日受刑聚宝门外超年
十五有勇力怒断縳夺刑人刀狙击杀十馀人诏更凌迟
之久之固降于乩有诗志感(诗云且酌樽前酒黄花向坐/开不须谈往事辄使野猿哀)
或问固何仙曰才入童初宫踰年复降于乩有诗一绝(诗/曰)
(龙吟礼邑狱鬼啸蜀王都/燕客穷图见秦官拥陛呼)署曰靖难罪臣刘固书弘光初
追赠清太保都御史谥忠烈
　论曰绯衣进刅与荆卿献图绕柱俱厉惜皆不成而苍
　凉报国之意千载并见智氏已灭豫让击衣犹足以愧
　贰心况相传逊荒故辟无恙哉文曲不形曹沬之劫着

　　嗟象纬不仁矣天有新命星乃效力人何能为哉奋尸
　　犯驾草具且与天争若曰景清在此

　　胡闰(女郡/奴)
胡闰字松友江西鄱阳人博学修行与吴存何英徐素交
讲业长沙王吴芮祠中以忠义相砥砺不肯仕汉尝叹天
下谁真人画一松于壁题以诗幽人无俗怀写此苍龙骨
九天风雨来飞腾作灵物会太祖西征汉下饶州逆旅见
所尽松壁召见闰慰去洪武四年郡举闰秀才入见上曰
所为题诗鄱阳祠壁者哉授都督府都事进经历建文中
改官制以闰直谏为右补阙燕兵起参密谋设法防禦东
昌之捷升大理寺少卿燕王淂国召方孝孺草诏继召闰
闰孝孺咸衰绖至哭声彻殿陛速闰先入左右叱更服闰

曰闰死礼服不可更上恐以九族竟不屈语不恭甚命力
士凿其齿齿尽声不绝上益怒缢死之草实其皮悬武功
坊子传庆(或曰/传道)与其族二百十七人皆斩西市次子传福
方六岁发充鞍辔局一女入功臣家曰郡奴亲友谪戍数
百人累以死数千人今其故居胡桥咸荒榛时见光怪有
猿独哀鸣彻晓稍夜人不敢行嘉靖初提学副使卲锐祀
之学宫万历中御史屠叔方疏请尽释戍籍人得允文移
长丈许榜邑门忽为旋风捲入天际若素鸾翔回久自午
迄申复堕邑廷中人以为异传福年十一即出幼戍交趾
洪熙中恩例当赦为民以乱赦文不通宣德五年取回交

趾各卫军而传福又类调永靖矣七年从附近例调饶州
所无力上伸十年同邑史主事考绩携北上且奏始蒙宥
淂为民年六十一鳏而卒郡奴母汪縳刑部自怀中堕奴
有卒提付功臣家奴日㸑下夜抱一猫卧也稍长知故事
便思以义自完发至寸辄截去不复栉沐尝以㸑墨自污
垢憎无人理如是二十馀年功臣家亦弃不复顾也永乐
二十二年赦诸死事者之后郡奴淂归鄱阳依姻王婺媪
居誓不有家年五十六而终尚处子也乡人谥曰忠胤贞
姑附父祠弘光初追赠闰刑部尚书谥忠烈女郡奴孝贞
姑

　　论曰苍龙以骨见斯岁寒一谶哉建文中诸亮莭在太
　　祖时率不甚宠异太祖知闰未即与飞腾但都督府经
　　历耳知国初官人并以其福用之老孝孺亦即此意不
　　真以其阔于情也郡奴以不字终曰永乐中男子皆其
　　父所不许嗟嗟岁寒良友岂易有其匹哉

　　黄钺(扬/福)
黄钺字叔扬直𨽻常熟人少明敏好学贫无藏书日从书
市流览倚徙终日不去主者怜其少勿遣时天下新定法
严士往往不乐仕而诏求贤急钺父恐钺以读书为郡县
所知𢾗提之儿何为自速不祥不听乃令督耕葛泽陂中
则潜走友人借书观一览辄记杨濙者无末隐士也尝避
雨泊舟钺舍旁见钺从无人处窃吟哦不休异问之答曰
儿不省事淂纵观古事为乐若贫不能长淂此乐濙曰盍
从吾去先人手泽可供𥪡子乐三年遂去与其子福同起
处果三年尽其书郡县闻之辟钺贤良亦及福濙恚曰吾

不幸遭世乱家破族散独携一子避郊外曩者怜子攻若
乃用相饷而柰何不自晦卒为人知累我福福死矣钺曰
第母患当为翁说尹罢之乃教福结束如农夫钺曰即尹
有问子但操吴音无所对因与诣尹曰钺无所知奉明命
而与福俱甚善即恐不称诏旨为使君忧请辞去时福词
讷故作不解尹乃罢遣福而钺独上以生员除宜章典吏
洪武二十二年举湖广乡试明年进士授礼科给事中居
职封驳甚多建文中外艰去方孝孺往吊之以时事密请
教钺曰镇江为左辅守宜淂人指挥童俊狡狯不宜独任
吾近见其奏事上前视远而言游苏州知府姚善忠义激

烈有国士风但仁慈有馀以治郡则良恐不能定乱国家
大势不在江南戎马至此而后禦之晚矣孝孺是之因附
书致善以忠孝相勉善后与钺相对恸哭自誓必死燕兵
至江上善奉诏总五郡兵马勤王乃以书招钺钺即日营
葬毕诣军慷慨曰明知无益义不可诿也既而童俊果以
镇江降燕燕王既即位诏暴善罪状急收之钺遂绝食闭
目三四日或传善款服巳淂宥归钺曰岂有从逆姚苏州
哉且少俟之善事定吾乃引决以明善不欺我七月十一
日报善伏法已钺乃治祭琴川桥西向再拜哭曰克一良
信人吾何忍背义独生绐家人归祭具从容整衣冠奋身

入水死时捕善党急纵横郡邑中钺亲族悉惊窜杨福独
具棺衾昼夜泣桥侧求尸不能淂更数日尸忽自立水中
容貌如生福恸哭亲抱水起易其衣体犹不败竟成礼葬
之复吊以诗(江风夜夜鼓横波江雨朝朝湿薜萝九辩不/回哀郢志三军难夺采薇歌手披宿草孤踪)
(满梦转空梁月影多谁谓百/年臣子恨独闻野老泪滂沱)墓在虞山北麓卲圭洁立石
弘光初追赠太常卿谥忠献
　论曰钺父不令钺读书以为自速不祥不读书无琴川
　桥之赴善诺也而叔剔却以书寿与杨福同学福亦因
　叔剔而以书寿矣国家大势不在江南二语读书者解
　之知童俊狡狯亦易易以姚苏州为仁柔不克定乱钺

　　亦谙机务倘初令墨缞从事河以北或燕兵不即江南
　　哉而惜也朝廷概以不识字者主盟夫大儒读书止熟
　　古夲而以为识字乎

　　王叔英(妻金氏/二女)
王叔英或曰姓陈字原采浙江黄岩人也少孤从母更嫁
姓徐久而后复洪武中与杨太中叶见泰方孝孺林右并
徽至京辞还乡二十年荐起仙居训导历汉阳知县为文
祷雨与三约四日不雨减一食五日减二六日则绝食以
候神之显戮雨辄应建文元年召入为翰林修撰时孝孺
欲大复古行井田叔英与之书有曰天下事有行于古亦
可行于今者亦有行于古不可行于今者子用世贵淂时
措之宜孝孺感其意而不能用寻上资治策其略曰今天
下民生未庶从教者寡皆由富之之道未至臣闻古者田

皆在官故什一通乎天下今天下田有官民之分税有轻
重之异民田之赋似轻而百姓受田之籍顾有当轻而反
重官田之赋似重然农人输纳之苦更甚于输富民之租
此为赋敛未平诚本害矣古者兵出于农今则兵食于农
而又多军馀可以裁减归农而不裁减古者四民有业今
以僧道益之而六此其人可使耕稼而不耕稼古者重农
民抑商贾今农人一岁之积不足以侔啇贾一日之售由
是务末者恒有馀而务本者恒不足此三者生未众之害
也古者天子六军侯国三军今京师兵已十万外郡不知
其几百万则兵多徒食可知也唐虞建官惟百忧啇僖之

唐制七百三十员曰吾以此待天下之贤才足矣今内外
大小官以万计则官多素食可知也此二者食未寡之害
也古者用民岁不过三日租庸调之法岁亦不过役民二
十日今天下役民无度四时不息至于男丁有故役及妇
人此二者为未疾之害也古者山林川泽与民共之而有
厉禁今天下穷林竭泽土地有可养之物而不能养古者
三年积一九年积三汉有常平至良法也至于隋唐亦有
义仓今皆未行或有水旱之灾何以备之此为民粟有可
蓄之时而不能蓄古者宫室饮食器用衣服之制婚姻丧
葬祭祀宾客之礼贵贱各有等差今天下富民用度僣拟

公侯贫民争务浮靡婚嫁典田庐丧葬崇斋醮种种竭用
不可枚举此为民用有可省之费而不能省此三者用未
舒之害也数者其大略也惟陛下明其为害则亟除之明
其为利则亟兴之富庶也效不数年可致上颇嘉纳是时
朝议削宗藩急纷更叔英上疏以为病去则宜调养其血
气草去则宜培养乎根苗并论行限田法甚具上不省燕
兵渡淮叔英奉诏出募兵至广德惊闻代立会齐泰出奔
执之曰泰心二矣泰吐实遂抱持恸哭既知事不可为遗
书祠山道士盛希年葬我祠山之麓书绝命词藏𥚑间沐
浴冠带自经玄庙观柏林下辞曰人生穹壤间忠孝贵克

全嗟余事君父自省多过愆有志未及竟奇疾忽见缠尝
念夷与齐饿死首阳巅周粟岂不佳所见良独偏高踪邈
难继偶尔无足传千秋史官笔慎勿称希贤又题其案曰
生既久矣未有补于当时死亦徒然庶无惭于后世为壬
午六月二十七日也道士治棺殓之葬城西五里许燕王
既淂国治奸党叔英妻金死于狱女二赴井死弟原默变
姓名匿啇旅中己有金宽者告捕伏法叔英有幼子谪戍
大固学士杨士奇以百金与同知孟范访淂之延师教诲
迄无所成赠之金去不知所终盖士奇微时馆汉阳村落
中叔英行部过之闻读书声曰兵革之后久不复闻此入

视淂案头诗文为士奇手作题曰此公辅器也遂以文字
相推重荐士奇府学训导云正统中士奇题其墓曰呜呼
翰林脩撰王原采之墓为文以祭之后人祠叔英于学宫
谢文铎为之赞有武王伐纣微子已归千载而下孰敢是
非之句州守莆田周瑛封识其墓编修安福邹守益立怀
忠祠太平知县曾才谟亦建忠节祠祀叔英及其妻二女
又贞烈祠在黄淡岙山叔英自号静学即以名凌弘光初
追赠礼部右侍郎谥文忠
　论曰观原来所以勉正学者良非迂阁不近情顾八策
　何以不一及战守募兵广德之日帝若逊荒挟至尊以

　名使人尉陀之业万一可倖而大率从正学死社稷一
　策遂使文皇无战闽战粤战滇蜀之劳宫中自焚豪杰
　意冷海内有心人逃名字不暇正学不讲时宜足以无
　建文矣遂使后世追谥曰让夫荆蛮采药亦曰让太伯
　虞仲之子文王昌与燕王棣之于惠宗炆今古异用伤
　哉

　　周是脩
周是脩名初德以字行江西泰和人少孤贫元季兵乱奉
母避难历艰苦性行坦直其学自经史百氏下至阴阳医
卜靡不通䆒为文雍容尔雅从国子学录萧执受诗洪武
末荐明经为霍丘训导召见问家居何为对曰教人子弟
孝弟力田耳上喜擢周府奉祠正升纪善尝从王北征至
黑山先是皇太孙梦有异人送药尝之清苦占云当淂善
人至是上令是脩侍皇太孙讲读太孙以为叶占大见恩
礼建文元年周王有过尽逮狱府中官属是脩以尝諌诤
淂免改衡府纪善上闻其母贤书贤母二字赐之因言师

胡樵渚贤复书樵渚二字赐之上又尝检古乐府作思美
人赋一章以赐曰求良佐也属是脩作赋词兴赡美衡王
未就国留翰林修纂性好导诱人善人过辄隐之荐梁潜
刘叔宓䓁数陈论国家大计燕兵渡淮与萧用道上书指
斥用事者误国用事者怒共排折之不动燕兵渡江晋书
别友人付以后事具衣冠入应天府学拜先师毕自铭其
衣带有曰在藩国欲不负藩国在朝廷欲不负朝廷而言
皆不行岂非天耶归于圣人之门庶无罪悔因自经尊经
阁年四十有九翰林诸臣先死者惟是脩其缳至今子孙
世宝之祭必以陈燕王淂国都御史陈瑛奏是脩不顺天

命请加追戮王曰彼自尽其心耳勿问是曰中书舍人临
川聂同文因迎新天子天热徒步急噎道死先是是脩尝
约杨士奇解缙胡广金幼孜黄淮胡俨同死国难燕兵入
广问家人饲豕未其邻人闻之曰胡公岂轻身不如豕哉
馀亦悉负约后是脩子辕请士奇为父作传士奇内惭语
辕曰当时余亦从若翁即谁为若翁传者是修淂君为最
奏对稍未俞允辄杜门请告帝手抚慰之又曰闻卿病稍
愈予为加一餐名其居曰葆贞轩所著有诗小序诗集义
诗谱论语类篇广衍太极图纲常懿范迩言家训刍荛集
进思集尝曰忠臣不以淂失为忧故其言无不直烈女不

以生死为虑故其行无不果因取先忠节遗事辑为观感
录朝夕省览盖不负其志云辕亦有文章万历中御史饶
位即死所立祠祀之弘光中追谥贞毅赠正詹
　论曰用事者诚误国理误之也尊经一缳理始不误岂
　知舍理可以合天则又怪聂同文迎新燕道咽死勇辞
　理而天不许自是修以往诸可肥遁而必死明建文为
　君与见执而不得不靖者稍殊矣盖有所慕而为义与
　有所激而为义未免二时哉

　　张铨(何廷魁崔儒秀高邦佐陈辅尧段展/及尤世功䓁十人罗一贵张/神武)
张铨字宇衡山西沁水人父五典为某部尚书铨登万历
甲辰进士授保定司理以平恕称尝梦入两是亭亭祀都
御史扬继宗副使许达者也二公起揖铨入曰方虚席以
待矣铨警而觉入为御史按浙时辽事急抚顺失守铨上
方略谓宜镇静固圉徐相机宜不宜妄动图侥倖又言经
略镐大将如柏如桢不可用兵不可募饷不可派敌不可
启荐熊廷弼有干城之略未几三路丧师论者以铨故知
兵天启元年出按辽为监军方抵关闻抚臣袁应泰受西
塞之降投袂起曰弃辽矣力争不可淂应泰又以罪奴配

降卤铨又力止之辽人感泣察贺世贤有异志微防之三月
世贤等内应沈阳破辽阳被围急应泰曰去之退守河西
铨不可城破被拥去入谒平立不拜且就刑铨延颈请刃
力讯者以其不畏死扶马送还署向阙拜五呼父母拜四
遂自缢死敌啧啧忠臣李永芳为棺殓之建祠北门之外
盖前两是亭之梦验矣赠兵部尚书谥忠烈祠名昭忠荫
一子道浚锦衣指挥佥事妻霍氏所居窦庄崇祯四年陕
贼赵四儿躝沁水攻窦庄时道浚与弟道泽俱官京师众
议弃堡去霍语其少子道澄吾弃家出必为所乘则死野
䓁死不如死于室率僮仆暨闾里乘坚守贼环攻四日夜

不淂入肆出矢石贼创多遂去时逋山谷者多被淫杀惟
张氏宗族独全冀北兵备王肇生表其堡曰夫人城明年
八月贼紫金梁䓁以三万众复围窦庄时道浚巳淂罪家
居霍复率其族人拒之贼多死闻秦师且至紫金梁免胄
呼壁下乞抚曰我王自用也误从王嘉胤至此道浚曰急还
所俘吾为请于抚军俄老𤞑𤞑至亦愿就约惟八大王闯
塌天五营不受命两营已诣宋统殷军门卒疑走去陷温
阳明年三月道浚助官军击贼阳城北贼至三缠凹伏起
败之擒其魁满天星巡抚许鼎臣献俘道浚功第一而同
铨难者为按察副使何廷魁及道臣崔儒秀高邦佐饷臣

阵辅尧段展䓁廷魁字汝谦山西大同人以万历辛丑进
士尹泾忤巨绅改临晋历知归德縳豪张国安以销逆变
历西宁副使降黎平知府复以原官兵备辽阳与张铨共
争受降不纳贻书家人吾不知死所矣沈阳贩东师济河
请于经略乘半渡急击不听请伺其未合悉锐禦之复不
听城破怀印投井死妾高及金咸从之婢仆六人一时俱
死儒秀号儆初河南陕州人以万历戊戌进士尹掖有威
尝曰官不脂羡则大户不重困民官以羡佐公则不重困
大户以忤要人察归补绛调翼城尝格杀大盗入主事刑
部坐事降文安令升户部历开原兵备时开原已失守散

家赀募嵩巩健儿八百人恊字辽阳亦共争纳降事事败
手刃辽帅贺世贤妻子从容北向再拜自经都司厅事邦
佐字以道山西襄陵人万历乙未进士知寿光最以户部
出守永平税监高淮畏其严颇戢设险增隘郡人德之备
兵天津縳税监马堂参随寘之法督兵神木套酋诸部落
畏不犯边移蓟州乞养归会辽事孔亟起分巡广宁复以
经抚不和势难有为请告甫得允而东师逼广宁官吏皆
遁去或以请告之身可以无死邦佐曰吾一日在事一日
臣子也何辞城陷冠带西向再拜以印绶自缢仆高厚高
永争死永曰皆死谁与奉遗书诀太夫人者厚遂不死汞

以书付厚仰就绶馀跪死辅尧字九室扬州人中戊子乡
试知长宁最调繁博罗大计天下清官守胶州悬州绅所
赠茧细一为公用改知永平督饷辽左旋奉命印烙城破
逼降不屈望阙再拜拔左右佩刀自刎死诏赠廷魁儒秀
皆大理寺卿荫一子锦衣世百户预昭忠祠邦佐初赠光
禄卿改赠大理谥忠莭四子曦乙未进士六子晫戊戌进
士辅尧展赠按察佥事各荫一子入监读书辅尧子梦乙
殊才为彰德通判苦莭而武臣死者左世功陈策赠少保
左都督世荫祠祀童仲揆赠都督同知祠祀张名世吴之
杰周敦吉复职赠三级附祀戚金邓起龙秦邦屏赠都督

佥事附祀邦屏姊秦氏加二品服色子马麟授指挥使又
参将罗一贵守西平东师攻城急使人招一贵一贵大呼
谁不知一贵不降好男子亦竖招降旗东师怒力攻城破
一贵自刎死赠都督同知张游击神武祈奉命援辽以所
部至广宁而辽阳己失时溃䘚十馀万咸西神武二百馀
骑独东冒陈敌不意复有此战久知之一军尽没独有再
绍登十四人重创脱按臣方震孺为请恤图神武令诸道将
出入礼拜之
　论曰静镇数语百世可无东顾而迄以好动失之凶器
　危事动之最也却妙于静与孔孟无为不为之解合知

　之者鲜矣张忠烈铨守辽阳为第一是与两是而三矣
　安淂携夫人城严关外㦲廷魁儒彦邦佐等亦分淂是
　字东顾不非忠烈所手著有春秋补传一书惜不传

　　孙承宗(李承先鲁之甲刘/兴祚子孙十八人)鹿继善
孙承宗字稚绳号恺阳北直高阳人慱学强记倜傥务经
术为诸生便仗剑出塞下周历亭障阨塞访故将老兵通
知边事以万历甲辰进士廷试第二人授编修历官坊局
时有挺击之狱阁臣吴道南密以讯承宗承宗曰事不可
深问然刘成庞保故不可不问当密启上自裁之熹宗立
累官礼部侍郎时虽回翔馆阁料沈辽事每奇中内外皆
以将略推之天启二年辽抚王化贞弃广宁与经略熊廷
弼咸走八关承宗遂以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出经略
山海上疏言便宜谓边事之坏由兵集而不练饷耗而不

覈以将用兵而以文臣为招练以将临陈而以文臣为指
发以武为备边而日增文吏于幕以边任经抚而日问战
守于朝以此求济不可淂矣兵之进精不可以事窥粗不
可以理解今大将果淂其人即当以辽事付之小胜小衄
皆所勿问俾先严关守以遏其冲而后徐议出关以图恢
复报闻时宁前道监军高出请移山海于永平弃关以东
不问而大司马王在晋行边复议筑墙八里铺以守承宗
曰退守八里铺京师震惊是以山海为孤注也请急守宁
远所以守关门又言西卤必可用辽之遗民必不可无以安
集之关内之辽民当使籍土著关外之辽人当使籍䘚伍而

关外十三站之义民诸不附敌者当收置宁远觉华以辽
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此今日之大计也请置大将以
马世龙佩平辽将军印行授钺之礼莭制三部罢监阵之
设更定仪注总兵官以宾客接经抚不服戎服伏阶下移
咨朝鲜王珲激以同仇之义亦犒毛文龙于东江俾复四
卫而朝议急辽弗许辽人刘爱塔者初为东师守金复至
是内附会东师撤广宁守渡河去抚彝道万有孚欲挟西
卤袭杀之以为功承宗不可时魏逆渐用事议内操且遣
中官尽监塞上诸军承宗上书极言其不便请大筑宁远
以上官招抚主守以客将训练主战移拱兔市场于兴水

堡使左辅率精骑出逻中右抚彝阑入者以掠论于是边
军淂尽力屯牧寻南关降彝王世忠厚饵虎酋之妻虎酋
喜八部皆服自是金盖为我守力时议张凤翼代阎鸣泰
为关抚复主画关退守之说承宗力请勿设抚臣以挠战
守不听使祖大寿更筑宁远复言于抚臣王象乾西卤必不
可用款必不可恃通官与当事之说必不可凭遂自请罢
谴勿推经略总督以一事权不听在关四年先后复大城九
堡四十五招练精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木营五火营二前
锋后劲营八弓弩火炮手五万轻车千辆偏厢车千五百辆
沙虎船六百马驼牛驴五万甲胄器械弓矢火药蔺后渠

答卤楯合𢾗百馀万辟弃地四百里招集辽人四十馀万
辽兵三万屯田五千顷淂粟十五万盐筴钱税朋桩入可
七万采青省十八万获零级至一千八百五十有奇故事
积级二百五十准一大捷承宗勿叙也论功加太子太师
与诸阁臣皆世锦衣千户而魏遂冒世袭都指挥使加恩
三䓁嗣抚臣凤翼恨承宗有辽抚居辽之说极论马世龙
之罪以挠之承宗接逆魏所遣中官刘应坤颇倨忠贤怒
会承宗遵诏巡通州疏请面陈军中机密时两魏昵勇务
翻局南乐广微危言忠贤此必不利君侧忠贤惧半夜开
宫门出校尉八人飞骑迫胁职方方孔炤速语孙阁部十

　三日午时回关职方免䆒而是时李左都邦华缪春坊昌
　期同日投间矣崔呈秀首上逆魏功德并诬劾承宗孔炤
　大言争之请留春坊以需后议而魏党徐大化李蕃䓁复
　连章劾承宗失事吏部尚书崔景荣独讼言承宗无罪诏
　趣视事会马世龙袭东师于辉州堕其㐲战不利哨将李
　承先战死鲁之甲投河死于是台諌交章承宗承宗归里
　兵部尚书高第出代经略复申守关之议承宗即家中上
　书驳之不听尽撤关外兵号声震原野而道臣袁崇焕独
　不听撤亡何遂有崇祯已已之警蓟门危仓猝起承宗领
　援兵保通州复填危关京师被围辽督崇焕以人帅祖大

寿入援承宗亦遣游击左岱将兵三千内卫或言崇焕挟
东师为媾承宗厉声我受命禦敌不受命抚敌集文武将
吏誓之复遣刘国柱将防漕军三千与密云及保镇兵各
三千防门上出马世龙于狱与满桂将兵颇有斩馘敌却
逮崇焕于狱大寿以万五千人疑东走承宗使飞骑追之
与誓涕泣时满桂战死而世龙代为大将军降将刘兴祚
战胜两灰口中流矢卒永平失守迁安滦州建昌败问交
至东师攻无宁不克相持红花店六昼夜东师挟大寿请
讲承宗燬其旗及书军前而大寿乃斩来使绝讲已　捷
双堡关门六城皆复戍开平复建昌而守之初东师连战

不甚利承宗声以大师出捣金盖辽沈敌颇东顾设三伏
大捷永城已克梁州世龙中𢾗矢不退东师从冷水口出
而永平遵化亦复再胜辽州获叛人马思恭䓁十一人论
功加承宗太傅荫一子世锦衣指挥佥事疏辞太傅是役
也束酋颇为向导承宗奉命讨之斩首二千馀级俘获无
算廷臣欲追论大寿东溃事承宗密奏止之时梁廷栋为
枢部以世龙不受中制令所善部郎丘嘉禾监其军诬世
龙坐视三屯不救承宗争之廷栋益不悦故超拜嘉禾为
辽抚而孙元化为登抚以挠经略会锦州被围嘉禾乞救
迫承宗分遣诸将力援之东师堕大凌毁双堡去锦围以

解荫一子尚宝司丞久之廷栋以嘉禾议力主筑凌河以
图进取诏大寿以兵四千董其事以班军万四千供版筑
而石砫兵一万护之嘉禾亲往相度与大寿㕁大寿抗章
摘其贪秽会廷栋罢去廷议益谓筑凌非是嘉禾计尽撤
防兵一幸凌工竣可以塞众议坐赏承宗日为今之计不撤
兵敌至则战上策也即奉诏撤兵㩀现粮以守中策也撤
兵并罢转饷委空城以饵敌下策矣今出于无策可乎嘉
禾不听巳而凌城被围十馀日大寿与总兵何可纲竭力堵
守嘉禾督诸镇宋伟吴襄䓁救凌遇敌长山襄部先乱官
兵大败监军张春被执矫不从东制东师勤为上书请款

嘉禾密以闻承宗恚日春有须眉独不闻其妻翟氏六日
不食而自经乎春愧其妻嘉禾智出妇人下矣朝议惑承
宗持之益坚时凌城食尽何可纲语大寿公不出战无以
慰孙公我不死无以报孙公为父自祭引绝大寿率二十
七人弃凌城东归盟而返会锦人高应元䓁三人自敌中
间归承宗令从大寿弟大弼夜劫东师白云山之营东师
退承宗请罢疏十七上淂许己而议长山之败坐承宗矫
诏复城进兵削世荫罢其官承宗上言陛下即坐臣败军
失律之罪不宜归罪复城进兵以灰天下恢复土宇鼓勇
杀敌之心九年东师再入掠定兴卿绅鹿善继死之承宗

赋诗六十章哭之继破安州距高阳四十里闻承宗守高
阳有法引去戊寅东师复大入逼掠畿南攻高阳承宗署
子姓分雉堞严守十一月力竭城破承宗坐北楼叱众家
丁速去我死此东师拥去以其知兵欲降之上坐称宰相
承宗曰城亡与亡无多言或又曰何不以金赎死承宗曰
抑知本朝有无钱宰相乎布苇席望阙三顿首引䘚弓弦
自缢死既绝东师相顾叹息去年七十有六诏复原官予
祭葬子五珍乡荐尚宝丞钥诸生鋡鍏镐恩荫中书一官
生二孙五之沆之滂之澋之浩之瀗兄子二鍊锵从孙六
之澈之渼之泳之泽之涣之瀚皆(力)战死承宗后赠太傅

谥文忠
鹿继善字伯顺号乾岳北直定兴人祖允徵名御史父正读
书严重县令宋继登延见之投畚锸往继善万历丙辰进
士历户部主事以擅留金花应辽饷夺一官泰昌中复其
官寻自请从承宗赞画关幕承宗倚为左右手历武选
郎中承宗罢亦告归崇祯初起尚宝卿升太常少卿𬋩光
禄寺丞一事九年七月东师围定兴急继善方郊居以定
兴神京外障必守无失遂入城督禦令子乡荐化麟留侍
其父而身登陴七日力竭城破矢贯其颅而死赠大理寺
卿谥忠莭赐祠曰忠烈

　　论曰明知辽经抚不和坐败乃必设抚以挠经权谓何
　　初幸魏逆方倚武功填爵任专勇接济寔非度内高阳
　　而高阳功见一事权保辽三字经也及党事起廷无知
　　兵所谓以辽事付之小胜小衄不问古阃外体而䘚濡
　　忍不能割再任关门已百难往昔而长山之败本于抚
　　嘉禾之撤防兵是犹事㩲不一之故矣专制故势行与
　　一较争跺一较己耳卒与鹿定兴力固京师外障皆无
　　所命而自与城俱嗟哉

　　卢象升(弟象观葛麟/陈安蒋思宸)
卢象升字建斗号九台南直宜兴人先世涿郡自汉尚书
植显名唐为范阳冠族宋始南渡祖立志令太康知名父
国霦诸生母李未笄时堕眢井恍愡闻井中或云尚书母
夫人至好护之象升生而白晰臞似不胜而膞独骨负殊
九每读史至张巡岳飞事则为起舞咨嗟曰独而丈夫哉
举天启壬戌进士主事户部司饷清源尝冬出道逄黄衫
老父蹑雪行行无迹拜马首曰明公撑剑骨出三十当功
名彊场惜剑室稍露慎之出知大名府能加衔副使崇祯
二年京师戒严募乡勇勤王上召见劳苦之酉加按察使

天雄兵备流贼入邢象升遇贼摩天岭贼蝎子块善射箭
逼象升眉惊曰卢公似有三眼不可犯也去攻滑象升设
伏大败之斩首数千级七年擢右佥都御史出抚郧阳上
书剿贼必先抚民与督臣陈奇瑜分道夹击自乌林关屯
家沟石泉坝康家坪狮子山及太平河竹木砭箐口诸捷
前后斩级五千六百有奇请益郧阳主兵并减岁赋缮城
郭及贷邻郡仓谷三事上皆可行会奇瑜所受降秦寇复
叛象升遣将李玉华解啇州之围追击胡梯岔不甚利副
将杨正芳䓁战贼雒南斩级五百馀杀贼首飞天虎䘚以
力竭败没象升乃上疏曰今日事势未易使贼化为民先

使民不为贼未易使贼尽歼于兵先使兵不走去为贼若
果兵自兵民自民贼自贼而贼可尽矣如近者秦中之寇
大率逃䘚饥民历来斩馘累千万䆒之所杀者百姓贼故
在也臣请设为主寨之法因高设险丁壮聚居统以团保
练长可使民淂为民复设为并村之法小村之不克寨者
附于大寨可使无一民弃为贼乃又设为清野之法民资
勿散贮以粒兵复不并贮以艳贼彼不淂略势不久躝可
使贼不见兵亦不见民而自去为贼又设为潜伏火器之
法以竹木代铳炮窍地伺隘可使贼中疑不敢轻蹈害民
八年加兵部右侍郎兼总理江北河南山东四川山陜军

务与总督洪承畴南北合剿小捷青泥湾上令释巡抚专
任总理赐尚方剑淂便宜行上平寇四事曰筹饷曰用人
曰任将曰设险时诸将蹇不奉命尾贼而篦民割良为功
自川兵叛杀邓玘诸将且惕卒不敢言战象升以义鼓众
与大帅左良玉祖宽扬世恩等洒誓奋踣德黄罗信及承
襄南阳汝雒之间颇有斩获贼窜滁和象升设两伏英霍
待之贼陷伏大败号曰母当卢拚命云获贼首摇天动斩
级一千六百援承天都司钟鸣将战死会击斩贼过当时
别贼陷光州南城南御史露章劾之上不问战𥙿之七顶
山斩贼首三百馀级贼溃杏花山象升遣祖大乐趋新野

祖宽趋光化而身与陈永福趋邓贼沮退逼江汉而楚郧
二抚无一骑会击者贼遂从羊皮滩遁去九年东师入古
北口破昌平逼京师率兵入卫以左侍郎改总督宣大山
西军务请陛见不许抵任卜失兔款塞受之因巡视迄居
庸密陈请取开平宿重兵中外皆笑其迂莫能行也寻议
屯政上为可行不二年三镇军屯岁淂榖十万石弛出塞
樵牧之禁尝出不意躬阅诸堡斩离伍把总费自强以徇
时塞外诸种类皆东附独哈卜二酋内属请开马市举朝
恐堕其计象升独以哈能抗东师顾利市而东师素轻卜
卜以其先俺荅四十年恭顺不欲背德窃处礼滩款之无

事资其耳目有事藉其声援且宣镇频年中卤未闻哈为
之导幸勿绝哈自断左臂帝然之十一年东师谋西掠哈
马不淂佯令西卤乞炭台吉以数百骑压张家口求市而
分兵攻西平淂胜象升先淂宁锦密报身驻右卫遣别将
驻怀安严阵以待东师至讲𣢾象升上言抚西不抚东讲
市不讲赏时词臣黄道周亦力言不可款者五东师退遣
人持书投象升象升曰诈也东师不淂志秋必再举宜严
防之属明敖卜部以耳目皆如约艰归诏以吴何衡代而
东师果大举分四道入诏夺情以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
总督诸路兵援剿入对曰臣有战而已慎母中枢掣时臣

中枢杨嗣昌也方以墨缞为东林所毒摈与象升益㕁无
不中制象升出都门大呼文弱吾与若皆以夺情身不孝
莫解只办忠字勿忘誓师昌平连战顺义颇有斩获时东
师已破京东城邑势甚张转至京西以一营缀象升别趋
芦沟桥至良涿而南分二道一西入真定一南下河间会
太监高起潜以关宁之众入援诏与象升合营起潜与象
升议不合乃请分彊画守象升营西路以宣大山西兵属
之不满二万而河间真定䓁府俱不守上切责象升落尚
书以侍郎督师编脩扬廷麟请以军事专委象升母中制
遂改廷麟兵部主事赞画军中士饥廷麟为乞粮真定不

淂象升誓死晨出帐四面拜曰吾与将士同受国恩患不
得死不患不淂生众皆泣莫能仰视遂进至钜鹿南十里
贾庄逆击射敌一骑颇创敌明日敌大至总兵虎大威战
不利象升大呼率后骑继之手击杀十馀人身中四矢二
刀马蹶死枢部嗣昌犹以象升不死有诏按臣验视监军
廷麟曰衷衣麻者在也有俞貂鼠者百口象升死嗣昌杖
杀之象升为大名时始习骑射抚楚时贼入南漳败沙河
水阔五六丈奋槊一跃即过乃五明骥也所咏十骥之一
云尝言功成筑湄隐园以老竟不遂其志淂年三十有九
弟象观字幼哲崇祯壬午解首癸未成进士方象升战殁

或云伪讣象观上书陈前状淂赠户部尚书谥忠烈荫一
子象观英略稍视其兄而文藻过之弘光时授中书舍人
奉诏徽宁南都败起兵茗岭迫其妻妾咸尽无内顾妾先
死妻且死嫂止之而兄象升故校陈安扬国柱䓁习行陈
工骑射以为先锋攻宜㒷不利象观为流矢所中贯颐落
门牙二寻复战贩茗岭安死之乃走合将军黄蜚太湖而
蜚战吴淞败没象观复与乡贤书万麟收溃䘚从通城王
盛澄一舟克湖州复败绩象观与麟咸水死麟字苍公丹
阳人与象观壬午同年也象观弟象晋诸生傲不薙发为
仇者所持被逮高冠深衣长揖谩骂如风者讯者嘉其兄

义故曰知晋不敢抗留发当是薙后复生晋大言曰此发
故自明种淂当事必欲生之令强薙其发入见为已其事
蒋思宸字冲紫南直宜兴人崇祯癸酉乡荐与卢幼哲共
事太湖北抗不利走山东联络白马党欲以万人起复不
就与杨昆最善壬辰就北会试受吴冱教谕欲因此勾太
湖故旅复起未至任而昆败死之
　论曰九台料边主战料贼亦战有曰剿贼必先抚民又
　曰抚西不抚东讲市不讲赏中边大计了了非纯恃
　一往者与内监高起潜不恊不得己用薛寀之策分彊
　画守卒以士饥又势促于起潜北门大钥遽以四矢二

　刃了之惜㦲时与夲兵杨嗣昌不恊嗣昌与九台俱
　夺情九台与决吾与若已负不孝急办忠辅之久之嗣
　昌自杀当作何优劣弟观杀妻妾起茗岭事虽不成而
　吴淞苕霅之间为不宁者数岁同年葛麟亦不负观若
　思宸则又以失身为报复与回向不同

　　左世威(都任李文煜及王世显等八人翟文等五人傅德/䓁十一人尤勉䓁四人刘将军李昌龄)
尤世威陕西榆林卫人以功历总兵家居榆林王氏一门
八元戎而世国世臣者兄弟也世威阀阅亚于王而威过
之崇祯十六年贼李自成盗陕称伪号改元使辨士舒君
睿以五万金犒城中且奉自成手书晓譬祸福世威持义鼓
兵备副吏都任及掌印指挥李文煜䓁必战贼勿怯遂斩
贼使呼原任总兵王世显侯世禄䓁(侯拱极<折 t="33"/>王学书李昌期/王世钦王世国惠显皆总兵)
原任副将翟文常怀德䓁(李登龙张发/杨明皆副将)原任游击传德惠
宪等孙贵龙奍昆(潘国臣李国奇晏维新陈二典/刘芳馨刘定杰文从国皆游击)并原任
守备尤勉惠渐䓁(贺天雷杨以/伟皆守备)缮甲城守众推世威为盟

主号令行贼全力攻城被炮死无算复战贼败退攻宁夏
驰援之击杀贼精锐数千贼乃益兵来攻世威䓁力战复
杀贼万人贼攻力逾旬不克乃以冲车环城崩数十丈城
遂陷世威䓁巷战复杀贼千馀贼大至世威纵火焚其家
百口尽挥刀突战死于是诸同义或陈死或自杀迄无一
降者其家亦俱被难都任阖室自经刘将军者骂贼被炮
死惠显被縳在道仰鸩至二升乃绝王世国世臣及尤世禄借
居故总兵李昌龄家被絷至回军店贼责见咸挺立仰视
天必不屈膝贼曰吾虚上将以屈四将军万自爱四人曰
吾䓁大臣安淂污我汝草窃立尽耳见害遂屠城

　论曰榆林不在九边之列自东胜失而厄要在延绥既
　乃徙镇于榆林则以榆林所产名将独多地以人重腹
　背受敌之处以此成世家非一日之故也世威䓁非必受
　命专征乃鼓义著烈如此使十八子出门一蹶似为周
　宁武作先登嗟不可及矣始信屯田土著之议为安边
　最切明无解此四字者

　　周遇吉(妻刘民崔青杨/䁀勋杨䁀枢)
周遇吉字萃庵辽东锦州卫人以功历总兵官援剿河南
败贼自成于罗山斩首八百败贼献忠于光山俘获千馀
己降贼伪头目安世王整世王万有馀众又战贼生铁铺
于固始于彰德共淂级二千二百有奇援山东战寿张进
贼东平掳李青山等䤋且尽从太监刘元斌䓁援凤阳无功
十六年镇守山西兼关门代州三关总兵官太子太师中
军左都督妻刘氏亦骁勇善战时屯代州贼势狓猖遇吉
请益兵诏令副将熊通䓁恊守通甫至河干叛将陈尚志
迎敌即令通转说遇吉西降贼遇吉怒立斩通以殉传首

京师时甲申二月之十有二日也贼犯代以书招遇吉赍
书者为遇吉妇兄遇吉复斩之出奇堵禦斩首复数千级
贼踞翔州益兵大至军中食尽退保宁武关贼逼宁武檄
五日不下且屠道臣恇怯主不战出降遇吉呼壮勇激以
忠勇前邀贼歼其精锐无数城中炮尽援复不至遇吉誓
众即不幸缚我出降可免计城中四伏出弱䘚诱贼佯败
贼乘胜突门闸下伏起杀贼数千尽盖城崩而复完者再
伤其四骁将贼大恨且释宁武或语贼即此去曷以威都
城且虑其及也遂复环攻穷四昼夜不遗力城陷遇吉犹
令偏裨崔青扬䁀勋扬䁀枢䓁巷战次第烈死城中无少

长皆舞戈尽愚吉重伤众縳以出贼卒欲降之骂不绝口
縳旗竿丛射共脔其肉尽妻刘犹率署中妇女百人登屋
射射无虚发贼不敢近纵火刘及百人俱化烈焰后贼陷
京师多有失手足创者皆经战宁武者也啮指语人倘更
几遇吉吾䓁安淂到此久之降神乩中题诗有一点臣心
绕帝畿之句(诗曰<折 t="33"/>帝畿/帝畿/常畿前语系)初远帝
二字联书己忽抹去帝字更台书格外嗟乎遇吉死后有
礼于君如此弘光中赠太保谥忠武预旌忠祠
　论曰明有二战榆林与宁武世威自为战故世威䓁各
　自为战故愈勇持庙算者曰必为我战安淂不败世威

　　诚能为朝廷战者矣遇吉不自战战故勇妻刘亦不为
　　遇吉战故益勇持庙算者曰彼自为战安淂不败明此
　　可以淂一体一气之义矣夫都任王世显䓁二十七人
　　咸从世威之战崔青二杨等咸从遇吉之战顾世威与
　　都任阖门百口尽即何如遇吉妻刘率妇女百人登屋
　　巷战不屈咸付烈焰哉

　　蔡懋德(林曰瑞郭天声马爌卢俊杰赵建拯毕拱辰/蔺刚中应时盛朱孔训牛勇王永魁䓁共四)
(十六/人)
蔡懋德字维立又字公虞号云怡南直昆山人七岁读大
学一书辄有学为圣贤之意十三淹古弱冠乡解以陈氏
籍冠诸经贺者在门谢曰人生有大是者此何足云益孜
孜务所以不负所学寻得姚江传习录梦不释曰此是学
问会归处万历己未成进士出司李杭州清习民事时山
东骚动徵发远奸民蠢蠢起𢡟德心力筹之民乃安有重
囚母且死泣请归视纵之如期至曰非不𣣔生岂敢负陈
公时有权贵𣣔移懋德闽分试私其子辞不赴政成主事

礼部与同志金声辈谈道不辍时党事益盛𢡟德持独立
珰祠成称病不入乞差还里文震孟方家居匾不随二字
颜其室崇祯魏败起家旋督学江右首拔五经揭重熙次
陈际泰次罗宽皆名烈士益私淑罗明德先生饬修白鹿
洞白鹭书院诸处所至建讲堂为士子说学问宗旨过虔
州观文信公徵兵处吊之以诗与南昌推官李嗣京立友
教社为诸课业都会置社田三百𤱔尝著鹿洞成规及管
见臆测摘晦翁文集粹语称真朱子以启迪诸士而于武
备尤精扬历中外其大者擒泖湖屠阿丑堵海寇刘香定
高紫两源蠢动复擒坝贼朱相龙土贼李青山等移备关

宁积粟练士淂松山之捷过获鹿设坛祭士民之难死者
亲临恸哭十三年转河南布政使民饥檄州县停徵抗疏
自劾落七级壬午廷推山西巡抚都御史召对力请垦荒
必信永不起科之诏务保民以不使为盗上曰孝经小学
须卿实行之对以拨乱反治须从大学挈网领甫之任三
定哗兵两擒土叛方扼守河上忽东师入口即奉命勤王
再命防龙固改驻防蒲泽间癸未八月李贼五十万由豫
北逞懋德严河上守不淂渡因疏请大调京边劲旅百固
畿西有曰贼聚而攻吾散而守处处无坚城矣而援师竟
无一人至者乃与宁武镇臣周遇吉约足下坚宁武以扼

其北吾乘太原障其东贼开关下吾二师挠之即弃吾与
若于贼亦可少需时日京师赖以备此不淂己之策也时
贼斩潼关督师孙传庭兵溃秦亡晋益露晋郡邑闻风西
款其贤者稍稍走去平阳陷朝议以𢡟德不办诏解任听
勘促郭景昌代之景昌怯久不至或曰有例出境候代中
军应时盛进曰旨即与解任而公忍三晋全城付贼乎都
城无右顾破竹可虞𢡟德毅然曰吾生平于生死了了今
己淂死所何例时以兵赴平阳晋籓及诸司士民壅马首
泣曰救平阳一掷不可知与宁武约而遽忘之乎权缓急
宜从初约遂誓师有不逃不迎舍身殉国等语士民号泣

愿同死时嘉善陈龙正在京师知𢡟德力太原不返移书
请婚𢡟德曰于危城中索妇其知我哉明年正月贼哨至
伪牌称𢡟德清惠𣣔招之𢡟德怒斩贼使碎其牌堞上众
志益一贼围城𢾗匝初小捷杀贼千人二月贼亲督攻急
七之日风霾昼晦拔木屋瓦皆飞标将张雄暗通贼纵火
焚角楼贼乘火势登城时抗堵三昼夜惫矣裨将朱孔训
牛勇王永魁等十馀人战死𢡟德预作遗表授赞画知县
贾士璋若间道走都臣懋德捍城单死报国矣图巷战不
淂诸材官善𢡟德且出走𢡟德投鞭诀吾与城俱去何之
于是中军应时盛材官段可达共掖至三立祠祠故𢡟德

与诸生讲学处也𢡟德拜先贤毕复东向拜附印于臂投
缳气未尽时盛解甲覆悬上乃绝时盛亦自谥死次日文
武将吏同日死晋籓端礼门者共四十六人己而可达潜
负𢡟德尸葬东岗五十三参寺盖𢡟德尝结庐太湖之侧
自题柱联七十二峰渔叟五十三参后身噫早谶之矣贼
渡保德镇臣遇吉果大挫之力竭死别有传为不负𢡟德
前约云自太原破后四十日而京师陷弘光中赠兵部侍
郎与谥忠襄后与同乡王焘合祀额曰双忠时盛附祀焉
时盛系辽诸生弃业从军贼围急知𢡟德必死语妻子无
为贼所辱出刃令其妻先尽亦手刃其子子方十四龄弱

也时布政使赵建极兵巡道毕拱辰粮储道蔺刚中咸相
继死建极字石帆永宁人万历乙未进士以莱州守道移
任城破被执贼自成高座责金建极谩骂曰何物独眼乃
思大做速归诚天朝当为汝权乞一命贼怒奋数刃死拱
辰字湖目掖人万历丙辰进士初知盐城负风雅公馀每
高歌作串事不拘文法以不谨察处起历分巡闯𣣔官之
不可以兵劫之不惧怒杀之刚中字垣生陵县人崇祯辛
未进士以慱士擢南兵科给事中时献贼为左镇所败转
投革左遂骚江北而廷议急闯曹刚中曰献淂革左未可
忽也逡巡果不可制山东饥议赈复请急清户口并里甲

如不核虚寔竟责上输䆒竟额不淂上而逃亡殆尽何从
开垦招抚何益上是之及副使山西分守东门贼入索印
不与胁降不屈大骂见害赠太常卿
　论曰忠襄以理学而𥙿军旅死不硕从贼得清惠二字
　所与周萃庵约硕弃二人于敌以缓敌之东下策颇善
　其如太原与宁武甫尽而潼关之矢己及承天时命阁
　部督禁旅援太原不果而郭景昌怯不进庙算何为阅
　四十日而都城不保则太原之三昼夜较京师十九日
　以前之三昼夜为盛气百倍矣四十六人以往皆不负
　忠襄之学也夫忠襄子方炳作先烈诗字挟泪

　　倪元璐(弟元珙族子/舜屏伯明)
倪元璐字玉汝号鸿宝浙冱上虞人为诗礼䁀族父万
历甲戍进士以县最历官知府时称良二千石元璐幼颖
悟与儿嬉走其群东西辄部署画然性笃孝九岁祷大母
曹病愿以身代口占牡丹赋一座惊咋舌十七登己酉贤
书常过雎阳为文祭张巡有曰姫妾雀鼠尽为国死迹其
意若欲自附古烈矣以天启壬戌进士授翰林院编修知
经筵时逆魏称尚公擅权炎灼私淂元璐一言为寿元璐
峻不许出典闱江右命题皓皓乎不可尚以见意崇祯改
元魏败诏追赠忤魏周顺昌魏大中等诰命咸出元璐手

正气凛烈己台臣杨维垣等反攻魏崔并指斥东林元璐
上疏争之以为天下议论宁涉假借而必不可不归于名
义士人行己宁存矫激而必不可不准诸廉隅夫以东林
为邪党将复何名加崔魏之辈崔魏而既邪党矣向之
首劾忠贤参题呈秀者又邪党乎颂德不己必将劝进生
祠不己又且呼嵩而犹宽之曰无可奈何不淂不然呜呼
充此无可柰何不淂不然之心又将何所不至哉以忠厚
之心曲原此辈而独持己甚之论苛责吾徒亦所谓悖也
维垣复訾及诸正人元璐曰韩爌陛辞三疏字挟秋霜乃
独以票拟熊廷弼一事推毂不及究竟廷弼不死于封彊

死于局面不死于法吏死于奸珰又不可谓后之人能杀
廷弼而爌独不能杀廷弼也词臣父震孟正学强骨有古
大臣之器三月居官昌言获罪乃以其兄从龙之故相累
夫从龙其兄矣徵明特行彭亦至德独非震孟祖若父哉
迁翰林侍讲知制诰先是挺击红丸移宫三议发自东林
而魏氏党遂作三朝要典专以反讥至是元璐请尽毁其
书奏曰臣观要典一书议不必不兼行而其书不可不速
毁主挺击者力濩东宫争挺击者计安神祖主红丸者仗
莭之言争红丸者原心之论主移宫者弭变于机先争移宫
者持平于事后各有其是不可偏非总之逆珰未用之先

群小未升之日虽甚水火不害埙篪此一局也既而杨琏
二十四罪之疏发魏广微此辈门户之说兴于是逆珰杀
人则借三案群小求富贵则又借三案经此二借三案之
面目全非矣凡推慈归孝于先皇犹夫颂德称功于义父
又一局也于是崔魏两㚥创立私论标题要典以批根今
日为众正之党碑以免死他年即上公之铁案又一局也
是故三案者天下之共议要典者魏氏之私书以阉𥪡之
权屈役史臣之笔亘古未闻当毁一未昜代而有编年不
直书而加论断至欲彷佛明伦规摹大典悖逆非伦当毁
二矫诬先帝伪撰宸篇既不可比司马光资治通鉴之书

亦不淂援宋神宗手制序文为例当毁三史局将开馆杪
具傋七载非难稽之事寔录有本等之书当毁四且争三
案诸臣品原三等如崔呈秀刘志选李春晔䓁不足论矣
最上如黄克缵贾继春王业浩高弘图刘廷宣䓁始处君
子而不必求同既遇小人而自能为异本末较然然管华
之席禾割老韩之传同编数人高明之观岂不引为坐涂
之辱若其次者虽非尽有执持要亦不皆濡染而特以史
氏抑扬之过保不为后人翻驳之端至亍纂修词臣之在
当日更有难言者丹铅未下斧镬先悬姜逄元阁笔一叹
朝闻夕逐扬亡芳吴士元余煌等备极调维曲加删匿宁

加以丑诋之词决不下无将等字凡此苦心亦多方矣若
复弹章一加万莭俱丧伏愿敕毁要典一切妖言市语如
旧传点将之谣新腾选佛之说毋形奏牍廓然荡平上从
之诏唊部禁无淂行书己己转南国子司业迁右中久纂
修神庙实录知制诰历右庶子掌坊事五乞归省不许酉
戍之间中边兵事孔亟元璐乃上制寔制虚之策大率规
政府特多其策制寔有八离敌交缮旁邑励守兵靖降卤
益寇饷储边才严教育有云都城萧竭不忍见闻市井无
赖重以告密为佃渔每一波牵辄连𢾗十诚恐一旦有急
人无固心掉臂开门势所必有而策制虚亦有八正根本

伸公议宣义问一条教虑久远昭激劝励名莭明驾驭有
云卓异本求循茂不宜复拘考成之格会推既咨群议不
宜复严把持之禁馆员既重官评不宜仍用文字之科且
督抚大吏古所称连帅全资咸望即宜郑重责成勿频加
呵议与政府忤言不能用己而诏选馆员于有司吏部尚
书李长庚就啇元璐张捷承乌程体仁指诋元璐为把持
上以元璐公忠不问久之卒罢捷上临讲筵元璐益讽及
政府上滋不悦挥卷起负床仰视元璐抒辞益朗切上终
为霁容乙亥寇震祖陵至焚飨殿残政本元璐请发罪己
之诏除民疾苦悉蠲逋负一切杂解改从折色官代输之

又请发弊摘奸勿穷久远上悉从其言擢国子祭酒归省
会辛己岁祲设法济饥设翼富社仓鉴古法而制其敝壬
午诏起兵部左侍郎兼侍讲学士召问剿寇之法退复申
奏其略有曰贼辎重必难民守之大率居中吾并力中坚
难民必溃又云闯如速下流者犹流尚可言也如其雄㩀
不移按兵四视此为可忧又云兵饷之权不宜离而为二
御将之法必使难贵昜富贵极必骄富极必勇命充日讲
官按会典浙人不淂有户部元璐受事讲筵未五十日特
旨填大司农元璐乃上陈三做一寔做与兵部通计先准
饷以权兵因准兵以权饷一大做小生小莭无益于数必

有利于国无害于民举一而淂数百万乃可一正做以仁
义为根本礼乐为权衡苟政有厉民臣必为之请命上嘉
悦是日奏对自午至酉往反畅洽有同家人既入部藏库
如洗反请蠲逋至四百馀万或訾之曰求不可得徒劳即何
不以固其心乃晓夜筹画每漏下三十刻犹绕床行不休
上尝发帑金四十万召买现米民间辄居奇元璐乞故折
京军月米月坐扣米三十万仍籴豆数万以分米势米羡
不伤价阅月买额足而民若不闻上急鼓铸诏民间悉毁
铜器鬻官元璐曰不如法严私铸并请有司罚赎减半徵
铜不出一年可令天下之铜悉归官冶又议截漕法自来

内库杂解积多不堪所司驳还再四民深苦之䆒竟逋积
官不能徵元璐请倍折之岁淂羡馀三百万其议屯法请
立屯学以劝民特设屯抚二司其牛种力惩受赇吏令得
垦田自赎议徵法请并三饷为一边饷新饷练饷名色既
多奸胥阴阳之率多重科总云兵饷额一不欺议钞法谓
废金行楮民必不信请自上始民间听自便久必流通至
如惩关税之苛罚社司饷之借支禁漕米之折耗除有司
之私派元璐凡诸条画俱有济凿凿时冯元飙为兵部上
尝曰朕所用枢计二臣颇任又品题诸大僚谓元璐却好
有心思工文字寻西域人汤若望奉天主教上新历不用

复陈矿议元璐力争五不可上滋不悦而修撰魏藻德骤
办事东阁乘间中之首辅井　为阴和藻德上顾难其代
久之令元璐以原官耑供讲职称名不称姓故事首辅为
然盖异𢾗也甲申二月经筵毕续以生财大道语上以初
夺元璐户部疑为讽切怒形于色元璐进日臣固不敢不
以圣贤常道相规时遣内臣王坤催赋浙直元璐借言浙
都初靖诏使天来一惊百动上为追还诏书时贼已入秦
所至瓦解元璐上言图贼不当以秦而以晋晋备专而后
进可战退可守且请诏秦晋两藩如能杀贼即假以大将
之权不然悉输所有与其赉盗不如享军未几寇辄渡河

三晋告急上遣辅臣李逮泰督师告庙授钺郊送之而兵
饷两难元璐复疏宜责沿河州县各自为防竟蠲十七年
田租之半仍以其半留本地资其防禦许守令权为主将
辅以绅衿率其地之壮勇为军多筑土台以资炮势贼不
能渡者为上功仍多给督辅空头告身听便宜激劝并与
工部事例文册有输赀行间者即淂赴京谒选又曰兵宜
用寡请以真定额饷三万募敢死五百人为先锋议未及
行而建泰避贼为智不阅月贼己犯阙急请饱士城守而
以遏援责吴襄唐通二帅疏上未报贼己踰城矣时三月
十九日辰刻元璐冠带北拜阙亦南拜母浮满尽三白或

请如文信忍死起兵元璐叱之语及太夫人泫然一泪及
颧而止遂捉笔题案云宗社至此死当委于壑慎勿棺衾
以志余痛遂南向坐手缳大呼曰南都尚可为遂死贼入
见元璐若生者惊去署曰忠义之门戒勿犯弘光中赠太
保吏部尚书谥文正赐祠祭入旌忠祠元璐性宏敞严气
正辞不避嫌怨家居常语人致命遂志之学宜从读书无
事时打定先是癸未七月庚戌太史奏夜四鼓月与木星
同奎十四度宜相犯乃距一度五十馀分而阴云蔽之木
星者司农之位或曰司农有德则当犯不犯所交友汲引
皆直莭天下称倪黄以其文章莭义并藉一时尝曰吾诗

过石斋而文不逮道周亦曰自鸿宝死无能正吾文者其
相引重如此同时殉难为吴甘来金铉陈良谟李国祯率
先后负笈从游者各有传于书无所不窥尤深于昜春秋
诗特奇削书法遒古士林争淂一字为珍袭临文潜思或
不自知冠履而走札时风激电举十驷不及也貌清干日食
米不过二三合而精神满腹尝曰吾年五十二当有大庆
岂古所云致死为福者哉所著有儿易内外仪春秋问荅
应本说古鞠说今通代言奏牍讲编忆章诸书居官至清
图书之外无馀物子诸生会鼎等几不能朝夕云从弟元
珙号三兰以壬戍进士最调繁歙黄山一案调辑功多入

为御史疏白前事请以徵过九万九千半还派户半归吴
养春而吴荣坐以噬主之罪出御史提学时词臣张漙部
臣张采等创为复社与诸生课业或迎执政意指以为党
诏元珙勘议元珙护持力坐降光禄寺丞升行人司副力
争票拟忤执政改光禄丞病卒元珙言表行坊事继母孝
友于昆季与文正文章道德相砥砺祀名宦乡贤又有族
子舜屏布衣任侠不事生产无子越败促治酒遍召诸亲
知半酣告之曰有事烦公等明日来某所众不解明日果
会则见一大瓮埋土仰曰吾苦不能为他家人己决入此
瓮吾无子诸公念夙好为我手进一坏稍留遗为我岁时

一饭浇之遂跃入端坐如禅定体令覆以一瓮方涂其隙
众犹未散瓮中劳苦喃喃众散去半犹劳苦喃喃涂完寂
然矣时其家伯明者城破潜山中纵啜火酒数十斤醉烧
死
　论曰文正才足底艰难非夫持理字作先声者也而上
　不审于用之时御座体严情不属召对无膝语正容一
　问阶伏百慑文正可谓知而言言而尽者㦲而仰上气
　息或亦救过况其他矣帝意左右以国是彼此如掌反
　覆遂使贤者从容为其易盖能为而不得为者哉皓皓
　乎不可尚非以夺魏魄却自誓矣一时人物并称倪黄

　黄意激而倪颇通时宜故蒙眷特异祗以东林二字为
　同朝所指而任之不终三兰清不愧文正若舜屏之一
　坏入瓮伯明之火酒自㷊其犹之张家雀鼠能死国㦲

　　李邦华(刘明/宝)
李邦华字孟闇号𢡟明江西吉水人弱冠登万历甲辰进
士为邹南皋门下士以淫县能㩴御史福王不即之国上
疏速之立朝扶植流品议论侃侃巡盐两浙首课吏治岁
祲设法备赈疏停织造绩望益著性敦俭自奉布素为群
小所射例选山东参议病免天启元年科臣周朝瑞称邦
华峻莭通才起废籍历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天津妖寇充
斥景州告急以奇兵制胜复景武邹滕时东江兵溃安置
逃伍无哗明年入为兵部侍郎𨒫珰用事作天鉴䓁录邦
华高署枢辅孙承宗拥重兵关门特请入朝面奏边事或

言承宗且兴晋阳之甲而邦华内主之珰惧矫旨勒承宗
还镇倪文焕遂承指论邦华削藉谪戍岭南崇祯初起原
官升恊理戎政疏任将驭军清蠹数事晋尚书顷陈京营
三大蠹曰戕营曰耗饷曰空伍己已东师入内地破遵化
邦华请营近郊不听坐罢官已上悔之寻复起南京兵部
议守江南不如守江北守下流不如守上流不果行紏神
宫监张其蕴不法其蕴伏诛艰归起原官兼都察院事明
年寇残楚地邦华请急保东南以𥙿安攘有云功令既严
吏治斯幻诚求不中民散若　是贵治标而仍宜治夲贼
果突江西破萍乡万载二邑袁临吉三郡望风弃城走左

良玉以兵东避大掠邦华请以彭期生为兵宪堵湖西后
期生殉莭虔州为不负邦华知己甲申贼逼都城邦华与
勋臣李国桢及右庶子李明睿少詹事项煜各疏南迁即
否太子抚军留都以鼓勤王上初览之大怒曰诸臣效力
何事乃出此策且云国君死社稷古今正理不报己而势
益迫大学士李建泰从军中上书三事其一亦出此上心
动召对平台以建太语示群臣大学士范景文及被召陈
州诸生张襻并请先奉太子监国江南便兵科给事中光
时亨曰是岂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景文䓁沮不复言三
月宁武告急邦华至内阁请发帑城守阁臣魏藻不应邦

华顿足而出率诸御史上城巡督移寓吉安会馆馆故郡
人所祀文丞相天祥者也十九日城陷急奔求上不淂曰
此吾从文山先生时矣愿游魂伴东宫南下因具冠带向
文先生像行四拜礼口哦人生自古一联投缳尽家人遂
以信国画像并殓之有绝命诗堂堂丈夫圣贤为徒忠孝
大莭之死靡他云云弘光中赠太保吏部尚书谥忠文祠祀
旌忠子士开士国异母兄弟友爱特至常舟行士国堕湍
去士开援之不淂遂号哭赴之并水死词臣刘同升为之
记闻者无不伤心后同升亦扶义起死国难其太子抚军
疏略曰方今𨒫贼猖獗国势𣕕杭周平宋高之陃计非所

宜闻但虑东南涣散收拾无人太子仁明英武宜仿仁宗
故事抚军南京便宜施行毋从中制以振国威通声援安
祖陵固上游此万不容刻缓者又密请永定二王分封有
曰剪桐之事国家承平亦宜次第行之矧时当艰难岂宜
姑缓东南太平宁国诸郡未经兵火皆可䁀建籓府上以
示首辅陈演演泄其议于朝上遂罢之时都察院司务刘
明宝亦踵邦华之义随自杀明宝字长华庐陵人万历
乙卯贤书
　论曰南犹京哉太宗不以夷诸省曰以辅京师合控中
　原九卿诸署不烦设己久为太子监国地而徒执子忠

　肃之一言嗟乎有忠肃而可为此一言也相传𢡟明就
　忠肃祠祈梦忠肃折东称同寅𢡟明䘚亦为兵部尚
　书兆果验至欲借金陵为灵武求反忠肃之一言不得
　夫一言而利害殊岂不以时哉𢡟明候旨皇储抚军有
　诗五云候曰影一马听江声又靖二王分封有诗剪桐
　天子贵画策老臣才才之一字忠文颇自负为上策云

　　凌义渠
凌义渠字骏甫号茗柯浙江乌程人登天启乙丑进士授
行人擢礼科给事中崇祯中中边用兵各饷急至有奉铁
索追呼郡县而三河知县刘梦炜失鞘行自缢义渠上疏
极陈体群臣子庶民二义语剀痛出典试山东升兵科都
给事中己而东师攻朝鲜界义渠抗劾登岛大帅陈洪范
按兵不救且言东岛向来有无贸迁仰给朝鲜乃此坐视
不惟外侮可忧兼且内溃足虑无何岛兵果叛己大帅左
良玉奉命援江以北兵不律义渠单疏投劾之时当国为
义渠同里则岳岳自立无所亲附䘚坐磨勘世胄曹凤祯

中式卷不恊出为福建参政义渠尝有弭乱之策略曰今
天下之乱可淂而数也夫此济济在服所与共成朝廷不
知异同之隙始自何年水火搆斗之形成于何事依附实
繁而向背各出此其召乱者一士大夫日逐货利而鲜情
实有以启明主之疑且忽始不淂不寄耳目于中涓寄摘
发于逻卒尉吏甚下寄于好莠不可凭之多口使一介市
井皆有以伺朝廷之淂失挟簪𥚑之短长尊卑之分不足
以相制此其召乱者二武臣之积轻矫之以至于偏重而
兜鍪之士即有以窥上意之所急尽露其偃蹇飞扬之态
上不难抗督抚而下可以辱命吏长此不悛为忧方大此

其召乱者三而刑狱者所以佐教諌之不及𢾗年来外寇
交讧漂血僵尸动以千万生气之不绝者如线矣而日益
以搒掠之威金石之毒冤号愁苦之声上彻天地此其召
乱者四一竭于军国之徵输再竭于婪吏之浚削三竭于
豪右之兼并而所馀者几愚者听人悍者独起夫非志广
虑深如古之辍耕而大息者乎此其召乱者五且也士类
修市井之容闺阁习倡优之步习俗所锢相于儇浇如凝
云积雾之不可解以目前之乃尚合之古昔之谣谶所谓物
妖在在而是此其召乱者六犹记三十年前士尊一经守
师说弗易其为文亦循循合道乃一变而汗漫纵横日以

狂慧相煽浸浸有日下之忧此其召乱者七矣夫知其所以
乱则知其所以治侧身脩仁若临若履人足以夺天理足
以制数消弭不可不早也久之寇贼愈讧格习难破剿抚
纷纷无一胜着义渠益忧之乃上疏曰寇祸至今日如病
之入腠理所宜晓夜并攻手口互救者也乃转攻转伤日
救日溃至九重约己菲躬听卑察迩亦既旦夕勤遽无有
宁息而未见有固然之效也就外之布置言之有能灼知
贼情饥饱虚寔去来之故随旨入告不事虚饰者乎有能
以小捷为耻置零级弗振慷慨擐甲刻日进抟誓不与贼
共戴天者乎就内之调度言之有能力祛文法拘牵之弊

举一切兵饷专任一人听其操纵置小小利钝勿问者乎
有能排群策而独持一断寔寔使阃外知所禀命截然不
属游移者乎以呼吸之军机而既候成命复俟部覆乃行
部咨费几周折比至行间而面目全非矣以信赏必罚之
军政而歆以爵赏者无虚曰慑以显戮者亦无虚日积久
生玩恐温文自此不灵而严檄亦因之不震如是而能结
剿寇之局者未之有也今贼与我共此彊土毕竟作何收
拾果可以不闻不见自谓了事者乎且江南诸郡之忧有
更剧于他省剽锐不及楚蜀而难安易动之人心过之雄
鸷不及燕赵而焚劫椎埋之乃气过之富厚不及关雒而

纤靡侈汰之习尚过之恐寇祸未已将来必有大决裂出
人意表财赋奥区血脉中断京师何所藉以转输顾安淂
晏然己乎而最要为名分纪纲一疏时宜兴溧阳等处乱
民㷊创巨室且烈义渠曰天下之所以长治而不乱者专
恃此上下之分日者发奸之令方严告密之门渐启藩国
悍宗入京越奏里阎小故排闼声冤甚至仆𥪡可以侮家
长吏役可以钳本官市侩可以持绅衿盗贼可以傲失主
此春秋所为六逆者也即九重之上安所藉以提挈万灵
后使群动也哉甲申历升大理寺卿三月十日有旨召对
趋至长安门门达旦不启俄报贼入城方还寓门人李森

传上凶问义渠以首触柱血流被面森牵止之则复作怒
须髯尽张晚尽㷊其书籍次日黎明衣冠拜阙复南向稽
首作书诀其父自缢死时年五十有二义渠天性清弱居
官二十载自读书论文而外泊然无营凡所勉励同人率
以谨财用戒驰逐惜时日为事君之本临命谓家人曰我
一生僦居蔬食于物无所恋嗟世界中亦何物可恋者所
著有湘烟录使岷诗及奏疏八卷诗深靓幽洁如其人云
弘光中谥忠清赠刑部尚书祠旌忠
　论曰终崇祯之世以矫失之主臣救甚救而救复甚
　矣宽严不本于道偏任不举读弭乱之七灼其要矣而

　最切无如体群臣子庶民一疏当时帝鳞坚批之或伤
　大率对廷臣如敌探庶民如藏朝野解体不可复茗柯
　岂真欲与倪鸿宝同以五十二逢大庆也哉余淂见其
　投答同学吴磐书有云世事日非未卜税驾何所仆终
　不能效他人褰裳濡足载胥及溺也字值寸明珠矣

　　吴麟徵(包乙)
吴麟徵字圣生号磊斋先世浙天台郡迁澉浦所为海盐
人嗣有莭妇者不淂归葬其夫自经台之垄木诏旌之数
传中任麟徵父也麟徵生时祖䨥梦五神吏峨冠佩玉入
其室俨坐以为异年十二与从弟麟祥嬉戏徵自拟宋文
丞相而使祥为孛罗坐谩骂之久之学不进父中任怒具
斗概筹册须麟徵更受生计麟徵悲故不释儒者业二十
为诸生时家贫祖䨥七十老赋诗曰硕回寒作暖先至白
头人性不任制科书攒眉弃去而摹古不休霜落时风排
户入拥衾不寐㪯体如冰两脚冻直不听伸缩以手揉帖

移时乃活作而叹曰此袁安之所为僵也戊午与兄麟瑞
同㪯于乡瑞捷己未而麟徵以天启壬戍成进士先是长
安邸梦褐衣丈夫危冠负手长吟文山句山河破碎风飘
絮身世浮沈浪打萍或曰隐士刘宗周也及观政升宗伯
堂堂有悬板题主事刘某愕然心异之授建昌司李分闱
淂黄端伯艾南英䓁常縳德安王姻娅黄孟嘉踖门投书
者匝地间遗酒八罂启视半黄金漉酒饮之而还其金竟
坐孟嘉不赦外艰归补㒷化闽人语不解但作点首喁喁
状故多因缘于能通语言者麟徵绝馈遗平乘盗收弃儿
释苛囚毁淫祠焚妖具破最胜之术有父讼其子收榜之

复讼絷之复讼笑曰趣汝来者其后妇乎父惊悟为出其
妻初离建昌挂素琴厅事西壁去及谢事㒷化家人误持
一漆钵叱置五显岭下擢吏科给事中上书群臣之情宜
通小民之隐当悉复请墨败而监司不先发者并罪争諌
官章正宸庄鳌献之冤上常临轩谕群臣甄别善能宜无
忌讳首辅体仁委责省掖麟徵曰荐贤宰相事也上称善
请罢中官有曰太祖高皇帝唯恐其干预唯恐其有功陛
下唯恐其不干预唯恐其任使之不称辟之于奕此险着
也可常恃乎并请罢缉事厂臣留中时政事苛碎法网严
密僚友不相往来阴类辀张以望颜色穷开渔采灾祓日

告祸乱䆮加麟徵立朝不满二年封事三十六上首辅乌
程恶之云麟徵迟顿不及事寻赐归葬己捕吏垣右科请
恤故辅文震孟还其爵命副使鲁封会病作归田之诗宜
㒷延儒复相信任殊绝因类进耆硕以塞上意以麟徵代
章正宸为掌垣趋阁省谒相君怪其后时麟徵曰硕申公谊
以报私恩己而欲引故辅涿州复揆席取内旨下科麟徵
封还诏书复荐正宸自代不报时朝廷稍厌严苛欲试宽
大以责近效不次用人麟徵独以为不可并请罢遣屯田
大员责效守土于是相君遣所亲信部郎吴昌时邀密语
麟徵不应相君曰举之适自厄矣时中边閧急麟徵历有

堵禦诸疏又请整饬留都顿寄重兵假大臣便宜为京师
声援不果巳而疏劾垣臣廖国遴杨枝起亦连昌时会求
直言行人司副熊开元垣臣姜埰相继疏参首辅不职状
坐诋诬诏狱临朝上怒不解麟徵从容奏曰日者封疆之
事委任失人天下汹汹谁当受难上回顾延儒延儒浃汗
谢死罪宪臣刘宗周复讼二臣词激上怒使卫骑驰曳宗
周下殿御史金光辰复争之并系狱麟徵正色曰宗周之
忠群臣百姓皆知之今与臣等同救言官而独蒙其咎臣
䓁何颜以事陛下因免冠叩头谢罪上熟视良久敕冠起
宗周既放麟徵送都门因具述前梦愀然曰刘子隐矣予

独留其不免乎癸未东师深入诏勤王无应者铨政归昌
时而冢宰以刚愎济之麟徵抗疏论劾不省上欲亲征米
脂麟徵与诸臣泣諌乃止于是属辅臣吴甡以寇事而延
儒不淂巳自请身督东禦麟徵理计事平无左右延儒既
轻以捷闻怒麟徵乙其私人遂欲更定计典上不许会有
中官刺延儒塞外隐事以告者上悟敕廷臣尽发其状麟
徵上不可赦数事赐延儒乘传归里于是廷臣蒋拱宸黄
耳鼎等复尽发昌时诸不道上益怒设朝诏皇太子出阁
侍且亲鞫之麟徵曰刑人不于廷请付司寇不可竟与封
疆罪臣范志完同诛而逮延儒赐自屏时关东外八城尽

失宁远孤军独存镇臣吴三桂抚臣黎玉田王永吉自军
中上书不如内徙以固关门首辅陈演不能决麟徵以为
弃地不可弃地并弃人尤不可因云今西北之寇势方张
不如使三桂徙近呼吸京师为便留中八月补会试分闱
淂吴易凌駉等甲申朝罢上问朋党事对曰臣闻本正源
清何同何异上良久爽然时首辅演每以私劄言事麟徵
曰国是贵公言演非制贼急三晋群臣争营升黜免祸麟
徵曰今非去时矣拜太常寺少卿三月寇势益迫内发麟
徵宁远一疏急召吴三桂黎玉田入援己后期不及事则
请发罪己之诏尽免畿辅赋役更繇召见百姓深布诚款

俾合力拒守出甲士宿城外则廪其妻孥时上下危蹙言
无一用十一日寓书南还与家人诀二十年之梦今即真
矣诏分门督守麟徵淂西直当冲十七日郭外戍先弃火
炮野走夜城楼中炮坠裂几案讹言满城意迎贼十八日
贼伪竖勤王旗绐门大司马张缙彦以为然欲应之麟徵
不可遂同武安侯郑甲惠安伯张庆臻乘夜求见上益兵
门严不淂入还至午门阁臣魏藻德语麟徵曰兵部调度
巳定公何事张皇挽之出遂奔都宪李邦华相持泣十九日
闻悲呼四起贼从齐化门入戍䘚窜散麟徵身不能三
四十人夹以行而贼骑驰绕不能前止三元祠出道士酒

坐从者五人左右饮之拾败楮不能成幅书曰祖宗二百
七十馀年社稷一旦失身居諌垣徘徊不去无匡救法应
褫服殓时用葛巾青衫覆以单衾足矣茫茫泉路炯炯寸
心所以瞑予目者又不在此也二十日酉刻罪臣吴麟徵
绝笔一遗孝廉祝渊书一遗兄麟瑞书一遗从弟麟祥书
且曰幼拟文山索著也一遗儿辈蕃昌䓁书富不如贫贵
不如贱生不如死今方悟之达旦同乡旧僚友迹至祠请
与偕去不可科臣翁元益使髯奴招麟徵共许贼詈绝之
复有高翔汉者己受贼署来百口麟徵不淂愧恨去曰禺
中祝渊至哭曰学道人易如是时帝后殉社稷状的恸哭

击颡泚血入户投缳绝他日刘宗周哭之以文有日零丁
之兆信不诬也爰及仆名后先生而死者其为宗周乎乙
酉宗周亦果殉难麟徵性恭约饭客率园蔬不进丝竹一
褐经数补缉不弃尝脱力马镕带金以赠孤士周人旅死
某太守入觐载金六罂诣门闭谢之明日或有言太守良
者麟徵笑曰堕良太守罂中矣居乡以法活饥者瘗弃胔
万辑古今家人书启曰家鉴搜汉唐以来党祸为四卷曰
党鉴时有髹人包乙请为麟徵涂　自负器转侧兵刃中
数受创几殆　赖以坚忽见贼大掠纵火及太庙感痛起
投眢井死从者与邻叟收瘗之麟徵丧归中道坞壁之民

类相聚保自名一军望见舟悬白旐为算日供其啜泣而
送之或有豪强丈夫多发符驰送数十里至有南向赤䘿
横铈坐者召见从者怅中使陈数莭烈状则提酒挥泪谩
骂椎击仰天指心以自明恨至清江浦阁部史可法迎醊
麟徵榇而哭之哀渡京口抚军祈彪隹凭榇号曰悲乎我
结发从公游辛苦喜乐无不知公公其完人乎弘光中赠
兵部右侍郎谥忠莭祠旌忠荫一子子壮舆能文章早世
繁昌慱学好道不就试亦蚤䘚次孟耜次坤釜兄麟瑞历
大中丞后麟徵年馀卒而所取门下士黄端伯凌駉吴易
艾南英皆莭义知名

　　论曰磊斋疏眉广额矜严有威尝自号确庵亦号果斋
　　迹此二字义其学渐就切实时朝有四君子之谣所务
　　自全不惟胜人故忌者盖寡常考其逸事非故人不书
　　非百里不肩舆冱寒不围炉㪣暑不命鼓箑子弟失莭
　　竟日不言笑令惭仄如被严刑年五十矣上书兄必楷
　　整不间行草客轻鲜过之必易韦衣是可以想见其学
　　矣明季淂文山遗句所以劝诸公致命者屡顾磊斋之梦
　　从刘念台淂文山句则更奇上书通情悉隐其即茗柯
　　体与子二义皆切时弊而整饬留都宿重兵假便宜为
　　声援之计若曰不能令太子抚军出此最要而朝廷不

　为意致使道邻主南枢持钵零乞饭兵为勤王岂有及
　哉送别念台以不能隐自危而果五神吏迓之去卒之
　念台后磊斋十五月并从文山盖皆零丁漾中人也夫

　　金铉(母章氏<折 t="33"/>侧室/王氏弟)
金铉字伯玉号在六原籍南直武进曾祖拱没入北京军
卫遂为顺天人子汝升以进士历南京户部主事生显名
乡荐历南京二部郎中出知汀州七子铉其长也生时与
大父汝升同日遂命名绳第八岁改今名录天启丁卯乡
试第一明年成进士教授扬州升国子监博士潜心周昜
以程为主朱义次之踰年升工部主事时内臣张彝宪奉
命总理户工二部钱粮特建公署铉请罢之有曰此举一
行将开交结之门决廉耻之维亵皇灵而丧士气宁有甚
此者不报寻果建暑欲令西部行谒见礼铉复争之以为

皇上迪简之臣奔走刑馀之下如国体何必不辱分税杭
州以忤中官移疾归彝宪积怨坐铉验修火器不寔夺其
官于是并䆒心毛诗春秋周礼之学区其室曰读书卑魏
晋为文绝排偶合刻宋四大家特选古文辞以周襄不许
晋隧为首谓关系极大宜接尚书时与刘念台史道邻朱
勉斋黄石斋诸公往来论道常拜文信国祠下有句殉莭
士所恒宁足矜子功便以致身为不难事诸吟有读陶读
离骚之题刻大学汉诂本为攴序之读南礼集集称杨雄
比干箕子铉勇为之辩有曰依莽不去与依纣而不去为
大夫食禄于朝与为囚奴而佯狂于野在新而忘汉与在

周而终不臣周较如何剧美之文陋而䛕洪范之文大而
恒又不可同日语矣作易说春秋笔记正学说胎教说人
道危微解及语录数百条总以斯道为己任辛巳忽集其
生平著述付弟镜录存之而于癸未七月之晦日书一诗
于卲子全集之后曰甲申之春定我进退进虽遇时外而
勿内退若苦衷远而弗滞外则三年远则卒岁优哉游哉
庶全吾世铉精昜学以是预知明年殉难之事为作绝命
云盖家居者十三年矣甲申二月起废补兵部车驾司主
事巡视皇城未十日贼陷大同时宣镇设有内臣监视铉
上疏曰宣府都城之蔽宣不救大事去矣抚臣朱之冯忠

勇可任但恐内臣偾其事请急撤之不听三月果宣府内
臣迎贼之冯死之铉闻大恸语其弟今日我哭朱公数日
若又哭我贼薄都城自请诸臣分饷戍卒铉与成德最贫
贷客囊饱五十人十七日举酒告其母章曰城陷儿分必
死不淂事母奈何母曰启井以待令汝目瞑次早争传驾
行见宫嫔逸出拜母曰儿职皇城当死皇城时长班刘郭
䓁二人随趋至禁城之西北临河而坐须臾见有兜鍪乘
马者知为贼也愤大骂睨城而拜且拜其父祖曰难了事
今己释肩矣举身投河河浅刘郭掖之则更投深处以死
淂年三十有五时母己睨井欲下淂报便入井侧室王呼

母不淂从母井死先是城陷之日六弟錝即投缢弟镜脱
之至四月之朔錝竟赴井死六月东师入谕恤前朝死莭
镜请迹其尸于故处淂发纂与碧圈有骨西厢互不辨适
有内𥪡至曰若求金兵部乎此是也因言初兵部死有内
监吕胖子亦投水从之并掩之此地镜欲抱骨归疑吕不
便遂藁御河之上持发与圈归更弘光中赠太仆寺
少卿谥忠莭荫一子母赠恭人仍建坊旌表铉无子以弟
鑨子怡恭为嗣
　论曰徐勿斋汧常言伯玉严气正性他日必以莭见是
　未为知伯玉盖伯玉诚儒者无意于莭而莭见也夫立

　　朝勇黜内监气类绝远而卒与胖者互体恩乎仇乎

　　张罗彦(罗俊罗善罗辅等三十三人刘会昌邵宗玄/金毓峒方正化张翚高陉陈士章朱都司郭)
(贡/士)
张罗彦字仲美号二酉北直清苑人父纯臣神机营前军
都督府署都督佥事端毅有大莭罗彦有兄罗俊及弟罗
善罗辅等六人罗彦以崇祯戊辰进士历吏部文选司郎
中清严升光禄少卿卒以直见忌谪归前己巳丙子东师
内警罗彦少随父习兵事从城守令昼一庚辰复戒严有
给事中夜呼门门者奉约不启给事恚以罗彦擅城钥闻
上弗问罗彦昆弟同居好恩其党里癸未兄罗俊成进士
而少弟罗辅是年亦登武进士明年甲申贼自成以其众

陷山西遂由居庸入犯阙令别将刘宗亮等寇畿南数郡
会真定营卒恨巡抚徐标不从贼劫而杀之以应贼而保
定势益孤遂有称贼仁义吊伐之师者罗彦兄弟以保定
为神京前蔽必巩此门户待援于是约同知卲宗玄合官
绅士民遥拜阙盟于北城楼之上计乡丁及门夫可二千
人而贼数万破河间伪牌数至罗彦等不为动己而新守
何复及太监方正化御史金毓峒次第至弃城守而阁部
李建泰以众散护饷入城其卒竟通款亍贼罗俊斩之众
慄三月贼围城百道历三昼夜不淂利乃遣卒环城仰面
而骂一再射书劝降罗彦登城碎其书掷还之乙未都城

陷罗彦兄弟益励与毓峒宗玄等誓守以待天下勤王饷
尽至出其佩带褕翟珥服之属佐赏弟诸生罗善角巾缓
带涕泣行吟有生居慷慨悲歌地日诵唐虞孔孟书及拨
乱匡时需俊杰成仁取义是吾徒之句纯以大义晓畅武
健以故败形己瞩孤危绝援而众益励不衰兄罗彦等故
诙笑如常也贼宗亮不淂志自杀其伪将数人令日午不
克撤围去而建泰中军郭中杰阴导贼西南城陷罗辅负
殊力善射欲溃围出图再举罗彦邀与巷战所击杀数十
人贼怒攒矢槊百十罗辅死罗俊方守东门徂击贼贼仆
地且啮其吭不淂啮其耳吐耳大呼吾皇明进士张罗俊

语未毕中矢倒而罗彦急抵舍题其壁明光禄寺少卿张
罗彦义不受辱反手书忠字于面缢死井亭妾宋氏奋刀自
刭不殊乃与妾钱氏及所生女赴井死罗善观其妻高女
三人投井死来别兄彦睨井欲下乃以兄妾宋钱故避嫌
归投其室井而死罗俊子诸生伸罗彦子诸生晋皆投井
以从李氏者年七十有四为罗俊等伯母励声骂贼贼击
破李脑高氏者弟罗士妻寡居王氏者弟罗哲妻同梁争
缢死白氏者罗辅妻与王氏皆从母家促入危城是日王
氏死白绐其女看井中何物女方视井遽推之下身从之
而幼子女二坐失母亦随死张晋妻师氏偕张震妻徐氏

张巽妻刘氏刘母胡氏同井争投死而张氏止罗哲变容
昜服从水门出亡存血祀罗俊字元美年五十有八罗善
字舜卿号醒庵年四十罗辅号中堂年三十有三伸与晋
年皆二十有六盖城陷后都城六日云贼中或见罗彦题
壁语为一叹息至有泣下者尸久堕地无人一视独故犬
三不去迭守护尸旁不令鸢乌淂下下则号恐去之一贼
至此则啮其拇指去贼益惊异乃令席藁埋之又三十五
日而贼败毓峒字鹤胎保定完籍清苑人崇祯甲戍进士
以御史监禁旅扼畿南要害与太监方正化同出建泰逸
去毓峒被执不屈从子武举振孙欲窜取毓峒不淂与搏

良久毓峒淂伺间投三皇古庙井死妻王氏亦自尽从孙
罂罂妻陈及侍儿桂香皆井死贼怒振孙支解之宗玄驰
玉清观前投河死而正化自缢于西城楼令人纵火焚楼
又乡绅陈士章宋都司及贤书刘会昌张翚高陉咸死之
会昌字凝禧士章以进士历徽州知府城破与其妻张氏
子宗瞻子妇杨氏孙僖孙妇常氏及孙女至亲七人皆投
井都司朱失其名曾任大宁时卧戈暗室伺贼入猝起撞
之连撞数贼贼怒众排闼入缚西城细磔之犹骂不绝口
郭贡士者公服北面再拜且死亦阖扉持槊待一贼入槊
及贼仆郭手震不能再举贼苏起反洞郭郭死郭妻促延

颈请刃且曰夫死我何归贼感废刃曰若夫妇以义我贼
也遂扶郭尸正寝再拜亦拜郭妻为母而出其子约兄弟
曰吾将大赙母五月闯败去贼乃怀金复走保定贻母因
诀其子临别为一洒涕
　论曰保畿南以待援较古张睢阳义更切也李阁部大
　误事然太子抚军一语果淂请古法章故事可复见此
　空言足以赎罪矣罗彦一家三十三人皆娴二酉之教
　而自毓峒以往皆死二酉之义惜都司贡士不得其名
　安得张氏故犬百千列阵而前纵齧贼拇尽以明非其
　　主之义乎相传黄靖南殉南都其马自掷而死马忠犬

　忠

　　史可法(任民育吴尔埙何刚施凤仪黄铉吴道隆卫/胤文及卢泾林䓁六人武职乙邦才刘肇基)
(龚尧臣及马应奎/䓁十二人周志畏)
史可法字宪之号道邻北京锦衣卫藉河南祥符人性廉
直勇于义崇祯戊辰进士出理西安以户部主书晋郎中
出参议江西备兵安池援桐庐献寇力特擢佥都御史巡
抚安庐四府安庐之有巡抚自可法始也捷数上迁七省
漕运户部侍郎兼副都御史巡抚淮扬开屯政招流亡缮
城郭访贤豪咨以军政虽侧微有佐一淂辄延礼之为上
客郡县不职者畏其弹劾亦束修为谊崇祯壬午东师深
入可法禦之庙湾河口预埋火器待之敌严可法素望解

福藩亲贵不可夺飞檄大帅黄淂功刘良佐及高杰刘泽
清等与共翼戴遂私谒王舟中而致书魏国弘基亦使人
约可法浦口自是南中无敬异议者合词迎王入监国可
法首进战守大计谓当素服郊次发师讨罪示天下报仇
大义王唯唯无所决进可法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加
少保兼太子太保进武英殿荫一子锦衣卫佥事世袭可
法请设四镇分汛以北拒诏封黄德功靖南侯高杰兴平
伯刘泽清东平伯刘良佐广昌伯复侯左良玉于楚与淂
功各得荫一子锦衣千户世其四镇之辖淮扬者十一州
县隶之经理山东一带招讨事辖徐泗者十四州县隶之

经理河南北一带招讨事辖凤寿者九州县隶之经理河
南陈归一带招一讨事辖滁和者一州十县隶之经理各
辖援剿事设督师驻扬州适中调遣各设监军一员一切
军民皆听分统州县有司皆听节制每镇额三万人岁供
本色米二十万折色银四十万所收中原城池即归统摄
又请侍卫带刀入直及锦衣銮仪诸司所隶军役当多事
之日俱宜入伍操防至锦衣镇抚司官可不必备以杜告
密莭繁费于是士英以大铖密议内持权可法不淂行其
意自请督镇扬州士民哗夜榜于衢有云明明一李纲而
逐之在外明明一秦桧而留之在内时太学生陈方策诸

生卢泾才等数百人上疏言可法不宜出不听遂加可法
太子太师以行幕中设二十一社资谋议以江北危彊人
情计脱复请行徵辟之法以通铨政时廷荐原督臣吴甡
可大用士英嗾诚意伯刘孔昭弹之可法叹曰党事起矣
奉诏祭告泗凤两陵因上疏曰陛下深宫广厦当思西北
诸陵魂魄之未安玉食大庖当思西北诸陵春秋之未展
即昕夕焦劳勤思远略不办而滥恩弛开告密贤奸无辨
威断不灵老成激而投簪豪杰因之裹足祖宗怨痌天命
潜移东南一隅不知其伊于何底也报闻时北兵己走李
贼迤西可法请主遣北使致爵三桂以酬其勋且使山东

河北知中国有君南向系属朝议久不断会高黄不安分
镇争驻扬州而良佐与杰军肆掠诏可法曲谕之三镇皆
惟命杰独梗可法䘚以至诚感之掠城下而去北师使可
法弟庶常可程以书招可法不应寻挕政王复遗书可法
责以故君未新君不淂即位可法答书有曰乃辱明诲
引以春秋大义此为当时列国世子立说耳若夫天下共
主身殉社稷青宫王子惨变非常必有维系人心号召忠
义莽移汉祚光武中兴丕废山阳昭烈践祚怀悯亡国晋
元嗣基徽钦蒙尘宋高缵统是皆国仇未剪之日亟正位
号纲目未尝斥为自立本朝传世十六正统相承自治冠

带之族继绝存亡贵国在昔夙膺封号载在盟府宁不闻
乎今痛心本朝之难驱除乱逆可谓大义深著于春秋矣
昔契丹和宋止　输以金缯回纥助唐亦不私其土地况
大国笃念世好兵以义助万代瞻仰若乃乘我蒙难窥此
幅员为德不卒是以义始而以利终为贼人所窃笑也贵
国岂其然哉传曰竭股疣之力继之以忠贞某处今日鞠
躬致命克尽臣莭所以为报也惟大国鉴察时高杰颇欲
规取开归责饷可法连呼不应逡巡国事日非复上疏曰
三月以来陵庙荒芜山河鼎沸大仇在目一兵未加尽河
以北悉染腥膻河上之防百未料理此日即卑宫菲室尝

胆卧薪尚恐无救于事以臣暏庙堂之作用百执事之精
神殊有未尽然者皇上初见臣等言及先帝则泪下沾襟
曾几何时而忘前事庶民之家父兄被杀尚思穴胸断脰
淂而丼心顾朝廷之上乃不践匹夫之义乎国家遭此大
变诸臣但有罪可诛无功足录今恩外加恩纷纷未己名
器滥觞于斯为极至兵行讨贼最苦无粮而凡不急之工
役可己之繁费朝夕之宴衎左右之献䛕并未谢绝嗟乎
贼一日不灭北师一日不归即有宫室岂能宴处即有锦
衣王食岂能安享之哉上不省寻以高杰徐州获盗功加
可法太傅而士英独排众议以大铖为兵部侍郎群臣交

章论劾不报姜曰广高弘图徐石麒刘宗周等相继逐去
可法上言欲用大铖者以才争大铖者以逆案也大铖即
可用何必罪争者不可用当采听群议何至以一人坏天
下大计乎不省自大铖用事悉引其党布于朝凡可法所
奏请辄格之来年乙酉和事不成朝廷尚修故党且起大
狱可法复争之以为唐宋门户之祸与国终始今孰有大
于戕我君父覆我邦家者不此之仇而修睚眦之隙真不
知类矣和不成惟有战战非诸将之事而谁事也阃外视
庙堂庙堂视皇上今日庙堂之人情大可见矣上益不省
北师分二道南下可法请以淂功良佐之师驻颖毫而高

杰进守归徐疏入不省时杰所遣荡寇将军王之纲与许
定国争睢阳不决定国以计杀杰之纲攻定国入其城定
国北归可法荐卫胤文以兵部右侍郎经略开归胤文者
前劾可法欲急屏去之者也可法用人无成心如此随复
荐杰故将李本身为都督将杰军士英使人嗾三镇劾
可法以为杰不容诛不宜复存此镇寻北信急姑以本身
为都督如可法所请可法移镇泗州合诸军北禦而宁南
侯左良玉以伪太子为名发兵攻士英士英矫诏责可法
入援可法即合诸镇兵倍道抵浦口促陛见言太子处分
士英又惧可法用事不许陛见而令大铖亲诣淂功军勒

淂功禦上流时北师下亳州向邳涂泗告急可法诸京求
密陈军机有旨凯奏后入见可法叹曰奏凯谈何容易面
君不知何日矣痛哭而返兼程抵汛而徐泗己不守矣退
保扬州屡疏防江急不应北师经天长六合广昌良佐以
其众降而东平泽清屯淮南观望可法与中军胡茂祯专
为城守计以控大江标兵仅三千人驰檄请援不报乃调
兵部员外郎何刚水师于白杨河亦调总兵李栖凤入援
而船只火器多为刘泽清所攫去四月十七日北师抵扬
州西门使人谕可法降可法誓死不夺发马兵𢾗百与北
师对仗卤三人斩首十六北师故匿其精锐索话可法令

故降彝从副将出陈答之返云所见不过许定国故标而
己城中欢然谓敌昜办也可法复血书寸𥿄请急救勿缓
不报乃与知府任民育及何刚刘肇基乙邦才楼挺庄
子固等昼夜乘城誓以死守北师豫王知可法与士英二
使李遇春奉王檄至曰公忠义闻华夏而不能见信于朝
廷死无益也盍遨游二帝以成名乎可法不荅乃复以书
至可法不启视辄焚之毅曰天朝无降宰相有与城尽耳
辄为书辞其母与妻付侄参将史淂威复题公署而致豫
王札一盖相拒九昼夜二十五日城西北溃守者争破门
走可法营西门闻城破拔刀自刭为陶旗鼓及参将许谨

庄子固等所持道遇主事施凤仪并奔钞关以筏渡河北
师入尽屠旧城可法仅以二百馀骑逆宝城寺离城数里
北师迹之急还决战不胜一时败没或曰可法被执赴新
城南门楼不屈死而南都尚以可法不死会可法所常坐
青驴悲鸣野走邵伯人淂之始知督师与扬俱亡可法年
四十二无子妻欲为置妾可法曰尔何时乃及此霍去病
所不敢也侄得威奉遗命为可法子乃具衣冠招魂葬于
梅花岭左侧可法忠孝性成清介莫及常言封疆之臣死
封疆耳甫渡江衣重袭辄用印记其诸遗笔付淂威皆署
四月十九日与北师豫王者曰败军之将不可言勇负国

之臣不可言忠失守封彊寔有馀恨将以骸骨归钟山之
侧求太祖高皇(帝鉴)心上母太夫人者曰儿在宦途
一十八年诸苦备尝不能有益朝廷致旷违于定省不忠
不孝何以立天地之间今以死殉城不足赎罪望大人委
之大数勿复过悲与夫人者曰可法死矣前与夫人有约
当于泉下相候也其书扬州公署有云可法受先帝厚恩
不能复大仇受今上厚恩不能保疆土受慈母厚恩不能
备孝养遭时不偶有志未伸一死以报朝廷固其分也可
法自奉俭与下卒同衣食轻赏赉以忠义相激一军呼为
胜爷嫌其姓也折莭下贤而奇谋不任时同殉扬州者知

府任民育字时泽济宁人由甲子举人守济宁有功可法
荐知扬州驱妻子置一室中纵火焚之乃吉服持印坐堂
上被执不屈死监军道吴尔埙字介子崇德人癸未进士
投缳大东门不死掷水又不死兵部员外何刚字悫人上
海人庚午乡荐以赞书出镇白杨河引还运饷徐泰间方
谒可法可法令出成刚曰为国家死则死之为知己死则
死之城破投缳不死与尔埙咸被残死主事施凤仪分守
便义门亦见害而副将乙邦才刘肇基咸被执不屈大骂
而死黄铉字九　泽人　乡荐为督饷佥事与𬋩饷
通判吴道隆　鲸字绳海寄籍江都佐城

守见害其　屈死侍郎卫胤文缢死卢
泾林字渭生长　归　尔德昆山人张涵嘉定人胡
如甡如瑾胡临并桐城人皆礼贤馆士城破死之而周志
畏者江都人后薙发南门之福圆庵欲以僧起事觉见杀
时武职同难者又有总兵马应奎丘云龙马守卿副将李
豫参将李隆徐统仁冯国用陈光玉陶国祚游击李大忠
孙开忠都司以下姚怀龙等十六七人久之三吴舞兵咸
以可法尚存每借其名为势而北师报捷无为州有云获
伪督史可法伪籓黄淂功二人
　论曰设定巢非贵阳而以潞之潞即不办中兴然而道

　　邻居中用事宁南无君侧之问靖南无上流之禦尚或
　　偷息河上即否螂臂南中世有将相不和而成功阃外
　　者乎或曰可法既立四镇当以黄靖南自予身为各援
　　剿亦或自行其意鞭策诸傲不然权轻而但清约可盟
　　鬼神何济也不周倾天柱折二百七十八年之运始之
　　金陵终之金陵一人关绝续之大哉相传可法入参将
　　张弘家裨将马应魁从死则万无不识印袭之理即非
　　城楼死乱兵矣或曰介子初不获自洁当在回向之例

罪惟录传卷之九下
　抗运诸臣传
　　杨廷麟万元吉(卢观象月中桂王其穷王其㝫龚棻/万发祥庄以莅钟良则袁从谔刘孟)
(鍧杨攴荐于斯昌刘天/驷汪起龙程必进子矩)
杨廷麟字伯祥号机部江西清江人己巳选贡出督学蔡
𢡟德之门庚午隽南雍明年会试第二人为庶吉士廷麟
慱学好奇字自负勇声气丁丑分闱所得士尽轶才尝慨
持符壁原上者庸懦不力每奋槊欲起遂自请监军戊寅
改兵部职方司主事(督)师卢象升军前赞画象升战死畿
南罢去壬午起(原官京师陷弘光)初再起原官廷麟曰吾

便尽收河南北　缝士英一盻益病不起
乙酉南都复败故(帅金)声垣(北)降遂以其师破南昌抚建
广诸郡皆破乡诸生就问公何处廷麟曰义不辱匿影匡
庐如晋处士潜己矣生曰彭泽小臣公以大臣为五柳计
乎廷麟感起振义旅来会彭期生太和合诸师战北师螺
子山一捷唐主进廷麟大学士兼兵部尚书为督师与大
司马郭维经恊守吉安己而粮竭城破廷麟走
师一战复之逡巡者数月而外援不至鼠雀
月吉安再破廷麟复聧络阎王总及张安各
来赣与赣抚万元吉兵垣杨文荐等戮力城

山九牛之间与北兵决战屡捷有诏旌异改郡名为忠诚
府而文荐耑守西门当北冲尤多奇捷久之会赣州者十
馀壁约可四万馀人北师飞帆乘水涨拂十八滩而上列
营城东北阻山距城二里许日每三四鸣角张云梯渡水
逼城城亦鸣炮应之杀伤故相当敌尝潜舟龟尾角伺城
匕中夜缒五百人挟束薪纵燔之敌不利退云又往往爇
万人敌掷城下火发桶裂铁菱飞若火鸦敌晲陴者震跌
负伤走最后夜选死士千人负九龙鎗乱流而渡猝发鎗
火延帐房敌惊颠　呼噪震天地北师登舟拔
营走三十里　久之北师益至廷麟方

檄南安水师巨(舰数)百号入援半道为北师所截时广营
滇营二部之援赣(者)故称最强广兵跣足跳山谷如飞滇
兵甲械犀利标鎗连弩洞胸穿札北师乘胜掩之两营尽
溃去赣势阻九月北师己蹑西门月城廷麟等立督死士
缒格复退去时南康亦失守赣势益孤各师以粮竭借端
稍匕引去城中仅郭维经汪起龙汪国泰金玉振徐日新
王志忠等部部不能千人而别部谢之良数千人次雩都
观望粤西援兵踰岭不即至廷麟左右支吾心力瘁尽嗣
闻延平失守驾出奔辅臣苏观生初以祭陵憩赣托迎驾
去或伪封上书观生公弃虔乎苏不得己驻南安邀胡赵

二将以吉安败绩之师援赣时两广总制丁魁楚闻唐事
败疾走肇庆拥立桂王监国观生与魁楚初以争饷却不
预别走广东或邀廷麟亦去廷麟曰赣州两粤门户廷麟
死此矣己而汀信阻绝人(心)皇匕廷麟曰灵武不终天㦲
十月之三日午夜天雨如火乱堕营中北师由小南门踰
城入城中仓卒巷战总兵刘天驷犹触杀数十人郭维经
急促水师睨炮连遣四十八门皆裂黎明北师尽入城匕
中士民格斗死无算诸池井积尸几满廷麟以事不可为
投藕池死北师争　肘股以为功二妾率群婢亦投井
死时诸同难为(万元)吉而郭维经彭期生黎遂球别有传

万元吉字吉人号慎馀江西南昌人登天启乙丑进士年
十九司理潮州台抨去补归德忧去起永州升大理寺评
事元吉性英利疏广不当时宜而好讥议初宦用是不达
时流寇毒中原元吉乃以南兵部职方从阁部嗣昌军前
赞画驱驰楚豫备辛苦身止随一仆偃侧戎莽不通家书
者七八年转本司郎中出知杨州弘光中升太仆寺少卿
时镇将高杰骄蹇与黄得功郤元吉受命和解出监军往
来滁扬随请追恤前阵亡将猛如虎刘士杰郭关猛先捷
等并讼蓟辽旧督赵光忭之冤以鼓敢战之气时扬淮六
合一带所在兵民互格遂上便宜以为镇兵素少纪律民

竞自卫益复䲭张一城之隔民以兵为贼兵以民为叛内
自携二猝有敌至何所用之请令居民尽移城内间出城
外有无贸迁各将领派兵宿驻严禁毁伤勿淂强禦移书
告勉靖南淂功期以首倡恊恭共奖王室仍请褒杨淂功
示劝诸镇会廷议上诸尊谥元吉复疏建文君年号宜复
景皇帝庙号崇靖难死事诸臣谥荫宜补又请录崇祯末
北京各省直城陷殉节诸臣采辑成书酌与荫谥庙祀且
须行学宫广示激劝诏可之于是追恨往事之失欲尽力
惩毖以急救封彊疏及宽严任议四事语颇痛切上不复
省及南都陷镇将金声垣随以江西北降元吉野走声垣

以书招之元吉作书绝使者有曰夫人相知贵相知心台
台与某周旋兵火扰攘之中尚不知某硁硁小节胶固难
通乎从古良臣忠臣但听人自取其一台台自为良臣某
浮为忠臣其揆则一幸而见容则为陶靖节惟台台之赐
不幸而见逼则为谢叠山亦惟台台之赐湖水洋洋胥涛
屈波安往而不淂行吾志也㐲望台台俯垂鄙分严戢部
伍抚绥宗氓凡绅士行藏听其自便令此一方人皆谓不
倿于台台有口舌功即仞云霄高谊昔不倿与史相公书
礼往复尝谓事不济则继之以死今史不食前言幽冥之
中安忍负此良友也声垣得书亦不复强乙酉唐王主八

闽明年元吉以虔抚督师璧皂口北师猝至时阁部苏观
生守赣止发新威营二百人出援皂口未战先溃时风鹤
甚百姓争夺门去元吉不淂己乃退入赣固关门至砍其
二妾以殉人心稍定四月阁部杨廷麟乃以兵入赣合守
赣之淂完者六月唐主加元吉兵部尚书元吉兵律持重
颇与廷麟不恊北降孙之獬为北师招抚射榜城中劝降
元吉火之不省视十月城陷元吉自持槊战于小南门不
利走出逮春门乘间投水死时中书舍人康范生字小范
安福人见执至省寻淂脱尝论守虔三公杨机部节义文
章羽仪当世而见事稍迟听言不广郭六修公虚平恕集

思广益而遴才太滥驭将太宽万吉人志急身先清苦绝
伦而自用颇专与人或忮时以为至论后之獬颇不任用
归山东为乡校蔡奶憨所杀而一时同难者卢观象与参
将月中桂同投水死王其宖号赤有安福人以选贡官兵
部主事守东门初被炮伤额见执口不恭甚死弟贡生王
其㝫从死龚棻号建木新建人官吏部主事与其㝫仝督
水师入赣堕马卧病卒拥出涌金门投水死万发祥号瑞
门清江人癸未进土官翰林兼兵科给事中守小南门仓
䘚中为乱兵所害庄以莅赣州人为监纪知县事急与其
弟诸生甲咸自尽钟良则字谷城瑞金人以监纪通判守

望江搂亦自杀而死于火者为袁从谔号昌言湖广郴州
人乙卯乡荐督楚师来赣守西门中书舍人刘孟鍧号和
倪安福人丁卯乡荐守建春门其时被执逮至南昌者四
人为都御史杨文荐兵部员外于斯昌总兵刘天驷副将
汪起龙文荐号又如湖广京山人癸未进士屡捷西门城
陷方投水被执斯昌湖广黄冈人乙卯乡荐与天驷起龙
三人俱就刑独文荐淂释入山愤郁死而故首试廷麟督
学蔡𢡟德己先死贼难甲申又同知程必进字以序以松
阳贡训导赣州䪽授府职城危子矩请去之毅曰淂与封
彊死幸也挥矩自脱矩曰大人以身报国儿不从何之城

陷父子俱死必进精昜理著有河图衍义
　论曰果从金堡之计如汉王之诈称使者驰入杨万壁
夺某军是以离郑则可而以任杨万固未可知也杨万
渚公不办将略岂数秃笔专心求死而能奠定中原者
虽然固虔以待跸为天南第一义果忠诚奉共主广滇二
　师自力守垛既专诸援亦凑尉佗刘张之业可幸笱安
夫大势已去而凭片㹝使人数千里之外咸骈首就毙
　万无像之道也或迟迟至戊子遥应金豫国则李惠国
　犹能赞一臂展草行之能而惜也不能持徒使忠诚二
　字寿千古噫非人之为矣相传廷麟有子为彭士望赎养

　　陈子壮(麦而炫/朱寔莲)陈邦彦(杨景华/杨可观)
陈子壮字集生号秋涛广东南海人也曾祖大司空绍儒
祖弘乘知善化县父熙昌万历丙午贤书第一乙卯子壮
弱冠荐于乡明年丙辰熙昌成进士令平湖子壮读书署
中淹该己未赐进士第三人及第授编脩辛酉奉命祀南
海时父熙昌为名谏议矣天启甲子出典试两浙魏珰用
事所在营生祠索子壮题柱且匾其堂正色拒之会熙昌
极数忠贤罪触廷怨被黜因并坐子壮试录拟程诽谤不
敬同日去朝逆奄败起熙昌都誎而子壮旋以宫谕居夏
又五年晋少宗伯入为讲官多裨益上尝称先生不名疏

唐世子聿键下高墙丙子有宗才换授之议子壮力争之
以为事有未必然者三有不可行五语激切上恕且廷杖
时刘太后亦知子壮名为垂涕道帝且诸臣连疏申救配
赎而还搆云淙书院以自娱弘光改元以礼部尚书兼詹
事府敦促向用甫抵金陵而南事复坏丙戌唐王立福州
以大学士兼大司马督兵援赣兵及大庾岭而延平失驾
子壮方潜迹九江明年丁亥北督师佟养甲索子壮出见
既脱去谋举兵建旗治战舰众数千人时同事者不一部
而陈邦彦一师最坚尝与犄角窥广州邦彦密与其门人
杨景华杨可观之已北降者约为内应须七月之七日并

起子壮先之事泄内应败景华等见杀子壮退保高明北
师急攻高明困旬日城破子壮被执怒张目不一屈临
刑呼高皇帝不绝口磔且尽犹闻其气云云时白日忽黯
无色北师中亦颇为叹息年五十有二悬首当衢中夜有
光四射桂主永历中以东阁大学士赠忠烈侯谥文忠加
赠其父熙昌如子官荫二子长子上庸劳行伍先两月卒
次子上图锦衣都督同知子壮美须髯通仕籍且三十年
立朝之日少尝论史至文信国尽忠于宋是矣祯延息燕
狱三载致王炎午有生祭文终就柴市不亦晚乎所著有
南宫集练要堂近游稿行世时与子壮共义者麦而炫字

章闇高明人崇祯辛未进士官御史朱实莲字子洁南海
人天启辛酉贤书亦官御史共守高明城破被执皆见杀
陈邦彦字会斌广东顺德人唐主即位八闽以贤书任兵
部主事监粤西狼兵援赣督师苏观生不进虔危语观生
曰阁下以大兵扼惠潮分一军助我截大庾可固全粤观
生复不能用闽败唐介弟聿镇自立广州改元绍武而桂
主己监国肇庆邦彦奉莭往观桂语监国以序无过王者
与唐平非名而战主客不敌不如急正大位以厉人心改
兵科给事中方还报而北兵果从惠潮掩广州不备执聿
镇观生自缢死桂主奔西粤北镇李成栋以兵追之且及

而邦彦与陈子壮张家玉䓁各师俱起北督师佟养甲捷
呼成栋还禦邦彦䓁主踉跄梧州得保无恙北师袭邦彦
于龙山妻何氏子和尹虞尹被执见杀邦彦不挫与陈子
壮合攻广州间露退设伏击败北师于禺珠破　水高明
大战胥江新会己北降清远指挥白尝灿复反迎邦彦成
栋提师二万困之力竭城破被执欲降之不屈见杀临刑
有歌(歌曰天造洵多难臣也江之浒书生漫淡兵时哉不/我与我后兮何之我躬兮独苦厓山多忠义后先炤)
(千/古)赠兵部尚书谥忠悯子恭尹存初应邦彦为问者杨景
华故广州卫指挥佥事杨可观故东营指挥隆武中擢柳
庆副将军事泄被执酷刑责其同谋可观曰丈夫砍头耳

　岂以缓死杀天下英雄终不吐时搜淂衣缝桂字数百人
　皆见杀而恭尹称半僧微去尝挂单法相余弟僧听月处
　听月饭之
　　论曰秋涛非可以金姜例例之也必索出见何意防之
　　深矣秋涛其怀豫之志也夫观其论文信国不早决且
　　撄逆魏张时不惧而当此大故其所自信宁再计决也
　　会斌以间露不淂与秋涛并驱驰以至随歌而尽止留
　　半僧志亦亮矣明季东粤三人秋涛芷园会斌会斌才
　　锋不如芷园而况毅过之秋涛二者之间

　　张家玉(林荐张恂张珣韩如琰黄者肱陈于/赤尹端庵韩如瑛赵省一卢定国)
张家玉字玄子别号芷园唐殿中监九皋之后世家东莞
万家租家玉生五六岁性崖异酷爱诸葛武侯从其师林
荐登黄旗峰众足废家玉曰吾不绝顶不休为文矩先正
其气从大家也丙子举于乡癸未改会试八月出周凤翔
之门选庶吉士甲申国变凤翔且殉难遗书家玉云玄子
尔雅温文貌若妇人然中怀刚毅大节不移玄子勉之会
为贼所执欲降之不屈作陈情书投贼有曰前明朝翰林
院庶吉士今请宾张家玉谨百拜伏惟不没人之忠者所
以有忠臣不没人之孝者所以有孝子如家玉者宜比例

古宾臣旌别其门曰有明张先生之庐不然临以刀锯设
以鼎俎家玉者从容而乐蹈之矣复移书伪丞相牛金星
曰忠臣义士于明为多劝义奖忠于顺为烈明孝著而人
知有父也明忠著而人知有君也至若家玉殷人从周愿
学孔子而必系之以明者盖不特君王之高义实欲遂我
君王之大不宁也如其不允所请刀锯鼎俎谅非负气守
节者所隐忍而规避也生之死之惟命贼怒絷七日夜勺
饮不入口会东师兵入家玉间归弘光元年家玉赴召留
都洒酒江上必雪国耻手发一炮以誓声裂天地未至南
都复陷与同里苏观生扈唐主即位八闽擢翰林院侍讲

兼启居注改兵科给事中监永胜伯郑彩军出江右进营
许湾设高皇帝像于军中盟而战则佯走以来敌至伏
发反击大败之抚围以解复与知县李翔誓守新城负重
创而敌卒不闯杉关一步上手书劳之曰朕以子子汝汝
以父父我晋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练兵潮惠家玉单身入
镇平贼巢谕以大义复驰谕程乡贼王元吉元吉降归农
者数万就伍者数千八月闽事坏桂主监国端州而思文
至介弟唐王入广州称尊十二月北兵入广州明年丁亥
薙发令下家玉与某师林荐独奋起通书南海陈子壮约
共义而顺德陈邦彦亦起同年张元琳为北师游说造庐

以请家玉朗诵正气歌三阕以谢之新抚院佟复以书至
家玉援笔题其后有云孔门高弟太祖孤臣如玉其人者
安可以不贤之招招之乎三月举兵复东莞称制以原任
儒学训导张珣为东莞知县原任湖广监军道张恂督守
而诸生尹端庵统乡兵严备万家租家玉身整舟师于到
滘拟走省会而北兵疾至万家租先败尹端庵自沉于江
东莞旋失张恂见杀恂家玉诸父行也家玉战到滘不利
败走虎门祖母陈母黎妻彭俱烈死家玉作流言称神助
以动其乡于是各保复并𥪡义旗以应北兵复大至家玉
盛设旗帜伪为坚空壁去而伺敌惰击之获大胜尽夺敌

舟兵势复振出没海口常泊铁冈夜潜即敌要害或发炮
或题诗或立帜以劳敌守北人惊以为神走龙门十五岭
岭故有义团万人推家玉大将军列龙虎犀象豹五营一
鼓下慱罗守之敌至五营更番出禦复伪为神至夜城上
有红先数丈云众益奋四出逐北敌计诎久之敌咽水灌
城卒饥不可守弃慱罗全师归龙门于是又变五营为二
十五营直窥增城增城近省援最疾家玉距城十里而军
断小木投孔道以滞敌马复悬巨木高崖以小兵诱战敌
驰入马当木足折及崖悬木多覆大败去由是乘胜薄城
前营抟胜夺敌旗返中军误以为敌至阵乱敌以骁骑径

贯中军家玉跳溺水卒盖戊子十月之十日也师荐被执
亦及难久之北镇李成栋反兵迎驾驻端州兵科给事中
李贞为具其事主为挥涕罢朝七日赠少保太子太师武
英殿大学士吏部尚书追封增城侯赐祭葬谥文烈家王
无子荫一弟家珍锦衣卫佥事有名山集传世诸草未刻
年三十有三
　论曰文烈初读中秘书匆日午庭中寸楮从空下视之
　淂四彝馆三字深怪之是夜梦猎狐狸淂残雀掩仗而
　而归云中似有人授书曰　秘之既觉忆之若以为文
　信公云文烈性好劳苦能数日不食曰步百里不舍喜

　结客虽野健不能恭为好座进食同塾陈万㦲贻书劝
　知几荅曰摧王一毛即都九五尊此中不乐也同义为
　韩如琰黄者肱陈于赤梁法良赵省一卢定国等皆因
　玉而死所乘马黄轿透跳踉能于风沙惨淡时作悲鸣
　以怒玉

　　瞿式耜(张同敝在/祖居正传)
瞿式耜号稼轩南直常熟人万历丙辰进士历官乙酉任
广西巡抚都御史北兵下楚式耜守粤西勤丙戍桂王即
真肇庆时督师何腾蛟被劫死式耜请以阁部堵胤锡代
之不果驾为北师所迫式耜保峡江退敌护跸桂林己而
峡江败主释桂林去式耜与参将焦琏留守城破巷战淂
全因令诸镇合守晋式耜吏兵二部尚书拜大学士加太
保比开国勋封临桂伯仍守桂林时将悍兵骄粮饷不继
式耜处百难尽瘁堵守唐寅秋北师入境呼吁无从主憩
梧州无宁处党事犹盛式耜与袁彭年等颇合吏部尚书

吴贞毓等遂与牴牾方重处五虎而式耜益孤所请率汉
寘之己而诏撤开国公赵胤先扈驾而严关诸将尽已扫
去于是人心大震各思苟脱在城卫国公胡一清宁远伯
王永祚绥宁伯䈬缨武陵侯杨国栋宁武伯马养麟俱托
故出走式耜大声呼之恸曰朝廷以高爵隆诸公百姓出
膏血豢诸公乃作如此下场耶诸不顾城中仅瘁卒数百
人鞬四关待死督师兵部侍郎张同敞单身自江东与式
耜共事式耜与诀曰吾分与城俱子无留守责可速去同
敞故为式耜门士曰敞不能独死先生必不去式耜署中
僮仆且逃尽止一荷槊从与同敞三人耳庚寅十一月之

六日北师至城开絷靖江王亨歅父子别室须臾数骑邀
式耜式耜曰无庸吾等坐待久矣遂与同敞偕诣定南王
府平立不拜延颈请速死定南温词吾在湖南己知有留
守公不怕死吾杀怕死者式耜大言曰吾两人不死兵未
至之日正须烦斧钺知吾南阳尚有人定南令分卫之以
闻因与同敞遥倡和吟咏以明厥志作遗表谢罪有曰今
平乐阳朔等处尽不守取捂旦晚间事嗟吾君至此极乎
即寸磔臣躬何足谢罪臣心痛如割血与泪俱为具述初
五以后十日情形仰渎圣听惟愿皇上勿生短见暂宽圣
虑保护宸躬以全万姓之生以留一线之绪至于臣等惟

有坚求一死以报皇上之隆恩以尽臣子之职分天地鬼
神实鉴临之诗题有漫赋八章有初六日纪事二章有示
别山七章和别山二章有自艾问天各一章有自警四章
无何式耜有仆周麟被获押至所禁室随奉令到山中搜
取家眷旋复收去感而有述一章二十有六夜梦一室如
其家中馺娑馆先公命设榻而卧方敷卧具几旁一窑瓶
触而坠下式耜以手承之竟不堕地完好无恙觉而纪之
一章忆圣跸一章淂新历盖明历闰十二月新闰明年辛
卯之二月式耜阅而感之一章有放言二章久之同事诸
臣次第就招感而有述一章距失守刚一月一章自入囚

中频梦其师钱谦益为周旋缱绻倍于平时盖未知南都
迎谒之寔也诗以志感一章妻某以闰十一月之九日为
生忌杨硕父为之礼忏山中式耜为位以饭一瓯菜一碟
酒半杯哭之二章十七日临难赋绝命词一章是日震雷
暴雨山川崩裂桂之人号哀载道先是给事中金堡苍梧
之狱式耜具疏者七得戍清浪养疴招提皈命三宝更名
性因既感式耜义和漫赋之诗八章而跂式耜与同敞合
稿因上书定南请淂以衣冠棺殓两公并恳恤式耜糿子
王许之遂命性因领尸藁葬式耜之孙昌文初相随入粤
授翰林院检讨路阻不及奔难己而被絷得脱庐于墓侧

从杨硕父得其祖遗表及临难诗四十首合同敞遗藁刻
之题曰浩气吟至其五年中奏疏诗文百卷及所携旧著
述数十卷𤇺火中十存二三(录其漫赋一首年逾六十复/何求多难频经浑不愁劫运)
(千年弹指到纲常万古一身留欲坚道力凭魔力何事俘/囚学楚囚了却人间生死业黄冠莫拟故乡游自警一首)
(若论成人事临危止一端圣贤原莭取世路己惊看死岂/求名地吾当立命观乾坤晋此夕魂魄也教安忆圣跸一)
(首銮舆播越五秋风风雨漂摇半避烽万乘总无千骑拥/三江应有百灵从卜年未许更周历辟国宁教尽汉封待)
(死孤臣难赴阙曕天遥祝护苍龙和别山一首志节无同/异形骸岂合离馀生今己久诀死亦何悲正气遥相接忠)
(魂刻共随诗篇单血泪千载有人知赠别山一首成人看/福分惟子最子钦矢节经营久临危志气沉骨坚神亦助)
(识老祟难侵造化真/由我须教后视今)其临难一首有三百年来恩泽久头
丝犹带满天香之句而同敞事在张居正传

　论曰时相与共守皆中湘故将难使而又苦饥桂跸未
　安呼吁何处乃又以党事相内閧哉在廷渚臣全在制
　虎意无临桂即临桂亦何从子房虎啸哉群而不党尼
　山早示以中兴要义而不察也临桂但有死耳而难别
　山之与俱李梦阳　练金川匾曰浩然　合列山遗
　刻题曰浩气其皆正气歌所氤氲者与

　　何腾蛟(妻徐氏妾王氏/杨宣威堵胤锡)
何腾蛟字云从贵州五开卫人浙江山阴籍也万历辛酉
卿荐崇祯初知南阳贼每躝其境腾蛟训练乡健为二十
四营禦贼多有斩获威惠大著九年从巡抚陈必谦败贼
于安皋斩级四百论功晋一级移大兴入为武库主事佥
事怀隆治兵淮徐斩贼酋王道善程继孔等巡史可法大
器之腾蛟善推步每言晋燕分当有变十七年擢右佥都
御史巡抚湖广迄三月而前言大验福王立南都密奏请
以傅上瑞为长沙道章旷为监军道各练兵一万于湖南
北以自强隐压左傲辅臣士英以籍里且庇其家无不报

可加兵部右侍郎总督川湖黔郧上言枢星者职司主宰
迩来紫薇垣中光芒若隐若见占云臣工不和帝有危疑
不安之意天市垣居临艮位乃金陵分野其明微弱主天
子忧疑不决㐲乞陛下酌宽猛之宜妙鼓舞之术举朝大
小臣工和衷体国以挽回天意乙酉南良玉素衔士英又
畏闯贼之逼御史黄㴻淂罪士英被逮急益劝良玉借伪
太子为名部兵东下清居侧以腾蛟行腾蛟不可解印授
家丁无为贼所淂而身往谕良玉良玉强持之登舟次汉
阳门腾蛟夜伺间投水顺流竹牌门为渔者扶起间走长
沙观变楚人闻其不死传以为神㴻复责腾蛟擅离职宋

已而南都败唐主起闽中人心回惑腾蛟布告出师略曰
悲㦲今日成何世界胥于禽兽矣兵家五字战守死走降
今日战守不成走降非策则惟有一死语云死士一万撗
行天下苦寒此七尺耳即否往无不济复君父之大仇雪
人伦之大耻昭臣子之大义北七尺又何曾死腾蛟不敏
标下死士尚三万硕为诸公前驱然后张将军(先/璧)出茶新
郝将军(永/忠)曹将军　出犹义合窥章贡黄将军　出醴萍
狗袁吉周将军(全易漳/平伯)出醴滋又请号召忠贞十八镇出
兴归李赤心高世振䏈络川蜀各师从夔峡并下荆襄既
无东忧又张西势并力合势胜气在我而况刘将军(承/胤)以

宝师焉将军(进/忠)以荆师王将军以岳师卢将军以武昌袁
吉之师(宜)董将军缨总督标之师张向牛三署将以澧
州之师袁将军以本营之师王将军(凤/升)牟凤卫以援剿之
师水陆步骑百道并出或压其首或绕其背或其胁或
披其肢又况齐秦豫澡之雄兵柯陈黄麻之义旅动以百
万引领南望将一呼而百应诸居何二何虞不一奋戟乎
今与诸君约从腾蛟言富贵可久妻子可保报仇为忠臣
全体为孝子不从腾蛟言富贵朝露妻子俘卤为叛臣为
贼子惟所取况朝廷之法纪尚在太祖高皇帝大行烈皇
帝之灵爽赫然腾蛟秉尚方不畏强敌宁畏悍帅天下义

旗回指于公恐不能为寿于旦夕也檄到母惑时武昌己
陷腾蛟保长沙七阅月标兵不过二千方檄马进忠王凤
升两将军驻岳联络卿团数百部而猝闻金陵之变士心震
沮伤兮曲木旦暮飏去且又粮糗无从拮据更惫所为五
苦是也并以五难八告有曰长沙恃洞庭为阻今武昌樯
橹一帆可至则无险之难金叛南昌仅存一赣靖江妄觊
骨肉为仇则无邻之难本标道标新营旧营精锐实可三
万月计饷本折六万馀并湖南北兮讯镇防者月计十馀
万而道路回阻百姓死亡幅员既蹙物力有限则无饷之
难逆号遍及处匕动摇不肖先声驰鹜忠义不知为何物

威令不行则无法之难阍陛徂远入对无时旦夕此心何
从呼吁仅与督学臣堵胤锡长沙道臣傅上瑞监军道臣
章旷痛愤咨嗟誓不能为功臣当共为忠臣以报陛下一
日之遇则无告之难时闽中初造地边势隔所恃腾蛟一
念忠棐楚南半壁系属不去时贼自成为平西三桂所败
走死楚中其兄子李过者号一只虎同其党高必振就堵
胤锡之招唐主改过名赤心而十八镇多就腾蛟降者颇
傲不任使主以腾蛟安辑功大其爵赏以巩西南封定兴
伯以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督师腾蛟疏请亲征有云
皇上以高皇帝神孙应南阳圣运遐迩通情正需此日事

机一失安能再来河南为天下之中荆襄居上流最要诚
能力破浅谋独抒神断大势既张大椎在握天下全局指
顾间耳夫饷不鬼输白靡则馈兵非神运善用斯强不图
其全终隅于一我之所往彼亦能来臣等疾首痛心诚不
能以逆料也驾即延平师终不进丙戍闽败十月桂籓推
立于肇庆晋腾蛟定兴侯明年丁亥北师下楚腾蛟战败
时主跸武冈腾蛟来归武臣刘承胤夺主权自制腾蛟苦
请移跸疏略曰臣等推原祸本其端不一大率上下之情
不通文武之气不奋形势之算不豫嫌疑之窦不消今使
武冈果有山川之险兵甲之雄米粟之富粗号偏安然未

有处一隅而图四海之大者祈求己靖桂林无恙审楚粤
之要莫先全永俟衡常报复仍还汤沐主上一启行而嫌
疑消形势豫文武奋上下通矣伏惟皇上自择自行督师
一人扈驾敢有借颈议迎议留议送者惟众共起殛之承
胤故为腾蛟所荐忘谊反噬尚别借以夺众议腾蛟复特
紏之有曰承胤所争者不过蛙蚁小斗臣与天地抗盛哀
之运承胤所争者不过蜉蝣虚名臣与世界辨人禽之关
未几武冈破承胤北降反偕北师屠腾蛟家属尽腾蛟继
母孙妻徐在絷徐间致腾蛟书曰母近七旬妻亦命妇岂
不能如王氏之抰喉而死寔疾望大兵来救麾下诸大镇

宁尽若承胤负心哉救与不救唯信到王氏者腾蛟小妻
之曾被卤莭死者也(初黎平破王自刃仆/不能死扶喉乃暝)腾蛟荅书云夫
为忠臣妻为莭妇死亦何恨族属无于妇女既入纲罗便
是劫数所不忍言者王陵之母千古伤心赵苞之报寸衷
难谢耳主下诏褒慰谓非卿不能有此难非卿不能处此
难腾蛟捧诏涕泣谢表有云臣读昜云内难而能正其志
臣知所以自处矣曾记唐李晟家眷百口陷于贼营军中
有言及家者晟泣曰天子何在敢言家乎郭子仪与仆固
怀思不善冢墓被戊上惜之子仪曰臣久在行间不能禁
军士暴掠今日之执是其应淂臣才远不及二臣而捐躯

捉国之心千载而下可以相质己而徐亦自尽礼部郎中
严炜为之请恤诏许坊葬主踉跄历桂林走南宁腾蛟收
残䘚于郴州复取桂林戊子率大将赵印选胡一清焦琏
曹志建䓁复兴安围全州八战皆倢三月破之又复东安
乘胜困永州与马进忠扼守常德己而力竭弃城走石
门慈利退入土司夏撽总制都御史胤锡合力复下常德
七月进忠战麻河大捷北师伤七千馀人诏封进忠鄂国
公仍驻常德而腾蛟屯衡州为声援嗣胤锡与进忠隙胤
锡令前所招李赤心十营之在夔州者并来常德常德士
民畏赤心残而进忠亦虑其扎己纵兵民数万举火焚壁

以其众渡湖南而胤锡与赤心亦弃城渡湖南若追者腾
蛟闻之大惊湖南岂能容此数十万众且相牴牾者势必
内变遂有湖北千里一空之疏主在肇庆谕进忠出攻长
沙赤心出援江西应声垣腾蛟恐两难单身至湘潭督行
己丑正月赤心湘潭受约且行而进忠先以宣威伯杨甲
一军来就约全师未至腾蛟故部徐勇者时己北归伪为
明称叛北南还乞腾蛟观其营腾蛟方岸帻便服生城轻
身示不疑而猝为所劫勇以其旧劝且降因馈酒食腾蛟
不受反义责勇降大声不恭饿数日喷血死扬宣威不淂
督师所在单骑入城者七冒矢重伤䘚于是进忠不进而

卫国胡一清开国赵印选弃永州退守全州永国曹志运
亦退保岭峡关宣国焦琏部将常起蛟亦退保平乐赤心
之师竟沮还走梧州主赠腾蛟中湘王谥文忠腾蛟子文
瑞系莭死王氏所生后以贤书授词林从跸病南宁卒自
是衡州复陷阁部胤锡入朝肇庆请以广东四府处赤心
屯守朝议赤心初奉援豫之命未报不许既留守桂林瞿
式耜请以胤锡代腾蛟督师俾由桂林出楚桂林将士以
初赤心故恨胤锡入骨胤锡惧沮浔州卒胤锡字仲轧号
牧游宜兴人以丁丑进士主事南户部出知长沙督学湖
广弘光中擢本省巡抚都御史乙酉左师东犯毅不从避

之湖南李贼死辰州九公山奉何腾蛟檄单身冒入贼营
招李赤心数万众唐主以为功升兵部侍郎永历中拜大
学士兼兵部尚书尝以家口托督师程峋移驻广东至封
川江口遇北师李成栋残之尽
　论曰中湘当西南半壁人欲失其心之时统绪再延𤇺
　火肆逼声息遐远顽傲纷纭乃欲呼寐立敝人省大义
　岂不难之又难移跸出师渚疏诚无愧汉武侯二表即
　机用亦何必不若也余尝沦武侯只是能读书中湘内
　难正志之言亦可渭深于昜矣成败利钝虽皆不可问
　而疑叛起时腋骨肉试锋刃乘异小有即安　门无从

　设险又武侯之所未经者艰难同而埶异也举　光明
　如天高日出万目皆见而变起不测元老不终徐勇以
　荆聂之才试之故人立摧天柱呜呼命矣

　　姜曰广(子/二)
姜曰广字居之号燕及江西新建人也祖冕良令尹曰广
豋万历己未进士以庶常授编修清介矫峻善属文力持
先辈崇尚端邃为后学指归尝语所知吾此方匡子自未
第时迄今未摹一角邹忠介以荐李三才为廷论所指曰
广出揭直之熹庙中奉命册封朝鲜便详阅岛帅毛文龙
情形还称文龙以二百人入镇口㩀铁山招降彝抚归义
之民至十馀万众即不谓吮血扼吭可抵成绩顾不愈于
辽阳一陷越海而南广宁一溃望风而遁者哉及归不携
朝鲜一物时魏珰用事令其甥傅应星及孙抚民纳交曰

广拒不荅时为讲官故事先呈讲章阁览或一就座师鉴
定曰广独否因上君子小人和同之辨直斥时故都御史
杨惟和危失魏意责昜革三不撺一字抵最忌削籍为民
及魏败起历左中允己己东兵大入武经略马世龙不战
曰广力言于朝罢之庚午补讲官于书议中寓讽切勿任
性勿信左右小人出典南闱门多奇拔杨廷麟张漙杨廷
枢陈子龙徐汧数十人升南国子祭酒分丁丑会试所录
如熊开元丘瑜䓁亦才名烈当世惓惓力行启迪不衰江
西呼姜夫子云己而推吏部侍郎力援郑鄤及黎元宽䓁
忤首辅乌程温谢病归里癸未复起南京翰林院正詹掌

国子监事讲学江西社其时诸卿就教侍坐不一人史可
法㕥大司马束脯正詹之门为创见甲申春督臣孙传庭
潼关失守曰广卢南北绝事或不幸同史可法疏请太子
监国南都以固国本且巩祖陵收东南人心备缓急留中
三月神京陷曰广檄诸生大集尊经阁陈数大义欲自杀
从先帝会可法及工部尚书高弘图都察院张慎言京畿
道御史祁彪佳臬臣雷演祚就咨册立且曰乃社稷为重
矣彪佳倡议中兴之辟非守文继序所办曰广深然之或
曰潞籓慈昜民心所往方拟敦请移书凤阳马士英略见
立贤大意己士英挟高黄二刘诸总镇兵权行檄心尊福

籓可法曰尊福籓序也合策五月朔福王监国十五日即
真以高弘图为首辅曰广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次
之力辞改礼部左侍郎入直可法士英又次之于是申拔
正类父老咸夫杖拭目太平士英忌以劝驾为私恩密结
勋戚中贵为死党嗾诚意伯刘孔昭辰曰广于朝房而吏
部尚书张慎言受事甫三日辄褫去曰广争之求罢不许
时三案尽翻曰广益求去疏言前见文武交竞既惭无术
调和近睹逆案重翻又愧不能寝弭遂使先帝十七年之
定力顿付逝波皇上数日前之明诏竟同反汗又言翻案
之典出自内侍斜封墨敕覆辙昭然尤可恨者阴持会推

之柄阳避中旨之名先帝一误皇上岂堪再误㦲语极痛
切士英讽四镇合疏诋曰广会有建安镇国中尉朱统
候考吏部奏曰广定策时有异心士英遂大言陛下四仇
未报曰广其一也发神庙时挺击东宫一案以激怒上且
曰策陛下非其意也出曰广初书袖中示同官因矫旨排
落诸贤不踰时正类无存者可法遂请出督师扬州而曰
广求去益急会以皇太后至京加太子太保许致仕去谢
阙时曰广遇士英殿门剧唾之士英为色沮乙酉南都不
守门人杨廷麟万元吉等起兵江右潜书就教戊子北降
金声垣回向以桂林敦曰广出曰广欲捷拔九江扼安

庆窥南都声垣不听以兵下建昌饶州瑞州九江及临江
吉安袁州䓁处唯赣州未下而北师大至困南昌声垣败
曰广为乱兵所攫得肘印伪曰吾铁树宫道士也间投井
死其门下士先后死莭者为徐汧陈子龙杨廷麟杨廷枢
䓁而所荐拔率忠烈先后死国己丑新建令诱致曰广二
子俱及于难或曰其一尚存曰广尝作太史公自叙一萹
大率追赞朋党之论
论曰果有挟天子奔走海内之才之气之志则序立断
　不可为也尔时倘能持大义昌言前梃击故事以罪夺
　福序如古昌邑倅度居之道邻等能之乎于忠肃而在

　或即以桂议参之矣惜也远莫致也及最后居之乃欲
　扳铁树复起则诚难虽然福主果不为群小所用以初
　梃付居之道邻使之指佞定不马上失天下

　　王祁
王祁字如止号拱哲太仓王氏奴也昵青楼某滥遂乾没
主　无算后青楼怀钜赀为尼怜祁与千金亦数月豪尽
乙酉不肯　走闽建宁之净慈庵剃发为僧尝寄单大
中寺祁短身面黧铁体礼大缁衣相向多欷歔动人僧戒
秘而坚盖许祁以死者𢾗百跏矣诡称谙术数能缩水令
乾便步入海民间遍插杨技㕥迓观世音大士　惑之时
郧西王常湖亦度为僧丙戌唐事败王托钵寿宁之鬼足
洞王颀长读书明机事性好谶曰鬼得足不死矣虽荷笠
衣缁单意气自别王或言佛妻神其众洞内外人咸异之

争饭王明年丁亥春祁亦僧服募洞见王王曰僧何山祁
曰行脚耳王见祁髯在曰今髯衲皆非僧有脚能行乎祁
亦知王非僧曰行脚欲行杀髯鬼矣王曰鬼有足无妨也
因指洞名为谶祁笑曰请与鬼㕥足夜共寝处密言所欲
祁别去遍㕥王踪迹微致所善僧跏久乃露王于洞之内
外人且曰王佛祖再生为主运又自言精天文家及　门
六壬䓁数学测无漏有法呼天兵至于是众顶礼惟命得
壮士三百人咸习槊惟左右且起而稍匕为寿宁官将所
知出捕洞洞故壁起不可蹋梯空而上时洞外人皆入洞
起级保官兵仰洞无如何祁乃夜间穴地洞侧身出疾走

寿宁寿宁兵尽壁洞外城单开门走其县官时府　政和
兵共援寿宁祁又间释寿宁破政和逡巡复还洞会建安
令李甲躬诣乡督粮仆役颇扰里老率众前罗诉不与直
众喧𣣔入建宁鸣上官令恐上官见督猝传语镇将乡之
人且为乱明日众共诣城镇将闭门登城睨弓众有好事
者大呼令㕥我䓁为贼贼无赦与一决之遂夺城外所设
保甲兵器咸仰城㕥防镇兵之开门遂出也初无窥城意
偶火鎗中镇镇倒众知不可解各使人呼其乡乡无不怨
其令閧起揖出祁洞中祁以郧西常湖主兵而身为国师
用唐隆武年号王无所裁进正惟国师祁祁㕥王令部众

亦署官属四月攻府治建宁道顾南泾弃妻子匹马走浦城
索援援未至而镇部骑者昜祁䓁开门纵骑出祁伏䘚挢
下火击骑倒众愕而先是祁所善僧各以义微示城斋
城外或警则出木器投巷妨马足遂有好事共夺门入祁
䓁而骑兵还碍木不得展尽被杀为是月之七日也祁令
但残官府馀无所犯迎王洞中居城于是寿阳政和复下
时方国安从子元科己䘚其馀部散走山砦者咸就祁曹
大镐者亦㕥兵来会战力而城绅士顾给饷守精北兵攻
围数月辄不利去明年戊子建国公郑彩乘势以鲁监国
命督海师与乡较合攻福州城垂破而去之是时桂主立

肇庆驰封祁郧国公初乃分捣浦城欤断仙霞为固浦城
不即下北师总督陈谨䓁重师来援祁出战不胜闭门严
备久之饥往贷粟海上国姓成功成功许诺而闰四月之
四日天雾四塞守者怠北师梯木上迷无从睨炮祁登城
举大炮炮裂反㷊祁创猝令一城中尽起火四十万人无
活者祁乃自投火中死而王为乱兵所杀成功㕥饷至无
及矣
　论曰祁叛其主走去而䘚捐躯㕥报国无主而有君本
　　末异何也㕥穷而逋㕥穷而起硕能㕥诚信感人䘚之
　　咸投火自焚然则盟于中非一日之故矣㕥其身效于

　　大不在金粟屑屑也恨郑永胜𣣔乘北自为功而不与
　　呼吸孤城力竭各势俱敝所为事不出一手缓急不为
　　能闽仆匿主武仆諌主岂若琅琊苍头能为万世不北
　　哉

　　李定国(刘文秀/白文选)
李定国伪西张献忠义子也长身有文儒气象谦恭下士
兵律精甲申献忠陷蜀僣号迄丙戍拒北师于西充县大
败凤凰山阵死献忠义儿十其一为平东将军孙可望最
枭定国次之为安西将军而抚南将军刘文秀定北将军
艾能奇又次之合效献忠不解可望势张常走使三将军
时令其都督白文选冯双鲤等南陷重庆遂由遵义陷贵
州会云南土司沙定洲与其妻万氏猝叛据省城走黔国
公天波于雄洱天波与海道杨畏知合力拒守可望诡称
援师释贵州兼程进解定洲之围定洲遁守佴草龙可望

㩀有云南令定国分攻缅甸及小西天等国凯归可望乃
自称平东王铸兴朝通宝建宫殿设府部各衙门原御史
任僎拥戴力立授礼兵二部尚书三将军以素俦伍亦率
自王不相下可望尝以事縳定国挞之演武场定国更心
恨以所部出捣叛贼沙定洲平之势稍振杨畏知初攻可
望败见掳说可望翼赞明室可以詟众时越闽连覆桂籓
永明王建号肇庆矣可望遣畏知等入觐稍露内款之意
会武康伯胡执恭以桂命屯泗城洲西防黔内震辄便宜
招抚竟矫作册命封可望为秦王册中有云秦王总统天
下兵马钱粮蓈制诸文武以监国亲王体统行事朕尊礼

如古仲父仍铸秦王印以给之乃密疏以请可望迎受亦
颇知非真故令礼部誊黄始用永历年𨂜自称监国秦王
臣表谢脩贡复布告云贵楚粤诸勋贵畏知意善用可望
母内自树敌度情势不能不如前封廷臣袁彭年金堡等
执不可督师堵胤锡更苦口遂改封可望为平辽王赐名
朝宗定国文秀等皆公爵可望耻再命降封不受并挟定
国等不得受公爵廷论逮执恭坐以擅制之罪执恭沮泗
城不至时定北能奇死可望并有其军益张庚寅冬可望
北陷遵义复㩀贵州督师何腾蛟瞿式耜堵胤锡诸兵屡
蹶主奔南宁可望遣其部贺九义张明志赴南宁护驾必

胁秦封阁臣严起恒督臣杨鼎和科臣刘尧珍吴森张载
志等抗疏不许九义使盗杀鼎和私击起恒水死并杀尧
珍等主不得己乃真封可望为秦王畏知廷论九义擅贼
杀大臣方办事东阁可望袭执至黔中杀之壬辰定国以
其所部五万人出靖州可望恐定国挟主而东使冯双鲤
马进忠名曰共事实相制定国涕泣感之咸硕执鞭从可
望使定国迁主安龙府钱粮兵马咸簿主之定国至湖南
连破靖沅武岗诸州战北师黄沙尽掩其众可望心忌之
疏请封定国西宁王文秀南安王自功定国以可望请谢
不受可望阴令双鲤　击定国早为定国所学可望乃善

护定国家口于云南脩好秋定国乘胜指粤西北师定南
王孔有德迎战严关箭洞李虾死有德退保会城　破王
闭宝玉妻妾焚之因自刭遂下广西获金印一金册十掳
有德子庭训时北帅平西王三桂己尽收川南郡县南安
王文秀同白文选攻保宁不利单骑还可望请夺文秀王
爵示罚九月定国取衡州时号令所及方数千里不复奉
可望约来可望出沅取辰州檄定国北追不听复令刘文
秀攻常德不利文秀归守云南冬北师敬谨王攻衡州定
国败王追之中流矢死兵五千溃定南既无嗣王姑护军
师大至定国单弃衡州保永复退保武冈癸己定国走援

广西可望战北师花街子败不进定国势亦沮桂林守者
空城走去北捋线国安坐有之可望召定国不至退守贵
州时主行在安龙大困宗室被残几尽主与阁臣吴贞毓
等暨内监张福禄全为国密议驰封定国为晋王俾疾以
师逆驾文安侯马吉翔故与可望昵出之南宁祭陵吉翔
微知迎驾事走报可望可望忌令郑国佯縳吉翔就安龙
讯勇索建议首事主讳之曰内诸臣必不敢或外伪为之
国擅械系贞毓以兵入宫执二监酷拷贞毓声数可望不
臣身秉衡走约定国讨逆是寔他何与于是罗织十八人
姓名勒决科臣张镌内监福禄为国坐凌迟词臣蒋乾

昌等台臣李颀等部臣徐极䓁皆弃市贞毓以大臣赐自
裁咸慷慨赋诗尽定国以桂林不守觊立功自赎疾捣东
粤直薄清远移屯七星岩颇怀内顾粮尽而归力援平乐
复攻桂林不利退保南隘乙未定国克浔州冯双鲤以可
望指且阴图定国定国曰我尔总以效死明果不失初意
从我入粤东功不　必欲相逼定国硕自沉以明志众感
激双鲤遂以三千人为先锋东破高雷廉三府败北将郭
虎尽歼其众虎单身走广州复领兵守高明定国分兵三
道一天威营攻肇庆不下一义胡营破高明执虎亲解縳
与之盟虎诺复叛去三月身率大师破杨春六月围顺德

守严不淂入常一试其所有地题用一匡天下自负以为
仲父复出善用象战象十三俱命名封以大将军所向必
碎王兴者璧文村以其众降定国乃分困顺德水门而定
国自营三门北平南靖南二王援师至不见定国一兵惊
曰四面下子矣且退有副将语王此退必尽于江不如死
伏果死仗淂脱自是数月不接一矢城中饥垂破者数十
二月满兵来援故匿上骑令步卒突象　进而骑间出定
国阵后定国败弃象走还阵是日兵初出象受酒犒不谢
而哭顾己知不利北师尽驱诸象入城一象悲鸣不肯就
食数日死两王乃以书招定国答书凛　忠义动人听有

云大夫同心相与共猎中原可也还南宁遵密敕奔护安
龙马叩府不进箠之必不进三易马率如是定国异之有
金中书者告曰此真主国门也人臣不淂骑入定国憬遂
入行宫主与后及太子䓁尚以为可望所遣令勋卫马见
明下阶迎之定国俯伏谢曰臣非从秦王来主喜赐绣墩
坐定国语次欷歔定国密誓必诛可望以效命背出所镌
尽忠报国四字示廷臣咸啧啧忠臣可望疾令白文选伺
安龙迫驾移黔合宫恸哭不行文选亦为泣下遂善报可
望定国无他志己定国扶主西奔入滇文选又奉可望檄
促邀驾曲靖不得身与俱西时刘文秀暨都督王尚礼王

自奇贺九义等咸为可望守云南文秀私出见定国微语
吾辈以秦王为董卓但恐诛卓之后又有曹瞒定国指天
为誓乃合计倡言迎驾本秦王意宜一力为之桂王入云
南定国躬为御舆主即可望所营宫室居之尽收其护卫
子是封定国为晋王文秀为蜀王艾能奇子承业为镇国
将军𬋩延安王事文选为巩国公尚礼为保国公九义为
保康侯文安侯吉翔入阁办事钱粮归所司兵马事悉付
定国主之更定各隘居守可望㕥妻子在云南隐忍未发
主遣文选往黔招之不至随令东昌侯张虎送可望妻子
赴黔可望无内顾遂大言定国文秀谋反追文选巩国公

敕印决意攻滇列侯马宝马惟兴䓁为文选曲解受封云
南非其意不如重用之必感恩勿二可望信之擅封文选
为证逆招讨郡王总统兵马名清君侧令双鲤守黔而亲
狎阵次交水文选不战走归定国定国请进封文选巩昌
王遣内阁马吉翔视师丁酉九月定国文秀师至三岔距
交水二十里可望以总统中变拟还黔马惟兴语可望公
自将当定国而惟兴与宝及汉川侯张胜由寻甸间道袭
云南可得志己大战交水惟兴内应可望兵溃遁还黔时
秦王所部率枭健定国涕泣语之明造颠越实自吾家至
此犹不悔天必尽殒之矣则可望所遣马宝亦降众尽贴

独张胜孤军突云南不备保国尚礼思开门入之为黔国
沭天波所觉不淂发定国以胜兵还救掳胜
尚礼饮鸩死主封冯双鲤庆阳王马进忠汉阳王马惟兴
马善贺九义俱进封公爵德安侯狄三品岐山侯王会荆
江伯张光翠以党附可望降罚有差戊戍刘文秀病卒夔
国公自奇以永昌伯　有才叛定国率兵诛自奇子永昌
可望微通北师以兵三千捣武冈为部将刘甲反攻歼殆
尽戊戌四月可望遂同陈总兵满兵五万身为导入贵州
定国弃城走可望遂因陈总兵北降得封义王十月北师
从贵阳　滇妖人贾自明者有幻术定国恃以无恐与双

鲤䓁㧪守盘江沙而白文选守七星关咸败绩十二月奉
主走永昌己亥正月之二日北师云南二月主走腾越定
国先护宫眷出三宣入缅还督兵扼磨盘山力战颇有摧
陷然人心己散竟不能支逃入孟艮茶山各土司中奉表
请跸者数阁部吉翔重迁留缅辛丑桂主及难白文选遁
木邦久北归定国卒于徼外明年定国子嗣兴文秀子震
咸北归
　论曰李晋国归命后战功较周宁武尤榆林(等)胜势十
　倍复严关殒定南恢粤西摧敬谨一再难东粤无与衡
　护安龙定内难　穷地促挟空名而偷息天外较中

　　湘又十倍难矣　定国兴巩昌　文选以所部屯孟
　　艮疏请主幸其营者数十上至令部将祁通武以兵逆
　　驾而主惑阁部马吉翔之言不果发至辛亥　康王以
　　番众窥边岂犹其遗放乎抑北平西吴诡此以自重乎

　　李来亨(郝摇旗/刘二虎)
李来亨为李闯从子一只虎义子一只虎归命改名赤心
(封)公爵自中湘王何腾蛟死湘潭赤心无所效病卒其妻
高氏能知兵统其众来亨奉高命惟谨自夔州窜郧西乱
山己瀀皈命滇中称御前营颇宠任适孙可望挟封来款
各以旧寻仇水火可望攻来亨败(之来)亨以𢾗百人后还
西山久之相附者众高氏义砦并　归州䓁豦
来亨挂征〇将军印封荆国公此　股
郝摇旗㩀房山等县刘二虎㩀
馀大砦为　天保与

令其民屯种自食
发效力如是者数年嗣又有枭部
卫相声息特严辛丑滇事尽明年　请
以兵徇地之未版者有命湖广之　陜西之师当
郝四川之师当二虎而国英总统　二月湖兵先入以
书招来亨傲不应复招施州二王者荅书不恭有曰当日
郧阳一举至今泪滴九原自以其兄先曾战死托于不反
(兵)革之义且云此日举动台下独不闻乎诚非以德服人
而以力服心悦则未矣不佞首阳饿夫丼老此地云云国
英兵进遇来亨于猫儿罐内兵不利失副将武君相等二

人兵千人陷没提督董学礼复益内师大战来亨却掳李
营宋总兵斩千馀级夺马驴二十馀疋来亨沿途烧其赀
粮退守七连坪老营营有土城周三十馀里湖兵深入榆
　坡粮不继至杀马以食兵几溃是时楚应　粮最苦斗
米几费五十金乡绅被督急致有自缢而死者来亨㩀双
龙观以拒逡巡至明年三月湖兵逼双龙双龙插天路不
能正步咫尺折乱石突屼一失足千仞之堕矣湖兵裹膝
跪而行裹处用铁锥缀其上靴底亦然蚁附而登卒达观
处来亨恃险意北兵万不能至至是促弃七连左营
阳河退守谭家塞　氏合湖兵驻七连少息

李诸难民以孤来亨延至七月谭毅与谭弘杀其兄谭甲
北款淂封毅向化侯弘慕义侯来亨迫愤起密约郝刘二
股合力出攻大战四昼夜各踞山顶来亨兵先下湖兵趍
之势压其上来亨提健卒贯入反压湖兵之上上下夹击
湖兵大败返走当阳是后也李总督失文武二百馀员失
　民二十馀万己复益兵合击大捷巫山县被围闻败耗
中震国英督兵死仗并破房山擒郝刘两股报捷韩王本
鉝不终来亨退守原寨冬满师至来亨移保茅缘山甲辰
正月满兵仰攻未利木石悬击所伤极众于是掘整
断其出入八阅月来亨粮匮悬二印胸前自缢而后举(火)

其妻亦在焚马　子党守义出降二王亦就款高氏
侄守义北归为辰常总兵力保淂免死
　论曰李篡弑而张割㩀李之罪浮于张张之孽李定国
　匡勷辛丑以前李之孽李来亨负固辛丑以后而义皆
　不可没然而来亨之功又浮于定国何则戊申历益算
　三年谁延之(或曰来亨/原名𢡟亨)

　　张煌言
张烟言字玄著浙江鄞县人䔍学负至性壬午举于乡乙
酉南都败五月武林北疑七月煌言从请臣扶义敦鲁籓
监国绍兴以庶常权制诰丙戌越败扈跸海上监定西伯张
名振师北出舟覆登陆七日间归巳丑监国保舟山明年
煌言从内地扈海超升兵部左侍郎护定西名振应杉江
回向吴胜兆为飓风覆舟失期胜兆事败煌言偕名振走
山寨无所就　入舟山辛卯治兵鹿颈八月舟山败煌言
亦赞监国泛憩三沙国姓驻监国于金门善供辨壬辰煌
言以兵部尚书同定西侯名振䓁舟师突京口题诗金山

寺不利去己瀀取舟山桂主憩安龙遥敕招讨国姓成功
延平王己又仍鲁王监国煌言东阁大学士甲午舟山瀀败
屡从定西舟师　吴淞逼崇明大风舟覆为土人所执以
其义纵之复入海时诸洋国姓驻厦门为思明州壁大兵
外肆屯监国驻金门陈文达驻玉澴山阮春雷驻楚山而
煌言驻临门会兵必至焉己亥五月煌言为延平先驱大
举突润州指芜湖远近感煌言之义上印者三十七州
七月郑师困观青门被劫师溃越月煌言苦深入犹以万
人空腹堵楚援沉其四舰久之单援绝中弱众散沉舟登
陆尚三千人转战千里入霍山界历崎崄益饥众尽散从

二十骑䘚不满百累抟至单骑从者二人于弄骑政啇服
匿民舍拾遗舄易靴而窄夜奔七十里剪趾血殷注疟作
淂胡姓及金徐二人故舞戟败脱者也为导行曲护盖徒
步计程二千馀里为时二十七日仍驻临门具载北征纪
略辛丑𬗟甸变耗确三上书监国拟诏书一道微不欲以
虚名来射壬寅营东宁煌言以郑远自保心惮劳敌忾疏
驰书劝之颇切且曰普天之下止思明一块轧净土四海
所属望万代所瞻仰何异桐江一丝系汉九鼎今使守禦
单弱红夷内丐乘虚窥伺进退失㩀生既非智死亦非忠
亦大可惜矣至云有明之倚重殿下以能雪耻报仇也区

区台湾何预神州赤县而暴师半载使壮士涂肝胆于火
轮宿将摧肢体于沙碛地㦲其辞招者三于内南总督则
云不佞所争者天经地义所图者国恤家仇所期者豪杰
事功圣贤学问于浙总督赵则云行将迎楚昭于云梦奉
齐襄于莒城于某总镇则云两间自有正气万古自有纲
常忠臣义士惟独行其是而己区区此志百折弥坚不过
确守人伦即是深明天道己而众以饥散营茅临门之范
澳甲辰七月之廿有三日令裨将吴国华出哨海至陶家
尖会宁波人孙惟法者为内师向导伪扮行啇结束藏器
仗伺淂之国华被创投海死　子林者死不言煌言处一

火者言之为导范澳则午夜煌言不知也猝持之时一勇
士叶云二持槊及监纪罗伦字子木门者冠玉五人咸被
縳月素𫀆朱履诣武林督抚咸高煌言义礼待之煌言拱
手曰昨蒙尺一下及赋性拘执不知悔悟以手指心煌言
止有此耳无他言既又曰矫内制二十年亦饶淂矣西面
倨坐进酥茶摇手煌言从不知此味责以满服不夺出就
舍绝食卫者哀号硕缓须臾瀀饮食如故吟咏谈笑如常
九月之七日就刑五人咸从死妻妻董子祺收钱塘狱且
十馀年有僧澹斋募饭之至是并见戮艎言初被拘作放
歌以自遣曰吁嗟乎沧海扬尘兮日月盲神州沉陆兮陵

谷崩藐孤军之屼立兮呼癸呼庚余悯此卷遗兮遂息机
而寝兵方壶图峤兮聊税驾以埋名岂神龙鱼服兮罹彼
豫且之罾余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
轻维彼文山兮亦羁绁于燕京黄冠故乡兮非余心之所
馨欲慷慨自裁兮既束缚而严刑学谢公以绝食兮奈群
喙之相并等鸿毛于一掷兮何难谈笑而委形忆唐臣之
嚼齿兮视䁀镬其犹冰念先人之浅土兮忠孝无成繄嗣
子之牢笼兮痛宗祀之云倾己矣夫荀琼谢玉兮亦有时
而凋零余之浩气兮化为风霆余之精魄兮变为日星尚
足留纲常于万祀兮垂节义于千龄夫何分孰为国祚兮

孰为家声歌以言志兮肯浮慕乎箕子之贞若以拟夫正
气兮或无愧乎先生瀀系之以诗有曰国亡家破欲何之
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璧岳家祠惭
将赤手分三席敢向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
岂必尽䲭夷载帜纵横二十年岂知闰统在于阗浙江空
系严光鼎震泽难回范蠡𦨣生比鸿毛犹负国死留碧血
欲支天忠贞自是孤臣事敢望千秋信史传又调蝶恋花
一阕无数江山何人断送雨瘴烟蛮故苑莺花旧家燕子
一样阑珊此身原是天顽梦魂到处也间关白发镜中青
萍匣里和泪相看其经故里者诗曰苏卿仗汉莭十九岁

华迁管宁客辽阳亦阅十九年还朝千古事归国一身全
余独生不辰家国两寒烟飘零近廿载仰止愧前贤岂意
避秦人翻作楚囚怜蒙头来故里城郭尚依然彷佛丁令
威魂归华表巅有腼此面目难为父老传愚者悲我拙智
者嗤我顽或有贤达士谓此胜锦旋人生七尺躯百岁宁
久延所贵寸心丹可喻金石坚求仁而淂仁抑又何怨焉
临难之曰绝命词二一曰何事孤臣竟息机鲁戈不瀀挽
斜晖到来晚节凌松柏此去清笑蕨薇双鬓难容五岳往
一帆仍向十洲归叠山迟死文山早青史他年任是非又
作五言绝我年适五九乃遇九月七大厦己不支成仁万

事毕踯华赴市煌言虽在军中手不释卷多所著𫐠其全
集为卜天中所手订寻颇散佚所著子陵论宽陵以甚过
乎陵者之罪所著张良报韩论辩良以著托夫良者之非
若曰果如陵而后淂当二字为可原必如良而后报韩二
字为无议二论载外志中
　论曰玄箸刻刻以扶鼎为誓自三沙　监国十年不
　通谒欲公其身于桂以鼓郑必往之气所云释疑平
　是也自𬗟甸报变为上诏书革而又恐将扶不力遂欲
　移跸通呼吸养晦自爱其所望于延平者岂不孔急哉
　迨上书东宁世子頞及借枝之安此托言同　非果梦

　寐在此使但即休初谏止台湾何淳谆舌敝继之痛涕
　为也事不克就死而后己鞠躬之义千古为昭嗟乎东
　宁牗下岂所了张临门也哉罗名或曰纶木或曰穆冠
　玉或曰贯玉

　　郑成功(鸿逵彩/丼辉)
郑成功初名森字大木唐主赐姓并赐今名世呼为国姓
云福建南安石井人也祖绍祖为泉州库吏生芝龙甫十
岁随入库弄石子偶隔垣飞中太守蔡继善维善怒索绍
祖绍祖携儿诣请罪儿无知愿代儿笞太守一见芝龙异
之曰儿非凡并免绍祖笞天启初芝龙与其弟芝虎流入
海岛颜振众部中前驱振泉死众无所统立剑十米中祷
于天次拜剑剑动辄主之则芝龙甫投体地剑辄跃出于
是共罗拜芝龙曰天所授也纵横海上官兵不能制廷议
以故太守继善有思芝龙父量移泉州道以书招之芝龙

果囚服诣道门而弟芝虎耻为屈一军哗并撺芝龙去六
年春劫啇民食无赖红裹其首为郑家军势渐张巡抚朱
一冯遣都司洪先春率舟师击之策应把总许心素䓁漂
失道芝龙间走山上诈为乡兵出先春后先春腹背受敌
身数创大败芝龙不追掳卢游击不杀复败总兵俞咨皋
于中左所纵咨皋去中左门开百姓哀祈不杀芝龙严约
束善兵而去之意无大淂罪使自归也于是兴众道邓良
知知府王猷使人招之许立功自赎会咨皋逮下狱以其
初抚杨六杨七不赴中左之变于是抚议不果崇祯元年
禁漳泉海贩芝龙纵掠海上迄浙界九月乃就抚于巡抚

都御史熊文灿明年击斩其故党李魁奇自劾调粤东合
剿海寇不利还禦寇中左所复不利五年海寇刘香老逼
福建之小埕击走之官芝龙游击时香老连犯长乐海礼
攴灿令守道洪云蒸巡道康承祖参将夏之本张一杰招
香老于谢道山被执八年芝龙合粤兵共击香老于田尾
远洋香老胁所执洪云蒸前舟冀止兵云蒸向芝龙大呼
我矢死报国愿亟击勿失香老怒杀云蒸官兵益集香老
蹙自焚其舟沉水死康承祖䓁脱归进芝龙参将海氛颇
息十三年署总兵行副总兵体统专𬋩潮漳二汛十六年
以芝龙弟鸿逵为副总兵镇南赣甲申国变福王主南京

鸿逵恊力上流禦平南左良玉有功还屯镇江北师下溃
归以唐王入闽即位封芝龙平卤侯鸿逵定卤侯从子彩
为永胜伯而以封彊事尽委三郑芝龙日议出师不果阁
臣黄道周素与芝龙不恊议辄相左廷臣咸论奏芝龙逗
遛芝龙益阻驾自重己鸿逵率兵北出次婺源不进督师
道周被执死之鸿逵弃师遁而兵科张家玉亦监永胜彩
出杉关甫解抚州之围辄入关自保时鲁王以海监国绍
兴露抗北兵芝龙密走表于鲁曰鲁吾所归也鲁以是坚
不臣唐自二及丙戍越败芝龙尽撤仙霞之守奉款最先
而其子国姓成功断洛阳桥阻兵拒父成功不附鲁以唐

封延平远从桂翔鲁监国泛海无所归求胜彩逆之驻鹭
门芝龙奉北命为作书招彩鹭门令以鲁归爵闽广王彩
不报丁亥布衣王祁拥郧阳王破建宁彩乘势使杨𢋫招
王士玉䓁合兵复兴化府降福宁守将章云飞时兵科刘
中藻以兵距福宁转战下数县彩突福州垂破去之鲁进
彩建国公取长乐连江闽清永福诸县久之复失戊子彩
与大学士熊汝霖隙伪邀汝霖饮沉之海又以义兴侯郑
遵谦尝夺彩数番舶又擅分其食杀遵谦时建宁亦失而
监国不振己丑七月定西伯张名振迎监国还台州之临
门彩不从保三沙成功自保厦门改为思明州持重兵无

所动辛卯阮进攻郑彩三沙败之彩率数舟走粤众散壬
辰成功以兵攻漳泉使客刺杀北师总督陈谨桂主驰授
招讨大将军嗣晋封延平王癸己诡入书求款以为衅非
外作内逮镇臣马　道臣黄㴻议罢兵善待芝龙以来成
功成功作书遗其父要漳泉兴福四府书中称子而不臣
称朝廷无陛下字样率不恭甲午瀀遣将军陈辉恊鲁富
平侯名振合窥吴淞舟覆不利去成功复与其父书勒割
福建一省及沿海州县乃罢兵名淂命统兵攻漳泉逼兴
福全闽震动会二王镇东粤声震成功阻海澄崛强虫没
己而部将黄梧乘间以海澄北降淂封海澄公守禦坚成

功并以众驻思明传箭洋舶各国诸税骈集养军时监国
驻金门兵部张煌言驻临门又玉环山楚山牛头门诸处
皆宿劲旅相犄角为应援东南护援走集者益众内海禁
严沿海居民例内徙四十里犯无赦成功众饥丁酉遣降
将定宁伯张洪德及马龙䓁骚粤潮州知县猝弃澄海走
大残鸥汀背而去执知县祖之麟授兵部侍郎己之麟閒
北归戊戍闯招宝山大掠己亥成功合兵部煌言率舟师
大小八千馀号众数十万𥤮镇江时张茂之总五军煌言为
前驱俺崇明纵守将梁化凤时江中横铁索架大炮其上
舟近则的而发之又篾索斗大沉水三利勾舵成功之众

尽泊严家沙六月之一日为坛沙上以太牢祭告太祖高
皇帝斩哀行礼一军皆帛次日祭告毅宗烈皇帝举哀全
军陪哭声震百里镇江知府某某倚城遥观亦为雪涕左
右欷戏不能仰视促战北关官兵稍挫越五日风为揉断
铁索舟师以为神助进泊金山与北师约旦战满兵不战
汉兵遇汉兵则曰吾一冢母自残时镇将管效忠主满兵
海师先藤牌头子八满兵冲以炮则卧牌而待之炮尽纵
马马阻牌而牌的设镜马疑镜中人惊返走箭及不洞牌
须臾八头子分为二开满师疾驰其中空将及中军牌起
前两大头子合反沮骑归海师三人互背如一人三面施

刃满师尽没管将军负疮单走银山知府遂率民兵斩辫
以城降掷帽城下帽与堞齐操江巡抚都御史朱以内师
自安庆顺流而下战瓜渚全军覆朱被执漕院亢领淮兵
南援半道兵溃亢以势解自沉死海师攻江南营观音门
两岸连䑸不断前锋己达九江矣驰檄千里楚豫震动军
中不妄淫杀掠一黍者死扬州有顽者乘乱货人于门辄
岛示此声溺远近千里馈粮勿后时兵部煌言至芜湖关
使者上其税课分犒军中大其义扬榷亦使人上课如芜
湖曰存以待用郡邑上印先至者三十有七在道者不胜
数其入谒皆明衣制翅冠而宽带也各授原官慰去煌言

开府芜湖慈声辑众时大将军辉列十三营于白土山困
城内总督郎以浔标分守键门不战卫明故绅于佛寺责
饷适滇黔满师罗明二将军兵返便宜留守时诸郡邑之
不即上印者卿绅衿多诣官勒其献册野健瀀挺起竖旗
遥应不啻数千部或城守坚捧海檄者谈笑就刃如饴百
姓率空城逸去以弱守者严止之不淂也海师战桃湾不
利将军辉曰水战之不可移而陆也攻具不精更为具坐
炮下临具成而师老矣会满帅升邦哈疑梁化凤之弃崇
明欲夺其兵化凤激七月之晦潜拆故所堕门同督标中
军冯副将白䓁出不意夜劫辉营营乱仓猝战石灰山海

师败绩失万人兵部煌言上流孤众散跳成功瀀入海辉
与副将余曰新被执责以招降成功辉傲曰国姓父不能
夺国姓乃仗辉哉且辉亦安肯降国姓也惟速死日新辞稍
逊辉大声谩骂吾悔与日新俱并就戮成功去复大扰闽之
嵩门内师失利遂以书招总镇张承恩有曰比者明阿达里
师从浙出病殁过半不战而退达　从闽出师水陆三路伺时
覆没歼馘且尽马既早归李高继至可以为法马惟善可以
为戒桂敕进封潮王不受辛丑𬗟驾不终壬寅乃以曹文龙
马信谋袭和兰国之台湾居而令子经守厦门(经小名/锦)总统
五军周全斌忠贞伯洪旭与　饷郑泰合保思明台湾者

距漳州七程故和兰进贡泊舟候命处阔二千里袤倍之
中亦有苗峒不化多土目芝龙　尝令服时以炮拒守成
功间道入益垒城垦地气常春所产足以为食山多野马
差小成功谦率以招讨行不敢轻用王印而标无不籓前
者初改台湾为东都亦称明京以候巡狩寻变确瀀改东
宁国成功令严目动百万俱下时闻其子经颇通于乳媪
某昵心恨驰谕杀媪则佯报命媪东流矣未几媪举子伪
称经妇淂之东宁文武称贺成功不疑久之或有言媪未
死及举子状成功方病闻之怒啮指吾不能令吾子安淂
走人东西叱大将裴进思疾取子经头进思奉命前请死

成功曰若何罪进思泣曰父子天性某恭命后万一籓台
怒平忆子某百死莫赎请彼自诣麾前面决之进思遂以二
千人至厦门忠贞旭犹牵父命当遵进思曰且迟之未几
成功薨病剧时谕其弟袭舍辅吾少子主东宁成功有子
十人经而外有聪明睿知宽𥙿温柔䓁号皆贤进思从洪
旭㕥经奔丧抵东宁守者疑旭脱胄示之东宁军皆旭故
部咸走散经入发丧而善待其幼弟无相尤九月鲁监国
薨于金门十一月督饷郑泰有罪见杀其子内款以镇将
马淂功攻思明为守较周全斌所败淂功死和兰走乞内
援合兵攻思明思明失守全斌北降淂封承恩伯忠贞伯

旭死之于是北洋单总兵陈文达等各㕥所部内附而牛
头门金门诸岛之众皆解甲辰阁部张煌言被执于临门
之范澳不屈死于是东宁之职兵者为降将郝文通而经
既立称嗣籓感进思初谊特倚重其澎湖守薛长霖进思
从子也以义子故为异姓云己酉内遣兴化知府慕天颜
加太常卿出款东宁五月正副文武二使抵澎湖澎湖为
台湾门户相距六程所辖三十六岛长霖以兵部守之为内
使通款曲殷慕所要八事不即开诏乃使其礼官柯平(成)
(功之/偦父)兵部叶亭随二使至泉州初拟开读子演武场以文
事与武备不合不可又以不遣官相迎不至既开读于文

庙柯叶首争开国东宁非属地薙发之制不能从又㕥死
内地之体未返故降人未能即还诸通市可啇柯叶先归盖
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凡属生民之主自宜以天下为心
使跂行喙息咸润膏泽顷自迁界㕥来四方流离万里丘
墟是㕥不倿不惮远行开国东宁庶几寝兵息民相安无
事今阁下衔命而来前移诸事未之详及仅谆谆迎敕为
辞夫事必前定而后可以无悔言必前定而后可以践诡
大丈夫相信以心披胸见臆磊磊落落固不必游移其辞
今特遣督理行台礼官兼理刑事柯平监军兵部郎中
亭面啇委曲不佞恭承先绪恪守丕基必不弃前人之烈

以啚一时之利惟是生灵涂炭恻然在心倘贵朝果以安
民为事则不佞亦不难降心相从遵事大之礼至事定之
后巡逻兵哨自当吊回若夫沿海地方属在执事抚绥防
禦非不佞所敢与闻书称永历二十三年此稿为军师陈
永华所撰书中所称前移系初建宁道顾　字南泾者
曾以南宁所请割地输课诸件内不答安民为事指此也
时东宁㕥款曲柯弃未隆颇变志十月慕复奉命以三事
责之切在薙发受封竟不淂达至澎湖为长霖所不礼
疾返
　论曰郑芝龙无子郑芝龙有子非其子非其子其姓也

　地上己无姓问之水滨洛阳阻兵案以卫辄拒父之律当
　作何解君父大小必有说也相传鲁监国遗腹子为长杨王术
　　奉养东宁夫遗腹是姓而未以为姓也　称永历二
　十三年而鲁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