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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纂疏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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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孟子纂疏卷五     宋 赵顺孙 撰

  朱子集注

  滕文公章句上

  凡五章

  滕文公为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

  世子太子也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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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言也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之理也浑然至善未
尝有恶人与尧舜初无少异但众人汨于私欲而失
之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尔故孟子与世
子言每道性善而必称尧舜以实之欲其知仁义不
假外求圣人可学而至而不懈于用力也(或问此一节曰性善
者以理言之称尧舜者质其事以实之所以互相发也其言盖曰知性善则有以知尧舜之必可为矣知
尧舜之可为则其于性善也信之益笃而守之益固矣○文集曰天之生此人无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
理亦何尝有不善但欲生此物必须有气然后此物有以聚而成质而气之为物有清浊昏明之不同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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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清明之气而无物欲之累则为圣禀其气清明而未纯全则未免微有物欲之累而能克以正之则为
贤禀其昏浊之气又为物欲之所蔽而不能去则为愚为不肖是皆气禀物欲之所为而性之善未尝不
同也尧舜之生所受之性亦如是耳但以其气禀清明自无物欲之蔽故为尧舜初非有所增益于性分
之外也故学者知性善则知尧舜之圣非是强为识得尧舜做处则便识得性善厎规模样子而凡吾日
用之间所以去人欲复天理者皆吾分内当然之事其𫝑至顺而无难此孟子所以首为文公言之而又
称尧舜以实之也○语录曰七篇论性处只此一处较说得尽须是日日认一过○又曰性善故人皆可
为尧舜必称尧舜所以验性善之实○又曰道性善与称尧舜二句正相表里盖人所以不至于尧舜者
是他力量不至固无可柰何然人须当以尧舜为法方做得个人无所欠阙然也只是本分事○问惟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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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为能无物欲之蔽而充其性人盖有恬于嗜欲而不能充其性者何故曰不蔽于彼则蔽于此不蔽于
此则蔽于彼毕竟须有蔽处物欲亦有多少般如白日须是云遮方不见若无云岂应不见然此等处𦂳
要在性字上今且合思量如何是性在我为何物反求吾心有蔽无蔽能充不能充必论尧如何舜又如
何○黄氏曰性者人之所得于天之理也尧舜者尽此性者也苟尽此性尧舜可为也道之不明久矣举
天下之人汨没于利欲之中贪夫殉财烈士殉名夸者死权品庶冯生天之所以与我而尧舜可为者懵
然莫觉也诚能深思孟子之言而厉之以自彊之志则将有超然独立乎万物之表而天下之至贵无以
复加矣)门人不能悉记其辞而撮其大旨如此(辅氏曰朱子既
断孟子之书以为孟子自著则似此处皆当改此是后来不曾改得)程子曰性即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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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
不善发而中节即无往而不善发不中节然后为不
善故凡言善恶皆先善而后恶言吉凶皆先吉而后
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后非(文集曰天理固无对然既有人欲即天理便不得不与人
欲为消长善亦本无对然既有恶即善便不得不与恶为盛衰譬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
王臣此本岂有对哉至于晋有五胡唐有三镇则华夷逆顺不得不相与为对矣但其初则有善而无恶
有天理而无人欲耳○语录曰性只是此理○又曰性是天生成许多道理○又曰性是许多理散在处
为性○又曰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又曰性即理也四字攧扑不破实自己上见得出来○又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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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即理也一语直自孔子后惟是伊川说得尽是千万世说性之根基理是个公共厎物事不解会不善
人做不是自是失了性却不是坏了着修○又曰性即理也当然之理无有不善者○问凡言善恶必先
善而后恶何也曰先有理而后有气也○真氏曰性即理也乃自昔圣贤之所未言万世言性之标准)

  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
而已矣(复扶又反夫音扶)

  时人不知性之本善而以圣贤为不可企及故世子
于孟子之言不能无疑而复来求见盖恐别有卑近
易行之说也孟子知之故但告之如此以明古今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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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本同一性前言已尽无复有他说也(或问世子疑孟子之言而
孟子之不拒何也曰孟子之言非当时所常闻也故闻者非徒不之信而亦莫之疑也世子复来则岂其
思之未得而不舍于心与故孟子虽若怪之而实喜其能思而将有以进乎此也○文集曰当战国之时
圣学不明天下之人但知功利之可求而不知己性之本善圣贤之可学闻是说者非惟不信往往亦不
复致疑于其问若文公则虽未能尽信而已能有所疑矣是其可与进善之萌芽也故孟子于其去而复
来迎而谓之曰世子疑吾言乎而又告之曰夫道一而已矣盖古今圣愚同此一性则天下固不容有二
道但在笃信力行则天下之理虽有至难犹必可至况善乃人之所本有而为之不难乎○辅氏曰二说
自不相碍集注则言世子所以致疑者其意如此讲义则言世子比当时之人则尚能致疑于其间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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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须其义始备性本一理则道无二致故也)

  成覸谓齐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颜
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公明仪曰文
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覸古苋反)

  成覸人姓名彼谓圣贤也有为者亦若是言人能有
为则皆如舜也公明姓仪名鲁贤人也文王我师也
盖周公之言公明仪亦以文王为必可师故诵周公
之言而叹其不我欺也孟子既告世子以道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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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复引此三言以明之欲世子笃信力行以师圣贤
不当复求他说也(文集曰孟子引三段说话教人如此发愤勇猛向前日用之间不得
存留一豪人欲之私在这里此外更无别法若如此有个奋迅兴起处方有田地可下工夫不然即是画
脂镂冰无真实得力处也)

  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也犹可以为善国书曰若药
不瞑眩厥疾不瘳(瞑莫甸反眩音县)

  绝犹截也书商书说命篇瞑眩愦乱(文集曰如服瞑眩之药以除深
锢之病直是不可悠悠○又曰大要为圣贤须是猛吃瞑眩之药相似服教他麻了一上及其定叠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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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了○蔡氏曰方言曰饮药而毒海岱之间谓之瞑眩)言滕国虽小犹足为治
但恐安于卑近不能自克则不足以去恶而为善也
(辅氏曰此可见孟子之所谓性与道非外事与物而言之也)○愚案孟子之言性
善始见于此而详具于告子之篇然默识而旁通之
则七篇之中无非此理其所以扩前圣之未发而有
功于圣人之门程子之言信矣(辅氏曰性善是那义理之纲领识得性善
则凡出处语默言论风旨凡孟子所说许多义理皆自此流出无有一事是在外者因人不识其性善故
言不及惟程子学已至到故知得孟子此说真能扩前圣所未发而有功于圣人之门也○真氏曰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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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无非此意者如言仁义言四端盖其大者至于因齐王之爱牛而劝之以行王政亦因其性善而引
之当道也以此推之他可识矣)

  ○滕定公薨世子谓然友曰昔者孟子尝与我言于宋
于心终不忘今也不幸至于大故吾欲使子问于孟子
然后行事

  定公文公父也然友世子之傅也大故大丧也事谓
丧礼

  然友之邹问于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亲丧固所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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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
矣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虽然吾尝闻之矣三年之丧
齐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三代共之(齐音资疏
所居反饘诸延反)

  当时诸侯莫能行古丧礼而文公独能以此为问故
孟子善之又言父母之丧固人子之心所自尽者盖
悲哀之情痛疾之意非自外至宜乎文公于此有所
不能自己也但所引曾子之言本孔子告樊迟者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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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尝诵之以告其门人欤三年之丧者子生三年
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故父母之丧必以三年也(或问三年
之丧曰人子之心无穷也圣人以为子生三年而后免于父母之怀也故为之立中制节使贤者不得过
不肖者不得不及也)齐衣下缝也不缉曰斩衰缉之曰齐衰疏
粗也粗布也饘糜也丧礼三日始食粥既葬乃疏食
(语录曰孟子答滕文公丧礼不说到细碎上只说齐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这二项便是大
原大本)此古今贵贱通行之礼也(愚谓自天子达于庶人是无贵贱之别三
代共之是无古今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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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友反命定为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
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于子之身而反
之不可且志曰丧祭从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

  父兄同姓老臣也滕与鲁俱文王之后而鲁祖周公
为长兄弟宗之故滕谓鲁为宗国也(语录曰古宗法如周公兄弟之
为诸侯者则皆以鲁国为宗至战国时滕犹称鲁为宗国也)然谓二国不行三年
之丧者乃其后世之失非周公之法本然也志记也
引志之言而释其意以为所以如此者盖为上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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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所传受虽或不同不可改也然志所言本谓先
王之世旧俗所传礼文小异而可以通行者耳不谓
后世失礼之甚者也

  谓然友曰吾他日未尝学问好驰马试剑今也父兄百
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尽于大事子为我问孟子然友
复之邹问孟子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
薨听于冢宰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
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德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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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是在世子(好为皆去声复扶又反歠
川悦反)

  不我足谓不以我满足其意也然者然其不我足之
言不可他求者言当责之于己(辅氏曰是应前而固所自尽之说)
宰六卿之长也歠饮也深墨甚黑色也即就也尚加
也论语作上古字通也偃仆也孟子言但在世子自
尽其哀而已(辅氏曰是应上句不可他求之意)

  然友反命世子曰然是诚在我五月居庐未有命戒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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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族人可谓曰知及至葬四方来观之颜色之戚哭泣
之哀吊者大悦

  诸侯五月而葬未葬居倚庐于中门之外居丧不言
故未有命令教戒也可谓曰知疑有阙误或曰皆谓
世子之知礼也(辅氏曰若如或者之说则可字当作皆字若作可字则不成文理)
林氏曰孟子之时丧礼既坏然三年之丧恻隐之心
痛疾之意出于人心之所固有者初未尝已也惟其
溺于流俗之弊是以丧其良心而不自知耳文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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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而闻性善尧舜之说则固有以启发其良心矣
是以至此反躬自责悼其前行之不足以取信而不
敢有非其父兄百官之心虽其资质有过人者而学
问之力亦不可诬也及其断然行之而远近见闻无
不悦服则以人心之所同然者自我发之而彼之心
悦诚服亦有所不期然而然者人性之善岂不信哉
(辅氏曰林氏之说虽集注剪截增益以成之然辞顺义精说得人心事理坦然明白学者苟能熟玩而深
绎之则必有所发于己而知性善之旨矣至论文公反躬自责悼其前行之不足取信而不敢有非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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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百官之心以为学问之力则尤有益于学者大凡学者必须知此理然后有进而识古人为己之学之
意矣)

  ○滕文公问为国

  文公以礼聘孟子故孟子至滕而文公问之(辅氏曰前则云
使然友问后则云使毕战问此但言滕文公问则知是文公亲问孟子也盖文公既即位固不可越国往
见孟子则必是以礼聘孟子至滕而文公问之也)

  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
乘屋其始播百榖(绹音陶亟纪力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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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事谓农事诗豳风七月之篇于往取也绹绞也亟
急也乘升也(诗传曰昼往取茅夜而绞索亟升其屋而治之不待督责而自相警戒不敢休
息如此○愚谓绹绳之绞也所用盖野庐之屋者)播布也言农事至重人君
不可以为缓而忽之故引诗言治屋之急如此者盖
以来春将复始播百榖而不暇为此也(辅氏曰诗言民之趋于农
功自然如此其亟孟子引之以證其民事不可缓之说然熟玩之便见得民事真不可缓之意人君者若
能真知民事之不可缓则于为国也思过半矣)

  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桓心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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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己及陷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
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音义并见前篇)

  是故贤君必恭俭礼下取于民有制

  恭则能以礼接下俭则能取民以制(愚谓人君才恭敬则自然能以
礼接下才节俭则自然能取民以制礼下所以开世禄及学校之事也取民以制所以开制民常产及贡
助彻之法也)

  阳虎曰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

  阳虎阳货鲁季氏家臣也天理人欲不容并立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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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此恐为仁之害于富也孟子引之恐为富之害于
仁也君子小人每相反而已矣(辅氏曰天理人欲固不容于并立然先儒
多以为孟子取阳货之言是不以人废言之公心惟集注以为所言虽同而所取各异君子小人每相反
而已者其说尤为的当)

  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
皆什一也彻者彻也助者藉也(彻敕列反藉子夜反)

  此以下乃言制民常产与其取之之制也夏时一夫
受田五十亩而每夫计其五亩之入以为贡商人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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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井田之制以六百三十亩之地画为九区区七十
亩中为公田其外八家各授一区但借其力以助耕
公田而不复税其私田(语录曰贡助异法贡则直计其五亩之入自赋于官助则
须计公田之中八家各助七亩只得五十六亩则十四亩须依古法折除一家各得一亩若千步为庐舍
方成八家各助耕公田七亩也○永嘉陈氏曰夏商若同是井田则皆八家同为一井但田分多寡耳夏
之井则为五十亩者九其中五十亩为公田商之井则为七十亩者九其中七十亩为公田此以周井田
法约之但孟子言唯助为有公田贡则什取其一即是夏之贡不井但于五十亩之中抽十之一以供贡
商之助则井却于七十亩之外别取公田之什一以输官)周时一夫授田百亩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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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用贡法十夫有沟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耕则通
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故谓之彻(语录曰先王疆理天下之初做许多
畎沟浍洫之𩔖大段是费人力了若是自五十而增为七十自七十而增为百亩则田閒许多疆理都合
更改恐无是理孟子当时未必亲见只是传闻如此恐亦难尽信也○问乡遂用贡法都鄙用助法耕则
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永嘉诸人皆谓乡遂都鄙初无二制不知何以考之也曰此亦不可详知但因
洛阳议论中通彻而耕之说推之耳或但耕则通力而耕收则各得其亩亦未可知也乡遂都鄙田制不
同周礼分明如近年新说只教画在纸上亦画不成如何行得去若如此则有田之家一处受田一处应
役彼此交互难相统一官司实难稽考民间易生弊病公私烦扰不可胜言圣人立法必不如此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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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乡遂所以不为井者何故曰都鄙以四起数五六家始出
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乡遂以五起数家出一人为兵以守卫王畿役次必简故周礼惟
挽柩则用之此役之最轻者○陈氏曰周制国中乡遂之地用贡法田不井授但为沟洫一夫受田百亩
与同沟之人通力合作计亩均收大率什而赋其一野外都鄙之地用助法田以井授中百亩为公田八
家各私外百亩同养公田○永嘉陈氏曰乡遂用贡法遂人是也都鄙用助法匠人是也案遂人云百夫
有洫十夫有沟沟即不见得包沟洫在内若是在内当云百夫十夫之间矣匠人沟洫却在内故皆以间
言方十里者以开方法计之为九百夫方百里者以开方法计之为九万夫遂人匠人两处各是一法朱
子总其说谓贡法十夫有沟助法八家同井其言简而尽矣但不知其必分二法者何故窃意乡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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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郊远郊之间六军之所从出必是平原广野可画为万夫之田有沟有洫又有途路方员可以如图
盖万夫之地所占不多以井田一同法约之止有九分之一故以径法摊算逐一见其子数若都鄙之地
谓之甸稍县都乃公卿大夫之采地包山林陵麓在内难用沟洫法整齐分画故逐处画为井田虽有沟
洫不能如图故但言在其间其地绵亘一同之地为万夫者九故以径法纽算但止言其母数)其实
皆什一者贡法固以十分之一为常数惟助法乃是
九一而商制不可考周制则公田百亩中以二十亩
为庐舍一夫所耕公田实计十亩通私田百亩为十
一分而取其一盖又轻于十一矣窃料商制亦当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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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以十四亩为庐舍一夫实耕公田七亩是亦不
过什一也(辅氏曰其曰助法乃是九一者是以文王治岐耕者九一及下文请野九一而助知
其然也而商制实无可考其曰窃料商制亦当如周制则一夫实耕公田七亩通私田七十亩亦为十一
分而取其一也与九一之制亦不合然十一而取其一则亦与什一之制不争多故曰其实皆什一也)
彻通也均也(辅氏曰谓彻法耕则通力而共作收则计亩而均分也)藉借也

  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贡者校数岁之中
以为常乐岁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为虐则寡取之凶
年粪其田而不足则必取盈焉为民父母使民盻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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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终岁勤动不得以养其父母又称贷而益之使老稚
转乎沟壑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乐音洛盻五礼反从目从兮或音普苋反者非
养去声恶平声)

  龙子古贤人狼戾犹狼藉言多也粪拥也盈满也(愚谓
此言丰乐之岁其粒米狼藉饶多虽多取之而不为暴虐则以寡取之凶荒之年粪其田尚不足则以取
满其常数焉是则校数岁之中以为常之意也)盻恨视也勤动劳苦也称举
也贷借也取物于人而出息以偿之也益之以足取
盈之数也稚幼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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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世禄滕固行之矣(夫音扶)

  孟子尝言文王治岐耕者九一仕者世禄二者王政
之本也今世禄滕己行之惟助法未行故取于民者
无制耳盖世禄者授之土田使之食其公田之入实
与助法相为表里所以使君子野人各有定业而上
下相安者也故下文遂言助法

  诗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由此观之虽
周亦助也(雨于付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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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小雅大田之篇雨降雨也言愿天雨于公田而遂
及私田先公而后私也(诗传曰言农夫之心先公后私故望此雨而曰天其雨我
公田而遂及我之私田乎)当时助法尽废典籍不存惟有此诗可
见周亦用助故引之也(语录曰考之周礼行助法处有公田行贡法处无公田○
又曰孟子不曾见周礼只据诗里说用诗意带将去)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
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
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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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庠以养老为义校以教民为义序以习射为义皆乡
学也学国学也共之无异名也伦序也父子有亲君
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人之大伦
也庠序学校皆以明此而已(语录曰问乡学如何曰皆于农隙而学曰孰与
教之曰乡大夫有德行而致其仕者教之○辅氏曰养老序射皆学校教人之事特三代欲异其名故取
义不同耳然此三者皆乡学也故异名至于国学则但同谓之学而已言学则庠校序皆举之矣乡学虽
有异名国学虽无异名然其明人伦以教之之事则同也)

  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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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国褊小虽行仁政未必能兴王业然为王者师则
虽不有天下而其泽亦足以及天下矣圣贤至公无
我之心于此可见(语录曰孟子只说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是亦要国大方
做得小厎亦不奈何○辅氏曰所谓圣贤则总五帝三王及辅佐之贤与夫孔子孟子而言之也恭俭德
也礼下取民有制政事也贡助彻法度也学校教也所以成终也内外两尽政教具举本末始终有序为
国之道备矣国虽褊小𫝑不能致王业之兴然有王者作必来取法为王者师则德泽亦足以及于天下
矣于此可见圣贤至公无我之心而或者犹疑孟子不当劝齐王行王道者何哉齐梁地广民众其不王
者不为耳故孟子劝以行王政滕国壤地褊小虽行仁政未必能兴王业也故教以彊为善以为王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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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见孟子之道能大能小无不可为之事也)

  诗云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文王之谓也子力行之亦以
新子之国

  诗大雅文王之篇言周虽后稷以来旧为诸侯其受
天命而有天下则自文王始也子指文公诸侯未踰
年之称也

  使毕战问井地孟子曰子之君将行仁政选择而使子
子必勉之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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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经界既正分田制
禄可坐而定也(夫音扶)

  毕战滕臣文公因孟子之言而使毕战主为井地之
事故又使之来问其详也(辅氏曰因其使毕战来问故知是使毕战主为其事
而因使之来问其详也度孟子之来滕国不久便去故使毕战往问之若孟子尚留滕国则文公亦必亲
与之商略矣)井地即井田也(愚谓井地则言其始以地而画井耳井田则因其田既已
成井而言之也)经界谓治地分田经画其沟涂封植之界也
(辅氏曰治地谓开辟其方里为井之地也分田谓分为九百亩之田也田侧有沟壑上有涂封植则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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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植之木以为界止也)此法不修则田无定分而豪强得以兼
并故井地有不均赋无定法而贪暴得以多取故榖
禄有不平(辅氏曰经画界止之法不修则田无定制不定为一夫授田百亩之制而民之豪强
者惟其所取得以兼并其他人之所有我之所占者既多则人之所得者或少故于井地有不均赋无定
法则不特取公田十一之赋而暴君贪吏惟其所取得以裒敛其私田之所入此或得禄之多彼或得禄
之少故于榖禄有不平)此欲行仁政者之所以必从此始而暴
君污吏则必欲慢而废之也(辅氏曰若有仁君欲行仁政使彼此均平田无
多少之差则必从经界之事做起而暴君污吏贪得务多只知有我不知有民只知为己不知为人者则
孟子纂疏卷五 第 18b 页 WYG0201-0589b.png
必欲慢而废之也凡事须是敬则能立才有慢心事便日趋于弊坏也)有以正之则分
田制禄可不劳而定矣

  夫滕壤地褊小将为君子焉将为野人焉无君子莫治
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夫音扶养去声)

  言滕地虽小然其间亦必有为君子而仕者亦必有
为野人而耕者是以分田制禄之法不可偏废也(辅氏
曰国无大小虽小国亦有仕于朝为君子者亦必有耕于野而为野人者无君子则孰治小人无野人则
孰养君子言此以见分田制禄之法不可偏废而有国者之于经画诚不可以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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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

  此分田制禄之常法所以治野人使养君子也野郊
外都鄙之地也九一而助为公田而行助法也国中
郊门之内乡遂之地也田不井授但为沟洫使什而
自赋其一盖用贡法也周所谓彻法者盖如此(语录曰野
谓甸稍县都行九一法国中什一以在王城丰凶易察○又曰国中行乡遂之法如五家为比五比为闾
四闾为族四族为党五党为州又如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皆五
五相连属所以行不得那九一之法故只得什一使自赋如乡遂却行井牧之法乡遂之法次第是一家
孟子纂疏卷五 第 19b 页 WYG0201-0589d.png
出一人兵且如五家为比比便有一个长了井牧之法次第是三十家方出得士十人徒十人○辅氏曰郊外
都鄙用助法则收其公田之所入以为君子之禄食国中乡遂用贡法则使耕者什而自赋其一以充国家之
所用其远近之所以不同者详已见前段此周之所谓彻法也前所谓彻者通也均也者所以释彻字之义此
则正言其法是如此)以此推之当时非惟助法不行其贡亦不
止什一矣(辅氏曰以其请野九一而助则知助法之不行又云国中什一使自赋则当时之贡
法亦有彊取其赋于什一之外者矣)

  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亩

  此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所以厚君子也(语录曰卿受田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0a 页 WYG0201-0590a.png
六十邑乃当二百四十井此外又有圭田五十亩也○问卿士大夫之有圭田必有耕之者岂亦有耕属
可耕乎恐圭田只是给公田之在民者如井九百𤱔而百亩为公田之类曰其制未及详考大抵古者田
禄皆是助法之公田充而八家因为之属如有田一成有众一旅是也圭田恐亦如此故王制云圭田无
征)圭洁也所以奉祭祀也不言世禄者滕己行之但此未备耳

  馀夫二十五亩

  程子曰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八口为率受田
百亩如有弟是馀夫也年十六别受田二十五亩俟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0b 页 WYG0201-0590b.png
其壮而有室然后更受百亩之田愚按此百亩常制
之外又有馀夫之田以厚野人也(语录曰馀夫二十五亩乃是十六岁
以前所受在一夫百亩之外也)

  死徙无出乡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
持则百姓亲睦

  死谓葬也徙谓徙其居也同井者八家也友犹伴也
守望防寇盗也(辅氏曰乡谓万二千五百人为乡之乡死徙无出乡者死而葬者徙而居
者皆不可出其乡也乡田同井者同乡之人则八家同为一井一井之中其出入则自相为伴防禦寇盗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1a 页 WYG0201-0590c.png
则自相为助疾病则自相扶持此张子所谓井田救灾恤患之事也如此则朝夕同处自然亲睦也此又
言助法之善也)

  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
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养去声别
彼列反)

  此详言井田形体之制乃周之助法也(辅氏曰上既言助法之善
故此下遂言周之助法也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便是井田形体之制也)公田以为
君子之禄而私田野人之所受先公后私所以别君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1b 页 WYG0201-0590d.png
子野人之分也不言君子据野人而言省文耳上言
野及国中二法此独详于治野者国中贡法当世已
行但取之过于什一尔

  此其大略也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矣(夫音扶)

  井地之法诸侯皆去其籍此特其大略而已润泽谓
因时制宜使合于人情宜于土俗而不失乎先王之
意也(辅氏曰此非是解此二字之义乃就井田之法上言必能如此立法然后可谓之润泽也)
吕氏曰子张子慨然有意三代之治论治人先务未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2a 页 WYG0201-0591a.png
始不以经界为急讲求法制粲然备具要之可以行
于今如有用我者举而措之耳尝曰仁政必自经界
始贫富不均教养无法虽欲言治皆苟而已世之病
难行者未始不以亟夺富人之田为辞然兹法之行
悦之者众苟处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
所病者特上之未行耳乃言曰纵不能行之天下犹
可验之一乡方与学者议古之法买田一方画为数
井上不失公家之赋役退以其私正经界分宅里立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2b 页 WYG0201-0591b.png
敛法广储蓄兴学校成礼俗救菑恤患厚本抑末足
以推先王之遗法明当今之可行有志未就而卒(辅氏
曰张子之学已到古圣人之心事故见得治天下先务必当以经界为急于是力考详究知其法之行悦
之者众苟行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既不得行则又欲私为而小验之以明先王之法无不
可行者以待后之君子呜呼仁哉)○愚案丧礼经界两章见孟子之
学识其大者是以虽当礼法废坏之后制度节文不
可复考而能因略以致详推旧而为新不屑屑于既
往之迹而能合乎先王之意真可谓命世亚圣之才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3a 页 WYG0201-0591c.png
矣(辅氏曰常人而欲法古先哲王之事于后世者往往不曾先得古人之心屑屑然泥其既往之迹到
行不得处则反出其私意穿凿杜撰以求其必济甚者至于严刑峻法以钳人之议彊民之从于是与先
王之意背驰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者多矣唯孟子之学识其大者谓先得古先哲王之心也是以虽当礼
法废坏之后制度节文不可复考而能因略而致详谓因其大体而详其节目推旧以为新谓推其既往
以为今日之制虽不屑屑于己往之迹而能合于先王之意此与圣贤同一心事同一轨辙信非命世亚
圣之大才不能为也)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自楚之滕踵门而告文公曰
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为氓文公与之处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3b 页 WYG0201-0591d.png
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衣去声捆音阃)

  神农炎帝神农氏始为耒耜教民稼穑者也为其言
者史迁所谓农家者流也许姓行名也踵门足至门
也仁政上章所言井地之法也(辅氏曰此可见人心之所同不独孟子以
为仁政而当时之人亦莫不以为仁政也)廛民所居也(辅氏曰前言市廛则为市中之宅此
但言廛则为民所居而已)氓野人之称褐毛布贱者之服也捆扣
□之欲其坚也(愚谓织屦必扣□者盖击之使坚实也)以为食卖以供
食也程子曰许行所谓神农之言乃后世称述上古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4a 页 WYG0201-0592a.png
之事失其义理者耳犹阴阳医方称黄帝之说也(或问
许行为神农之言而有君民并耕市不二贾之说何耶曰程子之言尽矣然以易考之二者皆神农之所
为也当时民淳事简容或有如许行之说者及乎世变风移至于唐虞之际则虽神农复生亦当随时以
立政而不容固守其旧矣况许行之妄乃欲以是而行于战国之时乎○辅氏曰阴阳医方所称黄帝之
说如素问灵枢之类是也使真有神农黄帝之言传于世孔孟岂得而不称述之哉)

  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曰闻君
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

  陈良楚之儒者耜所以起土耒其柄也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4b 页 WYG0201-0592b.png
  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陈相见孟子道
许行之言曰滕君则诚贤君也虽然未闻道也贤者与
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今也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
而以自养也恶得贤(饔音雍飧音孙恶平声)

  饔飧熟食也朝曰饔夕曰飧言当自炊爨以为食而
兼治民事也厉病也许行此言盖欲阴坏孟子分别
君子野人之法(辅氏曰文公既有意于为国而问于孟子孟子既告之当以经界为始而
文公又使毕战主为其事矣故邻国皆知之而有志之士各欲以其所学来告至于异端邪说亦皆欲来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5a 页 WYG0201-0592c.png
售其说如许行是也许行谓君民尚当并耕而食则为君子而仕者可知矣是其说正与孟子分别君子
野人相反故知许行欲阴坏其法也)

  孟子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许子必织布而后
衣乎曰否许子衣褐许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
自织之与曰否以粟易之曰许子奚为不自织曰害于
耕曰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曰然自为之与曰否以
粟易之(衣去声与平声)

  釜所以煮甑所以炊爨然火也铁耜属也此语八反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5b 页 WYG0201-0592d.png
皆孟子问而陈相对也

  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
岂为厉农夫哉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宫中
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曰
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舍去声)

  此孟子言而陈相对也械器釜甑之属也陶为甑者
冶为釜铁者舍止也或读属上句舍谓作陶冶之处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6a 页 WYG0201-0593a.png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
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
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
(与平声食音嗣)

  此以下皆孟子言也路谓奔走道路无时休息也(辅氏
曰此但言其劳耳若曰以一人之身而欲自为百工之事以足其用则譬如率天下之人奔走于道路而
无时休息也其可哉)治于人者见治于人也食人者出赋税以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6b 页 WYG0201-0593b.png
给公上也食于人者见食于人也此四句皆古语而
孟子引之也君子无小人则饥小人无君子则乱以
此相易正犹农夫陶冶以粟与械器相易乃所以相
济而非所以相病也(辅氏曰君子劳心以治人而食于人野人劳力以治于人而食
人此理天实为之天下万世之所共由也正犹农夫与陶冶相与易事而以相济相成也岂有相病之理
乎)治天下者岂必耕且为哉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
茂禽兽繁殖五榖不登禽兽偪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7a 页 WYG0201-0593c.png
中国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
而焚之禽兽逃匿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
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当是时也禹
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虽欲耕得乎(瀹音药济子礼反漯他合
反)

  天下犹未平者洪荒之世生民之害多矣圣人迭兴
渐次除治至此尚未尽平也洪大也横流不由其道
而散溢妄行也泛滥横流之貌畅茂长盛也繁殖众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7b 页 WYG0201-0593d.png
多也五榖稻黍稷麦菽也登成熟也道路也兽蹄鸟
迹交于中国言禽兽多也敷布也益舜臣名烈炽也
禽兽逃匿然后禹得施治水之功疏通也分也九河
曰徒骇曰太史曰马颊曰覆釜曰胡苏曰简曰洁曰
钩盘曰鬲津(蔡氏曰书传案尔雅九河一曰徒骇二曰太史三曰马颊四曰覆釜五曰胡苏
六曰简洁七曰钩盘八曰鬲津其一则河之经流也先儒不知河之经流遂分简洁为二书传引此与集
注少异书传实经朱子晚年所订正当以为定也)瀹亦疏通之意济漯二水
名(愚案济水出河东郡垣县王屋山东南至武德入河轶出荥阳北地中又东至琅槐入海漯水出东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8a 页 WYG0201-0594a.png
郡东武阳县东北至千乘入海)决排皆去其壅塞也汝汉淮泗亦皆
水名也据禹贡及今水路惟汉水入江耳汝泗则入
淮而淮自入海此谓四水皆入于江记者之误也(语录
曰决汝汉淮泗而注之江此但作文取其字数以足对偶而云耳若以水路之实论之便有不通说者见
其不通便欲强为之说然亦徒为穿凿而卒不能使之通也如沈括引李翱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
邮乃溯于江因谓淮泗入江乃禹之旧迹故道宛然但今江淮已深不能至高邮耳此说甚似其实非也
案禹贡淮水出桐柏会泗沂以入于海故以小江而列于四渎正以其能专达于海耳若如此说则禹贡
当云南入于江不应言东入于海而淮亦不得为渎矣且翱沿溯二字似亦未当盖古今往来淮南只行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8b 页 WYG0201-0594b.png
䢴沟运河皆筑埭置闸储闲潮汐以通漕运非流水也若使当时自有禹迹故道可通舟楫则不须更开
运河矣故自淮至高邮不得为沿有高邮以入江不得为溯而翱又有自淮顺潮入新浦之言则是入运
河时偶随淮潮而入有似于沿意其过高邮后又迎江潮而出故复有似于溯而察之不审致此谬误今
竟以是而说孟子是以误而益误也今案来南录中无此语未详其故近世又有立说以为淮泗本不入
江当洪水横流之时排退淮泗然后能决汝汉以入江此语尤巧而尤不通盖汝水入淮泗水亦入淮三
水合而为一若排退淮泗则汝水亦见排退而愈不得入江矣汉水自嶓冢过襄阳南流至汉阳军乃入
于江淮自桐柏东流会汝水以入于海淮汉之间自有大山自唐邓光黄以下至于潜霍地势隔慕虽使
淮泗横流亦与江汉不相干涉不待排退二水而后汉得入江也大抵孟子之言只是行文之失无害于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9a 页 WYG0201-0594c.png
义理不必曲为之说间费心力也)

  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榖五榖熟而民人育人之有道
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
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
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勋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
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德之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
(契音薛别彼列反长放皆上声劳来皆去声)

  言水土平然后得以教稼穑衣食足然后得以施教
孟子纂疏卷五 第 29b 页 WYG0201-0594d.png
化后稷官名弃为之然言教民则亦非并耕矣树亦
种也艺殖也契亦舜臣名也司徒官名也人之有道
言其皆有秉彝之性也然无教则亦放逸怠惰而失
之故圣人设官而教以人伦亦因其固有者而道之
耳(真氏曰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皆人性所自有舜之命官敷教亦因其
有而导之耳非强之以所无也)书曰天叙五典敕我五典五惇哉此
之谓也(辅氏曰举书曰以为證者天叙即所谓固有也敕而厚之即所谓道之也)放勋本
史臣赞尧之辞孟子因以为尧号也德犹惠也尧言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0a 页 WYG0201-0595a.png
劳者劳之来者来之邪者正之枉者直之辅以立之
翼以行之使自得其性矣又从而提撕警觉以加惠
焉不使其放逸怠惰而或失之盖命契之辞也(语录曰问
振德是施惠否曰是然不是财惠之惠只是施之以教化上文匡直辅翼等事是也彼既自得之复从而
教之○辅氏曰劳者劳之来者来之所以安其生也邪者正之枉者直之所以正其德也辅以立之翼以
行之所以助其行也自得谓自得其性也振谓提撕警省也此乃大学新民之功也德谓加惠也此数句
先儒注解皆只大纲提过都无意味至集注而后字字研究其理如此方见圣人之用又断以为尧命契
之辞始得允当)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0b 页 WYG0201-0595b.png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夫以百
亩之不易为己忧者农夫也(夫音扶易去声)

  易治也尧舜之忧民非事事而忧之也急先务而已
所以忧民者其大如此则不惟不暇耕而亦不必耕
(辅氏曰举农者之所忧以并尧舜之忧见其小大广狭之不伦则不暇耕与不必耕者可知矣)

  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
之仁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为易并去声)
分人以财小惠而已教人以善虽有爱民之实然其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1a 页 WYG0201-0595c.png
所及亦有限而难久(辅氏曰以己之善而教人使民皆为善则是有爱民之实矣然
其所及亦止于吾力之所能与吾身之所及而已故有限而难久也)惟若尧
之得舜舜之得禹皋陶乃所谓为天下得人者而其恩惠广大
教化无穷矣此其所以为仁也(辅氏曰尧之得舜舜之得禹皋陶则能广
吾力之所能而俾恩惠极于广大继吾身之所有而俾教化推于无穷矣然后可以谓之仁)

  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
无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尧舜之
治天下岂无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与去声)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1b 页 WYG0201-0595d.png
  则法也荡荡广大之貌君哉言尽君道也巍巍高大
之貌不与犹言不相关言其不以位为乐也

  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陈良楚产也悦周
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北方之学者未能或之先也
彼所谓豪杰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数十年师死而遂
倍之

  此以下责陈相倍师而学许行也夏诸夏礼义之教
也变夷变化蛮夷之人也变于夷反见变化于蛮夷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2a 页 WYG0201-0596a.png
之人也产生也陈良生于楚在中国之南故北游而
学于中国也先过也豪杰才德出众之称言其能自
拔于流俗也倍与背同言陈良用夏变夷陈相变于
夷也(辅氏曰陈良楚人而北学于中国则是用夏变夷陈相素学于陈良乃为许行所变则是变于
夷也)

  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门人治任将归入揖于子贡相
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子贡反筑室于场独居三年然
后归他日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2b 页 WYG0201-0596b.png
子事之彊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
皓皓乎不可尚已(任平声彊上声暴蒲木反皓音杲)

  三年古者为师心丧三年若丧父而无服也任担也
场冢上之坛场也(愚案皇览云孔子冢前以瓴甓为祠坛方六尺)有若似圣
人盖其言行气象有似之者如檀弓所记子游谓有
若之言似夫子之𩔖是也所事孔子所以事夫子之
礼也江汉水多言濯之洁也秋日燥烈言暴之乾也
皓皓洁白貌尚加也言夫子道德明著光辉洁白非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3a 页 WYG0201-0596c.png
有若所能仿佛也(辅氏曰此自是曾子见得如此他人不知其味也学者须是深思而
熟玩之直到曾子见处方知其味)或曰此三语者孟子赞美曾子之
辞也

  今也南蛮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师而学之
亦异于曾子矣(鴃亦作鵙古役反)

  鴃博劳也恶声之鸟南蛮之声似之指许行也

  吾闻出于幽谷迁于乔木者未闻下乔木而入于幽谷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3b 页 WYG0201-0596d.png
  小雅伐木之诗云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
于乔木(诗传曰丁丁伐木声嘤嘤鸟声之和也以伐木之丁丁兴鸟鸣之嘤嘤幽深迁升乔高也)

  鲁颂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周公方且膺之子是之学
亦为不善变矣

  鲁颂閟宫之篇也膺击也荆楚本号也(愚谓荆本州名春秋初以
州举曰荆后乃曰楚)舒国名近楚者也(愚案春秋传杜氏注舒国今庐江舒县)惩
艾也案今此诗为僖公之颂而孟子以周公言之亦
断章取义也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4a 页 WYG0201-0597a.png
  从许子之道则市贾不贰国中无伪虽使五尺之童适
市莫之或欺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
则贾相若五榖多寡同则贾相若屦大小同则贾相若
(贾音价下同)

  陈相又言许子之道如此盖神农始为市井故许行
又托于神农而有是说也(辅氏曰下系谓神农取噬嗑之象日中为市交易而
退各得其所也)五尺之童言幼小无知也许行欲使市中所
粥之物皆不论精粗美恶但以长短轻重多寡大小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4b 页 WYG0201-0597b.png
为价也(辅氏曰若不着得精粗好恶来说则无由说得通此义自孟子来无人看得出至集注而
后其义始明)

  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万子
比而同之是乱天下也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从许子
之道相率而为伪者也恶能治国家(夫音扶蓰音师又山绮反比必二反恶平声)
倍一倍也蓰五倍也什伯千万皆倍数也比次也孟
子言物之不齐乃其自然之理其有精粗犹其有大
小也若大屦小屦同价则人岂肯为其大者哉今不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5a 页 WYG0201-0597c.png
论精粗使之同价是使天下之人皆不肯为其精者
而竞为滥恶之物以相欺耳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见孟子孟子曰吾固愿见今
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夷子不来(辟音壁又音辟)

  墨者治墨翟之道者夷姓之名徐辟孟子弟子孟子
称疾疑亦托辞以观其意之诚否(辅氏曰初不言孟子有疾而忽言今
吾尚病病愈我且往见则孟子之意可见此亦所谓不屑之教诲也)

  他日又求见孟子孟子曰吾今则可以见矣不直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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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我且直之吾闻夷子墨者墨之治丧也以薄为其
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岂以为非是而不贵也然而夷
子葬其亲厚则是以所贱事亲也(不见之见音现)

  又求见则其意已诚矣故因徐辟以质之如此(或问夷之
请见而孟子不许何也曰孟子虽以辟邪说为己任然不过讲明其说传之当世使闻者有以发寤于心
而自得之耳固不轻接其人交口竞辨以屈吾道之尊也譬如蛮夷寇贼之害圣人固欲去之然岂肯被
甲执兵而亲与之角哉)直尽言以相正也庄子曰墨子生不歌
死无服桐棺三寸而无椁是墨之治丧以薄为道也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6a 页 WYG0201-0598a.png
易天下谓移易天下之风俗也夷子学于墨氏而不
从其教其心必有所不安者故孟子因以诘之(辅氏曰先
儒皆以夷子葬其亲厚则是以所贱事亲也两句为孟子设为此言以间夷子盖于其事亲至切处感发
之今集注断以为夷子实尝厚葬其亲不从墨子薄棺无椁之制者盖墨子之说本是失于兼爱二本耳
若薄葬则特其教中一事夷子虽受其教而至于葬亲之时天理自然发动有不得如其师之说者故不
用其制而凡事从厚也此于人情固宜有之故孟子因举此一事以诘之而下文又专举丧葬之说以发
其意此政夷子之天理一点明处也)

  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6b 页 WYG0201-0598b.png
言何谓也之则以为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徐子以告孟
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为人之亲其兄之子为若亲其
邻之赤子乎彼有取尔也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
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也(夫音扶下
同匍音蒲匐蒲北反)

  若保赤子周书康诰篇文此儒者之言也夷子引之
盖欲援儒而入于墨以拒孟子之非己(辅氏曰夷子盖以儒者所
谓若保赤子一句有似于墨子爱无差等之说故举之而问以此言何谓也是其意欲援儒以归墨以拒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7a 页 WYG0201-0598c.png
孟子之非己也)又曰爱无差等施由亲始则推墨而附于儒
以释已所以厚葬其亲之意(语录曰施由亲始一句乃是夷子临时撰出来
凑孟子意却不知爱无差等一句己自不是了他所谓施由亲始便是把爱无差等之心施之然把爱人
之心推来爱亲是甚道理○辅氏曰夷子盖以墨子所谓爱无差等之说有似于儒者若保赤子之言是
欲彊推墨以附儒又言施由亲始谓爱无差等则皆当致原但其所施则当自亲始以释己之所以厚葬
其亲之意也)皆所谓遁辞也(辅氏曰盖孟子之问与说已得夷子之心是他于理已去
不得故彊为此辞说以避免也)孟子言人之爱其兄子与邻之子本
有差等书之取譬本为小民无知而犯法如赤子无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7b 页 WYG0201-0598d.png
知而入井耳(辅氏曰彼有取尔也一句先儒说皆不明白今断以为书之取譬方说得通云
若则是取譬也明矣盖书之取譬本为小民无知而犯法正犹赤子无知而入井耳非谓爱凡人之赤子
与兄弟之子一般也言兄弟之子而不言己子者盖兄弟之子即与己之子无异也)且人物之
生必各本于父母而无二乃自然之理若天使之然
(辅氏曰此理乃自然而然故若天使之若此)故其爱由此立而推以及
人自有差等(辅氏曰书云立爱自亲始盖人之爱皆始于事亲因事亲以立其爱即所谓孝
弟为仁之本也然后推以及民及物自有等差轻重此仁义之道所以相为用也)今如夷子
之言则是视其父母本无异于路人但其施之之序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8a 页 WYG0201-0599a.png
姑自此始耳非二本而何哉(或问此一节曰天之生物有血气者本于父母
无血气者本于根荄皆出于一而无二者也惟其本出于一故其爱亦主于一焉盖一体而分血气连属
眷恋之情自不能已固非他人之可比也自是之外则因其分之亲疏远近而所以为爱者有差焉此儒
者之道所以亲亲仁民以至于爱物而无不各得其所也今夷之乃谓爱无差等则是不知此身之所从
出而视其父母无以异于路人也虽其施之先后稍不悖于正理然于亲而谓之施焉则亦不知爱之所
由立矣是非二本而何哉○语录曰人多疑其知所先后而不知此正是夷子错处人之有爱本由亲立
推而及物自有等级今夷子先以爱为无差等而施之则由亲始此夷子所以二本夷子但以此解厚葬
其亲之一言而不知爱无差等为二本也○又曰既是一本其中便自然有许多差等若二本则二者并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8b 页 WYG0201-0599b.png
立无差等矣○又曰爱有差等此所谓一本盖亲亲仁民爱物具有本末也爱无差等何止二本盖千万
本也○又曰事他人之亲如己之亲则是两个一样重了如一木有两根也)然其于先后之
间犹知所择则又其本心之明有终不得而息者此
其所以卒能受命而自觉其非也(辅氏曰此段言夷子虽陷于墨子之
教而其天理一点之明终有不可息灭者此盖秉彝之心也故其先亲后疏之际犹知有所择而不至妄
行错施故孟子之言得以因其明而入之夷子亦得因其明而受之也)

  盖上世尝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
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蚋姑嘬之其颡有泚睨而不视夫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9a 页 WYG0201-0599c.png
泚也非为人泚中心达于面目盖归反蔂梩而掩之掩
之诚是也则孝子仁人之掩其亲亦必有道矣(蚋音汭嘬楚怪
反泚七礼反睨昔诣为去声蔂力追反梩力知反)

  因夷子厚葬其亲而言此以深明一本之意(辅氏曰此又孟
子略其遁辞而专以其良心之发有不容己处深明夫人惟一本故其于亲之丧哀痛迫切非他人之所
可得者而因以是先王所制葬埋之礼必诚必信勿之有悔者固皆自然之理而墨子二本薄葬之说为
杜撰妄作而不可行也)上世谓太古也委弃也壑山水所趋也
蚋蚊属姑语助声或曰蝼蛄也嘬攒共食之也颡额
孟子纂疏卷五 第 39b 页 WYG0201-0599d.png
也泚泚然汗出之貌睨邪视也视正视也不能不视
而又不忍正视哀痛迫切不能为心之甚也非为人
泚言非为他人见之而然也所谓一本者于此见之
尤为亲切盖惟至亲故如此在他人则虽有不忍之
心而其哀痛迫切不至若此之甚矣反覆也蔂土笼
也梩土舆也于是归而掩覆其亲之尸此葬埋之礼
所由起也此掩其亲者若所当然则孝子仁人所以
掩其亲者必有其道而不以薄为贵矣

孟子纂疏卷五 第 40a 页 WYG0201-0600a.png
  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怃然为间曰命之矣(怃音武间如字)
怃然茫然自失之貌为间者有顷之间也命犹教也
言孟子已教我矣(文集曰命之矣之字作夷之名方成句法若作虚字则不成句法)
盖因其本心之明以攻其所学之蔽是以吾之言易
入而彼之惑易解也(辅氏曰此赞孟子之善于教人能因其明而入之得纳约自牖
之义是以力不劳而功自倍也)


孟子纂疏卷五 第 40b 页 WYG0201-0600b.png

















  孟子纂疏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