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清閟阁全集卷九
　　　　　　　　　　　　　元　倪瓒　撰
　乐府
　　小桃红
陆庄风景又萧条堪叹还堪笑世事茫茫更谁料访渔
樵　后庭玉树当时调可怜商女不知亡国吹向紫鸾
箫

一江秋水淡寒烟水影明如练眼底离愁数行雁写晴
天　白(一作/绿)蘋红蓼参差见吴歌荡桨一声哀怨惊起
鹭鸥眠
五湖烟水未归身天地双蓬鬓白酒新篘会邻近主酬
宾　百年世事兴亡运青山数点渔舟一叶聊且避风
尘
　　踏莎行
春渚芹蒲秋郊梨枣西风沃野收红稻檐前炙背媚晴

阳天涯转瞬凄芳草　鲁望渔村陶朱烟岛高风峻节
如今扫黄鸡啄黍浊醪香开门迎笑东邻老
　　鹧鸪天
笠泽沿洄十五年亲知情义日堪怜偷儿三顾吾何有
俗士群讥自省愆　聊复尔岂其然田翁轻慢牧童颠
乃知造物深相与急使江湖棹去船
　　江城子
满城风雨近重阳湿秋光暗横塘萧瑟汀蒲岸柳送凄

凉亲旧登高前日梦松菊径也应荒　堪将何物比愁
长绿泱泱绕秋江流到天涯盘屈九回肠烟外青蘋飞
白鸟归路阻思微茫
　　蝶恋花
夜永愁人偏起早客鬓萧萧镜里看枯槁雨叶铺庭风
为扫閒门寂寞生秋草　行路难行悲远道说著客行
真个令人恼久客还家贫亦好无家谩自伤怀抱
　　清平乐(在荆/溪作)

汀烟溪树总是伤心处望断溪流东北注梦逐孤云归
去　山花野鸟初春渔郎樵叟南津谁识摧颓老子醉
人推骂从嗔
　　凭栏人(赠吴/国良)
客有吴郎吹洞箫明月沉江春雾晓湘灵不可招水云
中环佩摇
　　人月圆
伤心莫问前朝事重上越王台鹧鸪啼处东风草绿残

照花开　怅然孤啸青山故国乔木苍苔当时明月依
依素影何处飞来
惊回一枕当年梦渔唱起南津画屏云嶂池塘春草无
限消魂　旧家应在梧桐覆井杨柳藏门閒身空老孤
篷听雨灯火江村
　　太常引(伤逝/)
门前杨柳密藏鸦春事到桐华敲火试新茶想月佩云
衣故家　苔生雨馆尘凝锦瑟寂寞听鸣蛙芳草际天

涯蝶栩栩春晖梦华
　　殿前欢
揾啼红杏花消息雨声中十年一觉扬州梦春水如空
　雁波寒写去踪离愁重南浦行云送冰弦玉柱弹怨
东风
　　水仙子
东风花外小红楼南浦山横眉黛愁春寒不管花枝瘦
无情水自流　檐间燕语娇柔惊回幽梦难寻旧游落

日帘钩
吹箫声断更登楼独自凭栏独自愁斜阳绿惨红消瘦
长江天际流　百般娇千种温柔金缕曲新声低按碧
油车名园共游绛绡裙罗袜如钩
　　折桂令(拟张/鸣善)
草茫茫秦汉陵阙世代兴亡却便似月影圆缺山人室
堆案图书当窗松桂满地薇蕨　侯门深何须刺谒白
云閒自可怡悦到如今世事难说天地间不见一个英

雄不见一个豪杰
　　又(辛亥过/陆庄)
片帆轻水远山长鸿雁将来菊蕊初黄碧海鲸鲵兰苕
翡翠风露鸳鸯　问音信何人蒂当想情怀旧日风光
杨柳池塘随处凋零无限思量
　　水仙子(因观花/间集作)
香腮玉腻鬓蝉轻翡翠钗梁碧燕横新妆懒步红芳径
小重山云(一作/空)画屏　绣帘风煖春醒烟草粘飞絮蛛

丝□落英无限伤情
　　江城子(感旧/)
窗前翠影湿芭蕉雨潇潇思无聊梦入故(一作/乡)园山水
碧迢迢依旧当年行乐地香径杳绿苔饶　沉香火底
坐吹箫忆妖娆想风标同步芙蓉花畔赤栏桥渔唱一
声惊梦觉无觅处不堪招
　　柳梢青(赠妓小/璚英)
楼上玉笙吹彻露冷飞璚佩玦黛浅含颦香残栖梦

子规啼月　扬州往事荒凉有多少愁萦思结燕语空
梁鸥盟寒渚画栏飘雪
　　南乡子(东林桥雨/篷梦归)
篷上雨潺潺篷底幽人梦故山涧户林扉元不闭萧閒
只有飞云可往还　波冷玉珊珊一壑松风引佩环咏
得池塘春草句更阑行尽千峰半霎间
　　太常引(寿彝/斋)
柳阴濯足水侵矶香度野蔷薇芳草绿萋萋问何事王

孙未归　一壶浊酒一声清唱帘幕燕双飞风暖试轻
衣介眉寿遥瞻翠微
　　鹊桥仙
富豪休恃英雄休使一旦繁华如洗鹊巢何事借鸠居
数载主三易矣　东家烟起西家烟起无复碧翚朱启
我来重宿半间云旧制唯馀此耳
　　忆秦娥
　　　(昨日尝赋忆秦娥一首以介石斋前木樨盛开/俾具一卮酒无使花神笑人寂寞盖以风雨伤)

　　　(怀耳兹重改呈又作一首共/写呈君今却不可默默也)
扶疏玉蟾宫树影阑干曲阑干曲一襟香露几枝金粟
　姮娥镜里秋云绿无端风雨声相续声相续不须澄
霁为酤醽醁
参差玉笙声暮起瑶台曲瑶台曲轻风香浸夜凉肌粟
　黄云巧缀飞霞绿清吟未断秋霖续秋霖续恐孤花
意倒尊中醁
　　如梦令

削迹松陵华宇藏密白云深处造物已安排万事何须
先虑归去归去海鹤山猿同住
　赞
　　释迦牟尼佛赞
稽首无上具足尊无人我众生寿者千偈澜翻了无说
拈花传灯长不夜　无净居士宝云庵懒瓒述
　　鹤林周玄初像赞
栖真紫虚之上馆宴景致道之玄宫剑影拂三珠树之

朗月佩声锵七星桧之灵风导之紫鸾笙从以白玉童
变化隐显如左元放其召致鬼物似齐少翁嘘阳吸阴
以赞育元化封山召云以役使社公琴三叠兮百神欣
悦舞胎仙于绛霄寥廓中者耶
　　金粟道人小像赞
谓其有意于荣进与咏歌弹琴诵古人之书谓其阔略
于世故与能廓充先世之业昌大其门闾逍遥户庭名
闻京师忽自逸于尘氛之外驾扁舟于五湖性印朗月

身同太虚非欲会玄觉于一致而贯通于儒者耶
　　立庵像赞
貌侵而骨立色敷而内腴斯遁世之士列仙之臞随时
以守其分守独以乐其迂寓乎外或颓然净名方丈之
室或悠然庄周冥漠之区及其探于中则身处仁行蹈
义师慕乎圣哲而弗殊玄冠野服萧散纡徐是殆所谓
逃于禅游于老而据于儒者乎
　　鹤溪先生像赞

家庭教子佩学诗学礼之言岩穴置身有忧国忧民之
色是知克仁而寿能文而德也
　　赵士瞻小像赞
处乎寂寞之滨乃有悦豫之色将侪于列仙癯于山泽
我知之矣岂登山临水以忘归贫贱不足为其忧富贵
不足为其怿者非耶
　　陈天倪处士像赞
其介特孤峭非松瀑之甥而能然欤其好学能文盖尝

从游于草庐栖迟衡门之下鼓瑟动操之间令众山响
与之俱童冠风雩以閒咏逮乎暮春之初
　　王季野像赞
粹然春温者犹有若翁素履之德容也凛乎秋清者得
乎湘累楚骚之遗风也与时上下人莫知其所存乎中
也匪以吾义吾将曷从也乔木莺鸣云山鹤飞轻薄纷
纷吾何是非登山临水聊逍遥以忘归
　　德常张先生像赞

　　　(钱唐王生思善画德常时年四十二矣德常高/情虚夷意度閒雅顾非顾长康之丘壑置身曹)
　　　(将军之凌烟润色又那缘得其气韵耶王生盖/亦见其善者几耳今日因过德常草堂出此图)
　　　(求赞且欲作树石其旁乃先缀/数语像上树石俟它日补为之)
诵诗读书佩先师之格言登山临水得旷士之乐全非
仕非隐其几其天云不雨而常润玉虽工而匪镌其据
于儒依于老逃于禅者欤
　题跋
　　题唐张长史春草帖

右唐张长史春草帖锋颖纤悉可寻其源而麻纸松煤
古意溢目真是为唐人法书之冠晋迹不可复见得见
此迹亦希世之珍乎颜平原书家之集大成者犹言杜
诗韩文张法亦出于此也因与袁君子英获观陈彦廉
氏赏叹竟日壬子人日题
　　题唐怀素酒狂帖
癸丑八月廿一日观于耕渔轩时积雨初霁残暑犹炽
王季耕自其山居折桂花一枝以石罂注水插花著几

格间户庭阒寂香气郁然展玩此卷久之如在世外也
　　题东坡村醪帖
坡翁此卷笔意比徐季海尤觉天真烂漫也癸丑中秋
同王季耕观于徐良夫之耕渔轩
　　题黄子久画
本朝画山林水石高尚书之气韵閒逸赵荣禄之笔墨
峻拔黄子久之逸迈王叔明之秀润清新其品第固自
有甲乙之分然皆予敛衽无间言者外此则非予所知

矣此卷虽非黄杰思要亦自有一种风气也至正十二
年三月七日与明道尊师谒张先生出此示余遂得纵
观东海倪瓒题
　　跋陈惟寅作关侯论
三国之君其才智虽互有短长其实皆命世之雄也将
帅如关侯辈亦何可多得哉惟寅博学能文识古今治
乱之体人物才智之短长感事伤时故为之慷慨著论
如此

　　题天香深处卷后
周逊学读书养亲孜孜嗜古学行隐居而急义昔董生
下帷不窥园扬子校书不以仕进为念周君有其志焉
自宋道国公濂溪先生之裔有八世伯祖寓建宁之浦
城登绍圣四年乙未科仕至吏部尚书德业昭著五子
皆进士荣显于朝所居有仙桂堂天香亭天雨清芬楼
户庭之间桂树纷列秋风扇凉香气远达高祖始来居
吴祖紫华先生仕隐乐道每求活人于死地阴功及物

奕奕然向显异矣年六十六微示疾十许日对客坐语
如常时及午正容敛衣翛然而逝葬常熟虞仲山下后
二十七年冢为盗所发往易棺敛肤体如生遍生髭发
爪甲皆长寸馀因改葬吴县道山之原见者莫不叹异
逊学长身玉立勤俭自持遇人有礼节而纯笃能尽力
于孝养卓然颖出乎流俗矣左丞相伯温甫深期其必
绍隆乎祖德也既名其端居之室曰传桂又曰天香深
处周公其善夫取喻矣匪芳之馨惟德之馨绳其祖父

光远以有耀非子其谁哉若夫山毓秀而石韫玉川容
媚而蚌藏珠空谷兰芳幽林芝孕德盛而业充又何患
人之不知也已七月廿三日倪瓒书于卷后
　　题紫华周公碑传行状后
紫华上卿游心恬淡之园濯神清泠之渚仕虽不显利
泽甚溥遇真仙故晚得尸解上道是学道之士非祖宗
流庆骨神合仙精修冥契何由仙灵降室哉观陶贞白
冥通记庶知之耳因读上卿碑及传为之慨然久之壬

子九月二十日倪瓒书
　　跋蔡君谟墨迹
蔡公书法真有唐人风粹然如琢玉米老虽追踪晋人
绝轨其气象怒张如子路未见夫子时难与比伦也辛
亥三月九日
　　跋赵松雪诗稿
赵荣禄高情散朗殆似晋宋间人故其文章翰墨如珊
瑚玉树自足照映清时虽寸缣尺楮散落人间莫不以

为宝也今人工诗文字画非不能粉泽妍媚山鸡野鹜
文彩亦尔斓斑若其神韵则与孔翠殊致此无他固在
人品何如耳此卷张德常得之荣禄之子仲穆卢山甫
二月廿日见过田舍携以示仆因题至正二年壬午岁
也
　　题陈惟允画荆溪图
东坡先生尝曰一入荆溪便觉意思豁然欲买田其间
种橘作小亭名以楚颂卒不遂其志杜樊川作水榭正

当荆溪之上其遗址僧结庵以居至今历历可考见盖
荆溪山水之胜善权离墨铜官诸山冈陇之起伏云霞
之吞吐具区汇于其左苕霅引于其前凡仙佛之所宫
高人逸流之所宅殆不可以计数也觉轩王先生韫真
潜德于其间修天爵以恒贵去人欲以求仁垂子若孙
皆循循雅饬弗违先生志也其曾孙允同静而有志简
而能文与予为姻契故予知其义方之训有自来矣河
之始达也涓涓不止才滥觞焉楩楠松柏千尺之材出

于萌蘖之微由其源沈而本深耳允同命予友陈君惟
允绘为荆溪图以示不忘乡都之意他日指图而叹曰
某树也吾祖之所封植也某丘也吾父之所游登也宁
无愓然有感于中乎若允同之一举足话言而不敢忘
其祖若父者非教之有素而能然哉吾固知其中多隐
君子既乐善于一世又能使其将来之未艾盖亦山川
之钟秀粹美而致然乎岁己亥五月十三日东海生倪
瓒漫书

　　题师子林图
予与赵君善长以意商确作师子林图真得荆关遗意
非王蒙所梦见也四海名公宜宝之懒瓒记
　　题张贞居书卷
贞居真人诗文字画皆为本朝道品第一虽获片楮只
字犹为世人宝藏况彦廉所得若是之富且妙邪舒卷
累日欣慨交心噫师友沦没古道寂寥今之才士方高
自标致子方忧古之君子终陆沉耳吾知前人好修不

以为贤于流俗而遂已不患人之不知栗里翁志不得
遂饮酒赋诗但自陶写而已岂求传哉壬子初月八日
题
　　题宣伯炯书
本朝书法之妙若赵荣禄虞奎章之篆𨽻行草无不如
意范清江张贞居之楷法清劲绝俗鲜于奉常巙相国
之草圣圆活姿媚迨元戎周左丞之篆籀古雅亦何让
前人哉宣君伯炯正书法度森严得法于薛子立氏而

或过之伯炯已矣工字学者智未及此也
　　跋画
至正辛丑十二月廿四日德常明公自吴城将还嘉定
道出甫里棙柁相就语俯仰十霜恍若隔世为留信宿
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者甚似为仆发也明日微雪
作寒户无来迹独与明公逍遥渚际隔江遥望天平灵
岩诸山在荒烟远霭中浓纤出没依约如画渚上疏林
枯柳似我容发萧萧可怜生不能满百其所以异于草

木者独情好耳年逾五十日觉死生忙能不为之抚旧
事而纵远情乎明公复命画江滨寂寞之意并书相与
乖离感慨之情德常今为嘉定二府于民有惠政即昔
日之良常山人也朱阳馆主萧閒仙卿倪瓒言
　　跋画竹
以中每爱余画竹余之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复较
其似与非叶之繁与疏枝之斜与直哉或涂抹久之它
人视以为麻为芦仆亦不能强辨为竹真没奈览者何

但不知以中视为何物耳
　　跋环庆王氏所藏赵荣禄六帖
右赵荣禄与觉轩先生手简共六纸有以知交谊之深
家世之旧也先生学行纯正为宋琅琊王仲宝之后仕
至兰溪州判官今获观于其孙光大之彝斋老成典刑
不可复见矣尚赖翰墨文章有以想其风流哉时庚子
二月十日倪瓒题
　　跋画卷后

余与宗普道兄别十有六年矣忽邂逅吴下杯酒陈情
不能相舍老杜所谓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者讽咏
斯语相与怆然人生良会不易而况艰虞契阔若此者
乎以十馀载而仅一面则人生果能几会邪悲慨未有
若此言也明日道兄将归钱塘余亦鼓柁烟波之外因
写图赋诗以寓别后恋恋不尽之情云尔至正十四年
二月十二日倪瓒葑门客楼书是日昔刺正卿陆季和
愿思恭同集

　　题画卷
无锡王容溪先生尝赋如梦令云林上一溪春水林下
数峰岚翠中有隐居人茆屋数间而已无事无事石上
坐看云起高房山尝绘之为图贞居诗云歌此芙蓉窈
窕章山阴茅宇日凄凉不是笔端天与巧落割云山与
侍郎今亡已夫余戏用其意为图赠仲冕辛亥春倪瓒
　　　附王梧溪跋
　予谢病将还乡垄道谒梁侍郎顾先生祠就宿宝云

　禅舍是夕王仲冕相与论心久之而去明日过仲冕
　见先友倪幼霞画且获观王容溪张贞居二公诗词
　适仲冕徵赋菰村亦为长短句一阕衰惫之馀一时
　清兴殊洒然也　檐耸数株松子村绕一湾菰米鸥
　外迥闻鸡望望云山烟水多此多此酒进玉盘双鲤
　　　　　　　梧溪老人王逢时年六十有五
　　题画
正月十四日舟过吴江第四桥大风浪中贮水一瓢而

去乃赋小诗曰松陵第四桥前水风急犹须贮一瓢敲
火煮茶歌白苧怒涛翻雪小停桡是夜泊舟吴江城外
人家水月皓然与希言清咏久之明日题壁诗曰人家
近住江城外月色波光上下天风景自佳时俗异泊舟
閒咏白云篇十五日与希言谒三高祠望江上诸山为
写隔江山色图并赋诗赠别白鸥飞处夕阳明山色隔
江眉黛横试看三高祠下水悠悠中有别离情十九日
雨留陶篷戏写远树石岫并录三诗用发一笑倪瓒

　　　附吴澹云诗跋
　曾过吴江访隐沦三高祠下赋诗频屋梁落月原非
　梦野水疏篁是写真富贵行窝空旧业太平风韵忆
　斯人长疑祗在鸥波上破衲焚香理钓缗
　云林高士清才雅望尝遁世吴中变名易服尝驾一
　小舟出东市门以沉烟㶿馥波上为物色所得区区
　亲承道德者十年德原先生亦以文墨见爱今皆逝
　去慭遗残齿七十有七矣文祯特示图咏恍若对面

　以成三叹不知存没为间恶得无慨也洪武壬午春
　花朝日华亭澹云吴哲识
　　题画
至正五年三月八日玄素先生来林下瓒乃赋诗曰吴
淞江水春映空浪波沄沄霞影红耕田凿井居其左令
我长怀甫里翁梦见维舟江畔柳剥啄敲门散杯酒整
冠起接平生欢石径兰芳重携手雨后共行林下正见
惠山先生命瓒写之画讫因书此诗于上张外史陈先

生见之必大笑也倪瓒记
　　　附用韵题画上诗　　　　　　陈　方
　佳树阴森欲碍空画成夜落灯花红绝怜带经自锄
　者未忍竟别天随翁汾湖春云散高柳湖水微茫绿
　于酒翁归天末见青山临风莫负挥弦手
　　题荆溪清远图
荆溪吴国良工制墨善吹箫好与贤士大夫游张贞居
每馆寓其家舣舟篱傍兴尽便返故国良得贞居翰墨

为多今年夏予以事至郡中泊舟文忠祠后国良便从
溪上具小舟相就语为援箫作三五弄慰予寂寞并以
新制桐花烟墨为赠予嘉其思致近古遂写荆溪清远
图以遗之实至正十年四月廿一日也东海倪生记
　　画龙门独步图(载秣陵盛时/奉城山总录)
云林逸人为复庵长老写龙门独步恩公昔住太平日
林下相逢坏色袍行到龙门无脚力右肩褊袒吃樱桃
此诗乃张伯雨外史访断江恩公所作者也余尝与外

史有师友之义乙巳岁余访复庵留山中者数日复庵
诵此诗不辍口余既写图遂书于其上云
　　题画
夏圭所作千岩竞秀图岩岫萦回层见叠出林木楼观
深邃清远亦非庸工俗吏所能造也盖李唐者其源亦
出于荆范之间夏圭马远辈又法李唐故其形模若此
便如马和之人物犬马未尝不知祖吴生而师龙眠耳
钱塘詹仲华以端石一华邦宪墨半丸古玉璏一易此

卷至正四年十二月廿四日倪瓒记
　　题仙山图
仙山图陈君惟允所画秀润清远深得赵荣禄笔意其
人已矣今不可复得辛亥十二月二日瓒
　　重览紫华周公碑传
癸丑七月廿九日重览若夫杨高龚三君子之著述颜
真卿诗语之隐微余虽不识上卿于心见上卿政绩在
人阴功及物又能进修上道其尸解而游仙复何疑哉

瓒又题
　　题周逊学府君遗翰后
周逊学氏之先大父制机府君之手书犹足以想见前
人风流也逊学宝藏以传之子孙孝思岂有穷哉壬子
九月十三日获睹于明善斋之西轩
　　题王耕云所藏墨迹
耕云所藏子山平章仲举承旨暨兄季野员外三公遗
墨一卷癸丑八月六日来访耕云于凤冈山室出此相

示以娱乐俾予评之余谓子山之书风流沓拖如王谢
家子弟无一点寒陋气可与鲜于奉常相照映也仲举
书绝去险陋似褚河南其为乐章亚于遗山先生季野
书骨肉丰美有虞永兴意度诗词亦伉爽不凡余之所
见若此不知耕云然余言耶
　　载妮古录
高房山清节雅尚有马先生亦其国人遂号彦敬盖司
马慕蔺之意也倪元镇言

　　题王右军楷书帖(载文氏停/云馆帖)
陶隐君与梁武论书表云右军名迹合有数首黄庭曹
娥画赞乐毅论是已当时临榻伪写已多况今日乎此
刻尤有笔意真可宝也倪瓒为公采题
　　书次韵惟寅高士姑苏钱塘怀古六诗跋(载文氏停/云馆帖)
惟寅徵君古所谓独行士也安贫志道居吴市二十年
盖若一日真外混光尘中分泾渭而确乎不为外物移
其守余独深知其人他人有不得而知之者也赋诗翰

墨特其馀事耳去年秋偕叔明友兄访余江渚出此六
诗相示讽咏之馀因同叔明用韵各和成章今年余病
㿃下疾几半载惟寅凡两来问余十一月一日觉体中
稍佳惟寅命余写出遂复书此至正廿二年壬寅岁倪
瓒记
　
　
　清閟阁全集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