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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卷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二
  僖公
公元前659年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僖公莊公之子閔公庶兄惠王十八年卽位諡法小心畏忌曰僖壬惠王十戌八年)元年(齊桓二十七年晉獻十八年衞文公燬元年蔡穆十六年鄭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陳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卽位弑君不言卽位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穀梁(繼弑君不言卽位正也)
  集說(何氏休曰僖公繼成閔公繼未踰年君禮侯臣諸父兄弟以臣之繼君猶子繼父也其服皆斬衰傳稱臣子一例年劉氏敞曰左傳不稱卽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八月閔公遭弑僖公自邾入爲君至此久矣國内麤定不應猶以出奔之故不行卽位禮也又曰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案御孫謂莊公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以御孫之說論之君之不法無所不書也旣無所不書則是國惡者非史官之事春秋之意也)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左作曹伯東聶北杜注邢地今山東昌府聊城縣東北有聶城齊西界近邢地也)
 公羊(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不及事也)穀梁(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
 胡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爲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爲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爲急而好攻戰殺人者於罪爲大)
公元前657年
 集說(范氏甯曰小國君將稱君卿將稱人不得師言則是曹伯也曹君不可在師下故知是齊侯此孔氏穎達公羊不與諸侯專封故變稱師爾時方始救邢邢本不滅何以言其封也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難救患皆爲美也凡救當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師先書次于聶北譏不速而下書救邢言有成事竟得其援救晉之師君命往救而叔孫次止先書救明魯君之命下書次雍叔孫之慢命也亡趙氏匡曰公羊云邢已亡矣蓋狄滅之案邢實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若前年狄入衞何得書乎又云曷爲不與與而文不與春秋得變之正變文以許之乃是文與何得不與聶劉氏敞曰曷爲先言而後言救譏何譏爾次于北救言以爲名而已矣非救人之道也又曰穀梁曰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非也曰次于聶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已見矣何至又更齊侯曰齊師哉先王之制大國三軍其次二軍小國一軍軍卽師也曹又次國不宜獨無師次程子曰齊未嘗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以爲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救高氏閌曰救急辭也次緩辭也急而得緩辭著其難不速陳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桓公宿師聶北玩宼以待其弊故言次譏之張氏洽曰次于聶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懼狄桓公用兵之規每主於持重故不遽決於一戰持久待之春秋書次雖所以譏其緩而不書以則予其終有全邢之功也以黃氏仲炎曰邢有狄三年矣齊嘗一救不足退狄師也至此再救之以三國之師沛然有餘力矣而猶待於聶北之次邢不勝困以遷其國然後城之此謂不誠於救者也不誠於救而不得不救者孟子所謂仁者家氏鉉翁桓公存三亡國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驅而往尚能存之於未潰惟其有聶北之次而邢遂潰矣然狄入衞毁其宗社國君死焉邢則其君尚在百姓而去之謂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書次以譏其緩繼書救書城再敘三國以美其救不没其實也齊吳氏澂曰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救邢蓋師進而退故不言戰狄師雖不逼邢然兩年之間以兵蹂踐邢衞之境二年破衞則狄勢愈張旣入衞又移師於邢故桓率諸侯次聶北救邢邢不能支狄衆潰而出奔諸侯之師諸侯遂以師逐狄人退之鄭氏玉曰曹伯公穀作曹師以下文城邢書曹師則此當從公穀侯李氏廉曰救兵書師所以矜其盛公羊以爲諱齊穀梁以爲微齊侯皆非徐汪氏克寛曰救而書次者三次北救邢次匡救皆譏其怠於進兵救患之不亟也救晉次雍則譏其怯於赴敵救患之不勇也書次雖同而立義有輕重次而救見其終能救救而次則遂不能救矣案春秋據事直書釋經者因文考以見襃貶之意若文不與何由其實與乎公羊與而文不與者非也楚丘緣陵亦同)
公元前659年
夏六月邢遷夷儀(公作陳儀後同邢夷儀杜注邢地今直隸順德府臺縣西儀城和志云在西一百四十里俗譌爲隨宜城是也)左傳(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邢遷夷儀)公羊(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
 穀梁(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見也)集說(何氏休曰其意自欲時邢創畏狄兵更欲依險阻書者譏之也王者諸侯必居土中所以敎化者平貢賦者均在德不在其後衞所是也孔氏穎達傳稱師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則是諸侯邢也而文作邢自者以邢遷如歸故以爲文邢遷夷儀許遷白羽皆是其國之意自欲遷之宋人宿齊人陽者他人強遷其國之意不欲陳氏傅良曰自不書之者而後書書曰某人某罪遷之者也書曰某遷于某罪者也以齊晉之伯也而狄伐邢邢遷于夷儀狄圍衞衞遷于帝丘桓文亦受其咎矣陽張氏洽曰因邢之欲以定之與前郱鄑郚宿之逼強取不同)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傳(諸侯城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公羊(此一事曷爲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爲一事也)穀梁(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胡傳(書邢遷夷儀見齊次止不及事也然邢以自爲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聖人所與列國衰微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集說(高氏閌曰始緩於救邢過也卒能救邢功也聖人不以功掩過亦不以過掩功功過不相掩是之謂王法終張氏洽曰案邢雖已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未能以自定遺後桓公因其旣三師爲之板築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於救患分災之禮故再敘三師以見入春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南仲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曰吳氏澂曰邢卽夷儀邢旣夷儀邢國故不城夷儀而曰城邢也獨李氏廉曰齊伯之編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緣陵也城邢爲美晉伯之編外三虎牢也把也成周也獨成周無譏桓汪氏克寛曰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遷夷儀而公能城邢狄圍衞而至於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優劣見矣)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公羊(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爲以歸桓公召而縊殺之)
 穀梁(夫人不地故也)
 胡傳(夫人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殺之也齊爲盟主得舉法是伯者所以行乎諸侯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哀姜醜行亦已甚矣齊爲霸主安得而捨之書曰齊人以歸所以桓公諱也見高氏閌曰但書薨于夷則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胡氏寧曰齊人旣殺魯人請於齊而桓公許之然後夫人喪禮往逆之其曰以歸不必在薨之月也張氏洽曰書薨于夷者諱國之惡也言齊人以歸則爲魯誅其罪而以喪歸齊可知自文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間濁亂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誅死不赦然後三綱稍明人倫粗正此縱罪誅失得明驗也僅吳氏澂曰自齊桓旣伯之諸侯無敢弑君者魯有弑閔一事亂賊遄誅無得幸免伯政有功世道哀姜襄女桓公以義奪恩必殺無赦石碏殺厚義同汪氏克寛曰以歸之義文定程沙隨皆謂齊以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無是理也經凡言以歸者歸其國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杞伯叔姬之喪以歸是也言歸歸於魯也王使榮叔舍且齊人公孫敖之喪是也從左氏謂齊以其喪歸也公穀又謂以歸于夷然于夷在以歸之上則自夷而以歸蓋殺之于夷而以喪歸齊國然後魯請而歸于魯爾不然何以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而不言至自夷與至自乾侯同文乎書齊人以歸所以齊人殺之也不曰齊侯而曰齊人討賊之詞也左氏齊人哀姜爲己甚然先儒武后簒唐唐之臣子猶當廢爲庶人而戮之況齊桓而不可哀姜乎桓金氏賢曰哀姜與弑二君幾於亡國罪大惡極齊誅之于夷是也而以其尸歸於齊非也齊桓以其尸歸於齊此魯僖之所以請也魯僖之請子無讎母之義似也然夫人得罪宗社所不容絶而不請是能權恩義輕重而歸之以正也齊桓卽其死所以葬之勿許魯請是伯主所以行乎諸侯也今誅于夷而復歸於齊因魯請而遂致於魯使已絶之人復享小君之禮配莊公之祀則典禮紊而大義乖矣桓陳氏際泰哀姜之罪降於文姜哀姜不免何以獨寛於前也方經營之初而未之逮也)
楚人伐鄭(荆始書楚)
 左傳(楚人伐鄭鄭卽齊故也)
 胡傳(楚稱人浸強也)
公元前632年
 集說(社氏預曰荆始改號曰楚據孔氏穎達曰此前常呼爲荆此後稱爲楚其見經爲言故云荊始改號莊二十八年仍書荊伐鄭自爾至今不知何年改孫氏復曰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稱荊二十三年來聘始進稱人二十八年伐鄭稱荆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復其舊封比之小國故自十數年侵用兵皆稱人焉張氏洽曰荆至是稱楚者蓋荆乃州之名也商頌稱奮伐荆楚則楚亦其國之舊名但自武文以來駸駸強盛未暇正其國之號名故以州稱及熊頵卽位令尹子文得政改號曰楚自此稱號稱人則浸強矣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及桓没而宋襄然後始列於會盟偃然諸侯春秋有以爵書者矣則汪氏克寛或謂前此荆人則爲進之此稱人以爲浸強何也蓋來聘嘉其慕義故曰進之侵伐著其陵暴故曰浸強也趙氏恒曰此荆稱楚人之始稱楚其自改也人則之前此者舉號以爲中間雖或稱人乃因其慕義而進之也自此稱人以爲無復舉號矣又其後稱子以爲中間稱人乃貶辭也)
公元前659年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勅呈反公作朾杜注宋地陳縣西北檉城陳縣今河南開封府陳州州境有犖城卽檉城也)左傳(盟于犖謀救鄭也)
 集說(孔氏穎達經書會于傳言盟于犖犖也而經不書釋例曰盟于鄧盟于犖盟于戚公旣在會而不書其盟以理推之㑹在盟前知其後盟也蓋公還吿會而不吿盟也張氏洽曰今案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會諸侯謀之蓋楚方強而謀制楚十全之䇿也家氏鉉翁曰經言其會傳言其盟其會也謀救鄭其盟也與諸侯要束將伐楚召陵之師權輿於此陳氏深曰是時楚伐鄭其勢方強齊會諸侯合謀救之愼重而不輕舉也)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敗必邁反偃公作纓縣偃當在山東兗州府費南)
 左傳(虛丘之戍將歸者也虛丘杜注邾地服䖍以爲地當在今山東兗州府費縣界)
 胡傳(之會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旣會邾人于又敗邾師于偃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詐戰曰敗敗之者爲主)
 集說(高氏閌曰邾受姜氏公不請於會而討之乃旣會而敗其師非禮也張氏洽曰方是時楚人陵駕國公與邾同㑹以謀之曾未兩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睦鄰事霸以僥一時利足以見僖公無政刑矣齊桓新拊存魯國擅興師之罪不加之討是爲佚罸足以霸政不足以一人心矣書敗邾於㑹之後非特著魯僖無保邦之道亦見桓公霸威之不立家氏鉉翁曰繼之會而書公敗邾師責魯棄信而忘義也師季氏本曰偃邾地魯兵至邾敗其出禦之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師于酈獲挐(敗必邁反酈力知反公作犁穀作麗挐女居女加二切酈杜注魯地)左傳(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子之弟挐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汶陽田杜注汶水北地十年齊人歸鄆讙龜陰田三邑汶陽也其地今山東兗州府寧陽縣境)
 公羊(挐者何大夫公子慶父閔公走而之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於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爲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偏戰)穀梁(大夫其曰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挐曰吾二人不相說士卒何罪屏左右相搏子友處下左右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胡傳(案公羊慶父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反舍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人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爲是興師而來然則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銳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刃旣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強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爲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
 集說(孔氏穎達傳言子之弟而經不書弟者諸侯之臣爲卿乃見經見經則備書名若言子之弟挐則是爲卿之備文不書弟見其非卿也劉氏敞曰左氏曰非卿也嘉獲之也非也挐與鄭詹二者何異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將亦當書也若非卿又非主將一賤亦何可嘉春秋正法書之乎滅蘇氏轍曰凡徒執曰執兵執曰獲諸侯戰而死曰生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明高氏閌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不能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於而卒至興師詐戰以毒鄰國無罪之民也春秋季友主此戰所以深責之也獲挐所以慶父之賂凡小國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則名歸陳氏傅良慶父弑君之賊也人納焉賂而後之魯於是敗其師獲挐而魯之内難始定魯趙氏與權季友有立僖之功竊靖難之名遂攘國之權而專主其師敗有功季氏專制之形始兆此李氏廉曰春秋書獲六始於此又曰季氏有費始汪氏克寛左氏公羊皆謂予季友之獲今考經書鄭獲蔡公子燮宋華元吳獲陳夏齧國書未有以書獲爲善者此於公子友書敗書獲則責在季友若夫慶父不書人殺慶父與宋萬奔陳而不書陳人殺萬同義黨惡責賂之罪葢在其中何必謂嘉季子之獲哉獲季氏本曰凡君獲不言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兼言之師與大夫敵也曰邵氏寶曰俘獲異乎名異而實同在魁曰獲在醜俘執獲異乎名異而實同在會曰執在陳曰獲延王氏錫爵自此費授之季友私門之強遂蔓數十不可拔何僖公慮之不遠然則賞友之功宜何如亦曰隆其爵秩而已)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公羊(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爲貶與弑公也)穀梁(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
 胡傳(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絶不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者譏桓公也)
公元前658年
 集說(何氏休曰貶置氏者殺子差輕於殺夫别逆順也致者從書薨以常文錄之杜氏預曰僖公請而葬之故吿於廟而書喪至也齊旣殺哀姜以其尸歸絶之僖公請其喪而還孔氏穎達曰齊人治哀姜之罪取而殺之則位絶於魯非復魯之夫人其死不合書之於䇿以僖公請而葬之外欲固齊以居厚内存母子不絶義故具書於經薨葬備禮公羊傳曷爲不於弑焉貶貶必於其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案禮之成否在於薨葬何以喪至獨得重孫氏復曰孫于邾不貶此而貶者孫于邾不貶不以子討母也此而貶者正王法也不劉氏敞曰杜氏不稱闕文也夫人孫于齊稱氏亦闕文穀梁不言爲齊桓諱殺同姓也亦非也夫人挾小君之尊而殺二子魯人終不敢討也桓公伯主禍亂所生豈得同姓哉此非春秋所恥則非春秋所諱矣又曰哀姜與乎亂安可復配宗廟復臨羣臣哉魯以臣子不得討而齊以伯主得舉故臣子可緣伯主之命以尊宗廟伯主亦可緣天子之法以絶魯私請今齊以公義之而魯以私意請之是魯之不忍也而不可通於春秋故去氏以見焉爲蘇氏轍曰不稱何也文姜之孫也不稱氏以義當絶齊也哀姜之死齊旣自絶之矣是以不稱也忍高氏閌曰齊誅之是齊已絶之矣魯請之是魯不絶是以聖人因其喪至特去以絶之於齊而存夫人氏以見魯之不忍然則哀姜之喪不當歸魯將如之何曰卽其死所而葬之可也葬張氏洽曰案齊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之今乃自齊至魯也古者兵死者尚不入於兆況得罪先君見誅於方伯可以祖廟烝嘗乎故春秋於其喪至而貶之以罪魯僖之不知義也王氏元杰哀姜帷箔不飾與弑二君大義絶不可入廟魯不當請齊亦不當歸也齊以大義誅之魯以私意請之絶於前而請於後魯之過也誅於始而歸於終齊之失也李氏廉曰齊殺哀姜公穀劉氏胡氏皆以爲義獨左氏君子齊人之殺哀姜也爲己甚矣女子從人也是不察春秋公義矣案夫人書氏不稱姓貶哀姜哀姜之貶不於孫邾者罪止於殺子則子無讎母之也不於薨者伯主之法旣行則義可以止也不於葬者旣請其喪不容以不葬且一貶不再貶也故獨於喪至焉貶之也公羊謂莫重於喪至則薨葬不得爲輕胡傳不稱姓者殺於齊則何不於薨去其姓皆非經旨再考仲子成風不稱人正名分文姜哀姜不稱姓氏絶其屬籍或則王命之僭而正之焉或則以伯令之行而正之焉獨文姜絶義無所麗故惟於孫出之時而正之焉文姜之罪浮故竝去氏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齊桓二十八年晉獻十九年衞二年蔡穆十七年鄭十五年曹昭四年陳宣三十五年杞惠十五年宋桓二十四年秦穆二年楚成十四年)
公元前659年
春王正月楚丘(楚丘杜注衞邑朱子詩經集注楚丘滑州直隸大名府滑縣東六十里衞南縣卽楚丘城也案此楚丘之在北者與戎伐凡伯之不同)左傳(侯城楚丘而封衞焉不書所會後也)公羊(孰城城衞曷爲不言城衞滅也孰滅之蓋狄滅之曷爲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曷爲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爲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
 穀梁(楚丘者何衞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衞也則不言城衞何也衞未遷也其不言衞之遷焉何也不與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公元前632年
 胡傳(楚丘衞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衞也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專封木瓜桓公而夫子錄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王法木瓜有取焉善衞人之情也曷爲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德報德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案周制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黼扆内史䇿命天子大權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衞人渡河野處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文公徙居楚丘而後百姓說則其國固嘗亡滅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封國邢遷夷儀經以自文則出於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救患桓公封衞而衞國亡其有功於諸大爲利於衞人甚博宜有美詞發揚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大節春秋之法也)集說(孔氏穎達不言夷儀而言城邢邢已也言城楚丘不言城衞衞未也孫氏復曰此會侯城楚丘不言諸侯桓公怠於救患諸侯不一然則善與非善也與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謂劉氏敞曰桓公之封衞德莫大焉雖衞人亦自以桓公之於我德莫大春秋書之曾無以異於常諸侯爾彼衞已滅矣無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評之則桓公爲有德以大法論之則諸侯專封也又曰齊桓城楚丘蓋城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爲未足以爲功故反循吾之常義而稱城焉爾晉文使諸侯朝王蓋朝者亦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爲未足以爲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稱朝焉爾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貴功小善優大節以正待而已矣之高氏閌曰宋子魚曰齊桓存三亡國義士猶或薄斯可見當時已不與齊桓之封也苟桓公旣逐狄人請命天子而城之旣城矣請命天子而封之如是則天王命諸侯楚丘以封衞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詩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又曰經營四方吿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吿於王可也豈得自專哉之朱子曰詩錄木瓜春秋序績意亦以善衞人情也豈以齊桓之事盡可法哉但陳氏傅良曰諸侯城楚丘而封衞其以魯辭書之曰城楚丘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不以專封衞累桓公以魯辭書之使之若諸侯同欲然張氏洽曰案衞之後齊桓公戴公以廬於漕其年戴公文公桓公楚丘而封之今此書城楚丘蓋分板築之役於諸而魯往城之也桓公拯救衞人之功至使衞國忘亡而春秋一辭美之桓公雖有存亡繼絶大德不免專天子之大權衞雖當封周室不可以不尊故於此略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往所以伯權尊王室其義微矣之呂氏大圭曰狄之再伐邢也齊救之旣也齊城前有救患之師後無專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書狄入衞而不書救則前無救患之師矣書城楚丘而衞不書則後有專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奪也魯汪氏克寛不言桓公不書諸侯者略之使若自城爾又曰僖二十八年子玉吿於晉請復衞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復封陳蓋毁其宗廟失其爵位復命諸侯皆謂之封夫諸有國受之天子繼世嗣位則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伯者命之則爲專封矣又曰衞之滅也春秋不書戴公廬于漕而不言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乘馬不書救凡皆所以桓公之封衞蓋其功不足以過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杞皆以國書惟城緣陵不繫國此不繫衞則城緣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國之師城杞序十一國之大夫城緣陵諸侯以凡舉惟戍陳歸于蔡不言諸侯不言諸侯則戍陳歸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雖若魯事猶目陳蔡而楚丘書法魯邑無異則深諱齊桓之專封備責也歟葵丘之命曰無有封而不吿桓公不得逭其責矣時卓氏爾康不言不舉諸侯第曰城楚丘者爾齊桓公以伯命令諸侯版築畚插各自受功各自令衆諸侯奉齊之命第從本國往衞非與諸侯行不得諸侯也案邢自而城之則是助其版築楨榦未有以見其專封也故邢書書城楚丘衞焉專封著矣故書城而不書書城邢而不書夷儀則亦不與專封之意也)
公元前659年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哀姜者何莊公夫人也)
 集說(高氏閌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喪至五月而葬也吳氏澂曰哀姜有罪齊桓以伯令誅之者義也然姜實莊公之正僖公之適母也子無絀母之道故僖以小君之禮葬之也程氏端學氏淫逆得罪宗廟其死也不葬於其地而以歸魯魯人受之葬之以禮又别爲之諡僖公知有母而不知有宗廟矣其十一月而葬非所論也之季氏本曰先儒皆謂哀姜僖公嫡母子無絀母義得用小君之禮竊意旣得罪於夫宜絶於宗廟以私禮葬可也小君禮祔不可也)
虞師晉師滅下陽(公穀夏陽東晉始見經大下陽杜注虢邑在河大陽縣今陽廢縣在山西平陽府平陸縣東北十五里又三十里爲故下陽城)左傳(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埀棘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焉對曰宮之奇爲人也懦而不能強諫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爲不道入自顚軨伐鄍三門冀之旣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爲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南鄙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奇不聽起師晉里克荀息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屈產公羊屈產爲地名今山西平陽府石樓縣東南四里有屈產泉埀棘杜注晉地冀杜注國名平陽皮氏縣東北冀亭在今山西平陽府河津縣東北十五里顚軨杜注河東大陽縣東北有顚軨坂今平陸縣東北七十里五鄍杜注虞邑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東北二十里有故鄍城)
 公羊(虞微國曷爲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曷爲使虞首惡受賂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侍御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產之乘與埀棘白璧往必可得也寶出内藏藏之外府馬出内廐之外廐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宮之奇如之何荀息宮之奇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寶見寶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以往虞公見寶許諾宮之奇果諫記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賜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子之謀則已行矣寶則吾寶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蓋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爲不繫於郭國之也曷爲國之君焉爾)穀梁(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爲主乎滅夏陽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爲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屈產之乘埀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藏之外府取之中廏而置之外廏也公曰宮之奇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宮之奇爲人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胡傳(案孟子晉人以埀棘之璧與屈產之乘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百里奚不諫然則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爲首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唐高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寶繒錦欲以武昭儀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没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強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關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户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旣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爲家城郭溝池爲固山川丘陵爲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邪)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晉侯貪而忘親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虞君職爲上公受人之賂遂其強暴以取滅亡其惡至矣故聖人以爲首焉此與齊國夏首圍戚義同徐氏彥曰虢之滅由於下陽之亡之入由於州來之亡故皆書滅矣劉氏敞曰夏陽虢之邑也其言滅何國舉也國舉曷爲夏陽言虢之所以爲虢者恃夏陽也且君滅國多矣何爲獨言乎虢之恃夏陽非獨虢之恃夏陽也虞亦恃焉滅夏陽二國喪矣以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虞爲主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卽書滅凌高氏閌曰不曰虞人晉人而曰師者著恃衆以虐也取邑而言滅者下陽虢之所保下陽取而虢亡不待殞其社稷聖人書鄭伯入于櫟而不書鄭書虞晉滅下陽不書滅虢觀物有要矣首胡氏寧曰春秋誅惡皆罪其與之爲惡者故以齊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晉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滅漢者張禹非王氏亡唐者李勣武后得春秋之意矣張氏洽曰虞周大王仲雍所封虢文王虢叔之後成王唐叔之後又曰晉武公曲沃伯簒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小國晉與虞虢爲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於士蔿以圖虢今始與虞伐之蓋先以重賂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控制虞虢之要地取下陽而二國舉矣故春秋於此書滅以虞首兵所以見虞自取滅亡吕氏大圭州吁吿於宋而後鄭序主兵晉請於虞而後伐虢爲首蓋從州吁之請者宋也則伐鄭之役宋實爲之衞不能自必也從晉人之請者虞也則伐虢之師虞實主之晉亦不能自必趙氏鵬飛曰晉納賂於虞特假道而已不會虞同伐虢也虞公利虢危從晉而要利焉則伐虢者晉而滅虢者虞也故聖人爲首以正其罪命家氏鉉翁曰晉滅姬姓諸侯又天子之上公王不伯主以救伯主亦視非己責桓公知邢衞同盟當救置虞虢不問春秋於桓有責也虎李氏廉曰春秋書滅下陽罪虢之不能守險書城牢罪鄭之不能保險戰國䇿魏謂趙王曰晉人欲亡虞而先伐虢荀息以馬與璧假道於虞晉人伐虢反而收虞故春秋書之以罪虞公然則聖經罪虞之意其說已著於當時矣)
秋九月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公作貫澤汝江杜注江國在南安陽縣括地志云安陽故城在新息縣西南八十新息河南汝寧府息縣是也貫杜注宋地梁國䝉縣西北有貰城貰與貫字相似今山東兗州府曹縣西南十里䝉澤故城卽古貰國也)左傳(盟于貫服江黃也)
 公羊(江人黃人者何遠國之辭也遠國至矣則中國曷爲獨言宋至大國言齊宋遠國江黃則以其餘爲莫敢不至也)
 穀梁(貫之盟不期江人黃人江人黃人遠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遠國江黃以爲諸侯皆來也)
公元前636年
 胡傳(案左氏盟于貫服江黃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黃者其東方與國二國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遠及庸蜀彭濮八國共爲掎角之勢桓公此盟其服荊楚之慮周矣)集說(杜氏預曰江黃與國也始來服故爲諸侯張氏洽曰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廹近楚之境者所以遠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唯宋與盟不煩諸侯趙氏鵬飛桓公之謀誠可謂遠矣北杏二十有四年侯服從摟而伐楚何患不克而必待江黃之來而謀始何哉蓋師出萬全伯主之舉也諸侯之師固足以鬬其前而楚彊且銳無以其後未足以制死命故必來其與國近於楚者俾爲掎角之援則腹背受敵不能勝退不能守尚何恃而不屈哉此桓公所以必得江黃而後伐楚也今其也必盟以結其心江黃之心固則伐楚之功成趙氏與權曰楚強於江漢若徐若舒皆屬之江黃介其間以弱役強聞侯國有伯而危者安亡者存故不遠而來願就盟焉桓公之伯亦盛矣惜乎爲德不終卒滅於楚亦可傷也齊亦病矣李氏廉曰江黃始至于貫又至于陽穀又從齊侵陳黃亡於僖之十二年江亡於文之四年汪氏克寛曰貫澤陽穀盟會公穀諸侯皆在而止言齊宋江黃以包之今考春秋會盟未有諸侯在會而經不書者蓋列國諸侯大者莫大乎齊宋齊則伯主而宋則上公也與國之遠者莫遠乎江黃荊楚羽翼也齊宋會盟江黃與焉則天諸侯之無不從可知二傳推言其勢之若是諸侯之果皆與盟也讀者當不以辭害意季氏本曰江黃楚之東北境可出兵截齊後者也得江黃則師無左顧之憂矣)附錄左傳(齊寺人漏師於多魚亡虢公敗戎於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下陽不懼而又有功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多魚杜注地名闕靈桑田杜注虢地在弘農陜縣東北河南陜州寶縣西二十王里稠桑驛卽其地也)
 集說(王氏錫爵曰虢之亡固不繫於敗戎也是時下陽旣失卽畫地而守之其能爲晉禦哉)
公元前659年
冬十月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
 集說(杜氏預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之范氏甯曰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恤民孫氏覺曰春秋之法一時不雨則書過時不雨則加自文以别之僖公三時不雨而首時皆志者穀梁謂之閔雨僖公恤民之心一時不雨則憂其災及於物春秋據舊史書之以見其有志於民也張氏洽曰書此以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爲憂也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趙氏鵬飛曰書不雨者二書一時不雨或累月不雨者譏其無閔雨之心也書月不雨者喜其有憂民之心也莊三十一年不雨一時不雨也一時不雨而公不問荒於政矣文二年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累月不雨也累數月不雨而公不知怠於政矣惟僖公之世三書不雨纔一月必書見僖公憂民之心而閔雨也故三年六月雨亦書夫其得雨必書不雨必書則公之念民深矣)
楚人侵鄭
 左傳(楚人伐鄭鬬章囚鄭聃伯)
公元前658年
 集說(張氏洽曰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已長殺子元子文令尹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若非齊桓專以圖楚爲事必未能制之於召陵而執宋公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後家氏鉉翁曰會于謀救鄭楚人比歲侵鄭而師不出何哉王師不討有罪百年矣以伐楚爲先務可謂天下之至難必萬全而後明年楚伐鄭師乃出春秋不以爲譏矜其難也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齊桓二十九年晉獻二十年衞文三年蔡穆十八年鄭文十六年曹昭五年陳宣三十六年杞惠十六年宋桓二十五年秦穆三年楚成十五年)
公元前657年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一時言不雨者閔雨閔雨有志乎民者也)胡傳(穀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閔雨有志乎民者也歴時而總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案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不雨而書不雨而書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練祭則緩於作主宗廟大室屋壞賦政四不視朔邦交則三不會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
公元前658年
 集說(杜氏預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至范氏甯曰閔憂也經一時輒言不雨憂民高氏閌曰不雨八越月而不書旱何也凡書旱者雖有時而雨猶以不足爲旱也若直不雨則旱在其中矣連於首月書之見其爲災之久而僖公以不雨爲念也饉張氏洽曰愚案春秋傳心要典三時不雨則饑荐臻民命阽危雲漢所以編於詩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雖記陽亢時災然書法異於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憂民之憂也時趙氏鵬飛正月今之十一月四月今之二月此雖不雨無害於農而必書者又見僖公之念雨也無汪氏克寛有志乎民者心在於民而憂民事也志乎民者心不在於民而不憂民事何休僖公飭過求已循省百官佞臣郭都等理寃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得澍雨其事雖不可考然以經意觀之則僖公必能悔過修政以消天變矣故曰春秋傳心要典書法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謂春秋每年四時僖公之經間無異事則離其首月而各書不雨文公之經自有異事不復出首月不雨之文穀梁僖公而生此說今考僖公不雨之下書楚人侵鄭夏不雨之下書徐人取舒非無異事文公十三年春正月首時而亦不書春王正月不雨且聖人再書正月不以爲何獨於不雨則總書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徐杜徐國下邳僮縣東南括地徐城縣西四十里有大徐城卽古徐國也今江南鳯陽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古徐城相傳徐偃王築舒杜注舒國廬江舒縣今江南廬州府廬江縣西舒縣古城是)
公元前634年
 集說(劉氏敞曰舒者何附庸之國杜氏倒曰勝國不用大師亦曰取非也成國重於附庸附庸重於都邑春秋凡記禍亂分别三等之異知其罪有大小輕重淺深者也今顧不然反爲不道者記師行難易而已何益於襃貶哉又曰公羊云易也非也若實滅國豈得言取變滅言取輕滅國之科同於取邑春秋豈爲爾乎之孫氏覺曰舒者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自楚取使屬也許氏翰曰舒蓋與國徐人取之蓋倚齊魯趙氏鵬飛曰齊桓自莊二十六年伐徐意徐遂服齊也徐服於齊則取舒之謀齊謀也舒隸於廬而廹近楚詩荆舒是懲則楚之與國也齊之爲謀襲其不備而取之奪楚援也其後楚疾於徐而兩伐之齊桓公爲合八國之君於匡而使大夫徐則楚之伐蓋憤徐滅其與國而桓公救之亦以其有取舒之功也易李氏廉曰外滅國書取者惟此左氏公羊以爲趙氏以爲不絶其祀也夫用兵雖有難易而滅人之罪無重輕何得以易而減其滅罪乎以爲不絶其祀則書降書足矣以爲自取滅亡則書潰書亡足何得取稱取者與魯兵書滅曰取同文蓋徐始見經而得書人滅國而得書取是必末減之辭故先儒林以爲舒者楚之黨徐人取舒爲齊桓通伐楚之徑也春秋以其效順侯國故書人書取此說疑得之案徐人取舒公羊以書取爲易蘇氏轍以書人爲羡文皆非也惟李氏會通最合經旨)
六雨
公元前657年
 左傳(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於五月不曰不爲災也)公羊(其言六月雨何上雨不甚也)
 穀梁(雨云喜雨喜雨有志乎民者也)胡傳(雨云喜雨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隱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隱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集說(何氏休曰所以詳錄賢君精誠之應也僖公飭過求己六月澍雨天人相與報應之際不可不察其意書楊氏士勛春秋上下時雨不書非常乃錄今輒六月雨者欲明僖公得雨則心喜故也心喜是於民情深故特錄之憂劉氏敞曰不雨言不雨此其曰六月雨何樂之也之故樂之也憂以天下樂以天下又曰文公之書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於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書不雨歴一時則書之其於民如此之閔也不獨六月而已又先書四月不雨所以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高氏閌曰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以是月雩祈雨六月之雨尤爲可喜張氏洽曰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於文公不勤所以此書雨而彼不書李氏廉曰一經書雨此爲特筆與他公之止書不雨者異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以爲改過之應恐宣公不可同於僖公也)
宋公江人黃人會于陽穀(陽穀杜注齊地東平須昌縣北今山東兗州府陽穀縣東北三十里陽穀故城是也)
 左傳(謀伐楚也)
公元前658年
 公羊(此大會曷爲末言桓公無障谷無貯無易樹子無以妾爲妻)穀梁(陽穀之會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胡傳(案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黃不與焉則安知其爲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爲正亦有分而爲奇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爲正也江人黃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爲奇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侯國之威江人黃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爲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於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然後江人黄人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會自爲掎角之勢明矣此大會末言者善是謀也)集說(張氏洽曰去年以定其交矣今歲再會申伐楚之約也趙氏鵬飛曰貫之盟盟之而已伐楚之謀初未以諭江黃陽穀之會江黃聽命於齊爲伐楚之援也江居新息而黃居弋陽二國在楚之東南而陘近蔡禁兵至陘則二國在楚兵之後按兵不動掎角之勢齊與諸侯鬭其前則江也黃也躡其後今日陽穀之會受其謀也然則何爲不命之於貫而復爲是㑹耶蓋貫之盟二國新至不保其無攜也故盟以結之伐楚之謀不可泄也今伐楚之謀已集會而命之授以成算明年遂興伐楚之師焉可李氏廉曰陽穀會公胡傳以爲不盟疑亦入胥命蕭魚之例汪氏克寛二年楚侵鄭故又曰公羊無障谷無貯所謂障谷貯孟子曲防遏糴穀梁所云雍泉訖糴金氏賢曰會于盟于貫會于陽穀萬全而後不敢以易也案陽穀之會以爲謀伐楚者左氏公穀則皆無此意然下與伐楚事相近左氏說是胡傳張注竝主是說蓋伐楚救鄭之謀已定於會諸侯惟宋最大江黃最遠故再爲貫與陽穀之好以堅其信)
公元前657年
子友如齊涖盟(穀作公子季友公穀作莅後同)
 左傳(齊侯爲陽穀之會來尋盟子友如齊涖盟)公羊(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來盟者何來盟於我也)穀梁(莅者位也)
公元前649年
 集說(何氏休曰猶曰往盟於齊莅臨也其孔氏穎達曰盟者殺牲歃告誓神明人臨上從我去者出我之意故曰往彼臨視外至者我共臨視故直舉其來陸氏淳曰啖子曰他國來魯盟者曰來盟魯往他國盟者曰莅盟皆爲盟而行故直以盟爲文也若因朝聘而盟者則先書聘書如後乃言盟如成十一年晉郤犨來聘已丑及郤犨盟文三年公如晉乙巳晉侯盟之類汪氏克寛曰旣稱涖盟則魯君遣使出境之時己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專盟矣經書涖盟者四惟此年季友之盟佐齊桓謀伐楚有輔伯善文七年伯如小國之而勉强結盟初無恤小之誠昭七年叔孫子之盟齊定十一年叔還之盟鄭則皆結好叛晉而爲背伯之不足取穀梁以謂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此當在來盟之下誤重出爾而季氏本曰齊桓將伐楚恐蔡人洩機不煩諸侯使大夫受盟焉不限先後不以大㑹書張氏溥曰審師期也案僖方遣季友如齊則盟期未定自不得日穀以不日爲前定者非也)
楚人伐鄭
公元前656年
 左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齊方勤我棄德不祥)集說(趙氏鵬飛三年之間鄭歳受楚兵小國何以堪之使無伯主亦必屈於楚矣於此見齊桓之伐楚有所不容緩也一失鄭則楚愈熾後欲圖之可及哉故明年有次陘之師李氏廉曰楚自莊十六年以來五加兵於鄭矣而汪氏克寛曰楚師三至於鄭連年侵伐齊桓不救孔叔猶有勤我之言蓋知于于貫陽穀之會皆爲伐楚救鄭之謀故也)
 附錄左傳(齊侯與蔡姬乘舟於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齊桓三十年晉獻二十一年衞文四年蔡穆十九年鄭文十七年曹昭六年陳宣三十七年把惠十七年宋桓二十六年秦穆四年楚成十六年)
公元前657年
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陘杜注楚地潁川召陵縣南有陘亭今屬河南許州郾城縣)
公元前656年
 左傳(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南海惟是風馬牛不相及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五侯九伯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東至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不復寡人問對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進次于陘穆陵杜注齊境今山東青州府臨朐縣東南一百五里有穆陵關大峴山上無棣杜注齊境伏琛齊地記無棣渤海高城縣直隸河間府滄州鹽山縣卽古無棣縣南無棣溝)
 穀梁(潰之爲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爲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也)
 胡傳(潛師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專意次止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徵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之殺人或曰可殺與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爲士師可以殺之矣國可伐與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爲天吏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橫憑陵上國不請命擅合諸侯所謂天吏以伐之乎春秋義正名而樂與人爲善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爲善苟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
公元前608年
 集說(何氏休曰時楚強大卒暴征之則多傷士衆桓公先犯其與臨蔡潰兵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懼然後使屈完來受盟修臣子之不頓血刃文德柔服之故詳錄止次待之善其重愛民生事有漸故敏則有功盟孫氏復曰桓之病楚也久矣元年會于二年于貫三年會于陽穀以謀之是時楚方強盛蔡楚與國故先侵蔡蔡卽潰遂進師次於敵境劉氏敞曰公羊云國曰潰邑曰叛非也潰者民潰叛者臣叛非繫國邑爲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實俟何爲不言屈完如師啖氏曰初次之時安知屈完來乎蘇氏轍曰楚人方強齊將綏之以德故次于陘以待之旣而楚屈完來求因而許之雖有諸侯之衆而不用伯者之師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後世戰勝爲功也二十入年晉楚戰于城濮書文退三舍楚楚成得臣從之不得已而後戰方其退舍而楚還則文公亦將不戰由此觀之桓文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勝朱子曰齊謀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爾非素謀也又曰桓公伐楚仗義執言不由詭道故夫子稱正而不譎又曰諸侯有罪則天子討而正之故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爲合於義而許之者就中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陳氏傅良春秋舉重凡師再有事不悉書苟悉則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關於天下大故也楚入春秋浸強矣而諸夏交兵以定簒弑修怨而已不及楚也桓公有志於伐楚而以侵蔡召諸侯書曰遂伐楚言不在蔡也伐而後次見桓公之不戰而詘楚也桓合八國之衆以討楚兵莫盛於此楚雖強足以一戰矣而臨楚不戰楚人爲之詘使其大夫卽盟於師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而張氏洽曰蔡自獻舞以來屈服於楚桓公欲討楚加兵附楚之蔡蔡衆旣潰則威震兵強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鄭會鄧已懼其爲患又積五十年富強吞并之力幸桓公管仲治民訓兵至此能率諸侯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矣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於辭色遂來方城水之屈完之歸卒踐此言時出干紀滅弦伐黃故曾西鄙功烈之卑也屈吳氏澂曰孫子云百戰百勝用兵善不戰而人兵者善也齊以楚衆方强若不持重輕進勝負未可知也故次于陘以待其自來屈服所以節制之師也李氏廉曰伐而次者此年與襄元年伐鄭次鄫同例整兵愼戰之意也又曰經書潰四蔡潰沈潰潰鄆潰民皆逃其上之辭也逃其上則舉兵者罪輕受兵者罪重矣蔡自北杏之後甘心事楚齊桓侵蔡所以披楚之黨也又曰春秋兵事書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鄭人侵陳遂宋襄二十三年齊侯伐衞伐晉定八年士鞅鄭遂侵衞也胡氏於例有三一曰繼事之詞一曰兩事之詞一曰專事之詞公羊有生事之詞蓋亦隨事立說繼事而善則但譏其專繼事而不善則深譏其暴其伐曹偪陽遂城虎牢入鄆等放此獨救許反爲善之尤者蓋救兵宜速雖不禀命無害也其圍許恐亦與伐楚同義汪氏克寛曰成三年諸侯伐鄭次于伯牛十六伐許次于函氏不書其次不足善也惟元年晉悼遣韓厥伐鄭而以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悉師以攻鄭近於齊桓次陘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齊桓晉悼爲庶幾或謂桓霸之初不能救蔡蔡之從楚實不得已桓之伐楚不當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後蔡終不與齊桓之晉文僅能致蔡于踐土于温翟泉而厥後專意事楚則桓之討蔡豈曰過乎小王氏樵曰荆楚僭王罪之大者包茅不入之者昭王不復非罪矣舍其大而問其小仗義執言如是乎楚大國僭王大惡也我以大惡責之彼肯弭然受責哉攻之弗克圍之弗下將何辭以退故其所當責者而及其不必責者庶幾楚人之爲辭也易我之服楚也亦易吁此所以霸者之心也深陳氏際泰曰次陘之師不如城濮之戰有四重兵入懸棲爲客主可以待之一也八國將事不一久而變生二也敵人乘險進不得戰退無以自處而我坐老三也楚氛張全師未衂足以待敵非僅如二廣東宮之甲從之者吾師有盡而敵無窮四也故知齊之許盟所謂善勝者也)
公元前657年
許男新臣
 胡傳(劉敞諸侯卒於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會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會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潁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漆出疆必載椑卒於師曰師卒於會曰會正也許新臣卒非正也其爲人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苟免之恥而後淫祀非望之惑此說是也夫生死說通晝夜道者豈有以異於人哉苟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
 集說(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於趙氏匡曰許國與楚近蓋許男遇疾而歸卒國故不言卒於師以劉氏左氏云卒於師非也若實卒於師經何不記耶明許男有疾歸其國而卒故不得書卒於師也又曰穀梁曰死於師何爲不地内桓師也非也書卒於師不足桓公不書卒於師不足桓公諸侯之死當地不當地自有常義不必詭文以申桓公高氏閌曰新臣許叔在位四十二年)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居勿反音桓召上照召陵杜注潁川縣也今郾城縣東四十五里有召陵故城)
 左傳(夏楚子使屈完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爲先君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敝邑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爲漢水以爲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諸侯盟)
公元前656年
 公羊(屈完者何楚大夫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曷爲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王者後服王者則先叛桓公中國卒帖荊以此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爲主前此有事後此有事矣則曷爲於此焉與桓公爲主序績也)穀梁(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會桓成之爲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爲僅矣屈完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周室不祭屈完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將問諸江)胡傳(楚大夫未有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在桓公八國之師侵蔡伐楚兵力強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難然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於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以禮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集說(杜氏預曰屈完楚大夫楚子於師以觀齊屈完覩齊之盛因而求盟不稱使以來盟爲文齊桓退舍以禮楚故盟召陵本范氏甯曰屈完來盟桓公退於召陵屈完得其志屈完得志桓公不得志桓爲霸主以會諸侯楚子不來屈完令問諸江辭又不順僅乃得志言楚之難服孔氏穎達公羊傳何以不稱使尊屈完曷爲屈完以當桓公也其意言屈完楚之貴者尊之以敵齊侯若屈完足以自專無假君命不爲楚子所使故作自來文案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此聖人明訓也今乃尊人之臣許其不爲君使輕人之主以爲不合使臣是乃縱羣下覬覦強臣專恣約之以禮當然穀梁傳曰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是權時之便自來齊盟完之本意欲卽盟於軍齊桓喜其來服退舍以禮楚言來盟于師書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書實盟之所也陸氏淳曰啖氏云來盟于師我在師也又曰淳聞於師曰楚彊國未嘗列國爲會屈完楚子從善服義爲臣道故聖人特書以襃不曰楚子使之者明其能受命不受辭奉使宜也且襃楚子足見楚子使則屈完之義微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孫氏復曰桓公救邢邢皆曰某師某師此合魯衞陳鄭七國之君侵蔡遂伐楚書爵者以其能服強楚皆稱爵焉杜氏諤曰齊桓伐楚使管仲責之其言正而不譎是以加兵而強楚自服故書楚屈來盟于師明桓公兵不血刃而楚人聽命於師也桓公退舍而與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見齊桓仗禮義而服楚也蘇氏轍曰齊桓退舍以禮楚故復書曰盟于召陵言非陘也名高氏閌曰來盟者彼欲之也張氏洽曰屈完書氏嘉其服義而進之也桓公退師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於是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不足以王者之義而夫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不得不序其績也趙氏鵬飛楚服楚屈來盟于師不書使不與楚子當齊侯也曰盟于召陵以自盟爲文不與其得抗諸侯李氏廉曰齊晉謀楚皆於召陵此年及定四年召陵侵楚是也此書伐而彼書侵此雖書遂而卒能成功彼雖會劉子而卒於無能爲此以伐後書盟爲成事彼以侵上書會爲疑辭得失不待論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後來楚子東國之師於召陵卽此又曰來盟不稱使正與齊高子同蓋齊桓之使高子本欲覘魯之成敗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觀齊之強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魯屈完至而服齊春秋所以獨以權與二子穀梁杜氏得之春秋内魯則高子止書來盟足矣屈完安得不書于師哉穀梁以于師爲前定則非也一汪氏克寛曰盟于召陵與會蕭魚書法不異皆經特筆一以美齊桓之服楚一以美晉悼之定鄭雖不重楚屈完之盟與鄭伯之會而楚鄭之服可見矣成二年齊侯使國佐師襄三年陳侯使袁僑如會與屈完相類國佐不言來盟則齊人非服義也袁僑如會及袁僑盟雖若服義而來會勝國佐之如師矣然書叔孫豹諸侯大夫及陳袁僑盟兩書及詞繁而不殺又詳於國佐之盟者惡其以盟會權授之大夫也蓋桓公服楚以義而荆楚亦服桓公義故春秋序績晉郤克等以力屈強齊齊因戰敗強服非心服也故春秋書及以譏之晉悼雞澤雖能仗義安侯國而陳袁僑之來諸侯旣盟又使大夫與之盟以啟大夫國權之端故春秋備書以貶之也郝氏敬曰桓公稱霸二十餘年諸侯力能抗齊不受盟者惟秦與楚秦遠而楚近楚屈東諸侯震而齊益張故桓公拳拳以楚爲事而心畏楚之強也故先舉蔡嘗楚以示諸侯而次于陘夫次陘無必進之志矣何以其然也齊果能討楚於楚使來當首問其稱王問其伐鄭問其虜蔡侯之罪有辭無辭進服則止不服堂堂問罪之師矣釋此不言枝梧遠引包茅不貢昭王不復是明借以易托之辭恐逢彼之怒至戰而自損也陳師以出未踐郊未覿楚子僅僅屈完一來振旅歸歸未踰年而楚滅弦矣踰年又圍許矣自召陵同盟有事未聞楚一介一旅從其桀驁如故也齊何嘗能服楚耶張氏溥曰諸侯大夫盟爲霸諱也不稱使一則權在完一則嫌其太襃如荊人來聘之詞不盡與也五霸桓公爲盛而桓之功莫大於攘楚召之役胡傳公羊以爲序績諸儒多從之者朱子亦稱其仗義執言不由詭道也但屈完來盟其詞甚亢旣盟之後楚人圍許滅弦滅黄敗徐桀驁如故而桓不能禁則穀梁所謂得志爲僅者豈不信哉況春秋書法公及諸侯大夫諸侯大夫來盟皆不書公者諱之也今屈完止書來盟而不書其所與盟者蓋亦爲諸侯諱爾故兼取穀梁郝氏敬之說亦附見焉)
齊人陳轅濤塗(轅公穀作袁)
 左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吿齊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遇敵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可也說與之虎牢轅濤塗)公羊(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桓公曰君能服南夷何不還師濵海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於沛澤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爲或稱或稱人稱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伯討古者周公東征西國西征東國桓公假途於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公元前657年
 穀梁(齊人者齊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不正其踰國而執也)集說(董氏仲舒桓合諸侯其後矜功自足而不修德故楚人滅弦而志弗憂損人之國而執其大夫功未良成而志已溢矣故曰管仲器小自是日衰九國叛矣孫氏復曰桓公旣與陳侯南服強楚歸而反執陳轅濤塗其惡可知也放陳氏傅良曰齊稱人何貶也東遷之後諸侯始春秋之治在諸侯大夫不與北杏之後盟主始專春秋之治在盟主諸侯不與治在諸侯貶人之是故中丘會稱君伐宋稱人於郎戰稱君盟惡曹稱人治盟主貶人之是故於陘伐稱君於執濤塗稱人於温會稱君於執衞稱人京李氏廉曰春秋書執諸侯十二惟晉侯執曹伯歸師伯討之正楚子盂執宋公入曹執曹伯承上文之辭非予之也書執大夫十五皆非伯討之正楚子伐吳執慶封亦承上文之辭非予之也稱稱人之說公羊得之勤王氏樵曰濤塗之言雖私其國然不聽則已何至師以討蓋陳蔡近楚嘗有貳心今不欲齊師反而由已齊人以爲叛齊卽楚之漸故因歸師以威之觀再侵而陳乃成則陳初未肯服也陳不心服再興師得其成而後已非專以濤塗也案伐陳之役先儒皆謂濤塗誤軍道獨王氏樵以爲陳貳於楚似亦有理故附存之)
江人黃人伐陳
 左傳(伐陳討不忠也)
 穀梁(不言其人及之者内師也)
 集說(孫氏復曰内言及外稱人皆微者也傳程子曰齊命也張氏洽曰左氏公羊袁濤塗之罪大同小異左氏說則齊師終由陳反但怒袁濤塗言爾今案若果由陳鄭而歸則何必魯及江黃伐陳再勤諸侯之師乎以此考之則知公羊大陷沛澤之說爲信所以桓公怒陳之深至於興諸侯之師伐而又侵也凶趙氏鵬飛濤塗固紿齊矣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師道陳而陳患之則齊侯之師不以律矣不能反求之身而責人之紿已紿之罪輕而犯民之罪重故齊執轅濤塗所以不得伯討也旣執其大夫又伐其國則陳有所不服蓋濤塗有罪不與焉陳君有罪不與焉以一濤塗虐其君而戕其民齊侯服楚而矜有不克終之漸矣故前日伐楚爵之今日濤塗陳人襃貶何容心哉視其功罪而已之吳氏澂曰時江黃之師在其國伐楚之役未嘗勞且以其國近於陳故令伐陳也必使魯人之者江黃遠國不可無魯主兵也之汪氏克寛或謂書及者䝉上文齊人轅濤塗文乃齊及之非魯及之也然求之一經書法他國有事必書遂如遂滅偪陽遂滅賴之類此不言遂實魯及之爾)
八月公至自伐
 穀梁(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集說(范氏甯曰楚強莫能伐故以伐楚爲大事云陸氏淳曰楚雖已服何妨吿廟云伐還豈可公自服楚乎公羊之說非也曰張氏洽曰師出三時久役之勞也趙氏鵬飛伐楚而至其功大䇿勲於廟爲得其實此因其實而書之以見善者也大吳氏澂曰公與齊桓爲他會皆不至獨至者重其事且以師出三時久役之勞也師程氏端學曰案此亦可見諸侯已歸而齊復帥其以侵陳勞民黷武之甚也穀李氏廉曰致先事後事之說胡氏略而不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書而渉兩事夫子擇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則以伐楚盟召陵致伐而不致會對侵楚盟皋鼬至㑹不至侵論之則伐楚之義大而侵楚之事淺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對伐鄭遂救許致伐而不致救論之則伐楚之功美而討鄭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爲得意致會不得意致伐者獨於伐鄭會蕭魚至㑹則可通於此不通以爲楚復叛盟故不以致皆強論也又曰謝氏曰兩事書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舉其盛者而至之亦是平汪氏克寛春秋至大齊桓伐楚其猶召穆公淮夷吿成于王而詩人美之諸書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後事致者亦猶湯旣勝三朡而序書者曰湯歸自夏成王東淮夷踐奄而序書者曰成王歸自奄蓋以滅滅奄其事重於伐三朡淮夷故爾)
許穆公(穆公作繆)
公元前655年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葬之以侯者似當時臣子欲歸美君父故引許男方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禮葬之其實非禮何以言之許男卒於師是則可襃今卒於國不足襃也卒於師者言其圖義忘身知義不惑也已去師而歸其國則貪生徇私不知命人矣余氏光曰郭氏曰經書許男新臣卒而加一師字若曰諸侯薨於朝會加一等卒於王事加二蓋因許本男爵諡而爲公遂生曲說五年十月甲申許男業卒明年許僖公十七年春正月許男錫我卒許昭公二公者薨於朝㑹王事乎姑識一二於此傳之謬妄不攻自破矣)
公元前657年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會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兹公作慈後同國霸國大夫大夫侵與自此始)
 左傳(叔孫戴伯師會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胡傳(揚子法言或問爲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於東方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徑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爲憂也致勤於鄭振天下之威陽穀遠國之信按兵於陘修文吿之辭退召陵結會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德管仲王佐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久假不歸惡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德於是乎衰矣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集說(杜氏預曰兹叔牙子帥高氏閌曰書公孫兹帥師則知諸國皆大夫師以會之矣諸國皆貶而人之則公孫兹與貶可知矣齊之首惡罪不勝誅也胡氏銓曰濤塗誤軍則罪止濤塗何至伐其國哉豈有罪一臣而諸國合攻之也齊桓怒執其臣又伐之侵之甚矣程氏逈曰濤塗旣執又再侵伐陳罪特暫謀之不善爾非有荊楚之暴也桓公責楚甚略罪陳甚備非道也張氏栻曰五霸慕乎仁義之名有所爲而爲之故暫假而暫歸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責楚亦可謂義矣而執陳轅濤塗之舉旋踵而起此皆歸之遽者也使其假而久久之而不歸則必有非苟然者矣陳氏傅良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兹書帥師會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敖書帥師公子牙與弑子般公子慶父謀弑閔公而兹與皆世爲將是故謹志公子帥師敗師于酈公孫兹帥師會侵陳公孫敖帥師及諸侯大夫救徐見三家所從始也必張氏洽曰再侵者陳近於楚伐而未得其成則陳不服故侵以列國之師待其服而後已觀孟子成湯征伐至於歸市不止耕者不變若時雨降大悅桓公於此慙德多矣況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乎故春秋詳書伐侵以著其罪家氏鉉翁夫子大齊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於伐楚之役見之當桓公之初管仲佐之謙以處已和以遇物遠近咸服遂率之以伐楚楚伏其罪還自召陵君臣俱驕楚無亡矢遺鏃之費而陳反被侵陵之禍管仲曾不能諫則仲與桓俱墮驕盈之域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有吳氏澂曰陳與六國同伐楚成齊桓帖荆之功一誤軍道之罪旣執其臣遄以三國伐之今又動七國之兵臨其國厚人之功而薄人之過者蓋不如此書侵者以見師之無名也變陳氏際泰春秋世凡三變桓公之身亦凡三盟幽以前一桓公也次陘之時一桓公召陵之後一桓公也蓋自是桓公之志荒矣)附錄左傳(初晉獻公欲以驪姬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筮短龜長不如從長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立之生夷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旣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於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於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重耳奔蒲夷吾奔屈新城杜注卽曲沃今山西平陽府聞喜縣是也惠王二寅十二年)五年(三十一年晉獻二十二年衞文五年蔡穆二十年鄭文十八年曹昭七年陳宣三十八年杞惠十八年宋桓二十七年秦穆五年楚成十七年)
公元前655年
 附錄左傳(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旣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啟閉書雲物爲備故也)
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左傳(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吿初晉侯使士蔿二公子築蒲與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蔿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宼讎之保又何愼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忠與何以事君詩云懷德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尋師焉焉用愼退而賦曰弧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公羊(曷爲直稱晉侯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穀梁(目晉斥殺惡晉也)
 胡傳(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竝后嬖子配適亂之本也驪姬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
公元前644年
 集說(孔氏穎達曰用䜛殺大子斥言晉侯以罪之罪晉申生無罪蘇氏轍曰父子兄弟人之大倫也而至於相殺人倫廢矣故凡殺世子母弟必稱其君且世子母弟之親非君殺之無能殺之者是以責之君也法陳氏傅良大子縊於新城則其斥殺何春秋之苟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申生驪姬之譖自殺宋痤以伊戾之譖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張氏洽曰春秋晉侯而目殺世子者蓋獻公嬖寵庶孽聽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旣死而公之後奚齊亦被殺徒設此心兩俱棄之致晉亂二十餘年兵敗國可以示有國之鑑戒家氏鉉翁申生處人道之變不死不可得也謂其愛父姑息而陷之不義甚矣汪氏克寛春秋書殺大夫四十七或稱國或稱人惟晉侯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鄭伯克不稱不稱人而直稱以爲獨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鄭伯殺其世子華文十八年宋公殺其母弟須殺得其罪則不季氏本曰凡書殺者有欲殺之心者也獻公苟無欲殺之心申生必不奔新城新城奔而其傅殺此申生所以不能自明不辭不行以安驪姬之說亦因父志不可囘爾若果出於初心新城不必奔矣奔而不赦則無所逃矣如此然後合於晉侯書殺之意)
杞伯來朝其子
公元前651年
 公羊(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穀梁(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朝伯姬爲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爲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來朝子參譏也)集說(何氏休曰禮外孫初冠有朝外祖道曹范氏甯曰參譏謂伯姬杞伯魯侯也桓九年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世子此不譏者明子隨母行年幼弱未可責以人子之伯姬以莊二十五年夏至今十三年則子可知孔氏穎達伯姬未必成風所生哀姜旣死風得爲夫人縱非其母亦得歸寧諸侯之子得有攝君之禮行朝之義但此子幼弱而卒不成朝故繫於母而曰朝其子也若其行朝禮則世子如射伯姬别言來爾諸孫氏復曰伯姬内女來朝其子者以其子來朝也侯來朝猶曰不可伯姬來朝其子非禮可知禮孫氏覺曰此言來朝其子三十一年來求婦皆非也諸蘇氏轍曰僖公之母成風在焉則伯姬歸寧禮也子代父而朝禮之變也弱而從其母以朝非禮高氏閌曰先王之制諸侯未冠卽位謂之童子童子不朝不可以成人禮接之也伯姬歸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勝朝乎張氏洽曰杞伯姬來杜氏以爲寧成風也其子蓋年十餘歲杞伯在而使其子隨母以來也然朝者宗廟朝廷之上諸侯相見之禮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著把伯與僖公失正吳氏澂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代父朝魯譏之杞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爲魯之甥故挾之至魯就令攝父行朝是年惠公成公嗣位伯姬豫欲託其子於魯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魯僖受其朝皆非禮也)
公元前655年
公孫兹如牟
 左傳(公孫兹如牟娶焉)
公元前645年
 集說(杜氏預曰叔孫戴伯娶於牟卿君命越竟奉公命聘於牟因自爲孔氏穎達曰牟是附庸之國惟桓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自爾以來更不朝聘於魯不應使聘此小國當是叔孫聘妻已定君命不能越竟故咨公請使奉君命以聘因自爲逆婦故傳稱娶焉明其因娶而聘今趙氏鵬飛曰茲公子之子前年伐陳已專兵矣又如牟其專日熾仲孫叔孫氏之僭基於此故聖人詳記之國汪氏克寛經書公如他國者朝也書大夫如他者聘也故趙氏謂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戴伯因聘而娶不書逆者不予其因聘禮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則書其事公孫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嬰齊叔孫婼因聘與盟而逆則不書皆所以私交蓋因公事行私則不私事罪其不當君命以遂其私無公事而專行私事直書而貶自見矣)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首止公穀作首戴後同)
 左傳(會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
 公羊(曷爲殊會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穀梁(及以會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天下也)
 胡傳(及以會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王世子會則抗春秋強臣扶弱撥亂反之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會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於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遠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有常尊上下辨經書周公祇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會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
公元前636年
 集說(范氏甯曰言及諸侯然後王世子不敢世子諸侯齊列啖氏助曰齊不敢爲會主故云會齊侯桓孫氏復曰此桓帥諸侯王世子于首止也不與王世子使與諸侯齊列先言公及諸侯而後言會王世子以尊之會程子世子王之貳不可諸侯世子諸侯之故其辭異高氏閌曰天王以惠后故將廢鄭而立帶齊侯以爲議之於朝覲貢之諫詞從則世子不從則廢之是從違未可知也莫若爲會以尊世子使天下曉然皆知世子之爲鄭而共尊之則雖有惠后之愛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可不易矣此齊侯之志也子陳氏傅良諸侯何以王世子世子於是帶有寵於惠后世子不得桓公率天下之諸侯會之世子不得立而爲會以定之禮之變者也然則如之何而可殊㑹世子不以世子於諸侯不世子於諸所以世子桓公可謂善處子之間矣王俞氏皋曰及諸侯以會殊會也殊會之義有二會世子之而不敢與抗也會吳抑之而不使其抗也不李氏廉曰襄王子帶皆陳后子二十四年曰穀不德得罪母弟之寵子帶是也而周本紀襄王早死後母曰惠后生叔帶左氏未詳孰是汪氏克寛王世子天下危則王室王室則天下摇矣齊桓定王世子于首止而王室寧使惠王無易子之景王不能正國王室亂使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晉頃寧王室於己亂之後不若齊桓能弭難於未亂之先也故成十六年公㑹尹武公諸侯十七年公會尹武公單襄公諸侯鄭襄三年公會單頃公諸侯同盟雞澤春秋不以殊會書之獨此殊會王世子蓋以明至尊儲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會之文或及以會以會以及及以及義各不同公及諸侯王世子于首止會吳于鍾離于柤于向衆人一人之辭然首止以卑會尊及而後會所以正君臣之分也會吳則以此會彼會而又會所以謹内外之辨也文雖同而實則異也)附錄左傳(陳轅宣仲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賜邑美城大名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爲之請於諸之美遂譖諸伯曰美城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公元前655年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左傳(諸侯盟)
 公羊(諸侯何以不序一事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穀梁(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不敢所不信而加之尊者諸侯不能朝天子是不臣王世子子也塊然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天子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小國諸侯不能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天王之命也世子王命㑹齊桓亦所以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天子諸侯不享世子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公元前647年
 胡傳(無中事復舉諸侯會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小國會于首止以定位大踐阼是爲襄王一舉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集說(杜氏預曰間無異復稱諸侯王世子不盟故也范氏甯曰齊桓尊崇王室綏合諸侯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孔氏穎達曰此諸侯還是上會諸侯故從省文復序也昭十三年秋公會劉子晉云云平丘八月甲戌同盟平丘不言諸侯爲間無異事故九年公會周公云云葵丘九月諸侯盟于葵丘諸侯者爲其間伯姬卒故也此會盟之間無他異事復稱諸侯者爲王世子不盟故也言徐氏彥曰若不言諸侯則恐世子亦與之盟故須諸侯盟于首戴則世子不與可知故盧氏仝曰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諸侯不敢世子自盟也孫氏復曰不言王世子者㑹猶可言也盟之則甚王世子非諸侯可得盟也可劉氏敞曰王將以愛易世子諸侯莫知以爭則不以諫則不桓公世子于首止而諸侯以睦天王以尊後嗣以定孔子曰正而不譎此之謂也高氏閌曰諸侯自盟所以世子也夫不敢世子而以會世子爲名可謂尊王陳氏傅良曰桓有諸侯之事三于洮序王人於諸之上而同盟王人微者也雖同盟無嫌葵丘亦序周公於諸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異於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帥諸侯以殊會世子以世子之非特子之宰比也桓公於是知節矣是故會有周人盟無周人書會某某諸侯盟則齊桓之遜也㑹有周人盟有周書㑹于某但曰某日盟則厲之伉也春秋是以予桓也張氏洽曰此盟蓋㑹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桓公此舉其義旣明其禮復正所以一匡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美之也舉李氏廉曰春秋會盟同一地者止書盟而不書會重也會盟竝舉其中必有大美惡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惡之大也㑹蜀盟蜀雖微不同亦當入大惡之例矣故一經惟此五條皆書重辭複以見意也又曰盟扈會扈之書諸侯者略之也盟薄盟宋之書諸侯者諱之也祝柯重之書諸侯間有事也其餘止諸侯者公後至不能詳也又曰齊桓之編書諸侯者四皆前目後凡之文然葵丘中事而復舉諸侯與救許城緣陵以凡舉者異其中而言之首又與葵丘異蓋蔡伯姬卒之間事也救許又與緣陵異蓋于鹹之諸侯已歸則緣陵不得以凡舉也故以爲殊辭緣陵爲略辭者得之葵丘救許則不過目几之常辭又曰王官與會不與盟則於盟重書諸侯以别之首葵丘皋鼬是也王官與會而復與盟則於盟不重諸侯以見之柯陵雞澤平丘是也皋鼬盟惟趙子以爲劉子不與胡氏雖無文然下文卽有劉卷卒之書則劉子不與之說爲是但劉子自以疾不與亦非晉人能尊之也汪氏克寛曰據祝柯重間有異事則復舉諸侯馬陵柯陵于戲亳城北平中事不舉諸侯又曰會盟同地書辭重複四首王嗣葵丘王禁平丘示威晉伯衰于宋楚爲成而諸侯伯事異而文一施所謂美惡不嫌同辭案首止之盟先儒皆與桓獨蘇氏以爲衰世之意或遂以挾天子議桓者非也逃者匹天之事觀下文鄭伯不盟書逃則經之與桓無疑)
鄭伯逃歸不盟
 左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聽逃其師而歸)
 穀梁(以其去諸侯逃之也)
 胡傳(事有惡者不與爲幸其善者不與爲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爲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爲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逃歸不盟深貶之也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名分天王而以大義爲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王世子衰世之事而春秋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會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所以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
公元前654年
 集說(何氏休曰諸侯以義相約而鄭伯不肯盟故言逃歸所以一人之惡申衆人之善故云爾孔氏穎達曰禮君行師從卿行旅雖則㑹盟必有師旅鄭伯棄其師衆輕身逃歸趙氏匡曰凡言逃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曰劉氏敞曰其言逃歸何去其衆也國君去其衆猶匹夫之行也又曰公羊曰其言逃歸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鄭伯實逃歸者當在盟首之前云爾不知鄭伯本自當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書逃歸則嫌已盟而逃故書不盟者在盟前逃也劉氏絢曰鄭伯逃盟故六年諸侯之伐致新城之圍七年有甯母之會不敢與盟而使世子聽命九年王人齊侯等盟于洮而鄭伯乞盟噫以諸侯之尊而始於逃歸終於乞盟伯之罪也陳氏傅良國君而曰逃賤之也何賤乎鄭伯以其背盟厥貉之會麋子逃歸不書厲之役鄭伯逃歸不書蓋逃楚也必若鄭文公逃齊陳哀公逃晉而後書旣家氏鉉翁曰鄭伯當陳義王力不可必待盟乃去然後爲盡安有執王私命逃諸侯而遂去者乎而金氏賢曰天王以晉楚之利誘鄭伯鄭伯動於欲不能制命逃歸不盟不顧事理順逆雖承王命所以累王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黃(楚滅國之始今弦杜注弦國弋陽䡍縣東南河南汝寧府光州西南有弦城湖廣黃州府蘄水縣軑縣故城皆魏晉時弋陽郡境)左傳(楚鬬穀於菟滅弦弦子奔黃於是江黃方睦於齊皆弦姻弦子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亡道杜注道國在汝南安陽縣安陽漢志陽安應劭陽安縣有道亭今河南汝寧府確山縣東北陽安故城其南卽道國也汝杜注國名汝南西平縣栢亭今縣屬河南寧府亭在縣西)
公元前650年
 集說(孫氏復曰楚人滅弦惡桓不能救也十年狄滅溫十二年楚人滅黃義同張氏洽曰楚外受盟于召陵内懐負固之心至此因王間鄭而帥師滅弦書人罪之也弦子書奔不服於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爲尚可望以興復國故不絶至於宗社仇讎然後名之名之乃絶之也黃弦同壤而黃受弦子之奔楚之滅黃亦自此始矣桓公於此時因子之奔而率諸侯以討楚復弦豈不足以列國之威而制楚之橫歟故詳書以罪桓公之失此機會也案穀梁不日微國也非也國亡無赴告者失其日爾滅國重事豈以微國而略之乎)
公元前655年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晉人執虞公
 左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宼不可一之爲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爲文王卿士勲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爲不惟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周書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惟德物如是則非德不和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公羊(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爲不與滅滅者亡國善辭也滅者上下同力者也)穀梁(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虞虢之相救非相爲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胡傳(虞已滅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爾貴爲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爲獨夫商紂是也貴爲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爲獨夫虞公是也不言以歸驗其爲匹夫之實也書滅下陽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集說(范氏甯曰時虞已包裹屬於晉故雖在虞執而不書其處孔氏穎達釋例曰虞公昧於貨賄貪以自亡國非其國臣非其臣晉人取之若執一夫故稱人以執而不言滅陸氏淳曰虞公曾爲三公故謂之公家孫氏復曰稱人以執惡晉侯五等之制雖其國宮室車旂衣服禮儀有差天子命之南面稱孤諸侯也其或有方伯請於天子命之執則執之不得專執有罪不得專執無罪者乎春秋之世諸侯小大惟力是恃力能相執則執之無復請於天子孔子從而之正王法或則以著其惡或則稱人以奪其爵稱以著其惡者謂雖非王命執得其罪其罰輕故但著其專執之惡二十八年入曹執曹伯畀宋人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之類是也稱人以奪其爵者謂旣非王命又執不得其罪其罰重故奪其爵此年晉人執虞公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之類是也非劉氏敞曰此滅也何以不言滅虞之滅於晉久矣一日之積也此入而執也何以不言以歸地之縕於晉久矣國非其國也自滅夏陽始焉又曰穀梁曰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晉命行乎虞民矣非也五等之爵有尊卑襃貶進退宜以其類豈有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見虞公不仁猶其民執之者則書虞執其公可也春秋乃曰晉人執虞公非其下矣何謂其下執之邪程子曰書執而不書自取也之陳氏傅良曰晉滅虞矣則其但書何以爲晉人罪徒執其君焉爾而虞自亡也今張氏洽曰下陽二國門户虞虢所恃不可失也虞公璧馬之近貨忘家國之將絶而以國之所恃資敵故書下陽於前而書晉人執虞公於後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與夫虞公自取亡滅片言具見所以後世可謂深切著明矣匹項氏安世曰虞公之執前無所由後無所歸如執夫見虞之無國也晉家氏鉉翁曰虞公天子三公也書晉人執虞公討也人晉而不去虞公之爵論者責虞而不治晉豈春秋意哉也程氏端學諸侯天子所封又晉虞同姓虞固愚然晉獻詭計執之惡不可掩矣或汪氏克寛春秋滅國者三十一其致滅之因叛彼卽此或恃謀或侵地未嘗没於嗜好而棄其險要以與敵也故皆書滅國以著滅之者之罪惟虞虢之滅書法不同蓋有深意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虞當書滅而不書滅蓋下陽者虞虢之捍蔽下陽取則虞虢亡故虞師同晉滅下陽者著虞之自滅也書執虞公不言滅者以虞之滅不待此時不言虞公歸則虞公亡國之君爾案虞虢之滅晉人蓋修其祀而不以滅告也不吿滅因不書滅然其實已滅矣故下陽虢邑不應書滅而書滅虞公書執以比於滅國執君之例則兩國之亡俱見焉)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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