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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春秋解義卷十二
莊公
公元前682年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穀梁傳)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婦人旣嫁不踰境父母没不得歸寧文姜十五年如齊尚爲越禮况頻年如莒乎文姜爲禽獸之行與聞乎弑其如莒何足深責而聖人備書於經痛莊公君國二十年尚不能防閑其母任其蕩檢踰閑至於此極也記曰禮禁亂之所自生猶防止水之所自來也以舊防爲無所用而壞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爲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信哉(附錄左傳)二十年春鄭伯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南燕伯)夏鄭伯遂以王歸王處于櫟秋王及鄭伯入于鄔(鄔王所取鄭邑)遂入成周取其寶器而還冬王子頹享五大夫樂及徧舞(徧舞六代之樂雲門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濩大武是也)鄭伯聞之見虢
叔曰(叔虢公字)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寇行戮君爲之不舉(去盛饌)而况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
夏齊大災(公羊傳)大災者何大瘠也(瘠病也)大瘠者何㾐也(㾐民疾疫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穀梁傳)其志以甚也
天火曰災來告故書經所書宋災陳災宋衞陳鄭災皆不言大此獨書大舊史從來告之辭而孔子因之也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穀梁作伐我)
公元前683年
周有子頹之亂齊桓始霸若㒺聞知鄭伯虢公胥命于弭討亂殺子頹王入于王城齊皆不預去年伐魯今年伐戎大率逐利以自私於王室何有蓋其志在圖霸謀先自固國𫝑之張必自近始故深結魯宋幷吞譚遂耀武郳戎於王室有不暇顧耳此仲尼之徒所以羞稱五霸也
公元前681年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左傳)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鄭虢相命弭杜注鄭地當在今河南宻縣境)夏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于闕西辟(闕象魏也西辟闕之西偏)樂備(備六代之樂)王與之武公之畧自虎牢以東(畧界也武公舊竟後失其地故惠王復與之虎牢杜注河南成皋縣今河南汜水縣西有虎牢城)原伯曰(原伯原莊公)鄭伯效尤(言效子頽舞徧樂)其亦將有咎五月鄭厲公卒春秋自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雖書名而皆繫以爵以突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沒其實也自入櫟以後凡與諸侯㑹盟侵伐者皆突而忽亹儀無見焉舊史備其卒葬孔子安得而削之乎然備記其始終亦所以著王法不行亂賊壽終以爲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也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穀梁傳)婦人弗目也(弗目謂不言其地也婦人無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書地)
文姜之惡極矣而卒葬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也(附錄左傳)王廵虢守虢公爲王宮于玤(玤杜注虢地在今河南澠池縣界)王與之酒泉(酒泉杜注周邑今陜西同州有甘泉出匱谷中造酒尤美名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后王后也鞶帶而以鑑爲餙也)虢公請器王予之爵(爵飲酒器)鄭伯由是始惡于王(鄭伯厲公子文公爲僖二十四年鄭執王使張本)冬王歸自虢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鄭突與虢公討子頹定惠王勲在王室而不免諡爲厲以此見周室雖衰公議尚在臣子私諡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猶可攷也
公元前680年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眚公羊作省公羊傳)肆者何跌也(跌過也)大省者何災省也肆大省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忌省也(省日忌吉事不忌凶事時魯有夫人之喪乃以省日忌不哭故譏之穀梁傳)肆失也眚災也災紀也失故也(紀治理也有罪當治理之今失之者以文姜之故)爲嫌天子之葬也(文姜罪應誅絕須赦而後得葬不赦而葬則嫌天子不許之葬矣所以舉一國之大惡皆赦除之使文姜亦得以除其罪也)
肆大眚譏失刑也舜典眚災肆赦乃不幸而過誤者易曰君子以赦過宥罪過乃赦之罪則少寛宥焉耳周官三宥三赦皆情之可原孽非己作者未聞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諸葛亮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其治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蜀人乆而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蓋得春秋之旨矣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公羊傳)文姜者何莊公之母也(穀梁傳)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爲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文姜孫齊不稱姜氏後此則一仍其恆稱何也魯之臣子旣不能討莊公又不能以大義絕之而生則縱其所爲死則葬之備禮著於史册者固不可得而易矣婦人生無爵從夫之爵死無諡從夫之諡魯夫人别爲諡自文姜始豈非以滛亂弑逆不敢以先君之諡配之而然與其後魯夫人皆别作諡不察其由違禮害義甚矣
陳人殺其公子御寇(御公羊穀梁俱作禦此書專殺之始左傳)二十二年春陳人殺其大子御寇(宣公大子也陳人惡殺太子之名故以公子告)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完顓孫皆御寇黨)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爲卿(敬仲完字)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于寛政赦其不閑于敎訓而免于罪戾弛于負擔(弛去離也)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逸詩也翹翹逺貌古者聘士以弓言雖貪顯命懼爲朋友所譏責)使爲工正(掌百工之官)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滛義也以君成禮弗納于滛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懿氏陳大夫)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皇于飛和鳴鏘鏘(鳳皇雌雄俱飛相和而鳴鏘鏘然猶敬仲夫妻相隨適齊有聲譽)有嬀之後將育于姜(嬀陳姓姜齊姓)五世其昌竝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京大也)陳厲公蔡出也(蔡女所出)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陳佗也)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坤下巽上觀)之否☰☷(坤下乾上否觀六四爻變而爲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此易觀卦六四爻辭)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遠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爲天于土上(巽變爲乾故云風爲天六四爻位在坤上坤爲土故云于土上)山也(互體正卦三四五爻爲艮變卦二三四爻亦爲艮故云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山則材之所生上有乾下有坤故言居土上照之以天光)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四爻爲諸侯變而之乾有國朝王之象)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賓于王(艮爲門庭乾爲金玉坤爲布帛諸侯朝王陳贄幣之象旅陳也百言物備)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觀非在己之言故知在子孫)風行而著于土(巽在坤上故爲著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後也(姜姓之先爲堯四岳)山嶽則配天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變而象艮故知當興于大嶽之後)及陳之初亡也(昭八年楚滅陳)陳桓子始大于齊(桓子敬仲五世孫陳無宇)其後亡也(哀十七年楚復滅陳)成子得政(成子陳常也敬仲八世孫穀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爲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視大夫命以執公子(大夫旣命得執公子之禮)
惟天子得奉天命而專生殺故二百四十年書殺大夫者四十有七皆諸侯也蓋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而不得專命大夫有罪當請於天子而不得專殺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皆專命之有罪無罪皆專殺之公子之重視大夫故備書以著其罪也其專殺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不與焉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是也稱國者君與當國大臣主之如鄭殺其大夫申侯是也稱人義有二一則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君陳人之殺御寇是也其一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誅之背叛之臣國人所同惡如衞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是也其見殺者所稱亦不一或稱大夫或稱公子或稱大夫公子稱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稱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稱大夫公子者公子而爲大夫者也
夏五月
春秋無事書首時未有書五月者或謂下有事而文脱或四訛而爲五也何休謂譏莊公娶讎女不可奉先祖四時祭祀猶五月不宜首時則鑿矣
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公羊傳)齊高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爲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穀梁傳)不言公高傒伉也(驕伉與公敵體恥之故不書公)
高傒齊貴卿也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蓋公也諱不言公以謀娶仇人之女而與大夫要盟惡莫大焉故隱之
冬公如齊納幣(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穀梁傳)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采擇女之德性也其禮用鴈爲贄)有問名(問女名而卜之)有納徵(徵成也納幣以成昏)有告期(告迎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之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
納幣大夫之事也而公親之蓋齊疑昏議故自往與要言也娶夫人以承宗廟也先君見戕而娶讎女苟有人心者忍此乎至在喪而圖昏又不足責矣
公元前679年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公羊傳)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國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公一陳佗也(公如齊滛與陳佗相似)
齊桓之編莊公與之㑹盟遇伐救者九皆不書至獨三如齊書至以娶讎女而行乃返告於先君之廟其惡極矣
祭叔來聘(穀梁傳)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祭畿内之國祭叔王朝之大夫五十以伯仲周道也假聘禮以私行故不書使義與祭伯來朝而不言朝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同皆所以正私交之罪絕朋黨之萌也
夏公如齊觀社(左傳)二十三年夏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貢賦多少)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不然不用命)諸侯有王(從王事)王有廵守以大習之(大習朝㑹之禮)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穀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爲尸女也(尸主也主爲齊女往借觀社爲辭)無事不出竟
齊因社祭而蒐軍實以示威已爲非禮莊公踰境往觀其失益大矣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以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莊公蓋託名而往以堅昏約故穀梁氏以爲尸女耳凡公出以朝及喪葬但書如而不言其事觀社非常故特書(附錄左傳)晉桓莊之族偪(桓叔莊伯之子孫强盛偪廹公室)獻公患之士蔿曰(士蔿晉大夫)去富子(富子二族之富强者)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蔿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公至自齊(穀梁傳)公如(統言公出行之例)往時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懼焉爾
荆人來聘(楚交中國始此公羊傳)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穀梁傳)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道不待再(謂一舉而進之)
春秋於楚始書荆繼書荆人繼書楚子著其漸盛也楚邇年加兵於蔡鄭而聘使至魯蓋遠交近攻之術介人欲侵蕭而先朝魯秦人歸襚來聘而有河曲之師蓋魯爲春秋望國而親於齊晉故介人來朝欲藉以爲援秦楚來聘欲以閒齊晉之交也
公及齊侯遇于穀(穀梁傳)及者内爲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及者内爲志蓋齊猶以昏議爲疑故公汲汲而爲此遇也書之以著莊公之不子而齊桓私意囘惑不能以禮接人亦於是可見矣
蕭叔朝公(公羊傳)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言于穀朝公穀梁傳)微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來于外也朝于廟正也于外非正也
蕭宋之附庸穀齊地嘉禮不野合蕭叔朝公在齊之穀則非其所也朝必於廟公不辭而受之於穀亦過矣蓋交譏之
秋丹桓宮楹(左傳)秋丹桓宮之楹(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宮楹非禮也(穀梁傳)禮天子諸侯黝堊(黝黑色凡塗飾皆言堊)大夫倉士黈(黈黃色)丹楹非禮也
楹柱也楹未有以丹飾者爲將娶讎女欲夸示之而亂王制以瀆先君直書而惡見矣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扈杜注鄭地在滎陽卷縣西北後漢志卷縣有扈城亭今河南原武縣西北扈亭是也公羊傳)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我貳也魯子曰我貳者非彼然我然也
此盟亦要結姻好也魯求之愈急而齊許之愈緩蓋莊公爲文姜所制必使娶於母家而齊女待年莊公時已三十有六矣故越禮不顧如此其亟耳
公元前678年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宮桷(左傳)二十四年春刻其桷(桷椽也)皆非禮也(合上丹楹而發)御孫諫曰(御孫魯大夫)臣聞之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刻桓宮桷非禮也(穀梁傳)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斲削也礱磨也)加密石焉(又以細石磨之)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于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宮桷丹桓宮楹斥言桓宮以惡莊也(不言新宮而直謂之桓宮以桓見殺于齊而飾其廟以榮讎國之女惡莊不子)
桷有斲礱未聞復刻鏤之也王制革制度曰畔其君討丹楹刻桷乃宮廟所未有之飾卽無故而爲此亦不容於王法矣况娶讎人之女以薦舍於禰廟而特爲非禮之飾以誇耀之死者有知其怨恫當何如至五廟竝列而獨崇飾於桓宮又其惡之淺者矣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公羊傳)何以書親迎禮也(穀梁傳)親迎恆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于齊也
親迎者昏禮之常春秋常事不書此獨書之不正其親迎于齊也所謂常者其事非一如視朔則月事之常也蒐狩則時事之常也郊祀雩祭之類則歲事之常也至於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昏姻之常也合禮爲常常則不書若夫崩薨卒葬卽位之類乃人道始終之大變卽合禮亦書非親迎之比也
秋公至自齊(穀梁傳)迎者行見諸舍見諸(諸之也言瞻望夫人乘車)先至非正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左傳)秋哀姜至(公羊傳)其言入何難也其言日何難也其難奈何夫人不僂(僂疾也齊人語)不可使入(言夫人稽畱不肯疾順公意故不能使之卽入)與公有所約(約謂約逺媵妾也)然後入(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取仇人子弟以薦舍于前(薦進舍置)其義不可受也
不書至而書入不可以見乎宗廟也入者不順之辭以宗廟爲不受也且昏義以正始爲先公旣親迎而不與夫人同至則夫道不正於始矣姜氏旣歸而不從公以俱入則婦道不正於始矣弑閔遜邾之亂其兆己見此皆忘親越禮之所致也故春秋詳書其事以爲後戒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左傳)公使宗婦覿用幣(傳不言大夫唯舉非常)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公侯伯子男執玉諸侯世子附庸孤卿執帛)小者禽鳥(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以章物也(章所執之物别貴賤)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榛似栗而小脩脯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公羊傳)宗婦者何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用棗栗云乎腶脩云乎(穀梁傳)覿見也禮大夫不見夫人不言及(謂不言大夫及宗婦)不正其行婦道(謂見夫人乃宗婦之道)故列數之也男子之贄羔雁雉腒(士冬用雉夏用腒腒乾雉也夏用之備腐臭也)婦人之贄棗栗腶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國體也(國體謂爲君股肱)而行婦道惡之故謹而日之也
何休曰禮夫人至大夫郊迎明日大夫宗婦皆見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而以私言之夫人不可以見宗廟則亦不可以臨羣臣也且大夫宜見於廟宗婦宜見於宮中今男女竝覿而又同䞇亂男女之别自夫人之至始莊公自壞其防何怪夫人異日之躬爲大惡哉春秋所書自盟防至此凡十有三事詞繁而不殺所以示正始之道者可謂深切著明矣(附錄左傳)晉士蔿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游氏亦桓莊之族)士蔿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公羊傳)曹羈者何曹大夫也曹無大夫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曹羈戎將侵曹曹羈諫曰戎衆以無義君請勿自敵也曹伯曰不可三諫不從遂去之故君子以爲得君臣之義也
書法與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同故杜預知二傳之非而以羈爲曹世子也莊公旣葬羈嗣世一年矣而奔不稱爵以微弱不能君猶鄭忽之不稱爵也歸者易辭赤恃戎之力以簒國其歸爲易猶突恃宋以簒而書歸也春秋於忽與羈皆繫國而書名以爲居正者之戒
郭公(公羊穀梁竝以赤歸于曹郭公連文爲句公羊傳)赤者何曹無赤者蓋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穀梁傳)赤蓋郭公也何爲名也禮諸侯無外歸之義外歸非正也
郭公之義本不可曉而公穀之説更不可通先儒有以爲郭亡者公與亡字相近而偶誤耳管子之書曰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有之夫不知其善惡猶覬一旦而知之也旣知其善而不能用則君子登進之路絕旣知其惡而不能去則小人益肆行而無所忌矣春秋以郭之自亡書與梁亡同義
公元前677年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左傳)二十五年春陳女叔來聘(陳卿女氏叔其字也)始結陳好也嘉之故不名(穀梁傳)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各請於君通聘以結好此大夫交政於中國之漸也命大夫故不名魯單伯鄭祭仲陳女叔是也齊晉無命大夫蓋自恃疆大不復請命於王耳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衞朔入國魯莊與有力焉未必不㑹其葬蓋朔搆殺其兄而逆天子之命故不書葬以不其罪之當討耳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左傳)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常也(非常鼓之月辛未實七月朔置閏失所故致月錯)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謂正陽之月今書六月而傳云惟者明此月非正陽月也慝陰氣)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食于正陽之月則諸侯用幣于社請救于上公伐鼓于朝退而自責以明陰不宜侵陽臣不宜掩君以示大義公羊傳)日食則曷爲鼓用牲于社求乎陰之道也(求責求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脅與責求同義社土地之主月土地之精月犯日故攻社以脅其本朱絲營之助陽抑陰也)或曰爲闇恐人犯之故營之(社者土地之主尊也爲日光盡天闇冥恐人犯歴之故營之穀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麾旌幡也)陳五兵五鼓(五兵矛㦸鉞楯弓矢)諸侯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充實也凡有聲皆陽事以壓陰氣)
日月之食皆有常度古人遇日食必書者蓋深致其扶陽抑陰之旨言當恐懼修省而不敢忽也左氏謂唯正月之朔慝未作于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非也夏書季秋日食有奏鼓之文豈獨正陽之月哉所以書者譏其不鼓于朝又用牲耳
伯姬歸于杞(穀梁傳)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伯姬莊公女婚姻常事不書此何以書逆者非卿則名姓不登於史策見昏禮之日壞也内女適鄰國而爲夫人則書歸適大夫則否别尊卑也其得禮者皆不書常事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左傳)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公羊傳)其言于社于門何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穀梁傳)高下有水災曰大水旣戒鼓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鼓兵救水以鼓衆(附錄左傳)晉士蔿使羣公子盡殺游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聚杜注晉邑)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
冬公子友如陳(此内大夫出䀻之始)
凡公及内卿往他國皆書如蓋外諸侯來魯者書朝外卿來魯者書聘則内書所如不言其事而自明矣隱桓莊之閒上而周近而齊有來聘者矣魯未嘗有報聘者而女叔一來季友旋報繼又躬㑹原仲之葬則陳魯之交雖有君命而實出於季友原仲之私情不獨大夫漸張而季氏之專魯微兆己見於斯矣朱子於季友獨以爲無狀誠論世知人之特識也
公元前676年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無春字)
隱桓世有戎盟至莊始渝爲魯之患今此伐戎爲濟西之役也故無譏辭(附錄左傳)二十六年春晉士蔿爲大司空夏士蔿城絳以深其宫(絳杜注晉所都也今山西絳縣史記是年晉始都絳)
夏公至自伐戎
曹殺其大夫(此專殺大夫之始公羊傳)何以不名衆也曷爲衆殺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滅曷爲不言其滅爲曹羈諱也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爲曹羈諱也(以大夫卽是曹羈按公穀此等傳皆出其所傳聞無可考証姑存其文耳他皆倣此穀梁傳)言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無命大夫而曰大夫賢也爲曹羈崇也
稱國以殺者國君與當國大夫共主之而不請於天子也不書名或曰非一人或曰不知其名也齊桓葵丘之㑹申明王禁曰無專殺大夫其視當時之諸侯可謂彼善於此矣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徐杜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括地志徐城縣西有大徐城卽古徐國也今江南泗州北有徐城韓氏愈曰徐與秦俱出伯翳爲羸姓昭五年楚人執徐子蓋子爵)戎在徐州之域舊爲魯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必戎與徐相表裏以侵軼魯也故二國將卑師少而公獨親行齊桓致勤於魯宋又屢推宋主兵魯宋親附是以諸侯衆服而明年盟幽同心以相推戴與(附錄左傳)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爲傳明年晉將伐虢張本)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日講春秋解義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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