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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一百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一百七
公元357年
孝宗皇帝(丁巳)弘治十年春三月閣臣議政文華殿
 帝御經筵罷召徐溥劉健李東陽謝遷授以諸司題奏曰與卿輩裁決等擬㫖上帝應手改定無疑滯事端多者出外詳閲帝曰盍就此靣議既畢賜茶而退自成化中憲宗召對彭時商輅後至此始再見其後宣召顧問以為
公元1497年
夏五月小王子潮河川(明置潮河川堡以地近潮河故名潮河源古北口外舊自宻雲順義縣牛欄山白河合今自宻雲縣東南即入白河水流湍悍其聲如潮)指揮劉鋠等戰死
六月户部侍郎劉大夏督理大軍
 大夏將行尚書周經謂曰塞上勢家子以市糴私利公母以剛賈禍大夏曰處天下事以理不以勢俟至彼圖之初塞上糴買必千石芻萬束方許告納以故中官武臣家得操利權大夏有芻者自百束十石以上皆許勢家無所牟利不兩月邊充積(先是李敏廵撫大同北方省轉餉至者道逺耗費及為户部尚書㑹計嵗攴奏令糧一石徵銀一兩輸邊民樂輕齎一時稱便軍儲由是全資市糴始則利歸勢家後乃空乏時告云李敏公勉襄城人)
冬十月王越總制邊軍務
 帝即位安陸赦還屢疏頌寃下廷議列上其功罪詔復左都御史致仕年已七十矣復結中官李廣中㫖召掌都察院言官交章論奏乃寢及是小王子和碩諸部屢犯邊遼東宣大延綏甘肅俱被殘廷議覆設總制先後㑹舉七人不稱吏部尚書屠滽越名上詔起原總制甘涼軍務言甘鎮兵弱非藉延寧兩鎮兵難克敵請兼制兩鎮従之
簡閱禁兵
 馬文升疏言歴代兵制不使權歸一人漢制南北軍軍守王宫禁衛北軍京師征討各有所掌而南軍尤託以腹心太祖法古十六衛親軍指揮使司不𨽻五府禁兵即古之南軍其他衛屬五府即古之北軍也永樂中增設十二衛又選精壮數千人御馬監更番上直近年禁兵廢弛請敕大臣揀選操練更番直各門官鈐束出入従之(戊午)十一年春三月皇太子出閣講讀
 東宫宦豎不欲太子儒臣數以事間講讀詹事呉寛(字源博長洲人)上疏東宫講學寒暑風雨則止朔望令節則止一年不過數月一月不過數日一日不過數刻進講之時少輟講之日多豈容復以他事妨之古人八嵗就傅居宿外欲令離近習正人庶民且然太子天下本哉帝嘉納
公元1413年
秋七月王越小王子賀蘭山破之
 小王子山後熟知路逕累招野黙克埓等侵擾邊地分兵路進俱有斬獲日晡収兵回别伏道旁敵來襲追殺溝(在寜夏府平羅縣西北)獲駝馬牛羊器仗千數論功少保條上制置哈宻事宜未報㑹李廣得罪言官連章黨皆及憂恚卒(舉景泰初進士廷試對策旋風起飄其巻入雲中及秋朝鮮使至言其王視朝時有巻従風中墮謹持以獻視之巻也帝語吏部曰此當任風憲官因授御史五年即擢大同廵撫其後屢立邊功遂至封伯督兵既久健將武校多出其門賞予畧無吝惜一夕大雪豪縦方圍爐飲諸伎擁琵琶侍一小校詗敵還陳敵情未竟喜酌金巵命飲即賜之巵語畢益大喜指伎絶麗者立予之校感激所至盡死初比汪直既耋復結李廣士大夫以其破敗名檢咸鄙之然自死後將餒卒惰冒功糜餉滋甚邊臣未有者)
九月華盖殿大學士徐溥致仕
公元1414年
 内閣十二年劉健謝遷協心輔治天下並稱賢相是以目青三疏乞休始許之恩賚常典有加(凝重度量宏逺為首輔事有不可輒與同列共言之值帝方向治于所言亦皆聴従欽天監革職監正李華昌國公張巒擇葬地中㫖復官等言即位以來未有内降倖門一開未流安底臣等不敢奉詔遂収㫖還占城安南侵擾帝欲遣大臣往解等言外國相侵有司榭諭之足矣遣使萬一抗命虧損國體問罪興師則坐耗中國非計得也于是不遣使詔撰三清樂章等言漢祀五帝儒者猶非之况三清道家妄説一天上安得有三大帝且以周柱下史李耳當其一以人鬼天神矯誣尤甚乃止中官李廣燒煉齋醮被寵力言妖妄唐憲宗宋徽宗為戒深感其言歸後踰年卒贈太師文靖張巒興濟人皇后父)
公元1413年
冬十月清寧宫
 太皇太后也先是有熊踰西直門兵部請嚴武備郎中何孟春(字子元郴州人)曰宜慎火已而禮部内府軍器庫香經厰内官監連年
太監李廣有罪自殺
 符籙禱祀寵任權傾中外勸帝建毓秀亭萬嵗山成㓜公主清寧宫復災日者謂建亭犯嵗太皇太后恚曰今日李廣明日李廣果然禍及矣飲藥死帝疑廣有異書使使即其家索之得賄簿多文大臣名餽黄白米各千百石帝幾何其家亦甚隘豈能容是米哉左右隠語黄米者金白米者銀也帝怒下法司按問諸臣皆懼昏夜夀寧張鶴齡(巒之子)求解事得寝(時方以宫災求直言編修羅玘上言日今日之事如癭瘤割之去易而身危消之去遲而身安竊見文武官賄求進亷恥掃地其間有部寺之尊將師之寄天下四夷以為丙魏姚宋方召衛霍一旦暴白恐生慢易雖實有丙魏方召之徒亦不復信此大可憂也如遂己之亷恥愈衷乞宻諭引退或以他事黜之庶可消已成之黨絶未起之禍章下所司羅玘景鳴南城人)
閏十一月壬戌朔日食(庚申)十二年夏六月闕里聖廟
公元1419年
 敕山東撫按重建及成(在十七年)遣大學士李東陽祭告
禮部主事楊循吉(字君謙吴縣人)請復建文位號不従
公元1414年
 循吉言建文君髙皇帝嫡孫躬受神器其後太宗入繼大統削建文位號百餘年來未䝉顯復夫建文雖以左右非人得罪社稷實則生民之主也請復尊號景皇帝故事庶幾禆益先聖光大下禮部議不行(己未)十三年夏四月更定律例
 初洪永間定制法司㫁獄一依擬議毋許妄引條例英憲以後巧法往往舍律用例借便已私條例由此日繁及是帝命刑部尚書白昂刪定給事中楊亷(字方震豐城人)疏請刪例従簡(畧言髙皇帝肇造之初特命劉基陶安詳定律令且諭之曰立法貴簡條緒繁多輕可重吏得夤縁為奸聖祖重律輕例之意見矣百三十年來律行既久條例漸多近令法司詳議革其繁瑣以為非深于經者不足以議律非深于律者不足以議例望特選素有經術明律意者専理其事以大祖立法貴簡之心為主一切近代冗雜悉為革去俾以例通律之窮不以例淆之正刑官有所遵守)嘉納已而九卿定議擇條例可行者二百九十餘條並行詔如所請頒之中外前後所任刑官何喬新彭韶而外閔珪(字朝英烏程人)持法皆平㑹情比一歸仁恕天下翕然稱頌
和碩大同遊撃將軍王果禦之敗績
 敵騎七千餘入威逺衛(正統中置今省故城朔平府平魯縣北)都指揮鄧洪等與戰大敗官軍九百餘人死命平江伯陳鋭為靖虜將軍總兵官侍郎許進提督軍務往禦之
公元1415年
五月甲寅朔日
閣臣面議軍政
 大同之警京師嚴兵部甄别京營諸將帝召劉健李東陽謝遷至平臺出英國公張懋(輔之子)等自陳靣議去留乃去遂安伯陳韶(志曾孫)等三人而召鎮逺侯顧溥(興祖孫)督團營(其後和碩謀犯大同帝復召見閣臣健請簡京營大帥因言京軍不任戰請自今罷其役作養鋭氣帝然之)
秋七月京師地
九月行人司行人王雄于獄貶其官
 和碩諸部屢寇大同朝廷陳鋭無功召還遣保國公朱暉(永之子)侍郎史琳代之太監苗逵為監軍上言克敵在將得其人選不可不慎比北虜入寇廷臣首推陳鋭以國之死生衆之存亡試之謀勇未聞之人虜猖獗今斥陳鋭朱暉不更事不多也願陛下前日推舉之罪然後従公拔其尤者俾専閫外勿署監軍提督以撓之今之監督唐觀軍容使之任也以郭子儀李光弼勇畧魚朝恩觀軍容使而九節度皆潰相州况其下乎帝以妄言下獄縣丞至寇已退乃還(辛酉)十四年春正月庚戌朔陜西地大震
公元1416年
 朝邑十七日廬舍死人無算(兵部尚書馬文升此外侵凌之兆今和碩跳梁海内民困財竭將懦兵弱宜行仁政養民武備以固國節財用停齋醮傳奉冗員禁奏乞聞田撤還陜西織内臣賑恤被灾者之家帝従其言立召内臣還京)
夏四月和碩小王子連兵入寇復命朱暉帥師禦之
 先是小王子和碩等復居河套是以敵八千騎東駐遼塞下入長勝堡(在錦州界)既而西歸復進掠延綏寧往來千里所至殺掠殆盡大將軍印統都督劉寧五將往禦及至寧敵已飽掠去乃以五路之師夜襲敵巢于河套僅斬三級以㨗聞未幾小王子和碩以十萬騎分道入散掠固原寧夏戕殺慘酷胔骼徧野闗中震動
六月西獻玉璽
 鄠縣民得玉璽色微青文受命于天既夀永昌背有螭紐周廣一尺四寸三寸廵撫熊翀以為秦璽復出獻之禮部尚書傅瀚(字曰川新喻人)言秦璽完毀具載簡冊今所進璽篆紐皆不類與宋元所得璽色又殊盖後人倣為之且帝王受命在徳不在璽請姑藏内府帝是其言薄賞得璽者而遣之
秋七月普安(注見前)苗婦米魯作亂南京户部尚書王軾(字用敬公安人)督師討之
 初普安土司隆暢既老子禮聴營長阿保讒搆相仇怨暢有妾曰米魯以罪見逐依禮同居阿保皆與亂暢聞誅禮阿保懼禍助米魯率衆攻暢破百餘寨暢逃雲南廵官阿保與暢盟息兵米魯令人殺暢與阿保益甚廵官發兵捕斬阿保米魯亡入霑益州(元置今州屬雲南曲靖府)至是復歸故營攻刦諸寨鎮守太監楊友等討之大敗乗勝刦掠普安幾䧟命左副都統史提督軍務未至米魯萬騎刦營
九月丙子朔日
秦絃總制邊軍務
 言官史琳䘮師溺職還起秦紘户部尚書副都御史代之至録死事者功劾敗將楊琳四人罪練壮士屯田申明號令軍聲大振
冬十月馬文升吏部尚書劉大夏兵部尚書
 文升班列中最為耆碩推心委任敬禮之(嘗召見閣議考察事以文升年髙重聴再呼告之及出命左右掖之下階其他嵗時賜賚大臣莫敢望也)大夏時為兩廣總督召命至再以疾固辭帝不允仍趨之入見既至帝問曰朕召卿卿引疾何也大夏頓首言臣老且病竊見天民窮財盡脱有不虞責在兵部度力不辦故辭耳帝黙然
十二月和碩等出河套朱暉
公元1417年
 留京兵三千防禦叅将楊玉領之明年正月朱暉引兵都給事中屈伸(字引之任邱人)疏劾西討無功班師甫命下將士已入國門不知何詔㫖且此一役糜京帑及邊儲一百六十餘萬而首功三級是以五十萬金易一無名之首也所上有功將士萬餘人假使一渠魁如和碩斬級至千百將竭天下不足供費而報功不知幾萬萬也等宜論罪置重不聴(壬戌)十五年秋七月王軾米魯斬之
 軾調官土兵分道進撃破賊遁走僉事王懋中知府鳯英追及之馬尾籠(在貴州南龍府境)官軍四靣急攻米魯突圍出戰臨陣格殺之餘黨平
九月庚午朔日
冬十一月瓊州黎亂
公元1418年
 前知府張桓貪殘私斂繼以余濬賊虐尤甚黎人苦之符南蛇等遂聚衆為亂鎮兵討之不下户部主事馮顒上言瓊州大海中週三千里其五指山(在瓊州府定安縣西南五峯髙大亦名黎母山黎人環居山下外為熟黎内為生黎山水亦分五𣲖環繞郡境入海)林箐深密川澤險阻不可黎衆聚散無常攻之則巢穴難窮置之則侵掠不已勾考熟知夷情者令各集土兵廵守節制有能擒斬首惡者復其祖職以夷攻夷月間當見俘獲不然師旅之興無時已也帝従之明年七月斬符南蛇賊遂平(癸亥)十六年春二月詔建延夀塔于朝陽門外尋
 帝事宫太后甚謹兩宫皆好佛老以是宫中設齋醮數遣中使泰山武當山進神袍奉幡幢或白散燈市上閣臣雖諫帝不敢違也及是内㫖建造佛塔除道士五人為真人劉健等力諫遂皆寢罷
夏五月南京刑部侍郎樊瑩(字廷璧常山人)巡視雲貴
 先是雲南景東(開南州明置府今府屬雲南)大疫雲霧黒暗凡七日不辨晝夜龍川(即隴川)宣慰司雨雪手掌盡殺禾稼宜良(元縣今屬雲南府)地屢震暴風曲靖(注見前)火災房舍無算帝以雲南災變非常皆由官不得人上下攫以致小民含怨上干天和左僉都御史巡視至滇黜不職數十人民心漸安
召見兵部尚書劉大夏便殿
 帝問大夏曰卿前言天下民窮財盡祖宗以來征斂常何今日至此對曰正謂不盡有常耳如廣西嵗取鐸木廣東取香藥固以萬計可知矣又問天下軍若何對曰窮與民等帝曰居有月糧有行何故窮對曰其帥侵克過半安得不窮太息曰朕臨御久乃不知天下軍民以為人主下詔嚴禁察知大夏方嚴委寄益重左都御史戴珊亦以材見知毎有宣召或専及大夏兼及大臣不能與也既而寇犯大同中官苗逵貪武功勸帝出師帝惑其言將従之閣臣劉健委曲勸阻帝意猶未回召問大夏太宗時頻年出塞今何故不可大夏陛下神武固不後太宗將領馬逺不逮淇國公小違節制(謂邱福事見前)舉十萬衆悉委沙漠奈何易言之度今上䇿惟守耳時亦同召従旁賛決帝遽曰微二卿朕幾誤由是不果出(帝嘗諭大夏臨事輒思召卿又以非卿部事而止後有當行罷者具掲帖以進大夏頓首不敢帝問何故對曰事之可否外付府部内咨閣臣可也掲帖滋弊不可為後世法帝然之又嘗問天何時太平對曰求治亦未可太急但用人行政悉與大臣面議而後久之天下自治嘗乘開言四方鎮守中官之害帝問状對曰臣在兩廣見諸文武大吏供億不能一鎮煩費可知帝曰然祖宗來設此已久安能遽革第自今必擇其亷者而後不然則已之大夏頓首稱善一日大夏戴珊同侍帝曰時當述職大臣杜門二卿者雖日見袖出白金賚之曰少左爾亷且屬勿廷謝恐為他人忌也老疾乞骸骨優詔慰留大夏宴見復代請帝曰彼屬卿言邪主留客堅客且為强留不能為朕留邪且朕以天下事付卿輩猶家人父子太平未兆言歸大夏出以告感泣曰臣死是官矣)
秋九月户部覈議鹽法
公元1419年
 帝在位益明政事召見大臣欲以次革煩苛宿弊論及理財李東陽極言鹽法弊壊陳乞者衆因而私販數倍劉健進曰太祖時茶法始行駙馬歐陽倫私販坐死髙皇帝不能救如事孰敢為陛下言者非不敢言不肯言耳遂詔户部利弊具議以聞(當是三人竭誠盡慮知無不言或有従有不従既乃見信奏請無不納毎進見輒屏左右左右不得聞従屏間竊聴但聞數數善時人為之語曰李公謀劉公㫁謝公侃侃寵任特甚三人賜蟒閣臣賜蟒等始甲子)十七年春二月詔毎嵗審録重囚毋限一日
 故事毎年㑹官録囚率以一日告竣兵科給事中釋言審録數多一日不能詳定恐致寃濫太宗皇帝時刑部上大三百餘人諭各官再訊十日不為祖宗好生之仁萬世所當遵也従之
三月太皇太后周氏崩(諡孝肅皇后)定祔廟
 先是慈懿錢太后崩雖合葬裕陵而異隧距英宗元堂數丈許窒之虚右壙以待隧獨通至是周太后崩帝御便殿裕陵圖示大學士曰陵有二隧一窒一通此皆先朝内臣所為未合禮昨見成化時彭時商輅章奏先朝大臣忠厚為國如此先帝亦甚不得已耳因與劉健等議欲通隧欽天監恐動地脉乃止後問祔廟言漢以前一帝一后二后自唐始祔三后自宋始曩者定議慈懿太皇太后居左大行太皇太后居右引唐宋故事為証臣等以此不敢復論帝曰事須師古末世不足太皇太后鞠育朕躬豈敢顧私情耳祖宗惟一一后今若並祔是壊禮自朕始也乃援孝穆别祭奉慈殿為言(謂紀太后)下廷臣英國公張懋等言春秋仲子之宫胡安國傳云孟子恵公之廟仲子無祭所以此觀之祖廟無二配而周禮有祀先妣文疏姜嫄也唐宋推尊太后不配食者立别廟享之亦得閟宫之義宜倣故事奉先殿外建廟奉祀為宜帝然之將建廟欽天監年月不宜廷議請暫祀太皇太后于奉慈殿正中孝穆居左明世皆用其制
夏四月孝肅皇后裕陵
五月中官監織造
 命鎮廵官領之従劉大夏請也
六月雨雪
兩京五品以下六年一考四品以上陳著為令
 故事方靣官三年朝覲一考兩京堂上官不與五品以下十年一行居官九載年勞轉遷除服改補多不及給事中許天錫(字啟衷閩縣人)請京官六年一考大僚自陳簡去之命從所請
和碩大同指揮鄭瑀戰死
廬山
 聲如雷次日大風平地水丈餘星子(宋縣今為南康府治)徳安(五季吴縣今屬九江府)二縣溺死無算
秋八月東西衛軍
 帝欲宿兵近地左右輔劉大夏保定都司五衛祖宗意當亦如此遣還操軍萬人為西衛納京東宻雲薊州為東衛報司中官監京營者恚失兵掲飛語宫門帝以示大宫門外人能至必此曹不利失兵耳由是不行
九月復置起居注
 洪武間起居注後廢至是太僕少卿儲巏言古者立史官記言記動典至重也臣見陛下宣召羣臣多係帷幄造滕之言近臣不得以聞史官莫由紀録失今不圖嵗月綿逺傳聞異事無以䆒其始末乞敕廷臣曽䝉召問備録呈覽宣付史館庶幾聖君言動無所遺羣臣論説亦以附見報可
冬十一月大理寺丞呉一貫(字道夫海陽人)為嵩明州(元置今屬雲南府)同知
 先是泰寧衛部落射傷海西貢使指揮天祥出闗掩殺他衛三十八人指為射貢使者廵撫張鼐(字用和歴城人)以㨗聞㑹指揮張茂天祥有郤發其事命一貫往勘得實天祥斃獄天祥叔父洪屢説寃帝密令東厰亷其事還奏所勘皆誣因逮一貫帝御午門親鞫之盡反前獄抵一貫閔珪進曰一貫推案不實罪當徒帝不允如初帝怒令更擬終以原擬上謪一貫嵩明州同知擬死洪反得論功晚年委任大臣中官勢稍絀而天祥事發自東厰廷議猶為所撓焉
雲南銀塲(乙丑)十八年春二月經筵
 學士張元禎(字廷祥南昌人)請講太極圖西銘等書帝亟取觀之喜曰天生斯人以開朕也元禎清癯長不踰中人其充日講帝特設低几聴之
公元1420年
三月户部主事李夢陽(字獻吉慶陽人)于獄即釋之
 帝頗優禮外家皇后夀寧侯鶴齡建昌伯延齡驕縦犯法夢陽上書二病三害六漸累數千言末云夀寧侯鶴齡招納無頼罔利賊民勢如翼虎鶴齡奏辨摘疏中陛下厚張氏語誣夢陽母后為張氏罪當斬后母夫人泣愬帝帝不得已下夢陽獄尋即内批宥出僅奪俸三月夫人不已帝弗聴左右知帝䕶夢陽請母重罪而予杖以洩金夫人憤帝亦不許劉大夏曰若欲以杖斃夢陽耳朕寧殺直臣左右心乎他日帝遊南宫鶴齡兄弟入侍酒半皇后及金夫人起更衣因出遊覽帝獨召鶴齡左右莫聞也遥見鶴齡免冠觸地自是斂迹
夏五月帝崩
 帝大漸劉健李東陽謝遷乾清宫執健手曰卿輩輔導良苦備知東宫年㓜好逸樂卿輩當教之讀書輔導成徳健等欷歔受命翌日東宫論以法祖用賢遂崩
太子厚照即位(是為武宗)
公元1421年
 以明年正徳元年
公元1506年
秋八月皇太后太皇太后皇后皇太后
京師滛雨
 自六月至于是月東宫舊豎劉瑾等(興平人本談氏子㓜自宫中官劉姓者以進因冐姓劉帝即位鐘鼓司與其黨馬永成谷大用魏彬張永邱聚髙鳯羅祥等相交結時謂之八黨亦謂之八虎)日導帝遊戲由是怠于政事遺詔中所當興罷悉廢格不行閣臣劉健等因久雨上疏言之帝雖温㫖褒答狎昵羣小詔書廢格如故
冬十月㤗陵(在昌平州羣架山東南)
 諡曰敬皇帝孝宗(明史贊曰明有天下傳世十六孝宗獨能恭儉有制勤政愛民兢兢保㤗持盈道用使朝序清明民物康阜易曰無平不陂無往不復艱貞无咎知此道者其惟孝宗乎)
武宗皇帝(丙寅)正徳元年春二月大學士劉健等乞罷不許
 吏户兵三部都察院各有疏言事宦官所撓傳示帝意令閣臣調旨等不奉命别擬以奏帝不聴等力諫謂奸商壊亂鹽政武臣負罪玩法北征將士無功官御監書濫用匪人皆宜痛抑今陛下不信大臣而信羣小欲以一二人私恩百年舊制臣等豈敢苟従所擬四疏謹以原擬封進不報居數日又言比為鹽法賞功諸事極陳利害拱俟數日未奉玉音若以臣等言是宜賜施行所言非邪亦當明加斥責留中不報視之若無政出多門咎歸臣等宋儒朱熹有言一日立乎其位則一日業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則一日不敢居乎其位伏乞聖明矜察特賜退休優㫖慰留之疏仍不下又數日歴數政令十失指斥貴戚近倖尤切因再申前請帝不得已始下前疏令所司詳議等知志終不行各上章乞骸骨不許既而司議上一如健等指帝勉従之由是失利者咸切齒
三月兵部尚書劉大夏
 大夏承詔請撤鎮守中官額設凡數十人(劉健等以孝宗遺命入帝登極中行之)又列上傳奉官當汰者六百八十餘人不盡従復劾廢閹韋興不當起用不聴大夏自知不見用遂連疏乞歸許之
夏四月吏部尚書馬文升罷以焦芳(泌陽人)代之
 時朝政已移于中官文升日懐去志㑹兩廣總督兵部侍郎熊繡(字汝明道州人)可任不欲出外怏怏同鄉御史何天衢文升徇私文升連疏乞休粗鄙無學識好嫚罵人既積忤廷臣乃深結閹宦干進帝初即位廷議國用不足上節左右竊聴大言庶民家尚須用何况縣官諺云無錢揀故紙今天下多逋租匿税不是檢索但云損上何也帝聞大喜文升去遂代為尚書
六月大風雨壊郊壇獸瓦
 帝諭羣臣修省劉健李東陽謝遷上言比來免朝太多奏事漸晚遊戲漸廣經筵日講直命停止不知陛下宫中有何事急于此者夫濫賞妄費非所崇儉彈射釣獵非所養仁鷹犬狐兎不可育于朝廷弓矢甲胄不可施于宫禁聖學久曠正人不親直言不聞下情不達而此數者雜交于前臣不勝憂懼疏入報聞
秋八月皇后夏氏(上元人)
冬十月劉瑾司禮監華盖殿大學士劉健武英殿大學士謝遷同罷
 内官監兼督團營帝漸信用(與馬永成等日鷹犬歌舞角觝之戲導帝微行又勸帝令鎮守内臣各進萬金奏至皇莊增至二百餘所畿内大擾)健等謀去之㑹言交章論劾(給事中陶諧御史趙佑等流世和㑹稽汝翼雙人)章下閣議健等持之甚力欽天監五官監候楊源(字本清豐城人瑄之子)亦因星變陳言乞親元老斥寵倖帝意頗動而不能也先户部尚書韓文(字貫道洪洞宋宰相𤦺之後)以八黨用事毎朝退與僚屬言輒泣下郎中李夢陽進曰公泣何為諫官疏劾諸閹執政持甚力公誠及此時率大臣固爭去入人易易文毅改容曰善縦事弗濟吾年足死矣不死不足報國即令夢陽草疏具文讀而刪之遂率諸大臣伏闕以上(畧曰伏覩近日朝政益非號令失當中外言太監永成谷大用張永羅祥魏彬邱聚劉瑾髙鳯造作巧偽滛蕩上心擊毬走馬放鷹逐犬俳優雜劇錯陳前至萬乗外人交易狎暱媟䙝復禮日遊不足夜以繼之勞耗精虧損志德此輩細人惟知蠱惑君上以便己私不思皇天祖宗大業皆在陛下一身萬一遊宴損神起居失節虀粉若輩何補于事竊觀前古閹宦誤國禍尤烈漢十常侍甘露之變明驗也今永成罪惡既著若縦不冶將來益無忌憚必患在社稷伏望陛下乾剛私愛上告兩宫下諭百僚明正典刑潛消禍亂之階永保靈長之祚)疏入帝驚泣不食乃遣司禮中官李榮王岳等至閣議一日三反安置南京欲遂誅之以為處之未盡推案哭曰先帝臨崩執老臣手付以大事陵土未乾使若輩敗壊至此臣死何面目先帝聲色俱厲李東陽語少緩王岳者素剛直嫉邪慨然閣議是具以健等言白帝明日忽有㫖召諸大臣入至左順門健迎謂曰事垂濟公等第堅持尚書許進過激生變不應有頃李榮手諸大臣疏曰有㫖問先生先生言良是第奴儕事上久不忍即置理幸少寛之上自處衆相顧莫言韓文抗聲八人侍郎王鏊(字濟川吳人)助之曰八人不去亂本不除曰上非不知第欲少寛之耳直前設上不處奈何頸有鐵裹邪敢壊國事遂退健約文及諸九卿詰朝伏闕面爭王岳従中應之因誅焦芳聞之馳告乃率永成夜伏帝前環泣以首觸地㣲上奴儕磔餧狗矣帝色動曰害奴儕王岳也帝曰何故閣臣欲制上出入故先去所忌耳且鷹犬何損萬幾司禮監得人左班官安敢如此大怒立収司禮監永成大用東西厰各分據要地及旦諸臣入朝伏闕知事中變于是東陽上章求去矯㫖聴健歸而獨留東陽南京凈軍追殺之于途于是中外大權歸于矣(健瀕行東陽祖餞泣下健正色曰何哭為使當日多出一語與我輩同去矣東陽嘿然)
焦芳文淵閣大學士吏部左侍郎王鏊翰林學士内閣機務
 劉瑾欲引焦芳廷議獨推公論入閣(芳在閣裁閲章奏一阿持正不能與抗事有不可李東陽彌縫其間多所補救東陽為首輔嘗委蛇避禍嫉其位在已上日搆之于㑹通鑑纂要成謄寫不謹因是東陽東陽大窘屬為解乃止除謄録官人名東陽得無事是書修于孝宗時未嘗總裁官至是命文華殿改謄列名其間進呈書辦張駿等皆擢顯秩裝潢匠役亦悉授官)
給事中劉𦶜(字惟馨涪人)吕翀(廣信永豊人)請留劉健謝遷不報尋與南京給事中戴銑(字寳之婺源人)御史薄彦徽(陽曲人)等並杖斥除名
 去位𦶜抗章請留不聴其疏傳至南京協同守偹武靖伯趙承慶(輔之子)所得應天尹陸珩録以示諸僚兵部尚書林瀚聞而太息于是彦徽率諸科道官合疏言元老不可宦豎不可劉瑾等激帝怒盡逮之并𦶜俱予杖削籍詞連承慶亦皆得譴(時南京御史蔣欽等同被罪出獄耳甫三日獨具疏劾劉瑾小竪子陛下親以腹心寄以耳日待以股肱殊不知悖逆之徒蠧國賊竊弄權萬民失望愁嘆之聲動徹天幸聴臣言急誅謝天然後殺臣以謝瑾疏入再杖三十繫獄越三日具疏請殺且言陛下不殺此賊當先殺臣使臣得與龍逢比干同遊地下臣誠不願與此賊並生言尤激切既入復杖三十方屬草燈下㣲聞鬼聲欽念疏上必掇竒禍必先人之靈欲寢此奏因整衣冠立曰果先人厲聲告言未已聲出壁間益悽愴欽歎業已委身不得緘嘿負國先人羞遂奮筆曰死即死此藁不可易也聲遂止杖後三日卒于獄又兵部主事王守仁論救銧等廷杖四十貴州龍場驛丞錢塘使人追之急守仁賦詩衣冠江岸側若自沉者乃潛附商舟抵福建故所道士責之日若有父在倘逮若父誣若走異域何以自明守仁父華前為南京吏部尚書以忤歸故道士以為守仁悟遂之驛字蔣欽子修常熟王華徳輝餘姚守仁伯安龍場驛在貴州修文縣治今廢)
十一月户部尚書韓文
 劉瑾甚日令人文過不得及是有以偽銀輸内庫者遂以為罪詔降一級致仕給事中徐昂疏救中㫖責其黨䕶落文并除名文都門一騾宿野店而去(又憾李夢陽革疏矯㫖山西布政司經歴致仕既而復摭他事夢陽獄將殺之夢陽修撰康海素以詩文倡和中書片紙出曰對山救我對山别號同鄉前招之海不肯往因夢陽故遂謁大喜倒屣迎詭詞説之夢陽遂得釋後坐黨落職夢陽起為江西提學副使復以與廵按御史江萬實訐奏罷官久之乃卒夢陽才思雄鷙言文必秦漢詩必盛唐何景明徐禎卿邊貢王九思王廷相號七才子皆以詩名當世嘉靖李攀龍王世貞出復奉以為天下李何王李四大無不爭效其體云康海徳涵武功何景明仲黙信陽徐禎卿昌穀縣人邊貢廷實歴城王九思敬夫鄠人王廷相子衡儀封李攀龍于鱗歴城王世貞元美太倉丁卯)二年春正月乙亥朔日
公元1507年
三月劉瑾矯詔奸黨朝堂
 劉健謝遷雖去不已矯詔列健尚書韓文楊守隨林瀚都御史張敷華(字公實安福人)戴珊詞臣(檢討劉瑞瑞字徳符江人)臺諫(陶諧趙佑等)部曹(李夢陽等)凡五十三人奸黨榜示朝堂召羣臣跪金水橋南宣戒之敕各鎮守太監刑名政事
夏五月僧道四萬人
寧王宸濠(獻王權五世孫)䕶衛
 初宸濠祖奠犯法䕶衛至是宸濠請復劉瑾受賂遂許
六月逮前總制邊都御史楊一清(字應寧雲南安寧州人居丹徒)下獄尋釋之
 先是一清廵撫陜西請特遣大臣總制三邊(自王越總制罷不設)劉大夏一清才請即任之一清建議防邊花馬池靈州地平衍寇毎従此毁墻入固原平凉不能耕牧修濬墻塹増設衛所安内附以遏外侵帝可其議為特發帑金數十萬工方興而劉瑾一清不附一清引疾歸尋以一清破冒邊費逮下錦衣李東陽王鏊力救乃得釋(已而託言邊倉芻粟朽腐矯㫖各省廵撫管糧郎中下獄)
秋八月豹房
 帝為羣閹蠱惑西華門豹房朝夕其中
冬十月劉瑾矯㫖杖戌欽天監五官監候楊源道死
 霾霧時作言此衆邪之氣隂冒于陽臣欺其君小人擅權下將叛上引譬甚切劉瑾矯㫖杖三十釋之又言占得火星入太微帝座前或東或西往不一収攬政柄思患豫防盖専指大怒召而叱之曰若何官亦學為忠臣厲聲曰官大小忠一矯㫖又杖六十謫戌肅州在道以創卒初源父瑄在天順初忠諫天下(事具前)及是小臣抗節尤為士論重云
楊廷和(字介夫新都人)為户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機務
 廷和先為詹事講筵經義指斥近倖劉瑾惡之傳㫖南京吏部侍郎尋遷南京户部尚書及是帝問楊學士何在南京户部對乃召入閣(戊辰)三年春正月大計外吏内批翰林學士呉儼(字克温宜興人)御史楊南金
 家素饒劉瑾遣人金㗖美官峻拒南金都御史劉宇(字志大鈞州人)所搆亦怒之時方考察朝覲忽批奏尾落南金職初奏事必伺帝為戲弄時帝厭之亟揮去曰吾用若何事乃溷我自大小事専決不復白帝及是奏出中外莫不駭異(不學批答章奏皆持歸私第妹壻禮部司務孫聰松江市儈張文冕相參文冕不能文辭鄙冗焦芳潤色已而威權日甚内外章奏先具紅揭投紅本然後通政司白本奉行朝制然)
公元1508年
夏六月劉瑾朝官三百餘人下獄
 午朝退有遺匿名書御道罪者矯詔百官悉跪奉天門外詰責日暮五品以下三百餘人下獄酷暑死者三人暍而病者無算明日李東陽等力救以亷知其同類所為獲免(凶暴日甚嘗以尚寳司卿崔濬副使姚祥郎中張瑋違制乗肩輿重校㡬死李東陽王鏊刀救始釋而戍之其他庶官荷校死者甚衆)
秋八月内厰
 時東西厰緝事四出道路惶懼劉瑾復立内厰自領中人微法無得全者萬姓洶洶
劉瑾創罰米法
 凡朝官者悉誣以舊事罰米輸邊刻期完納違者罪之(韓文落職不已首逮之下錦衣獄數月罰米千石大同尋又羅織他事罰至再家業蕩然)
九月逮前兵部尚書劉大夏下獄肅州
 初孝宗時大夏兵部劉宇大同巡撫私市善馬賂遺權要大夏宴見時為考宗言之聞深憾大夏及是與焦芳譖于劉瑾曰籍大夏可當邊費十二遂假田州岑猛逮繫詔獄(岑猛田州土官弘治中思恩土官岑濬相仇尋㐲誅貶秩大夏方長兵部逼議以思恩田州俱設流官而徙福建千户奏下不肯行及是納賄復故許之遂與是獄)坐大激變論死閣臣王鏊曰岑氏未叛何名激變都御史屠滽亦言劉尚書無死漫罵曰即不死可無戌耶亦詗大夏家實貧乃坐戍極邊初擬廣西曰是送之歸也遂改肅州大夏年已七十三徒步至大門下叩首而去觀者歎息泣下(大夏戍所遇團操輒就位所司固辭大夏曰軍固當役猶摭他事罰米輸塞下者再後遇赦歸及復原致仕己巳)四年春二月黜前大學士劉健謝遷為民
 初内閣時浙江應詔懐才抱徳之士餘姚周禮(字徳恭著有續綱目發明)徐子元許龍上虞徐文凡四人未録也及是劉瑾焦芳偵察無所得乃摭其事以禮等皆同鄉草詔因此為罪矯㫖天下至大豈無應詔者何餘姚處士之多邪遂下禮詔獄主者詞連持至閣欲逮二人籍其家頼李東陽力解意少釋芳従厲聲曰縦輕貸亦當除名既而旨下果如言并榜禁自今餘姚不得京官
夏四月王鏊
公元1520年
 劉瑾彌甚初開誠與言間聴納既而不能救遂力求去疏三上許之(博學有識鑒少善制舉藝為當世所宗後數典鄉試程文一時取士經術隂詭一切屏去文體一變明代舉子業擅名前則唐順之後則歸有光胡友信天下並稱大家歸後家居十五年屢薦不起及卒贈大傅文恪唐順之應徳武進歸有光熙甫崑山胡友信成之徳清人)
公元1508年
五月翰林吴一鵬(字南夫長洲人侍讀)顧清(字士亷華亭人官編修)等于南京六部
 劉瑾素惡翰林不下焦芳亦銜之及是孝宗實録翰林纂修者當進秩翰林官當擴充政事于是一鵬十六人俱調南京六部員外郎主事等官
六月劉宇文淵閣大學士乞歸遂以張綵(安定人)為吏部尚書
 始介于焦芳以結瑾得入為都御史瑾好摧折臺諫輒以小過御史以為賢瑾初通賄望不過百金首以萬金贄瑾瑾大喜劉先生何厚我遂由兵部尚書吏部(兵部賄賂狼籍及為吏部權歸選郎張綵文吏贈遺不若武弁悒悒嘆曰兵部自佳何必吏部也)至是瑾欲用張綵乃令入閣宴瑾閣中極驩明日入閣任事瑾曰爾真欲相耶此地豈容再入不得已乃乞省墓去遂以吏部先為選郎移疾家居瑾以同鄉起用原官大悦一嵗之中由郎署六卿變亂選格賄賂肆行金帛竒貨相望塗巷(性尤漁色撫州知府劉介妻妾特擢太常少卿盛服賀曰何以報我惶恐謝曰一身外皆公物曰命之矣即使直入内牽其妾輿載歸其肆横如此)
小王子寇延綏
 尋犯花馬池總制尚書才寛(字汝栗遷安人)率師禦之頗有斬獲伏兵突出寛中流矢
湖廣江西四川盗起
 時連嵗饑饉四方盗賊並起湖廣沔陽(元府為州今屬安陸府)賊楊清邱仁等(僭稱王將軍)出沒湖湘江西東鄉(明縣今屬撫州府)賊王鈺徐仰山桃源(山洞名在饒州府萬年縣東)賊汪澄王浩八等華林(山名瑞州府髙安縣西北上有雲棚城)賊羅先權陳福一等各據山寨而贛州大㡌山(在長寧縣東南路通閩廣)賊何積欽等復蔓延福建廣東之境四川保寧(注見前)賊藍廷瑞(自稱順天王)鄢本忠(自稱刮地王)廖恵(自稱掃地王)等擁衆至數萬官軍討之不能克羣盗遂日熾(庚午)五年春二月曹元(字以貞大寧前衛人)為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機務
 柔佞滑稽不修士行劉瑾有連攀援入閣其在閣中日飲酒諧道里鄙語而已
公元1510年
三月洪鐘(字宣子錢塘人)總制廣川河南軍務
 楊清邱仁等圍岳州臨湘(宋縣今屬岳州府)布政使陳鎬(應天人)及都指揮潘勲撃破湖湘底寧移師蜀時藍廷瑞廖恵謀據保寧本恕謀據漢中鄖陽荆襄東下已而通江(宋縣今屬保寧府)尋復遁去四川廵撫林俊發玀𤞑兵蹙之龍灘河(亦曰龍灘渡在保寧府昭化縣西嘉陵江津濟處也)賊墜崖溺水無算遂擒廷瑞本恕東奔漢中大巴山(在南江縣北與陜西漢中山相連)復追敗之㑹至與不合别撃瀘州賊曹廷瑞乗間収集散亡復振率兵分道進勦亦平曹甫還與鐘㑹賊依山結營陽言就撫以計緩師官軍七壘守之賊不得逸其黨漸潰永順(注見前)土司世麟以計擒廷瑞本恕(本恕以所掠女子詐為己女結婚世麟得間逸去世麟宻白令許其請因遂圖之及期廷瑞本恕及其黨咸來㑹伏發悉就擒)送斬之餘衆悉平(事在六年)有廖麻子獨逸去轉掠兩川官軍不敢擊躡賊後馘良民為功土兵尤甚時有謡曰賊如梳軍如篦土兵如鬀
夏四月安化王寘鐇(慶靖王㮵曽孫)反遊撃將軍仇鉞(字廷威鎮原人)討擒
 寘鐇狂誕術者寘鐇大貴覬望非分與其指揮周昂潛畜逆謀大理寺少卿周東田寧以五十畆為一頃苛斂騰怨而廵撫安惟學殘虐將士次骨寘鐇使人激之願従寘鐇反殺惟學總兵官鎮守太監都指揮傳檄逺近以誅劉瑾為名詔起右都御史楊一清總制軍務討之以太監張永監軍先是仇鉞邊警玉泉營(在寧夏府西南)聞變即入城謬以兵𨽻賊營自稱堅卧隂結壯士伺問圖之及一清將至寘鐇問計方卧呻吟伏卒猝起捶殺披甲横刀昂首躍馬大呼壯士皆集徑馳詣寘鐇第縛之其衆皆潰寘鐇十有八日而敗檻送京師賜死黨皆伏誅功封咸寧伯
五月焦芳
 劉瑾濁亂朝政荼毒縉紳導之毎過言必稱千嵗自稱日門四方者先賂張綵為郎時芳力薦以悦尚書納賄薦人無虗日時異同遂有隙檢討段炅黨見勢稍衰轉附盡發隂事搆于大怒數于衆中斥責愧沮乞歸
六月吏部尚書馬文升
 文升歸後劉瑾坐以朋黨除名及是卒(文升文武才朝端大議往往待之决功在邊鎭外國皆聞其名卒後未幾誅復官贈太傅謚端肅)帝自稱大慶法王
 帝于佛經梵語無不通曉自稱大慶法王西天覺道圓自在大定慧佛命所司鑄金印以進
秋八月劉瑾伏誅
 先是張永監軍西征楊一清深與相結有隙因宻與畫䇿請誅(初八黨中狡猾七人推及専政七人有所請不應咸怨之又嘗欲逐以譎免一清知之因乗間扼腕言曰今反側雖除如内患何因促席畵掌作難之一清慷慨曰公亦上信臣討賊付他人而付公意可知功成奏㨗請間軍事因發極陳海内愁怨恐變生心腹上英武必聴公誅公益柄用悉矯弊政天下吕强張承業暨公千載三人曰脱不濟奈何一清曰言出于公必濟萬一不信頓首據地泣詣死上前剖心以明不妄上必為公苟得即行毋須臾緩)勃然起曰老奴何惜餘年不以報主意遂决及將至京請以八月十五日獻俘使緩其期時京師籍籍將于是日為亂(術者言謂其従孫二漢大貴遂謀不軌㑹其兄都督同知詳死將以八月十五日百官送葬作亂)或馳告先期入獻俘畢帝置酒等皆侍及夜退寘鐇檄因奏不法十七事帝已被酒俛首曰奴負我曰此不可緩緩奴輩虀粉陛下安所歸乎馬永成等亦助之遂縛菜厰明日帝出奏示内閣獄帝親籍其家得金銀數百萬珠玉寳玩無數衮衣玉帶甲仗弓弩違禁物又所常持扇内藏七首二帝大怒曰奴果反命百官㑹鞫午門獄具詔磔于市怨爭購其肉生噉之(二漢及張文冕等俱就戮張綵獄斃磔其屍焦芳除名二漢臨刑曰我固當死第吾家所為焦芳張綵耳今我與皆處極刑宴然豈非寃哉後竟良死)
曹元以罪免
 劉瑾即日上疏哀詔致仕言官交劾黜為民諸附竄逐以差朝署為清
劉忠(字司直陳留人)梁儲(字叔厚廣東順徳人)並為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機務
 先與楊廷和同侍講筵劉瑾所嫉出為南京禮部侍郎尋進尚書焦芳薦之召還負氣岸甚悔乃傳旨尚書専典誥勅學士時嘗修㑹典及為吏部尚書坐以小疵侍郎孝宗實録成當復尚書調南京吏部至是二人遂同召入閣
冬十月覇州降盗劉六(名寵覇州文安人)劉七(名宸寵之弟)叛
公元1511年
 劉六劉七驍悍善騎射初與楊虎齊彦名等従有司捕盗(時畿輔多盗皆馳馬鳴箭號口響馬)頻有功劉瑾家人梁洪徵賄不得誣為盗令捕之六等乃投大盜張茂招納亡命逋逃主家太監張忠鄰(文安人)結為兄弟夤縁永成谷大用得出豹房侍帝蹋鞠乗間出刼如故為捕盗御史寗杲(遼東海州人)所擒六等官首兵部奏赦之令捕他盜自效六等要束及是叛去聚衆剽掠旬日至數千畿南大擾有趙鐩者(亦曰風子)本覇州文安諸生六等亂起挈家水渚中賊至驅之登陸將汚其妻女故有膂力格殺二賊賊聚執之遂入其黨與六等俱為盗魁明年賊衆益多遂分為二劉劉七齊彦名等乃轉掠山東(自山東河南湖廣江西仍由故道還抵覇州復走山東)楊虎趙鐩等擾河南(由河南山西自西而東踰曲周威縣還抵文安仍往河間曲周見前威縣元州明改縣今縣屬廣平府)縦横千里殘破州縣百數詔以恵安伯張偉(昭皇后兄昇之曽孫)都御史馬中錫(字天録故城人)帥京營鋭卒往討中錫書生不習兵事紈袴畏怯不敢戰遂議招撫(中錫桑園單車入賊壘開誠諭之劉六欲降劉七騎虎不得下今内臣主國馬都堂能踐其言乎徑去北桑園鎮名在山東徳州)賊終不降于是廷臣交章
公元1510年
 劾中錫玩寇召還下獄論死而賊横愈甚(辛未)六年春二月左都御史陳金(字汝礪應城徙居武昌)總制江西軍務
公元1512年
 江西盜起連年官軍失利金時丁母憂在籍起原提督軍務討之屬郡不足用奏調廣西狼土兵久之至乃先撃東鄉平之(以下事俱在明年)遂移師以次定桃華林大㡌山諸賊半嵗俘斬二萬七千餘人東鄉(注見前)萬年(即源洞置)二縣招降人居之然土兵貪殘嗜殺剽掠甚于金方倚其力不為士民深怨焉
公元1511年
夏四月劉忠
 劉瑾既誅張永魏彬輩猶用事嘗遣廖鵬謁忠僕𨽻遇之又却其餽大恨是年㑹試帝摘試録舛誤李東陽知為中官所齮乞省墓歸(抵家上章致仕報許嘉靖初卒贈太保謚文肅)
秋八月兵部侍郎陸完(字全卿長洲人)督邊兵討賊
公元1512年
 張偉馬中錫論罪兵部尚書何鑑(字世光浙江新昌人)以京軍不能制賊請發宣府延綏二鎮兵助討詔統之邊將許㤗(寧之子)郤永馮禎(綏徳衛人)等俱聴調遣師行至涿州忽傳賊犯固安且逼京師帝左順門召閣臣諭曰賊在東師西出恐緩不及事因命衛完遂趨信安(鎮各注見前)檄撃賊覇州敗之京師解嚴已而邊兵破賊請益發大同遼東濟之内官谷大用張忠意賊旦暮且平乃自請督師冀邀封賞詔以大用提督軍務伏羗伯毛鋭(忠之子)為總兵官忠監神鎗帥京軍五千㑹是時賊益南方濟寧糧艘大用駐師臨清觀望不敢進㑹明年正月帝將有事南郊賊遂謀以十二月朔伺帝省牲乗間犯駕乃疾馳而北先一日至覇州奏聞即夜嚴設守備明帝召問駕可出否請早出安人心帝成禮而還賊知有備西掠保定以去(明年正月劉六復突覇州帝召大用回禦近畿大用遇賊于長垣大敗廷議二人還)
冬十一月地震
 覇州尤甚三日中十有九震
十二月禮部尚書費宏(字子充山人)兼文淵閣大學士機務
 先是以帝耽宴樂早朝日講俱罷上疏切諫報聞及是劉忠致仕遂以
黄河清
 自清河口(注見前)至舖九十餘里凡三日(壬申)七年夏閏五月都御史彭澤(字濟物蘭州人)咸寧伯仇鉞討平河南
 先是賊渠楊虎溺死宿州(虎為邊兵所追至小黄河渡百户夏時設伏蹙之虎遂溺死小黄河在宿州北與河夏邑縣接界)餘衆悉奔河南劉恵為首奉天征討元帥趙鐩副之分其衆十三萬為二十八營(應二十八宿)以牽制官軍(鎰于羣盗中稍有計智羣盗専事淫掠獨勸其黨無妄移檄府縣官吏師儒走避迎者安堵由是横行中原勢出劉六等上嘗攻鈞州馬文升家在舍之去及入泌陽焦芳家掘其先芳逺束草寸裂之曰吾為天下誅此賊)朝議畿輔山東賊委陸完而命専辦河南叅将馮禎死賊張及聞澤等且至素憚威名奔迸四出永順宣慰彭明輔敗之潁州諸將神周(夀州人英之子)源等又敗之光山胡廣軍亦敗其别部羅田(蕭梁縣今屬黄州府)賊沿途潰散分其衆為二恵北走商城南出潁水計使周追源追連戰皆㨗轉至應山(隋縣今屬徳安府)衆略盡薙髪度牒至江軍校所執送京師伏誅南召(明縣成化中置今屬南陽府)官軍射中其目自縊死餘黨先後勦捕悉平
秋八月陸完追賊于狼山(注見前)平之
 劉六劉七齊彦名出沒畿輔山東之境沿及淮北官軍雖屢敗之而招聚散亡旋即復振河南賊已平其勢始衰遂走湖廣奪舟至夏口遇督漕都御史馬炳然殺之復登陸漢口指揮滿弼追及劉六中流赴水劉七彦名率舟東下黄州鎮江疾趨南帝彭澤仇鉞並勦大兵盡集江南北賊猶乗潮上下肆掠已而賊治舟孟瀆(在常州府武進縣西北南通運河北大江唐刺史孟簡所開因名)尋抵通州颶風大作棄舟走保狼山以兵夜蹙之山南彦名中槍死中矢赴水死餘賊盡平
九月義子一百二十七人國姓
 帝所中官奴卒輒収為義子亡虜亦與焉並賜姓朱氏
洪鐘還以彭澤代之
 四川餘賊廖麻子喻思俸連䧟州縣勢日猖獗言官乃召還以澤往代澤與總兵官時源數敗賊廖子喻思俸皆就擒澤遂移漢中班師未報而内江(隋縣今屬資州)榮昌(明縣洪武初置今屬重慶府)賊復熾澤旋軍討平之詔澤暫留保寧鎮撫
冬十一月調宣府大同遼東延綏四鎮兵入京營
 初大同遊撃江彬(宣府人)領邊兵討賊及賊平還過京師因結義錢寧(太監錢能家奴)以進未幾大得幸寵在上寧心忌之欲藉邊兵自固盛稱邊軍驍悍京軍互調操練言官交諫大學士李東陽疏陳十不便皆不聴于是調四鎮兵入京師號外四家兼統之帝别令羣閹善射者為一軍等晨夕馳逐光照宫苑呼譟聲達九門(又作東西官㕔禁中團營内官義子分領之帝時臨閱名曰過錦)
十二月李東陽
 東陽老疾乞休前後章數上至是始許之(東陽立朝五十年清節不渝以文章領䄂縉紳朝廷大著作多出其手奬成後進推挽才彦士大夫出其門者粲然有所成就初與劉健謝遷請誅劉瑾及健去而東陽獨留氣節士多非之侍郎羅玘上書勸其早退至請削門生東陽得書俛首長嘆而已然方逆瑾肆虐潛移嘿奪全善天下隂受其庇云致仕四年卒贈大師諡文正癸酉)八月春正月陳金還以俞諫(字良佐桐廬人)代之
 初陳金東鄉土兵邀賞千金金靳不予乃縦賊使逸黠傑者多不死金急欲成功遂下命招撫及破桃源賊金與諸將置酒髙㑹賊賂目兵乗間遁去轉掠徽衢間餘衆復集攻剽如故至是言官劾金乃召還以都御史往代賊渠王浩八屯貴溪(唐縣今屬廣信府)之裴源山勢甚盛潛軍夜破之擒浩八又進勦源東鄉餘賊悉平之
秋八月土魯番哈宻
 初哈宻善巴卒其子巴雅濟(舊作拜牙即今改後仿此)襲封忠順滛虐不親政事嘗恐其屬部害己土魯番酋莽蘇爾(阿哈瑪特子嗣為蘇勒坦按莽蘇爾舊作滿速兒今改後仿此)數以甘言誘之(莽蘇爾狡黠過于其父時有吞復哈密之意)至是巴雅濟遂棄其國奔土魯莽肅爾奪其印即遣和卓塔濟迪音(舊作火者他只丁今改後仿此)據守哈密(甲戌)九年春正月乾清宫
 帝毎嵗張燈費浮數萬及是宸濠别為竒巧遣人入宫懸掛附著柱壁復依簷以貯火藥延燒宫殿皆盡(火盛時帝猶往豹房回顧光燄燭天左右曰好一棚大烟火也)楊廷和等請帝避殿下詔罪已又疏請早朝宴罷躬九廟祭示崇兩宫孝養勤日講復面奏開言路達下情邊兵宫市皇店(江彬京城民居皇店酒肆)出西僧工作織造語皆切至不省
二月禮部尚書靳貴(字充道丹徒人)兼文淵閣大學士機務
 宫僚舊恩(貴先侍帝東宫)故有是命(在閣三年無所建白致仕後帝至江南㑹親臨䘮命詞臣撰文不稱㫖帝乃自為文祭之)
夏五月費宏
 錢寧隂黨宸濠交歡綵幣珍玩拒却慚且恚初宸濠行賄劉瑾得復䕶衛(事具前)及瑾誅仍論奪至是宸濠伶人臧賢輦白金萬徧朝貴奏請復還所奪兵部尚書陸完主之(前為江西按察使宸濠善)中官持奏詣閣力持不可嬖人廷試取中㫖予之于是宸濠合數無所得御史嘗劾弟寀不當翰林即指為中㫖自陳即日乞休命并寀致仕(宏甫京師寧遣騎尾之至臨清焚其舟資裝盡燬)
右都御史彭澤提督甘肅軍務經理哈密
 土魯番既據哈密遣使甘肅謾書犒賜邊臣以聞請遣大臣經理大學士楊廷和交薦再辭不許甘州土魯番攻掠赤斤苦峪諸衛聲言與我金帛萬數即歸城印番人嗜利因而欵也遣都督沙呼實(哈宻回回都督先以國亂徙居肅州按沙呼實舊作□亦虎仙今改後仿此)以幣二千銀酒鎗一往賂番酋莽蘇爾令還城印莽肅爾偽許輒奏番酋悔過效順事已平帝召澤廵撫御史馮時雍言城未歸不宜遽召不納初沙瑚實隂與莽蘇爾通為之耳目據城奪印皆其謀不知而遣之及還巴雅濟在土魯番不返和卓塔濟迪音據哈宻不退久之莽蘇爾復要重賞始以城獻還(事在十一一年)巴雅濟仍留如故(既而沙呼實復誘莽蘇爾謂肅州可得莽蘇爾遂復取哈宻萬騎寇嘉峪闕遊擊芮寧戰歿提督邊軍務禦之㑹副使陳九疇禁繋沙呼實及沙布塔絶其内應莽蘇爾乃瓜州副總兵鄭亷所敗因復求和澤兵遂罷時十二年四月也初兵部尚書王瓊有隙時時謾罵錢寧由是相庇欲傾㑹澤乞歸追論嘉峪之敗請窮詰增幣者主名従中下其事而沙布塔之子以其父為九疇禁繋捶死詣闕訟寃因此大獄奏遣科道二人甘肅勘狀明年至于無所怒劾誣妄辱國斥為民坐九疇激變逮下削籍材武知兵然性疎闊負氣經略哈宻事頗不當因交齮之遂得罪時沙布塔已逮赴刑部九疇論罪遂得釋夤縁錢寧與沙布塔之子俱得侍帝左右帝悦之授錦衣指揮並賜國姓陳九疇字禹學曹州人王瓊徳華太原人沙布舊作失拜烟答今改後仿此)
秋八月辛卯朔日
京師地
九月謪編修王思(字宜學曽孫)為三河驛(在潮州府大埔縣西今有廵司為縣巨鎮)丞
 時帝狎虎被傷踰月不視朝疏言孝宗皇帝子惟陛下一人當為天下萬世自重其身豈可嗜酒以荒志好勇以輕身留中三河縣
冬十一月歸善王當沍(魯王陽鑄㓜子)為庶人當沍自殺
 當沍勇健聞(初流賊兖州當沍家衆乗城䕶衛弓弩射却賊降勅奬諭名遂著)數與卒袁質舍人趙巖校射東平吏部主事梁榖同里㑹有怨者誑榖云且為亂榖遂告變楊一清兵部議以大兵濟南伺變而魯王陽鑄入長史馬魁譖亦奏當沍欲反帝遣司禮太監大理少卿王純等往按問(圍當沍第搜其兵械前所射賊弓弩半渝敝矣)祥等讞榖所指皆平人于是御史李翰臣劾榖誣罔宜即訊詔下翰臣獄謪其官而釋榖不問廷臣當沍無所得乃坐以違祖制(藏䕶衛兵器)廢為庶人等戌邊坐斬中官當沍髙墻當沍大慟曰寃乎即日觸墻死聞者傷之
十二月乾清宫天下賦百萬(乙亥)十年春正月有事南郊逮暮成禮
 是日漏下二鼓帝始還宫楊廷和等疏諫不報楊一清等又言比嵗視朝太稀又復晚入以來漸至昏夜日月之光既逺上下之情不通侍衛被執鎧仗自朝至暮饑餒困疲四夷貢使見此能無駭異歸而傳語必啟戎心疏入不報
三月楊廷和
 廷和丁父憂奔䘮不許三請乃許之
夏閏四月吏部尚書楊一清武英殿大學士機務
 先是一清再推内閣不用及是楊廷和去遂以一清代之
冬十月太監劉允使烏斯藏
 左右西域胡僧能知三世遂命往迎以珠琲幡幢黄金供器餽賜鉅萬所攜鹽數十至臨漕艘為之阻截峽江舟大難進易以𦩷𦪇(淺船也)相連二百里至成都又治入番器物嵗餘始行兩月至其地番僧國中誘害之匿不出脅以威番人夜襲之奪其寳貨器械士卒死者數百人
十二月癸丑朔日食(丙子)十一年夏大旱
五月自宫男子三千四百人海户
兵部尚書劉大夏卒(謚忠宣)
 大夏復官後清軍御史王相見其居貧請給廪𨽻中官用事者終嗛之不許及是卒贈太保(大夏忠勤懇篤遇知孝宗忘身徇國于權倖多所裁抑深見嫉于小人嘗言居官以正已為不獨當戒利亦當逺名又言士大夫盖棺論定一日未死一日憂責未已自為壙志曰無使人飾美懐愧地下也)
秋八月楊一清
 錢寧素善一清㑹有搆之者蓄怨一清災異陳時政切近江彬等皆大怒使優人于帝前為蜚語譏刺一清武學生大周亦訐一清隂事以寧為内主一清乃力請骸骨
禮部尚書蔣冕(字敬之全州人)兼文淵閣大學士機務
 清謹器識負時望及是入閣
王守仁僉都御史廵撫南贛汀漳
 南贛地連閩廣山谷深阻盗賊易為巢穴陳金俞諫先後討之未盡不數嘯聚復起横水(隘名在江西南安府崇義縣東其南為十八面領)左溪(即汀水亦曰鄞江在福建汀州府長汀縣東源寧化下流廣東大埔縣入海)桶岡(在崇義縣西北湖廣彬州接界)則有謝志山等浰頭(山名廣東恵州府和平縣西北江西龍南縣界有上中下三浰最北近龍南者為上浰在岑岡者為中浰最南者為下浰)則有池仲容(亦曰大髩)等皆稱王攻剽府縣而大廋(唐縣以大廋嶺名今為南安府治)陳曰能大㡌山詹師富諸賊復與之相應于是江西福建廣東湖廣之交千餘里皆亂廵撫文森(長洲人)託疾避去兵部尚書王瓊守仁才遂特用之(初守仁既謫龍塲驛丞地在萬山之中苗獠雜居守仁俗化夷人悦服相率伐木為居以居之瑾誅復量移廬陵知縣累遷鴻臚卿遂擢廵撫丁丑)十二年春正月帝祀南郊遂獵于南海子
 郊祀畢即幸海子縦獵夜半始還御奉天殿受朝
夏五月禮部尚書毛紀(字維之掖縣人)兼東閣大學士機務
 前在禮部以帝遣使烏斯藏再疏切諫不納及入閣同列倚重
六月乙巳朔日
秋八月微行至宣府
 江彬欲攘權數導帝逺遊使諸倖臣不得近因言宣樂工美婦且可邊釁鬱鬱居丈内為廷臣所制帝然之至是急装微服徳勝門昌平大學士梁儲蔣冕毛紀追及于沙河(注見前)請回蹕不聴居庸闗廵按御史張欽(字敬之順天通州人)閉闗奉詔乃還(先是将出上疏諌詞極切不報既至昌平傳報出闗甚急指揮孫璽門鑰藏之分守中官劉嵩欲詣昌平朝謁欽止之曰闗不開車駕不得違命當死闗開車得出萬一有如土木我與君亦死寧坐不開闗死頃之帝召辭更手召曰吾主上家奴敢不因負勅印坐闗門下敢言開闗者斬夜草疏言臣聞天子將親征必先下詔其行也六軍翼衛百官扈従寂然不一輒言車駕即日過關此必有假陛下出邊勾賊者臣請捕其人明正典刑奏未達使者復來㧞劍叱之曰此許也使者懼而返㑹廷臣多諫者帝不得已而還京師盛張御史閉闗三疏云)越數日復夜出先令太監谷大用欽止廷臣追諫者因度闗幸宣府先為帝建鎮國府第豹房珍玩女御其中従帝數夜入人家索婦女帝大樂忘歸稱曰家裏未幾陽和韃靼五萬騎入寇大同總兵官王勛等力禦之轉戰五日應州(五季唐置今州屬大同府)帝率太監張永等自陽和往援寇引去是役也斬首十六級官軍死者數百人乗輿幾䧟等以㨗聞于朝
九月自稱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
 復命户部發銀一百萬兩輸宣府以備賞勞時凡調軍馬錢糧槩以威武大將軍鈞帖行之
冬十一月楊廷和復入
 廷和既至蔣冕馳至居庸欲身出塞請帝迴鑾帝令谷大用闗門乃歸(戊寅)十三年春正月帝還京師十四日復如宣府
 帝至徳勝門百官具綵帳羊酒郊迎(先是帝將至京命羣臣各製旗帳迎及是羣臣具綵帳數十綵聨千數皆金織字序詞威武大將軍不敢尊號衆官列名不敢稱臣)帝御帳殿閣臣奉觴稱賀(楊廷和奉觴梁儲注酒蔣冕奉果榼毛紀金花帝飲畢云朕在榆河親斬敵首一級廷和等皆稱帝聖武帝馳馬東華門宿豹房)既還宫于奉天應州所獲刀械衣器令羣臣縦觀(時當南郊以初至不及致齋遂行禮既畢獵南海子)居十四日復如宣府廷臣従四人以次追及楊廷和等諫不聴
二月太皇太后王氏崩(謚孝貞皇后)帝還京師
夏五月己亥朔日
六月孝貞皇后
 先是帝以孝貞皇后將葬幸昌平躬視隧道遂幸密雲(時民間訛言欲括女子以充進奉所至遁匿永平知府毛思義下令以為大䘮未舉車駕不出此必奸徒矯詐自今非有撫按部文妄稱駕至擾民者悉捕治之帝聞大怒執送詔獄雲南安寧府州毛思義陽信安寧元置今屬雲南府)駐蹕喜峰口還復河西務(指揮黄勲供應名科侵盗廵撫御史劉士元按之至行在因嬖幸士元于帝帝命祼執士元至行軍門梜之仍繋錦衣衛獄士河西務順天府武清縣東北舟航輻輳之地劉彭縣人)至是梓宫京師帝戎服従至陵飲帳殿升祔帝至暮乃入廟雷雨大作燭盡言官上疏修省不報
秋七月帝復如宣府
 帝従江彬言將徧遊塞上託言邊闗多警令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夀六師征令内閣草勅閣臣不可帝復集百官左順門面諭衆皆泣諫而帝意不可回竟不聴遂復北幸東安出羣臣知而送者五十二人駐蹕宣府令兵户工三部各遣侍郎一人率司屬以往又導帝由大同黄河榆林綏徳州(幸總兵官戴欽第納其女)還由西安歴偏頭闗抵太原(大徵女樂晉府樂工楊騰妻劉氏善謳帝悦之載以俱歸大見寵幸江彬與諸近倖皆母事之稱曰劉娘娘云)
九月帝自加封鎮國公
 勅曰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朱夀統領六師掃除邊患累建竒功特加鎮國公嵗支禄五千石吏部如勅奉行楊廷和梁儲等極以為名之不正言不順一至于此古今未有不聴又録應州陞賞内外九千五百五十餘人江彬許㤗皆為伯
王守仁平江西賊
 守仁既至贛州左右多賊耳目呼老隸詰之隸不敢隠因貰其罪令詗賊動静無弗知于是福建廣東㑹兵先討大㡌山賊(守仁親率鋭卒屯上抗佯退師不意捣之連破四十餘寨擒賊首詹師富府上杭宋縣今屬汀州)復進討大庾(生縶賊首陳曰能以歸)横
 水左溪諸賊(令都指揮許清等各一軍横水南安知府季斆等各一軍左溪守仁自駐南康横水三十里先遣四百人賊巢左右進軍逼之賊方迎戰兩山舉幟賊大驚遂潰乗勝横水賊首謝志山等皆走桶岡左溪亦破)皆平之贛州知府邢珣(當塗人)吉安知府伍文定(字時㤗松滋人)等亦破滅桶岡賊(守仁以桶岡險固移營近地諭以禍福賊首廷鳯等方乞降文定冒雨奪險入賊倉卒敗走廷鳯等遂面縛降凡破巢八十有四俘斬六千有竒)守仁乃還贛州誘斬浰頭賊首仲容仲安(初横水仲容遣弟仲安來歸而嚴為戰守守仁下令散令嵗首大張燈樂守仁仲容節物入謝仲容率其衆營教塲而自以數人入謁守仁曰若皆吾民屯于外疑我乎悉引入祥符宫厚飲食之賊大喜自安守仁仲容觀燈正月三日大享伏甲士于門諸賊入以次擒戮之)遂自將賊巢破上中下三浰斬馘二千有竒賊奔九連山(在廣東恵州府連平州東周百里環連九縣因名)山陡絶不攻守仁簡壯士衣賊衣奔崖下賊下招之遂上據其險官軍進攻擒斬無遺因于横水崇義縣(今𨽻江西南安府)于浰頭設和平縣(今𨽻廣東恵州府)置戍而歸自是境内大定守仁所將皆文吏偏禆小校數十年巨寇逺近驚為神御歴代通鑑輯覽巻一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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