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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七十九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九
公元1092年
哲宗皇帝(壬申)元祐七年春三月程頤秘閣西京國子監既而罷之
 服闋三省擬除館職判檢院(宋史職官志登聞檢院𨽻諌議大失掌文武官士民章奏表疏)蘓轍進曰入朝不肯太后納之遂差管勾崇福宫懇辭不就范祖禹經術行義天下共知司馬光吕公著欺罔者耶但草茅之人未習朝廷事體則有之寧有他故言者所指哉乞召勸講必有補聖明不聽
夏四月始備六禮皇后孟氏(洺州人馬軍都虞候元之孫)
 帝年益壯太皇太后歴選世家女百餘入宫后年十六太皇太后太后愛之教以女儀至是太皇太后執政曰孟氏女能執婦禮宜正位中宫學士草制又以近世禮儀簡畧翰林臺諫給舎禮官議册后六禮以進遂命吕大防六禮使韓忠彦充奉迎使蘇頌王巖叟充發冊使蘇轍趙宗景(鎮恭懿王元偓孫)充告期使髙密郡王宗晟(濮安懿王之子)范百禄(字子功鎮兄子)充納成使王存劉奉世(字仲馮之子)充納吉使梁燾鄭雍納采問名使帝御文德殿冊為皇后太皇太后語帝曰得賢内助非細事也既而歎曰斯人賢淑惜福薄耳異曰國有事變必此人當之
五月王巖叟
 言者巖叟劉摯朋黨出知鄭州
女真節度使合理博卒(金追贈世祖)
 合理疾篤呼弟盈格(字烏魯完按盈格舊作盈哥今改後仿此)謂曰烏雅舒(合理博長子按烏雅舒舊作烏雅束今改後仿此)柔善辦集契丹事阿古達(合理次子按阿古達舊作阿骨打今改後仿此)能之遂卒(阿古違始此)母弟蒲拉舒(舊作頗剌淑今改後仿此)襲為節度使合理嚴重多智毎戰未嘗被甲襲位之初内外潰叛合理博乃因敗為功變弱為疆遂破和諾克(舊作桓𧹞今改)薩克達(舊作散達今改後仿此)烏春烏木干(皆女真部人合理博相攻者按烏木舊作窩謀罕今改後仿此)基業大初建官屬統諸部其官之長皆稱貝勒(舊金史勃極烈今改後仿此金史國語勃極烈治官名)
六月蘇頌尚書左僕射中書侍郎蘇轍門下侍郎范百禄中書侍郎梁燾鄭雍尚書左右丞韓忠彦知樞密院事劉奉世簽書院事
秋九月陜西地震
 永興軍蘭州鎮戎軍環州地皆震
蘇軾兵部尚書侍讀
 揚州召為兵部尚書侍讀尋又遷禮部端明侍讀學士御史董敦逸(字夢授吉州永豊人)黄慶基中書舎人時草吕惠卿制詞指斥先帝其弟轍相為表裏以紊朝政吕大防奏曰先帝冨彊中國鞭撻四夷一時羣臣將順太過故事失當太皇太后皇帝臨御民所欲隨事捄改蓋理之當然比來言官此以中傷士人兼欲揺動朝廷意極不善轍亦為其兄辦所撰惠卿謫詞其言及先帝者初非謗誹(謂辭中始以帝堯仁姑試伯鯀終焉孔子之聖不信子句)太后先帝追悔往事至于下大先帝一時過舉非其本意太后曰此事官家深知于是敦逸慶基湖北福建路轉運判官未幾亦罷知定州(癸酉)八年春三月蘇頌范百禄
 先是侍御史賈易言事出既復監司赦除蘇州頌謂御史敢言不宜下遷簾前爭之時殿中侍御史楊畏來之邵(字祖德開封咸平人)附吕大防蘇轍即劾頌稽留詔命頌遂上章辭位乃罷為觀文殿學士集禧觀使百禄坐與頌同職等累章劾之遂罷知河中府(頌器局閑逺禮法自持為相務在奉行故事使百官守法遵職量能授任杜絶僥倖之原深戒疆埸之臣邀功生事論議有未安者毅然力爭之見帝年幼諸臣大紛紜常曰君長誰任其咎每大臣奏事取决太后有言無對者惟頌奏后已必再禀帝帝或有宣諭必告諸臣以聽聖語深重之)
夏六月梁燾
 夏人自得四砦累遣使地界為言二府與同列語不合遂乞去帝不許是以疾罷(自立朝一以引㧞人物為意嘗作薦士具載姓名或曰公所植桃乗時而發但不向人開耳笑曰出入侍從致仕執政八年之間所薦用之不盡負愧多矣帝以求去遣近臣密訪人材具奏人才大任陛下自知但須識别正公天下善惡圖任舊人中堅純厚有人望者不牽左右好惡言以聖意天下幸甚帝然之)
秋七月范純仁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純仁謝太后謂曰或謂必先引用王覿彭汝礪卿宜與吕大防一心對曰此二人實有士望臣終不敢保蔽賢陛下加察純仁之將召也殿中侍御史楊畏蘇轍欲相之因與來之邵上疏純仁不可復相乞進用章惇安燾吕惠卿不報純仁視事吕大防欲引諫議大夫自助純仁不端不可大防曰豈以言相公蘇轍即從旁誦其彈文純仁不知也已而竟遷禮部侍郎
八月京東西河南淮南
九月太皇太后髙氏
 太皇太后不豫吕大防范純仁問疾太皇太后曰試言九年間曽施恩髙氏否只為至公一男一女病且死皆不得言訖泣下又曰老身没後必多有調戯官家者冝勿聽公等亦冝早退令官家别用一番人乃呼左右社飯明年社飯時思老身也尋崩太后聽政用故名臣罷廢新法苛政邊砦之地以賜西夏于是宇内復安遼主以戒臣下令勿生事疆埸南朝盡行仁宗之政矣有司請循天聖故事帝后皆御殿請受冊寳文德殿太后母后當陽國家美事天子正衙豈所當御崇政足矣臨朝九年朝廷明華夏綏定力故事抑絶外家私恩以為女中堯舜
冬十月帝始親政内侍劉瑗復入内給事
 太后既崩中外洶洶人懷顧望在位畏懼莫敢言翰林學士范祖禹小人乗間害政上疏陛下方攬庶政延見羣臣此國家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機生民休戚端君小人進退消長之際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時也可不畏先后大功宗社大德生靈九年之間始終如一羣小怨恨不為必將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為言以事離間不可不察也惟剖析是非深拒邪説有以奸言聽者付之典刑痛懲一人以警羣慝恬然無事此等既誤先帝又欲誤陛下天下之事豈堪小人破壞邪時蘇軾方具疏將諫及見祖禹奏曰經世之文也遂附名同進而毁已草疏不報㑹有㫖詔内侍劉瑗十人復職祖禹又諫陛下親政以來未聞訪一賢臣而所召乃先内侍四海必謂陛下私于近習不可弗聽(已而祖禹請對熙寜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新法悉變祖宗之政多引小人誤國勲舊之臣屏棄不用忠正之士相繼逺引用兵開邊結怨外夷天下愁苦百姓流徙賴先覺悟罷逐兩人而所引羣小布滿天下不可復去蔡確連起大獄王韶創取熙河章惇五溪沈起擾交管沈括徐禧俞允种諤興造西事兵民死傷不下二十萬先帝臨朝悼悔朝廷不得不任其咎以至吳居厚鐵冶之法于京東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輔行鹽法于江西李稷陸師閔行茶市易西川劉定保甲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亂頼陛下后起而捄之天下之民如解倒懸惟是向來斥逐之人窺伺事變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為是如得至左右必進姦言萬一過聽復用之臣恐國家自此陵遲不復振矣蹇周輔皤翁成都雙流人)
十二月范純仁罷政不許
 初太皇太后寢疾純仁曰卿父仲淹可謂忠臣明肅垂簾時唯勸明肅母道明肅上賔唯勸仁宗子道卿當似之純仁泣曰敢不盡忠及帝親政純仁避位帝語吕大防純仁有時不冝去可為朕留之且趣入覲帝問先朝青苗法如何純仁對曰先帝愛民之意本深王安石立法過甚激以賞罰故官急切以致民害退而上疏其要以為青苗非所當行行之終不免擾民也時羣小力排宣仁后時事純仁奏曰太皇太后保祐聖躬功烈誠心幽明共鑒議者不恤國是一何薄哉因以仁宗言明垂簾時事詔書上之曰望陛下稽倣而行以戒薄俗韓忠彦亦言于帝曰昔仁宗始政羣臣亦多言獻之仁宗惡其持情近薄下詔戒飭陛下能法仁祖則善矣帝不納
章惇吕惠卿官貶樞密都承㫖劉安世知成德軍
公元1094年
 吕大防山陵使出國楊畏首叛大防上疏神宗更立法制以垂萬世乞賜講求以成繼述之道帝即召對以先故臣孰可召用者畏遂列上章惇安燾吕惠卿鄧潤甫李清臣行義各加品題且言神宗所以建立法度之意與王安石學術之美乞召章惇為相帝深納之遂復惠卿安世以為不可知成德軍(甲戌)紹聖元年(是年四月改元紹聖宋史哲宗紀仍唐書例于正月即書紹聖元年今依之)春二月李清臣中書侍郎鄧潤甫尚書左丞
 潤甫陳武王能廣文王之聲成王能武王之道以開紹述故有是命范純仁以時用大臣皆從中出言于帝曰陛下親政初四拭目以觀天下治亂實本于此舜舉臯陶湯舉伊尹不仁者逺縱未能如古人亦須極天下之選帝不納
宣仁聖烈皇后
三月壬申朔日
 不盡如鈎
吕大防
公元1579年
 初宣仁后大防懇乞避位后曰上冨于春秋未可即去少須嵗月吾亦就東朝矣及后崩殿中侍御史來之邵逆探時㫖首劾大防大防亦自求去帝亟從之(大防立朝挺挺進退百官不可干以私不市恩嫁怨要譽執政八年始終如一)
進士門下侍郎蘇轍
公元1086年
 廷試進士李清臣發䇿意絀元祐之政(畧曰今復詞賦之選而士不知勸罷常平之官而農不加可差可募之説雜而役法病或東或北之論異而河患滋賜上以柔逺也而𦍑夷之患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賈之路不通可則否則革惟當之為貴聖亦何有必焉)蘇轍諫曰伏見䇿題歴詆近嵗行事紹復熙寜元豐之意臣謂先帝設施蓋有百世不可改者元祐以來上下奉行未嘗失墜至于事或失當何世無之父作于前子救于後前後相濟此則聖人之孝也漢武帝外事四夷内興宫室財用匱竭于是鹽鐵𣙜酤均輸之政民不堪幾至大亂昭帝委任霍光罷去煩苛漢室乃定光武顯宗以察為明以䜟決事上下恐懼人懷不安章帝深鑒其失代之寛厚愷悌之政後世稱焉本朝真宗天書章獻臨御大臣之議藏之梓宫以冺其迹仁宗聽政絶口不言英宗濮議朝廷洶洶者數年先帝寢之遂以安靜夫以漢昭章之賢與吾仁宗神宗之聖豈其薄于孝敬而輕事變也哉陛下若輕變九年已行之事擢任累嵗不用人懷私忿以先為辭大事去矣覽奏大怒安得漢武比先下殿待罪莫敢范純仁從容言曰武帝雄才大畧史無貶辭比先非謗陛下親事之始進退大臣不當如訶奴僕鄧潤甫越次進曰先帝法度司馬光蘇轍壞盡純仁不然法本弊弊則當改曰人謂秦皇漢武(按蘇轍漢武為言漢武從古與秦皇並譏故疑誹謗耳)純仁論事與時非人為少霽平日純仁多異至是謝曰公佛地中人也竟落出知汝州進士對䇿考官第主元祐者居上禮部侍郎楊畏覆考乃悉下之而以主熙豐者置前列遂㧞畢漸第一自是紹述之論大興國是遂變矣(河南尹應舉見發䇿有絀元祐諸臣之議乃嘆曰尚可干禄乎哉不對而出焞少師程頤曰焞不復進士舉子有母在歸告其母陳陳曰吾知汝以善養不知汝以禄養聞之曰賢哉母也于是終身不就尹焞彦明一字德充洙兄源之子)
曽布翰林學士承㫖
 初司馬光增損役法辭曰免役一事法令纎悉皆出己手遽自改易不可為遂以戸部尚書出知太原府至是徙江寜過京留拜承㫖
公元1094年
夏四月張商英右正言
公元1096年
 帝初即位更新法之不便于民者商英時為開封推官上書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今先帝陵土未乾即議變更得為孝乎復屢請執政求進且為諛詞蘇軾求入臺吕公著聞之不悦出為河東提刑至是召為右正言商英在外十年憾元祐諸臣因極力攻之上疏神宗盛德大業跨絶古今司馬光吕公著劉摯吕大防援引朋儔敢行譏議詳定局之建明中書勘㑹戸部行遣言官論列詞臣誥命無非指擿嗤笑翦除陛下羽翼于内擊逐股肱于外天下之勢岌岌殆矣今天日清明誅賞未正乞下禁省檢索前後章牘付臣等看詳簽揭以上陛下大臣斟酌可否
蘇軾英州
公元1579年
 御史趙挺之等㑹劾蘇軾吕惠卿誥詞訕謗先帝黜知英州范純仁諫曰熙寜法度惠卿附㑹王安石建議不副先帝愛民求治之意至垂簾之際始用言者特行貶竄八年言者當時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納忠今乃有是奏豈非觀望邪帝不納未幾侍御史虞䇿罪罰未當又追一官惠州安置改元
公元1094年
 曽布上疏請復先帝政事且乞改元順天意帝從之改元祐九年紹聖元年于是天下曉然知帝意所向
翰林學士范祖禹
 時帝欲相章惇祖禹不可用帝不悦祖禹乞郡乃出知陜州(祖禹邇英守經正獻納又多每當前夕正衣如在上側命子弟侍先按講其説開古義參之時事言簡而當義理明白蘇軾稱為講官第一)
章惇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范純仁
 帝既相純仁請去益力乃以觀文殿大學士出知頴昌府自帝親政純仁佑之居多然羣邪間之不能盡行其言凡薦引人才必以天下公議其人不知純仁所舉或曰宰相豈可不牢天下士使知出于門下純仁曰但朝廷進用不失正人何必其知出于我邪(惇之被召通判陳瓘從衆道謁名邀與同載詢當世之務因問天子待公為政敢問何先司馬光姦邪當先辨勢無急于曰公誤矣果爾將失天下之望厲聲不務纘述先烈而大改成誤國如此姦邪而何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則不無罪若指為姦邪又復改作誤國益甚為今之計惟消朋黨持中庻可救弊不悦既相專以紹述為事引其黨蔡卞張商英等居要地言責恊謀報復陳瓘瑩中南劍州沙縣人)
林希(字子中福州人)為中書舍人
 章惇嘗言元祐初司馬光相用蘇軾掌制所以鼓動四方安得斯人而用之或曰林希可㑹成都過闕欲使典書逞毒于元祐諸臣且許以為執政不得志甘心焉凡元祐名臣貶黜之制皆為之極其醜詆至以老姦擅國之語陰斥宣仁讀者無不憤嘆一日草制罷擲筆于地曰壊名節
免役法
 章惇請復行免役法置司講議久而不決蔡京方召戸部尚書曰取熙寜成法施行之爾何以講為然之雇役遂定差雇兩法司馬光章惇所見不同再莅其事成于反掌兩人相倚以濟識者有以見其姦
蔡卞為國修撰
 元祐中史官范祖禹等修神宗實録盡書王安石之過蔡卞安石壻也至是上疏實録所紀類多疑似不根重行刋定詔從之以同修國史遂從安石從子防所求安石舊作日録文飾姦偽芟落事實盡改正史
閏月復以陸師閔等為路提舉常平官
十科舉士法
吏部尚書彭汝礪江州
 言者謂其附㑹劉摯汝礪將行帝問所欲言對陛下今所復者其政不能無是非其人不能無賢不肖惟其是則無不善人惟其賢則無不得矣至郡數月而卒
五月進士專習經義
制舉宏詞科
 三省上言進士純用經義詔誥章表等文皆朝廷官守日用不可闕者若悉不為試之何以兼收文學博異之士于是改置宏詞科嵗詔進士登科者請試試者雖多取無過五人詞格超異特奏命官
劉奉世
 奉世為人簡厚有法度常云家世知事内省不愧士大夫公論而已得喪常理譬如寒暑加人善攝生者不能無病正須安以處之以章惇用事乞外乃出知成德軍
黄履(字安中邵武人)為御史中丞
 元豐末中丞蔡確章惇邢恕相交結每有所嫌惡則使道風㫖于排擊之時謂之四凶劉安世所論而出至是惇復引用報復仇怨元祐正人一得免矣
六月字説之禁
秋七月司馬光吕公著贈諡吕大防劉摯蘇轍梁燾等官詔諭天下
 黄履張商英上官均來之邵交章司馬光變更先朝之法畔道逆理章惇蔡卞請發光公著冢斵棺暴尸帝問許將對曰此非盛德事也帝乃止于是追奪光公贈諡仆所立碑王巖叟贈官吕大防秘書監光禄卿少府監分司南京李清臣冀為相首紹述之説以計去蘇轍范純仁亟復青苗免役法章惇至心不悦復與為異既貶司馬光等又籍文彦博以下三十人悉竄嶺表清臣進曰更先帝法度不能無過然皆累朝元老若從必大物聽帝乃下詔大臣朋黨司馬光以下各以輕重議罰布告天下餘悉不問議者亦勿復言(初朋黨論起帝曰梁燾毎起中正之論其開誠排擊出公議朕皆記之又曰蘇頌知君臣之義無輕議也由是獲免止謫提舉舒州靈仙觀)
八月廣惠倉
免行錢
冬十月吕惠卿大名府
 監察御史常安民北都重鎮而除惠卿惠卿賦性深險王安石者其事君可知今將過闕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動陛下希望留京矣帝納之惠卿至京請對見帝果言先朝事而泣帝正色不答計卒不施去時論快之
十二月重修神宗實録成安范祖禹等于逺州
 蔡卞神宗實録于是祖禹趙彦若(師民子)黄庭
 堅(字魯直洪州分寜人)等並坐詆誣降官安置永灃黔州
公元1087年
 卞為翰林學士(初禮部侍郎陸佃修實録數與祖禹爭辨大要安石為之晦隱庭堅曰如公言佞史曰盡用君意豈非謗書乎至是落職言者又以吕大防監修神宗實録安州居住乙亥)二年春二月保甲法
夏四月律學博士
冬十月蔡確太師諡忠懷
 時黨屢言定策功㑹馮京卒帝臨奠子渭壻也于䘮次闌訴遂有是命
監察御史常安民滁州酒税
 時蔡京深結中官彦臣安民因論之謂足以惑衆足以飾非足以移奪人主視聽足以顛倒天下是否内結中官連朝士不附已則誣以黨于元祐非先帝法必擠之而後已在朝之臣過半陛下不可不覺悟而逐之他日羽翼成就無及是時之姦始萌芽人多未測獨安民首發之又言今大臣紹述之説皆借此名以報復私仇朋附之流從而和之張商英元祐時吕公著求進諛佞無恥近乃乞毁司馬光吕公著神道碑周秩博士定光諡為文正近乃乞斵棺鞭尸陛下此輩之言果出于公論章疏前後至數十百上度終不能囘遂丐外慰勉而已至是復論章惇顓國植黨乞收主柄而抑其權反覆曲折言之不置所親信語之曰君本以文學于時奈何言語自任與人為怨少安靜當左右右相安民正色斥之曰爾乃為時遊説益怒至是御史董敦逸安民黨于蘇軾兄弟㑹安民言事忤㫖遂出安民滁州酒税安燾救之不克
左司諫張商英有罪
 商英章惇以攻安燾不直之遂免
十一月安燾
 章惇布衣交顗其助己而不下之遂有隙白帖(宋制中書省大事奏禀得㫖為畫黄小事擬進得㫖録黄不由奏擬而直以帖行之猶唐之堂帖也)貶謫元祐諸臣言于帝帝疑之鄭雍欲為自安計謂王安石作相嘗用白帖行事大喜取其案牘懷之以白帝不行怨益深及救常安民遂言與之表裏出知鄭州
范純仁隨州
 時吕大防等竄居逺州㑹明堂赦章惇豫言數十人終身勿徙純仁聞之憂憤申理所親勸其勿觸怒萬一逺斥髙年所冝純仁曰事至于此無一人敢言上心遂囘所繫大矣如其不然亦何憾因上言大防等所犯亦因持心失恕好惡任情老氏好還之戒忽孟軻反爾言然牛李之禍數十淪胥不解豈可尚遵前軌願斷自淵衷原放大防疏奏章惇大怒遂落觀文殿大學士徙知隨州(丙子)三年正月楊畏知虢州
 右正言孫諤(字元忠睢陽人)言畏在元豐間御史議論皆與朝廷元祐末吕大防蘇轍用事則盡變而從之紹聖初陛下親政則又偷合詭隨締交執政天下之人謂之楊三變顯黜故有是命
二月女真攻赫舎哩(舊作紇石烈今改)部(遼史百官小部族有某鍚哩猶言縣也赫舍哩本女真别部後入以為氏)阿蘇(人名舊作阿疎今改後仿此)阿蘇奔遼
 生女真節度使蒲拉舒卒(金追贈肅宗)弟盈格嗣以兄和琢(烏古長子按和琢舊作劾者今改)子薩拉噶(舊作撒改今改)為國相(金史世紀和諾克薩克達雅達稱為國相景祖幣馬得之以命肅宗雅達舊作雅達今改)時赫舎哩部阿蘇與部人穆都哩(舊作毛睹録今改)阻兵為難盈格自往伐之至阿蘇城阿蘇往訴于遼遼遣使止盈格勿攻盈格留和琢(按此又一和琢據金史金初有兩和琢其一薩拉噶父後贈韓國公一守阿蘇城後贈特進)守阿蘇城而還久之阿蘇不敢歸盈格遂取其城
秋八月范祖禹賀州劉安世英州
 時劉媫妤專寵内庭章惇蔡京祖禹安世元祐中乳媪事(事具前)以為斥媫妤也于是二人造誣謗之罪謫祖禹昭州别駕賀州安置安世新州别駕英州安置
九月廢皇后孟氏
 劉媫好恃寵事后多不循禮(媫妤嘗同后朝景靈宫訖事就坐嬪御立侍媫妤獨背立簾下閤中陳迎兒呵之不顧閤中皆忿㑹冬至大后于隆祐宫后朱髹金飾媫妤亦欲得從者知其意易座與后等衆弗能平因傳唱皇太后出后起立婕妤亦起尋復坐則或已撤媫妤坐遂仆于地懟不復泣訴于帝内侍郝隨謂媫妤曰毋以此戚戚願為大家生子此座正當與媫妤也)㑹后女福慶公主疾后有姊頗知醫嘗以后危疾以故出入宫掖公主藥勿效持道家治病符水入治后驚曰姊寜知宫中嚴禁外間異邪令左右藏之俟帝至具言其故帝曰此人之常情耳后即爇符于帝前宫相傳厭魅之端作矣未幾養母聽宣夫人燕氏尼法端為后禱祠事聞詔入内押班梁從政(開封人)等即皇城司鞫之捕逮宦者宫妾三十人搒掠備至肢體毁折至有斷舌者獄成命侍御史董敦逸覆録罪人過庭下氣息僅屬無一人出聲敦逸秉筆疑未下郝隨等以言脇之敦逸畏禍乃以奏牘上詔廢后華陽教主玉清妙靜仙師法名冲真出居瑶華官時章惇欲誣宣仁后有癈立計以后逮事宣仁陰附劉媫妤欲請建為后遂與郝隨搆成是獄天下寃之
冬十月雷大雨雹
夏人鄜延陷金明砦(注見前)
 夏人自得四砦(事具前)連嵗以書界未定侵掠邊民遣使欲以蘭州一境塞門二砦朝廷不許夏主乾順乃奉其母率衆五十萬大入鄜延是月長城(注見前)一日馳至金明列營環城縱騎四掠邊將悉兵掩擊不退金明遂陷初帝聞有夏㤗然笑曰五十萬衆深入吾境不過十日勝不過一二砦須去已而破金引退
龔原(字深之處州遂昌人)為國子司業
 少師王安石安石之改學校法嘗引自助亦為盡力及為司業遂請以安石所撰字説洪範傳及王雱論語孟子義刋板傳學者學校舉子之文靡然從之其弊自原始(丁丑)四年春正月李清臣
 帝幸楚王似(神宗第十三子帝同母弟初封簡王崇寜中改贈楚王此云楚王史臣追叙之文)第有狂婦人遮道叫呼清臣謀反清臣姑子嗣宗外婦清臣不能引去御史劾免之
公元1089年
二月追貶司馬光吕公著等官
 三省言司馬等倡為姦謀詆毁先帝變易法度罪惡至深當時凶黨雖已死及告老亦冝薄示懲沮遂追貶司馬光清逺軍節度副使吕公著建武軍節度副使王巖叟雷州别駕趙瞻堯俞贈諡韓維到任孫固范百禄胡宗愈遺表未幾追貶朱厓軍司户公著昌化軍司戸
吕大防劉摰蘇轍梁燾范純仁等于嶺南韓維三十人大防道卒
 大防之徙安州也其兄大忠(字進伯)自涇原入朝帝訪大防安否且曰執政欲遷諸嶺南朕獨令處安陸為朕寄聲問之大防朴直為人所賣二三年可復見也大忠泄其語于章惇惇繩之益力㑹侍御史來之邵言司馬畔道逆理典刑未正鬼得而誅獨劉摰尚存實天以遺陛下于是三省吕大防等為不忠罪與司馬光不異朝廷雖嘗懲責而罰不稱生死異罪無以垂示後世遂貶大防舒州鼎州團練副使化州(本辨州宋改名今州屬髙州府)雷州别駕純仁武安軍節度副使安置于循新雷化永五州劉奉世光禄少卿郴州居住安置栁州韓維落職致仕再貶均州安置王覿韓川(字元伯陜人)孫升(字君孚髙郵人)吕陶范純禮(字彛惠仲淹中子)趙君錫馬黙(字處厚單州城武人)顧臨范純粹(字德孺仲淹少子)孔武仲(字常父仲弟)王欽臣吕希哲(字原明公長子)吕希純(字子進公季子)吕希績(字紀常公次子)姚緬胡安秦觀(字少游揚州髙郵人)十七人通隨峽衡蔡亳單饒均池信和金連横諸州(通州五季周置今𨽻江南單州後唐置今為縣屬曹州府衢州唐置今為府屬浙江連州隋置今𨽻廣東横州唐置今屬廣西南寜府餘注見前)居住王攽落職致仕孔平仲(字義武仲弟)落職衡州張耒(字文潛楚州淮陰人)晁補之(字无咎宗慤曾孫)賈易監當官朱光庭孫覺趙卨李之純(字端明滄州無棣人)李周(字純之馮翊人)並追奪官秩追貶孔文仲李周别駕中書舍人葉濤(字致逺處州龍泉人)當制極醜詆聞者切齒先是左司張商英上言陛下無忘元祐時章惇無忘汝州時安無忘許昌李清臣曾布無忘河陽時以激怒由此諸賢皆不免已卒大防行至䖍州信豐(唐縣今屬江西贛州府)而卒天下惜之(既而梁燾卒于化州劉摰卒于新州蘇軾惠州昌化軍范祖禹賀州賔州劉安世英州髙州純仁時因失明聞命怡然就道或謂近名純仁曰七十之年兩目俱喪萬里之行豈其欲哉但區區愛君有懐不盡若避好名之嫌則無為善之路矣諸子欲以司馬光役法不同為請冀得免行純仁曰吾用君實以致宰相同朝論事不合則可汝輩以為今日之言則不可也愧心而生不若無愧心而死其子乃止毎戒子不可小有不平諸子章惇必怒止之及在道舟覆于江純仁衣盡溼顧諸子曰此豈章惇為之哉賔州唐置今屬廣西栁州府)
太師致仕文彦博太子少保
 言者論其朋附司馬光詆毁先烈
閏月曽布知樞密院事林希同知院事許將中書侍郎蔡卞黄履尚書左右丞
 初附章惇引居同省故草極其稱美復贊紹述甚力忌之處于樞府由是不相能章惇蔡卞同肆羅織貶謫元祐諸臣欲舉漢唐故事誅戮黨人帝以問對曰二代固有之但祖宗以來未之有本朝治道所以逺過漢唐者以未嘗輒戮大臣也帝深然之
三月中書舎人蹇序辰(字授之用輔子)等編類司馬光章疏
 章惇議遣吕升卿(惠卿弟)董必(字子彊處州龍泉人)察訪嶺南將盡殺流人帝曰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殺戮大臣其釋不治不快于是中書舎人蹇序辰上疏朝廷前日司馬光姦惡明其罪罰以告中外變亂典刑改廢法度訕讟宗廟睥睨兩宫觀事考言實狀彰著其章案牘散在有司若不彚輯而藏之嵗久必致淪棄選官編類人為一帙置之二府以示天下後世大戒章惇蔡卞即命序辰直學士院徐鐸(字振文興化莆田人)編類司馬光一時行文書攟拾附著纎悉不遺由是搢紳之士無得脱禍者矣(薛昻林自又乞毀司馬光資治通鑑太學博士陳瓘䇿士神宗所製序文以問自議沮得免)
夏四月渭州章楶(字質夫建州浦城人)城平(此平夏故城在今平涼府固原州北有曰細腰葫蘆峽城沈括欲盡城横山以瞰平夏乃指夏州而言注己見前)
 夏人猖獗上言葫蘆河川(注見前)據形勝以逼夏朝廷許之遂合熙河秦鳯環慶鄜延四路師陽繕理他砦數十所以示怯而陰具版築守戰之備出葫蘆河川築二砦于石門峽江口(在平涼府固原州西北水經注石門導源髙平縣左㑹三川混濤歴峽峽即隴山北垂也謂之石門口)好水河(即好水川注見前)之陰夏人聞之帥衆來襲迎擊敗之二旬二日城成賜名平夏靈平砦(在平夏城南)章惇因請絶夏人嵗賜而命沿邊諸路相繼築城要害以進拓境土凡五十餘所
夏五月潞公文彦博卒(後追諡忠烈)
公元1621年
 彦博逮事四朝將相五十年名聞四夷平居接物謙下德樂善如不及其在洛也洛人邵雍程顥兄弟以道自重賔接之如布衣交卒年九十二(崇寜中黨籍特令出籍追復太師賜諡)
公元1089年
六月癸未朔日
太白晝見(七月晝見)
秋八月慧星西方
鄜延經畧使吕惠卿宥州
公元1098年
 惠卿乞諸路出乗便討擊河東環慶並聽惠卿期約惠卿遂遣將官王愍攻破宥州又奏威戎(本名昇平是年賜名)威羌(本名白洛嘴元符元年賜名)二城(故城俱在今延安府安定縣)加惠卿銀青光禄大夫章惇開邊隙故諸道興役進築屢被爵賞
公元1089年
冬十月邢恕御史中丞追貶王珪萬安軍(宋置今瓊州府萬州是)司戸參軍
 初恕久出外心懐憤恨河陽間道謁蔡確鄧州緒成太后王珪廢立事以明已定䇿功已定而無司馬光左驗子康赴闕河陽恕乃紿康手書既而梁燾諫議召過河陽恕復頌于燾且出康書為證既而恕帥中山置酒髙遵裕之子士京曰公知元祐間不與先公推恩否士京曰不知又問有兄弟無士京曰有兄士充已死恕曰此乃傳王珪語言之人也當時王珪為相欲立徐王遣士充傳道言語于禁中公知否士京曰不知恕因啗以官爵不可言不知為公作此事第勿以語人士庸暗從之至是章惇蔡卞甘心元祐諸賢引恕自助遂召還三遷中丞恕遂以北齊婁太后宫名宣訓嘗廢孫少帝立子演設為司馬光范祖禹方今主少國疑宣訓猶可慮又今王棫為髙士京作奏言父遵裕臨死左右士京神宗彌留之際王珪遣士充來問曰不知皇太后欲立誰我叱士充去之事遂已㑹給事中葉祖洽亦以王珪冊立時有異論于是追貶王珪萬安軍司戸遵裕奉國軍節度使
十一月編管程頥涪州
 放歸田里一時輔臣語及元祐政事程頥妄自尊大經筵不遜于是言者與司
 馬光同惡相濟削籍涪州河南尹李清臣即日
 迫遣入内叔母不許明日贐以銀一百兩頥
 亦不受
復立市易務
十二月火入輿鬼
 太史奏主賊在君側上召太史詰之對曰讒慝之臣皆賊也惟親近正人修德敬慎可以備之(戊寅)元符元年春正月得秦璽于咸陽
 咸陽縣民段義于劉銀村舎得古玉印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上之詔蔡京等驗辨京以為秦璽遂命曰天授傳國受命寳帝御大慶殿寳行朝㑹禮詔賜義絹二百疋授右班殿直
公元1098年
三月文彦博子及甫于同文館獄遂錮劉摰梁燾子孫嶺南蔡京翰林學士承㫖安惇(字處厚廣安軍人)為御史中丞
 彦博之子及甫居喪于洛服除不得京官抵書邢恕曰改月遂除入朝之計未可當途猜忌鷹揚者益深其徒實繁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濟之以粉昆欲以眇躬甘心快意之地可為寒心其謂司馬昭者指吕大防獨當國久粉昆世謂駙馬都尉粉侯韓嘉彦尚主其兄忠彦粉昆也恕以書示蔡確之弟碩是恕令子渭上書等陷其父陰圖不軌謀危宗社及甫書為證章惇蔡卞因是欲殺梁燾王巖叟以為廢立意遂置獄于同文館蔡京安惇雜治逮問及甫及甫詭言其父彦博司馬昭粉則以王巖叟面白昆則以梁燾況之況猶兄也組織萬端將陷諸人族罪大逆不道死有餘責不治無以天下帝曰元祐人果如是對曰誠有是心特仄形未具爾已卒于貶所奏上不及考驗下詔禁錮子孫嶺南勒停巖叟諸子官職覬求執政治獄極意羅織元祐諸賢既成曾布密言于帝曰蔡卞備位丞轄不可以同升遂止進承㫖由是有隙
章惇蔡卞追廢宣仁聖烈皇后果行
 恐元祐舊臣一日復起日夜邢恕等謀且結内侍郝隨為助媒蘖宣仁常欲危帝之事既貶王珪又起同文館獄又誣司馬光劉摰梁燾吕大防等結主宣仁内侍陳衍廢立已先得罪配朱厓又以内侍張士良嘗與主后閤自郴州召還使蔡京安惇雜治之以實其説京等列鼎鑊刀鋸于前謂之曰言有即還舊職無則就刑士良仰天大哭太皇太后不可天地神祗不可欺乞即戮京等鍛鍊無所得乃奏疏隔兩宫斥隨龍内侍劉瑗等于外以剪除人主腹心羽翼大逆不道處死帝頗惑之至是自作詔書請廢宣仁庶人皇太后方寢聞之遽起謂帝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于我帝感悟奏就燭焚之郝隨覘知密語明日具狀堅請施行帝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乎抵其奏于地事得寢
夏四月林希
 初章惇曾布在樞密府間己使為貳以相伺察日為布所誘且恨不引為執政漸有怨隙邢恕意論免之
秋七月再竄范祖禹劉安世于化梅州祖禹尋卒
 初章惇范祖禹劉安世尤深必欲置諸死地至是諷蔡京併陷二人以罪詔徙祖禹化州安世梅州安世貶所章惇將必置之死陰令陳衍使者安世使自裁使者不忍而止(又擢土豪轉運判官使殺之判官承意疾馳未至梅三十里嘔血而死安世獲免)祖禹尋卒(祖禹平居恂恂不言過遇事則别白是非不少借隱長于勸講論諫不啻數十萬言開陳治道辨釋事宜平易明白見底藴雖賈誼陸贄不是過也)
京師地
冬十月夏人平夏章楶大敗之獲其將威明阿密(舊作嵬名阿埋今改)等
 夏人平夏章楶禦之獲其勇將威明阿密及西壽監軍穆爾圖卜(舊作妹勒都逋今改)斬獲甚衆㨗至帝御紫宸殿受賀涇原日久言夏嗜利畏威不有懲艾不得休息冝稍取其土疆如古削地之制以固吾圉然後路出擇要不一再舉勢將自蹙矣章惇同宗言多見采由是創州一(即西安州以南牟㑹新城故城平涼府固原州西北)城砦九(宋史地理西安州有盪羌天都臨羌横嶺諸砦通㑹寗定戎諸堡皆元符中建)屢敗夏人而諸路多建城砦以逼平夏之㨗夏人復振(己卯)二年春三月人為請和
 夏人求援遼遼主遣簽書樞密院事蕭德崇來為夏人議和獻玉帶詔郭知章報之復書若果至誠悔謝罪當徐度所冝開以自新之路
公元1099年
夏六月河決内黄
公元1094年
 初元祐中議回河東流(自小吳埽之決東流填淤范子竒建議回河王令圖王孝先繼之文彦博吕大防安燾等謂河不東則失中國之險為契丹之利范純仁王存胡宗愈則以虚費勞民為憂蘇轍力言不可詔遣范百䘵行視役遂罷已而吳安持李偉等復主其説吳安持之子)久之不決紹聖初卒行之(先是火防吳安持都水使者尋以王宗望代之紹聖元年宗望奏築金堤七十里盡障北流使全河東故道王宗望磻叟光州固始人)然是東流堤防未固瀕河被水患至是河決内黄東流斷絶吳安持三十人以前主議回河降責有差(考續綱目是條叙回河事不詳核今節採宋史河渠志改輯)
公元1099年
秋七月洮西安撫使王贍(秦州寜逺人)取吐蕃邈川青唐降其酋轄戩
 初額爾死子轄戩嗣轄戩性嗜殺部曲暌貳大酋星摩沁占(舊作沁牟欽氊今改)之屬有異志忌轄戩季父蘇南党征雄勇多智共誣其謀亂轄戩不能察殺之盡誅其黨獨沁魯克節(舊作羅結今改)逃奔希卜温(舊作溪巴温今改)希卜温者董戩疏族也自額爾古之立去依隴逋部河南諸羌多歸之沁魯克節奉希卜温長子表怎(舊作杓□今改)據溪哥城(本積石軍後陷吐蕃改名)轄戩攻殺表怎沁魯克節奔河州知州王瞻以取青唐之策言于朝章惇許之至是引兵趨邈川守者以城降留屯之轄戩自知其下多叛乃脱身青唐降于胡宗囘(字醇夫宗愈弟)帥熈河節制于是遂城㑹州(元豐中雖加蘭㑹熈河一路㑹州實未復至是始城之以西安城六砦隸焉㑹州西魏置唐没吐蕃收復今為靖逺縣)未幾王贍總管王愍爭功交訟于朝于是星摩沁占迎希卜温入青唐立木之子隆咱爾(舊作隴□今改)為主其勢復張轄戩大懼自髠為僧以祈免宗囘進師急攻隆咱爾及星摩沁占等皆出降遂入據其城詔以青唐鄯州知州事邈川為湟州王厚知州事(時二酋雖降然其種人不樂内附議者謂不先修邈川以東城障而遽取青唐道險地聲援不相及皆咎王贍失策己而星摩沁占等果叛)
九月賢妃劉氏為皇后右正言鄒浩(字志完常州晉陵人)于新州(注見前)
 妃多材藝盛寵既搆廢孟后章惇内侍郝隨劉友端相結請妃正位中宫時帝未有儲嗣㑹妃生子茂帝大喜遂立焉茂亦尋卒數論事帝親擢為右正言露章章惇不忠慢上之罪未報而劉后上疏言賢妃孟后爭寵而孟后廢今乃立之殊累聖德乞追停冊禮帝曰此祖宗故事豈獨朕邪蓋指真宗劉德妃對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邪帝變色其章躊躇若有所思因付于外明章惇詆其狂妄除名勒停覊管新州尚書右丞黄履乞與善地不聽尋出亳州御史中丞邢恕
 内懷猜猾而外持正論帝多嘉納其言章惇恐其大用切忌亦揣帝稍厭因屢白搆陷罪出汝州安惇代之
㸔詳訴理
 安惇陛下親政姦臣訴理所得罪熈豐間者咸為除雪歸怨先朝收恩私室乞取公案看詳從初加罪之意復依斷施行蔡卞章惇置局中書舎人蹇序辰安惇看詳由是得罪者八百三十家士大夫千里㑹逮天下怨疾二蔡二惇之謡
冬十一月夏人通好
 夏人屢敗遣其臣凌囊(舊作令能今改)威明節(舊作嵬名濟今改)等來謝罪且進誓表嵗賜如舊自是西陲少安詔諸州行三舎法
 考選升補悉如太學州許補上舍一人内舍二人歲貢之其上舎太學外舎試中内舎三試不升遣還其州其内舎免試太學外舎生(此後歲貢之始庚辰)三年春正月帝崩端王佶(神宗十子)即位(是為徽宗)太后權同聽政
 帝崩無子皇太后向氏哭謂宰臣國家不幸大行皇帝無嗣事須早定章惇抗聲曰在禮律當立母弟簡王似(注見前)太后老身無子諸王神宗庶子莫難如此分别惇復曰以長則申王佖(神宗九子)當立太后申王目疾不可于次則端王佶當立端王輕佻不可以天下言未畢曾布叱之曰章惇未嘗與臣商議皇太后聖諭極當蔡卞許將相繼曰合依聖㫖太后又曰先帝嘗言端王福壽仁孝于是黙然乃召端王即位于柩前羣臣請太后同處軍國事后長君辭帝泣拜移時乃許之
皇后劉氏為元符皇后
公元1101年
二月皇后王氏(開封人徳州刺史璪之女)
韓忠彦門下侍郎黄履尚書右丞
 忠彦入對四事廣仁開言路去疑似用兵太后納之自是忠直敢言知名之士稍見収用
三月吐蕃復叛詔棄鄯湟州畀之竄王贍等于嶺南未至自殺
 初鄯州所部剽掠羌衆攜貳星摩等結諸族帳謀反擊破之悉捕斬城中羌積級如山又諷諸羌酋籍勝兵者皆湼其臂無應者沁魯克節請歸帥本路為倡聽之去遂嘯聚數千人圍邈川夏衆十萬助之城中危甚苗履(潞州人)姚雄(字毅夫五原人)帥所部兵來援圍始解因棄青唐而還希卜温與其子希卜薩羅(舊作溪賖羅撒今改)據之羣羌復合兵攻邈川王厚不能朝論請並棄邈川且謂隆咱爾乃木征之子遂命知鄯州賜姓名曰趙懷德其弟彭布鄂特丹斡(舊作邦辟勿丁咓今改)曰懷義同知湼州加轄戩懷逺軍節度使而貶昌化軍賀州胡宗囘奪職蘄州穰縣(注見前)自縊詔求直言
 以四月朔日當詔求直言筠州推官崔鶠(字德符陽翟人)上書(畧曰毀譽朝廷公議責授朱厓軍司戸司馬光左右以為姦而天下曰忠宰相章惇左右以為忠而天下皆曰姦此何理也夫乘時扺巇以盜冨貴探微揣端以固權寵謂之姦可也苞苴滿門私謁踵路陰交不逞密結禁庭謂之姦可也竒技淫巧上心以偶優女色君徳獨操刑賞報恩怨謂之姦可也蔽遮主聽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譏直諫者陷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滔天之罪謂之姦可也凡此數者光有之乎有之乎賞繆罰濫佞人徜徉如此而國不亂未之有也小人譬之蝮蝎兇忍害人根乎天性隨遇必發天下無事不過賊䧟忠良破碎善類緩急危疑之際必有反覆賣國跋扈不臣之心比年以來諫官不論得失御史不劾姦邪門下不駁詔令共持喑黙以為得計夫以股肱耳目治亂安危所繫而一切如此陛下雖有堯舜聰明誰使言之誰使行之夫四月陽極盛陰極衰之時而陰于陽故其變為大惟陛下畏天威聽明命大運乾網大明邪正則天意解矣若夫伐皷用幣素服撤欒而無修德善政之實非所應天也)帝覽而善之以為相州教授
龔夬(字彦和瀛州人)為殿中侍御史陳瓘鄒浩左右
 韓忠彦等薦之也御史中丞安惇鄒浩復用慮彰先帝之失帝曰立后大事中丞不言敢言何為不可復用懼而退陳瓘陛下開正路取既往之善誑惑主聽規騁其私若明示好惡當自始遂出潭州詔許劉摰梁燾歸葬録其子孫
夏四月丁酉朔日
韓忠彦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李清臣門下侍郎蔣之竒同知樞密院事
范純仁等官徙蘇轍等于内郡
 純仁時在永州中使賜以茶藥諭之曰皇帝藩邸太皇太后宫中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虚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何何人之純頓首徙居鄧州在道觀文殿大學士中太乙宫使(制詞有曰豈惟尊德尚齒昭示寵優庶幾鯁論嘉謀日聞忠告純仁聞制泣曰上果用我矣死有餘責)既又遣中使入覲純仁乞歸養疾帝不得已許之毎見輔臣問安否且曰范純仁得一識而足矣軾自昌化移亷徙永更三赦提舉玉局觀未幾卒于常州(軾與弟師父為文行雲流水初無定質嬉笑怒罵之辭皆可書而誦之自為舉子出入侍從必以愛君為本忠規讜論挺挺大節但為小人忌嫉不得久居朝列)
五月詔復哲宗廢后孟氏為元皇后
 初哲宗嘗悔廢后事嘆曰章惇壊我名節至是太后將復后位布衣何文正上書言之遂降是詔自瑶華宫還居禁中
蔡卞有罪
 專托紹述之説上欺天子下脅同列中傷善類密疏建白然後請帝親札外行章惇巨姦猶在其術中輕率不思深阻寡言論議之際毅然主持或噤不啟齒一時以為迹易明心難見至是龔夬之惡大畧以為昔日丁謂當國號為恣睢然不過陷一冦凖而已則故元輔侍從臺省之臣凡天下所謂賢者一日之間布滿嶺海自有宋以來未之聞也當是惇之威勢震于海内陛下所親見蓋其立造不根語文悖逆之罪俾朽骨銜寃地下子孫禁錮炎荒海内之人憤悶不敢言皆以歸怨先帝其罪如此何俟不正典刑事上不忠懷姦深阻所為發之為力居多望采之至公昭示譴黜未報而臺諫陳師錫(字伯約建陽人)陳次升(字當時興化仙逰人)陳瓘任伯雨(字徳翁眉州眉山人)張庭堅(字叔才廣安軍人)等極罪浮于正典刑以謝天下乃出知江寜臺諫不已遂以秘書少監分司池州
追復文彦博王珪司馬光吕公著吕大防劉摰三十三人
 從韓忠彦之言也
六月邢恕有罪安置均州
 陳瓘論其矯誣定䇿之罪也
秋七月太后聽政
八月永泰陵(在鞏縣西南昌陵西史臣哲宗㓜冲踐阼宣仁同政召用諸賢罷廢新法故元祜之政庶幾仁宗奈何熈豐舊姦拔去未盡已而媒蘖復用卒假紹述之言務反前政報復善良馴致黨禍君子盡斥而國政益敝矣)
九月章惇有罪
 為相專圖復怨屢興大獄以陷忠良天下嫉之及兼山陵使靈轝陷淖中越宿而行臺豐稷(字相之明州鄞人)陳次升龔夬陳瓘等劾其不恭免知越州
冬十月復以程頤西京國子監
 量移陜州尋復宣徳郎還洛及是受命謁告遷延為尋醫計既而供職門人尹焞深疑之曰上初即位首被大恩不如是則何以仰承徳意然吾之不能仕葢已決矣受一月之俸焉然後惟吾所欲爾未幾致仕
安惇蹇序辰有罪除名章惇潭州
 既罷知越州陳瓘以為責輕復論紹聖中看詳元祐訴理局凡于先朝言語不順加以釘足剝皮斬頸拔舌之刑其慘刻如此看詳之官安惇蹇序辰等受大臣諷諭迎合紹述之意傅致語言指為謗訕遂使朝廷紛紛不已考之公論宜正典刑于是二人並除放歸田里而貶武昌節度副使潭州
蔡京有罪免削林希官徙知揚州
 侍御史陳師錫上疏言京卞同迷國誤朝而京好大喜功日夜結交内侍戚里以覬大用若果用之天下治亂自是而分祖宗基業自是而隳矣龔夬亦言京治文及甫獄本以償報私仇始則上誣宣仁終則歸咎先帝必將族滅無辜以逞其欲臣料當時有案章疏可以煅煉附㑹願考證其實以正姦臣之罪皆未報㑹中丞豐稷召自河南初入對與京遇京謂之天子自外召公中執法今日必有髙論正色曰行自知是日論京姦狀帝猶未納臺諫陳瓘江公望(字民表睦州人)等相繼言之帝亦不聴曰京在朝吾屬面目居此復力論之始出知永興軍言者不已奪職杭州右司陳祐(字純益仙井人)復論林希紹聖初黨附權要詞命醜詆之罪乃削端明殿學士徙知揚州
韓忠彦曽布尚書左右僕射門下中書侍郎
 布初附章惇所為多布所建白不得同省始與乖異元符中以士心不附薦引名士且乞正所司馬光吕公著贈諡以為無益沮之且奏人主操柄不可倒持今自丞弼以至言者知畏宰相不知陛下其意葢欲傾哲宗崩而止及帝即位鋭意圖治進忠鯁布因力排紹聖之人而去之以此得相(既拜相其弟翰林學士引嫌出知陳州言于布曰兄方得君當引用善人翊正道以杜復起之萌而數月以來所謂端人吉士繼迹去朝所進以為輔侍從臺諫往往前日卞者一旦勢異今日首引以為固位計思之可為慟哭比來主意已移小人道長進則必元祐人于帝前退則盡排元祐者于要路異時卞縱未至一蔡京足以二人可不深慮乎布不能曽肇字子開)
十一月改元
公元1102年
 時議元祐紹聖均有所失欲以大公至正消釋黨朋遂詔改明年元為建中靖國由是邪正雜進矣(初曽布密陳紹述之説帝不能決以問給事中徐勣勣對曰聖意得非兩存天下之事有是與非朝廷之人有忠與若不其實姑務兩存未見可也徐勣元功宣州南陵人)
公元1101年
徽宗皇帝(辛巳)建中靖國元年春正月壬戌朔赤氣亘天
 是夕有赤氣東北西南中函白氣將散復有黒祲在旁右正言任伯雨言正嵗之始而赤氣起于暮夜之幽日為陽夜為隂東南為陽西北為隂朝廷為陽宫禁隂中國為陽戎狄隂君子為陽小人為隂此宫禁隂謀下干上夷狄竊發之證也天心仁愛災異警戒陛下進忠良絀邪佞正名擊姦惡使小人無得犯上之心則災異可變休祥
觀文殿大學士髙平范純仁卒(諡忠宣)
 純仁疾革口占遺表勸帝清心寡欲約己便民朋黨之論察邪正之歸毋輕議邊事易逐言官辨明宣仁誣謗云葢先天下而憂期不負聖人之學此先臣所以教子㣲臣資以事君者也卒贈開府儀同三司(純仁夷易寛簡不以聲色加人誼之所在挺然不少屈嘗曰吾生平所學得之忠恕二字一生不盡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親睦宗族未嘗須臾離此也毎戒子弟曰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恕己則昏苟能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至聖賢地位也)
皇太后向氏崩(諡曰欽聖憲肅)
追尊太妃陳氏(帝生母)為欽慈皇后陪葬裕陵(注見前)
遼主洪基孫延禧立
 遼主卒于混同江(即松花江在今吉林烏喇城東南發源長白山北流㑹鄂諾河東合黒龍江入于海按鄂諾河舊作鄂嫩河今改後仿此)行宫孫延即位(是為天祚帝改元乾統)詔為耶律伊遜誣陷者復其官爵籍沒者出之流放者還之尋尊其考昭懷太子濬為大孝順聖皇帝廟順宗蕭氏貞順皇后伊遜黨徙其子孫于邊發伊遜特爾特(舊作得里特今改)之墓剖棺戮屍以其家屬賜被殺之家
二月章惇雷州司户㕘軍
公元1100年
 任伯雨久竊朝柄迷國罔上毒流搢紳先帝變故倉猝輒逞異志向使其計得行將置陛下皇太后于何地若貸而不誅則天下大不明大法不立矣臣聞北使去年主方食聞中國放箸而起稱善者再謂南朝錯用此人北使又問何為若是行遣以此觀之不獨孟子所謂國人皆曰可殺蠻貊之邦莫不以為可殺也章八上未報㑹臺諫陳瓘陳次升等復極論之乃貶雷州司户㕘軍蘇轍雷州不許官舍僦民以為强奪民居下州究治以僦劵甚明乃止至是問舍于民民曰前蘇公來為章丞相幾破我家不可後徙睦州死(方惇之入相也妻張氏病且死囑之曰君作相幸勿報怨既祥陳瓘悼亡不堪奈何瓘曰與其悲傷無益曷若念其臨絶之語耶無以對)
公元1101年
三月權給事中任伯雨
 伯雨初為右正言半嵗之間凡上百八疏大臣畏其多言權給事中密諭少黙即為真伯不聴抗論愈力時曽布和調元祐紹聖人伯雨言人才不當黨與自古未有君子小人雜然並進可以致治者葢君子易退小人難退二者並用終于君子盡去小人獨留唐徳宗坐此播遷之禍建中乃其紀號不可以不戒既而欲劾布布覺之徙為度支員外郎
夏四月辛卯朔日
欽聖憲肅皇后
六月尚書右丞范純禮
 時韓忠彦首相曽布専政漸進紹述之説諷中丞趙挺之排擊元祐諸臣純禮從容言于帝曰邇者朝廷命令莫不是元豐而非元祐以臣觀之神宗立法之意固善吏推行或有失當以致病民宣仁聴斷一時小有潤色大臣識見異同非必盡懷邪為私也今議論之臣有不得志故挾此以藉口元豐為是則欲賢元豐之人以元祐為非則欲斥元祐之士其心豈恤國是直欲快私忿以售其姦不可不深察純禮沉毅剛正曽布憚之謂駙馬都尉王詵上欲除君承㫖范右丞不可怒㑹館遼使純禮主宴誣其輒斥御名遂罷知頴昌
左司諫江公望
 先是公望上疏言自先帝紹述之意輔政非其人以媚于己為同忠于君為異借威柄以快私隙使天下騷然泰陵不得繼述美元人才皆出于熙培養之餘遭紹聖竄逐之後存者無幾神考元祐之其先非有射鈎斬袪之隙也先帝信仇人而黜之陛下立元祐為名必有元豐紹聖為之對有對則争興争興則黨復立矣陛下改元詔㫖亦稱思建皇極好惡示人本中和而立皇天后土實聞斯言今若渝之奈皇天后土何帝嘗以示范純禮純禮贊之乞褒遷公望勸來者㑹蔡王(即簡王似即位徙封蔡)府史語言疑似成獄上表待罪(續綱目蔡王府相告有不遜語及于王文法不明今依宋史楚王公望傳改輯)公望乞勿以無根之言加諸至親坐罪
冬十月李清臣
 清臣韓忠彦姻好忠彦惟其言是聴范純禮之罷亦其謀也至是以曽布
權給事中陳瓘
 瓘議論持平務存大體不以細故藉口未嘗及人晻昧之過及權給事中曽布使客告以將即真瓘語子正彚曰吾與丞相議事不合若此是以官爵相餌也若受其薦進復有異同公義私恩兩有愧矣吾有一書論其過將投之以決去就汝其書之旦持入省布使數人邀相見就席出書大怒争辯移時箕踞誶語瓘色不變徐起言曰適所論者國事是非公議未可遽失待士禮矍然改容信宿出瓘知泰州
十一月復召蔡京翰林學士承㫖
 供奉官童貫(史不詳何所人)性巧媚善測人主㣲指先事順承以故得幸及詣三吳訪書竒巧留杭累月蔡京與之游不舍晝夜凡所畫屏障扇帶之屬貫日禁中附語言論奏于帝所由是帝屬意用左階道録徐知常符水出入符皇后太學博士范致虚(字謙叔建州建陽人)與之厚因薦才可知常入宫言之由是宫妾宦官衆口一詞遂起定州大名韓忠彦曽布交惡布謀引自助乃召為翰林學士承㫖
再詔改元
公元1102年
 曽布主于紹述請改明年元為崇寧帝從之
鄧洵武(字子常之子)為給事中侍講
 洵武起居郎嘗因對言陛下神宗子今相忠彦乃琦之子神宗新法利民琦嘗論其非今忠彦神宗之法是忠彦為能繼父陛下不能也必欲繼志述事非用蔡京不可又曰陛下紹述先志羣臣無助者乃作愛莫助之圖以獻其圖如史記年表旁行七重别為左右左曰元豐右曰元祐自宰相執政侍從臺諫郎官館閣學校各為一重左序紹述執政中惟温益(字禹弼泉州人)蔡京二人不過三四若趙挺之范致虚王能甫錢遹(字徳循婺州浦江人)之屬而已右序舉朝輔相公卿百執事咸在以百數出示曾布而揭去左方一姓名布請之帝曰蔡京洵武非相此人不可以與卿不同故去之布曰洵武既與臣見異臣安敢與議明日改付温益欣然奉行請相蔡京而籍異論於是善人不見容而帝決意矣乃進洵武中書舍人給事中侍講
禮部尚書豐稷蔡卞邢恕吕嘉問安惇蹇序辰等官
公元1101年
 初自河南入對論罷蔡京又欲率臺屬曽布布覺之遷尚書數以論事權近大抵崇儉愛人為言君子小人之際必反覆切究及是出知蘇州(壬午)崇寧元年春正月河東地
 太原等十一郡地彌旬晝夜不止城壁屋宇人畜死者甚衆
公元1102年
二月太妃朱氏卒(哲宗生母)諡曰欽成皇后祔葬裕陵
三月宦者童貫製御器于蘇杭州
 童貫置局蘇杭造作器用曲盡其巧牙角犀玉銀竹蕂裝畫糊抹雕刻織繡諸色匠日役數千而材物所須悉科于民民重困
夏五月韓忠彦大名府
 忠彦為相召還流進用忠讜之士張庭堅陳瓘鄒浩龔夬江公望常安民任伯雨陳次升陳君錫張舜民(字芸叟邠州人)等皆居臺諫翕然稱為得人然與曽布不協至是左司諫吳材(字聖取處州龍泉人)右正言王能甫附布論忠彦神考法度神考人才遂罷知大名府
追貶司馬光四十四人
 吳材王能甫等復舉元祐黨籍排斥諸賢諫議大夫彭汝霖(字巖汝礪弟)言諸人罪狀已經紹聖黜削案籍俱在但可據以行不必指名彈擊于是司馬光文彦博四十四人貶奪有差詔籍元祐元符黨人陸佃
 詔元祐及元符末今來責降人除韓忠彦曽任宰相安燾曽任執政王覿豐稷見任侍從官外餘並㑹三省籍記(蘇轍范純禮劉奉世范純劉安世賈易吕希純張舜民陳次升韓川吕仲甫張耒歐陽棐吕希哲劉唐老吳安詩黄庭堅黄隠畢仲游常安民劉當時孔平仲徐常王鞏張保晁補之商倚張庭堅謝良佐跋馬琮陳彦黙李祉陳祐任伯雨陳郛朱光裔蘇嘉鄭俠劉昱魯君貺陳瓘龔夬江衍余爽湯馘程頤朱光庭張巽張士良趙約談扆楊偁陳張琳彦臣凡五十餘人)不得與在京差遣又詔司馬光二十一人子弟毋得京師曽布比而持論近恕每欲參用元祐人材尤惡奔競嘗曰人才大相逺當以資歴序進少緩之則士知自重矣又曰今天下之勢如人大病向愈當以藥餌輔養之須其安平苟為輕自改作是使之騎射也㑹御史請更懲元祐餘黨言于帝曰不宜窮治下詔云元祐諸臣各己削秩自今無所復問言者亦勿輙言揭之朝堂言者用是在黨籍不欲窮治正恐自及耳遂罷知亳州
許將温益門下中書侍郎蔡京趙挺之尚書左右丞
 素與屯田員外郎孫鼛(字叔静錢塘人)善嘗曰蔡子貴人也然才不勝徳恐貽天下憂及是謂之曰我若用于天子願助我公誠謹守祖宗之法以正論人主示節以先百吏絶口不言天下幸甚黙然挺之通判徳州時相意行市易法召試館職學士蘇軾言其聚斂小人學行無取豈堪此選挺之深銜之既拜中丞遂與曽布比黨建議紹述排擊元祐諸賢由是進居政府
閏六月曽布
 布與蔡京有隙議事多不合㑹布擬壻父陳佑甫户部侍郎京言布私其所親布忿然争辨久之聲色俱厲温益叱之曰曽布上前安得失禮不悦殿中侍御史錢遹言布援元祐之姦黨擠紹聖之忠賢于是請罷出知潤州
秋七月蔡京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制下之日賜坐延和殿命之曰神宗創法立制先帝繼之兩遭更變國是未定朕欲上述父兄志卿何以教之京頓首謝曰敢不盡死禁元祐法置講議司都省
 蔡京起于逐臣一旦得志天下拭目所為而京隂托紹述之柄箝制天子熙寧條例司故事都省講議司自為提舉講議熙豐行法度及神宗欲為而未暇者以其黨吳居厚王漢之(字彦昭衢州常山人)等十餘人僚屬政事大者宗室冗官國用商旅鹽澤賦調一事以三人主之凡所設施由是出而法制屢變無常
八月天下興學貢士辟雍于都城南
公元1104年
 蔡京興學貢士縣學生選考升諸州學州學生每三年貢太學考分三等上等上舍入中等補上舍下等下等内舍餘俱外舍諸州軍解額以三分之一充貢士京又請建外學乃詔即京城南門外營建賜名辟雍外圓内方為屋千八百七十二楹太學専處上舍内外而外學則外舍生士初貢至皆入外學試補上舍内舍始得進處太學太學外舍亦令出居外學于是上舍二百人内舍六百人外舍三千人
趙挺之張商英尚書左右丞
 商英中書舍人謝表歴詆元祐諸賢及任翰林學士蔡京拜相極其褒美故京引之
進士試律
復紹聖役法
九月黨人碑于端禮門元符末上書人分邪正黜陟
 時元祐元符末羣賢貶竄死徙者畧盡蔡京未愜意乃與其强浚明(錢塘人)葉夢得(字少藴蘇州吳縣人)籍宰執(司馬光文彦博吕公著吕大防劉摯范純仁韓忠彦王珪梁燾王巖叟王存鄭雍傅堯俞趙瞻韓維孫固范百祿胡宗愈李清臣蘇轍劉奉世范純禮安燾陸佃)曽任待制上官(蘇軾范祖禹孔文仲孔武仲朱光庭孫覺鮮于侁賈易鄒浩等)餘官(程頤秦觀張耒晁補之黄庭堅孔平仲等)及内臣(張士良等)武臣(王獻可等)凡百二十人列其罪狀謂之姦黨御書刻石于端禮門等復請下詔元符末日食求言章疏及論熙寧紹聖之政者付中書定為正上正中正下三等上邪中邪下三等于是鍾世美以下四十一人正等悉加旌擢鄧考甫以下五百餘人為邪等降責有差又詔降責不得同州居住
冬十月復廢元祐皇后孟氏韓忠彦等官竄豐稷陳瓘等于逺州
 時元符皇后宦者郝隨諷蔡京再廢元祐皇后未得間既而昌州判官馮澥上書論復后為非于是御史中丞錢遹殿中侍御史石豫左膚連章韓忠彦等乗一布誑言瑶華廢后流俗之虚美當時物議固已洶洶乃至疎逖小臣詣闕上書忠義激切則天下公議從可知矣望詢考大臣斷以大義無牽于流俗非正之論以累聖許將温益趙挺之張商英皆主臺臣之説帝不得已從之詔罷元祐皇后之號復居瑶華宫且治元符末議復后號者降宰臣韓忠彦曽布追貶李清臣雷州司户㕘軍黄履祁州團練副使安置翰林學士曽肇御史中丞豐稷諫臣陳瓘龔夬十七人逺州馮澥鴻臚寺主簿
蕭哈里(舊作海里今改)叛女真節度使格擊斬之
 蕭哈里叛遼亡入女真阿克占(舊作阿典今改)部遣其族人烏達喇(舊作幹達剌今改)至生女真約同舉兵盈格執之㑹遼王命盈格討哈里盈格募兵千餘人子阿古達曰有此甲兵何事不可圖也(先此女真甲兵未嘗滿千故云)遂次混同水與哈里遇時遼兵追哈里者數千不能克盈格謂遼曰退爾軍我當獨取哈里遼許之盈格使阿古達與哈里戰哈里中流矢墜馬阿古達執而殺之大破其黨函哈里首獻于遼遼大喜賜予加等盈格知遼兵易與自肆未幾盈格卒(金追贈穆宗)兄子烏雅舒嗣(女真自此漸彊)
十二月追諡哲宗子茂為獻愍太子鄒浩昭州
 初鄒浩召自新州入對帝首及諫立后奬歎再三諫草安在對曰已焚之矣退告陳瓘瓘曰禍其在此乎異時姦人妄出一緘則不可辨矣蔡京用事乃使其黨偽為疏有劉后殺卓氏而奪其子以為己出欺人可也詎可以欺天乎之語帝詔暴其事遂追冊茂為太子而竄昭州(癸未)二年春正月安置任伯雨十二人逺州
 蔡京蔡卞元符末臺諫之論己悉陷以黨事同日貶竄(任伯雨昌化軍陳壦連州龔夬化州陳次升循州陳師錫郴州陳佑澧州李深復州江公望安南常安民温州張舜民商州馬涓吉州豐稷台州)初蔡京帥蜀張庭堅在其幕府入相欲引以自助庭堅不從恨之至是亦編管象州
荆南舒亶辰溪納土
 元祐初傅堯俞等言沅誠州既建(事具前)布列砦縣設官募役調兵戍守所費鉅萬公私騷然斟酌廢置乃罷誠州渠陽軍(尋復為州)而沅州如故諸蠻復叛朝廷方務休息因盡廢堡砦而其地復為蠻酋所據及是蔡京當國開邊拓土之議復熾舒亶荆南奏誠徽二州蠻酋楊晟臻等二千餘人納土詔加待制羣臣表賀(尋改誠州靖州徽州蒔竹縣)
公元1103年
二月尊元符皇后劉氏為皇太后(宫名崇恩)
三月黨人子弟毋得闕下
 其因緣趨附黨人罷任在外指射差遣得罪停替臣僚亦如之尋又詔元符末上書進士三舍生罷歸以元祐學術聚徒傳授監司覺察必罰無赦元符上書等人毋得京師(時策進士于集英殿李階禮部進士第一深之子而陳瓘之甥也特奏名安忱對策言使人之子南宫多士無以天下遂奪出身而賜忱第忱惇兄也又黄定十八人上書邪等上臨軒召謂之曰卿等攻朕短可也神宗哲宗何負于卿等亦並黜之)
夏四月詔毁司馬光景靈宫繪像
 司馬光吕公著吕大防范純仁劉摯范百禄梁燾鄭雍趙瞻王巖叟凡十人時又詔毁范祖禹唐鑑三蘇黄庭堅秦觀文集
除故直秘閣程頤
 言者蔡京意論學術頗僻素行譎怪専以詭異聾瞽愚俗乃追毁出身文字其所著書監司嚴加覺察范致虚又言邪説詖行惑亂衆聴而尹焞張繹(字思叔河南夀安人)為之羽翼乞下河南盡逐學徒于是遷居龍門之南止四方學者曰尊所聞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門也
鹽鈔法
 蔡京囊括四方之錢實中都以誇富强而固恩寵商人輸錢于𣙜貨務請鈔赴産鹽州郡受鹽而舊鈔悉不用人凡輸錢始獲一直之貨因無貲更鈔已輸錢乾沒于是有齎數十萬劵一旦廢棄者朝為豪商儕流丐有赴水投繯死者商賈不通邊儲失備提㸃淮東刑獄章繹見而哀之奏改法誤民京怒奪繹官
童貫洮西六月安撫王厚復湟州貶韓忠彦等官有差
 蔡京議復湟鄯還王厚前秩㑹羌人都爾本(舊作多羅巴今改)奉希卜薩羅復國懷徳畏逼河南種落更挾之以令諸部朝廷患衆羌扇結王厚安撫洮西合兵十萬討之又與内客省使童貫善因言嘗使陜右悉五路事宜與諸將能否請用李憲故事監其軍帝從之湟州禁中火帝下手驛止兵毋西發視納鞾厚問曰上趣成功遂行都爾本知王師且至集衆以拒聲言駐兵而隂戒行羌備益弛乃與偏將髙永年異道而進都爾本三子數萬人據險擊殺其二子少子阿蒙中流矢去道遇都爾本與俱遁遂抜湟州捷聞進蔡京三等蔡卞以下二等降徳于熙河蘭㑹路論棄湟州罪貶忠彦磁州團練副使安燾祁州團練副使曾布賀州别駕范純禮静江軍節度副使蔣之竒三秩預議貶黜有差
秋八月張商英
 商英復與蔡京議政不合數詆為輔相志在逢君御史余深等希蔡京指取商英所作元祐嘉禾頌及祭司馬光文斥其反覆罷知亳州八元黨籍
九月始定選人階官
 吏部侍郎鄧洵武神宗稽古建官既正臺省寺監之職而以寄禄階易空名矣今選人七階兩使判官至主簿尉有帶知安州雲夢縣而為河東幹當公事者有河中府𨽻㕘軍而監楚州鹽場者有瀛州軍事推官濮州教授殽亂紛錯甚于此宜造為新名因而制禄詔悉更之乃改留守節察判官承直郎書記支使防團判官儒林郎留守察推官監判官文林郎防團推官從事令録通仕郎知令錄登仕郎判司簿尉將仕郎(後改通仕從政登仕修職將仕迪功)
令州縣立黨人碑
 蔡京又自書姦黨為大碑頒于郡縣令監司長吏㕔皆刻石長安石工安民當鑴字辭曰民愚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馬相公海内稱其正直謂之姦邪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之罪民泣曰被役不敢乞免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後世聞者愧之
髙麗女真通好
 女真舊屬髙麗不相通者久矣髙麗醫者至女真還言髙麗王女真黒水(即今黒龍江上源鄂諾河流六千餘里與混同江合)者部族日彊兵益精悍其王乃通使女真自是來往不阻(既而女真徇地别部髙麗不利于己因侵之為女真所敗髙麗懼還所俘復請和)
冬十月置都軍器所
 初知渭州邢恕兵車之議下諸路創造凡數千乗及是蔡碩又請製河北五十萬兵器兵車萬乗京師置官以領之
十一月遼封耶律淳越王
 篤好文章昭懷太子得罪道宗欲立太子羣臣不可而止遼主即位寵待加厚號其父和囉噶為太叔淳越王留守東京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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