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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七十六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七十六
公元1056年
仁宗皇帝(丙甲)嘉祐元年春正月有疾文彦博宿衛禁中二月疾瘳
 正月朔帝御大慶殿受朝感風昡趣行禮而罷翌日文彦博内侍都知史志聰問狀對曰禁密不敢漏言彦愽叱曰爾曹出入禁闥不令宰相天子起居何為自今疾勢增減必以告不爾當行軍法又與劉沆富弼謀啟醮于大慶殿留宿殿廬志聰無故彦博曰此豈論故事邪因赦死罪以下輔臣天地宗廟社稷(北京留守賈昌朝素惡富弼陰結内侍武繼隆司天官二人國家不當穿河于北方上體不安後數二人上言皇后聴治繼隆所教也志聰以其狀白執政彦博視而懷之徐召二人詰之曰天文變異汝職所當言何得輒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變色彦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忍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然二人退乃出狀示同列同列憤怒曰奴敢爾僭言何不斬之彦博曰斬之則事彰灼中宫安衆皆曰善既而議遣司天官六塔方位復使二人繼隆白請留之彦博曰彼本不敢妄言有教之者繼隆不敢二人六塔恐治前罪更言六塔東北非正北也)二月帝疾愈御延和殿文彦博還私當是京師業業彦博持重衆心乃安(先是彦博等在禁中有言禁卒都虞侯欲為亂劉沆捕治彦博都指揮許懐徳都虞侯何如人懷徳稱其愿可保彦博然則卒有怨誣之耳當亟誅之以靖衆乃請判狀尾斬卒于軍門及帝疾愈白帝陛下違豫彦博擅斬告反者彦博判呈帝乃解許懷徳師古祥符人)
閏三月王堯臣參知政事程戡樞密副使
 文彦博親故改授副使
唐介知諫院
 御史吳中復請召唐介文彦博因言于帝曰頃言臣事中臣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責之太深請如中復奏乃召知諫院時稱彦博長者
夏五月知諫院范鎮
 帝性寛仁言事者競為激訐獨務引大體非關朝廷安危生民利疚未嘗言及帝暴疾文彦博因請帝建儲帝許之㑹疾瘳而止至是奮然天下事尚有大于此者乎即上疏曰方陛下不豫海内皇皇莫知所為陛下獨以祖宗後裔為念是為宗廟社稷之慮至深且明也昔太祖舎其子而立太宗天下大公真宗周王薨(王名祐真宗次子九年追封王後追册悼獻太子)養宗子宫中天下大慮也願以太祖心行真宗故事近屬賢者優其禮秩而試以政事俟有聖嗣復遣還邸章累上不報執政諭之曰今間言已入為之甚難曰事當論其是非不當問其難易諸公今日難于前日安知異日不難于今日乎凡見帝面陳三因下帝亦泣曰朕知卿忠當更俟二三年前後章凡十九上待命百餘日鬚髪皆白朝廷不可奪乃罷知諫院糾察在京刑獄并州通判司馬光亦言建儲事且勸死爭翰林學士歐陽修殿中侍御史包拯吕景初(字冲之開封人)趙抃知制誥吳奎劉敞等皆上疏力請于是文彦博富弼王堯臣相繼勸帝早定大計不聴
六月大水社稷壇詔求直言
 京師四月大雨水注安上門門關折壞官私廬舎數萬區諸路言江河決溢河北尤甚至是雨壞太社太稷壇詔羣臣實封闕失分遣使賑恤被傷者
秋七月彗出紫微垣(至八月始滅)
八月庚戌朔日
狄青陳州韓琦樞密使
 青在樞府每出士卒指目相矜誇至擁馬足得行(又其家數有光怪㑹大水避于相國寺行止殿上人情頗疑)翰林學士歐陽修掌國機密而得軍情國家之利知制誥劉敞出知揚州陛辭亦言陛下幸愛不如出之以全其終帝然之乃以使相陳州
冬十一月王徳用罷以賈昌朝樞密使
 徳用將家習知軍中情偽善以恩撫下故多得士心雖屢臨邊境未嘗矢石督戰名聞四夷閭閻婦女小兒亦呼為黑王相公
十二月劉沆免以曾公亮參知政事
 初以附張貴妃得進數為御史論列深疾之因上言慶厯臺諫官用事朝廷命令出事無當否悉論之必勝後己專務抉人陰私莫辨之事以中傷士大夫執政畏其言進擢尤速請行御史遷次之格滿二嵗者與知州帝從之㑹御史范師道(字貫之仲淹之姪)趙抃嵗滿求補郡引格出之中丞張昪天子耳目之官宰相挾私斥之可乎上疏極言出知應天(長于吏事任數刺探權近過失陰持之以軒輊取事)
包拯知開封府
 立朝剛毅戚宦官為之斂手聞者皆憚之以其笑比黄河清童穉婦女亦知其名呼曰包待制京師為之語曰關節不到閻羅包老(丁酉)二年春二月祁公杜衍卒(諡正獻)
 臨終遺疏畧曰無以久安而忽邊防無以既富而輕財用宜早建儲安人心語不及
翰林學士歐陽修知貢舉
 帝切于求士進士諸科一舉而獲選者至千三百餘人士子習尚險怪竒澀文號太學體張方平言文章之變與政邇來文格日失其舊各出新意相勝為奇驅扇浮薄重虧雅俗非取賢斂才備治具之意雖下詔掲示士習不改翰林學士歐陽修知貢舉痛抑新體凡為時推譽者皆被黜榜出澆薄之士俟晨朝聚譟于馬前街司邏卒不能禁止自是塲屋之習遂為之變(是科程顥張載朱光庭蘇軾蘇轍曾鞏及第程顥伯淳西洛張載子厚安人朱光庭公掞河南偃師蘇軾子瞻眉山蘇轍子由之弟曾鞏子固南豐人)
公元1057年
三月䕶國節度使同平章事狄青卒(諡武襄)
 為人慎密寡言計事必審中機㑹而後發行師先正部伍明賞罰士卒饑寒勞苦雖敵猝犯之無一士後先者故數有功(嘗有持狄梁公畫像告身獻之以為逺祖謝之曰一時遭際敢自附梁公厚贈其人而遣之)
夏四月幽州地大震
 壞城郭覆壓死者數萬人
秋八月詔諸州置廣恵倉
 初天下没入户絶田官自粥之至是韓琦請留勿粥募人耕而收其租别為倉貯之以給州縣老幼貧疾不能自存者謂之廣恵倉提刑領其事嵗終出納之數上三司每干户留田百石以是為差戸寡而田有餘則粥如舊
九月契丹來聘翰林學士胡宿報之
 初契丹興宗遣使來求御容會卒乃已至是洪基遣使來求欲成先志帝遣張昪報聘且諭之曰昔文成(興宗尊號中字)弟也弟先面兄于禮為順況今南朝伯父之尊當先致恭于是復使其臣蕭扈以洪基像來宿奉御容如契丹契丹主具儀仗迎謁瞻視驚肅再拜左右曰我若生中國不過與之執鞭持蓋都虞侯
冬十二月間嵗一舉士置明經科
公元1058年
 進士諸科待試京師者恒六七千人不幸有故應詔往往沈淪十數以此多毁行干進王洙邇英閣講周禮至三年大比帝曰古者選士如此今率四五嵗一下詔故士有抑而不得進者孰若裁其數而屢舉下有司議咸請易以間嵗之法詔從之于是進士諸科悉解舊額之半增設明經試法(凡明兩經三經五經各問大義十條兩經通八三經通六五經通五為合格兼以論語孝經時務三條出身進士等)未㡬登第者驟致顯擢復下詔定其遷次之格以裁抑之(戊戌)三年夏六月文彦博賈昌朝
 彦博以老求罷以使相河南潞國公知諫院陳旭(字暘叔建陽人後神宗嫌名升之)等恐昌朝代為相乃率僚屬上言昌朝交通女謁大第别剏客位以待宦者宦官矯制樞宻院不治昌朝出判許州(昌朝在侍從中多得名譽執政不為正人所與)
韓琦同平章事宋庠田況樞宻使張昪副使
 時羣臣皆以建儲為言依違不決相乘閒進曰皇嗣天下安危之所繫自昔禍亂之起皆由不早陛下何不宗室之賢以為宗廟社稷計帝曰後宫將有就館者姑待之已而又生女漢書孔光傳以進曰成帝無嗣立弟之子彼中材之主猶能如是陛下乎願以太祖之心為心則無不可者不答
包拯御史中丞
 言東宫虛位日久天下以為憂夫萬物皆有根本太子天下根本根本不立禍孰大焉帝曰卿欲誰立曰臣非才備位所以豫建太子者為宗廟萬世計爾陛下問臣欲誰立是疑臣也臣年七十且無子非邀後福者帝喜曰徐當議之(拯之知問封也以威嚴御下名震都邑及是歐陽修龍圖閣學士權知府事簡易循理不求赫赫之譽冇以包政勵之者凡人才性不一用其所長無不舉彊其所勢必不逮吾亦任吾所長開封大治)
秋八月己亥朔日食(己亥)四年春正月丙申朔日食用牲于社
公元1059年
二月更𣙜茶法
 自為官𣙜民私蓄盜販皆有禁臘茶(建州片茶也宋制二類曰片曰散片惟建劒最為精潔)之禁尤嚴園户于征官司並縁侵擾因陷罪戾破産逃匿者嵗比有之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職嘉麟上書請罷給茶本錢園户貿易官收租錢所在征算歸𣙜貸務以償邊糴之費可以疏利寛民富弼韓琦曾公亮然其策請于帝行之下三司議司言茶課給本收利所獲甚微而煩擾為患園戸輸納侵害日甚小民趨利犯法益繁宜約嵗入息錢之數均賦于民恣其買賣所在收算而不給本錢遂詔弛舊禁俾通商利凡嵗輸緡錢三十三萬八千有奇謂之租錢與諸路本錢悉儲以待邊糴自是臘茶如舊茶肆行天下矣論者又謂茶戸困于輸錢良民不時入刑亦及之商賈利販鬻者少必至嵗額不登經費日蹙翰林學士歐陽修知制誥劉敞皆請除前令不聴
夏四月周世宗後柴詠為崇義公
 給田十頃以奉周祀著作佐郎何鬲請也
五月猜防大臣條約
 前兩制不許執政私第執政薦士不得臺官並除
秋七月宫人
 帝以月食盡修陰教應天前後宫女五百人後宫得幸十人謂之十閤而劉氏黄氏在十閤中尤驕恣請謁御史中丞韓絳宻以聞帝曰非卿言朕不知也當審驗之遂并出二人
田況
 寛厚明敏文武材好論天下事言甚明切以疾罷
冬十月大袷于太廟
 帝將親袷下禮官集議東向之位同判宗正寺趙良規(字元洛陽人)請正太祖東向之位而知太常禮院韓維(字持國第五子)請如故事虛東向之位便時禮官不敢決乃與待制以上臺諫官同議太祖受命君然僖祖以降四廟在上故大袷止列昭穆而虛東向魏晉以來已用此禮詔從之
十一月汝南王允讓追封濮王(諡安懿)
公元1041年
 允讓天資渾厚内寛外莊知大宗正寺二十年宗子有好學者勉進之以善若不率教勸戒之至不變始正其罪故皆畏服及薨以其子宗實育宫中䘏典有加
河南處士邵雍(字堯夫河南人)不至
公元1059年
 少時自雄其才慷慨樹功名于書無所不讀始為學堅苦刻勵寒不爐暑不扇夜不就枕者數年既而河汾淮漢周流魯宋久之幡然來歸曰道在是矣遂不復出(初北海李之才易于河南修修受于种放受之于陳搏源流最逺之才共城雍時母憂蘇門山躬爨以養父之才叩門來謁勞苦之曰好學篤志何似簡䇿迹外未有適也之才曰君非迹簡策其如物理之學何他日則又曰物理學學不有性命之學乎再拜受業之才遂授以河圖洛書伏羲八卦六十四卦圖象由是探賾索隠妙悟神契玩心高明深造曲暢遂衍伏羲先天之旨著書餘萬言李之才字挺之青社共城見前蘇門山衛輝府輝縣西北寰宇記俗名巖山)富弼司馬光吕公著(字晦叔夷簡子)諸賢居洛中雅敬相從為市園宅徳器粹然人無貴賤少長一接以誠賢者共徳不賢者服其化一時洛中人才特甚忠厚風聞天下留守王拱辰遺逸授將作主簿後復舉逸士補潁州團練推官固辭受命稱疾之官(庚子)五年夏四月程戡免以孫抃樞宻副使
 宋庠不合爭議于帝前臺以為言帝不悦殿中侍御史吕誨(字獻可端之孫)復論結貴倖以致位乃免
寛恤民力
 詔置于三司遣官分路寛恤民力
公元1060年
五月王安石(字介甫臨川人)為三司度支判官
 安石讀書屬文曾鞏其所撰以示歐陽修修為延譽進士上第淮南判官故事秩滿許獻文求試館職安石獨否調知鄞縣(本鄮縣五代吳越更名今為浙江寧波府治)通判舒州文彦博為相薦其恬退不次進用以激奔競之風歐陽修薦為諫官安石皆以祖母年高以其須祿養復言于朝召為羣牧判官度支判官安石議論高奇能以辨博濟其説果于自用慨然矯世變俗之志(于是萬言書大要以為今天下之財力日以困窮風俗日以衰壞患在不知法度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則無所改易更革不至傾駭天下耳目天下之口而固以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自古治世未嘗以財不足為患也患在治財無其道耳)先是館閣之命屢下安石輒辭不起士大夫謂其無意于世恨不識其面朝廷每欲畀以美官惟患其不就也及赴是職聞者莫喜悦(吕祖謙安石變法之藴亦畧見于此特其學不用于嘉祐而盡用于熙寧世道升降機識于此三致意焉)
六月契丹新置國子監
 契丹主自即位直言者再復詔設學養士頒五經傳疏博士助教一人
秋七月歐陽修等上新唐書
 先是帝以劉昫等所譔唐史卑弱淺陋翰林學士歐陽修端明殿學士宋祁修之曾公亮提舉其事十有七年而成凡二百二十五卷事增于前文省于舊(修譔紀志譔傳故事書首止列官尊者一人先進且于唐書多故各著其名以自異)
二股河(商胡決河之别派也以其自決岐出故名二股綱目是年正月書鑿二股河考宋史河渠是年河決二股七月韓䞇疏請修浚正月也今改正)
公元1064年
 自李仲昌商胡河塞復決(事見前)至是河流派别于魏之第六埽(在今大名府南樂縣界)曰二股河行魏恩徳博之境亦曰四界首河(自決河至四界首行百三十里)河北都轉運使韓䞇(字獻之齊州人)言四界首古大河(即王莽水經注謂之大河故瀆注見前)所經今宜浚二股于此分流入赤金河(五季周顯徳初李榖治楊劉決河其不復道者離而為赤河及游金二河故道東平平原間今湮没不可考)為利可必商胡河北乾寧入海(是為北流)二股河東至徳滄入海(是為東流)分而為二上流不壅可無決溢之患詔如其(浚二股赤金)役三千人㡬月而畢(考宋史河渠是年韓䞇請浚二股英宗治平元年始命都水監浚治并浚五股河與韓琦傳所載不同網目傳今依之又河渠神宗熙寧元年河決恩冀二年都水監丞宋昌言内侍程昉議開二股以導東流才及六分北流既而河自其南四十里東決氾濫大名恩徳滄永靜五州軍境三年河北轉運使二股上流至五年四月河始成續綱目宋元通鑑但載恩冀之決而東北流開閉俱不載今并注于此宋昌言仲謨族子)
公元1060年
冬十一月宋庠免以曾公亮樞宻使張昪孫抃㕘知政事歐陽修陳旭趙概樞宻副使
 前後所至慎靜為治然愛信幼子其與小人遊殿中侍御史吕誨昏惰乃罷判鄭州(辛丑)六年春三月起復富弼同平章事弼固辭許之
 母喪去位詔為罷春宴故事執政遭喪起復虛位五起固請終制且曰起復金革變禮不可施于平世帝乃許之
公元1061年
夏四月陳旭罷以包拯樞宻副使
 知諫院唐介趙抃御史范師道吕誨上疏論旭陰結宦者故得大用帝曰朕選用執政豈容内臣預議邪乃兩罷之旭知定州等亦外補
六月壬子朔日
 司天言當食六分半食四分而雨羣臣欲援至和例稱賀同判尚書禮部司馬光言日之所照周徧華夷雲之所蔽至為近狹雖京師不見四方有見天意若曰人君陰邪所蔽災慝甚明天下皆知憂危朝廷不知也食不滿分者乃厯官術數不精當治其罪亦非所以為賀也帝從之
司馬光知諫院
 以三劄子上其一論君徳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以為仁者嫗煦姑息之謂興教化修政治百姓利萬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煩苛伺察之謂知道誼誐安危賢愚是非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彊亢暴戾之謂惟道所在㫁之不疑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陛下天性慈恵子育元元雖古聖王無以過然踐阼垂四十年而朝廷紀綱猶有虧缺閭里窮民猶有怨歎意者羣臣不能宣揚聖化將陛下之于三徳萬分一亦有所未盡臣伏陛下推心御物羣臣有所敷奏陛下不復詢訪利害一皆可之誠使臣忠正則善矣或有一姦邪在焉豈可不為寒心哉)其二論致治之道有三曰任官信賞必罰(以為國家御羣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塗而授任日月積久則不共人賢愚而寘高位資塗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居重非特如是而已國家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逃罪陛下慎選在位之士而用之有功増秩加賞而勿徙其官無功降黜廢棄更求能者有罪流竄刑誅而勿加寛貸)其三言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帝以其一留中其二下中書其三下樞宻院又進五規曰保業惜時逺謀謹微務實又言故事凡臣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内臣不過御坐數步君臣對問之言皆可聴聞恐漏泄機事非便帝皆嘉納自今止令御藥侍臣扶侍四人殿角備宣喚餘悉屏之
王安石知制誥
 安石度支判官同修起居注辭之累日閤門吏賫勅就付之拒不受吏隨而拜之則避于厠吏置勅于案而去又遣還上章至八九乃受及徑除知制誥不復
秋八月曾公亮同平章事張昪樞宻使胡宿副使
 宿為人清慎忠實臨事不妄發既發亦不可囘其當重任尤能顧惜大體羣臣多務更張革弊宿變法古人所難不務守祖宗成法而徒紛更無益治也
閏月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
 王介(字仲父衢州人)蘇軾蘇轍皆在舉中切直胡宿力請黜之帝不許曰以直言召人奈何以直棄之乃收入四等王安石右宰相專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譔詞韓琦曰此人謂宰相不足欲得婁師徳郝處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改命沈遘(字文通錢塘人)為之詞(時有詔舎人院無得申請改除文字安石爭之曰審如是舎人不得復行其職而一聴大臣所為大臣弱者不敢陛下守法而彊者則挾上旨以造令諫官御史無敢逆其意者臣實懼焉語皆侵執政執政不悦會以母喪去職)
歐陽修㕘知政事
 時韓琦為首相法令典故問曾公亮文學之事問三人同心輔政百官奉法循理朝廷稱治兵民官吏財利之要中書所當知者集為總目遇事視之不復求諸有司
冬十月起復宗實知宗正寺固辭不拜
 羣臣以儲位未建為憂言者雖切而帝未之允司馬上疏向者臣進豫建太子之説意謂即行今寂無所聞此必有小人陛下春秋鼎盛何遽為此不祥之事小人無逺慮特欲倉卒之際援立其所厚善者耳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禍可勝言哉帝大感動曰送中書光見韓琦等曰諸公不及今定議異日禁中夜出半寸紙以某人為嗣則天莫敢拱手敢不盡力時知江州吕誨上疏言之及入對以光二疏進讀帝遽曰朕有意久矣誰可者皇恐對曰此非臣輩所能議當出自聖擇帝曰宫中嘗養二子小者甚純近不慧大者可也請其名帝曰宗實等遂力贊之議乃定宗實天性篤孝讀書不為燕嬉䙝慢服御儉素儒者時居濮王喪乃起復宗正寺曰事若行不可中止陛下斷自不疑乞内中批示帝意不欲宫人知曰只中書足矣命下宗實固辭終喪帝復以問對曰陛下既知其賢而選之不敢遽當蓋器識逺大所以為賢願固起之帝曰然(壬寅)七年春三月孫抃罷以趙槩㕘知政事呉奎樞宻副使
 年老善忘于事無所可否御史韓縝言之遂罷為觀文殿學士
公元1062年
夏四月樞宻副使包拯卒(諡孝肅)
 峭直耿介與人不苟不一妄取平居無私故人親黨干謁一切絶之然惡吏苛刻敦厚于人未嘗不恕其飲食服用儉樸雖貴如布衣時卒禮部尚書
秋八月立宗實為皇子賜名九月進封鉅鹿郡公
 宗實既終韓琦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知必為皇子不若遂正其名帝從之中書翰林學士王珪(字禹玉華陽人)草詔曰此大事也非面受不可明日請對海内此舉久矣出自聖意乎帝曰朕意決矣再拜賀始退而草詔詔下宗實復稱疾固辭章十餘上(記室周孟陽請其故宗實曰非敢徼福避禍孟陽曰今已有此迹設固辭不受中人别有所奉遂得燕安無患乎宗實始悟孟陽春卿海陵人)司馬光言于帝曰皇子不貲之富至于旬月其賢于人逺矣然父召無諾君命不俟駕願以臣子大義責之宜必入帝從之宗實遂受命入宫戒其舎人謹守吾舎上有適嗣歸矣肩輿赴召良賤不滿三十人行李蕭然書數而已中外相賀
冬十月賜諸路錢助糴常平倉
 詔天下常平倉多所移用不足以凶年其令内藏庫三司共出緡錢一百萬下諸路助糴之(癸卯)八年春三月帝崩夏四月朔皇子鉅鹿公即位(是為英宗)
皇后皇太后
公元1063年
 先是二月不豫中書樞宻奏事福寧殿之西閤至是辛未帝崩于福寧殿(帝恭儉仁恕有司嘗請以王清舊址為苑帝曰吾奉先苑囿以為何以是為燕私常服浣濯帷帟衾裯多用繒絁嘗中夜飢思燒羊戒勿宣索曰恐膳夫自此戕賊物命以備不時之需大辟疑者皆令上讞嵗活千餘人每諭輔臣曰朕未嘗詈人以死況敢濫用刑乎及崩遺制皇子皇帝位)于是皇后悉斂諸門鑰寘于前黎明皇子入以遺詔令嗣皇子驚再言曰曙不敢為因反走韓琦等共掖留之四月朔皇子即位諒陰三年冢宰宰臣不可乃止帝有疾詔請皇太后權同聴政
 帝得暴疾詔請皇太后同處軍國事后乃御内東門小殿垂簾宰臣日奏事后慈儉頗涉經史多援以決事中外章奏日數十上一一能記綱要有疑未決者則曰公輩更議未嘗出已檢柅曹氏及左右臣僕毫分不以假借宫省肅然
皇后高氏
 后侍中瓊之曾孫母曹氏太后姊也少育宫中既長出宫婚于濮邸封京兆郡至是册為皇后
五月富弼樞宻使
秋七月疾瘳
 帝疾甚舉措改常度遇宦者少恩左右不悦乃共為䜛兩宫遂成内外恟懼知諫院吕誨上書兩宫開陳大義詞旨深切多人所難言者兩宫未釋一日韓琦歐陽修奏事簾前太后嗚咽流涕具道所以曰此病故爾疾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后意不解進曰太后事先數十仁徳著于天下温成之寵太后處之裕如母子間反不能容邪后意稍和修復先帝在位久徳澤在人故一日晏駕天下奉戴嗣君無敢異同者今太后一婦人臣等五六措大耳非先帝遺意天下誰肯聴從黙然久之進曰臣等在外聖躬失調太后不得辭其責后驚曰是何言我心更切也同列者莫不流後數獨見帝帝曰太后待我少恩對曰自古聖帝明王不為少矣獨稱舜為大孝豈其餘盡不孝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為可稱但恐陛下事之未至耳父母豈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帝自六月御殿至是初御紫宸殿百官因請乘輿兩具素服出人大安帝命侍臣講讀邇英閣翰林侍讀學士劉敞進讀史記至堯授舜以天下拱而言曰舜至側陋堯襌之以位天下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孝友徳光上下耳帝悚然改容太后聞之亦大喜兩宫之疑盡釋)
契丹耶律重元反兵自殺
 契丹尊寵叔重甚至賜以金劵免拜不名重元陰懷異圖是月契丹主如太子山(方輿紀要山在大寧衛西南)重元子楚王尼嚕古(小字伊囉斡古舊作湼魯古伊囉斡舊作耶律綰今改)與樞宻同知蕭呼敦(字伊遜孝穆之姪呼敦舊作胡覩伊遜舊作乙辛今改)等四百人作亂敦睦宫使耶律良上變契丹主召南院樞宻使耶律仁先語之且急召嚕古仁先曰此曹凶逆臣固疑之陛下宜謹為備臣請帥衛士討之嚕古聞召知事泄遂誘脅弩手軍犯帷殿仁先使北院樞宻使耶律伊遜(字呼圖克五院部伊遜舊作乙辛呼圖克舊作胡覩衮今改)等率宿衛士卒數千人嚕古戰賊衆多降嚕古躍馬突出近侍渤海阿蘇(舊作阿厮今改)等射殺重元被傷退其黨遂奉重元僭位以呼敦為樞宻使率奚人二千薄行宫會五院部節度蕭塔喇(舊作塔剌今改)聞召領兵仁先賊氣阻背營而陣乗便奮擊塔喇自外擾之賊大奔追殺二十餘里重元大漠自殺黨與伏誅契丹主執仁先手曰平亂皆卿之力也加尚父進封宋王伊遜等加賞有差
冬十月永昭陵(在河南府鞏縣西南陵西北史臣曰仁在位四十二年之間吏治媮惰任事殘刻之人刑法似縱弛而決獄平允之士國未嘗無弊倖而不足以治世之體朝未嘗小人不足以勝善類之氣君臣上下惻怛之心忠厚之政所以培壅國基者厚矣子孫一矯其所為遂馴致于亂傳曰為人君止于仁帝無愧焉)
公元1064年
英宗皇帝(甲辰)治平元年夏五月太后還政韓琦尚書右僕射
 疾大瘳太后撤簾還政乃取十餘事稟裁決悉當即詣太后覆奏每事善琦白后去后相公不可去我當居深宫耳遂起厲聲命鑾儀司撤簾簾既落猶于御屏後見后衣也親政右僕射
六月增置宗室學官
 舊制王宫教授無定員至是封皇子頊為潁王王陶(字樂道萬年人)邵亢(字興宗丹陽人)等為善記室增置教授官以教皇族(年十四以下者别小學教授)凡二十七員(先是司馬光言于帝曰王陶等雖為皇子伴讀若不旬日得見或見而遽退語言不洽志意不通教者止于供職學者止于備禮左右前後侍御僕從或有佞邪讒巧之人雜處其間皇子資性端慤難移然親近易習積久易遷雖有碩儒端士為之師傅終無益也臣願陛下博選學行之士使日與皇子居處燕游講論道義侍御僕從邪佞讒巧之人誘導為非者委伴讀官糾舉即時斥逐皇子自有過失規誨不從亦聴以聞如此進徳修業日就月將善人益親邪人益疎天下之幸也帝嘉納之遂有是命)
秋八月内侍任守忠有罪蘄州
 初莊獻太后臨朝守忠都知江徳明交通請謁仁宗親政謫監英州酒税累遷宣政使入内都知仁宗未有儲嗣屬意于帝守忠建議援立昏弱以邀大利及帝即位又乗帝疾交搆兩宫知諫院司馬光守忠離閒之罪國之大賊乞斬于都市吕誨上疏論之帝納其言翌日韓琦空頭敕一道歐陽修己簽趙槩難之曰第書之韓公必自有説既而政事堂守忠立庭下曰汝罪當死遂責蘄州安置空頭敕填與之即日押行以為少緩則中變也其黨史昭錫等悉竄南方中外快之
九月詔日開經筵
公元1063年
 重陽節當罷講吕公著司馬光先帝無事常開經筵近以聖體安遂端午冬至盛暑盛寒權罷數月今陛下初政清明宜親近儒雅講求治術不惜頃刻間日講筵從之
武舉
冬十一月刺陜西民為義勇軍
 韓琦言唐置府兵最為近古今之義勇河北㡬十五萬河東㡬八萬勇悍純實若稍加簡練亦唐之府兵河東北陜西三路西北控禦之地事一體今若于陜西諸州刺手以為義勇便乃徐億等往籍陜西主户三丁之義刺之凡十五萬六千餘人賜錢二千民情驚擾紀律疏畧不可知諫院司馬光上疏力諫不聴中書韓琦兵貴先聲諒祚方桀驁使驟聞益兵二十萬豈不震慴兵貴先聲為其無實也獨可欺一日之間耳今吾雖益兵不可用不過十日彼將知其詳尚何懼曰君但見慶厯間鄉兵刺為保捷(事見前)憂今復然已降敕與民約不充遣戍邊矣朝廷失信于民未敢以為曰吾在此君無憂曰公長在此地可也異日他人當位用以運糧戍邊反掌間耳不從竟為陜西之
十二月吳奎罷以王疇(字景彞濟陽人)為樞宻副使
 奎居父喪毁瘠廬墓固辭起復厲風操喜言事未㡬
公元1073年
吐蕃瑪爾戩(宋史英宗紀作瞎沁宻藏舊作瞎欺米征今改)乞内附(續綱目作瑪爾戩以河州内附宋元通同考宋史吐蕃傳及王韶傳瑪爾戩叛服不常此雖乞附並未舉州内屬熙寧六年始復河州七年瑪爾戩來降今依本紀于此止書乞附以著其實)
 初嘉勒斯賚娶李立女生轄藏(舊作瞎氊今改)及瑪津嘉賚(舊作磨氊角今改)又娶喬氏生棟戩(舊作董氊今改)李氏寵衰斥為尼于廓州而錮其二子二子乃結母黨李巴全竊母奔宗噶爾(舊作宗哥今改)城嘉勒斯賚不能制瑪津嘉賫因撫有其衆寶元中瑪津嘉賚死部人其子轄薩䇿丹(舊作瞎撤欺丁今改)李氏孤弱不能守乃復屬嘉勒斯賚轄藏仍居龕谷(宋初吐蕃地于此置砦金為縣元省故城在今蘭州府金縣)而死有二子長曰瑪爾戩居河州少曰轄鄂特且(舊作瞎吳叱叱今改)居銀川(在蘭州府河州西北)棟戩與母别居哩正(在河州西舊作歴精今改)城(號令嚴明憚服之冇衆六萬日以盛彊獨有河北之地嘉勒斯賚所部由是遂分)至是瑪爾戩率其衆求内附
内侍為陜西諸路鈐轄
公元1064年
 帝遣王昭明四人體量軍情治其詞訟有賞罰則與其帥議大事以聞各許嵗乗驛奏事諫官諱言舉兵不利未有不自監軍者我朝因循未革奈何增置此員其權與安撫使均矣乞罷之精選帥臣專制閫外傅堯俞(字欽之原人)趙瞻(字大觀永城人)皆有論列不聴(乙已)二年春二月三司使蔡襄
 帝自濮邸立為皇子近臣中有異議(先是皇太后聴政為輔臣言先帝既立皇子宦妾更加熒惑近臣知名亦然㡬敗大事近已焚其章矣)人疑為及是帝問為何如人韓琦等為救解帝意不囘請罷遂命出知杭州(吏事談笑剖決不能欺嘗知泉州距州二十里萬安渡絶海而濟立石為梁長三百六十丈又植松七百里以庇道路閩人賴之仁宗愛其書法常令碑版温成后父碑則辭不書後卒乾道中忠恵襄萬安橋一名洛陽橋在今泉州府晉江縣東北手書碑)
三月明天厯
 判司天監周琮等所造也
夏四月詔議崇奉濮王典禮
公元1065年
 初知諫院司馬光以帝必將追隆所生嘗因奏事漢宣帝孝昭後終不追尊衛太子史皇孫光武上繼亦不追尊鉅鹿南頓君此萬世法也既而韓琦等言禮不忘本濮安懿王盛位所宜尊禮下有司議王及夫人王氏韓氏仙遊縣君任氏令行典禮用宜稱令須大祥後議之至是詔禮官待制以上翰林學士王珪相視莫敢先發司馬光奮筆立議畧云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顧私親若恭敬之心分于彼則不得專于此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尊父母以為后皆見非當時取譏世臣不敢以為聖朝法況前代入繼者多宫車晏駕之後援立之䇿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齡未衰深惟宗之重于宗室中簡推聖明授以大業陛下親為先帝之子然後繼體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雖于陛下天性之親顧復之恩陛下所以負扆端冕子孫萬世相承先帝德也臣等竊以為濮王宜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尊以高官大國譙國襄國仙遊並封太夫人攷之古今宜稱于是即命吏具以手藁為據議上中書奏等所議未見詳定濮王當稱何親名與不名等議濮王仁宗為兄于皇宜稱皇伯不名歐陽修喪服大記以為為人後者為其父母降服三年為期不没父母之名以見服可降而名不可没也若本生之親改稱皇伯厯攷前世皆無典據
 進封大國則又禮無加爵之道請下尚書三省御史臺議而太后手詔詰責執政乃詔曰聞典禮集議不一權宜罷之令有司博求典故以聞詔皇子宗室卑屬勿授師傅
 時封皇子並除檢校傅中丞賈黯以為子為父師于義未安故有是詔
公元1064年
秋七月富弼張昇
 嘉祐中韓琦與弼同相或中書疑事往往樞宻謀之自使樞宻非得合議未嘗不懌太后還政大驚備位輔佐他事不可預聞此事韓公不能共之邪或以咎曰此事當如出太后安可顯言于衆不懌及帝親政戸部尚書辭曰制詞嘉祐中嘗議建儲推恩此特絲髮之勞何足加賞仁宗太后陛下天地之恩尚末聞所以為報可謂倒置再奏不聴乃受至是以疾力求解政章二十餘上遂使相鄭國
 公判揚州未㡬徙判汝州請老帝曰太尉勤勞王家詎可遽去但命五日一至進見蹈舞司馬光亦疏昇忠謹清直請留于朝而昇求去益力乃判許州(先是韓琦曾公亮欲遷歐陽修樞密使進擬覺其意謂之曰今天子諒母后垂簾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天下等服其言而止)
文彦博樞宻使吕公弼副使
 彦博河南入覲帝曰朕之立卿之功也彦博竦然對曰陛下入繼大統先帝皇太后協贊力臣何功之有且其時臣在外韓琦等承聖志顧命無預焉因避謝不敢當帝曰蹔煩卿西行即召還矣乃改判永興軍遂召為樞宻使(公弼先為羣牧使時帝居藩得賜馬頗劣欲易不可至是帝謂公弼曩嵗不與朕馬固已知卿矣乃以權三司使副樞宻)
八月京師大水詔求直言
 京師大雨平地水壞官私廬舍人民畜産不可勝計是日帝御崇政殿宰相而下朝參十數人而已詔開西華門以洩宫中積水奔激殿侍班屋皆摧没人溺死官為葬祭其無主千五百八十人下詔責躬求言且命罷晏減膳禱于山川司馬光上疏極論時事(畧云陛即位以來災異甚衆日有黒子江淮之水或溢或涸去夏霖涉秋不止老弱流離積尸成邱今疫癘大作彌數千里秋收未穫暴雨大至都城大道乗桴官府民居覆没殆盡死于壓溺不可勝計陛下安得側身恐懼其所以致此者乎又曰先帝陛下于衆人中升為天子惟以一后公主陛下梓宫在殯已失大后歡心長公主數人屏居閒宮此陛下所以失人心之始也又日凡百奏請不肯與奪知人之賢不能舉知不肖不能知事非不能改知事之是不能從此天下所以重失望也又曰臺諌天下耳目其有所言當以聖意察其是非不宜一付之大臣)帝嘉納
冬十一月吐蕃嘉勒斯賚死
  以其子棟戩為保順節度使(丙午)三年春正月翰林學士范鎮
  韓琦求去批答周公不之魯為辭帝不悦請外罷知陳州(時論或謂以議濮王追崇事忤歐陽修修為帝言以周公是以孺子待陛下鎮之出修之為也)
契丹復改國號曰遼(此後契丹復改書遼)詔稱濮王為親立園廟謫侍御史吕誨等于州縣
 濮王崇奉之議久而未定侍御史吕誨范純仁(字堯夫仲淹子)監察御史吕大防(字微長安人)引義固爭以為王珪議是乞從之章七上而不報遂劾韓琦專權導諛罪又共劾歐陽修首開邪議枉道人主近利先帝陛下過舉而韓琦曾公亮趙槩附㑹不正乞皆貶黜不報中書上言明詔中外皇伯無稽決不可稱今所欲定者正名號耳至于立廟京師干亂統紀之事皆非朝廷本意帝意不能不嚮中書未即下詔既而皇太后手詔中書宜尊濮王為皇夫人為后皇帝稱親帝下詔謙讓不受尊號但稱親即園立廟王子宗樸為濮國公奉祠事仍令臣民避王諱(時論以為太后追崇及帝之謙讓中書之謀也)于是吕誨等以所論奏不見聴用繳納御史敕告家居待罪帝命閤門以告還之力辭臺職且言與輔臣勢難兩立帝以問執政等對曰御史以為理難並立若臣等
 有罪當留御史猶豫久之命出御史下遷蘄州純仁通判安州大防休寧縣(本休陽更名今屬徽州府)時趙鼎趙瞻傅堯俞使遼還以嘗與吕晦濮王事即上疏乞同貶乃出通判淄州通判汾州眷注堯俞獨進除侍御史堯俞等已逐臣義不當止帝不得已命知和州(知制誥韓維司馬光上疏乞留不報逐請與俱貶亦不許侍讀吕公著陛下即位以來納諌之風末彰而屢詘言者何以風天下帝不聴公著補外出知蔡州諱等既出濮議亦寢)
公元1065年
三月彗星西方
 如太白長有五尺又孛于畢如月
夏四月胡宿罷以郭逵(字仲通邢州人)同簽書樞宻院事
 少隸范仲淹麾下(嘗議取靈武非計已而任福戰殁又論葛懷敏必敗人皆服其先見)累功遷檢校太保同簽書樞宻院事知諫院邵亢交章祖宗朝樞府叅用武臣曹彬子馬知節王徳用狄青勲勞天下所稱則可黠佞小才豈堪大用不報
夏人㓂邊環慶經畧使蔡挺(字子政宋城人)擊走之
 先是夏主諒祚遣吳宗來賀即位不遜詔諒祚懲約宗諒祚不奉詔出兵秦鳯涇原熟户邊塞殺掠人畜萬計遂㓂大順城(并下柔逺金湯注俱見前)環慶經畧使蔡挺使蕃官趙明擊之諒祚衷銀甲氊帽督戰先遣彊弩列壕外注矢下射諒祚中流矢遁去徙㓂柔逺又使副總管張玉(字寶臣保定人)以三千人夜出擾營賊驚潰退屯金湯聲言益發十萬騎圍大順㑹朝發嵗賜銀幣知延州陸詵(字介夫餘杭人)曰朝廷積習姑息敵人侵擾不稍加折誚則國威不立留止不與移牒宥州問故諒祚遂大沮盤桓塞下遣使謝罪邊吏擅興行且誅之(初諒祚入㓂韓琦議停其嵗賜絶其和市遣使問罪文彦博難之舉寶元康定時曰諒祚狂童非有元昊智計而吾邊備過昔逺甚亟詰之必服㑹陸詵䇿與合而諒祚果歸欵帝顧一如卿料也)
秋九月壬子朔日食詔宰臣館職
公元1031年
 帝謂中書水潦為災言事者云咎在不能進賢何也歐陽修近年進賢路狹往時進士五人以上皆得試館職第一人及第十年即至輔相第一人兩任方得試而第二人以下無復得試往時大臣薦舉召試今止令上簿候闕人乃試唯有差遣例除者半是年勞老病之人此所謂進賢路狹也帝因命韓琦等舉士得二十人皆令召試等以人多難之帝曰苟賢豈患多也乃先召試十人餘須後試(時士人以登臺閣禁從顯官不以官之遲速為榮滯故為之語曰寧登灜不為卿寧抱槧不為監)
公元1065年
冬十月郭逵為陜西四路宣撫使
 自吕餘慶叅知政事成都其後見任執政守藩者至始以同簽書樞密院事出鎮兼判渭州禮部三嵗一貢
十一月有疾十二月立子頊為皇太子大赦
 時帝久疾韓琦入問起居進言陛下久不視朝願早建儲以安社稷帝頷之請帝親筆指麾帝乃書曰立大大王為皇太子曰必潁王也煩聖躬更親書之帝又批于後曰潁王頊即召學士承㫖張方平福寧殿草制憑几言言不可辨方平復進筆請書其名帝力疾書之(丁未)四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是為神宗)大赦
 帝崩于福寧殿(年三十六)太子即位天下常赦所不原者
皇太后太皇太后皇后皇太后
韓琦司空侍中
公元1066年
二月皇后向氏
 后太尉敏中曽孫定國留後經之女帝潁王納焉至是冊為后
始命公主行見舅姑
 英宗嘗謂帝曰舊制帝女出降輒皆升行以避舅姑之尊義甚無謂朕嘗思此寤寐不平豈可富貴之故屈人長幼之序也可有司革之㑹疾不果至是始詔令公主行見舅姑禮著為令
三月歐陽修
 既以濮王典禮吕誨所詆惟蔣之竒(字潁叔常州宜興人)以為是等斥而之竒御史衆因目為姦邪之竒患焉思所以自解婦弟良孺有憾于帷薄不根之謗達于中丞彭思永(字季常廬陵人)思永以告之竒之竒上章杜門推治帝使詰所從皆辭窮乃黜思永黄州之竒道州酒税力求退乃以觀文殿學士亳州
吳奎叅知政事
 終制以故還朝踰月拜叅知政事進治三篇(又嘗言帝王所職惟在判正使君子常居要近小人不得以近之則自治矣帝因言堯時四猶在四凶雖在不能惑堯之聰明聖人天下為度未有顯過固宜包容不可使居近要地耳帝然之)
司馬光翰林學士固辭不許
 力辭帝曰古之君子學而文或文而不學董仲舒揚雄兼之卿有文學何辭為對曰臣不能為四六帝曰如兩漢制誥可也且卿能進士髙第而云不能四六何邪就職
閏月王安石江寧府
 終英宗之世安石被召未嘗起(安石本楚士未知名于中朝韓吕二族巨室藉以取重乃深與韓絳及其弟維吕公著三人稱揚之帝在潁邸維為記室講説見稱輒曰此非維之説維友王安石之説也維遷庶子又薦安石自代帝由是想見其人)及帝即位召之安石不至帝謂輔臣安石先帝朝召不赴以為不恭今又不至果病邪有所要邪曽公亮安石輔相材必不欺吳奎曰臣嘗與安石同領羣牧見其䕶非自用所為迂闊萬一用之必紊綱紀不聽命知江寧府衆謂安石必辭及詔至即起視事
夏四月司馬光御史中丞
 中丞王陶謀欲易置大臣自規重位因劾韓琦不押文德殿常朝班為跋扈閉門待罪吳奎言為過詔兩易其任又言唐德宗大臣信任羣小陸贄而以裴延齡等為腹心至今稱為至闇之主今排抑端良不黜無以大臣展布陶遂宰相天下帝以過毁大臣出知陳州(受知驟加奬拔及以出人謂其反覆帝薄其為人更不復用)而亦議調外宰相押班未行而罷則中丞不可復為請俟押班然後就職復言吳奎名望素重今與並黜恐大臣皆不自安各求引去陛下即位四方觀聽非宜帝從之復還中書
秋八月葬永厚陵(在鞏縣西南昭陵之西史臣曰以英宗哲之姿膺繼統之命執心固讓而卒踐帝位及其臨政每有裁決出羣意表雖以疾疢不克大有所為然使後世咏歎至徳何其盛也)
京師地
九月王安石翰林學士司空侍中韓琦
 執政三朝或言其專帝頗不悦曽公亮因力薦安石以閒求去益力帝不得已鎮安武勝軍節度使司徒侍中相州入對帝泣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然卿去誰可屬國王安石何如對曰安石翰林學士則有餘處輔弼地則不可帝不答(早有盛名識量英偉臨事喜愠不見于色居相位再決大䇿以安社稷當是時朝多故危疑之際知無不為或曰公所誠善萬一蹉跌豈惟身不自保恐家無所處矣嘆曰是何言邪人臣當盡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敗天也豈可豫憂其不濟遂輟不為哉聞者愧服)
吳奎陳升之(即陳旭注見前)罷
公元1067年
 韓琦既罷奎出知青州明年卒(奎喜奬善少甚貧既貴買田為義莊以賙族黨沒之日諸子至無屋以居)
吕公弼樞密使張方平趙抃叅知政事韓絳邵亢樞密副使
 自知成都知諫院故事近臣自外州將大用者必更省府及命下大以為疑帝曰吾賴其言耳苟欲之無傷也及入謝帝曰聞卿匹馬入蜀以一琴一鶴自隨為治簡易稱是乎遂拜叅知政事感顧知遇朝政有未協者必密啟聞帝嘉其忠恒褒答之(前與王陶比詆吳奎以撼韓琦去亢遂由樞密直學士副使)
公元1066年
復以司馬光翰林學士冬十月張方平
 張方平不協物望難居政府不從命徙光翰林知通銀臺司吕公著封還除目舉職賜罷是為有言責不得盡其言也詔以告直付閤門公著言制不由閤下封駁之職因臣而廢願正臣罪乞解銀臺司不報未幾方平父喪亦罷
青澗守將(字子正世衡子)襲虜夏監軍威名山遂復綏州
 威名山部落在故綏州名山弟夷山請降于知青澗城种諤使人因夷山以誘名山賂以金盂名山小吏文喜受之隂許歸欵名山未之知也即以聞且欲因取河南地延州陸詵言以來降情偽未可知戒妄動持之力詔問狀且與轉運使薛向(字師正京兆長安人)議撫納乃共書三策幕府張穆之入奏穆之因受詭言必可成帝不協力徙之秦鳳不待命悉起所部兵長驅而進圍名山名山不得已舉衆而南得首領三百户萬三千兵萬人遂城其地夏人來爭擊敗擅興之罪欲捕治未果而徙秦之命至西方用兵自此
十一月夏人誘殺保安軍楊定等詔韓琦經略陕西种諤隨州
 种諤既受威名山夏主諒祚乃詐為㑹議誘知保安軍楊定等殺邊釁復起朝廷生事欲棄綏誅郭逵鄆州徙鎮鄜延用其屬趙卨(字公才卭州依政人)言上疏以為虜既殺王官而又棄綏不守示弱甚且名山舉族來歸何以處又移書執政請存綏以張兵勢規度大理河川(即大力川在綏徳州西北源出榆林下流入無望河)建堡畫稼穡地三十里以處降者(考此疏及書續綱目通鑑俱作趙卨言而宋史則載郭逵傳盖屬吏謀出而主之者也今依宋史改輯)乃命韓琦永興軍經畧陜西初言不當取及等被殺復言不可樞宻以初議詰之具論其故卒存綏州時言者交論种諤下吏貶其安置隨州
十二月夏主諒祚卒子秉常
公元1067年
 郭逵詗得殺楊定首領姓名為李崇貴韓道善諒祚乃錮崇貴等以獻既而諒祚卒于秉常立遣其臣薛宗道等來告哀帝問殺楊定宗道殺人者已執送之矣初定奉使諒祚常拜稱臣且許以歸沿邉熟户諒祚遺之寶劒寶鑑金銀歸時以劒鑑上而匿其金銀且言諒祚可刺帝喜遂擢知保安軍既而夏人綏州以為已故殺之至是崇貴等至具言其事帝薄責崇貴等而削定官没其田宅萬計劉航(魏人)冊秉常夏國主遣使冊為夏國王(諒祚之世當請去蕃禮從漢儀服中國衣冠往往以漢官命其臣且數上表九經史冊府元龜正旦賀儀仁宋以九經賜之)
公元1068年
神宗皇帝(戊申)熙寧元年春正月甲戌朔日
 帝不受朝詔宰相極言闕失帝嘗謂文彦博天下敝事至多不可不彦博對曰譬如琴瑟不調更張韓絳為政之事當有大小先後之序帝曰大抵威克厥愛乃能有濟又謂彦博當今理財最為急務養兵備邊府庫不可不豐大臣共宜留意節財
趙槩罷
 槩秉心和平與人怨惡在官不能言然隂以利物者為多時議比之劉寛婁師徳以老求罷知徐州
唐介參知政事
 先是宰相省閲所進文書待漏院同列不得曽公亮曰身在政府而事不預知上或有所問何辭以對乃與同視後遂為常
夏四月王安石越次入對
公元1066年
 安石受命七月始至京師越次入對帝問為治所安石對曰擇術先帝唐太宗何如陛下當法堯舜何以太宗為哉堯舜之道至簡不煩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難末世學者不能通知以為不可及耳帝曰卿可謂責難于君(一日請席羣臣退帝留安石坐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徵漢昭烈必得諸葛亮然後可以有為二子不世出之人也安石曰陛下城能為堯舜則必冇皋夔稷契誠能髙宗則必有傅説二子何足道哉天下大常無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擇術未明推誠未至雖有皋夔稷契傅説之賢亦將為小人所蔽卷懐而去耳帝曰何世無小人堯舜之時不能四凶安石惟能四凶而誅之此其所以為堯舜若使四凶得肆讒慝然則皋夔稷契亦安肯苟食其祿以終身乎)
秋七月陳升之樞宻
 升之前與文彦博同爭楊定不可使上不聴定既被殺上思其言于是復召用之
京師地
 自七月十一月京師地震者六河朔地大震
八月行崇天厯
 以月食不效厯官候星晷重造新厯至是上之占騐亦差遂復行崇天厯削奪司天少監周琮一官
九月初封太祖曽孫從式(秦王徳芳孫)為安郡王
 帝謂創業垂統實自太祖無以稱乃下詔太祖諸孫尊者一人太祖世世勿絶同知太常禮院劉攽(字貢父新喻人)言禮諸侯不得天子太祖天下太宗繼體之君皆太祖子孫不當别為天子置後崇德昭德之後世世勿降爵宗廟祭祀使之在位所以褒揚藝祖者著矣帝從之遂有是命
冬十一月
 執政河朔旱傷國用不足南郊賜金帛詔學士司馬光救災節用當自貴近可聴王安石常衮辭堂饌時以為自知不能辭職不當辭禄國用不足以未得善理財者故也曰善理財不過頭㑹箕斂(漢書注以人頭數出榖以箕斂之)爾安石不然理財不加賦而國用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財貨百物不在民則在官設法奪民其害乃甚于加賦此盖桑弘羊武帝言太史公書之以見其不明爭議不已曰朕意與同然以不允答之㑹安石草制常衮事責兩府兩府不敢復辭(己酉)二年春二月富弼同平章事王安石叅知政事
公元1041年
 初汝川入覲詔許肩輿殿門令其子掖以進且命毋拜坐語從容訪以治道果于有為對曰人君好惡不可令人窺測可測則姦人得以傅㑹當如天之監人善惡所自然後誅賞隨之則功罪皆得其實矣又問邊事對曰陛下臨御未久當布徳惠二十年不言黙然留之力辭赴郡至是召拜司空侍中甲第悉辭之乃詔以左僕射同平章事(時帝災變避殿減膳撤樂王安石災異天數非闗人事得失所致在道聞之嘆曰人君所畏天耳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此必小人欲進邪説以搖上心使輔弼諌諍之臣無所施其力是治亂之機不可以不速救即上書千言力論之及入對又曰君子小人進退王道消長願深加辨察勿以同異喜怒喜怒用舍陛下使人伺察外事姦憸得志又今中外之務漸有史張此必小人獻讒于陛下大抵小人惟喜動作生事其間有所希覬朝廷守靜則事有常小人何望哉願深燭其然無使有悔)用安石唐介言安石大任文學不可任邪經術不可邪吏不可任邪介對曰安石好學泥古議論迂闊若使為政必多所更變介退謂曽公亮安石大用天下困擾諸公自知侍讀孫固(字和甫管城人)曰安石可相否對曰安石文行髙處侍從獻納之職可矣宰相自有度安石狷狹少容欲求賢相吕公著司馬光韓琦其人也不以為然竟以安石叅知政事(安石曰人皆以卿但知經術不曉世務安石對曰經術所以經世然則設施何為安石對曰變風立法正方今之所急納之)
制置三司條例司議行新法陳升之王安石領其事
 王安石周置泉府之官以𣙜制兼併濟貧變通天下之財後世桑弘羊劉晏粗合此意學者不能推明先王法意以為人主不當與民爭利今欲理財則當修泉府之法以收利權帝納其説安石猶恐不能決意任之復言人才難得亦難知今使十人理財其中容有一二敗事異論之而起堯與羣臣共擇一人治水不能敗事況所擇而使非一人豈能無失要當利害多少不為異論所惑帝曰有一人敗事而遂廢所圖所以少成事也乃立制置三司條例司經畫計議舊法通天下之利命升之安石領其事初吕惠卿(字吉甫泉州晋江人)自真州(宋置今揚州府儀徵縣是)推官秩滿入都與安石論經義意多合遂定交因言于帝曰惠卿之賢雖前世儒者未易比也學先王之道而能用者獨惠卿而已遂以惠卿蘇轍並為檢詳文宇事無大小安石必與惠卿謀之凡所建請章奏惠卿筆也又以章惇(字于厚浦城人)為三司條例司曽布(字子寅鞏之弟)檢正中書五房凡有奏請朝臣以為不便上疏條析以堅帝意使專任安石威脇衆俾勿敢言由是安石信任亞于惠卿農田水利青苗均輸保甲免役市易保馬方田諸役相繼並興號為新法頒行天下安石劉恕(字道原筠州人)友善欲引置三司條例以不習金榖為辭且曰天子方屬公以大政恢張堯舜之道以佐明主不應以利為先安石遂與之絶(先是治平中邵雍與客散步天津橋上聞杜鵑慘然不樂客問其故洛陽舊無杜鵑今始至天下將治地氣自北而南將亂自南而北今南方地氣至矣禽鳥飛類得氣之先者也不數年當有南士作相多引南人專務變更天下自此多事也至是雍言果驗矣縣天津橋河南府洛陽城外)
公元1064年
夏四月旱(續綱目元通鑑于是月河決地震宋史神宗紀俱不書河渠志載是年北流閉而復决然在七月後非四月也又按地震應書某地神宗紀及五行志皆不載是年四月有地震之事惟滕元發傳言京師地元發上疏言事河北地大震元發安撫使知開封府傳雖不明著某月然本書上年七月京師地震一下文有罷知之開封府滕元發一條二書所載河決二字河北訛也附辨于此滕元發本名甫字道東陽人)
叅知政事唐介卒(諡質肅)
 簡伉敢言政府數與王安石爭辨安石彊解帝主其説不勝其憤遂疽發背而卒
薛向浙江荆淮發運使
 初仁宗時范祥制置解鹽(事具前)公私便之卒以繼領請兼以鹽易馬王安石時領羣牧主其説請久任治平末坐與种諤開邊罷去淮南轉運使張靖鹽法有欺隠帝錢公輔(字君倚武進人)范純仁皆言安石羣議于法以代之(已而請置賣鹽塲永興軍自鬻之罷通商法)
知開封府滕元發
 元發翰林學士知開封府在帝前論事家人父子無文洞見肝膈帝知其誠藎事無巨細無親疏輒問之元發隨事解答不少隠王安石嘗與元發同考語言不相能深惡元發㑹議新法元發言而帝信之因極力元發出知鄆州(初元發同修起居注召問治亂之道對曰治亂之道如黒白東西所以變色易位朋黨汨之也帝曰卿知君子小人之黨乎曰君子無黨譬之草木綢繆相附者必蔓草也朝中無朋黨雖中主可以不然上聖亦殆帝以為名言)
遣使農田水利賦役天下
 從三司條例司之請遣劉彝(字執中福州人)謝卿材侯叔獻程顥盧秉(字仲甫徳淸人)王汝翼曽伉王廣㢘(大名人)八人行諸路相度農田水利税賦科率徭役利害(已而農田水利約束由是進計紛然年間諸路凡得廢田萬七百九十三處三十六萬一千一百七十八頃有竒而民給役勞擾)
五月翰林學士鄭獬(字毅夫安陸人)宣徽北院使王拱辰知制誥錢公輔
 權開封府謀殺不依新法(事見後)拱辰王安石新法不合公輔滕元發不宜薛向變法當黜安石惡之出杭州拱辰應天府公輔江寧府(御史中丞吕誨上疏三人無罪被黜甚非公上出奏示執政安石曰此三人者出臣但愧不能理論情暴其罪狀使小人所忠不意言者乃更如此)
六月御史中丞吕誨
 王安石執政士大夫以為得人吕誨不以為然上疏大姦似忠大詐似信安石外示朴野中藏巧詐驕蹇慢上隂賊害物誠恐陛下説其才辨久而倚毘由是生臣安石本無逺略惟務改作立異人文飾非㒺上欺下誤天下蒼生斯人疏奏帝方眷注安石其章遂求去乃出鄧州(先是將對學士司馬光亦將詣經筵相遇並行宻問今日所言何事袖中彈文乃新參也愕然曰衆喜得奈何論之君實為是言邪安石雖有時名然好執偏見輕信姦囘喜人佞已聴其言則美施于用則疎置諸宰輔天下必受其禍及安石益横由是服誨之先見以為不及也)
秋七月乙丑朔日
均輸
 條例司言諸路上嵗有常數年豐可以多致而不能贏餘年歉難于供億不敢不足逺方倍蓰之輸中都半價之鬻徒使富商大賈公私之急以擅輕重斂散之權今浙江荆淮發運使實總六路賦入宜假以錢貨貴其用度上供之物皆得徙貴就賤因近易預知京倉庫所當辦者得以便易蓄買而制其有無庶幾國用足民不匱詔以發運使薛向均輸平凖專行六路内藏錢五百萬緡上供米三百萬石時議多言非便劉琦(字公玉宣城人)錢覬(字安道無錫人)蘇軾先後論列皆坐貶復請設置官屬從之(權開封推官蘇軾言今先設官置吏簿書廩禄為費已厚非不售非賄不行是官買之價比民必貴及其賣也弊復如前此一出不可縱使其間薄有所獲而征商之額所損必多矣帝方惑于安石不納其言然均輸法亦迄不能就改蘇軾綱目蘇轍今依宋史食貨志本傳)
八月判國子監范純仁
 初純仁自陜西轉運副使召還(帝問陜西城甲兵糧儲如何對曰城郭全甲粗修糧儲粗備帝愕然曰卿之材朕所倚信何為皆言粗對曰如是足矣陛下無留邊功邊臣觀望將貽他日意外之患)拜起居舍人同知諫院純仁奏言王安石祖宗法度棓克財利民不寧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願陛下不見之怨帝曰何謂不見之怨對曰牧所不敢言而敢怒者是也(時帝切于求治多延見疏逖小臣咨訪闕失純仁小人之言聽之若可采行之必有累葢知小忘大貪利逺願加深察及薛向均輸法于六路純仁言臣嘗親奉徳音欲修先補助之政今乃使小人棓克生靈斂怨基禍安石富國强兵之術啟迪上心欲求近功忘其舊學鄙老為因循乗公論流俗異已者為不肖合意者為賢人在廷之臣方大半趨附陛下又從而驅之其將何所不至道逺者理當馴致事大不可速成人才不可急求積弊不可頓革儻欲事急就必為憸佞所乗宜速還言者而退安石留不下純仁求去不許)未㡬諫職改判國于監純仁求去愈力安石使諭之曰已議除知制誥純仁是以利訹我也言不用萬鍾何加焉遂錄所上申中書安石大怒加重貶帝曰宜與一善地命知河中府尋徙成都轉運使新法不便州縣未得遽行安石怒沮格以事左遷和州
程顥權監察御史裏行
公元1065年
 初進士再調晉城(唐縣今曰鳳臺山西澤州府治)令民以事至縣者必告以孝弟忠信度鄉村逺近為伍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難相恤孤煢殘廢行旅疾病皆有所養鄉必有校暇時親至召父老與之語兒童所讀書親為正句讀鄉民社㑹為立科條旌其善惡在縣三年民愛之如父母用薦改著作佐郎至是吕公著薦為御史素知名數召見每退必曰頻求對欲常常見卿一日從容咨訪正午趨出庭中人曰御史不知上未食乎前後進説甚多大抵正心窒欲求言育才為言務以誠意感悟人主嘗勸帝防未萌欲及勿輕天下事俯躬當為卿戒之
定謀殺傷首原法貶判刑部劉述(字孝叔湖州人)等六人
公元1063年
 初知登州許遵(字仲塗泗州人)上州獄有婦謀殺夫傷而未死(婦人阿云許嫁未行嫌壻陋伺其寢田舍刀斫不死一指而去)及按問遂自承法因殺傷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請從減論帝命司馬光王安石安石為是謂因他罪致殺傷者他罪得首原豈可以謀與殺分為兩事而謂謀為所因得以首原乎帝意方嚮安石文彦博富弼等多主光議踰年不決至是詔從安石議凡謀殺已傷按問自首減罪二等著為令侍御史知雜事判刑部劉述封還執奏不已安石白帝開封府推官王克臣(字子難遼西人)劾遂率侍御史劉琦錢覬共上疏安石(畧曰安石執政以來未踰數月操管商權詐之術與陳升之合謀三司利權開局設官分行天下驚駭物聴去年許遵妄議按問自首之法安石偏見而立新議陛下不察而從之遂害天下大公先朝立制度自宜世勿失乃事更張廢而不用姦詐專權之人豈宜處之廟堂亂國紀願早罷退以慰天下曽公亮畏避安石自結援以固寵趙抃括囊拱手但務依違皆宜斥免)疏上安石奏貶處州鹽酒務覬監衢州鹽税殿中侍御史孫昌齡始以附安石得進覬將出臺罵昌齡而去于是昌齡亦言王克臣阿奉當權欺蔽聰明遂黜昌齡通判蘄州安石欲置于獄司馬光范純仁爭之乃貶知江州同判刑部丁諷審刑院詳議官王師元皆以附安石通判復州師元貶監安州税(龍圖閣學士祖無擇先與安石同知制誥或饋安石潤筆物辭不獲取置院梁上安石憂去無擇為公安石聞而惡之及得政監司無擇罪㑹御史王子韶使兩漸按知明州苗振貪狀子韶安石意遂連無擇逮赴秀州以巧抵無所得誣以他事謫之無擇言語政事為時名卿被誣放棄士論惜焉是王子韶聖美太原明州唐置今浙江寧波府秀州五季吳越置今浙江嘉興府是)
條例司檢詳文字蘇轍
 吕惠卿論多不合㑹遣人使于四方遺利以書抵王安石力陳其不可安石怒將加之罪陳升之止之乃以為河南府推官
公元1064年
九月青苗法
 初陜西轉運使李參(字清臣鄆州須城人)以部内多戍兵糧儲不足今民自隠之贏先貸以錢俟榖熟還官青苗錢經數年廩有餘糧至是條例司請以諸路常平廣惠錢榖依陜西青苗錢民願豫借者給之令出息二分夏秋税輸納願輸錢者從其使如遇災傷許展至豐日納非惟足以凶年之患民既受貸則兼并之家不得新陳不接以邀倍息常平廣惠之物收藏積滯待年儉物貴然後出糶所及不過城市游手之人今通一有無發賤斂以廣蓄積物價使農人有以赴時趨事是亦先王散惠興利以為耕斂補助之意也欲量諸路錢榖多寡分遣提舉每州通判幕職官一員典幹轉移出納先自河北京東淮南三路施行俟有緒推之諸路詔曰可乃出内庫緡錢百萬糴河北常平常平廣惠倉之法遂變為青苗矣(先是王安石既與吕惠卿議定出示蘇轍等曰此青苗法也冇不便以告勿疑曰以錢貸民本以救民然出納之際吏縁為姦雖有法不能禁錢入民手雖良民不免妄用及其納錢雖富民不免踰限如此鞭箠必用州縣之事煩矣安石曰君言誠有理當徐思之由是逾月不言青苗㑹京轉運使王廣淵春農事興而民苦乏兼并之家得以乗急要利乞留本道錢帛五十萬貸之貧民嵗可獲息二十五萬從之其事與青苗法安石以為可用召廣淵京師與之議于是決意行焉王廣淵才叔大名人)
吕惠卿崇政殿説書
 王安石惠卿太子允崇政殿説書司馬光諫曰惠卿憸巧佳士使王安石負謗中外者皆其所安石賢而愎不閑世務惠卿為之謀主安石力行之故天下並指為姦邪近者進擢不次不厭衆心帝曰惠卿進對明辨亦似美才對曰惠卿文學辨捷用心不正陛下徐察之江充李訓若無才何以動人主帝黙然(帝嘗御過英閣聴講曹參蕭何帝曰漢帝蕭何之法不變可乎對曰寧獨漢也使三代之君守禹湯文武之法雖至今可也漢武髙帝約束紛更盜賊半天下元孝宣之政漢業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變也惠卿先王之法有一年一變正月和布法象是也五年一變巡狩制度是也有二十年一變刑罰輕世是也非是對曰布法象魏舊法諸侯變禮易樂者王巡狩則誅之不自變也刑新國輕典亂國重典是為世輕世重非變也且治天譬如居室敝則修之大壊不更造也公卿侍從皆在此願陛下問之三司使天下不才而黜之可也不可使執政侵其事今以制置三司條例司宰相道徳人主安用例苟用例胥吏矣今為㸔詳中書條例司惠卿語塞乃以他語扺相與是非何至又言青苗之弊曰平民舉錢出息尚能蠶食下户飢寒流離縣官督責之威乎惠卿青苗法願則與不願不彊也愚民取債之利不知還債之害非獨縣官不彊富民亦不彊也太宗平河東立法時斗米十錢民樂與官為市其後物貴而和糴不解遂為河東世世患臣恐異日青苗猶是曰陜西行之久民不為曰臣陜西人也見其病不見其利朝廷不許有司尚能以病民況法許之乎他日人對曰今天下洶洶孫叔敖所謂國之有是衆之所惡也陛下當論其是非條例司所為安石韓絳惠卿以為是耳陛下豈能獨與此三人共為天下邪)
冬十月富弼
 王安石用事不與不能稱疾求退數十上帝曰卿即去誰可代卿者文彦博黙然良久王安石何如黙然出判亳州(恭儉孝敬好善嫉惡常言君子小人並處勢必不勝君子不勝奉身而退樂道無悶小人不勝交結構扇千岐萬轍必勝而後已迨其得志肆毒良善天下不亂不可得也)
陳升之同平章事
 升之既相帝問司馬光曰近相升之外議何云對曰閩人狡險楚人輕易今二相皆閩人二參政皆楚人必將援引鄉黨之士充塞朝廷風俗何以更得淳厚帝曰升之有才智曉民政曰但不能大節不可奪耳凡有才智之士必得忠直人從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帝又曰王安石何如對曰人言安石姦邪則毁之太過不曉事執抝
綏州
 先是夏人秦州(殺守將范愿死者不可勝計)既而秉常復上誓表請納安逺塞門二砦以乞綏州詔將許之鄜延宣撫郭逵上言此商於六百里之䇿非先交二砦不可與綏朝議以為然賜以誓詔秉常剛明鄂特(舊作㒺萌訛今政)來言欲先得綏趙卨等如交所納二砦且定地剛明鄂特曰朝廷欲得二砦地界非所然則塞門安逺二墻墟耳安用之二砦之北舊有三十六堡且以長城嶺(亦曰長城横山之麓也又曰𤯝嶺在榆林府夏州西南)為界西平王祥符之書固在也剛明鄂特語塞夏人渝盟請城綏州不以易二砦從之改名綏徳城
十一月韓絳制置三司條例
 初陳升之傅㑹王安石以固其位安石亦患正論盈廷升之為助升之知其不可竭力為之用安石徳之故先使正相升之既相乃時為小異若不與之同者由是二人遂判安石乃薦共事安石奏事必曰臣見安石所陳非一至當可用陛下省察安石以為
署諸路提舉官
 條例司上言民間多願借貸青苗錢乞遍下諸路轉運使施行仍詔諸路各置提舉二員管當一員掌行青苗免役農田水利諸路凡四十一人(提舉官既置往往迎合王安石意務以多散為功富民不願取貧者乃欲得即令户等髙下品配又令貧富相兼十人為保首王廣淵京東一等户給十五千等而下之五等猶給一千民間喧然以為不便廣淵入奏謂民皆歡呼感徳諌官李常御史程顥廣淵抑配掊克朝廷旨意以困百姓河北轉運使劉庠不散青苗錢奏適至安石廣淵力主新法而遭劾劉庠欲壞新法不問舉事如此安得無向由是之言皆不行劉李常字公釋南康軍建昌希道彭城人)
增置宫觀
 帝以監司郡守有老不任職者則與閒局王安石欲以異議者遂增置三京留司御史臺國子監及諸州宫觀官使不限
張載崇文院校書辭歸
 少喜談兵至欲結客洮西之地年二十以書謁范仲淹仲淹謂之曰儒者自有名教可樂何事于兵因勸之讀中庸讀其書猶以為未足又訪諸釋老累年究極説知無所得反而求之六經程顥程頤(字正叔之弟)論道學之要涣然自信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盡棄異學淳如也舉進士調雲巖(後魏縣宋熙寧後廢故城在今延安府宜川縣)令以敦本善俗先帝即位得才哲之吕公著有古召見治道對曰為政不法三代者終苟道也帝悦以為文校書已而移疾屏居南山下(先是明州苗振起令往按程顥疏言治獄可試諸能吏非所以盡儒者事業王安石淑問如皋陶猶獻囚何傷竟命之往比還乃辭歸)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七十六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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