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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五十九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九
公元794年
徳宗皇帝(甲戌)貞元十年春正月雲南吐蕃大破之遣使來獻
 韋臯遣其節度巡官佐時齎詔詣雲南佐時吐蕃使者數百人先在其國異牟尋佐時牂牁(注見前)服而入佐時曰我大唐使者豈得衣小夷之服異牟尋不得已乃夜迎之佐時大宣詔書異牟尋恐懼失色歔欷受詔佐時因勸異牟尋悉斬吐蕃使者其所立之號復南詔舊名異牟尋皆從之與佐時盟于㸃蒼山(在今大理府太和縣西湞載記山高千餘仞有峯十九蒼翠如玉䝉氏封為中岳)神祠(在山中峯之麓)先是吐蕃徵兵雲南異牟尋許發五千人與之至是遣五千人前行異牟尋自將數萬人其後襲撃吐蕃大破之取十六城虜其五王降其衆十餘萬遣使獻捷已而異牟尋復遣其弟獻地圖土貢吐蕃所給金印請復號南詔詔以袁滋(字徳深蔡州朗山人)為冊使立異牟尋南詔王(詔賜銀金印異牟尋北面跪受因與使者宴出元宗所賜器物指老笛工歌女皇帝所賜龜兹樂唯二人在耳袁滋南詔深思祖考子子孫孫盡忠唐異牟尋敢不敬承使者之命)
夏六月昭義節度使李抱真
 李抱真卒(抱真方士之言餌丹二萬餘丸不食而死)其子緘祕發䘮詐為抱真表求以職事授已都虞候王延貴(字君佐汝州梁人)素以義勇上知抱真已卒遣中使第五進往觀變且以軍事委延貴守進至謂緘曰朝廷已知相公捐館王延貴權知軍事侍御發䘮行服愕然出謂諸將曰朝廷不許掌事諸君何如衆莫對緘乃發䘮守進召延貴宣口詔視事趣緘赴東都尋以延貴為節度使賜名䖍休
冬十二月陸䞇罷為太子賔客
 裴延齡恣為詭譎處之不疑(上欲神龍延齡同州一谷木數千株皆可八十尺上曰開元天寳間美材近畿不可得安得有之對曰天生珍材固待聖君乃出開元天寳何從得之又奏簡閲左藏糞土中得銀十三萬兩雜貨百萬有餘請入雜庫以供别支大府少卿韋少華抗表稱此皆每月申奏之物請加推驗不許)上亦頗知延齡誕妄但以其好詆毁人冀聞外事親厚之羣臣畏其有竉莫敢陸䞇獨以身當之上書陳延齡姦詐數其罪惡(其畧曰延齡聚斂長策詭妄嘉謀掊克斂怨匪躬以靖譖服讒為盡節可謂堯代之共工魯邦之少卯跡其姦蠧日長月滋移東就西便為課績取此通彼遂號羨餘趙髙指鹿為馬臣謂鹿之與馬物理猶同豈若延齡有為無指無為有臣以卑鄙任當台衡情激于喪雖欲罷而不能自黙也)書奏不悦延齡益厚趙憬入相實引之既而有憾于(事見前)宻以譏彈延齡事告之延齡得以為計上由是延齡不直至上極論延齡姦邪怒形于色黙而無言遂罷太子賓客(為相嘗奏論備邊六失以為措置乖方課責虧度財匱于兵衆力分于將多怨生于不均機失于遥制闗東戍卒不習土風身苦邊荒心畏戎虜或利王師敗乘擾攘東潰或拔棄城鎮逺近之心豈惟無益實亦有損可謂措置乖方自頃權移于下柄失于朝將之號令既鮮克行之於軍國典常不能施之于將罪以隐忍不彰功以嫌疑而不賞使忘身效節獲誚等夷率衆先登取怨士卒僨軍蹙國不懷愧畏救失期者自以為智能可謂課責虧度矣虜毎入冦將帥虚張威勢惟務徵發益師無禆備禦之功重増供億之弊有司所入半以事邊閭井日耗徵求日繁可謂財匱于兵衆矣夫兵以氣勢用者也氣聚則盛散則消勢合則盛析則弱自頃分割朔方列為三使其餘鎮軍數且四十既無軍法下臨惟以客禮相待可謂力分于將多矣理戎之要在于練覈優劣之科以為衣食等級制使能者企及否者息心窮邊長鎮之兵皆百戰傷夷之餘終年勤苦而常有凍餒之色關東戍卒怯于應敵衣糧所頒厚踰數等又有素禁旅遥𨽻神策其于廪賜之饒遂有三倍之益可謂怨生于不均自頃邊軍去就裁斷多出宸裏戎虜馳突迅如風飈驛書上聞旬月方報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敵分鎮者以無詔不肯出師賊既縱掠退歸此乃陳功告㨗將帥幸于總制在朝不憂罪累陛下以為大權已不事情可謂機失于遥制矣臣謂宜罷諸道防秋本道但供衣糧戍卒願留及蕃漢子弟開屯田官収糴冦至則人自為戰時至則家自力農又擇文武能臣隴右朔方河東元帥縁邊諸鎮有非要者隨便併之然後减姦濫虚浮之費以豐財定衣等級之制以和衆委任之道以宣其用懸賞罰之典以考其成如是戎狄威懷疆塲寧謐矣上雖不能用心甚重之収上性猜忌官無大小自選一經譴責終身不好辨給取人不得敦實士䞇又諫登進懋庸黜退以懲過二者迭用理如循環故能使黜退克勵以求復登進警飭恪居無滯疑下無蓄怨又曰明王不以盡人不以選士如或好善不擇所用悦言而不驗行進退隨愛憎之情離合異同之趣是猶捨繩墨而意裁曲直棄權衡而手揣重輕雖甚精微不能無謬又曰中人以上迭有所長區别得宜付授當器及乎合以成功亦與全才無異但在明鑒大度御之有道而已一言稱愜為能而不核虚實一事違忤為咎而不考忠邪稱愜付任逾涯不思其所不及違忤罪責過當不恕其所不能職司之内無成君臣之際無定分矣上不聽又奏均節財賦六條其一論兩税之弊畧曰舊制租庸調法天均一雖欲轉徙莫容其姦故入無摇心而事有定制兵興以來版圖隳壊執事者知弊之宜革而遂失其原知簡之從而不得其要遽更舊法以為兩税但取大厯中一年科率最多者以為定數夫財之所生必因人力故先王之制賦入必以丁夫為本不以務穡増其税不以輟稼減其租則播種不以殖産厚其征不以流寓免其調則地著固不以飭勵重其役不以窳怠蠲其庸則力勤兩税之立惟以資産為宗不以丁身本由是務輕資而樂轉徙者恒脱于徭税敦本業而樹居産者毎困于徵求此乃誘之為姦驅之避役創制之首不務齊供應有煩簡之牧守能否異所徭賦輕重相懸所遣使臣意見異計一定有加無除又大厯中供軍進奉之類既収入兩税今于兩税之外復又並存望稍行均減以救彫殘其二請兩税布帛為額畧曰榖帛者人之所為錢貨者官之所為也是兩朝著令租出穀庸出絹調出繒纊布曷有禁人鑄錢而以錢為賦者哉今之兩税獨以錢穀定税所徵非所所業非所徵遂或増價以買其所無減價以賣其所一増一減耗損已多望勘會諸州初納兩税絹布定估比類當今時價加賤減貴酌取其中總計合税之錢折為布帛之數其三論長吏増户加税闢田課績畧曰長人者罕能推忠恕之情體至公之意以傾奪隣境智能招萃逋逃理化捨彼此者既為新収而有復倐往忽來者又以復業而見優惟安居不遷者則使之日重斂日加詳定考績管内阜殷税額有餘任其據戸口均減以減數多少考課等差十分減三者為上課減二者次焉減一者又次焉如或人多流亡加税見户比較殿罰法亦如之其四論税限廹促畧曰蠶事方興已輸縑税農功未艾斂穀上司繩責既嚴下吏威暴愈促有者急賣而耗其半直無者求假而費其倍酬望更詳定徵税期限其五請以税茶錢義倉備水旱其六論兼并家私斂重于公税請為占田條限裁減租價事皆不行以上知待之厚事有不可力争之或規其太鋭曰吾上不負天子不負所學他無所恤乙亥)十一年夏四月陸䞇忠州(唐置今𨽻四川)别駕
 裴延齡李充張滂李銛黨于陸䞇(京兆尹鹽鐵使司農卿職事相闗時證延齡之妄故惡之)㑹旱延齡奏言失勢怨望天旱民流度支多欠諸軍芻糧動摇衆心其意非止欲中傷而已後數日上苑中適有軍士度支不給馬芻上意延齡言為信遽還宫貶忠州别駕皆為諸州長史陽城處士徵為諫議大夫拜官不辭人皆想望風采曰城必諫諍死職下及至諫官紛紛言事細碎天子益厭之而城方與客日夜痛飲人莫能窺其際皆以為得名前進士韓愈(字退之河陽人)作争臣論以譏之城亦不以屑意陸䞇等坐貶上怒未觧中外惴恐以為罪且不測無敢救者城即帥拾遺王仲舒(字宏中并州祁人)補闕熊執易崔邠(字處仁武城人)等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侫無罪上大怒欲罪之太子營救乃觧宰相諭遣之(金吾將軍張萬福聞諌官伏閤趣往大言賀曰朝廷直臣天下太平矣遂徧拜城萬福人年八十餘自此名重天下)時朝夕延齡城曰脱以延齡相當白麻壞之慟哭于廷李繁者泌之子也城盡數延齡過惡欲密論之使繕冩徑以告延齡延齡先詣上一自觧疏入上以為妄不之省尋改城為國子司業
五月李説(字巖淮安王神通五世孫)為河東留後
 河東節度使李自良監軍定逺奏請行軍司馬李説留後深徳定逺為請鑄監軍印從之監軍有印自此始(定逺自以有功李説遂專軍政大將奏其状定逺刺之走免定逺召諸將謂曰有勅以李景畧留後諸軍遷官大將馬良輔覺之麾衆不受定逺走踰城墜死)
秋八月司徒侍中北平王馬燧卒(謚曰莊武)
冬十月横海軍亂逐其節度使程懷直
 横海節度使程懷直不恤士卒出獵數日不歸懷直從父兄懷信閉門拒之懷直京師懷信留後(丙子)十二年春正月渾瑊王武俊中書令嚴震田緒劉濟韋臯同平章事諸節鎮悉加檢校官
 欲以悦其意也
三月李齊運(蔣王惲之孫)為禮部尚書
 齊運無才能學術專以柔佞得幸宰相對罷則齊運進决其議或病卧上欲所除授遣中使就問之
夏四月魏博節度使田緒
 嘉誠公主庻子三人季安最㓜公主子左右推季安為留後
六月竇文場霍僊鳴䕶軍中尉
 初上置六統軍六尚書以處罷鎮者相承麻紙冩制至是文場宰相統軍降麻翰林學士鄭絪(字文明鄭州榮陽人)奏故事封王相用白麻不識陛下特以寵文場邪遂為著令也上乃謂文場武徳貞觀時中人不過員外將軍衣緋無幾輔國以來始隳制度朕令用爾不謂無私復降天下必謂爾脇我為之矣文場叩頭謝遂焚之謂宰相不能違拒中人得卿言方寤耳是時竇霍勢傾中外藩帥多出神策軍臺省清要亦有出其門者
嚴綬(挺之族孫)為刑部員外郎
 初上以奉天窘乏故還宫以來專意聚斂藩鎮多以進奉市恩皆云税外方圓(胡三省注折則成方轉則成圓言于常税之外别自轉折以致貨財也)亦云用度羡餘其實或増斂百姓減刻吏禄販鬻蔬果往往自入所進纔什一李兼江西月進韋臯西川有日其後常州刺史裴肅(濟源人)以進奉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始宣歙判官嚴綬留務府庫進奉徵為刑部員外郎幕僚進奉始(進奉上記名行河東行軍司馬不踰年即授節度使湖南觀察使吕渭奏發永州刺吏陽履贓賄三司鞫之對曰所斂物已市馬進之矣詰馬主為誰馬齒幾何對曰馬主東西南北之人今不知所之按禮齒路馬有誅故不知其齒上悦其進奉之言免官而已吕渭君載河中人)
秋七月宣武軍亂以董晉節度使
 宣武節度使李萬榮不知事霍仙鳴押牙劉沐行軍司馬萬榮子廼為兵馬使上遣中使第五守進至汴州宣慰軍士呼曰兵馬使勤勞無賞劉沭何人行軍司馬陽中風舁出軍士欲斫守進廼止之遂殺大將數人都虞候惟恭(滑州匡城人)執廼送京師董晉宣武節度使萬榮惟恭遂權軍事不遣人迎受詔即與傔從十餘人赴鎮不用兵衛惟恭來速不及謀乃帥諸將出迎惟恭下馬氣色既入仍委以軍政惟恭尋謀作亂誅其黨械惟恭送京(時朝議董晉柔仁不能集事乃以汝州刺史陸長源行軍司馬以佐之長源性剛刻多更張□事晉初皆許之案成則命且罷由是軍中得安陸長源字泳吳人)
八月乙未朔日
九月李景畧豐州都防禦使
 初上不欲生代節度使自擇行軍司馬以為儲帥李景畧河東行軍司馬李説忌之囘鶻梅録入貢太原與之宴梅錄坐次不能景畧叱之梅錄識其聲趨而拜之曰非豐州李端公(唐人稱侍御史為端公)邪遂就下坐中屬目于景畧説不平乃厚賂竇文場使去之㑹有傳囘鶻入寇者上以豐州當虜衝擇可守文場因薦景畧豐州窮邊氣寒土瘠民貧景畧勤儉帥衆二嵗之後儲備實雄北邊
裴延齡
 中外相賀上獨悼惜之(諌議大夫崔損常為延齡所薦上即以為同平章事崔損至無元暐之從孫)
冬十一月韋渠牟(述從孫)為諫議大夫
公元639年
 上自陸䞇貶官不任宰相自縣以上自選用中行文書而已深居宫中取信裴延齡李齊運司農卿李實(道王元慶四世孫)翰林學士韋執誼(京兆人)及渠牟皆權傾宰相趨附盈門狡險掊克執誼文章上唱和年二十餘入翰林渠牟形神恌躁尤為上所親狎(故事上生日用沙門道士講論麟徳殿既而儒士參之渠牟談辯給上悦之由四門博士旬日間遷補闕至是遂為諌議大夫)上毎對執政不過三刻渠牟奏事率至六刻語笑欵狎往往聞外所薦引不次遷擢率皆庸鄙之士(丁丑)十三年春二月方渠合道木波(九域環州方渠縣木波馬嶺石昌合道四鎮環州慶陽府環縣方渠廢縣及鎮故址俱在今環縣)三城
 上以方渠合道木波吐蕃要路欲城之使問邠寧節度使楊朝晟幾何兵對曰邠寧兵足以城之上曰曏城鹽州用兵七萬今三城尤逼虜境如此何也對曰今發本鎮兵不旬日出其不意而城之虜謂吾衆不減七萬不敢輕來不過三旬吾城已畢虜雖至城旁草盡不能乆留虜退則運芻糧以實之此萬全之策若大集諸道兵踰月始至虜亦集衆而來與我争戰勝負未可何暇築城上從朝晟分軍為三各築一城踰月三城朝晟還至馬嶺吐蕃始出追之相拒數日而去朝晟遂城馬嶺而還開地三百里皆如其素(謂皆如其素所慮之期也)
姚南仲(革州下邽人)為義成節度使
 初李復義成節度使盧坦(字保衡洛陽人)為判官監軍薛盈珍數侵軍政據理拒之盈珍曰盧侍御所言公我固不違也及是復卒詔以陜虢觀察使姚南仲代之盈珍曰姚大夫書生將才私謂人曰姚大夫外柔中剛監軍侵之必不受軍府之禍自此始矣遂潛去既而盈珍與南仲有隙(盈珍欲奪南仲軍政南仲不從故有隙)幕府多以罪貶有死者後上徴盈珍還(盈珍遣小吏乗驛誣奏南仲牙將曹文追殺之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專殺之罪遂自殺驛吏以聞上異之遂召還盈珍)南仲入朝待罪召見問曰盈珍擾卿邪對曰盈珍不擾臣但壞陛下法耳且天下如盈珍軰何可勝雖使羊杜復生不能愷悌之政成攻取之功也上黙然竟不罪盈珍乃使掌機密
秋七月起復張茂宗(茂昭之弟)為左衛尚公主
 茂宗許尚義章公主(帝之女)未成昏母卒遺表請終嘉禮上許之拾遺蔣艾(字徳源常州義興人)上疏曰古有墨衰以從金革之事者未聞駙馬起復尚主也上曰人間借吉成昏者卿何執此之堅對婚姻䘮紀人之大倫吉凶不可凟也委巷之家不知禮數其女孤貧無恃或有借吉從人未聞男子借吉娶婦者也上不悦命趣下嫁之期遂成
冬十二月宦者宫市使
 先是宫中外間令官吏主之隨給其直比嵗宦者為使謂之宫市白望數百人抑買人物紅紫故衣敗繒尺寸裂而給之仍索進奉門户脚價錢名為宫市其實奪之嘗有農夫以驢負柴宦者宫市取之又就索門户農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後食今以柴與汝不取直而歸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遂毆宦者街吏擒以聞詔黜宦者賜農夫絹十匹然宫市不為之改諫官御史數諫不聽徐州節度使張建封入朝具奏之上頗嘉納以問判度支蘇弁宦者意對曰京師游手萬家無土著生業宫市取給上信之故凡言宫市者皆不聽(戊寅)十四年秋八月初置神策統軍
 時禁戍邊禀賜優厚諸將多請遥𨽻神䇿其軍遂至十五萬人
公元640年
九月于頔(字允元七世孫)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陜虢觀察使山南東道節度使請陞襄州大都督府從之(上晚年益務姑息所奏建無不開允誣劾吉州刺史元洪贓罪上為之流端州復表太重丄因吉州長史又怒判官正倫奏貶之比詔下怒已觧復奏署舊職㐮州髹器天下以為法及驕蹇方帥不法者號襄様節度吉州唐置今江西吉安府端州隋置今廣東肇慶府是)
吳少誠
 少誠遣兵侵掠夀州鎮遏使已而復寇唐州臨潁陳許留後上官涚(時曲環刺史知留從)遣將救之敗没少誠遂圍許州朝廷節度使欲棄城走營田副使劉昌裔(字光後太原陽曲人)諫止少誠晝夜急攻昌裔鑿城出擊大破之城由是全(兵馬使安國寜謀翻城應賊昌裔以□斬之召其麾下人給二縑伏兵要巷見持縑者悉斬之無得脱者)
陽城道州(注見前)刺史
 太學生薛約師事司業陽城言事連州(隋置今𨽻廣東)城送之郊外上以城黨罪人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賦税不登觀察使數加誚譲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勞徵政拙下下觀察使判官督其賦城自繫判官大驚馳謁之城不復判官辭去又遣他判官往案之判官妻子中道逸去己卯)十五年春宣武節度使董晉卒軍亂殺留後陸長源
 長源刻急恃才傲物軍中惡之長源留後揚言將士弛慢日乆當以法齊之耳衆皆懼或勸之發財勞軍長源曰我豈效河北賊以錢買健兒節鉞軍中怨怒作亂長源監軍俱文珍宋州刺史劉逸凖(正臣之子)乆為宣武大將得衆心召之逸凖引兵徑入汴州衆乃定遂以為節度使(錫名曰全諒)
李錡(國貞之子)為浙西觀察使諸道鹽鐵轉運使
 李齊運李錡數十萬薦之于上故用之刻剥以事進奉由是悦之(饋遺權貴恃此驕縱無所忌憚布衣崔善貞詣闕上封事言宫市進奉鹽鐵之弊因言不法事上械送生瘞之逺近聞之不寒而慄復欲為自全増廣兵衆有力善射者謂之挽彊胡奚雜類謂之蕃落給賜十倍他卒判官盧坦屢諫不悛幕僚李守約等皆去之李守約勉之子)
韓弘(滑州匡城人)為宣武節度使
 劉全諒軍中劉元佐恩推其甥兵馬使韓弘留後以為節度使將兵識其才鄙勇怯指顧必堪其事先吳少誠遣使全諒約共攻陳許使者數軰猶在悉驅出斬選卒三千擊許下少誠由是失勢(宣武軍自元佐卒凡五作召倡者及其黨三百人數而斬之自是入朝二十一年士卒一人讙呼城郭者)詔削奪呉少誠官爵令諸道兵討之
 諸軍呉少誠者既無統帥進退不一自潰于小溵水(溵亦作㶏水經注汝水别派謂之㶏水東逕征羗城北合小㶏水南流于大㶏水征羌故城在今許州郾城縣縣南沙河下流陳州府商水縣入于潁即古㶏水也)委棄器械資糧皆為少誠所有于是始議置招討使
冬十二月中書令咸寧王渾瑊卒(諡曰忠武)
 謙謹雖位窮將相自矜大之色毎貢物躬自閲視受賜如在上前上還自興元一州一鎮有兵者皆務姑息奏事不過(胡三省注唐制凡奏事可者皆過中書門下不過者寢其奏不下也)輒私喜曰上不疑我故能以功名終(庚辰)十六年春二月韓全義(興卒伍史失其先世)為蔡州招討使夏五月全義淮西兵戰于溵南(溵水之南也)大潰
 全義本出神策軍中尉竇文場愛之薦于上使統諸軍呉少誠十七道兵皆受節度全義素無勇畧既為大帥毎議軍事監軍數十人争論紛然不決罷士乆屯沮洳地天暑病全義不存撫人有離心淮西鋒鏑未交諸軍潰退五樓(地名在今陳州府商水縣西南)已而少誠襲擊全義全義大敗走保陳州
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
 建封彭城十餘年軍府治病累表請代詔以韋夏卿(字雲客京兆萬年人)為行軍司馬勅下建封已卒軍士為變刦建封子愔令知軍府事留後大將數人械繋監軍上聞之以李鄘宣尉使至召將士朝㫖諭以禍福脱監軍械使復其位比還愔表求旌節朝廷不許淮南節度使杜佑兼徐泗濠節度使使討之前濟淮而敗不敢進朝不得已除愔團練使後名其軍曰武寧以愔為節度使(初建封疾病濠州刺史杜兼隂圖代之疾驅至府幕僚李藩僕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來欲何為不速去當奏之錯愕徑歸及是誣奏播動軍情上大密詔杜佑殺之素重詔示神色不變曰吾已密論用百口保君上猶疑之召長安望見儀度安雅乃曰此豈為惡者耶即除秘書郎杜兼處弘正倫五世李藩叔翰趙州人)
公元642年
秋九月李元素(字太樸密之裔孫)為義成(貞元元年更號滑亳許節度義成軍)節度使
 義成節度使盧羣(字載初范陽人)卒賈躭曰凡就軍中節度使必有愛憎向背喜懼相半故衆不安自今陛下只自朝廷人庻無他變上以為然故有是命
冬十月呉少誠復其官爵
 呉少誠引兵蔡州先是韋臯諸軍少誠無功請以渾瑊賈躭元帥諸軍重煩元老則臣請以精鋭萬人巴峽以翦凶逆不然因其請罪而赦之罷兩河諸軍休息公私亦策之次也若少誠一旦麾下所殺又當以其官爵授之則是除一少誠生一少誠為患無窮賈躭言于上曰賊意亦恩貸恐須開其生路上然之㑹少誠致書監軍昭洗監軍奏之詔少誠復其官爵(韓全義長安竇文場為掩其敗迹上禮遇甚厚全義稱足疾遣司馬放入對放為全義無功上曰全義招來少誠其功大矣何必殺人然後為功耶辛巳)十七年夏五月壬戌朔日
髙固(本渾瑊僮奴以齊有髙固因名之)為朔方節度使
 朔方節度使楊朝晟軍中欲奉寧州刺史劉南金為帥南金節度使我所欲然非天子之命則不可命閉門不納衆去詣兵馬使髙固逃匿得之諸軍能用吾言則可衆曰惟命曰母殺人母掠金帛衆曰諾乃共詣監軍奏之衆曰劉君必撓吾事詐稱監軍命召計事至而殺之上聞之遣髙品(唐内侍省官名)薛盈珍往詗軍情盈珍遂以上㫖命知軍事宿將寛厚得衆前使忌之置于散地同列輕侮之及起為帥一無報復由是軍中遂安
成徳節度使王武俊
 以其子士真代之
公元643年
秋九月韋臯大破吐蕃雅州(唐置今為府屬四川)
公元644年
 初吐蕃鹽州又䧟麟州出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勢遣將將兵二萬分出九道破吐蕃雅州轉戰千里拔城七軍鎮五焚堡百五十斬首萬餘級圍維州(唐置故城在今四川茂州保縣)及昆明城(唐縣後没吐蕃今為鹽源縣四川寧逺府)明年吐蕃維州撃敗之獲其將論莽熱(吐蕃遣論莽熱將兵十萬觧維州之圍四川據險設伏待之虜衆大敗擒論莽熱士卒死者大半維州毘明竟不下引兵遣使獻論莽熱上赦之)
公元643年
冬十月韋臯司徒南康王(壬午)十八年秋七月百官毋得正牙奏事
公元644年
 嘉王諮議髙弘本正牙奏事自理逋債自今得正奏事如有陳奏延英請對議者以為正牙奏事所以羣情政事本無知黜之可也不當因人廢事(癸未)十九年夏六月孫榮義為右神策中尉
 榮義與右神策中尉楊志亷皆驕縱招權依附者衆宦官之勢益盛
公元645年
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
冬十二月髙郢鄭珣瑜(字元鄭州滎澤入)同平章事
 時崔損齊抗罷相遂以珣瑜同平章事
韓愈陽山(漢縣今屬廣東連州)令
公元646年
 京兆尹李實恃恩驕傲為政暴戾徵求以給進奉言于上曰今嵗雖早而禾苗甚美由是租税不免人窮至壞屋瓦木麥苗輸官優人成輔端為謡嘲之輔端誹謗朝政杖殺監察御史韓愈京畿百姓窮困今年税物徵未得者請俟來年遂坐貶(甲申)二十年春正月任廸簡(京兆萬年人)為天徳軍防禦使
 初天徳防禦使李景畧嘗宴僚佐行酒者誤以醯進廸簡行酒獲罪彊飲之歸而嘔血軍士聞之泣下及景畧遂欲以為監軍以聞詔從之
秋八月盧從史(其先元魏時盛族後徙不常)為昭義節度使
 昭義節度使李長榮卒上遣中使手詔授本軍大將軍士所附者即授之時大將來希皓為衆所服中使手詔付之希皓曰此軍取人合是希皓但作節度使不得朝廷以一束草來希皓亦必敬事(言若束草節度使亦必敬而事之)因固辭兵馬使盧從史潛與監軍相結超出伍曰從史請且勾當此軍監軍曰此固合聖㫖中使因取詔授之從史再拜舞蹈希皓亟囘揮同列北面稱賀
九月太子有疾
 初翰林待詔王伾(杭州人)善書王叔文(越州山陰人)善碁出入東宫侍太子叔文詭譎多詐自言讀書治道太子嘗與諸侍讀論及宫市事曰寡人方欲極言之衆皆稱賛叔文無言既退太子自留叔文謂曰向者獨無豈有意耶叔文太子職當視膳問安不宜言外陛下在位乆如疑太子収人何以觧太子泣曰非先生寡人無以知此遂大愛幸與相依附因言某可為相某可為將幸異日用密結翰林學士韋執誼朝士有名而求速進者陸淳(字伯冲更名呉縣人)吕温(字和叔之子)李景儉(漢中王瑀之子)韓曄(滉族子)韓泰(字安平瑗族曽孫)陳諫(史不言何所人)柳宗元(字子厚其先河東人後徙于呉)劉禹錫(字夢得中山人)等定為死友凌凖(字宗一)程异(字師舉長安人)等又因其黨以進日與遊處蹤跡詭秘有知其端者及是太子始得風疾不能言(乙酉)二十一年(順宗皇帝永貞元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是為順宗)
 正月朔諸王親戚賀太子獨以疾不能來上涕泣悲歎由是得疾凡二十餘日中不通莫知兩宮安否帝崩倉猝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字從周河東人)等草遺詔宦官或曰禁中議所立尚未次公遽言曰太子雖有疾地居冢嫡中外屬心必不得已猶應立廣陵王(名純太子之子憲宗)不然必大從而和之議始定太子知人憂疑力疾出九仙門(内西苑東北角門)召見諸軍使京師粗安明日太子即位失音不能決事宦官李忠言昭容牛氏侍左百官奏事帷中可其奏王伾叔文坐翰林中使決事入言于言稱行下外初無知者
韋執誼同平章事
 王叔文專國政首執誼為相已用事于中與相倡和
李師古發兵屯曹州
 時告哀使未至諸道義成節度使李元素密以遺詔師古師古欲乗國䘮隣境乃集將士謂曰聖上萬福元素忽傳遺詔是反也宜擊之遂發兵屯曹州告假道于汴韓弘使謂曰汝能越吾界而為盗耶元素告急弘曰吾在此公安無恐或告曰剪棘夷道兵且至矣請備之弘曰兵來不除道不為之應師古計窮且聞上即位罷兵(呉少誠牛皮師古師古以鹽資少誠譖過宣武界弘皆留之曰此于法不得以私相餽師古等皆憚之)
李實通州(西魏置宋改達州今州𨽻四川)長史
 實殘暴掊斂及貶市里讙呼皆袖瓦碟遮道伺之
王伾左散騎常侍王叔文翰林學士
 寢陋呉語上所褻狎叔文自許微知文義好言事上以故敬之散騎常侍待詔翰林叔文為學士庻事先翰林使叔文可否然後宣于中書韋執誼承而行之韓泰柳宗元劉禹錫采聽謀議汲汲如狂互相推奨僴然自得以為伊周管葛復出榮辱進退生于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式其門晝夜車馬如市亦尋為翰林學士
大赦進奉宮市五坊小兒
 先是鹽鐵月進羡餘經入益少五坊小兒張捕鳥雀閭里者皆為暴横取人錢物至有張羅網于門或張井上近之輒曰汝驚供奉鳥雀痛毆出錢物求謝乃去或相聚飲于酒肆賣者就索其直多被毆詈或時留蛇一囊為質賣者求哀乃挈而去上在東宫知其弊故即位首禁之
陸䞇陽城京師未至卒
 徳宗之末十年無赦羣臣以微譴逐者不復敘用至是始得量移陸䞇陽城京師二人皆未聞追詔而卒(秉政也貶李吉甫明州長史吉甫徙刺忠州門人以為憂而吉甫忻然宰相禮事遂與深交李吉甫洪憲栖筠之子明州唐置今江寧波府是)
杜佑度支等使王叔文副使
公元802年
 先是叔文與其黨謀得國賦在手則可以結諸用事人取軍士心以固其權又懼人心不服杜佑有會計之名位重而務自全(貞元十八年春同平章事)易可制故先令主其名而自除為副以專之叔文不以簿書為意日夜與其屏人竊語人莫測其所
武元衡(字伯蒼平一之孫)為左庻子
 叔文之黨多為御史中丞元衡薄之劉禹錫為山儀仗使判官許叔文又使其黨誘元衡權利不從由是左遷元衡左庻子(侍御史竇羣禹錫邪亂不宜在朝又嘗謁叔文曰事固有不可知叔文何謂去嵗李實怙恩挾貴氣葢一時公當此時逡巡路旁江南一吏耳今公一旦復據其地安知路旁無如公者乎其黨欲逐之韋執誼素有强直名止之京竇羣字丹立兆金城人)
廣陵王純皇太子
 上乆疾不愈中外危懼早立太子王叔文之黨欲專大權惡聞之宦官俱文珍劉光琦薛盈珍等疾叔文等乃啟上學士鄭絪等入草制牛昭容軰以廣陵王英睿惡之不復請書紙為立嫡以長字呈上上頷之乃立淳為太子更名百官太子儀表大喜相賀有感泣者而叔文獨有憂色杜甫(字子美襄陽人)題諸葛亮祠堂詩以自况聞者哂之(先是杜黄裳裴延齡所惡留滯臺閣十年不遷及其壻韋執誼為相始遷太常卿黄裳執誼帥羣臣請太子監國執誼驚曰丈人得一奈何啟口禁中黄裳勃然黄裳受恩三朝豈得一官相買乎拂衣起出至是執誼太子不悦故以陸質侍讀使潛伺太子意且觧之太子怒曰陛下先生寡人講經義耳何為他事懼而出陸質陸淳太子名改)
賈躭鄭珣瑜病不視事
 王叔文用事惡之稱疾不出乞骸骨故事丞相方食百寮無敢謁見叔文中書欲見執誼直省舊事叔文怒叱直省懼入白執誼慙赧起迎叔文就其閣語良乆叔文索飯執誼與同閣中杜佑髙郢心知不可莫敢珣瑜獨歎曰吾豈可復居此位顧左右馬徑歸遂不起二相天下重望相次歸卧叔文等益無所逺近大懼
公元646年
夏五月范希朝神策京西行營節度使韓㤗行軍司馬
 王叔文自知内外所疾欲奪取宦官兵權自固希朝老將使主其名而實以專其事人疑懼(籌畫能決大事叔文等所倚重)
王叔文户部侍郎
 叔文户部侍郎俱文珍等惡其專權削去翰林之職叔文驚曰叔文日至商量公事若不得此院職事無因而至矣王伾即為疏請乃許三五日一入林叔文始懼
六月羊士諤寧化(唐縣今屬福建汀州府)尉
 宣化巡官羊士諤以事至長安叔文用事公言其罪叔文怒欲斬之執誼不可遂貶焉(執誼初為叔文引用深附之既得位欲掩其迹且迫于公議時時異同使人叔文曰非敢負約乃欲曲成兄事耳叔文詬怒不之信遂成仇怨)
王叔文母䘮去位
 叔文既以范希朝韓泰神策行營邊將各以状辭中尉宦者始悟兵柄叔文等所奪乃大怒密令其使歸告諸將曰無以兵屬人希朝奉天諸将無至馳歸白之叔文計無所出未幾母䘮去位韋執誼不用其語叔文與其黨謀起復執誼盡誅不附已者王伾日詣宦官杜佑請起叔文為相總北軍翰林中疏三上不報知事不濟忽叫曰中風矣遂輿歸不出
横海軍節度使程懷信
 以其子執恭為留後(後賜名權)
秋七月太子監國
 先是韋臯表請太子監國(上表陛下哀毁成俟請權令太子親監庻政皇躬痊愈復歸春宫又上太子牋曰聖上亮陰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之徒輙當重任墮紊紀綱樹置心腹恐危家邦殿下即日奏聞斥逐羣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俄而荆南裴均(字君齊光庭曾孫)河東嚴綬牋表繼至意與中外皆倚以為援至是上亦惡叔文俱文珍等因屢請以太子監國上許之
杜黄裳袁滋同平章事鄭珣瑜高郢
 俱文珍等以黄裳舊臣引用
八月傳位太子自號太上皇王伾開州(唐置今四川䕫州府開縣是)司馬叔文渝州(唐置今四川重慶府是)司户
公元647年
 病死明年叔文
太子即位(是為憲宗)
 昇平公主女口上曰上皇不受獻朕何敢違遂郤之荆南毛龜上曰朕所寳惟賢嘉禾神芝皆虚美耳所以春秋不書祥瑞自今勿復以聞珍禽奇獸亦毋得
西川節度使南康王韋臯卒(謚曰忠武)
 蜀二十一年重加賦斂貢獻以結主恩厚給賜以撫士卒士卒婚嫁死䘮皆供其費以是得乆安其位士卒樂為之用服南詔吐蕃府庫既實時寛其民三年一復租賦蜀人服其智謀而畏其威及卒畫像土神祀之
夏綏節度使韓全義致仕
 全義敗于溵水不朝覲而去上在藩邸聞而惡之全義懼乃請入朝杜黄裳直令致仕
裴延齡置庫
遣使宣慰江淮
鄭餘慶(字君業從子)同平章事
 貞元中餘慶為相以比户部侍郎于䪹(頔之兄)坐貶(餘慶素善奏事餘慶多勸行之徳宗以為朋比遂貶郴州)及上即位以為同平章事(明年餘慶罷)
令史官撰日厯(劉友益日厯之名始見于此)
 從監修國史韋執誼之請也
公元646年
韓泰韓曄柳宗元劉禹錫為諸州刺史(已又貶等為諸州司馬)冬十月崇陵(在西安府涇陽縣峨山范氏祖禹曰徳宗享國二十有六年粃政尢多初欲削平僭叛剗滅藩鎮一有奉天之難而心隕膽破惟恐生事猜防臣下專任宦者思其窮窘聚斂掊克自古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徳彌退鮮有如徳宗者也是藩鎮强而王室宦者專而國命危貪政多而民心唐室亡卒以是三者其所從來漸矣)
十一月祔于太廟
 禮儀使杜黄裳等議以為國家法周太祖后稷髙祖猶文王太宗武王不遷髙宗在三三穆之外請遷主于西夾室從之
韋執誼崖州司户
 叔文執誼亦自失形奄奄無氣聞人行聲輙惶悸失色以至于
十二月劉闢(字太初貞元中進士)為西川節度副使韋丹(字文明孝寛六世孫)為東川節度使
 先是韋臯劍南支度副使(唐六典天下邊軍皆有支度使以計軍資糧仗劉闢支度副使表求旌節尋授為節度副使綱目旌節即作節度副使誤今依新舊書通鑑改正)劉闢自為留後表求節鉞朝廷不許袁滋節度使徵闢給事中不受阻兵自守畏其彊不敢進上怒貶吉州刺史又以新嗣位力未能討因授節度副使諫議大夫韋丹上疏今釋不誅朝廷可以指臂使者兩京此外誰不為叛上善言以東川
鄭絪同平章事
 翰林學士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公元1466年
憲宗皇帝(丙戌)元和元年春正月太上皇
劉闢反命神策行營節度使髙崇文(幽州人)將兵討之
 既得旌節志益驕求兼領三川不許發兵梓州(推官林藴力諌怒將斬之陰戒行刑者使不殺但數礪刃于其頸欲使屈服而赦之叱之曰豎子當斬即斬我頸豈汝砥石曰忠烈士也乃黜之林氏風俗通曰林放之後復夢莆田人)上欲而重于用兵公卿議者亦以為險固難取杜黄裳獨曰狂戅書生之如拾芥耳臣神策軍使髙崇文勇畧可用願陛下専以軍事委之勿置監軍必可擒上從之(翰林學士李吉甫亦勸上討蜀由是器之)乃削官爵崇文神策行營兵馬使李元河南西道節度使嚴礪(字元明震從祖弟)討之(時宿將甚衆皆自謂當征蜀之選及詔用崇文大驚)崇文時屯長武城(注見前)練卒五千常如寇至受詔即行器械糗糧一無所闕軍士有食于逆旅折人七箸者崇文斬以狥劉闢梓州東川節度使李康崇文引兵梓州以求自雪崇文敗軍失守斬之(初上與杜黄裳論及藩鎮黄裳曰徳宗自經憂患務為姑息不生除節帥物故者遣中使軍情所與則授之未嘗出朝廷之意陛下必欲振舉綱紀宜稍以法度裁制藩鎮然後天下可得而理也上深以為于是用兵討蜀以至威行兩河黄裳啟之也上嘗與宰相論自古帝王勤勞庻政或□拱無為何為而可黄裳對曰王者承天地宗廟下撫百姓四夷夙夜憂勤不可暇逸上下有分紀綱有叙苟慎賢才委任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不盡力明主勞于求人而逸于任人虞舜所以無為而治者也至于簿書獄市煩細之事各有司存非人所宜親也昔秦始皇衡石程書魏明帝按行尚書隋文帝衞士傳餐無補當時取譏後世所務非其道也丄深然之)
公元84年
三月夏綏留後楊惠拒命河東天徳軍討誅
 韓全義入朝也以其甥楊惠琳知留後朝廷將軍李演夏綏節度使勒兵拒之河東節度使嚴綬表請討之遣牙將阿跌(代北複姓)光進(其先河曲諸部後家太原)及弟光顔(字光逺)將兵赴之夏州兵馬使張承金斬傳首京師光兄弟河東皆以勇敢聞後賜姓李氏
夏四月髙崇文東川節度副使
 韋丹至漢中表髙崇文容軍逺鬬無所資若與梓州綴其士心必能有故有是命
策試制舉之士
 于是元稹(字微河南人)獨孤郁(字古風之子)白居易(字樂天下邽人)蕭俛(字師謙華之孫)沈傅師(字子言既濟之子)出焉上以為左右拾遺居易盩厔傳師校書郎(上疏論諌職畧曰昔太宗王珪魏徵為諌官宴遊寝食未嘗不在左右三品以上入議大政必遣諫官一人隨之以參得失天下大理今諌官就列朝謁而已近年以來正牙奏事庻官巡對諫官舉職者獨誥命不便上封事耳君臣之際諷諭未形籌畫于至密尚不能至尊盛意况已行之誥令欲以咫尺之書収之誠亦難矣願陛下時于延英召對使盡所懷頃之上疏曰開直言視聽理之萌也甘詔䛕蔽近習亂之象也自古人主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苟受而賞之君子樂行其道競為忠讜小人貪得其利不為回邪如是上下之志通幽逺之情達欲無理得乎苟拒而罪之則君子将括囊保身小人迎合竊位十歩之事皆可欺也欲無亂得乎昔太宗初即位孫伏伽小事太宗賞之故當時言事者惟患不深未嘗觸忌諱為憂也太宗豈好逆意而惡從欲哉誠以順適之快小而危亡之禍大故陛下踐祚今已周嵗未見有受伏伽賞者臣等備位諌列曠日彌年不得召見而况疏逺之臣乎因條奏次對百官復正奏事非時貢獻十事又勸上以伾文為戒早擇修正之士輔導諸子上頗嘉納其言時召見之訪巡對云轉貞元中常参官毎日引見二人政事謂之巡對後罷焉)
李巽度支鹽鐵轉運使
 杜佑觧鹽鐵舉自代自劉晏之後居職者莫能繼之巽掌使一年征課所入類晏之多明年過之又一年加一百八十萬緡
塟豐陵(在西安府富平縣東北)
秋八月盧節度使李師古
 師古判官髙沭李公度師古異母師道節度副使軍務乆之朝命未下或請出兵四境髙沭固止之請輸兩税官吏行鹽奉表京師杜黄裳請乗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劉闢未平師道留後
九月堂後主書(堂後官也)滑渙伏誅
 渙乆在中書與知樞密(代宗時始置内樞密使宦者為之)劉光相結杜佑鄭絪等皆善視鄭餘慶諸相議事渙從旁指陳是非餘慶怒叱未幾罷相四方賂遺虚日中書舍人李吉甫言其專恣請去之上命宰相中書四門捜掩盡得姦狀賜死籍没家財凡數十萬
髙崇文成都劉闢京師誅之
 先是崇文鹿頭闗(在今四川綿州徳陽縣北以鹿頭山名)連戰皆㨗詔征諸軍悉取崇文處分至是崇文復屢敗劉闢河東將阿跌光顔將兵崇文行營愆期一日懼誅欲深入自贖軍于鹿頭之西㫁其糧道于是綿江(即今綿陽河源出綿竹縣下流漢州入雒江雒江今名石亭江)鹿頭諸將皆以城降崇文遂長直指成都克之吐蕃崇文使髙霞寓(幽州范陽人)追擒之遂入成都屯于通衢市肆不驚秋毫無犯京師斬其大將邢泚餘無所問命軍府一遵南康(韋臯南康王故云)故事從容指撝一境皆平(先是卬州崔從書諫發兵攻之固守得免韋臯參佐素服請罪崇文皆禮而薦之獨謂段文昌曰君必為將相未敢薦闢二妾殊色監軍獻之崇文天子命我討平凶䜿當以撫百姓為先遽獻婦人求媚天子之意邪崇文不為此乃以配將吏之無妻者卭州梁置今𨽻四川崔從子乂曽孫段文昌墨卿元元孫)初杜黄裳建議征蜀指授方畧懸合事宜崇文素憚劉澭(盧龍節度使濟之弟徳宗時舉部歸朝秦州刺史御軍嚴整蕃戎懾服)黄裳使謂崇文曰若無功當以相代故能得其死力及蜀平宰相入賀上目黄裳曰卿之功也長安族黨悉誅之
少室(□見注)山人李渤(字濬之洛陽人)為左拾遺
 辭疾不至朝廷有得失輒附奏陳論
冬十月髙崇文西川節度使栁晟(河中觧人)為山南西道節度使
 漢中府兵討劉闢還未至城詔復遣戍梓州軍士怨怒作亂聞之疾驅入城慰勞之曰汝曹何以成功對曰誅反者劉闢以不詔命汝曹得以立功豈可復使他人誅汝以為功邪衆皆拜謝請詣戍所
十一月吐突承璀(吐突代北複姓承璀閩人)為左神中尉
 承璀事上東宫幹敏得幸
囘鶻入貢
公元646年
 始以摩尼偕來(摩尼中國之僧也其法日晏乃食食葷而不食湩酪囘鶻奉之)置寺處之(其後徃來為姦十二年遣歸其國丁亥)二年春正月司徒杜佑致仕
 上以髙年重徳禮重之常呼司徒不名老疾致仕詔令毎月一再入朝因至中書大政
杜黄裳罷為河中節度使
 黄裳經濟大畧不修小節不得久在相位
武元衡李吉甫同平章事
公元641年
 吉甫中書舍人裴垍(字弘中聞喜人)日吉甫流落江淮十五年一旦䝉恩至此所以報徳惟在進賢朝廷後進罕所接識君有精鑒願悉為我言之筆疏三十餘人數月之間選用畧盡當時翕然吉甫得人
夏四月范希朝朔方靈鹽節度使
 以右神策鹽州定逺(軍名唐初故城在今寧夏府新渠縣北)兵𨽻焉以革舊弊任邊將也(希朝宿衛出帥以革任邊將之弊)
李錡反制官爵屬籍發諸道兵討之鎮海兵馬使張子良京師伏誅
 蜀既平藩鎮惕息鎮海節度使李錡自安入朝上許之實無行意屢遷行期稱疾請至嵗暮武元衡求朝得朝求止得止何以四海以為下詔徵之計窮謀反留後王澹制削官爵淮南節度使王鍔統諸道兵討之(時常州刺史顔防李深傳檄蘇杭湖睦請同進湖州刺史辛秘亦斬將趙惟忠辛秘系出隴西睦州隋置今浙江嚴州府是餘注俱見前)兵馬使張子良將兵宣州子良等知必敗牙將裴行立同謀夜還趣城執械送京師(時羣臣入賀愀然曰朕不徳宇内數有干紀者何賀之有)上御興安門引面詰之對曰臣初不反張子良等教臣耳上曰卿為元帥子良謀反何不之而入朝無以對乃并其子腰斬之(宰相議誅大功以上兵部郎中蔣乂大功親皆淮安靖王之後淮安佐命之功陪陵享廟豈可末孫為惡而累之乎又欲誅其兄弟又曰兄弟都統國貞之子也國貞死王事豈可使之不祀乎乃皆流貶淮安靖王神通李國貞絳州行營兵所殺事具前)有司籍家財輸京師翰林學士裴垍李絳(字深之系本賛皇)言割剥六州以富其家今以輸上京逺近失望願以賜浙西百姓今年租賦上嘉歎從之
武元衡西川節度使髙崇文邠寧節度使
 髙崇文在蜀朞年監軍西川宰相囘翔之地崇文豈敢自安上表稱蜀中安無所陳力願効邊陲故有是命
盧從史出兵邢洺
 昭義節度使盧從史内與王士真劉濟而外獻策請圖山東引兵東出邢洺上召令還從史不時奉詔乆之乃還上召李絳語之曰朕與鄭絪議敇從史上黨續徵入朝泄之從史使稱上黨乏糧就食山東負朕乃爾何以處之對曰審如此滅族有餘矣然從史不自言陛下誰從得之上曰吉甫密奏搢紳之論以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專朝政疾寵忌前陛下熟察之上良乆曰非卿言朕幾誤處分(上又嘗問諫官謗訕無事實朕欲摘其尤者一二以儆其餘何如對曰此殆非陛下意必邪臣壅蔽陛下聰明人臣死生人主喜怒發口諫者有幾就有諫者皆晝度夜思朝刪暮減比得上達無二故人孜孜求諌猶懼不至况罪之乎如此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謂宰相太宗神聖之資羣臣進諫者猶往復數四况朕寡昧自今事有違宜卿當十論無但一二而已)
羣臣上尊
白居易翰林學士
 居易作樂百餘篇規諷詩事流傳禁中上悦之故有是命
李吉甫上元和國計簿
 總計天下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鎮冀范陽滄景淮西湽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每嵗賦倚辦止于浙江東西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百四十四萬户)户税天寳四分三兵給比天寳三分増一大率二户一兵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數(戊子)三年春正月大赦長吏詣闗進奉
 知樞密院劉光琦奏分遣中使齎敇詣諸道意欲分其饋遺翰林學士裴垍李絳奏敇使所至煩擾不若但付急遞(傳遞馳驛兼程而行)上從琦稱舊例上曰例是固當從之苟非何不中丞盧坦彈奏山南西道節度使柳晟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赦進奉上召坦褒慰之曰朕已釋之不可失信坦曰赦令宣布海内陛下大信不畏陛下奈何小信大信乎上乃命歸所進于有司
公元629年
夏四月策試賢良方正直言直諫舉人
 牛僧孺(字思黯七世孫)皇甫湜(字持正睦州新安人)李宗閔(字損之鄭王元懿四世孫)皆指陳時政之失無所考官楊於陵(字達夫太尉之後)韋貫之(本名避諱以字行八世孫)署為上第上亦嘉之李吉甫惡其言直泣訴于上且言翰林學士王涯(字廣津太原人)之甥也裴垍覆策而不自言上不得已貫之巴州刺史涯虢州司馬於陵嶺南節度使僧孺乆之不調各從辟于藩府(劉友益曰唐末黨禍于此)
裴均右僕射盧坦庻子
 素附宦官入朝踰位而立御史中丞盧坦揖而退之不從曰昔姚南仲僕射位在此南仲何人曰是守正不交權倖者尋改右庻子(白居易上疏牛僧孺直言時事而遭斥逐楊於陵等以収直言而坐譴謫盧坦舉時事而黯庻子此數人皆今之人望天下視其進退以卜時之否臧者也一旦無罪疎棄上下杜口衆心恟恟陛下亦知之乎且陛下下詔徵之直言索之極諌僧孺等所對如此縱未能推而行之又何忿斥而罪之乎)
五月沙陀來降以其酋長執宜為陰山兵馬使(劉友益朱邪入中國也始此)
 沙陀勁勇諸胡吐蕃每戰(沙陀吐蕃事具前)以為前鋒囘鶻吐蕃凉州吐蕃沙陀貳于囘鶻欲遷之河外沙陀酋長朱邪盡忠與其子執宜謀復歸唐帥部落三萬而東吐蕃追之轉戰百合盡忠部衆亡者大半萬人靈州節度使范希朝置之鹽州為市牛羊廣其畜牧善撫之詔置陰山府以執宜為兵馬使毎有征討用之皆㨗靈鹽軍益彊
秋七月辛巳朔日
盧坦為宣歙觀察使
 到官嵗饑榖價日増或請抑之曰宣歙榖少仰食四方若價賤則商船不來益困矣既而斗米二百商旅輻輳民賴以生
淮南節度使王鍔入朝
 進奉宦官平章事白居易言宰相人臣極位清望大功不應授今除諸鎮皆生冀望與之則典章大壞又不感恩不與厚薄有殊或生怨望在鎮百計誅求自入進奉若除宰相藩鎮效之競為割剥則百何以堪之事遂寢
裴垍同平章事
 上雖以李吉甫故罷學士寵信彌厚未幾復擢為相嘗謂之曰以太宗元宗猶藉輔佐以成其理况如朕不及先聖萬倍者乎竭誠輔佐上嘗問為理之要何先對曰先正其心舊制民税分上供(供度支)送使(送本道)留州(存留本州)三品建中初兩税時貨重錢是後貨輕錢重民所出已倍其初(民輸本色凖錢過倍)其留州使者所在降省估(都省所立之價)就實估(出物處時價)以重斂于民(有司折價則凖省價以多取錢于買物則凖時價以多取物是反覆倍征于民也)奏請一用省估其觀察使先税所理州以自給不足然後税屬州由是江淮蘇先執政多惡諌官言時政得失賞之(器局峻整不敢干以私嘗有故人自逺詣之待之優厚其人乗間京兆判司公才不稱此官不敢以私害公他日有盲宰相憐公者不妨得之則必不可)
李吉甫
 吉甫病醫者夜宿其家御史中丞竇羣吉甫交通術士上大駭訊之無坐貶吉甫乞免乃出為淮南節度使
邠公杜黄裳卒(諡曰宣)
 黄裳達權變有王佐大畧大政未乆不究其才及處外天下所屬意至是卒年七十贈司徒(己丑)四年春正月南方旱饑遣使宣慰賑恤
 宣慰使敬徳將行上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匹皆籍其數惟賙救百姓則不計費等宜識此意
鄭絪罷以李藩同平章事
 給事中制敇有不可者即于黄紙後批之吏請更連素紙如此乃狀也何名批敇裴垍有宰相器上以絪循黙罷之擢為相知無不言上甚重之
公元630年
三月成徳節度使王士真
 子承自為留後(承宗叔父士則承宗擅立恐禍及宗與幕客劉栖楚自歸京師詔以士則神策大将軍劉栖楚鎮州人)
閏月制降繋囚蠲租税出宫人進奉掠賣
 上以乆旱欲降徳音李絳白居易言欲令實惠及人無如減其租税宫人數廣宜簡出之諸道横斂以充進奉南方多掠良人賣為奴婢皆宜禁絶上悉從之制下而雨表賀曰乃知憂先于事故能無憂事至而憂無救于事詔贖魏徵故第賜其家
 魏徵元孫稠貧甚以故質錢人平盧節度使李師道請以私財贖出之白居易奏言事闗激勸出朝師道何人敢掠斯美望敇有司官錢贖還上乃出内庫二千緡贖以賜稠仍禁質賣
鄧王寧皇太子
 李絳等奏曰陛下臨御四年儲關未立非所承宗社稷故有是命
夏四月山南東道節度使裴均(于頔入朝節度山南東道)進銀器
 中人之助于徳音後首銀器千五百兩李絳白居易等言欲以此嘗陛下願却之上遽命出付度支密諭進奏院自今諸道進奉無得申御史臺訪問者輒以名聞居易以為言上不聽
起復盧從史金吾大將軍
 上欲王士真死除人代不從興師討之以革河北諸鎮世襲之弊裴垍李納跋扈不恭王武俊有功于國陛下前許師道今奪承宗沮勸違理彼必不服由是議乆不决(上以問諸學士李絳武俊父子相承四十餘年今承宗又以總軍務一旦易之恐未即奉詔河北諸鎮事體正同必不自安陰相黨助雖有勸成之請亦非誠意所除之人得入彼則自以為若不得入興師致討彼又復相交按兵玩冦進退獲利勞費之病咸歸國家且今江淮大水公私困竭軍旅之事恐未可輕議也)中尉吐突承璀
 奪權自請將兵討之時昭節度使盧從史父䘮朝廷未起復(遭䘮在軍不觧職亦未奉命起復)從史因承進説請以本軍承宗詔走復金吾大將軍
吐蕃請和許之
六月范希朝河東節度使
 朝議沙陀靈武廹近吐蕃慮其反覆命悉從希朝河東希朝選其驍騎沙陀軍處其餘衆定襄川(定襄縣之川也在今大同府大同縣西北)於是朱邪執宜始保神武川(後魏神武郡之川也在今寧武府神池縣東北)之黄花堆(在今大同府山陰縣一名黄瓜堆)
安國寺碑樓
 吐突承璀功徳使盛修安國寺奉立聖徳碑先搆樓請勅學士撰文欲以萬緡酬之上命李絳為之堯舜禹湯未嘗立碑自言聖徳秦始皇刻石自稱未審陛下何所法且敘修寺之美豈所以光聖徳邪上命曵倒碑樓承璀言樓大不可曵請徐毁拆上厲聲曰多用牛曵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牛曵之乃倒
秋七月楊慿(字虚受弘農人)為臨賀(漢縣今廣西平樂府賀縣是)尉
 中丞李夷簡(字易之鄭王元懿四世孫)彈京兆尹楊慿貪汚僭侈臨賀親友無敢送者櫟陽徐晦獨至藍田與别權徳輿(字載之丹徒人)謂之曰君送楊臨賀誠為厚矣無乃為累乎對曰布衣䝉楊君知奨今日逺謫豈得不與之别借如公他為讒人所逐敢自同路人徳輿嗟歎稱之于朝後數李夷簡監察御史謂之曰君不負臨賀負國
九月王承宗表獻徳棣二州詔以承宗成徳節度使薛昌朝(嵩之子)為保信軍節度使領徳棣二州承宗昌朝執之以歸
 上審問學士曰今欲用王承宗成徳留後割其徳棣二州更為一鎮使輸二税官吏何如李絳等對曰徳棣𨽻成徳已乆一旦割之恐其憂疑怨望復為隣道搆扇萬一旅拒難處不若使弔祭使以其私諭承宗令其表請幸而聽命於理固順若其不聽體亦無損(上又問今劉濟田季安皆病若其物故又如成徳天下何時平議者皆言宜乘此際代之不受發兵討之何時平議者皆言宜乘此際代之不受發兵討之何如對曰羣臣見取蜀取呉易于反掌故謟躁之徒争獻策畫勸開河北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竊以為河北之勢與二方何則西川浙西皆非反側之地其四隣國家臂指之臣劉闢李錡獨生狂謀大軍一臨渙然離耳河北則不然其將士百姓懐其累代煦嫗之恩不知君臣逆順之理隣道各爲子孫之謀亦慮他日及此萬一或相表裏兵連禍結戎狄乘閒内侵其為憂患可勝道哉季安物故之際若有隙可乗臨事圖之于今用兵則恐未可太平之業非朝夕可致願陛下審處之時呉少誠病甚等因少誠病必不起淮西四旁國家州縣不與賊通朝廷命帥今正其時萬一不從可議征討故臣願捨恒冀難致之策就申蔡易成之謀脱或恒冀連兵未如蔡州有釁勢可興師南北俱興財用不贍儻事不得已須赦承宗恩威兩廢不如早賜處分)既而承宗以未得朝命頗懼累表自訴上遣京兆少尹裴武宣慰承宗受詔甚恭請獻徳棣二州復命承宗成徳軍節度徳州刺史薛昌朝保信軍節度領徳棣二州(昌朝王氏壻故就用之)田季安使謂承宗昌朝陰與朝廷通故受節鉞承宗襲執昌朝囚之(上以裴武欺㒺又有譖之者使還先宿裴垍家明旦乃入見上怒甚欲貶之李絳昔䧟李懷光軍中守節不屈豈容今日遽為姦囘承宗始懼朝廷誅討故請獻二州而隣道不欲其然計必有陰行間説使不得守其初心者非武之罪也况乆處朝廷諳練事體豈有使未復命而先宿宰相家乎此殆讒人中傷言願陛下察之上遂不問)
許孟容(字公範長安人)為京兆尹
 左神策軍吏李昱長安富人錢不償孟容収捕械繫立期使償曰期滿不足當死中尉訴于上上中使宣㫖本軍孟容曰臣不奉詔當死然臣為陛下京畿抑制豪彊何以肅清輦下錢未償李昱不可得上嘉剛直而許之京城震慄
冬十月削奪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以吐突承璀招討處置等使
 上遣中使王承宗使遣薛昌朝還鎮承宗奉詔削奪官爵吐突承璀神策河中等道行營兵馬使諸軍招討處置等使翰林學士白居易上疏諫(畧曰國家征伐責成將帥近嵗始以中使監軍已非令典自古及今未有天下之兵專令中使統領者也今神䇿不置行營節度使則承璀乃制將又統諸軍招討使都統也臣恐四方聞之必輕朝廷四夷聞之必笑中國陛下忍令後代相傳云以中官為制將都統陛下始乎又恐諸道耻受指麾心既不齊何由立且軍國權柄動闗理亂朝廷制度出自祖宗陛下寧忍徇彼之欲而自隳法制以損聖朝乎)度支使李元素鹽鐵使李鄘京兆尹許孟容御史中丞李夷簡給事中吕元膺(字景夫鄆州東平人)穆質(懷州河内人)右補闕獨孤郁極言不可不得已削承璀四道兵馬使處置宣慰而已(李絳嘗極言宦官驕横侵害政事讒毁忠良上曰此屬安敢為讒就使為之朕亦不聽此屬大抵不知仁義不分枉直惟利是嗜得賂則譽跖蹻亷良拂意則毁龔黄為貪暴惟用傾巧之智搆成疑似之端朝夕左右浸潤以入之陛下有時而信之矣自古宦官敗國備載方冊陛下豈得不防其漸乎上不能用)
十一月呉少誠牙將呉少陽(滄州清池人)自為義軍留後
公元631年
 先是少誠寵其大將呉少陽名以從弟出入至親少誠少陽殺其子自攝副使知軍州事少誠少陽自為留後上以河朔用兵不能少陽明年三月遂以少陽淮西留後(尋授節度使庚寅)五年春正月吐突承璀王承宗不利
 先是幽州牙將譚忠(絳人)使于魏時田季安方舉其
 徒謀出兵以拒吐突承璀之往季安(季安吐突承璀王承宗聚其徒曰師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趙趙虜魏亦虜矣為之奈何其將有超伍言者曰願借騎五千以除君憂季安欲從之知其謀入謂季安曰如某之計是引天下之兵也往年王師取蜀取呉算不一失是皆相臣之謀今王師越魏伐趙不使耆臣宿將而專付中臣不輸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誰為之謀此乃天子為之謀欲將夸服于臣下也若師未叩趙而先碎于魏是上之謀反不如能不耻且怒乎既耻且怒必任智士長策猛將練精畢力再舉前之敗必不越魏而伐趙校罪輕重必不先趙而後魏矣季安然則若之何王師入魏君厚犒之而悉甲壓境號曰伐趙陰遺趙書使觧□障遺魏一城特以奏㨗則魏之霸基安矣)季安善其言遂與陰計得其堂陽(漢縣宋省故城在今冀州武邑縣)已而幽州復激劉濟使伐趙(合諸將曰天子知我怨趙今必命我伐之趙亦必大備我伐與不伐孰利是必將無怒曰我與承宗反乎命繋使人成徳之境果不為備而詔至亦止令濟䕶北邊乃召何以知之盧從史外親内實之外絶趙内實與之此為趙畫曰燕以趙為障雖怨趙必不殘不必為備一示趙不敗抗燕二使燕獲疑天子忠所以知天子不使君伐趙而趙之不備燕也曰今則何忠天子伐趙君坐燕之甲不濟易水使潞人得以藉口是燕貯忠義之心卒染私趙之謗不見徳于趙人惡聲嘈嘈天下耳請君熟思曰吾知之矣)時諸軍皆未進下令軍中五日出後者醢以狥乃自將兵七萬獨出饒陽束鹿(注俱見前)于是諸軍皆㑹于定州及是承璀至行威令不振承宗戰屢敗大將軍酈定進戰軍中奪氣(河北用兵乆無功㑹上吳少陽淮西留後白居易河北不當用兵今承璀未嘗苦戰已失大將遷延進退未有師道季安不可保察其情狀計㑹各収一縣遂不進軍觀此事勢速須罷兵若復遲延所費滋多且河北諸將見吳少陽受制命必引事例輕重請雪承宗章表繼來義無不如此則是與奪皆由隣道恩信不出朝廷此臣所為陛下痛惜者也况今天時已熱兵氣相蒸饑渴疲勞疾疫暴露一有奔潰諸軍必摇西戎北虜承虚入冦連禍何事不有萬一及此國安危此臣所為陛下深憂者也不聽)
元稹江陵士曹
 河南尹房式不法東臺監察御史元稹奏攝之擅令停務朝廷以為不可罰俸還至敷水驛(在今同州府華陰縣西)有内侍後至驛門入擊面上復引前過貶之李絳崔羣(字敦詩武城人)言無罪白居易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問先貶恐自今中使出外暴横無敢言者御史多所舉奏不避權勢切齒者衆恐自今無人肯為陛下當官執法大姦陛下無從得知不聽
吐突承璀盧從史執送京師烏重胤(字保君承玼之子)為河陽節度使
 盧從史陰與王承宗通謀甚患之㑹從史牙將王翊入奏裴垍引與語為言君臣之義微動其心元遂輸誠從史陰謀可取之狀還本經營遂得其都知兵馬使烏重胤欵要言于上曰從史為亂今與承璀對營而不設備失今不取後雖興大兵未可嵗月平也上許之承璀乃召從史入營與博伏壯士擒縛之馳詣京師昭義士卒聞之皆甲以出重胤軍門叱之曰天子有詔從者賞違者斬遂皆散上嘉重胤功欲即以為昭義李絳以為不可乃以重胤河陽而徙河陽節度使孟元陽昭義從史驩州司馬
秋七月制雪王承宗復其官爵劉濟中書令
 王承宗遣使陳為盧從史離間輸貢賦請官吏許其自新李師道等亦數上表請雪之白居易復奏罷兵于是制先雪承宗復以徳棣二州與之悉罷諸道行營加劉濟中書令
瀛州刺史劉總弑其父及其兄緄
 濟之討王承宗長子緄為副大使留務(河北三鎮相承各置副大使嫡長為之父没則代領軍務)瀛州次子總為刺史有疾判官張圮謀使人長安來曰朝廷相公逗遛無功已除副大使節度使怒追緄詣行營進毒緄至又殺之遂領軍務
九月吐突承璀為軍器使
 裴垍言于上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無成陛下縱以舊恩不加顯戮豈得全不貶黜謝天下乎李絳奏曰陛下不責承璀他日復有敗軍之將何以處之若誅之則同罪異罰彼必不服若釋之則誰不保身玩冦乎上即罷承璀中尉中外相賀
權徳輿同平章事
 上問宰相為政寛猛何先權徳輿對曰秦以慘刻而亡漢以寛大而興先後可見上善其言
冬十月任廸簡為義武節度使張茂昭河中節度使
 初義武節度使張茂昭請除代河北諸鎮互遣人説止之不從四上表上乃許之以任廸簡為義武行軍司馬茂昭悉以簿書管鑰授之遣其妻子先行曰吾不欲子孫染于汚俗茂昭既去都虞候楊伯玉張佐相繼作亂將士共殺之奉廸簡軍務府庫罄竭閭閻亦空廸簡無以犒士乃設糲飯士卒共食之居㦸門下經士卒感之共請還府然後得安上聞之命以綾絹十萬賜易定將士廸簡節鉞茂昭河中
十一月王鍔河東節度使
 上左右受厚賂多稱譽上命平章事李藩固執以為不可權徳輿宰相序進之官既無忠勲朝廷又非不得已何為以此假之上乃止(吏才工于完聚范希朝河東全軍出屯河北耗散甚衆到鎮之初兵不滿三萬人不過六百匹嵗餘兵至五萬人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倉庫充實又進家財三十萬緡上復欲加平章事李絳諫曰太原頗著績效今因獻家財而命之若後世何乃止)
裴垍罷為兵部尚書
 風疾上甚悼惜
十二月李絳中書舍人
公元784年
 上每有軍國大事必與諸學士謀之嘗踰月不見學士絳等上言臣等飽食不言其為自計則得矣如陛下陛下詢訪理道開納直言天下之幸非臣等之幸也上遂召對(白居易論事陛下上色莊而罷宻召絳謂曰居易小臣不遜須令出院絳曰陛下容納直言故羣臣敢竭誠無隐居易言雖少思志在納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廣聰明昭聖徳也上悦待居易如初)上嘗欲近獵苑中蓬萊池西謂左右李絳必諫不如且止面陳吐突承璀專横語極懇切作色曰卿言太過泣曰陛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愛身不言是臣負陛下之而陛下惡聞乃陛下負臣也上怒觧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忠臣他日盡言皆應如是以為中書舍人(從容諫上聚財上曰今政令不及兩河河湟淪于北敵朕日夜思雪祖宗之耻而財力不贍不得不蓄聚不然宫中用度儉薄多藏何用辛卯)六年春正月李吉甫同平章事
 吉甫自淮南召還復以前秉政上尊任之
二月李藩罷為太子詹事
 李吉甫復相藩頗沮止㑹詔授吳少陽淮西節度吉甫既見上潛欲中藩即奏曰道逄中使印節吳少陽臣為陛下恨之上色翼日罷藩為太子詹事(上嘗與宰相語及神仙李藩對曰秦始皇漢武帝學仙之效具在史太宗服天竺僧長年藥致疾此古今明戒陛下春秋鼎盛勵志太平拒絶方士之説苟道盛徳充安國理何憂無堯舜之壽乎)
李絳戸部侍郎
 宦官李絳翰林以為户部侍郎本司上問絳故事戸部皆進羡餘獨無進何也對曰守土之官厚斂于人以市私恩天下猶共非之况戸部所掌皆陛下府庫之物給納有籍安得羡餘若自左藏輸之内藏以為進奉是猶東庫移之西庫不敢踵此弊也上喜其直益重之
夏四月盧坦判度支
 或告泗州刺史薛謇有異馬不以獻事下度支使巡官驗未返上遲之使品官(内侍省官)劉㤗昕按其事盧坦陛下既使有司驗之又使品官繼往豈大臣不足信品官乎臣請先就黜免上乃召昕還
五月李惟簡(范陽人)為鳳翔節度使
 隴州地吐蕃舊常更入攻抄不得惟簡以為邊將謹守備蓄財榖以待寇不當䂓少利起事益市耕牛鑄農器以給農之不能自具者増墾田數十萬畆屬嵗豐公私有餘販者流他方
六月有司吏員併州縣減仕塗俸給
 李吉甫中原宿兵見在八十餘萬商僧道不服田畆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勞筯苦骨之人奉七分待衣坐食之輩也今内外官以税錢給俸者不下萬員天下或以一縣之地而為州一鄉之民而為縣者甚衆舊制一品月俸三十緡職田禄米不過千斛艱難以來置使厚給俸錢大厯中權臣月至九千緡州無大小刺史千緡常衮始立限約李泌稍復増加有名存職廢或額去俸存閒劇之間厚薄頓異請敇有司定省吏員併州縣減入仕之塗定俸給之數于是段平仲(字秉庸武威人)韋貫之許孟容李絳詳定省併八百八員諸色流外千七百餘人
秋九月悦報讐殺人杖而流之
 富平(此唐所置富平縣也今屬西安府故縣在今寜夏府靈州)人梁悦報讐殺秦杲自詣縣請罪復讐禮經則義不同天徵令則殺人者死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職方員外郎韓愈議曰律無復讐之條非闕文也葢不許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之則人將依法專殺無以禁止其端故聖人丁寧其義于經而深没其于律其意將使法一㫁于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宜定制曰凡復父讐者事發具事申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律無失其指矣于是杖悦一百流循州(隋置今廣東惠州府是)
冬十一月弓箭庫使希光伏誅吐突承璀淮南監軍
 希光羽林大將軍孫璹錢二萬緡為求方鎮事覺賜死連知内侍省事吐突承璀出為淮南監軍上問李絳朕出承璀何如對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曏以其驅使人故假以私恩若有違犯朕去之輕如一毛耳(試太子通事舍人李渉上于承璀恩顧未衰乃投匭上疏稱承璀有功希光無罪知匭使孔戣見其副章詰責不受上疏極言姦險欺天請加顯戮詔貶峽州司倉李渉渤之兄弟君嚴巢父峽州見前)
十二月李絳同平章事
 李吉甫復相多修舊怨上頗知之故擢為相吉甫迎逢上意鯁直争論上前上多直而從其言由是二人有隙(上御延英吉甫天下太平陛下為樂漢文帝時兵木無刃家給人足賈誼以為厝火積薪之下不可謂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餘州強鄰侵犯近接涇隴烽火屢驚加之水旱時作倉庫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時豈得謂之太平為樂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謂左右吉甫專為悦媚李絳真宰相也上嘗問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吉甫對曰徳宗自任聖智不信宰相使姦臣乗間威福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徳宗之過朕幼在徳左右見事有得失當宰相未有再三執奏今日豈得歸咎于徳宗邪卿軰宜用為戒事有非是當力陳不已勿畏朕譴責而遽止也吉甫嘗言人臣不當彊諫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絳人臣犯顔苦口指陳得失若䧟君于惡豈得為忠上曰是也吉甫中書卧不視事長吁而已李絳或乆不諫上輙謂之曰豈朕不能容受將無事可諫也吉甫又嘗言于上曰賞罰人主二柄不可偏廢今惠凙已深而威刑未振中外觧惰加嚴振之上顧李絳何如對曰王者之政尚徳不尚豈可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者乎上曰然後旬餘于頔入對亦勸上峻刑上謂宰相于頔大是姦臣勸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對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竟日)
太子寧卒
大稔
公元772年
 是嵗天下大稔米斗有值二錢者(壬辰)七年春正月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
 義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自托于承璀擢義方京兆尹李絳惡而出之義方入謝因言私其同年許季同以為京兆少尹故出臣鄜坊專作威福明日上以詰曰人于同年固有情乎對曰同年四海九州人偶同科第情于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備位宰相宰相職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雖在兄弟子姪之中猶將用之况同年避嫌棄才是乃便身徇公也上曰善遂趣義方之官
夏四月崔羣中書舍人
 上嘉翰林學士崔羣讜直學士自今奏事必取連署然後進之翰林舉動皆為故事如是後來萬一有阿媚之人為之長則下位直言無從而進矣遂不奉詔
五月詔蠲淮浙租賦
 上謂宰相曰卿軰屢言淮浙去嵗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災事竟何如李絳對曰臣按淮浙諸道奏狀云水人流求設法招撫意似朝廷之者豈肯無災而妄言災邪此葢御史欲為姦諛以悦上意願得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國以人為本聞有災當亟救之豈可復疑之邪因命速蠲其税(上嘗與宰相論治道于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所與處者獨宫人宦官耳故樂與卿等且共談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
秋七月遂王恒皇太子(即穆宗)
八月魏博節度使田季安
 季安軍政廢亂夫人元氏立其子懷諫為副大使軍務召牙内兵馬使田興(字安道廷玠之子)為都知兵馬使(興有勇力讀書恭遜季安淫虐興數規諫季安以為衆心欲殺不果)未幾季安卒(上與宰相議魏博事李吉甫興兵討之李絳曰魏博不必用兵自歸朝廷上意吉甫為然曰懷諫乳臭子不能聽㫁軍府大權必有所歸諸將不服怨怒起田不為屠肆則悉為俘囚何足天兵哉然彼自列將起代主帥隣道之所深惡不倚朝廷之援則無以自存故臣以為不必用兵坐待魏博之自歸也上曰善)
冬十月魏博兵馬使田興請吏奉貢詔以興為節度使(尋賜名弘正)
 田懷諫幼弱軍政皆决于家僮士則數以愛憎移易諸將衆皆憤怒朝命乆不至軍不安田興晨入士卒大譟環拜請為留後驚仆乆之起謂衆曰汝肯聽吾言勿犯副大使朝廷法令版籍官吏然後可皆曰諾乃殺蔣士則十餘人懷諫于外(自田承嗣據魏博至懷諫四世四十九年)監軍以聞上亟召李絳曰卿揣魏博若符契吉甫請遣中使宣慰以觀其變絳曰今田興奉其土地兵衆坐待詔命不乗此際推心撫納必待勅使至彼持將士表來然後與之則是恩出于下而其感戴之心非今日比矣上欲且除留後絳曰田興恭順如此自非恩出不次無以深慰其心上從之除節度使制命魏州感恩流涕士衆鼓舞
十一月知制誥裴度(字中立聞喜人)宣慰魏博
 李絳言魏博五十餘年不霑皇化一旦來歸不有重賞其所望則無以士卒之心使四隣勸慕請發内庫錢百五十萬緡以賜之宦官以為太多上以語田興不貪專地之利不顧四隣之患歸命聖朝陛下奈何愛小費而遺大不以一道人心錢用盡更來機事一失不可復追借使國家發十五萬兵以取六州期年克之其費豈止如此而已乎上悦曰朕所以惡衣菲食蓄聚貨財正欲為平定四方不然徒貯之府庫何為十一月知制誥裴度宣慰魏博頒賞軍士六州百姓給復一年軍士受賜歡聲如雷成徳兖鄆使者數軰見之相顧失色歎曰倔强者果何益乎為興陳君臣上下義興聽之終夕不倦徧行所部宣布朝命又奉所部缺官請有司注擬奉法輸税室屋僣侈者皆避不居鄆蔡恒遣遊客間説多方興終不聽(李師道使人韓弘曰我世與田氏相保援今興非其族又首變兩河事亦公之所惡也我與成徳合軍討之弘曰我不知利害奉詔行事耳若兵北渡河我則以兵東取曹州師道不敢動)
振武(乾元初振武軍領麟勝二州地在今陜西葭州神木縣)(注見前)營田
 李絳振武天徳左右良田萬頃請擇能吏開置營田可以省費足食上從之命度支使盧坦經度四年之間開田四千八百頃収榖四千餘萬斛嵗省度支錢二千餘萬緡
吐蕃涇州
 吐蕃入寇上患之李絳京西京北始置神策鎮兵欲以備禦吐蕃使與節度使掎角相應今則鮮衣美食坐耗縣官有寇節度使邀與俱進則云申取中尉處分比及得報虜去逺矣縱有果鋭之將聞命奔赴節度使無刑戮以相制相視平交左右前却莫肯用命請據所在地割𨽻本鎮使號令一則軍威大振不敢入寇矣上曰不知舊事如此當亟行之既而神策軍驕恣日乆不樂𨽻節度使竟為宦官所沮而止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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