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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五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三
公元450年
中宗皇帝(庚寅)嗣聖七年(是年九月周武天授元年)春正月帝在房州
二月太后貢士洛城殿
 貢士殿試自此始(補闕薛謙光上疏選舉之法宜得實取捨之間風化所係今之選人咸稱覔舉奔競相尚諠訴無慚至于才應經邦惟令試䇿武能制敵止驗彎弧虚文豈足濟時善射何能克敵要在文吏察行能武吏觀其武畧居官臧否行舉者之賞罰而已補闕唐官與拾遺俱屬門下省諷諫)
秋七月太后舒王元名(高祖子)于和州侯思止(醴泉人)王弘義(衡水人)為侍御史
 思止詭譎無頼刺史裴貞與舒王元名謀反(貞嘗杖一判判司即使思止告之)元名廢徙貞遂族滅思止求為御史太后曰卿不識字對曰獬豸(神羊也能别曲楚王獲之以為秦滅楚以其冠賜御史服之見後漢書輿服志)何嘗識字但能觸邪太后悦從之弘義素無行以告密(弘義嘗從鄰舎乞瓜不與乃告縣官田中白兎縣官使人搜捕蹂踐立盡又見閭里耆老作邑齋遂告以謀反二百餘人)太后擢為殿中侍御史思止弘義奏置制獄入者非死不出朝士人人自危相見莫敢交口道路以目或因入朝密遭掩捕每朝輙與家人訣曰未知相見否時法官競為深酷司刑丞徐有功(名弘敏以字行文逺之孫)杜景儉(武邑唐書景佺通鑑考異實録筆誤新書因之今從舊統紀)獨存平恕被告者皆曰遇來侯必死遇徐杜必生(有功初為蒲州司法不施敲扑相約有犯徐司法杖者衆共斥之迨官滿不杖一人職事亦修及為司刑丞酷吏誣構者皆為直之前後所活數十百家嘗廷争獄事太后厲色詰之有功神色不撓爭之彌切太后好殺有功正直敬憚司刑丞李日知亦尚平恕少卿胡元禮欲殺一囚日知以為不可往復數四元禮元禮不離刑曹此囚終無生理日知日知不離刑曹此囚終無死法乃以所列狀上日知果直李日知滎陽人)
太后大雲經于天下
 僧法明等撰大雲經上之言太后彌勒佛下生當代唐為閻浮提主(胡三省注釋氏以人世閻浮提)制頒天下尋敕兩京諸州建寺藏之
八月太后南安王頴(密王元曉子高祖孫)等十四人(通鑑十二人今依唐書改又綱目于是十二人下書及故太子二子唐書賢傅賢三子光順義豐被誅不書年月守義桂陽守禮雍王幽宫中後出外通鑑光順天授二年守義守禮同幽于是年又書鞭殺故太子二子所載互有不同于是條依唐書不書殺賢二子年光幽宫中條依通鑑)
 唐之宗室于是殆盡幼弱者亦流嶺南
九月武氏改國號曰周稱皇帝豫王旦為皇嗣改姓武氏立武氏七廟神都
公元451年
 侍御史傅遊藝(衛州汲人)上表請改國號曰周賜皇帝姓武氏武氏(綱目于武氏革命後目仍書太后今以目從綱俱改稱武氏)不許遊藝給事中于是百官宗戚百姓四夷六萬餘人上表遊藝所請武氏可之御則天樓赦天下以唐為周改元上尊號曰聖神皇帝皇帝豫王皇嗣賜姓武氏以皇太子為皇孫立武氏七廟(追尊周文王始祖文皇帝妣姒氏曰文定皇后平王少子武曰睿祖康皇帝妣姜氏曰康惠皇后五世高曾祖考皆為皇帝妣皆為皇后)以武承嗣魏王三思為梁王士彠兄孫攸暨等十二人皆為郡王史務滋(溧陽人)為納言秦客檢校内史傅遊藝鸞臺侍郎平章事賜姓武(秦客潛勸武氏革命故首為内史坐贓貶舜遊藝朞年中厯青緑朱紫時人謂之四時仕宦明年九月遊藝所親遊藝夢登湛露殿下自殺)
公元450年
冬十月西突厥入居内地
 西突厥十姓垂拱以來東突厥侵掠散亡畧盡繼往絶可汗斛瑟羅收其餘衆六七萬人入居内地武氏以為竭忠事主可汗
十一月(周為正月綱目唐正紀年故仍書十一月)周易服色改置社稷宗廟
公元688年
 武氏受尊號萬象神宫旗幟尚赤改置社稷神都納武氏神主太廟以唐太廟為享徳廟(止祠高祖以下三室餘廢不享)改唐崇先廟(垂拱四年立)為崇尊冬至明堂以武氏祖配上帝(辛卯)八年(周武天授二年)春正月(周為一月見前)帝在房州
公元450年
二月周流右丞周興嶺南
 先是金吾大將軍邱神勣以罪誅或告右丞周興與神勣通謀武氏命來俊臣鞫之俊臣方推事對食曰囚多不承當為何法曰此甚易耳取大甕以炭四周炙之令囚入中何事不承俊臣索大甕如興法起謂曰有内狀推兄請兄入此甕惶恐服罪法當死原之流嶺南在道仇家所殺索元禮來俊臣競為暴刻所殺各數千人千餘元禮殘刻尤甚尋亦為武氏所殺
夏四月壬辰朔日
秋八月周改義豐王光順(故太子之子)等姓武氏幽之宫中
 光順與弟守禮守義豫王諸子幽閉宫中不出門庭者十餘年
周以武攸寧(士彠兄孫)為納言狄仁傑同平章事
 武氏謂仁傑曰卿在汝南有善政卿欲知譖卿者名乎仁傑謝曰陛下以臣為過臣請改之知臣無過臣之幸也不願知譖者名武氏深歎美之
周殺其同平章事格輔元(汴州浚儀人)右相岑長倩納言歐陽通(字明師之子)
 先是鳯閣舎人張嘉福(修武人)使洛陽王慶之數百人上表請立武承嗣皇太子岑長倩格輔元皇嗣東宫不宜有此議由是大忤諸武意皆坐誅來俊臣長倩子引歐陽通訊之不服詐為欵并殺之武氏詔慶之皇嗣我子奈何廢之對曰神不歆非類不祀非族今誰有天下而以李氏為嗣乎武氏不從慶之求見武氏怒命鳳閣侍郎李昭德(長安人乾祐子)杖之昭徳引出門示朝士曰此賊欲廢我皇嗣武承嗣命撲之耳目皆血出然後杖殺之其黨乃散昭徳因言于武氏曰天皇陛下之夫皇嗣陛下之子陛下身有天下當傳之子孫為萬代豈得以姪為嗣自古未聞姪為天子而為姑立廟者也且陛下天皇顧託若以天下承嗣則天不血食矣武氏亦以為
周殺右將軍李安静(綱之孫)
 初武氏將革命王公百官上表勸進右將軍李安静正色拒之及下制來俊臣詰其反狀安静曰以我唐家老臣須殺即殺若問謀反實無可對俊臣竟殺之(壬辰)九年(周武如意元年再改長夀)春正月帝在房州
周武引見存撫使所舉人
 先是遣使存恤四方至是引見其所舉人無問賢愚悉加擢用高者試給舎(給事中舎人)次郎(員外郎)御史遺補(拾遺補闕)校書郎試官自此始(時人為之語曰補闕連車拾遺斗量欋推侍御史盌脱校書郎舉人全交續之曰□心存撫使眯目聖神御史劾之氏笑曰但使卿輩不濫何恤人言氏雖濫以祿位收人心然不稱職者尋亦黜之或加刑誅挾刑賞之柄以駕御天下政由已出明察善斷故當時英賢亦競為之用如欋推欋其俱反杷也推吐反轉也言授官之泛用杷推轉也盌脫盌同碗言官不得人如碗脱相似無異也)
周以郭覇(舒州同安唐書弘覇通鑑從舊書)為監察御史
 寧陵(注見前)令召見自陳往討徐敬業臣誓抽其筋食其肉飲其血絶其髓武氏大悦監察御史時號四其御史(素謟諛中丞魏元忠往問之因嘗其糞喜曰糞甘則可憂今苦無傷也元忠大惡之)
周貶狄仁傑魏元忠等為縣令
 來俊臣羅告同平章事任知古狄仁傑裴行本司農卿崔宣左丞盧獻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眞(字承胄趙州栢鄉人)謀反先是俊臣請降一問即承反者得減死知古下獄俊臣以此誘之仁傑大周革命萬物惟新室舊臣甘從誅戮反是俊臣乃少寛之判官王德夀教仁傑平章事楊執柔(恭仁從孫)仁傑皇天后土狄仁傑如此事以頭觸柱血流被面德壽懼而謝之仁傑裂衾帛書寃狀綿衣中謂德壽天時方熱請授家人去其綿德壽許之仁傑子得書稱變以聞武氏以問俊臣俊臣乃詐為仁傑等謝死表上之初平章事樂思晦(淯陽人彦瑋子)亦為俊臣等所殺男未十嵗没入司農至是上變得召見武氏問狀對曰臣父已死臣家已破但惜陛下法為俊臣等所弄陛下信臣言乞擇朝臣忠清陛下素所信任者為反狀以付俊臣無不承反矣武氏意稍寤召見仁傑等問曰卿承反何也對曰不承則已死于拷掠矣武氏曰何為作謝死表對曰無之表示之乃知其詐于是出此七族知古仁傑宣禮元忠皆貶縣令行本嗣眞嶺南
夏五月周禁天下屠殺採捕
公元700年
 時江淮饑民不得魚蝦餓死者甚衆拾遺張徳生男私殺羊㑹同補闕杜肅懐一餤上表告之明日武對仗謂徳曰聞卿生男甚喜徳拜謝武氏曰何從得肉叩頭服罪武氏曰朕禁屠吉凶不預自今召客亦須擇人出肅表示之肅大慙舉朝皆唾其面(後武久視元年鳯閣舎人崔融言始開屠崔融安成齊州全節人)
公元450年
秋七月周左相武承嗣罷以李昭徳同平章事
 先是昭徳密言于武氏曰魏王承嗣權太重武氏曰吾姪也故委以腹心昭徳姑姪之親何如父子子猶有簒弑其父者况姪乎武氏矍然遂罷承嗣政事承嗣亦毁昭徳于武氏武氏曰吾任昭徳得安眠此代吾勞汝勿言也(昭德恃武氏委遇專權使氣已而邱愔所奏貶南賔南賔隋縣唐天寳中靈山今縣屬廣東廉州府)
周流御史嚴善思(名以字行朝邑人)于驩州(隋置地在今安南國)
 武氏自垂拱以來任用酷吏先誅唐宗戚數百人次及大臣百家其刺史郎將以下不可勝數每除一官戸婢相謂鬼朴又來矣不旬月輙遭掩捕族誅監察御史嚴善思公敢言告密者益衆武氏亦厭其煩命善思按問引虚伏罪八百五十餘人羅織之黨為之不振相與善思坐流驩州武氏知其枉尋復召之(補闕朱敬則上疏自文草昧天地屯䝉三叔流言四凶構難不設鈎距無以應天順人不切刑名不可推姦息暴故開告端以禁異議然急趨無善迹促柱和聲向時妙䇿當今芻狗伏願羅織之源掃朋黨之迹使天下蒼生坦然大悦豈不樂哉武氏善之賜帛三百段侍御史周矩上疏推劾之吏相矜以虐人非木石苟求賖死竊聽輿議皆稱天下太平何苦須反豈被告盡是英雄欲求帝王邪但不勝楚毒自誣耳周用仁而昌秦用刑而亡願陛下緩刑用仁天下幸甚武氏頗采言制獄稍衰朱敬則少連亳州永城人)
九月周更以九月為社
冬十月遣兵吐蕃四鎮
 初王孝傑(京兆新豐人)從劉審禮吐蕃審禮敗没(審禮敗没見前)孝傑後竟得歸由是吐蕃虛實西州都督唐休璟請復取龜兹于闐疎勒碎葉(即焉耆鎮更名)四鎮敕以孝傑阿史那忠節將擊破吐蕃復取四鎮遂置安西都䕶龜兹𤼵兵戍之
周武氏殺豫王妃劉氏
 戸婢團兒為氏所寵信有憾于皇嗣乃譖皇嗣妃劉氏及徳妃竇氏(即元宗母後追諡昭成皇后)為厭咒氏殺之瘞于宫中莫知所在(徳妃父孝諶為潤州刺史有奴妄為妖異以恐妃母龎氏因請夜祠禱而發其事監察御史薛季昶按之以為當斬其子希瑊詣侍御史徐有功訟寃有功論之以為無罪季昶有功阿黨惡逆罪當絞令史以白有功有功嘆曰豈我獨死諸人不死邪既食掩扉熟寢氏召有功謂曰卿比按獄失出何多對曰失出人臣小過好生聖人大徳黙然由是龎氏得減死有功除名竇孝諶抗之薛季昶龍門人)
周制宰相時政記月送史館
 時政記自此始從姚璹(字令璋思廉孫)之請也(癸巳)十年(周武長夀二年)春正月帝在房州
周以婁師徳同平章事
 師德寛厚清慎犯而不校其弟除代州刺史將行師德謂曰吾弟兄榮寵盛人所疾也將何以自免弟曰自今雖有人唾某面某拭之而已庶不為兄憂師徳愀然曰此所以為吾憂也人唾汝面怒汝也而汝拭之則逆其意而重之怒矣夫唾不拭自乾當笑而受之耳
周殺其尚方監匪躬
 匪躬私謁皇嗣腰斬于市自是公卿以下不得見又有告皇嗣潛有異謀者武氏命來俊臣鞫其左右左右不勝楚毒皆欲自誣太常工人安金藏(京兆長安人)大呼曰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即引佩刀自剖其胸五臟皆出武氏聞之令轝宫使醫納五臟桑皮線縫之傅以藥經宿始蘇武親臨視之歎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使汝至此即命俊臣停推皇嗣由是得免
三月侯思止罪誅
公元451年
 時禁人間思止私蓄李昭德按之杖殺朝堂(明年王弘義亦以罪流瓊州詐稱追還漢北侍御史胡元禮遇之按驗殺之瓊州唐置今為府屬廣東)
公元450年
夏五月棣州(唐置今山東武定府是)河溢
 流二千餘家
秋九月丁亥朔日
周武自號金輪聖神皇帝
 作七寳金輪置之殿庭(甲午)十一年(周武延載元年)春正月房州
三月周以僧懐義朔方道大總管突厥
 先是突厥可汗骨篤祿死其子幼黙啜自立靈州武氏以僧懐義總管討之懐義未行虜退而止
夏五月周武氏加越古之號
秋八月周以杜景儉同平章事
 武氏出梨花一枝以示宰相宰相以為杜景儉獨曰今草黄落而此發榮隂陽不時咎在臣等因拜謝武氏曰卿眞宰相
周鑄天樞
公元451年
 武三思鑄銅鐵為天樞刻武氏功德立于端門之外銅鐵不足民間農器以足之(明年四月天樞成高一百五尺徑十二尺三思為文武氏自書其傍曰大周萬國頌德天樞開元二年毁之鎔其銅鐵厯月不盡)
公元450年
九月壬午朔日
冬十一月周武氏加慈氏之號(明年二月與越古之號並去之)
明堂
公元696年
 武氏命懐義天堂日役萬人費以億計府藏為空㑹御醫沈南璆亦得幸于武氏懐義心愠乃密燒天堂延及堂一夕皆盡時方晏拾遺劉承慶輟朝停酺以答天譴武氏將從之姚璹明堂布政之所非宗廟不應自貶損乃止命更造天堂明堂(越二年成號曰通天宫因改元萬歲通天)又鑄銅九州鼎(神功元年成置通天宫)及十二神(子鼠丑牛之類)皆高一丈各置其方(武氏以明堂火制求直言劉承慶上疏請罷所營佛舎獲嘉主簿劉知幾表陳四事曰今六合清晏赦令不息為善不預恩光作惡者獨承徼幸一也海内具僚每嵗逢赦必賜階勲至于緋服衆于青衣象板多于木笏二也取士太廣宜加沙汰三也牧伯遷代太速既懐苟且之謀何暇循良之政四也是官爵易得而法網嚴峻故人競為趨進而多陷刑知㡬乃著思慎賦以刺時見志焉劉知幾子元彭城乙未)十二年(周武天冊萬歲元年)春正月帝在房州
公元450年
二月己酉朔日
懐義伏誅
 懐義既焚明堂心自安言多不順武氏密選宫人有力者執之樹下使武攸寧壯士毆殺之焚其尸
冬十二月(周為臘月見前)周安平王武攸緒(惟良之子)棄官嵩山
 攸緒少有志行恬淡寡欲棄官隱于嵩山陽武氏疑其詐許之以觀其所攸緒優游巖壑冬居(以編室)夏居石室武氏所賜服器皆置不用田使耕種與民無異(丙申)十三年(周武萬歲通天元年)春正月帝在房州
夏五月契丹營州(注見前)周遣兵擊之大敗
公元451年
 營州契丹松漠都督盡忠(貞觀中契丹酋長窟哥舉部内屬詔置松漠都督府以窟哥為都督賜姓李氏盡忠窟哥之孫也)及歸誠州(松漠覊縻州營州都督府綱目以歸為媯馮智舒直作誠州因釋為湖南之靖州謬甚)刺史萬榮(契丹大酋孫敖曹之孫)舉兵反陷營州都督趙文翽(文翽剛愎契丹饑不賑給酋長如奴𨽻故二人怨而反)盡忠自稱無上可汗萬榮前鋒所向皆克旬日間兵至數萬武遣將軍曹仁師擊之戰西硤石(唐書地理平州有東硤石西硤石等戍)周師大敗(仁師等至幽州虜遣老弱迎降遺老牛瘦馬于道側仁師等將騎兵輕進設兵横擊生擒二將軍士卒死填山谷鮮有脱者)于是氏以建安王攸宜為清邊道大總管天下人奴有勇者官畀主直悉發以擊契丹(明年三月總管王孝傑契丹戰東硤石敗死攸宜軍漁陽敢進)
公元450年
秋九月突厥涼州都督許欽明(安陸紹之曾孫)
 時欽明兄欽寂為討擊副使契丹戰亦被擒虜將圍安東(即安東都䕶府)令欽寂說其屬城下者欽寂謂城中狂賊天殃在朝夕公但厲兵謹守全忠節虜殺之其後黙啜靈州欽明自隨欽明城下大呼美醬粱米及墨意欲城中選良將引精兵夜襲虜營而城中無諭其意者(未㡬遇害)
吐蕃遣使請和
 吐蕃遣使和親武氏遣武衛參軍郭元振(名震以字行魏州貴鄉人)往察其宜吐蕃將論欽陵請罷安西四鎮戍兵并求分十姓突厥地元振曰所請如此豈非兼并之志乎欽陵曰吐蕃苟貪土地欲為邊患東侵甘凉豈肯䂓利萬里之外邪乃遣使者元振入請之朝廷未决元振上疏以為不可許當以計緩之(疏曰欽陵求罷兵割地此乃利害之機不可輕舉措也今若直拒其善意則為邉患必深宜以計緩之使其和望未絶則善矣彼四鎮十姓吐蕃之所甚欲也而青海吐谷渾中國要地也今報之宜曰四鎮十姓地本無用中國所以遣兵戍之欲以鎮撫西域吐蕃之勢使不得併力東侵也今若果東侵之志當歸吐谷渾諸部及青海故地則五俟斤部亦以歸吐蕃如此足以塞欽陵之口而亦未與之絶也若欽陵小有乖違則曲在彼矣且四鎮十姓欵附歲久今割而棄之恐傷諸國之心非所以御四夷也)武氏遂從其言元振又言吐蕃百姓疲于徭戍早願和親欽陵利于統兵不欲歸欵若國家歲發和使而欽陵常不從命則彼國之人怨欽陵日深望國日甚斯亦疑間之漸可使其上下猜阻禍亂内興矣武氏亦深然之
冬十月契丹冀州周以狄仁傑魏州刺史
 契丹李盡忠死孫萬榮代領其衆突厥黙啜乘間沙漠盡忠萬榮妻子而去萬榮收合餘衆攻陷冀州又攻瀛州河北震動制起狄仁傑魏州刺史刺史契丹猝至悉驅百姓入城繕守仁傑至悉遣歸百姓大悅
周以姚元崇(字元之陜州硤石人)為夏官侍郎
 時契丹入寇軍書填委夏官郎中姚元崇剖析如流皆有條理武氏竒之擢為夏官侍郎
周以徐有功殿中侍御史
 武氏思徐有功用法平恕擢拜左臺殿中侍御史遠近聞者無不相賀(宗城潘好禮著論有功蹈道依仁固守誠節不以貴賤生死易其操履設客問曰徐公何張釋之主人釋之行者甚易徐公所行者甚難難易之間優劣見矣張公逢漢文之時天下無事守法而已豈不易哉徐公逢革命維新之運人主有疑于上酷吏恣虐于下而徐公守死善道幾陷囹圄掛網豈不難哉客曰使為司刑卿乃得展其才矣主人吾子徒見徐公用法平允謂可置司刑僕覩其人方寸之地何所不容若其用之何事不可豈直司刑而已哉)
十一月周殺其箕州(本遼州更名復舊今𨽻山西)刺史劉思禮等三十六家流其親屬千餘人
 明堂(高宗時萬年縣置長安中省)尉吉頊(河南人)以箕州刺史劉思禮謀反來俊臣(俊臣先貶同州參軍尋召為合宫合宫縣高宗河南縣尋省)使上變告之武氏使河内王武懿宗(亦士彠兄孫)推之懿宗思禮廣引朝士許免其死于是思禮平章事李元素(譙人敬元之孫)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族誅親舊連坐流竄千餘人俊臣由是復用以此得進
周以張昌宗(義豐人行成族孫)為散騎常侍張易之(昌宗兄)為司衛少卿
 昌宗易之年少美姿太平公主薦之入侍禁中得幸于武氏常傅朱粉衣錦賞賜不可勝紀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晉卿(皆秦客弟)皆候其門庭爭執鞭轡易之五郎昌宗六郎(丁酉)十四年(周武神功元年)春正月帝在房州
三月周立突厥黙啜可汗
 黙啜請為武氏子并為其女求婚武氏遣閻知微(萬年立德之孫)田歸道(長安人仁㑹之子)冊拜黙啜遷善可汗知微突厥舞蹈歸道長揖不拜黙啜歸道將殺之歸道辭色不撓乃捨之但留不遣(初唐突厥降者于豐勝朔代六州至是黙啜求之及單于都䕶府之地并榖種繒綿農器姚璹楊再思請給鳳閣侍郎李嶠曰此所謂借寇兵資盜糧也不如治兵備之固請乃悉驅六州降戸千帳并給榖種四萬斛雜綵五萬段農器三千事鐵數萬斤并許其婚黙啜由是益彊楊再思原武李嶠巨山趙州贊皇人)已而歸道得還與知微爭論于武氏前歸道以為黙啜負約知微以為和親必可保
夏四月周遣武懿宗婁師德契丹
 懿宗神兵大總管師徳副之將兵二十萬擊契丹(既而懿宗軍至趙州契丹將至懼而南遁契丹遂屠趙州)
六月周殺其右司郎中喬知之(馮翊人)
 知之美妾碧玉武承嗣奪之知之緑珠怨詩以寄之碧玉赴井死承嗣得詩裙帶大怒酷吏羅告族誅
周殺其監察御史李昭德來俊臣伏誅
 來俊臣依勢貪淫士民妻妾美者百方之前羅織誅人不可勝計自言才比石勒監察御史李昭徳(昭徳南賔尉召為御史)素惡俊臣遂誣昭徳謀反下獄又欲羅告諸武及太平公主皇嗣廬陵王南北牙同反諸武及太平公主共發其罪繫有司處以極刑奏上三日不出王及善(時為内史)曰俊臣之元不去之必動搖朝廷吉頊俊臣聚結不逞誣搆良善贓賄如山寃魂塞路國之賊也何足惜哉武氏乃下其奏昭徳俊臣棄市時人無不昭徳而快俊臣仇家爭噉其肉須臾而盡賀曰自今眠者背始帖席
契丹軍潰斬孫萬榮以降
 初孫萬榮之破王孝傑也于柳城西北依險築城留其老弱婦女使人守之自引精兵幽州突厥黙啜襲其新城三日克之盡俘以歸時萬榮方與唐兵相持軍遂大潰奴斬其首以降餘衆降于突厥(武氏以契丹初平武懿宗婁師徳狄仁傑道安河北懿宗所至殘酷奏請族誅河北百姓從賊者左拾遺王求禮廷折之曰此屬素無武備不能勝苟以求生而已豈有叛國之心懿宗擁彊兵數十望風退走賊徒滋蔓又欲移罪于草野詿誤人為不忠請先斬懿宗以謝河北懿宗不能司刑杜景儉亦曰此皆脇從請悉原之武氏從之)
秋九月周以魏元忠肅政中丞
 武氏謂侍臣頃者周興來俊臣按獄連引朝臣云其謀反朕使近臣就獄引問皆自承服朕不復疑今自俊臣不復聞有反者然則死者不有寃邪夏官侍郎姚元崇對曰比來謀反死者率皆羅織陛下使近臣問之近臣亦不自保何敢動搖頼天聖心伏誅臣以百口陛下自今内外之臣無復反者矣時人多為魏元忠訟寃武氏復召為肅政中丞
冬閏十月周以狄仁傑同平章事
周以李嶠天官選事
 始置員外數千人(戊戌)十五年(周武聖厯元年)春三月帝還東都
 武承嗣三思營求太子狄仁傑從容言于氏曰太宗櫛風沐雨冒鋒鏑以定天下之子大帝二子陛下陛下今乃欲移之他族無乃天意乎且姑姪之與母子孰親陛下立子千秋萬歲配食太廟立姪則未聞姪為天子而袝姑于廟者也氏曰此朕家事卿勿預知仁傑王者四海為家四海之内何者不為陛下家事元首股肱義同一體備位宰相豈得所不預知乎因勸氏召還廬陵王氏意稍寤他日又謂仁傑曰朕夢大鸚鵡兩翼皆折何也對曰陛下之姓兩翼二子陛下二子兩翼振矣由是無立承嗣三思之意吉頊張易之昌宗控鶴監供奉從容二人曰公兄弟貴寵天下側目不大有功何以自全二人懼問計天下未忘唐徳主上春秋公何不勸廬陵王以慰人望如此豈徒免禍亦可以長保富貴二人以為承間屢為氏言之氏乃託言廬陵王有疾遣使召之及其妃子皆詣行在承嗣怏怏遂發病死
秋八月突厥黙啜冦媯檀等州(媯州見前檀州唐置今順天府宻雲縣是)
 初武氏命武承嗣之子淮陽王延秀入突厥黙啜女為妻復遣閻知微金帛巨億以送之延秀突厥黙啜謂曰我欲以女嫁李氏安用武氏兒邪我突厥世受李氏恩聞李氏盡滅惟兩兒在我今將兵輔立之乃拒延秀知微南面可汗言欲使之主唐民也發兵冦媯檀等州移書朝廷曰我可汗當嫁天子兒武氏小姓門户不敵罔冒為婚我為此起兵欲取河北耳(已而黙啜定州刺史又陷趙州刺史高叡與妻秦氏仰藥詐死虜輿詣黙啜誘之降秦氏謂酬報國恩正在今日遂俱閉目不言再宿虜乃殺之虜高叡萬年人熲之孫)
周以狄仁傑納言
 武氏命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仁傑舉其子光嗣地官員外郎已而稱職武氏喜曰卿足繼祁奚矣(通事含人元行冲博學多通仁傑重之行冲規諫仁傑且曰凡為家者必有儲蓄脯醢適口參术以攻疾僕竊計明公之門珍味多矣行冲請備藥物之末仁傑笑曰吾藥籠中物何可一日無也元行冲以字行河南人)
周武氏以帝為皇太子河北道元帥狄仁傑副之以討黙啜
 皇嗣固請遜位廬陵王氏許之立為太子復名賜姓氏命太子河北道元帥以討突厥先是募人月餘不滿千人及聞太子為帥雲集未㡬數盈五萬時太子不行仁傑元帥王及善太子外朝以慰人心從之突厥盡殺所掠趙定男女萬餘人而去仁傑將兵追之不及(黙啜漠北擁兵四十萬據地萬里西北諸夷皆附之立其弟吐悉匐為右廂骨篤祿子黙矩左廂察各主兵二萬餘人其子匐俱為小可汗位兩察上主四萬餘人)
周以蘇味道(趙州樂城人)同平章事
 味道相位依阿取容嘗謂人曰處事不宜明白模稜持兩端可矣時人謂之蘇模稜
冬十月周以狄仁傑河北道安撫大使
 時河北人為突厥驅廹者虜退懼誅往往亡匿仁傑上疏曲赦河北諸州一無所問制從仁傑于是撫慰百姓突厥驅掠者悉遞還本貫散糧運以賑貧乏郵驛以濟旋師自食疏糲禁其下不得侵擾百姓犯者必斬河北遂安
閻知微伏誅田歸道夏官侍郎
 黙啜知微使還武氏命磔于天津橋南使百官共射之夷其三族歸道夏官侍郎見親
十一月周以豫王旦為相王
周置控鶴監丞簿等官(胡三省先是置監今方備官)
 控鶴監率皆嬖寵之人頗用才文學之士田歸道李逈秀(字茂之大亮族孫)薛稷(字嗣通道衡曾孫)員半千(字榮期齊州全節人)以參之半千以古無此官請罷之遂忤㫖左遷(己亥)十六年(周武聖厯二年)春正月帝在東宫
二月遣使少室山(嵩山東曰太室西曰少室)
 武氏不豫給事中閻朝隱(字友倩欒城人)禱少室山朝隱自為犧牲沐浴伏爼上願代武氏命武氏厚賞之
吐蕃贊婆弓仁降周
 初吐蕃贊普器弩悉弄尚幼論欽陵兄弟用事皆有勇畧諸人畏之欽陵居秉政諸弟握兵分據方面贊婆常居東邊中國患者三十餘年器弩悉弄浸長陰與大臣論巖謀誅之㑹欽陵出外贊普殺其親黨二千餘人欽陵自殺贊婆帥所部千餘人欽陵子弓仁以所統吐谷渾七千餘帳俱來降帝及武攸暨(士彠兄孫尚太平公主)等誓于明堂
 武氏自以春秋高慮身後太子與諸武不相容太子相王太平公主武攸暨等誓于明堂銘之鐵劵
秋八月周以王及善文昌左相
 初王及善致仕契丹亂起滑州刺史武氏召見問以朝廷得失及善陳十餘事武氏善之留為内史及善雖無學術清正難奪有大臣之節張易之兄弟每侍内宴無復人臣之禮及善以為言武氏不悅及善曰卿高年不宜侍遊及善乞骸骨武氏不許是以左相政事
周納言婁師徳卒(諡曰貞)
 師徳沈厚寛恕狄仁傑入相師徳實薦之而仁傑不知意頗輕之武氏嘗問仁傑師徳賢乎對曰為將能謹守邊陲賢則臣不知又曰師徳知人乎對曰臣嘗同僚未聞其知人也武氏曰朕之知卿乃師徳所薦也亦可謂知人仁傑既出嘆曰婁公盛徳我為其所包容久矣不得窺其際也(是時羅織紛紜師德久為將相獨能功名終人以是重之)
河溢濟源(隋縣今屬河南懷慶府)
 漂千餘
周以韋嗣立(字延構思謙子)為鳳閣舎人
 嗣立承慶(字延休)為鳳閣舎人以疾去職嗣立時為萊蕪(漢縣晉廢唐復置今屬山東泰安府)令武氏召使代之(自武氏稱制以來學校殆廢酷吏所陷親友流離未獲原宥嗣立上疏時俗浸輕儒學先王之道弛廢不講宜令三公以下子弟皆入國學不聽他岐仕進酷吏乘間殺人求進至如仁傑元忠枉遭按鞫亦皆自誣陛下明察已為葅醢矣今陛下升而用之皆為良輔臣恐曏之負寃得罪者亦皆如是伏望一皆昭洗死者追復官爵生者聽還鄉如此則天皆知昔之枉濫陛下意幽歡欣和氣感通矣武氏不能用)
冬十一月周貶吉頊安固(注見前)尉
 武氏以幹畧以為同平章事委以心腹武懿宗趙州之功于武氏前魁岸辯口懿宗短小傴僂懿宗聲氣凌厲武氏由是不悦在朕前猶卑諸武况異時詎可倚邪他日奏事援引古今武氏怒曰卿所言朕飫聞之無多言太宗馬肥無能馭者朕為宫女進言曰妾能制之然須三物鐵鞭鐵撾三七首鞭之不服則撾其首撾之不服則斷其喉太宗壯朕之志今日卿豈足汙朕七首皇恐謝諸武因共發其弟冒官事由是坐貶(日得召見涕泣言曰臣永辭闕庭陳一言武氏問之合水土為泥有爭乎武氏曰無之又曰分半為佛半為天尊有爭乎曰有爭矣頓首宗室外戚各當其分則天下安今太子已立而外戚猶為王此陛下驅之使他日必争兩不得安矣武氏曰朕亦知之業已如是不可如何)
十二月周同平章事陸元方(字希仲吳人)罷
公元424年
 武氏問元方以外事對曰臣備位宰相大事不敢不以聞人細事不足煩聖聽忤㫖遂罷(元方為人清謹再為宰相武氏每有遷除多訪之元宻封進臨終悉焚其藁曰吾于人多陰徳子孫其未衰乎庚子)十七年(周武久視元年)眷正月帝在東宫
公元450年
夏五月己酉朔日
六月周以張易之奉宸
 武氏改控鶴監奉宸府以易之為令每内殿曲宴輙引諸武易之昌宗飲博嘲謔又令易之昌宗李嶠等修三教珠英内殿以掩其迹武三思昌宗王子晉後身武氏使衣羽衣吹笙乘木鶴于庭中文士賦詩美之(武氏又多選美少年奉宸内供奉右補闕朱敬則諫曰陛下内寵易之昌宗足矣侯祥等明自媒衒求入供奉醜慢無耻臣職諫諍不敢不奏武氏勞之易之昌宗競以豪侈相勝弟昌儀為洛陽請屬無不從嘗早朝選人姓薛以金五十兩并狀賂之昌儀受金以狀授天官侍郎張錫數日失其狀以問昌儀昌儀曰我亦不記但姓薛者即與之懼退索在銓姓薛者六十餘人悉留注官張錫文瓘兄子)
周遣將軍李楷固等擊契丹餘黨平之
 契丹李楷善用䌈索及騎射舞槊每陷陳如鶻入烏羣所向披靡駱務整者亦為契丹將屢敗唐兵及孫萬榮二人來降有司請族之狄仁傑二人驍勇絶倫盡力所事必能盡力于我若撫之以德皆為我用矣奏請赦之皆以為軍使將兵契丹餘黨悉平之
周隴右大使唐休璟吐蕃洪源(谷名涼州府蕃縣西北)
 吐蕃將麴莽布支冦涼州昌松(注見前)唐休璟與戰于洪源谷謂諸將曰諸論既死麴莽布支新為將不習軍事請為諸軍破之乃披甲先陷陳六戰皆㨗吐蕃大奔(已而吐蕃遣使請和使者麟徳殿休璟入朝預宴使者屢窺之武氏問其故對曰洪源之戰此將軍猛厲無敵故欲識之)
周同平章事狄仁傑
 武氏信重仁傑羣臣莫及嘗謂之國老不名仁傑面引廷爭武氏每屈意從之屢以老疾乞骸骨不許及卒武氏泣曰朝堂空矣武氏嘗問仁傑欲得佳士用之誰可者仁傑曰有張柬之(字孟將襄陽人)者其人雖老宰相才也武氏擢為洛州司馬數日又問仁傑對曰前薦柬之尚未用也武氏曰已遷矣對曰臣所薦者可為宰相司馬也乃遷秋官侍郎卒用為相仁傑又嘗薦夏官侍郎姚元崇監察御史桓彦範(字士則潤州丹陽人)太州(今太原府太谷縣于此太州後廢)刺史敬暉(字仲曄平陽人)等數十人卒成反正之功或謂仁傑天下桃李在公門矣仁傑薦賢為國非為私也(中宗復位司空睿宗時追封梁國公)
冬十月周復正月歲首
周以韋安石(萬年人孝寛曾孫)同平章事
 時武三思張易之兄弟用事安石面折之嘗侍宴禁中易之引蜀商數人在座同博安石跪奏曰商賈賤類不應得預此㑹左右逐出之座中皆失色武氏以其言直勞勉同列嘆服(辛丑)十八年(周武大足元年又改長安)春正月帝在東宫
公元451年
 是歲邑人蘇安恒上疏氏曰陛下先聖顧托嗣子推讓天順人二十年矣今太子春秋既壯陛下年徳既尊何不禪位東宫使臨宸極亦何陛下之身哉諸皆得封王陛下二十餘孫無尺寸之土此非長久之計也臣請黜諸武為公侯而分土以王諸孫立師傅教其孝敬之道以夾輔周室屏藩王家疏奏召見賜食慰諭而遣之(明年安恒上疏曰臣惟天下神堯文武天下陛下居正統實因唐氏舊基當今大子追廻年徳俱盛陛下貪其寳位而忘母子深恩將以何顔見唐家宗廟氏亦不之罪)
公元450年
三月雨雪
 蘇味道以雪為瑞帥百官賀殿中侍御史王求禮止之曰三月雪瑞雪臘月雷為瑞雷味道不從既入求禮獨不賀進言曰今陽和布氣草木發榮寒雪為災豈得以為瑞賀者皆諂諛之士也武氏為之罷朝(時又有獻三足牛者宰相復賀求禮颺言凡物反常皆為妖此鼎足非其人政教不行之象也武氏為之愀然)
冬十一月周以崔元暐(博陵安平人)為天官侍郎
 天官侍郎崔元暐性介直未嘗請謁執政惡之改文昌左丞月餘武氏謂元瑋曰聞卿改官令史設齋自慶此欲盛為姦貪耳今還卿舊任乃復拜天官侍郎
周以郭元振凉州都督
公元424年
 先是凉州南北不過四百餘里突厥吐蕃頻歲奄至城下百姓之元振始于南境硤口置和戎城(今凉州府古浪縣是)北境磧口白亭軍(故城在今凉州府鎮番縣北)控其衝要拓州境千五百里自是不復城下(元振又令甘州刺史李漢開置屯田水陸之利舊粟麥斛至數千至是一縑可糴數十軍糧支數十年元振撫御在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遺壬寅)十九年(周武長安二年)春正月帝在東宫
周設武舉(唐六典武舉七等閱其人一曰長垜二曰騎射三曰馬槍四曰步射五曰材貌六曰言語七曰負重)
公元450年
秋九月乙丑朔日
 不盡如鈎神都見其既
冬十一月周命監察御史蘇頲(字廷碩䕫之曾孫)按雪寃獄
 監察御史魏靖上疏以為陛下既知俊臣之姦處以極法詳覆俊臣等所推大獄申其枉濫武氏乃蘇頲按覆由是雪寃者甚衆
十二月周以張嘉貞(蒲州猗氏人)為監察御史
 侍御史張循憲為河東採訪使疑事不能決問侍吏曰此有佳客可與議事者乎吏言前平鄉(隋縣今屬直𨽻順徳府)尉張嘉貞異才召見詢之嘉貞為之條析理分莫不洗(與洒同散解貌)然憲因請為奏皆意所未及及還武氏善之具言嘉貞所為且請以已官授之武氏曰朕寧無一官進賢邪因召嘉貞與語大悦即拜監察御史司勲郎中賞其得人也(癸卯)二十年(周武長安三年)春正月帝在東宫
公元691年
 突厥黙啜請以女妻太子之子許之乃遣武延秀還(延秀突厥執事見前)仍遣使來朝宴于宿羽臺(在東都宿羽宫中高宗建)太子預焉(宫尹崔神慶上疏曰今五品以上所以佩龜為别徵召恐有詐妄内出龜合然後應命太子國本古來徴召皆用玉契此重慎之極也昨縁突厥使見太子應預朝參直有文符下宫曾不降敕處分臣愚太子朔望朝參應别召者請降手敕玉契氏然之崔神慶武城人義元子佩龜玉契唐制百官隨身魚符應召皇太子玉契勘合乃赴親王以金庶官以銅皆題其官位姓名盛以魚袋天授二年佩魚為龜張鷟曰唐以鯉魚為符偽周武姓元龜也故以魚為龜)
公元450年
三月壬戌朔日
秋九月庚寅朔日食既
周貶魏元忠高要(注見前)尉流張說嶺南
 初魏元忠洛州長史張易之暴亂都市元忠杖殺之及為相武欲以易之昌期雍州長史宰相誰堪雍州元忠薛季昶對武氏曰昌期何如元忠昌期少年不閑吏事曏在岐州户口逃亡且盡不如季昶武氏黙然而止元忠又嘗面奏承乏宰相不能盡忠節使小人側臣之罪也武氏不悦由是張深怨之乃譖元忠言太后老矣不若太子長久武氏怒下元忠昌宗宻引鳳閣舎人張說(字道濟洛陽人)賂以美官使證元忠許之武氏召鳳閣舎人宋璟(邢州南和人)謂曰名義至重鬼神難欺不可黨邪陷正獲罪流竄其榮多矣若事有不測當叩閤力爭與子同死努力為之萬代瞻仰此舉殿中侍御史張廷珪(濟源人)曰朝聞夕死可矣左史劉知㡬曰無汙青史子孫累及入武氏問之未對昌宗從旁迫趣使速言說陛下視之陛下前猶逼臣如是在外乎臣實不聞元忠有是言易之昌宗遽呼曰張說元忠同反武氏問其狀對曰嘗謂元忠伊周伊尹太甲周公王位非欲反而何說易之小人徒聞伊周之語安知伊周之道伊尹周公為臣至忠古今慕仰陛下宰相不使伊周當使學誰邪武氏曰反覆宜并繫治他日引問對如前(朱敬則抗疏理之曰元忠素稱忠直張說所坐無名若令抵罪天下蘇安恒上疏元忠下獄里巷恟恟以為陛下委信姦宄斥逐賢良忠臣烈士拊髀私室方今賦役煩重百姓凋弊重以讒慝專恣刑賞失中竊恐人心不安别生他變)竟貶元忠高要流說嶺表元忠入辭言曰臣老向嶺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思臣言因指昌宗易之曰此二小兒終為亂階殿中侍御史王晙(滄州景城人)復奏申理元忠宋璟謂之曰魏公幸已得全今子復威怒得無狼狽魏公以忠獲罪為義所激顛沛無恨歎曰不能申魏公之枉朝廷矣(太子僕崔貞慎八人元忠郊外易之詐為狀稱貞慎等與元忠謀反武氏使監察御史馬懐素鞫之懐素曰昔欒布奏事彭越頭下漢祖不以為罪况元忠之刑未如彭越陛下欲誅其送者乎武氏意解貞慎等乃獲免武氏嘗命朝貴宴集易之兄弟皆位宋璟易之素憚其意虚位揖之曰公方第一人何乃下坐曰才劣位卑張卿以為第一何也天官侍郎鄭杲中丞奈何五郎曰以官言之正當為卿足下張卿家奴何郎之有舉坐悚惕時自武三思以下皆謹事易之兄弟不為之禮諸張積怒嘗欲中傷之武氏知之故得免馬懷素惟白潤州丹徒鄭杲滎澤人元曾孫)
周以裴懐古(夀春人)為桂州都督
 始安(本漢縣三國吴為郡今廣西桂林府是)獠(范成大曰獠依山林而居無酋長蠻之荒忽無常者)反攻州縣朝廷思得良吏以鎮之朱敬則懐古文武才以為桂州都督懷古飛書示以禍福獠即迎拜懐古輕騎赴之左右夷獠無信不可忽也懐古吾仗忠信通神而况人乎遂詣其營賊衆大喜嶺外悉定(甲辰)二十一年(周武長安四年)春正月帝在東宫
夏四月周復作大
 武氏復税天下僧尼作大糜費巨億李嶠上疏造像錢見有一十七萬餘緡若將散施人與一千濟得一十七萬餘户拯饑寒之弊省勞役勤人胥悦功徳無窮監察御史張廷珪疏曰以時政論之則宜先邊境府庫養人力以釋教論之則宜救苦厄滅諸相無為願察臣之愚行佛之意武氏為之罷役召廷珪賞慰
秋八月周以楊再思内史
 再思為相專以諂媚取容司禮少卿張同易之之兄嘗因宴集再思楊内史面似高麗再思欣然剪紙帖巾反被紫袍高麗舞舉坐大笑(時人或譽張昌宗之美曰六郎面似蓮花再思獨曰不然昌宗問其故再思曰乃蓮花六郎耳)
周以韋安石揚州刺史唐休璟兼幽營都督
 安石舉奏張易之等罪敕付安石唐休璟鞫之未竟事變安石揚州休璟幽營休璟將行密言太子二張恃寵不臣必將為亂殿下備之
冬十月以秋官侍郎張柬之同平章事
 先是武氏以姚元之(時突厥叱列元崇反武氏詔姚元崇以字行)為靈武道安撫大使元之將行武氏令舉外司堪為宰相者對曰張東之沉厚有謀能斷大事且其人已老惟陛下急用之武氏遂以柬之同平章事時年已八十矣
周以岑羲(字伯華文本孫)為天官員外郎
 武氏命宰相選郎吏韋嗣立曰但恨其伯父長倩(長倩誅事見前)為累武氏曰苟或有才何所由是諸緣坐者始得進用
十二月張昌宗下獄既而赦之
 武氏寢疾宰相不得見者累月易之昌宗侍側崔元暐奏曰太子相王足侍湯藥宫禁事重不令異姓出入易之昌宗亦恐禍及陰為之備屢有人飛書易之兄弟謀反許州人楊元嗣昌宗嘗召術士李弘占相弘泰言昌宗天子相武氏命平章事韋承慶司刑崔神慶御史中丞宋璟鞫之神慶奏言昌宗欵稱弘泰語奏聞準法首原昌宗儻以弘泰為妖妄何不執送有司雖云奏聞終是包藏禍心法當處斬武氏不許尋敕安撫隴蜀不肯行奏曰故事中丞軍國大事不當出使隴蜀無變臣不敢奉制(先是方奏退拾遺李邕進曰宋璟志安社稷非為身謀願可其奏武氏不聽既而司刑少卿桓彦範上疏昌宗無功荷寵包藏禍心所以奏者擬事發則云先已奏聞不發則俟時為逆此乃奸臣詭計若云可捨誰為可刑請考竟其罪疏奏不報崔元暐亦屢以為言和李邕字泰江都人)武氏令法司議昌宗暐弟司刑少卿昪處以大辟宋璟復奏昌宗飛書逼不得已自首謀反大逆無容首免武氏溫言解之聲色愈厲曰臣知言出禍從然義激於心雖死不恨武氏不悅楊再思宣敕令出聖主在此不煩宰相宣敕命武氏乃可其奏遣昌宗詣臺庭立而按事未畢武氏特敕赦之嘆曰不先擊小子腦裂負此恨矣武氏使昌宗謝璟不見(乙巳)神龍元年春正月張柬之舉兵討武氏之亂張易之昌宗伏誅復位大赦
 武氏疾甚易之昌宗居中用事張柬之崔元暐與中臺右丞敬暉司刑少卿桓彦範相王司馬袁恕已(滄州東光人)謀誅之柬之羽林大將軍李多祚將軍富貴所致多祚泣曰大帝柬之曰今大帝之子二豎危將軍不思大帝之徳乎多祚苟利國家惟相公處分不敢顧身遂與定謀柬之荆府長史楊元琰(字溫閿鄉人)相代同泛江至中流語及武氏革命元琰慨然匡復之志及柬之相引元琰右羽林將軍謂曰君頗記江中之事乎今日非輕授也柬之又用彦範右散騎侍郎李湛皆為羽林將軍委以禁兵(易之疑懼乃更以其黨武攸宜參之易之乃安)俄而姚元之靈武至都柬之彦範相謂事濟矣遂以其謀告之時太子北門起居彥範謁見密陳其䇿太子許之柬之彥範乃與左威衛將軍薛思行等羽林五百餘人元武門遣多祚内直郎王同皎(相州安陽人)詣東宫太子斬闗而入斬易之昌宗廡下進至武氏所寢長生殿武氏驚起問曰亂者誰邪多祚對曰易之昌宗謀反太子令誅之恐有漏洩故不敢以聞稱兵宫禁罪當萬死武氏見太子小子既誅可還東宫彥範進曰太子安得更歸昔天皇愛子陛下今年齒已長久東宫天意人心久思李氏陛下傳位太子順天人之望(武氏謂崔元暐曰卿朕所自擢亦在此邪對曰此乃所以陛下大德)于是以武氏制命太子監國遣使宣諭諸州明日武傳位太子復位大赦武氏徙居上陽宫帝帥百官尊號曰則天大聖皇帝(相王加號安國相王太平公主加號鎮國太平公主皇族皆復屬籍官爵其為武氏所殺者訪求其柩改葬之)
張柬之袁恕已同三品崔元暐為内史敬暉桓彥範納言李多祚進官賜爵有差
公元705年
二月復國號曰唐
 郊廟社稷寢陵百官旗幟服色文字皆如永淳以前故事復以神都東都北都并州老君元元皇帝
流貶周宰相韋承慶房融崔神慶嶺南
復立韋氏為皇后后父元貞上洛王
 左拾遺賈虚已上疏異姓不王古今通制中興之始萬姓仰觀先王后族非所廣徳美于天下也且先朝后父太原王殷鑒不逺須防其漸不聽(上之遷房陵也與后同幽閉備嘗艱危情愛甚篤每聞敕使至輙皇恐自殺后止之曰禍福無常何遽如是嘗與后私誓異時幸復見天日當惟卿所欲不相禁禦至是上每臨朝則后必施帷帳坐于殿上預聞朝政如武氏在高宗之世矣桓彥範上表曰書稱牝雞之晨惟家之索自古帝王未有婦人共政而不破國亡身者也願令皇后專居中宫治陰勿出外朝干國政上不聽)
武三思司空
 二張之誅也洛州長史薛季昶張柬之敬暉二凶雖誅産祿猶在去草不除根終當復生二人大事已定彼猶机上肉耳夫何能為季昶歎曰吾不知死所矣朝邑劉幽求(冀州武強人)亦謂柬之等曰三思尚存公軰終無葬地若不早圖噬臍無及不從至是上以三思司空同三品(上女安樂公主三思崇訓上官儀女婉兒没入掖庭辯慧能文明習史事武氏愛之及上即位使掌制命益委任之拜為媫妤三思通焉故婉兒黨于武氏又薦三思韋后上遂三思圖議政事微服幸其第柬之皆受制于三思矣上使后與三思雙陸自為㸃籌三思遂與后通由是武氏之勢復振柬之等數勸上誅諸武曰軰命之際宗室誅夷畧盡陛下反正武氏濫官僭爵安堵如故逺近所望不聽柬之等或撫床歎憤彈指出血主上昔為英王時稱勇烈所以不誅諸武者欲使上自誅之以張天子之威耳今反如此事勢已去知復奈何)
譙王重福均州刺史
 重福上之庶子韋后惡之貶均州刺史令州防禦
武攸緒太子賔客
 以安車武攸緒既至太子賔客固請還山許之
夏四月鄭普思為秘書監葉靜能國子祭酒
 術士鄭普尚衣奉御葉静能皆以妖妄為上所信墨敕(敕出禁中不由中書門下)以思為秘書監靜能國子祭酒桓彥範崔元固執不可拾遺李邕上疏言之上皆不聽(已而聚衆雍岐謀作亂事覺西京留守蘇瓌收繫窮治之上抑而佑侍御史獻忠力言之上不得已流普儋州靜能景雲初伏誅蘇瓌昌容頲之父)
五月遷周廟主西京仍避其諱賜敬暉五人王爵罷其政事
 敬暉等帥百官上表天授革命之際宗室誅竄殆盡今天惟新而諸武封建如舊開闢以來未有斯理願陛下社稷計順遐邇心降王爵安内外上不許等畏武三思之讒以考功員外郎崔湜(字澄瀾仁師之孫)為耳目見上親三思而忌等乃悉以等謀告三思三思引為中書舎人鄭愔(滄州南皮人)皆為謀主(先是詔事二張坐貶亡入東都三思初見哭甚哀既而大笑三思怪之始哀大王戮死族滅後乃喜大王之得大王得天子之意然彼五人皆據將相之權膽畧過人太后反掌日夜切齒欲噬大王之肉此所以大王寒心三思大懼與之登樓自安之䇿引為中書舎人)三思韋后日夜等云恃功專權不利社稷不若封以王爵罷其政事不失尊寵功臣内實奪之權上以為然封敬暉平陽王桓彥範扶陽王張柬之漢陽王袁恕已為南陽王崔元暐為博陵王罷政三思百官修復武氏之政不附武氏者斥之為五王所逐者復之大權盡歸三思矣(五王之請削武氏諸王求人為表衆莫肯中書舎人岑羲為之語甚激切中書舎人畢構次當讀辭色明厲三思得志秘書少監潤州刺史畢構字隆澤河南偃師人)
宋璟黄門侍郎
 上嘉宋璟忠直累遷黄門侍郎武三思嘗以事屬正色拒之曰今太后復子明辟王當以侯就第何得尚預朝政獨不見祿之事乎
唐休璟豆盧欽望(豆盧代北複姓欽望萬年人)為左右僕射
 以唐休璟豆盧欽望左右僕射休璟同三品欽望有軍國重事中書門下可共平章先是僕射為二宰相(馬端臨曰唐左右僕射副尚書令尚書令廢闕僕射遂為宰相百官唐太宗嘗為尚書令臣下不敢居其職遂以僕射省事故二僕射為二宰相綱目改二曰正未知何據依通鑑)其後多兼中書門下之職(貞觀末除拜僕射必兼中書門下故曰同三品)午前朝政午後省事至是欽望專為僕射不敢預政事故有是命是後專拜僕射不復宰相
洛水
 流二千餘家
秋七月漢陽王張柬之襄州刺史
 柬之表請歸襄州養疾制以柬之刺史上為賦詩祖道詔羣臣餞定鼎門外(柬之至州持下以法親舊無所縦貸㑹漢水漲城郭柬之因壘為隄以遏遄怒闔境頼之改考通鑑柬之刺史知州事今依唐書輯)
河南北十七州大水制求直言
 右衛參軍宋務光(一名子昂汾州西河人)上疏水陰臣妾之象恐後庭有干外朝之政者宜杜絶其萌太子國本宜早擇賢而立之又外戚盛如武三思等宜解其機要鄭普葉靜能以小技竊大位朝政之蠧也疏奏不省
冬十一月羣臣上皇皇后尊號
公元707年
 羣臣上皇尊號應天皇帝皇后順天皇后上與后謁謝太廟天下相王太平公主加實封皆滿萬户(後景龍元年皇后王公上表帝號應天神龍皇帝宗楚客又帥百官表請加皇后順天翊聖皇后上並許之)上御樓觀潑寒胡戲(注見前)
 清源吕元泰上疏曰謀時寒若何裸身揮水鼔舞衢路以索之哉疏奏不納
武氏死(綱目皇太后武氏崩邱濬曰武氏廢唐宗祀滅唐國祚殺唐族屬其于李氏固已義絶不可以園陵不可以宗廟全首領已為幸而又稱之為后書之以崩何以誅絶既往示戒將來必若直斥其名而且以死書之為愈其說甚正今特採之于武氏之死削去太后改崩書死)
公元705年
 武氏死于上陽宫年八十二(遺制帝號赦王蕭二族褚遂良韓瑗柳奭親屬)上居諒陰中書令魏元忠冢宰三日元忠素負忠直望中外頼之武三思矯武氏遺制慰諭元忠實封百户元忠捧制感咽涕泗見者曰事去矣(將以武氏合葬乾陵給事中嚴善思上疏神明之道體尚幽元今欲啟之恐致驚黷合葬非古宜于陵旁更擇吉不從明年五月合葬乾陵)
户部奏是歲天下户口之數
 戸六百一十五萬口三千七百一十四萬有竒(丙午)二年春正月太平安樂公主開府官屬
 安樂公主恃寵賣官鬻獄勢傾朝野自為制敕掩其文令上署上笑而從之竟不視也自請為皇大女上雖不從亦不譴責(大平公主僧寺碾磑雍州司戸李元紘判歸僧寺竇從一刺史改判元紘大署判後曰南山可移此判無動從一不能碾磑激水以礱糓出米即今水磨李元紘大綱萬年竇從一徳元之子本名懷貞韋后父諱更名)
十道廵察使
公元706年
 選内外五品上官二十人十道廵察使委之察吏撫人薦賢直獄二年代考功罪進退姜師度(魏州魏縣人)馬懷素源乾曜(相州臨漳人)盧懷慎(滑州靈昌人)李傑(相州滏陽人)皆預焉
三月駙馬都尉王同皎
 初宋之問(字延清汾州人)及弟之遜皆坐附㑹張易之嶺南逃歸東都匿于友人王同皎同皎武三思韋后所為每與所親言之輙切齒之遜密告三思三思使人同皎武當周憬(壽春人)等謀殺三思廢皇后皆坐斬之問之遜並除京官(亡入比干大言比干古之忠臣知吾此心三思皇后淫亂傾危國家行當梟首都市恨不及見耳遂自剄)
大置員外
 置員外官自京師及諸州凡二千餘人宦官超遷七品以上員外官者又將千人(魏元忠端州還為相不復彊諫惟與時俯仰中外失望酸棗袁楚客以書責之曰主上新復厥命惟新厥徳當進君子退小人以興大化豈可安其榮寵循黙而已不早太子擇師傳而輔之一失公主開府僚屬二失崇長緇衣借勢納賂三失俳優小人竊盜品秩四失有司選賢皆以貨取勢求五失寵進宦者殆滿千人六失也王公貴戚賞賜無度競為侈靡七失也廣置員外傷財害民八失也先朝宫出入無禁交通請謁九失也左道之人熒惑主聽竊盜禄位十失凡此十失君侯不正誰正之哉元忠得書愧謝而已端州隋置今廣東肇慶府元忠先貶髙要髙要端州治也)
處士月將尹思貞(京兆長安人)為青州刺史宋璟貝州(後周置今廣平府清河縣是)刺史
 處士月將上書武三思潛通宫掖必為逆亂上大怒命斬之黄門侍郎宋璟奏曰人言中宫私于三思陞下不問而誅之臣恐天下必有竊議固請按之上不許曰必欲斬月將請先斬臣不然臣終不敢奉詔上怒少解御史大夫蘇珦大理卿尹思貞以為方夏行戮違時令上乃命杖而流之嶺南秋分一日平曉廣州都督周仁軌斬之御史大夫李承嘉武三思尹思貞朝思貞曰公附㑹姦臣將圖不軌先除忠臣承嘉劾奏思貞出為青州刺史武三思宋璟出之檢校貝州刺史
六月敬暉桓彦範張柬之袁恕已崔元暐為逺州司馬
 先是武三思敬暉等居京師出為諸州刺史(滑桓彦彦範洛州袁恕已豫州)尋復左遷逺州(郎州崔元均州彦範亳州恕已郢州郎州隋置今湖南常徳府是餘見前)至是三思使鄭愔等與王同皎通謀崖州(唐置今廣東瓊州澄邁縣是今府屬之崖州吉陽軍明洪武初更名)彦範瀧州(梁置今廣東羅定州是)束之新州(梁置今肇慶府新興縣是)恕已竇州(唐置今髙州府信宜縣是)白州(唐置今廣西欎林州博白縣是)司馬員外長任削其勲封(初楊元琰武三思用事棄官為僧上不許敬暉聞而笑之元琰功成名遂不退將危此由衷之請非徒然也及等得元琰獨免)
秋七月衛王重俊皇太子
 太子明果官屬貴逰子弟所為多不法左庶子姚珽(璹之弟)屢諫不聽
敬暉桓彦範張柬之袁恕已崔元暐等尋為武三思所殺
 武三思陰令人疏皇后穢行牓于天津橋請加廢黜上大怒命李承嘉窮覈其事承嘉奏言敬暉所為族誅之上可其奏大理李朝隱(字光國京兆三源人)奏稱等未經推鞫不可遽就誅夷長流崔湜三思遣使矯制殺之(三思既殺五王勢傾人主常言不知代間何者謂之善人何者謂之惡人但于我善者則為善人于我惡者則為惡人耳時宗楚客宗晉卿紀處納甘元東皆為三思羽翼周利用冉祖雍李俊宋之遜姚紹之皆為三思耳目時人謂之五狗丁未)景龍元年春二月崇恩(武氏死廟廢又復之)
 上遣武攸暨三思乾陵祈雨既而雨降大喜制復武氏崇恩齋郎五品子充太常博士楊孚太廟皆取七品以下子為齋郎崇恩五品未知太廟如何上令太廟亦準崇恩曰以臣準君猶為僭逆況以君準臣乎上乃止(右補闕若納上疏天地日月等字皆則天能事賊臣敬暉等輕紊前規請復存之以光孝理神龍制書並依貞觀故事豈可近捨母儀尊祖疏奏手制褒美尋敕自今奏事不得言中興)
公元707年
夏六月丁卯朔日
秋七月子重俊起兵武三思崇訓兵潰而死
 韋氏以太子重俊其所生惡之武三思尤忌太子上官媫好以三思每下制敕推尊武氏駙馬武崇訓又教安樂公主請廢太子太子不能平與李多祚矯制羽林三百餘人三思崇訓于其第又使成王千里(太宗孫)分兵宫城諸門太子多祚斬闗而入叩閤索上官媫妤上乃與韋后安樂公主上官媫妤登元門樓以避之宫闈令楊思朂擊斬多祚前鋒多祚奪氣上俯謂多祚所將千騎汝軰皆朕宿衛之士何為多祚反苟能斬反者勿患冨貴于是千騎多祚餘衆皆潰千里延明門將宗楚客紀處納不克而死太子亦為左右所殺上以其首獻太廟及祭三思崇訓之柩然後梟之朝堂官屬不敢永和(隋縣今屬山西隰州)縣丞寗嘉朂號哭解衣裹之坐貶(安樂公主請以崇訓墓為陵給事中盧粲駁之公主怒出陳州刺史襄邑席豫公主求為太女歎曰梅福譏切王氏獨何人哉乃上書請立太子言甚深切大平公主欲表為諫官耻之逃去安樂公主兵部尚書宗楚客使侍御史冉祖雍誣奏相王太平公主重俊通謀上使御史中丞蕭至忠鞫之至忠泣曰陛下不能一弟一妹使人羅織害之乎相王昔為皇嗣固請天下陛下累日不食陛下奈何疑之上素友愛事遂寢右補闕呉兢上疏國家枝葉無幾陛下登極未久而一子弄兵受誅一子愆違逺竄惟餘一弟朝夕左右尺布斗粟之譏不可不青蠅之詩良可畏相王寛厚恭謹安恬好讓故免于難席豫建侯襄陽蕭至忠沂州呉兢汴州浚儀人)
魏元忠務川(隋縣元改婺川今屬貴州思南府)道卒
 元忠武三思擅權意常憤鬰及太子重俊起兵元忠太僕少卿升于永安門脇以自隨太子死升為亂兵所殺元忠揚言元惡已死雖鼎鑊何傷但惜太子殞殁宗楚客等共誣元忠太子通謀夷三族制不許元忠懼表請致仕楚客等又使御史中丞姚廷筠劾之貶渠州(梁置今四川順慶府渠縣是)司馬又令給事中冉祖雍元忠不應佐州乃貶務川行至涪陵(隋縣故城在今四川重慶涪州)而卒(習藝館内教蘓安恒矜髙好竒太子之誅武三思安恒自言此我之謀太子敗或告之遂見殺)
冬十二月乙丑朔日
遣使江淮贖生
 中書舎人李乂(字尚貞趙州房子人)諫曰江南鄉採捕為業魚鼈之利黎元資江生育無限府庫供支易殫與其拯物豈若憂人且鬻生之徒惟利斯視錢刀日至網罟年滋施之一朝營之百倍未若囘救贖之錢物減貧無之徭賦活國愛人其福勝彼(戊申)二年春二月
 宫中言皇后衣笥裙上五色雲上令圖以示百官侍中韋巨源(安石從子)請布之天下從之乃赦天下迦葉(複姓音加渉天竺梵語)志忠奏昔神堯受命天下子文皇未受命天下秦王破陣樂則天受命天下娬媚娘(隋時有此曲永徽後民間復歌之)皇后受命天下桑條韋(永徽末民間桑條韋也也女時韋也樂之歌)上桑韋十二篇
 請編之樂府皇后先蠶則奏之太常卿鄭愔又引而申之皆受厚賞
公元708年
三月朔方總管張仁愿(本名仁亶避諱華州下邽人)築三受降城(中受降城在今呉喇忒旗西黄河北岸和志本秦九原近地更名五原東受降城在今歸化城西黄河東岸和志雲中郡地西受降城在今吳喇忒旗西北黄河北岸和志朔方郡臨河縣理處)
 初朔方軍與突厥以河為境時黙啜悉衆西擊突騎施(西突厥别部可汗烏質勒居碎業川神龍中遣子入朝懷德郡是嵗死子襲封爵)仁愿乘虚奪取漠南地于河北築三受降城首尾相應以絶其南冦之路六旬而成以拂雲祠(拂雲堆在今吳喇忒旗西北唐書堆上有祠突厥入冦必先祠祭求福牧馬料兵氷合渡河)為中城東西城各四百餘里皆據津要牛頭朝那山(在今呉喇忒旗東䝉古名雞藍拖羅海)北置烽候千八百所自突厥不敢山畋牧減鎮兵數萬人(仁愿建城不置壅門守具或問仁愿曰兵貴進取至當併力出戰囘首望城者斬之安用守備生其退恧之心也其後元楷總管始築壅門以是仁愿而輕元楷壅門門外築垣以遮壅城門甕城也)
夏四月修文館學士(劉友益曰以學士名官始見于此)
 置修文館學士公卿為文李嶠二十餘人為之陪侍逰宴賦詩屬和使上官昭容(上官媫妤于是冬始昭容此蓋史臣追叙之文)第其甲乙于是天下靡然爭以文華相尚儒學忠讜之士莫不進矣
秋七月始用斜封墨敕除官
 安樂長寧公主上官媫妤皆依勢用事請謁受賕屠沽臧獲用錢三十萬别降墨敕除官斜封中書時人謂之斜封官其員外同正試攝檢校判知官(胡三省注有員外之官員外同正之官試官攝官檢校官判謂判某官事知謂知某官事也)凡數千人不由兩省而授兩省不敢執奏宣示所司吏部員外郎李朝隱前後執破一千四百餘人怨謗紛然朝隱一無所顧(媫妤立外第岀入無節朝士往往從之逰處求進安樂公主驕横宰相以下多出其門奪民田定昆池延袤數里以上好擊毬灑油以築毬上及皇后公主多營佛寺左拾遺替否上疏曰臣聞古之建官不必備故士有完行家有亷節朝廷有餘俸百姓有餘食今陛下百陪行賞十陪増官使府庫空竭流品混淆陛下又以愛女之故竭人之力費人之財奪人之家愛數子而取三怨使戰士不盡朝士盡忠人既散矣獨提所愛何所歸乎若以造寺為理養人不足經邦其所急急其所一旦風塵再擾霜雹荐臻沙彌不可干戈寺塔不足饑饉臣竊惜之疏奏不省辛替否字恊時京北萬年)
冬十一月突騎施娑葛犯塞將軍牛師奬戰没遂赦娑立為可汗
 初娑有父衆(烏質勒有衆三十萬娑既立遂皆統之)與其將闕啜忠節交怨數相攻擊總管郭元振奏追忠節入朝宿衛忠節行遇經畧使周以悌以悌教忠節以千金宗楚客等願無入朝請吐蕃擊娑以報忠節如其楚客等即以御史中丞馮嘉賔持節安撫忠節侍御史李守素處置四鎮將軍牛師奬為安西副都䕶𤼵甘凉兵兼徴吐蕃以討娑忠節逆㑹嘉賔遣兵襲之生擒忠節嘉賔守素牛師奬與戰敗没娑遂陷安西四鎮遣使上表楚客楚客周以悌元振元振書言我無仇于唐宗尚書受闕啜金欲加擊滅故懼死而鬬元振遣子具奏其狀乞留定西土以悌竟坐白州赦娑罪冊為十四姓可汗
武攸緒入朝
 時以安樂公主武延秀(延秀儀容歌舞公主悦之及崇訓死遂以延秀尚焉)召武攸緒嵩山禮官兩儀殿設位行問道之攸緒以山服見不名不拜攸緒至趨立辭見班再拜而退屢加寵錫皆辭不受親貴謁候寒温之外不交一言起居舎人武平一(名甄以字行士彠從曽孫)亦表請抑損外戚權寵不敢斥言韋氏但請抑損已家優制不許
十二月王公近臣入閤守嵗
 敕中書門下學士王駙馬入閤守嵗設廷燎置酒奏樂(酒酣上謂御史大夫竇從一日聞卿久無伉儷今夕為卿成禮從一拜謝俄而内侍燭籠歩障縷羅其後有人禮衣花釵令與從一對坐却扇易服乃皇后乳母王氏本蠻婢也上與侍臣大笑詔封莒國夫人為從一妻俗謂乳母之壻曰何㸙從一奏表自稱翊聖皇后阿㸙欣然有自負之色己酉)三年春正月帝幸元武門觀宫女㧞河(戯名以麻絙分朋而挽水)
 幸元武門與近臣宫女㧞河命宫為市公卿商旅與之交易因為忿爭言辭䙝慢上與后臨為樂(上每與近臣宴集令各效伎以為樂國子司業郭山惲獨歌鹿鳴蟋蟀明日山惲嘉美之又嘗宴侍臣使各為迴波諫議大夫李景伯迴波持酒微臣職在箴規侍宴既過三爵諠譁竊恐非儀不悦蕭至忠曰此真諫官也嘗幸定昆池從官賦詩黄門侍郎李日知詩曰所願蹔思居者逸勿使時稱作者郭山惲河東人)
公元709年
三月韋巨源楊再思左右僕射同三品宗楚客中書令蕭至忠侍中韋嗣立同三品崔湜趙彦昭(字無然張掖人)同平章事
 時政出多門濫官充溢以為三無坐處宰相及御史員外官也(監察御史崔琬對仗宗楚客紀處納潛通戎狄受其貨賂致生邊患故事大臣被彈俯僂趨出立于廟堂待罪至是楚客忿怒作色目陳忠鯁誣上竟不窮問楚客結為兄弟和解時人謂之和事天子)
夏五月鄭愔吉州(隋置今江西吉安府是)貶崔湜江州司馬
 崔湜鄭愔俱掌銓衡傾附勢要贓賄狼籍選法大壞御史靳恒李尚隱(萬年人)對仗彈之下獄流貶逺州(先通上官昭容及貶昭容密為申理乃以襄州刺史)
冬十一月南郊
 上將南郊國子祭酒祝欽明(字文思京兆始平人)司業郭山惲建言古者大祭祀后祼獻瑶爵皇后助祭天地太常博士唐紹(長安人之子)蔣欽緒(莱州膠水人)以為周禮惟有助祭王先公無助祭天地之文侍中韋巨源請依欽明議上乃以皇后亞獻宰相女為齋娘助執籩豆大赦(齋娘有壻者皆遷官崔湜鄭愔入陪大禮流人放還均州刺史譙王重福不得歸乃上表自陳陛下焚柴展禮郊祀上天蒼生皆除赤子偏加擯棄天下人為流涕陛下慈念豈不愍臣恓惶表奏不報)
闗中
 闗中米斗百錢山東江淮榖輸京師牛死什八九羣臣多請幸東都韋后家本杜陵不樂東遷使巫覡以不東行説上後有言者上怒曰豈有逐糧天子邪乃止(庚戌)四年(睿宗皇帝景雲元年)春正月上觀燈于市里
 上與韋后微行宫女數千人出逰不歸者(上又御梨園命三品以上抛毬㧞河韋巨源唐休璟衰老隨絙踣地不能興上皇后妃主臨觀大笑)
公元710年
夏四月隆慶池(亦曰龍池咸寜縣東南)
 初武氏之世長安城民家井溢成大數十頃號隆慶相王五王列第于其北望氣者言常鬰鬰帝王比日尤盛上幸宴侍臣以厭之(五月上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摇頭轉目備諸醜態欽明素以儒學著名盧藏用曰祝公五經掃地盡矣范盧藏用子潛陽人)
六月皇后韋氏弑帝于神龍殿以裴談張錫同三品張嘉福岑羲崔湜同平章事温王重茂
 初定州人郎岌上言韋后宗楚客將為逆亂后殺之許州叅軍燕欽融(偃師人)復上言皇后滛亂干預國政宗楚客圖危社稷上面詰之欽融抗言不撓楚客矯制撲殺上意怏怏由是后及其黨始懼散騎常侍馬秦光禄少卿楊均皆幸于后恐事泄安樂公主亦欲后臨朝以已為皇太女乃相與合謀餅餤進毒帝遂崩韋后秘不發喪宰相入禁中徵諸府兵屯京城裴談張錫同三品張嘉福岑羲崔湜同平章事太平公主上官昭容謀草遺制温王重茂太子皇后知政事相王參謀政事宗楚客相王皇后嫂叔不通問聽朝之何以為禮遂帥諸宰相請罷相王政事發喪皇后攝政改元唐隆太子即位(太子時年十六宗楚客等與諸韋勸后遵武后故事韋氏子弟領南北軍楚客等又上書稱韋氏宜單唐命謀害少帝深忌相王太平公主密與韋温安樂公主謀去之韋温韋后從父兄)
臨淄王隆基(即元宗)起兵討韋氏并其黨皆伏誅隆基平王鍾紹京(䖍州贛人)劉幽求參知機務李日知同三品蕭至忠貶官有差
 相王臨淄王隆基潞州别駕京師陰聚才勇之士密謀匡復羽林萬騎(初太宗選官戸及蕃口驍勇者著虎文衣跨豹文韉謂之百騎武氏時増為千騎左右羽林中宗謂之萬騎)隆基厚結豪傑兵部侍郎崔日用(滑州靈昌人)素與宗楚客善以其謀告隆基隆基乃與太平公主公主薛崇暕(紹之子)苑總監鍾紹京尚衣奉御王崇前朝邑尉劉幽求折衝嗣宗先事誅之㑹韋播數榜捶萬騎萬騎皆怨果毅福順陳元禮隆基訴之隆基諷以誅諸韋皆踴躍自效或謂隆基當啟相王隆基我曹為此以徇社稷成福歸于不成以身死不以累王也且萬一不從將敗大計遂不啟微服幽求等入苑中逮夜天星散落如雪幽求天意若此時不可失于是順直羽林營斬諸韋典兵者以徇曰韋后酖殺先帝謀危社稷今夕當共誅之立相王安天下敢有懷兩端助逆黨者罪及三族羽林士欣然聽命隆基勒兵元武諸衛兵皆應之斬韋后安樂公主武延秀上官昭容幽求曰衆約今夕共立相王何不早定隆基止之比曉内外定隆基乃出見相王叩頭謝不先白之罪相王社稷宗廟不墜于地汝之力也遂迎相王入輔少帝城門收捕諸韋親黨宗楚客晉卿紀處訥趙履温張嘉福馬秦楊均葉靜能等皆斬之屍韋后于市諸韋襁褓無免者封隆基平王左右廂萬騎暕爵立節王紹京中書侍郎幽求中書舍人參知機務武氏宗族誅竄殆盡李日知鍾紹京同三品隆基二奴王毛仲(髙麗人)李守德超拜將軍宰相蕭至忠貶官有差
相王即位(是為睿宗)廢重茂復為温王
 劉幽求言于隆基相王即位以鎮天下遂以少帝傳位相王時少帝猶在御座太平公主進曰天下之心已歸相王此非兒座遂提下之相王遂即位以少帝温王置于内宅
平王隆基皇太子
 上將太子宋王成器嫡長平王隆有功不能成器辭曰國家安則先嫡長危則先有功苟違其宜四海望臣不敢平王之上劉幽求曰除天下之禍者當享天下福平王社稷之危救君親之難論功語德無可疑者上從
太平公主封萬戸
 公主沈敏權畧武氏以為類已獨愛幸及誅張易之公主有力焉中宗之世韋后安樂皆畏之又與太子共誅韋氏既屢立大功尊重上嘗與之議政宰相進退係其一言薦士驟厯清顯者不可勝數權傾人主門如市
秋七月追復故太子重俊位號敬暉桓彦範崔元張柬之袁恕已李多祚官爵
 追復故太子重俊位號諡曰節愍太府少卿韋湊(字彦宗萬年人)上言漢戾太子困于江充之發忿殺充兵敗而死及其孫為天子猶諡曰戾況重俊可諡之曰節愍乎臣恐後之亂臣賊子得引以為非所彰善癉惡也請改其諡多祚等重從俊興不為無罪宥之可也名之為雪亦所未安上然其言而執政以為制命已行但停多祚贈官而已(時又追贈月將郎岌燕欽融官爵各有差)
宋璟同三品
 姚元之協心中宗弊政進忠良退不肖賞罰盡公請託不行紀綱修舉當時翕然以為復有貞觀永徽之風
崇恩追廢韋后安樂公主庶人
八月譙王重福伏誅
 韋后臨朝鄭愔貶過均州譙王重福舉兵誅韋氏未發而韋氏敗洛陽人張靈均重福大王地嫡長當為天子相王有功不當立王潛入洛陽屯兵留守天下指麾可定重福從之時左遷洛陽靈均結謀聚徒以俟重福重福靈均乗驛入東都縣白留守洛陽長史崔日知(字子駿日用從父兄)帥衆討之重福窘迫漕渠溺死靈均伏誅(初來俊臣得進俊臣誅附張易之易之誅附韋氏韋氏敗又附重福竟坐族誅)
斜封
 用姚元之宋璟御史大夫畢構之言也所罷凡數千人(已而殿中侍御史崔涖希太平公主上言斜封官人其所怨積于下恐有非常之變乃下詔盡復之)
冬十月薛訥(字慎言仁貴子)為幽州經畧節度大使
 節度使之名自始(幽州二十餘年吏民安之未嘗舉兵出塞虜亦不敢犯)
十一月定陵(在西安府富平縣西北龍泉山下)
 朝議韋后有罪不應祔葬追諡英王趙氏為和思皇后招魂袝葬
許公蘇瓌卒(諡曰文貞)
 制起復子頲為工部侍郎固辭上使李日知諭㫖日知還奏曰臣見其哀毁不敢發言上乃聽其終制
十二月李朝隱大中大夫
 宦者閻興貴以事屬長安李朝隱朝隱繫之獄上聞召見朝隱勞之因御承天門集百官宣示朝隱所為下制宦官寛柔之代必弄威權朕覽前載每所歎息能副朕意實在斯人可加中大夫
 中上考(時侍御史楊孚彈斜不避權貴權貴毁之上曰鷹摶狡兎須急救不爾必反為所噬御史姦慝亦然苟非人主保衛之則亦為姦慝所噬矣)
宋璟吏部尚書姚元之兵部尚書
 舊制三品上官冊授五品以上制授六品以下敕授皆委尚書省奏擬文屬吏部武屬兵部中宋之末選舉混淆是以宋璟吏部尚書李乂盧從愿(字子龔臨漳人)為侍郎不畏彊禦請謁絶路人服其公以姚元之兵部尚書陸象先(元方子)盧懷慎侍郎武選亦治
祝欽明郭山惲為諸州長史
 侍御史倪若水(字子泉恒州藁城人)彈奏欽明山惲亂常改作希㫖病君于是左授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三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