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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四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四十
公元487年
南北朝(丁齊永明五年魏卯太和十一年)春正月魏定樂章
 初魏主詔有司議定雅樂當時無有知者至是始集新舊樂章非雅者除之後簡制樂官中書監高閭參定(在太和十一年)
魏光禄大夫咸陽公高允卒(諡曰文)
 厯事五帝(太武穆文成獻文及高祖)出入三省(尚書中書秘書)五十餘年未嘗有譴魏主甚重之允仁簡静雖處貴重情同寒素執書吟覽晝夜不去手誨人以善恂恂不倦篤親念故無所遺棄顯祖青徐望族于代多婚媾流離饑寒傾家賑施得其所又隨其才行薦之于朝議者多以初附間之任賢使能何有新舊至是卒年九十八(贈司空)
二月齊敗魏師舞陽
 先是荒人桓天生自稱桓元宗族河南故城(在南陽府新野縣劉宋僑置齊廢)請兵于魏齊遣將陳顯達戴僧静等討之至是天生引魏兵至沘陽(漢縣明改泌陽今屬南陽府)顯達僧静等與戰大破之天生退保沘陽僧静圍之不克齊以顯達雍州刺史進據舞陽城(明年天生復引魏兵出據隔城齊將軍曹虎擊破魏兵遂拔隔城斬其太守天生棄城走已而築城醴陽陳顯達攻拔進攻沘陽魏鎮將韋珍憑城拒戰顯達乃還□隔城醴陽城故址俱在南陽府桐栢縣曹虎字士下邳人)
大旱秋七月有司賑貸
 魏春夏大旱代地尤甚牛疫民死齊州刺史韓麒麟上表(畧曰京師民庶田者遊食之口三分居二豐稔積年矜夸成俗貴富家童袨服工商之旅僕隷玉食農夫糟糠蠶婦乏短褐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蕪愚謂凡侈異之物皆宜禁斷吉凶之禮備為格式勸課農桑嚴加賞罰數年之中必有盈贍往年比校户貫租賦輕少雖于民為利不可長久有戎役或遭天災供給之方無所取濟請減絹帛穀租年豐積嵗儉出賑所謂私民之榖寄積于官官宿積則民無荒年矣)于是有司開倉賑貸聽民出闗就食遣使造籍以分去留過給所至三長(見前)
 贍養之又詔罷無益之作出宫人執機杼者(時魏久無事府藏盈積盡出御府衣服珍寶太官雜器大僕乘具内庫弓矢刀鈴十分之八外府衣物繒布絲纊非供國用者以大半班賚百司下至工商皂隸逮于六鎮邊戍畿内孤寡貧癃有差後又詔犯死刑而親老無他旁親者以聞)
八月柔然侵魏魏人擊敗高車阿伏至羅自立為王
 柔然伏古敦可汗殘暴部衆離心八月㓂魏邊魏以尚書陸叡(代人麗子)為都督擊破之初高車阿伏至羅有部落十餘萬役屬柔然伏古敦之侵魏也阿伏至羅諌不聽怒與從弟窮竒部落西走自立為王二人親睦分部而立伏古敦擊之屢為所敗乃引衆東徙
公元494年
冬十二月魏以高祐(字子集允從祖弟)為西兖州(此魏天興初所置兖州也治滑臺城皇興中兖州于此稱西太和十八年改為東郡司州至後孝昌中别置西兖州定陶地形志所載甚明質實不詳中出滑臺之文而以定陶西兖釋此誤矣)刺史
公元488年
 魏主問何以止盗曰昔宋均立徳猛虎渡河卓茂行化蝗不入境(事俱見前)况盗賊人也苟守宰得人治化有方止之易矣(又言今之選舉不採職治之優劣専簡年勞多少非所盡人才也若停薄藝朽勞惟才是舉則官方穆矣又勲舊之臣才非撫民可加爵賞不宜以方任所王者私人以財不可私人以官者也魏主善之)及出鎮滑臺縣立講學小學(戊齊永明六年魏辰太和十二年)冬呉興
 西陵戍主杜元懿呉興無秋會稽豐登商旅往來倍多常嵗牛埭(今紹興府蕭山縣西有西興塲六朝時西陵牛埭牛挽船過埭故名)稅格日增倍乞與領攝一年格外長四百許萬會稽行事顧憲之(字士思呉郡呉人)議以為不可(憲之始立牛埭逼蹴以取稅也以風濤迅險濟急利物耳領監者不達其本各務己功或禁遏他道或空稅江行呉興薦饑民流衆散舊格尚減將何以元懿不仁幸災榷利若事不副言懼加譴詰百方若為賈怨愚又以便宜者非能于民力之外用天分地率皆即日不宜于民方來不便公名與實反有乖政體如此等宜加深察)齊主納之而
魏主詔羣臣言事
公元489年
 秘書李彪(字道固頓邱衛國人)上封陳安民之術(畧曰豪貴之家奢僣過度第宅車服宜為等制又國之興亡冢嗣得失宜準古立師以訓太子又漢置常平倉以救匱乏去嵗京師不稔移民就豐既廢管生且損國體宜豫儲倉粟安而給之請析州常調九分二京師度支嵗用之餘各立官年豐積之于倉儉則加私之二糶之于人年登則常積嵗凶則直給數年之中榖積而人足矣又請于河表七州之人擢其門才引令赴闕隨能序之以廣聖朝均新舊之義以懷江漢有道之情又父兄有犯子弟素服肉袒詣闕請罪子弟有坐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足以敦厲凡溥又朝臣親䘮者假滿赴職衣錦乘軒鳴玉垂緌傷人子之道虧天地之經愚謂凡遭大父母父母䘮者皆令終服或起令視事但綜司出納敷奏國慶一令無預河表大河之外七州荆兖豫洛青徐齊也)魏主悉從之由是公私豐贍水旱有備(己齊永明七年魏巳太和十三年)夏五月齊中書監南昌王儉
 禮官欲諡為文吏部尚書王晏與儉不平啟齊主曰此諡宋氏以來不加異姓出謂人曰平頭憲事已行矣乃諡文憲儉常薦御史中丞徐孝嗣(字始昌湛之之孫)自代至是徵為五兵尚書(通考魏置五兵尚書五兵中兵外兵騎兵别兵都兵也晉以後皆有之)
秋八月遣使如齊冬十二月遣使如魏
 魏久與齊絶魏主欲遣使令羣臣議尚書游明根朝廷不遣使者又築醴陽其直在彼今復遣使不亦可乎由是通好明年齊人歸魏隔城之俘
齊以張緒揚州中正江斆(字叔文湛之曾孫)為都官尚書(宋置領都官水部庫部功論四曹)
公元490年
 長沙王晃(字宣明太祖四子)屬張緒呉興聞人不許使固請正色曰此是身家州鄉殿下安得見逼中書舍人紀僧真得幸于齊主請于齊主曰臣出自武吏階榮至此無復所須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齊主曰此由江斆謝瀹(字義潔朏之弟)可自詣之僧真登榻坐定左右曰移吾牀逺客僧真喪氣而退告齊主曰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庚齊永明八年魏午太和十四年)秋七月荆州刺史巴東王子響(字雲音主第四子)有罪㐲誅
 子響勇力武事自選帶仗左右六十人數以牛酒犒之私作錦袍絳襖欲以餉蠻交易器仗長史劉寅等宻聞子響等殺之齊主欲遣戴僧静討之僧静曰巴東王年少長史執之太急忿不思難故耳天子過誤殺人有何大罪忽遣軍西上人情惶懼齊主心善之乃别遣衛尉胡諧之(豫章南昌人)將軍尹畧中書舍人茹法亮江陵勅之曰子響束手來歸可全其命諧之築城燕尾洲(在今荆州府江陵縣西南)子響白服登城遣使云天豈有兒反今便單舸還闕殺人之罪何築城見捉耶尹畧獨答曰誰將(引也)汝反
 父人共語子響灑泣乃殺牛具酒饌臺軍之江流子響呼法亮求見傳詔法亮執其使子響遣兵西渡臺軍臺軍諧之逃齊主又遣丹陽尹蕭順之(字文緯梁武帝父)將兵繼至子響即日舴艋(小船也)赴建康太子長懋素忌子響宻諭順之早為之所勿令得還子響順之欲自申明順之不許射堂縊殺久之齊主遊華林園一猿透擲悲鳴左右猿子前日墜崖死齊主因嗚咽流涕順之慚懼而卒(臺軍江陵府舍皆盡齊主以南樂藹荆州治中藹廨舍百區頃之咸畢而役不及民荆民稱之淯樂藹蔚逺南陽陽人)
九月魏太后馮氏殂(諡文明太皇太后)
 魏主勺飲不入口者五日哀毁過禮羣臣諌之始進一粥王公表請定兆域詔曰奉侍梓宫猶希髣髴山陵遷厝所未忍聞王公固請乃葬永固陵(先是魏主如方山馮太后樂其山川他日必葬我于此乃營夀陵永固石室及是太后殂遂葬方山不從金陵之兆方山大同府大同縣北永固陵在其上)太尉丕等請抑至情奉行舊典魏主曰祖宗情専武畧修文教朕仰禀聖庶習古道論時比事先世不同又問游明根等曰聖人卒哭之禮授服之變皆奪情以漸今旬日間言即吉得無傷于禮乎對曰踰月而葬葬而即吉金冊遺㫖(以太后遺㫖書之金冊也)魏主曰金冊之㫖羣公之請慮廢政事朕今不敢闇黙不言以荒庶政縗麻吉禮朔望盡哀誠故専欲行之秘書丞李彪漢明徳馬后保養章帝后崩葬不淹旬尋已從吉章帝不受明徳不損名願陛下察之魏主曰朕眷戀衰絰實情所不豈徒苟免嗤嫌公卿每稱四海晏安禮樂日新可以美唐虞今乃苦奪朕志使不踰魏晉何耶又曰古王者亦有除衰而諒闇終喪若不許朕衰服則當除哀拱黙委政冢宰二事公卿所擇明根淵黙不言大政將曠仰順聖請從衰服魏主曰朕在不言之地不應如此喋喋公卿欲奪朕情遂成往復追用悲絶遂號慟而入羣臣亦哭而出(初太后忌魏主英敏不利于己盛寒誾于空室絶食三日欲廢之魏主無憾意又有宦者譖于太后太后杖之及太后殂魏主亦不復問)
冬十月齊議鑄錢不果行
公元491年
 初齊太祖以南錢少更欲鑄錢建元奉朝請孔顗上言(畧曰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用而難用為累輕輕錢弊盗鑄盗鑄為禍深民所盗鑄嚴法不能禁者由上惜銅愛工不詳慮其為患漢興鑄輕錢巧偽者多及鑄五銖民計其費不能相償私鑄益少此不惜銅不愛工之效也宋□帝鑄四銖景和錢益輕雖有周郭鎔冶不精于是盗鑄紛紛而起不可復禁此惜銅愛工之驗也自漢至宋五百餘年制度有興廢而不變五銖者明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故也自晉氏不鑄錢後經㓂戎水火所失嵗多愚以為如舊大興鎔鑄錢重五銖一依法嚴翦鑿輕小破缺周郭不得行官錢小者銷以為大利貧良之民塞姦巧之路錢貨既均百姓樂業矣)太祖然之使州郡大市銅炭晏駕事寢是嵗益州行事劉悛(字士操彭城人)言嚴道銅山(注見前)舊鑄錢處可以經畧主從頃之功費多而止(辛齊永明九年魏未太和十五年)春正月魏主始聽政
 魏主自居太后之喪至是始聽政于皇信堂之東室(已而魏主謁永固陵設薦于太和廟始薦蔬食追感哀哭終日不飯侍中馮誕等諫經宿乃飯罷朝夕哭正馮誕字□熙之子)
二月遣使如魏夏四月魏遣使如齊
 散騎常侍裴昭明(駰之子)侍郎謝竣如魏弔欲以朝服行事主客曰弔有常何得朱衣昭明等曰受命本朝不敢輙易往還數四主命著作郎成淹(字季文上谷居庸人)與之言昭明曰魏朝不聽使朝服出何典禮羔裘元冠不以弔此童稚所知昭明齊高皇帝之喪魏遣李彪來弔初不素服齊朝亦不以為疑何今日而見逼邪曰齊不能亮隂之禮踰月即吉不得主人之命固不敢素服往厠其間皇帝仁孝居廬食粥豈得以此方彼乎昭明三王不同禮孰能知其得失然則虞舜高宗非邪昭明相顧而笑曰非孝無親可當也乃對曰弔服主人裁之然違命本朝返必獲罪曰使彼有君子卿將命得宜且有厚賞若無君子卿出光國得罪何傷自當有良史書之乃以衣㡊給之(魏主嘉之敏遷侍郎賜絹百疋)四月魏遣員外㪚騎常侍李彪等聘于齊齊為置燕設辭曰主上孝思罔極興墜正失朝臣雖除衰絰猶以素服從事使臣不敢奏樂之賜從之(凡六奉使齊主甚重之將還親送至瑯邪城命羣臣賦詩以寵之瑯邪城僑郡江乘齊徙白下在今上元縣西北)
五月魏主更定律令决疑
 魏主更定律令東明觀親决疑獄命李冲議定輕重潤色辭㫖然後書之(忠勤明斷加以慎宻為魏主所委情義無間舊臣貴戚莫不心服中外推之)
秋八月魏正祀典
公元489年
 魏主銳意復古重祭先是親祀南郊始備大駕又祭方澤(太和十三年)既而復作明堂太廟(是年四月)定廟祧之制(詔尊烈祖大祖世祖顯祖二祧餘皆以次二祧禮記法逺為祧有二祧正義曰廟在應遷之例故曰逺特為功徳而留故曰祧祧之為言超也二祧二廟不遷遷廟主藏焉)考六宗之禮(六宗之說凡十有一家魏主以六宗天皇大帝五帝之神既祭南郊無煩别立六宗之位)禘祫之名(魏主問羣臣以禘祫之義鄭王是非安在游明根從鄭高間從王詔圜丘宗廟皆有禘名從鄭禘祫并為一祭從王著之于令俱是年之七月)至是朝日以朔夕月以朏(時議朝日夕月欲以二分之日于東西行禮主從秘書監薛謂說用朏朏月之初生三日也)又宗廟四時祭祀用中自後改用孟月擇日而祭(魏舊制嵗祀天于西郊魏主與公卿從二十餘騎戎服遶壇謂之蹋壇明日戎服登壇祀畢又遶壇謂之遶天至是罷之又罷羣祀非典者四十餘所)
九月魏主祥祭于廟冬十月謁永固陵十一月魏主禫祭遂祀圜丘明堂饗羣臣遷神主于新廟
 有司上言卜祥日詔曰筮日求吉既乖敬事之志又違永慕之心今直用晦日前一日夜宿于廟帥羣臣哭已易服(縞冠革帶黒屨侍臣易服黒介白絹單衣革帶烏屨)遂哭盡一夜明日祭服(縞冠素紕白布深衣繩屨侍臣去幘易幍)既祭出廟立久之乃還十月謁永固陵毁瘠尤甚(司空穆亮諫曰王者天地所子萬民父母未有過哀父母不戚父母憂而子獨悦豫者也今和氣不應風旱為灾願陛下襲輕服御常膳庶使天人交慶詔曰孝悌之至無所不通飄風旱氣皆誠慕未濃幽顯無感也所言過衷之咎諒為未衷)十一月禫祭始服衮冕黑介素紗深衣拜陵而還冬至祀圜丘遂明堂太華殿服通天冠絳紗袍以餐羣臣樂懸不作衮冕太和廟帥百官神主遷于新廟
齊律書成
公元492年
 齊主留心法令詔獄詳正舊注(晉張斐杫預所注律也宋㤗始以來用之律文簡約或一章之中兩家所處生殺頓異臨時吏得為姦)詔公卿參議竟陵王子良總其事衆不能一者制㫖平决是嵗書成(廷尉孔稚珪表言律文雖定苟用失其平則寃魂猶結古之名流有法學今之士子莫肯為業縦有習者世議所輕將恐此書永淪胥吏之手矣今若置律助教國子有欲讀者䇿試擢用庶幾士流勸慕詔從之事竟不行山孔稚珪徳璋隂人齊永明十年魏申太和十六年)春正月魏主宗祀明堂
 朔之次日魏主宗祀顯祖明堂配上帝遂登靈臺以觀雲物降居青陽左个布政事越二日始以太祖配南郊(是春二月魏主始朝日東郊自是朝日夕月皆親之)
魏定行次(五行之次)為水徳
 魏主命羣臣議行高閭以魏得姓出于軒轅宜為土徳李元以為司馬祚終而拓跋受命不可捨晉而為土穆亮等皆附其議乃詔為水徳祖申臘辰
魏修堯舜周公孔子之祀
 祀堯于平陽舜于廣寗(漢縣晉改大寗後廢故城在今宣化府宣化縣)禹于安邑周公洛陽皆戍牧守執事宣尼廟祀中書省改諡曰文聖尼父親行拜祭
齊大司馬傅豫章王嶷卒(諡曰文獻)
 嶷性仁謹亷儉不事財賄齋庫失火荆州還資(嶷自荆州還為揚州)評直三千餘萬杖主局數十而已疾篤遺令諸子曰才有優劣位有通塞運有貧富此自然之理無足相陵侮也及卒第庫無見錢月給錢百萬贈假黄鉞都督丞相喪禮皆如東平獻王故事
秋七月吐谷渾遣子入朝于魏
 初魏主召吐谷渾王伏連籌入朝不至而修洮陽(注見前)泥和(魏書洪和故城在今鞏昌府洮州)二戍置兵焉魏遣兵伐之拔二戍馮太后之喪使人告哀伏連籌拜命不恭羣臣請討之魏主不許又請還其貢物魏主曰貢物人臣之禮今而不受棄絶之彼雖欲自新其路無由矣因命歸洮陽和之于是吐谷渾遣其世子賀虜頭入朝于魏
遣使如齊
 魏散騎常侍宋弁(字義和隱之孫)聘于齊及還魏主問江南何如蕭氏父子大功天下既以逆取不能順守政令苛碎賦役繁重朝無股肱之臣野有愁怨之民其得没身幸矣非貽厥孫謀之道也(是冬十二月齊蕭琛范雲聘于魏魏主甚重之親與談論顧謂羣臣曰江南多好臣侍臣元凱江南多好臣嵗一易江北無好臣百年一易主魏主主甚慙)
八月魏主養老明堂
 以尉元三老游明根五更魏主再拜三老袒割牲執爵而饋肅拜五更乞言明根以孝化民又養國老庶老階下三老上公五更元卿
齊詔太子家令沈約宋書
公元493年
 撰宋書疑袁粲傳齊主曰袁粲自是宋室忠臣又多載宋世祖太宗諸鄙凟事齊主曰孝武事迹不容頓爾我昔經事明帝卿可思諱惡之義于是多所刪除(癸齊永明十一年魏太和十七年)春正月齊太子長懋
 齊主晚年好遊尚書曹事分送太子省之由是威加内外太子奢靡堂殿園囿過于上宫莫敢以聞者及卒齊主乃見其服玩大怒敕皆毁除(太子素惡西昌侯鸞嘗曰我殊不喜此人不解其故當由其福薄故也及鸞得政太子子孫無遺焉)
二月雍州刺史王奐(字彦孫彧兄子)有罪伏誅
 寧蠻長史劉興祖誣其搆扇山蠻殺之齊主大怒中書舍人吕文顯等收敕鎮西司馬曹虎會之子彪凶險不能制輙發州兵閉門拒守門生鄭羽叩頭乞迎臺使曰我不作賊欲先遣啟自申正恐曹吕輩小人相陵藉故閉門自守遂出與戰兵敗走司馬黄瑶起長史裴叔業(聞喜人居襄陽)等起兵斬之執及弟爽弼并誅之弟肅(字恭懿)獨得脫奔魏
夏四月齊主立其孫昭業(字元尚)為太孫
 東宫文武悉起為太孫官屬
秋七月魏立子恂為太子
 初恂始生文明太后以恂當為太子乃賜其母林氏(平原人)死自撫養之及長太后親為立名字(字元道)至是魏主以為太子
魏詔大舉伐齊
 魏主以平城地六月雨雪風沙常起將遷都洛陽恐羣臣不從乃議大舉伐齊欲以脇衆命太常卿王諶筮之遇革魏主曰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吉孰大焉任城王澄(字道鎮景穆帝孫)曰陛下奕葉重光帝有中土出師而得革命之象未為全吉也魏主厲聲社稷我之社稷任城欲沮衆邪社稷雖為陛下之有臣為社稷之臣安可知危而不言邪魏主還宫召屏人謂曰今日之舉誠為不易國家興自朔土徙居平城用武之地非可文治移風易俗道誠難朕欲因此遷宅中原以為何如陛下卜宅中土經畧四海此周漢之所以興隆也魏主曰北人習常戀故必將驚擾奈何非常之事非常人之所及陛下斷自聖心亦何能為魏主曰任城吾之子房于是戒嚴發露布及移書稱當南伐
齊主賾殂太孫昭業立(是為廢帝鬱林王)以竟陵王子良太傅蕭鸞尚書令
 齊主聞有魏師詔發徐揚民丁廣設召募備之竟陵王子良東府募兵中書郎王融寧朔將軍使典其事(躁于名利自恃人地三十内望公輔夜直省中撫案歎曰為爾寂寂鄧禹笑人行逢朱雀桁喧湫不得進槌車壁歎曰車前八騶何得丈夫子良愛文學親厚之)會齊不豫子良甲仗入侍齊主慮朝野憂惶力疾樂府奏伎子良日夜在内太孫間日參承俄而齊主疾亟蹔絶太孫未入矯詔子良詔草立適太孫戎服絳衫中書省閤口斷其仗不得頃之齊主復蘇太孫所在召入以朝事僕射西昌侯鸞乃殂(諡武皇帝世祖世祖留心政事務總大體嚴明有斷郡縣久于其職故永明之世百姓豐樂盗賊屏息然頗好遊華靡之事常言恨之未能頓遣及殂遺詔子良輔政尚書内外事無大小悉與參决)子良兵禁諸門聞之馳至雲龍門不得曰有敕召我排之而入奉太孫登殿左右扶出子良不遂釋服還省歎曰公誤我矣初齊主昭業養于子良妃袁氏慈愛甚著及王融有謀遂深忌之以子良中書省虎賁中郎將潘敞領仗防之既成諸王皆出子良乞停至山陵許遂遺詔尚書令子良太傅(葬世祖武進安陵)
魏主發平城
 魏主發平城南伐步騎三十餘萬使太尉廣陵王羽(字叔翻獻文帝子)留守
齊中書郎王融有罪伏誅
 齊主深怨王融即位十餘日即收廷尉求援子良子良憂懼不敢救遂賜死臨死曰若不為百嵗老母(謝恵女教書學)欲吐一言意欲指斥齊主東宫時過失也(齊主性慧辯美容止而矯情飾詐隂懷鄙慝初從竟陵王西州每宻就富人求錢夜開後閤與左右滛宴營署所愛皆逆加官爵疏于黄紙使囊盛帶之許南面之日依此施行文恵太子疾及居䘮憂容號毁裁還私室即歡笑酣飲常令女巫楊氏禱祀速求天位太子卒謂由楊氏之力呼為楊婆民間為作楊婆兒歌及為太孫世祖有疾又令楊氏禱祀與何妃書作一大喜字而三十六小喜字繞之侍世祖疾言發淚下世祖以為必能負荷大業臨終執其手曰若憶翁當好作遂殂大斂始畢悉呼世祖諸伎備奏衆樂及葬輼輬車未出端門稱疾還于閤内奏胡伎鞞鐸聲響内外)
九月魏主至洛陽罷兵冬十月營洛都
 魏主至洛陽霖雨不止諸軍前發魏主戎服執鞕乘馬出羣稽首馬前泣諫魏主乃諭曰今者興發不小動而無成何以示後苟不南伐當遷于此王公以為何如南安王楨(景穆帝子)進曰陛下南伐之謀遷都洛陽此臣等之蒼生之幸也時舊人不願内徙而憚于南伐無敢言者遂定遷都之訃罷兵十月穆亮(字幼輔羆之弟)與李冲將作大匠經營洛都設壇于滑臺城東告行廟遣澄還平城留司百官聞者盡駭澄援引古今以曉之衆乃開㐲(謂曉諭以發其䝉莫不厭伏也)澄還報魏主喜曰非任城朕事不成
魏以王肅輔國將軍
 王肅見魏主于鄴陳伐齊之策魏主與之言不覺促席移晷自是器遇日隆人莫能間或左右語至夜分自謂相得之晚時魏主方興禮樂變華風凡威儀文物皆所定
益州刺史劉悛坐贓禁錮
公元494年
 初廣司二州傾貲以獻世祖無留儲(世祖嘗幸捧金澡盆面廣三尺愛姬執金澡罐四升以充沃盥因以奉獻納之)及齊主即位所獻減少怒欲殺之西昌侯鸞救之得免猶禁錮終身(甲齊主昭業隆昌元年昭文延興元年高戌宗明帝鸞建武元年魏太和十八年)春正月齊以隨王子隆(字雲興武帝第八子)為撫軍將軍
 西昌侯鸞將謀廢立蕭衍與同荆州刺史隨王子隆文才鸞欲徴之恐其不從隨王雖有美名其實庸劣止須折簡耳乃召子隆撫軍將軍(豫州刺史崔慧景高武舊將鸞疑之以寧朔將軍夀陽慧景白服出迎撫安崔慧景君山東武城人)
魏主南廵比干墓(注見前)
 魏主過比干墓祭以太自為文曰嗚呼介士胡不我臣
齊蕭鸞直閣將軍周奉叔
 齊主昭業寵幸中書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直閣將軍曹道剛周奉叔宦者徐龍駒等(有司相語曰寧拒至尊不可違舍人命)自山之後即與左右微服遊走市里擲塗賭跳作諸鄙戲世祖聚錢及金帛不可勝計未期嵗用垂盡西昌侯鸞數諫不從心忌欲除之以衛尉蕭諶(字彦孚世祖族子)征南𧫎議蕭坦之(字君平宗室)皆祖父舊人親信之(何后亦淫泆左右楊珉通齊主恣之齊閤夜開無復分别坦之入奏誅珉何后流涕救之坦之固請齊主不得已而許之又啟誅徐龍駒齊主亦不能違而心忌益甚)坦之見齊狂縱日甚恐禍及已乃更勸廢立隂為耳目齊主不之覺也周奉叔恃勇挾勢陵轢公卿每語人曰周郎不識忌之使二人齊王奉叔外援以為青州刺史將之鎮稱敕召入毆殺
魏中書侍郎韓顯宗(字懋卿麒麟子)上書言事
 魏主如洛陽西宫顯宗上書四事(其一以為竊聞輿駕今夏不廵三齊幸中山蠶方急何以堪命願早還北京以省諸州供張其二以為洛陽宫殿故基魏明帝所造前世已譏其奢宜加裁損北都富室競以第舍相尚宜因遷徙為之制度廣衢通利溝渠其三以為陛下之還洛陽輕將從騎王者闈闥之内猶施警䠋况涉履山河不加三思乎其四以為陛下日對百辟心虞萬幾景昃而食夜分而寢加以孝思之至隨時深文章之業日成篇卷叡明所用未足為煩非所嗇神養性也)魏主頗納之顯宗上言(以為州郡貢察徒有秀孝之名而無其實朝廷但檢其門望不復彈坐如此則可令别貢門望何用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門望乃其父祖遺烈何益于時益于時賢才而已苟有其才雖屠釣奴虜聖主不耻以為苟非其才雖三后之裔墜于皂隸矣又刑罰之要在于當今内外之官欲邀當時之名争以深刻無私迭相敕厲遂成風俗陛下九重内視人如赤子百司萬務之任遇下如仇讐是則堯舜一人桀紂以千百和氣不至由于此又昔周居洛邑猶存宗周漢遷東都京兆尹春秋之義邑有宗廟曰都况代京陵廟所託王業所基而可同之郡國乎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古者四民異居欲其業専志太祖劍基分别士庶不令雜居工伎屠㳓各有攸處但不設科禁久混殽今聞洛邑居民之制専以官位從不分族類夫官位無常朝榮夕悴衣冠皂𨽻不日同處欲使工伎之家習士人風百年難成使士人之子工伎容態一朝就此風俗之原不可不况今遷徙之初皆是公地分别工伎在于一言有何可疑而闕盛美南人昔有淮北僑置郡縣仍而不改名實難辨宜皆釐革小者并合大者分置君人者以天下為家不可有所私比來頒賚動以千計若分以賜鰥寡孤獨所濟實多今直以與親近之臣殆非周急不繼富之謂也)魏主善之(是月魏主如河隂三月平城部分遷留)
夏四月齊竟陵王子良以憂卒
 齊主常憂子良為變聞其卒甚喜
五月甲戌朔日食
秋七月齊蕭鸞弑其君昭業而立新安王昭文(文恵太子第二子是廢帝海陵王)自為驃騎大將軍録尚書封宣城公
 既誅徐龍駒周奉叔尼媪外入者頗傳異語中書令何胤(字子季㸃之弟)以后從叔為齊主昭業所親使直殿省與謀不敢當依違諫說主意復止乃謀出西州中勅用事不復闗咨是時蕭諶蕭坦之握兵權僕射王晏尚書廢立之謀告晏及丹陽徐孝嗣皆從之(驃騎録事樂豫孝嗣外傳籍籍似有伊霍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託付之重恐不得同人舉人笑褚公至令齒冷孝嗣不能樂豫文介南陽湼陽人)直閤將軍曹道剛疑外間有異宻有處分謀未能發慮事變以告坦之坦之馳謂曰廢天子古來大事道剛等轉已猜疑衛尉明日若不就事無所復及弟有百嵗豈能坐聽禍敗正應作餘計耳惶遽從之使先入道剛殺之引兵入雲龍門齊主聞變猶為手勅蕭諶俄而引兵入閤齊主拔劍自刺不入輿接而出行西弄弑之輿屍出葬以王禮嬖幸皆㐲誅以太后令追廢昭業鬱林王迎立新安王昭文昭文即位(年十五)以驃騎大將軍録尚書揚州刺史封宣城公(吏部尚書謝瀹方與客棊聞變竟局還卧竟不問外事大匠虞悰竊歎曰王徐遂縛袴天子天下豈有此理朝臣被召宫國子祭酒江斆至雲龍門託藥發吐車中而去欲引中散大夫孫謙腹心使兼衛尉甲仗百人欲與之同輙散甲士亦不之罪也虞悰景預中潭曾孫)
齊以始安王遥光(字元暉)為南郡太守
 遥光鸞兄鳳之子也鸞有異志遥光贊成之凡大誅無不預謀鸞欲樹置親黨故用為南郡守而不之官
九月魏主考黜陟百官
 初魏主詔三載考繢即行黜陟各令當曹考其優劣三等上下二等分為三六品以下尚書重問五品以上親與公卿論之上上者遷下下者黜中者守本任于是親臨朝堂黜陟百官謂諸尚書未能獻可替否進賢退不肖録尚書廣陵王羽勤恪之聲有阿黨之迹而令僕左右丞不能相導罷黜削禄有差任城王澄神志驕傲解少保尚書于果(磾之孫)以不勤事削録餘皆面數其過而行之
齊蕭鸞鄱陽王鏘(字宣韶武帝七子)等
 權勢益重中外皆知其畜不臣之志鄱陽王鏘每詣鸞語及家國言淚俱發以此信之宫臺之内皆屬意于鏘制局監謝粲說隨王子隆二王但出天子朝堂夾輔號令粲等閉城上誰敢不同東城人正共縳送蕭令耳(胡三省是時已進録尚書事粲曰蕭令蓋舉舊官稱之)子隆定計猶豫命駕將入復還與母别日暮不成典籖知其謀告之遣兵子隆謝粲等(太祖諸子子隆壯大有才能故尤忌之)江州刺史晉安王子懋(字雲昌武帝七子)聞二王死欲起兵以母阮氏在建康宻遣迎之阮氏報其同母兄于瑶之為計瑶之馳告鸞中䕶軍元邈子懋又遣軍主裴叔業與瑶之先襲尋陽參軍于琳之為内應遂殺子懋(先是子懋舉事防閤呉郡陸超之丹陽董僧慧皆勸之及子懋見殺王元邈僧慧將殺之僧慧晉安舉義僕實豫謀不恨大斂畢退就鼎鑊元邈義之白鸞死子子昭棊方九嵗以方二寸為書參其消息僧慧視之郎君書也悲慟而卒于琳之勸超之逃亡超之曰人皆有死此不足懼吾若逃亡非惟晉安之眷亦恐田横客笑人元邈等欲囚以還超之端坐俟命超之門生謂殺超之當得賞宻自後斬之頭墜而身不僵元邈厚加殯斂門生亦助舉棺棺墜壓門生首折頸而死)將軍王廣之(字士林沛郡相人)襲南兖州刺史安陸王子敬(字雲端武帝第五子)斬之又遣徐元慶西上荆州刺史臨海王昭秀(字懷尚文恵太子第三子)行事何昌㝢(字儼望尚之弟子)曰僕受朝意寄翼輔外藩殿下未有愆失何容即以相付邪若朝廷必須殿下當自啟聞更聽後㫖昭秀由是得還建康孔琇之(靖之孫)行郢州事使郢州刺史晉熙王銶(字宣攸髙帝十八子)琇之辭不許遂不食而死裴叔業進向湘州欲殺南平王銳(字宣毅高帝第十五子)防閤伯王大言于衆曰此非天子意今斬叔業舉兵社稷誰敢不從典籖左右斬之又殺南豫州刺史宜都王鏗(字宣儼高帝第十六子)
冬十月齊蕭鸞自為太傅揚州進爵為王
 謀繼大統多引名士與參籌䇿侍中謝朏不願乃求出為呉興太守至郡致酒數斛遺其弟吏部尚書瀹曰可力飲此勿豫人事(専政人情未服自以胛有赤誌王洪範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隱當轉言之)
齊蕭鸞桂陽王鑠(字宣朗高帝第八子)衡陽王鈞(字宣禮高帝出繼兄元王道□後)等
 桂陽王鑠鄱陽王鏘齊名(文章好名時稱為鄱桂)自安東府還謂左右曰向録公見接慇懃不已而面有慚色欲殺我也是遇害江夏王鋒(字宣頴髙帝十二子)有才嘗與之言遥光才力可委遥光之于殿下殿下之于高皇衛宗社稷有攸失色及殺諸王鸞書誚責深憚之使兼祠官太廟夜遣兵收之鋒手擊數人皆仆地然後死遣茹法亮巴陵王子倫(字雲宗武帝第十三子)子倫英果時鎮瑯邪有守不肯就死以問典籖華伯茂伯茂曰今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即辦若委伯茂一夫力耳乃自執酖逼之子正衣冠出受詔謂法亮先朝滅劉今日理數固然自身舊人今衘此使當由事不獲已此酒非勸酬之爵因仰之而法亮左右流涕(初諸王出鎮皆置典籖主帥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時入奏事刺史美惡専繫其口莫不折節奉之于是威行州部大為姦利諸王令典籖殺之無能拒者孔稚珪之流曰若不立籤帥不至于深知其弊乃詔自今諸州有事宻以奏聞勿遣典籤入都自是典籖之任浸輕矣)
齊蕭鸞廢其主昭文海陵王自立(是為明帝)
 齊主昭文在位起居飲食皆諮而後行至皇太后令廢昭文海陵王自立王敬則大司馬陳顯達太尉尚書虞悰稱疾陪位欲引參佐命使王晏喻之主上聖明公卿戮力寧假朽老以贊惟新不敢聞命慟哭朝議欲糾之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遺直乃止
十一月齊以始安王遥光揚州刺史聞喜公遥欣(字重暉遥光弟)為荆州刺史
 齊主長寶義(字智勇)有廢疾諸子弱小故以遥光居中遥欣鎮撫上流
立子寶卷(字智藏)為太子
 詔東宫肇建逺近或有慶禮可悉斷之
遷都洛陽
 魏主以太尉東陽王丕為太傅録尚書事留守平城親告太廟使高陽王雍(字思穆獻文帝子)于烈(果之兄)奉遷神主遂發平城洛陽定都焉(明年六宫文武俱遷洛陽)
魏置牧塲河陽
 魏主敕將軍宇文福(莫之後)行牧地表石濟(注見前)以西河内東距河凡十里魏主自代徙雜畜置其地使掌之畜無耗以為司衛監(初世祖平統萬及秦涼河西水草美用牧地畜甚蕃息馬至二百餘萬匹橐駞半之牛羊無數及是置牧地河陽常畜戎馬十萬匹每嵗自河西徙牧并州稍復南徙欲其漸習水不至死傷河西之牧愈蕃迫後正光之際皆為㓂盗所掠無孑遺矣)
齊主蕭鸞海陵王
 詐稱有疾數遣御師瞻視因而殞之
魏賜郢州刺史韋珍榖帛
 在州有聲績魏主賜以駿馬榖帛境内孤貧者散與之謂之曰天子以我能撫綏卿等故賜以榖帛何敢獨有
魏主自將代齊
公元495年
 魏主以齊主自立大舉伐之會邊將雍州刺史曹虎遣使請降魏主欲自將伐齊引公卿入議鎮南將軍李冲遷都草創人思少安内應者未得審諦不宜輕動任城王澄無質任使不再來詐可知也今新遷之民居一椽無甔石冬月垂盡東作將起而驅之擐甲執兵殆非歌舞之師也穆亮諸公卿皆以為宜行曰公輩平居議論不願南征何得對上即為此語面背不同大臣之義乎任城可謂忠于社稷然魏主竟不從遂發洛陽詔諸將所獲男女放還曹虎果不降(乙齊建武二年魏亥太和十九年)春二月魏主攻鍾離(春秋國漢縣北徐州治此鍾離國注見前)不克遣使臨江數齊主之罪而還
 齊遣將軍王廣之蕭坦之沈文季諸軍以拒魏徐州刺史拓跋衍攻鍾離徐州刺史蕭恵休(恵□之弟)拒守閒出襲擊破之魏大將軍劉昶將軍王肅義陽司州(司州義陽)刺史蕭誕(字彦偉諶之兄)拒之屢敗二月魏主至夀陽衆號三十萬(道過甚□命去蓋見軍士病者撫慰之)遣使城中豫州刺史豐城公遥昌(字季暉遥欣弟)使參軍慶逺出應之(慶逺問師故魏主曰齊主何故廢立慶逺曰廢昏立明古今非一未審何疑魏主曰卿主若不忠義何以不立近親自取之乎慶逺霍光亦捨近親而立宣帝唯其賢也魏主曰霍光何以自立慶逮曰非其類也主上可比宣帝安可若然武王伐紂不立微子為貪天下乎魏主大笑慶逺酒殽衣服而遣之)魏主循淮而東至鍾離齊遣將軍崔慧景救之劉昶王肅塹柵三重并力義陽王廣之不敢黄門侍郎蕭衍間道徑上賢首山(在汝寧府信陽西南亦曰賢隱山)魏人不敢黎明城中望見援軍長史王伯瑜出攻魏柵因風縱火自外擊之魏解圍追擊破之魏主敕諸軍欲南臨江司徒馮誕魏主將輕騎數千夜還鍾離(卒于軍魏主還哭之)遣使臨江數齊主罪惡久之鍾離不下魏主乃如邵陽二城洲上(邵陽洲在鳳陽府臨淮縣淮水中)渡淮而還(魏主之渡淮也諸軍未濟人據邀斷津路魏軍主奚康生縳筏積柴縱火燒齊船艦烟熖飛刀進斫齊人遂潰魏將軍揚播步騎殿後春水方長齊兵大至戰艦塞川播結陳以待齊兵四面圍之魏主在北岸水盛不能已而水□播厯齊艦大呼曰我今欲渡能戰者來乃擁衆俱濟字奚康生河南陽翟楊播延慶華隂人)
夏四月魏圍南鄭不克而還
 魏梁州刺史拓跋英(南安王楨之子)擊漢中梁州刺史蕭懿(字元達衍之兄)遣部將據險立五柵以拒之英曰彼帥賤莫相統壹我選精卒克其一營四營皆走矣乃急攻一營拔之四營俱潰乘勝長驅進逼南鄭城恟懼參軍庾域(字司大新野人)封題空倉數十指示將士曰此滿足二年努力堅守衆心乃安會魏主召英還英遣使以為詐英去二日遣將追之英下馬與戰不敢逼而反英入斜谷天大士卒截竹貯米執炬火馬上炊之
魏主如魯城孔子其後崇聖侯
 魏主如魯城親祠孔子拜孔氏四人顔氏二人官仍選諸孔宗子一人崇聖侯孔子
魏攻齊赭陽擊敗
 魏城王鸞(字宣明景穆帝孫)等攻赭陽圍守百餘日諸將欲不戰以疲之李佐晝夜攻撃士卒死者甚衆齊遣右衛垣厯生(榮祖從弟)救之諸將欲退逆戰而敗厯生追擊大破之魏主降封定襄縣削户五百官爵瀛州(置今河間府是)
六月齊殺其領軍蕭諶西陽王子明(字雲光武帝十子)等
 恃功于政所欲選用輙命尚書申論齊主聞而忌之以其兄誕弟誄方將兵拒魏隱忍不發至是殺之并其諸弟及西陽王子明南海王子罕(字雲華武帝第十一子)邵陵王子貞(字雲松武帝第十四子)
秋八月魏立國太學四門小學(學立于國之四門故名)
 魏主好讀書屬文詔䇿自為李冲李彪高閭王肅之徒皆以文雅見親顯用于是下詔斷諸北語一從正音(違者免官)求遺書(秘閣所無而有益于時用者加以優賞)法度量(改用長尺大斗悉依漢志)至是立國太學四門小學已又班品令賜冠服宴羣臣國老庶老華林園(各賜樢杖衣裳)制禮作樂鬱然可觀太平之風焉(治書侍御史薛聰彈劾不避彊禦魏主每曰朕見不能不憚况諸人自是貴戚斂手累遷直閤將軍每欲進以名位輙若讓不受魏主亦雅相體悉謂之曰卿天爵自高固非人爵之所能榮也薛聰延智河東汾隂人)
冬魏行太和五銖錢
公元496年
 先是魏人未嘗用錢主始命鑄之是嵗鼓鑄粗備詔公私用之(丙齊建武三年魏子大和二十年)春正月改姓元氏初定族姓
 魏主下詔以為北人謂土為拓后為跋魏之先出于黄帝以土徳王故為拓跋氏夫土者黄中之色萬物之元也宜改姓元氏諸功臣舊族自代來者姓或重複皆改之(魏主雅重門族嘗與羣臣論選調李冲未審張官列位膏粱子弟乎為致治乎魏主曰欲為治耳冲曰然則今日何為専取門品不拔才能乎魏主曰君子之門借使無當時之用要自徳行純篤朕故用之冲曰傳說吕望豈可門地得之魏主曰非常之人曠世乃有一二耳李彪曰魯之三卿敦若四科韓顯宗陛下豈可以貴襲貴以賤襲賤魏主曰必有高明卓然出類拔萃者朕亦不拘此制)
二月魏詔羣臣聽終三年喪
乘輿金銀
 齊主志慕節儉故有(太官元日上夀有銀酒鎗齊主欲壞之王晏等咸稱盛衛尉蕭頴胄朝廷盛禮莫若三元此器舊物不足為侈齊主不悅過曲銀器滿席頴胄陛下前欲壞酒鎗恐宜移在此器齊主甚慚齊主躬親細務綱目繁宻康侍郎鍾嶸上書言古明君揆才頒政量能受職三公坐而論道九卿作而成務子唯恭己南面而已齊主不懌大中大夫顧嵩曰鍾嶸何人欲斷朕機務對曰雖位末名卑而所言或有可乘繁碎職事各有司存今人主總而親之所謂代庖人宰而為大匠斵也齊主不顧而言他蕭穎胄雲長高帝從祖弟子鍾仲偉穎川社人)
秋七月魏主廢其后馮氏
 后馮熙少女也其姊昭儀(先后入宫得幸未幾以疾還家既而疾愈迎拜昭儀)譛后而廢之(后素徳操遂居瑶光寺練行尼明年昭儀為后)
魏旱
 久旱魏主不食三日羣臣請見魏主遣舍人辭焉且問來故王肅對曰今四郊雨已霑洽京城微少庶民未乏一餐陛下撤膳三日臣下惶惶無復情地主使應之曰朕不食數日猶無所比來中外皆言四郊有雨朕疑其欲相寛勉未必有實方將遣使視之果如所言即當進膳如其不然何以為當以身為萬民塞咎是夕大雨
八月魏太子有罪廢為庶人
 恂不好體素肥大河南地常思北歸中庶子高道悅輕騎平城魏主大駭引羣臣議遂廢為庶人置于河陽無鼻城(一作無辟城在懷慶府孟縣水經注溴水逕無辟邑世謂之無鼻城即此)以兵守之(明年李彪表恂復謀為逆遂賜死)
冬十月魏恒州刺史穆㤗定州刺史陸叡謀反魏主遣任城王澄討禽
公元497年
 魏主南遷所親任者多中州儒士宗室代人往往不樂出為定州刺史自陳久病土温則甚乞為恒州主徙恒州刺史陸叡定州代之未發遂相與作亂陽平王頤(景穆帝孫)為主偽許之而宻以聞任城王澄有疾魏主召見謂曰穆㤗謀為不軌遷都甫爾北人戀舊南北紛擾洛陽不立也此大事非卿不能辦彊為我北行乃授節行鴈門太守夜告引兵西就陽平(陽平王朔州平城西)遽令進發倍道兼行先遣御史李煥單騎入代曉諭黨示以禍福皆莫為之用不克而走追禽窮治黨與陸叡繫獄民間帖然(明年魏主如平城伏誅齊建武四年魏丑大和二十一年)春正月魏立子恪為太子(即宣武帝)
齊主殺其尚書令王晏徐孝嗣尚書令
公元494年
 初世祖寵任及齊主謀鬱林王欣然推奉齊主即位自謂佐命新朝事多専決齊主惡之始安王遥光勸齊主誅齊主曰于我有功未有遥光不能為武帝安能陛下乎齊主黙然意望開府數呼相工自視云當大貴又好與賓客屏人語齊主聞之疑欲反遂召華林省誅之(鬰林王之將廢也從弟思逺曰兄世祖厚恩一旦賛人如此事彼以權計相未知將來何以自立及此引決猶可保全門户不失後名曰方噉粥未暇此事及拜驃騎子弟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日思逺遽應曰如阿戎所見今猶未晚思逺知齊主意疑異乘間謂曰時事稍異兄亦覺不凡人多拙于自謀而巧于謀人應思逺退方歎曰世乃有勸人死者旬日而敗外弟阮孝緒亦知必敗每至其門逃匿不見嘗食醤美問知得于家吐而覆之及人為之懼孝緒曰親而不黨何懼之有卒免于罪阮孝緒士宗尉氏人)
二月新興公丕以罪免死為民(先由東陽王疎屬例降為公)
 初魏主遷都變易舊俗新興公丕不樂及變衣冠(魏詔改服太和十八年)從舊太子恂自平城將遷洛陽子隆及弟超與穆㤗宻謀留恂因舉兵斷關規據陘北并州隆等以其謀告之口雖折難心頗然之至是有司奏隆超皆黨罪當族應從坐魏主以嘗受以不死聽免死為民誅隆超(是時鄉舊族多以連謀于烈無所染涉魏主由是益重之又以北方酋長侍子畏暑聽秋洛陽春還部落時人謂之鴈臣)
秋七月魏立昭儀馮氏為后
 后既立母養太子恪恪母高氏暴卒
八月魏主自將伐齊九月攻南陽不克
 河北五州兵以伐齊假彭城王勰(字彦和獻文帝勰音恊)中軍大將軍辭曰昔陳思求不允愚臣不請而得何否㤗相逺也魏主笑曰二曹才名相忌吾與汝以道徳相親先是荆州刺史薛真度(安都後祖弟)攻齊南陽太守伯王(從吉從弟)擊敗之魏主怒以南陽郡志必滅之乃引兵襄陽衆號百萬吹脣(以齒齧脣作氣吹之聲如鷹隼)沸池留諸將攻赭陽自以兵至宛夜襲其郛克之玉嬰内城拒守宛城東南有橋魏主過之伯玉使勇士數人衣斑衣虎頭㡌伏于竇下突出擊之魏主人馬皆驚召善射射殺之乃得免是冬魏主至新野(齊將軍韓秀方等十五人皆降)遂敗齊師于沔北已而齊侵太倉口(魏置豫州廣陵城置倉于此故名廣陵城在今光州息縣)魏豫州刺史王肅長史傅永(字修期和人)擊敗之(齊人夾淮而軍南人夜斫營必于淮中置火以記淺處乃設二伏今以貯火當深處置之戒曰見火起亦然之其夜齊人果引兵伏兵夾擊齊人奔趣淮水火既競起不知所從溺死斬首千級已而豫州刺史裴叔業軍又大破之魏主遣謁者就拜永汝南太守勇力好學能文魏主嘗曰上馬擊賊下馬露板傅修期耳)
魏伐氐克武興李崇梁州刺史
 魏氐帥楊靈珍以衆降齊魏武興楊集始殺二弟窘急亦降于齊魏遣李崇都督討之槎山分道出氐不意表裏襲之羣氐散歸靈珍戰敗遂克武興魏主聞之曰使朕無西顧憂者以為梁州刺史安集其地(靈珍奔還漢中以為武都王始為北秦州刺史後集始降魏魏復其爵位靈珍為魏所殺)
齊以劉季連(字恵續遵考從父弟子)為益州刺史
公元498年
 曲江公遥欣武事齊主以諸子尚内仗遥欣外倚后弟劉暄(彭城人)内弟江祏(字弘業考城人齊主母景皇后之姑也故曰内弟)故以始安王遥光揚州遥欣荆州遥欣江陵多招材勇自封殖齊主惡之南郡太守劉季連宻表遥欣異迹齊主乃以季連益州刺史使據遥欣上流以制之(戊齊永㤗元年魏寅太和二十二年)春正月魏拔新野沔北守將皆棄城走
 先是魏主至新野齊太守劉思忌拒守攻之不克長圍以守之至是魏拔新野縛劉思忌問之曰今欲降未思忌曰寧為南鬼不作北臣乃殺之于是沔北大震湖陽赭陽戍主南鄉太守相繼南遁舞隂戍主黄瑶起為魏所獲魏主以賜王肅臠而食之(瑶起殺父奐事具前)已而魏人克宛(房伯玉面縛出降)又敗齊兵于鄧城(軍主劉山陽死戰魏軍乃退)魏主復以十萬衆圍樊城曹虎閉門自守魏主去如懸瓠(注見前)
齊主殺其河東王鉉(字宣胤高帝第十九子)等十人
 齊主有疾以近親寡弱高武子孫猶有十王欲盡除之以問太尉陳顯達對曰此等何足介慮以問始安王遥光遥光以為以次施行(遥光躄疾肩輿入殿與齊主屏人久語畢齊主索香火嗚咽流涕明日必有所誅)會齊疾甚暴絶遥光遂殺河東王鉉南康王子琳(字雲璋武帝第十九子)等(臨賀王子岳西陽王子文永陽王子峻衡陽王子珉湘東王子建南郡子夏桂陽王昭燦巴陵王昭秀子岳雲嶠子文雲儒子峻雲嵩子建雲立子夏字雲廣皆武帝子昭昭秀文恵太子子)十人于是太祖世祖世宗諸子皆盡矣等已死乃使公卿奏其罪請誅之下詔不許再奏然後許之南康侍讀江泌(字士清考城人)哭子琳淚盡繼之以血親殯葬畢乃去
魏攻義陽齊圍渦陽(魏縣唐改蒙城今屬江南潁州府)以救之義陽圍解齊師亦潰
 魏鎮南將軍王肅義陽齊裴叔業渦陽以救之南兖州刺史孟表渦陽糧盡草木皮葉魏主使將軍傅永等救渦陽叔業進擊大破之斬首萬級三千餘人器械雜畜財物以千萬計王肅更請遣軍渦陽魏主曰少分兵則不足制敵多分兵則禁旅有闕卿審圖義陽當止則止當下下若渦陽卿之過也乃解義陽之圍與統軍楊大眼(難當之孫)奚康生等救渦陽叔業見魏兵盛夜退明日士衆奔潰人追之殺傷甚衆
魏中尉李彪僕射李冲
 家世孤微初遊代都以李冲好士傾心附之亦重其才學禮遇甚厚公私汲引及為中尉彈劾不避貴戚魏主賢之以比汲黯自以結知人不復無復宗敬之浸銜之及魏主南伐任城王澄共掌留務數與争辨形于聲色事多専恣不勝忿乃積其前後過惡上表劾之請付廷尉魏主覽表歎悵久之道固可謂溢矣而僕射亦為滿也有司大辟魏主宥之除名而已温厚及收彪之際瞋目大呼投折几案詈辱肆口發病荒悸言語錯謬不能以為肝裂旬餘而卒
夏四月齊大司馬王敬則㑹稽曲阿敗死
 齊大司馬會稽太守王敬則自以高武舊將心不自安齊主外雖禮之而内實相疑聞其衰老且居内地得少敬則世子仲雄善琴齊主以蔡邕焦尾琴(琴録呉人有燒桐以爨者蔡邕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焦故名)借之仲雄于齊主前鼓琴懊儂歌(其辭曰常負情儂郎今果行許又曰君行不浄那得惡人題懊懊儂曲晉書樂志隆安初俗間訛謡之曲與惱同儂如反)齊主愈猜愧會疾病乃以張瓌(字祖逸呉人)為平東將軍呉郡太守以防敬則敬則聞之曰東今有誰只是欲平我耳東亦何易可平吾終不受金甖金甖謂鴆也徐州行事謝朓敬則子壻敬則子幼遣人告之執其使以聞敬則五官掾王公林(敬則族子)勸敬則急送啟賜兒死單舟星夜還都敬則不應遂舉兵反以奉南康子恪(豫章王嶷之子)為名子亡走(始安王遥光遂勸齊主盡誅高武子孫于是悉召入宫孩幼者與乳母俱入須三更盡殺之子恪徙跣自歸二更建陽門而齊主眠不起中書舍人沈徽孚與左右單景雋謀少留其事須臾齊主覺景雋啟子恪已至齊主驚問曰未邪未邪景雋具對齊主撫牀曰遥光誤人事乃賜王侯供饌明日遣還第)敬則帥實甲萬人浙江張瓌遣人拒之聞鼓聲散走民間敬則以舊將舉事百姓擔篙荷鍤隨之者十餘萬至武進陵口(齊高武帝陵俱在武進)慟哭而過五月齊主詔前軍司馬左興盛將軍胡松築壘曲阿長岡敬則急攻之臺軍不能敵欲退而圍不開死戰松引騎兵其後敬則大敗斬之是時齊主疾已篤敬則倉猝東起朝廷震懼太子寶卷急裝欲走敬則聞之喜曰檀公三十六䇿走為上䇿(宋人檀道濟避魏語)計汝父子惟有走耳晉陵民以附敬則死者甚衆太守王瞻(字思寵弘從孫)言愚民易動不足窮法許之所全活萬數(謝朓以功遷吏部郎三讓不許常懷欲刺不敢相見)
秋七月魏省宫掖費用給軍
 魏彭城王勰表以一嵗國秩職俸親恤禆單國之用魏主乃詔損皇后私府之半六宫嬪御五服男女供恤亦減半在軍者三分省一給軍
齊以蕭衍雍州刺史
 先是雍州相傳樊城王氣及是謡言更甚
齊主鸞殂太子寶卷立(是為廢帝東昏侯)
 初齊主有疾甚秘之至是殂(諡明皇帝高宗曲阿興安陵高宗性多慮簡于出入竟不郊天深信巫現毎出先占利害東出云西南出云北及疾欲塞後湖以為厭勝會殂事遂寢)遺詔徐孝嗣尚書令沈文季江祏僕射江祀(字景昌之弟)為侍中劉暄衛尉軍政事委陳太尉(謂顯達)衆事孝嗣遥光坦之江祏大事文季參懷心膂任可劉悛蕭惠休崔慧景太子寶卷即位靈柩太極殿欲速葬徐孝嗣争得踰月(寶卷每當哭輙云喉痛大中大夫羊闡入臨無髮俯仰幘脫寳卷輟哭大笑左右禿鶖啼來乎禿鶖水鳥頸長而頭秃故名)
八月高車叛魏九月魏主引兵還討降之
公元499年
 魏發高車南伐高車逺役袁紇樹者為主相帥北叛魏主遣將軍宇文福討之大敗而還更命將軍江陽王繼(字世仁道武帝元孫)討之尋聞齊高宗下詔稱禮不伐引兵北伐高車(會得疾甚彭城王勰為壇汝水之濱告天地及顯祖乞以身代魏主疾有間十一月至鄴)江陽王繼上言高車頑昧避役逃遁若悉追戮恐遂擾亂遣使推檢魁首一人餘加慰撫從之于是叛者往往自歸先遣慰諭樹者樹者亡入柔然自悔相帥出降(己齊主寶卷永元元年魏太和二十三年)春正月魏主還洛陽后馮氏有罪退處後宫
 魏主連年在外馮后私于宦者菩薩及是魏主還洛收菩薩案問具伏文明太后不忍廢賜后辭訣入居後宫嬪御奉之猶如后禮惟命太子不復朝謁而已(初馮熙以太后兄尚公主生三女二為后一為昭儀貴寵冠羣賞賜巨萬太保子誕為司徒修為侍中聿為黄門郎侍中崔光嘗謂聿曰君家富貴太盛終必衰敗聿曰君無故詛我何也不然物盛必衰此天地常理若以古事推之不可不後嵗餘修以罪黜卒幽后廢聿亦擯棄馮氏遂衰崔光長仁東清河鄃人)
齊取魏馬圏(城名在南陽府鄧州東北)南鄉(注見前)魏主自將禦之齊師敗績
 先是齊太尉陳顯達將軍崔慧景擊魏欲復雍州諸郡魏遣將軍元英拒之顯達屢破軍拔馬圏南鄉魏主乃發洛陽自將禦之命廣陽王嘉(大武帝孫)斷均口(注見前)邀齊兵歸路齊兵大敗顯達南走慧景亦還(時魏主久疾彭城王勰常居中侍醫藥晝夜不離左右飲食必先而後蓬首垢面衣不解帶魏主以勰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勰辭曰臣侍疾無暇安能治軍願更請一王使總軍要魏主曰吾深慮不濟六軍保社稷者皆憑于汝何容更請人乎)
夏四月魏主宏殂于糓塘原(在南陽府鄧州東南)后馮氏伏誅太子恪立(是為宣武帝)
 魏主疾甚北還至糓塘原謂司徒勰曰吾病殆必不起天下未平嗣子幼弱倚托親賢唯汝勉之勰泣曰臣以至久參機要寵靈輝赫復任元宰震主之聲取罪必矣魏主黙然久之手詔太子曰汝叔父清規懋徳心吾百年後其聽勰辭蟬冕遂其冲挹之性又謂勰曰後宫久乖隂徳吾死後可賜自盡以后禮遂殂(諡孝文皇帝高祖長陵高祖親任賢能精勤庶務常曰人主不能處心公平推誠于物能是二者則胡越之人皆可使如兄弟用法嚴于大臣無所容貸然人有小過常多澗畧郊廟之祭未嘗不親宫室不得已不修衣冠浣濯而服之鞍勒鐵木而已嘗謂史官時事不可不直書人君威福在已無能制之者若䇿史復不書其惡將何所畏忌邪及是殂于糓塘原)軍中陳顯達尚未逺秘不發喪遣使奉詔太子太子魯陽發喪即位遺詔馮后死(先是太子之至魯陽東宫官多疑勰有異志宻防之而推誠盡禮無間咸陽王禧至謂勰曰汝此行不唯勤勞實危險勰曰兄年長識高故知夷險彦和握蛇騎虎不覺艱難已而等聞馮后死相謂曰設無遺詔亦當去之豈可失行婦人宰制天下我輩咸陽王禧永夀獻文帝子)
魏主追尊其母高氏為后
 魏主追尊皇妣高氏文昭皇后(后之先勃海人後高麗后父入魏將軍生后)配享高祖后兄肇(字首文)為平原公顯為澄城公數日之間富貴赫奕
秋八月齊主殺其僕射江祏侍中江祀始安王遥光起兵東城右將軍蕭坦之平之
 齊主自在東宫嬉戲無度即位不與朝士相接親信宦官左右御刀應敕等是揚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書令徐孝嗣右僕射江祏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更直省分帖敕雍州刺史蕭衍聞之謂參軍張弘䇿(字真簡范陽方城人)曰六貴同朝亂將作矣(弘䇿宻修武備招聚驍勇萬數多伐竹木沈之檀溪岡阜皆不之用參軍吕僧珍覺其意亦私具櫓數百張時懿行郢州使弘策說懿曰主上媟近左右慄輕忍虐必大行誅戮始安欲為趙王倫形迹已見然性猜量挾徒為禍階蕭垣之忌克陵人徐孝嗣聴其穿鼻江祏無斷劉暄□弱一朝發中外土郢州控帶湘雍州士馬精彊世治竭誠本朝世亂則足以匡濟若不早圖後悔無及不從檀溪襄陽府襄陽縣西南吕僧珍字瑜東平范人)初高宗顧命羣臣意寄多在江祏兄弟及是齊主失徳寢彰議廢之而江夏王寶元(字智深明第三子)劉暄不欲(嘗為寳元郢州行事執事過刻寶元恚曰舅殊無渭陽情由是忌之不同議)兄弟乃欲更立始安王遥光(吏部郎謝朓遥光亦遣所親致意劉暄不宜遥光遥光廷尉死獄中)劉暄遥光若立則已失元舅之尊復不肯議故遲疑久不决遥光大怒左右覺之遂發謀齊主收殺之(齊主自是無所忌憚益得自恣日夜近習後堂鼓叫戲馬常以五更就寢日晡乃起臺閣奏案數十日乃報或不知所在五省黄案皆為宦者魚肉還家)遥光素有異志與其荆州刺史遥欣宻謀兵將發而遥欣江祏又誅遥光陽狂稱疾不復入臺謀舉兵東府以討劉暄為名夜遣數百人東冶出囚于尚方取仗向曉詔召徐孝嗣屯衛宫城蕭坦之臺軍遥光夜城遥光扶匐牀下軍人出斬之以孝嗣司空坦之為僕射
齊主殺其僕射蕭坦之領軍劉暄司空徐孝嗣將軍沈文季
 齊主左右捉刀應敕之徒皆恣横用事時人謂之刀敕蕭坦之剛狠而専嬖倖畏而憎之至是齊主遣兵圍其宅殺之茹法珍等譛劉暄異志(齊主曰是我舅豈應有此直□徐世檦曰明帝猶滅武帝之後舅焉可信邪)亦殺之初高宗臨殂以隆昌事(謂鬰林王也)戒齊主曰作事不可人後故齊主數與近習謀誅大臣發于倉猝决意不疑于是大臣人人莫敢自保徐孝嗣文士不顯同異名位雖重猶得久存中郎將許凖勸行廢立孝嗣遲疑久之沈文季自托老疾不預權侍中沈昭畧(字茂隆文叔之子)謂之曰叔父行年六十為員外僕射欲求自免豈可得乎文季笑而不應已而齊主召孝嗣文季昭畧華林省使茹法珍賜以藥酒昭畧怒罵孝嗣曰廢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無才致有今日
冬十二月齊太尉陳顯達舉兵建康敗死
 顯達自以高武舊將當高宗之世内懷危懼自貶損及齊主立顯達不樂建康江州甚喜既而聞齊主屢誅大臣傅云當遣兵江州舉兵長史庾弘逺(字士□仲文之子)等與朝貴書數齊主罪惡云欲奉建安王寶寅(字智亮明帝第六子)為主齊主以崔慧景平南將軍諸軍顯達顯達尋陽臺軍采石潜師夜渡宫城不克退走臺軍追斬之(庾弘逺被執臨刑索㡌著之曰子路結纓不可以不冠而死謂觀者曰吾非賊乃是義兵諸君請命耳陳公太輕事若用吾言天下將免塗炭其子子曜年十四抱父乞代并殺之齊主既誅顯達益自驕恣出逰一月凡二十餘出出不言定所以三四更中鼓聲四出火光照天幡㦸横路士民驚震啼號塞道嘗至沈公城有一婦臨産不能去因剖其腹視其男女又好擔幢侍御滿側暹諸變態曽無愧色)
魏以郭祚(字季祐太原晉陽人)為吏部尚書
公元500年
 謹重官位每有銓授雖得其人必徘徊久之然後下筆曰此人便已貴矣人以是多怨之然所用者無不稱職(庚齊永元二年魏世宋辰宣武帝恪景明元年)春正月豫州刺史裴叔業夀陽叛降于魏魏遣司徒彭城王勰鎮之
 叔業聞齊主數誅大臣心不自安遣人襄陽蕭衍天下大勢可知無復自存之理不若回面向北不失河南公報曰羣小用事豈能及逺若意外相逼當勒馬步直横江以斷其後則天下之事一舉可定若欲北向彼必遣人相代以河北一州相處河南公寧可復得邪叔業沉疑未决遣信魏豫州刺史薛真度問以入魏可否真度勸其早降叔業奉表降魏魏以彭城王勰司徒揚州刺史夀陽奉叔蘭陵郡公豫州刺史叔業尋卒
夏四月齊遣將軍崔慧景將兵夀陽慧景還兵江夏王寶元建康兵敗皆死
 齊主遣平西將軍崔慧景水軍夀陽自出送之召慧景單騎而進裁交數言拜辭而去既出喜甚廣陵數十里會軍主曰吾三帝厚恩顧託之重幼主昏狂朝廷壞亂危而不扶責在今日欲與諸君共建大功以安社稷何如衆皆響應于是還兵廣陵司馬崔恭祖(慧景族人)納之慧景濟江遣使江夏王寶元為主寶元斬其使而宻與相應分部軍衆慧景建康竹里拔之以竹塘人萬副兒言分千餘人蔣山龍尾魚貫而上西巖夜下鼓譟臨城臺軍驚散宫門慧景引衆圍之時豫州刺史蕭懿將兵小峴(在和州含山縣北亦曰昭□山)齊主遣宻使告之采石濟江恭祖慧景擊之不許慧景子覺南岸戰敗恭祖城降衆心離壞慧景心腹數人潜去于道為人所殺寶元逃亡數日乃出齊主殺之(崔慧景平曲赦其黨詔書再下而嬖倖貪虐多所誣陷是時齊主所寵左右茹法珍梅蟲兒等並為外監口稱詔敕中書舍人王咺之専掌輸與唇齒齊主呼所幸潘貴妃寶慶法珍為阿文蟲兒營兵靈韻阿兄數往諸刀敕遊宴躬自汲水厨人作膳奄人寳孫年十三四號倀子最有寵參預朝政咺之蟲兒之徒亦下之控制大臣移易詔敕乃至騎馬入殿諙訶天子公卿見之莫不懾息焉)
秋八月齊攻夀陽魏人擊敗之遂取淮南地
 齊將軍陳伯之(濟隂睢陵人)再攻夀陽彭城王勰拒之汝隂太守傳永將兵來救伯之淮口甚固永去淮口二十餘里牽船汝水南岸直南趣淮夜達夀陽勰遂與永并勢擊伯之于肥口大破之伯之遁還淮南遂入于魏
後宫
 齊後宫火時嬖倖之徒皆號為鬼有趙鬼者能讀西京賦言于齊主曰梁既災建章是營齊主乃大起芳樂玉夀等殿以麝塗璧刻畫裝飾窮極綺麗後宫服御極選珍竒鑿金為蓮花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歩歩生蓮花
冬十月齊主殺其尚書令蕭懿
 崔慧景尚書令弟暢為衛尉掌管籥時齊主出入無度或勸因其出門舉兵廢之不聽嬖臣茹法珍等憚說齊主曰將行隆昌故事齊主然之賜藥于省中且死曰家弟在雍深為朝廷憂之
魏以彭城王勰司徒録尚書
 勰雅好恬素不樂勢利高祖重其事幹故委以權任雖有遺詔復為魏主所留固辭不免悽然歎息為人美風儀好文史小心謹慎未嘗有過雖間居獨處亦無惰容愛敬儒雅傾心禮待清正儉素門無私謁
十一月雍州刺史蕭衍起兵襄陽荆州事蕭頴冑亦以南康王寶融(明帝第八子即和帝)起兵江陵
 初齊主疑異志使直後鄭植往刺之不果(楨弟紹叔寧蠻長史知其謀白之置酒紹叔家戯植曰朝廷遣卿見圖今日間宴是可取良會賓主大笑而散滎鄭紹叔仲明開封人)及蕭懿夜召張弘䇿入宅定議明日僚佐謂曰昏主暴虐當與卿等共除之是日建牙集衆得甲士萬餘人千餘匹船三千艘出檀溪竹木装艦葺之以事皆立辦諸將争擄吕僧珍出先所具者付之争者乃息是時南康王寶融荆州刺史長史蕭頴胄府州事齊主遣輔國將軍山陽頴胄兵襲襄陽知其謀遣參軍天虎江陵徧與州府書聲云山陽西上并襲雍荆頴胄書疑未决山陽巴陵天虎齎書頴胄及其弟頴達(張弘策用兵之道攻心為上近遣天虎往人皆有書今段乘驛甚急止有兩函與行兄弟云天虎口具彼間人問天虎而無所說必謂行事與天共隱其事則行事進退無以自明必入吾謀内是馳兩空函定一州矣)已而山陽江安遲回不上頴胄計無所出夜呼參軍席闡文(安定臨涇人)柳忱(字文若世隆之子)閉齋定議(闡文曰蕭雍州蓄養士馬非復一日不可制就能制之嵗寒不為朝廷所容今若殺山陽雍州舉事天子以令諸侯霸業成矣山陽不信我今斬送天虎則彼疑可釋至而圖之罔不濟朝廷狂悖日滋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斃獨不見令君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頴達亦勸頴胄闡文等計)詰旦頴胄天虎曰卿與劉輔國相識今不得不借卿頭乃斬天虎山陽山陽大喜單車頴胄伏兵斬之乃以南康王寶融纂嚴蕭衍都督前鋒頴胄都督行留諸軍事十二月頴胄司馬夏侯詳(字叔業譙郡人)移檄建康州郡數齊主及梅蟲兒茹法珍罪惡竟陵太守曹景宗(字子震新野人)遣人寶融尊號然後進軍不從王茂(字休逺太原祁人)謂張弘䇿曰今以南康人手中彼挾天子以令諸侯節下前進為人所使此豈他日長計弘䇿以告曰若前塗大事不㨗故自蘭艾同焚若其克㨗威震四海誰敢不從碌碌受人處分者邪(初陳顯達崔慧景之亂上庸太守韋叡曰陳雖舊將非命世才崔頗更事懦而不武赤族宜矣定天下者殆必在吾州將乎乃遣二子自結蕭衍起兵郡兵二千倍道赴之馮道根母䘮亦帥鄉人子來赴韋叡懐文京兆杜陵人馮根字巨基廣平鄼人)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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